这是一篇奇奇怪怪的日后谈【】略过了一切重要情节【】单纯为了发糖而发糖【.....】
“我饿了。Frey,我要吃东西。“
Corvov赤着脚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也没有擦干,滴滴答答的渗着水。被点到名字的金发青年正躺在沙发上不知道做什么,这会儿也只是哼了一声全当没听见,专注的忙着手上的事情。
Corvov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垂着眼睛有些犹豫。其实理论上来说,他对人的相处本身就十分不擅长,在这种时候也不该有什么踌躇,因为被冷落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
他站在冰箱前面倒了一杯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欢快的一路向下,打散了不少刚从浴室里带出来的热气。Corvov打量把整个人都窝在沙发里的Fremde,发现他正在看书。他知道这人打发时间干的事情太多,看书只不过是其中一项,不过这会儿他却突然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在这种无限放空的思绪里面,他忽然烦恼的发现了一些异常。
从前他是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情的。
Corvov在教会里呆了十九个年头个年头,前十二个年头都平淡的如同白开水。
准时早起,吃东西,训练,发呆,喂猫,然后循环这一个过程直到晚上睡觉。
不是因为他孤僻,实在是因为Corvov的性格太不讨喜了。完全不会说话,不懂交际的他在岛上几乎没有任何朋友,就连每周礼拜日去教堂领药都要被冷眼相对。他不知不觉的也就习惯了这种状态。反正也落得个清闲,说到底,还是懒得交际。
Jair曾经说过他这个人简直就是绝对省电主义,没必要的事情不去做,不去说,甚至不去想。Corvov也只是不置可否的耸了一下肩膀,把手放在猫的下巴上搔了两下。猫咪满足直接的表现出了自己的喜欢,它呼噜呼噜的发出声音,蹭着他的手。
第十二个年头的时候,岛上来了个黑羊。
听说这人把教会恼的没处搁,谁也不愿意待他,如同一个烫手的山芋,最后居然扔给了八百年都没有兄弟的Corvov还美其名曰磨合一下促进感情。
这人就是Fremde。
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其实Corvov完全没什么感觉,他之前的兄弟没一个能跟他搭档超过一个月,全都被他那种难以理喻的脾气和说话方式气走了。所以眼下这个能坚持到多久,也完全不是他想要考虑的范围。不过Jair这人倒是消息非常灵通,常在Corvov耳边说,他在还没见到Fremde的时候就知道了这人的性子。
“简直就是个戏子嘛,Cor,我跟你说,我远远的瞅了一眼,感觉整个人都浮的能飞起来。才刚来几天身边就有不少人围着转悠了,只不过对待教堂可能稍有不屑吧,那边的人嫌他烦就塞给你了,你小心一点免得被人家欺负,他可是比你大好多,都不知道能吃了几个你。”
Corvov面无表情,一直听到最后一句才打断了对面那人的絮叨,“他很厉害?”
“不知道,具体能力不清楚,到时候你自己问吧。”Jair熟练的切开一块儿巧克力蛋糕,举着叉子又想了一会儿,“但是这岛上比你厉害的也没几个吧,你担心这个做什么。“
Corvov毫不忌讳的就着他的叉子把蛋糕送到自己嘴里,“比我差的人没资格说话,还不知道谁吃谁呢。“
事实证明这个第一印象确实不太好,Corvov见到Fremde第一面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升起了一种不快的感觉。
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金色头发的青年,散发着和自己完全不相称的气息。一脸“老子就是靠脸吃饭”的表情走过来,画着一百度的笑容跟他打招呼,听他说着自己的名字,Corvov感觉一股恶寒从背脊爬上来,冷冷的甩了手,掐断了这人的话头,“你的恩典是什么?”
“血液操纵啦哈哈哈,听上去好像不是很厉害,不过也没所谓啦,能活命就行,你说是不是哦。“
“废物。“Corvov看着那人眼下面有一颗泪痣,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烦躁,转身就走。身后那人居然被噎了也完全不在意,愣是愉悦的把话给说完,“以后也要多多关照啊兄长!”最后那两个字竟是咬的特别重,Corvov听出来他可能有别的意思,但是这会心情不畅,也不是很懂,懒都懒得理,径直跑到Jair家,开口就要吃的,倒是把Jair吓了一跳。
不过这天之后的日子倒是平静了许多,Corvov不变的生活习惯里无非就是多加了一条,应付Fremde。但是比起从前那些兄弟来说,这人倒是聪明的很。Corvov不擅长沟通,他也不怎么问问题,虽然话不少,但就算是被呛了也能自如的把话接下去,训练的时候也各做各的,俩人居然就这么用一种如此诡异的方式相处下去,居然也没生出什么异端。不过自从俩人第一次交手之后,Corvov对这个Fremde就更加的不上心,用他当天的评价就是两个字,“弱者。”
那可是真的蛮惨的。
Jair作为Corvov的牧羊犬,有幸得以观战,整场交手下来就看见一个二十三四的小伙子被一个只有16的小孩儿打的狼狈不堪,哭笑不得。Fremde的能力续航能力奇差,就算开始可以抵挡,到后期便乏力的只能招架不能进攻,另外一边,Corvov根本没怎么动,就是从影子里探出来的小怪兽就把对方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到最后Fremde一直大叫着“有话好好说暴力是进化不完全的原是行为!““兄长你以大欺小!“,Corvov听他喊兄长就浑身不舒服,影子缩成一柄刀直接把Fremde逼到墙角,刀尖儿直对着他的眼睛,对方举着双手吓得一直喊投降,才堪堪收手。
那之后交流变得更少,俩人所谓的兄弟关系几乎名存实亡,只是因为两个人都不介意才一直勉勉强强的撑着。无论是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俩人看来都是不会好好的相处了。
然后是放生了什么呢?
然后是发生了…..?
记忆突然中断,脑内模糊一片。Corvov皱起了眉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这个人。他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记忆力很差,好像这几年一直茫然挨过,不知不觉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硬塞进了生命中,又莫名其妙的习惯了。到底是怎样从之前的排斥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他记得从前自己并不会对什么人上心,也不会有特殊的挂念,但是这位名义上的后辈似乎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但是细算起来似乎自己也并没有想要去学习,却在时间一圈圈的转动中被接受了。
喜欢吗?
“我这人,你若是十分对我好,我便也十分对你好,你若是把我丢掉了,我便也把你忘了,公平相处啊。”那人这样告诉他。
“你若是觉得对谁在意了,那不就是喜欢咯。不过你这人,估计连在意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吧,谁要是被你喜欢上了,真是八百年都未必知道。“
是这样吗?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但是就是有些依赖了。
他突然惊觉已经不知道是就熟悉了的布朗尼蛋糕,衣服的触感,慵懒的谈话。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好像有个人曾经跟他说过一句文绉绉的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是什么意思?
这是他说的,喜欢吗?
不明白,努力想,也不是很懂,如果不懂的话,是不是做一些错事也可以被大大方方的原谅呢?
因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对方肯定也习惯了吧。
沙发上的人转了个头,似乎是感觉到了视线的焦距,有心无神的看了一眼他,随手摸起了茶几上的烟盒。
“看够了没。”
“没。”
Fremde拿着打火机的手滞了一下,然后结结实实的翻了个白眼。
Corvov放下杯子,走过去俯视着对方。
“哎你干嘛,头发还没擦干呢,水都滴下来了。”
“我饿了。”
“饿了你跟我说干嘛,没看爷我看书呢吗,没空。”
Corvov放弃了好好说话的打算,抓着他拿烟的手,另外一只手掐着他的下巴就亲了下去。
“哎我靠,Cor你干嘛!…你别欺负人!你别….唔…烟灰…烟灰!“
“你不做饭。”Corvov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那人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理所当然的说,“所以只能吃你啊。”
“我靠你这人讲不讲理啊?!...你别!你别!我做还不行吗!你再来我要报警了!“
大约是喜欢了。
Corvov这样对自己说。
“神父,神真的不会厌弃我吗,无论我做了什么?”
“当然,我亲爱的,你是神的羔羊,是神给予恩典的宠儿,主的爱会伴随你永远。”
“是这样吗,”男孩忧心忡忡的注视着神父,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胸口的布料,“如果主真的爱着我的话,那么为何又要惩罚我?他赐予了我另一个人间的神,叫我见到他就满心欢喜,离开他时胸口就阵阵的痛,这是怎样的惩罚?”
“这并非是惩罚,这是神所赐予你的礼物,教会你爱的礼物。”
“可是爱又是什么?”
“正是那甜蜜的苦楚啊,我亲爱的。”
维吉尔从长椅上醒过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午后了,阳光柔和的从吊窗中照射进来,宛若母亲温暖的手掌爱抚在面庞上,他被那光唤醒后,慢慢活动枕得酥麻的手臂,揉了揉依旧朦胧的双眼,来回寻找着赫拉斯的身影。
空旷却华丽的轮廓一直延伸下去,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勾勒出庄严肃穆的圣母像,青铜制的高梁上方绘着圣母被孩童模样的天使所包围的画面。
而赫拉斯就站在彩绘玫瑰窗被光所穿透映射的光影下,他眼中有些莫名的神色,不知是被光反射的还是什么,看起来像是灼烧的火焰一样。维吉尔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不禁屏住呼吸,充满好奇的注视着神父的侧脸,直到他发现他已经醒了。
“维吉尔,你醒了。”
“是的,我睡了很久吗?”
“不是很久,大概仅仅一两个小时。”
维吉尔从长椅上下来,走到赫拉斯的身边。
没有瞳孔的大理石像排列在那里,维吉尔看着他们,似乎感觉到他们在一起瞪视着他,为他打扰了虔诚信徒的祈祷而愤怒。他抓着赫拉斯的手臂,有些不安的开口,“神父,我有些怕,每当我注视着天使的雕像时,总感觉它们看到了我的罪过,在斥责我。”
“不会的,”赫拉斯温柔的轻抚男孩柔软蓬松的头发,“他们是主的信使,将会引领我们去往乐园的引导者。”
“是这样吗。”维吉尔在他手掌中蹭了几下,露出天使似的笑容来,然而那双翡翠似的眼眸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形成了令人心惊的对比。“赫拉斯,我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你了,不仅仅是我,那只鸟儿你也遗忘了好久,她很喜欢你,只有在见到你的时候才肯用用她美妙的歌喉。”
“……确实。”赫拉斯温柔却无奈的回答,他知道这是维吉尔编造出的理由,但是看着男孩盈满欺骗的双眼,又有谁能拒绝呢?
维吉尔拉着他的手,他们两个一起走出教堂,来到宽广的庭院里,他们要去个鲜少有人经过的地方,常年无人整理,杂草已经长了很高,在草丛间甚至能看到零星的谎报夏。
“小公主,我带他来了。”维吉尔松开赫拉斯的手,轻轻的敲了敲悬吊在树上的金色鸟笼
,笼中灰褐色的鸟儿歪着脑袋,发出婉转的啼叫声。“你看,她这样喜欢你,你却丝毫不思念她吗?”
“我知道了,维吉尔。”
赫拉斯半蹲下身体,和男孩保持在同样的视线高度,“我不该扔下你这么长时间……那位小公主也是。”
男孩这才轻声笑出来,将身体微微前倾,将他花瓣般柔软的嘴唇贴在神父的脸颊上。“我原谅你了,不过,今天晚上你要来补偿我,上次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这是当然的。”赫拉斯站起来,将鸟笼的门打开,轻轻的抚摸夜莺的身体,鸟儿温顺的将脑袋在他的指尖磨蹭,赫拉斯不禁露出笑容,“她和你一样爱撒娇。”
“是这样吗?”
“大概是宠物都和主人很像的原因。”赫拉斯将手抽出来,关上鸟笼的门,顺带着摸了摸男孩的脸颊,“我该走了,今天晚上我一定会来的。”
“好。”维吉尔用力的点点头,目送着神父离去。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那只鸟儿。
他抓着金色鸟笼的栏杆,将脸颊贴上去,神情阴郁的注视着那只鸟儿,她是赫拉斯离开岛到外面去时买给他的礼物,因此他对这只鸟儿的喜爱延续了很长时间。
但是……
维吉尔将目光投向了她的羽毛,“你并不美丽啊,为什么他会将我们相比呢,小公主?”
那双眼睛中丝毫没有在赫拉斯面前表现出的天真无邪,反而充溢着纯粹的恶意,他有些愉快的笑了起来,那只鸟儿就在鸟笼中忽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灰褐色的羽毛随着她的挣扎四散,维吉尔看着这幅画面,听着鸟儿扑腾与痛苦的声音,发出了被取悦的笑声,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身上已经渐渐渗出血来的鸟儿,甚至开始哼起歌来。
终于,那只鸟的酷刑结束了,她死在了金色的笼中,那笼子是不久前还喜爱着她的主人花了几天时间做的。
“真是奇怪……明明昨天还没有感到厌倦的。”维吉尔依旧挂着笑容,从笼中取出了鸟儿的尸体,随意的丢弃在了草丛中,想必大概明天就会被野猫发现当作一顿零食吧。“愿你的灵魂在主那儿得到安息,小公主。”
(没有把Jack埋起来,也没有鞭尸)
(没有把Jack埋起来,也没有鞭尸)
这一个半月里玩得非常开心!> <
终于到最后了呢!
还有一点没搞清楚,所以先开个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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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要鞭尸吗……”
“Nihil可是说过,如果有人杀掉了‘魔术师’,就会被动附体呢。”笼目用脚尖扫了扫坑边的土,泥土混杂着草皮,滚到了Jack的身上,“如果‘魔术师’杀了‘魔术师’,‘魔术师’是不是应该附身在杀了‘魔术师’的‘魔术师’身上?”
“虽然Jack已经死了,但如果他知道你这样凌辱他的尸体,他心情一定会很复杂……”
“该心情复杂的人不该是你吗?”笼目停下了脚上的掩埋动作,“被你附身的Jack已经被你附身的Jack杀掉了,你现在还能去哪里?你现在到底在‘杀掉Jack的Jack’身上,还是‘被Jack杀掉的Jack身上’?还是在‘生死不明的Jack喵(1)身上呢’?”
“Jack喵……Jack不是那种萌系美少女啊……嗯……‘被动附身’……Nihil说了这样的话吗……?”魔术师托着腮帮整理了一下笼目的绕口令,“其实和她相处这么多天下来,你应该也知道她的语文不是语文老师教的,这其中,你有一些误会。其实我不是一定要附身在杀掉‘我’的‘玩家’身上,而且我是可以附身在‘死掉的玩家’身上的呢。现在我附身在谁身上都行,并不一定要附身在Jack身上。你是从Nihil那里知道了我有任意复活‘玩家’的特权,认为我如果要再次顺利附身就必须复活Jack,所以想拿Jack的尸体做尸体质,逼我在你完全埋掉尸体之前复活他吧。”
“你的美术也不是美术老师教的,你有资格吐槽Nihil吗?”既然“魔术师”的附身没有进入死循环,那继续纠结Jack的尸体也没有意义了。真的非常对不起!笼目在心里对Jack做了2050个土下座。
“所以说Jack现在心情肯定很复杂啦,因为他不知道你要用这种方法复活他,你看起来只像是因为被抢了‘最会作死’的头衔恼羞成怒鞭尸报复而已。”
“……”
“在你的计划里,Jack的心情应该会更加复杂才是,我没有让你干成这回事,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哦——”魔术师轻松调侃的语气突然变成了沙哑的低音,奸诈的扭曲笑容挤满了整张脸,“你其实,想‘再杀Jack一次’是吧?”
“切——”笼目没有否认魔术师的说法。
“因为你不放心那个有自杀前科的Jack,所以想从他那里——夺取任意复活的特权吧。”魔术师不知从哪抽出了一块手帕,抹起了根本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复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被杀,Jack的队友真是可靠呢——而且,如果我没有立刻复活他的话,他就会被你埋掉,你刚才还说要用那个十字架插他的头吧,也就是说,那之后他复活的话,立刻就会被利器贯穿头部死亡——就算你下不了手插十字架毁他的容,他复活后也会马上被泥土闷死,等于被活埋。他无论如何都会被你杀掉,然后在你的计划里,你杀掉他后就会被我附身,就能得到任意复活‘玩家’的能力复活Jack,如果Jack再想不开,你就复活他,直到他不想死为止。”
“……”
“但可惜,‘我必须附身在Jack身上’这个前提本身就不成立,我完全可以附身在别人身上,Jack被埋起来也好,还是再被杀掉也好,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魔术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好好安葬他的话,请便。我也会在他的坟前摆上一束花的,毕竟他可是我曾经附身的人。”
“那记得他喜欢吃甜,除了花吃的也别忘了。”
“我会记住的。”
“……你还不如直接复活他。”
“嗯,这个好,如果你的表现好,我会考虑的。”
“……”
“你这个眼神是不信任我吗?”
“对啊就是不信任你。”笼目用右手的食指敲了敲护目镜的镜框,“毕竟,你可是,当着我的面发我了一张写着‘笨蛋’的卡呢!”
语毕,魔术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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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薛定谔的喵。
“……有什么事吗?”藤本凉有些紧张的抓着衣服下摆,他对于五十岚拓人把他叫到校舍后面这件事感到心中没底。想起刚才在班里的情形,难道是他听到了自己在说什么?
“藤本凉君,刚才在班级里你说了什么吧?”
五十岚与往日无异的笑着,却让他背脊发凉。
“什么都没说……”
“哼嗯~~~?”五十岚不过稍往前一步,藤本便向后退去,“‘或许是你的错?’还是‘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记得吗?”
“你、你在说什么!我、我什么都没——”
“别装傻了!”五十岚伸手一把拽过藤本的衣领,“你说了吧?这是美奈子的错,因为她去触碰了秋本那家伙!所以是山本美奈子打破了规矩!全部都是她的错!”
“啧!”藤本一声咋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勇气去顶撞他面前这个他一直有些畏惧的人,但他这么做了。他用力推开了五十岚,自己也顺势向后退去撞在了墙上,刚才那一举动让此时的他有些喘气,“我说错了吗???”
“谁能证明秋本同学破坏了规矩??你吗?结城同学吗?还是说是宫村同学和希藤同学???”
“大家看到的可是山本破坏了规矩的场面!!”
“那死去的人你要怎么解释?要说是巧合吗?六月刚开始就死了三个人?而且还是三年三班学生的亲人!”
“我、”
“别开玩笑了!”五十岚大步上前将藤本紧紧按在墙上,他的手臂就横压在藤本的脖子上,“你想死的话自己去死就好了!别想着拉所有人一起陪你!!”
“唔、唔咳!!咳咳!”
“你以为没人知道你的事吗?美术部可是什么消息都漏出来了哦。”
“?!”
藤本的脸有些涨红,他想要推开五十岚却被其紧抓住了头发而不得动弹。他大概知道五十岚在指些什么,藤本对此感到了慌乱。
为什么他会知道?他又知道了多少呢?
“不、可能……!”
“呵,你真的这么认为?啊、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五十岚话说了一般,就听到一阵略有些急促的跑步声向这里靠近,于是他松开了藤本装作无事人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仪容。然后他便知道了来者何人。
结城刚和希藤雪野……有些意外的组合。
五十岚如此想到。
“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来这里?”
“……拓人,你……”
“藤本君?!”注意到跌坐在地上的希藤走上前去,蹲下身查看了藤本的状况后就转身询问五十岚,“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哦,班长。”
笑着向希藤打了声招呼便迈出步伐向前走去,但结城却在与他擦肩时拽住了他的手臂:“拓人……你为什么说谎?”
五十岚对此只是轻耸肩,回头有些不屑的看了仍坐在地上喘气的藤本一眼后笑道:“只是给了一点小小的警告而已。”
“对吧?藤本凉~~君。”
那天十分的温暖,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与百合花的香味,维吉尔想要去图书馆,他哼着歌踏过柔软青翠的草坪,随着他的步伐,毛茸茸的蒲公英将种子四散到湿润的空气中。
维吉尔推开图书馆的门,与阳光一同进入房间里。
不过平时常理来说没有人的那排书架后,一个青年坐在长梯上。他脚下堆叠着几本封皮发黄的书,听到维吉尔的脚步声,青年抬起湛蓝的眼眸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接着看他手中的书。
黑色的眼白,但是很漂亮。维吉尔想了想,走上前去仔细的注视着青年的面庞,他很白,因此眼底的泪痣非常明显,长长的、浅金色的两束长发顺着脸颊两侧流泻下来,被阳光照射的就像在发光一样。
“大哥哥,你真好看。”维吉尔将双手背到身后去,身体微微前倾。那青年放下了书,眯着眼来回打量了他几回,才开口说,“你的嘴倒是很甜。”
“这是夸奖吗?”
“姑且吧。”
维吉尔甜甜的笑起来,刚才的对话让他似乎感觉自己离那青年近了一些,于是他就顺理成章的迈开步伐走到长梯旁边,抬起头注视着那个青年,“大哥哥,你在看什么?”
“一些杜撰的故事。”
“啊,是神父们平时会讲的故事吗?”
“不是。”
维吉尔似懂非懂的发出一声长长的鼻音,青年将手中的书翻了翻,最终递给了维吉尔。维吉尔接过了书,他将那本书来回翻看,然而那本书的黑色封皮上除了蔓延着花枝卷叶的花纹外就是没有瞳孔的天使像,却并没有标题。
“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一场瘟疫的故事。”
“大哥哥,能给我讲一讲吗?”
于是那青年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是很多年前的故事,黑色的死神以老鼠为媒介降临在一片大陆上,于是那片土地上,丧钟每天都在敲响,无论是小乡村或是城市,那黑色的死亡都一视同仁的停留许久,挨个亲吻人们的脸颊,被死神亲吻的人们会染上不治之症,无论什么职业、无论年龄如何,都最终将面对那柄闪闪发光的银色镰刀,直到那里也弥漫着死亡的灰霾。”
“……似乎是很悲伤的故事。”维吉尔虽然嘴上说着怜悯的话语,那双翡翠似的眼睛里却依然充溢着纯粹的好奇,捕捉到那一点情绪的青年伸出了修长纤细、被布料包裹着的手,拿回了那本书。
面前的这个男孩纯洁的不可思议,纯净柔软得不带一丝杂色,然而当他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时,展露出的天真笑容却令人不寒而栗。就如同孩子为了美丽的暂时停留而撕下蝴蝶的翅膀一样,这个孩子也一样拥有那种残忍的天真。
“其实我第一眼见到大哥哥的时候就在想,我们有相似的地方。”维吉尔的笑容就宛如蜜般甜美,他踮起脚,轻轻的触碰了一下青年的眼角,“大哥哥的眼睛倒映着我,但是又没在注视着我。”
青年嗤笑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维吉尔。”
“别再叫那个肉麻的称呼了,直接叫法安就好。”法安从长梯上下来,“我该走了。”
“大哥哥,你明天还会来吗?”
“也许吧。”
【因為相方的親娘沒有把佐為登錄ELF,所以就不響應啦;我個人很喜歡日本人的國民性、天主教徒、江戶時代的反天主教風潮三者重疊在一起時,所構成的那種壓抑至病態的美感。】
少年從飯館裡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紺青色的短和服,沾著油污的前襟並沒受到太多在意,短髮倒是梳理在腦後,整整齊齊。清川朗向對方招了招手。見到來人,少年墨色的眸子就亮了起來,即刻走過:“武士先生好啊,今天有新醃的小菜哦。”
“好。”清川朗答應著,將腰間的刀鬆開,便進了飯館。被喚作佐為的少年又一個轉身,即刻就進了嘈雜的人海,輕巧的身子好像浮在水上的河燈似的,一眼就能在周圍的人群裡看見;那副模樣不知為何,讓清川覺得少年有種獨特的美。
家附近的飯館,以親民的價格和美味的食物聞名鄰里,可以說是這附近最為熱鬧的場所也不為過。清川朗時常在這裡吃飯,幾次下來便認識了那少年——對方是飯館老闆的小兒子,時常出來幫著父母做事。佐為的年齡又與自己的幺弟相近,便被清川當做弟弟來對待。清川回想起初時見到少年,還覺得年紀頗小的孩子就在幫著家裡做事,是很了不得的;母親即使迫於生計,也不願放下武士家族的面子讓孩子去做學徒,硬是要家中的兩個弟弟去附近先生的私塾,直到最近,二弟才去學了木匠。
“久等啦。”少年捧著發亮的茶壺,將澄澈的茶水注入杯中,孱細的水流好像剛從泉眼而出。那雙比清川的手要稍小些,卻已做了不少粗活的手熟練地做著這一切,直至筒形的茶杯盈滿,對方才停了下來。清川捧起桌上的茶水,茶清得能看到杯底,卻帶著種漂亮圓滑的色澤,他啜飲一口。
佐為從短和服裡露出的纖細手腳撐著桌子,他踮著腳問道:“今天吃些什麼?”
清川朗笑了笑,答:“吃蕎麥麵吧。”
“好嘞好嘞。”佐為提起茶壺,又輕巧地離開了。清川朗注視著對方的背影,少年苗綠色的短髮之下,是從青色和服中露出來的一屆白皙脖頸,如同冬日新雪,卻又不知為何帶著難以言喻的情色——那種美是清川朗埋藏在心底的貪慾,是他默默渴求的慾情所迷戀的東西;其是凝固的、無雜質的水,卻又帶著令人浮想聯翩的混沌美感。只要在佐為身旁,那種情感就會開始沸騰。
不行啊,這可不行,他提醒著自己。和服裡冰冷的十字架貼著胸膛,時刻警醒著他。不可犯下那樣的罪,若是做了那樣的事,他必然會後悔的。
懷中的十字架越發沉重。他默默地壓抑著那感情,不應被這情慾所吞噬。他所喜歡的,只是少年那份純粹的感情,清澈與美本是同意。佐為的潔淨就是美到那種程度——一種清麗感,舉手投足間都讓人覺得純粹得不可思議。
那正是少年的美。
貪戀著那份清澈的自己,污濁不堪。
“久等啦。”盛著蕎麥麵的碗扣地一聲放上了桌子,清川朗才回過神來。等他再看向對方時,那孩子又離開了。清川埋頭吃起了蕎麥麵,好讓飽腹感將那種空虛驅走。吃完之後,說了聲再見,便又離開了飯館。清川握著腰上的刀,想著佐為的事,少年那張白皙的臉仿佛又浮現在自己面前了,他險些因此而撞上往來的小販。
江戶之城朝早的生命力已經開始活躍,街上往來的人群如池魚般或是方向性、或是無目的地走著。清川看到有個同僚與他隨性的少年一同從身旁走過,那少年臉上戴著青澀的笑,抱著他所侍奉的主人的刀。
——不一樣,自己和那些人不一樣。清川知道,同僚之中也有不少喜好美少年的人,但是清川朗明白,自己心中對佐為的那份感情,並不相同——他已說不清自己是為什麼而戀慕那少年的了,他愛那少年水般的明澈,對方又如同聖畫上的天使般純潔;他或許是以近乎宗教崇拜似的感情接近佐為也說不定呢,只有他自己清楚,他透過那少年的清澈,能使自己得到片刻的安寧。
起先,他只是把對方當做弟弟;但不一樣,那孩子不一樣啊。清川朗無法在兄弟身上釋放自己的私心,也不會起那樣的欲念,但是對那孩子,卻不知為何感受到了些什麼。這種心思使清川起了切腹自殺的心思,可戀慕之情卻如流水一般,從未斷過,反倒逐年上漲了。
其他關係好的武士若是知道他戀慕商人家的少年,多半會去嘲笑他吧。
他蹣跚著步子,好像是老人似的,向著自己家的住宅走去。父親死後,家產變賣一半去還了治病的債,如今只剩下一棟房子。他輕聲地走著,覺得自己越發沒了力氣,走廊上的地板被擦得泛白,妹妹養的白色貓兒見他來了,便遠遠地踏著步子離開了。他打開紙門,見到母親正正坐在廳堂中央,合著眼祈禱。女人早已失了年輕時的美麗,無論是臉龐還是雙手都已佈滿與年齡不符的溝壑,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老上十歲不止。那一動不動的姿態,會讓人有片刻產生她已死了的錯覺,只有眼皮些微的顫動才能讓人意識到她還活著。似乎是聽到有人來了,她才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尸體似的,支起身子來。
“朗啊……你還記得你父親的表哥吧……”年邁的母親跪坐著,翻動著渾濁的眼白,早已失去了生氣的雙眼裡滿是淚水,“他死啦……”
“是。”清川答過話頭,為母親所說的點了點頭,“您在為他祈禱嗎。”
“是啊,是啊……孩子,你也一同來……”母親那雙沒什麼力氣的雙手好像要拽過他去似的,清川低下頭來,順著母親的意思做了。婦人方才還陰霾密佈的臉上看到這順從的舉動,露出一個苦笑來。清川從對方微弱的呼吸中嗅出病疫的味道,恐怕母親也已經時日不多了,只是遲遲不去看病,每日收著家中的聖母像發呆。
他不是不明白母親的苦心,所以瞞過了弟妹。
前院之葉,早已凋去了一半。
……
“那麼,請清川先生進來吧。”打扮得滑稽的侍從說著,視線卻是直指自己,似乎是在觀察自己的反應。
“是。”清川解下刀來,隨著對方一同走進了房間,房間的門口,放置著一個不大不小的木盒,“這是……?”他抬起頭來,看向那侍從,對方眼裡閃過一絲狡獪。
“啊,這是踏繪,清川先生出身長崎,所以未曾見過吧。這東西是用來測試來人是否是蠻人邪教的信徒的,看吧,若是踏上這東西,就可以證明自己並非幕府的敵人了。”那侍從說著,便踩了上去,以腳來回攆著突起的聖像浮雕。
“原來如此。”
清川朗撚起一個笑來,不卑不亢地走上前去,以穿著草鞋的腳踩上了踏繪之上、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受難者。
字数8532
第一次写这么多字,好久没写过东西ry
两个沉默术士在一起是不会有未来的【。
下次推线一定先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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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
折途毫无感情起伏的语调在空气中震荡着扩散开,渐远处还有朦胧的回音传过来,而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声音。
某人,不是,某种生物的惨叫声,伴随着巨大机械苦涩的摩擦声混成了不协调的乐曲。
「—————,——————————」
风吹过这片土地,驱散了那种怪异的声音,但是气流穿过破旧房屋的声音同样令人不安,建筑们不约而同地发出木质相互挤压的声音,就像是老妇人们对访客恶意的讥讽笑声。
这里看上去是个曾经很繁荣,但是现在已经破败地不能再破败的……地方,折途粗略地确定了一下自己身在何处,在心里默默对这里评估着,四周大雾弥漫,只有相对比较近的地方能看到一起奇怪的建筑,从腐化程度来看的确是被废弃已久的建筑,这里就像一个暮年凋零的病人,在拼命地向医生展示他千疮百孔的病躯,肆意蔓延的铁锈和腐烂的木材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发炎脓化的四肢,静静地,挣扎地,走向毁灭和死亡。
折途闭上眼睛,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似乎这样就能让那恶心的声音不再传入他的耳朵里,同时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就算是什么都看不见,只是听声音都能想象出是怎样的现实在等待着他们。
好烦啊……连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觉得累……
但是,不能逃……
是的,西琪还站在他的身边。
连自己的安危都无法确保的情况下,却还妄想着要保护那个小姑娘,到底是怎样的愚蠢和自负的人才能有这种狂妄的想法啊。
睁开眼睛,正好撞上西琪好奇的目光,大概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回头看看吧,这么想着,折途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自己没事。于是西琪回过头,这诡异的场景更能让她的好奇心燃烧起来,小姑娘不安分地四处打量,金色的侧马尾在雾气中跃动着,划出一道活泼的弧线。
从何时起就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放在西琪的保护人这个位置上的,明明什么东西都守护不了,什么都做不到的自己是怎么厚颜无耻地如此感觉良好,仅仅是因为之前救过一次那孩子吗?不,不……那根本算不上救……
脑子里乱得不行,于是继而去思考别的事情。
雾气……?
刚刚还没有这么大的雾吧……
正当折途疑惑自己的用词时,他很快就明白了,潮湿的空气,虽然刚刚到这里的时候还算不上令人注意,现在的雾气似乎一个活物一样,缓慢但是坚定地向访客这里蠕动起来。白色的雾气正泛着红色,若有若无地,铁锈的味道也随着异样的雾发酵着。
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折途心里的阴影也在一点点扩大,心脏被阴影挤压着,剧烈地跳动着,一时间身体里只充斥着急促的心跳声,为了摆脱这种不安的感觉,折途强迫着自己继续观察四周,就算这么想,四周泛着雾也看不清楚什么,建筑暗隐其中的轮廓更像是怪物的魅影,不怀好意地看着两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轮子。
巨大的轮子。
即使是只有轮廓也异常瞩目的建筑。
突兀的存在感瞬间抢走了两人的注意力,同时巨大的压迫感也吞灭了两人的存在,那东西看上去就是一个被巨大支架立起来的巨大的轮子,只是这个轮子上挂着类似车厢的东西,与周围无异,赭石色的铁锈像藤蔓一样爬满了这个轮子,它孤零零地伫立在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上,其他建筑像是敬畏一样离它远远的。
偶尔有风吹过来,上面吊着的车厢便轻轻摇晃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看上去就是单纯地立在那里一样。
不详的预感,但是并不令人讨厌。
压下心头各种想法,折途看向西琪,向她询问她的想法:
“要过去看看吗?”
“……(点头)”
这个小姑娘并不会说话,折途偷偷地瞥了她一眼,又很快地继续查看周围的景色,缓慢地前进着,诡异的寂静在两人之间膨胀着,折途本身也不是喜欢聊天的人,与其将口舌和精力浪费在毫无意义的扯谈上,牧师更愿意一个人闭嘴安安静静地待着。
也是为什么折途愿意跟西琪一起上路的原因,除了某时她异想天开的冲动性行为之外,照看她并不是什么累人的事。
不,说不定她奇怪的行为已经抵得上跟一个喋喋不休的话唠一同旅行的疲惫了……
于是折途放弃了思考。
累死了……
路途并不长,一顿胡思乱想之后两人站立在轮子的底座旁,建筑本身散发的压迫感又凝重了几分。跟预想的一样,铁质的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铁锈,红褐色的锈斑就像皮肤溃疡之后露出来血肉一样,也残留着少许原本的色彩,用手指轻轻一捻便化为粉末脱落下来。
像是车厢一样的装置里能看座位,如同老旧的外观,座位上也堆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皮革和棉花的霉味穿过破了大半的玻璃在空气中弥漫着。
折途尽量仔细地调查着眼前的事物,然而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这个轮子可能是以前用来做什么的装置,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能让它启动起来的面板或者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能打烂它吗……?”
折途微微侧头看向西琪,虽然不太喜欢开这种没有智商的低级笑话,毕竟兴致来了就随口说出来了。
“………………(摇头)”
果然……
西琪先是看了看巨大的装置,然后看上去是低头认真地思考了三秒钟,抬头用着坚定的目光看着折途摇了摇头,金色的发丝摇动着,流露出些许不满和被戏弄了的气氛。
大概被讨厌了……
正当折途打算开口招呼西琪离开这个满是压迫感的诡异地方时,有什么东西略过视野的边缘,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随着破裂的风声消失在视线所能触及的角落,消失不见了。
折途立刻警觉起来,顺着影子消失的方向看去,这片诡异的土地已经够邪门了,不管对方有没有敌意,在这么邪门的地方能出现的东西十有八九不是怀着朋友你好吗情怀的东西。四周无异还是跟来的时候一样,只是周围的雾变得更浓了一些,地面并无异样,那么头顶上的天空……
折途抬头向上看去,已经在心里做好准备迎接会出现的荒诞生物,只是出现在建筑顶端的……生物还是让他微微震惊了一下。
少女。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到,那都是一位扎着马尾的少女,近似人类的生物。
然而沉重的心情并没有因此放轻松,反而变得更加阴郁起来。
少女似乎没有注意到下面的两人,仿佛与建筑融为一体一样静止地站立着,她站在轮子的顶端,目光向远处的浓雾深处延伸不知道在看什么。
至少是没有主动攻击过来的样子,折途这么想着,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但是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事情,眼下只有跟少女交流这一个选项了,折途感觉有些眩晕,粗鲁地喊叫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反感,要是声音引来了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反而会让事态变得更加糟糕,之前两个人保持着安静的状态可能是也是避免了意外发生的原因。
那么,爬上去?
折途很快地看了一眼西琪然后又估算了一下眼前这个建筑的高度,果然让她爬上去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等等为什么我要让她爬上去……在心底悲叹了一声自己的愚蠢,折途拉住了小姑娘想要攀爬这个装置的行动,然后用力敲了敲斑驳的铁皮,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礼貌一点。
这么高的高度声音大概也传不过去吧?
“你好啊…………”
空荡荡的平地上回荡着折途感情匮乏的问候声,沉闷的回音在装置的内部传递回响着,层层上升,终于惊扰了站在顶端的少女。
“离开这里。”
少女漠然地看着脚下的旅者,她的声音冷冷清清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给人一种虚无的缥缈感,仿佛她下一秒就会立刻从这里消失一样,毫无存在感的非实体。
“待在这里你们的精神会被侵蚀的。”
“赶紧走。”
精神被腐蚀啊……老实说,并没有感到多惊讶,在这见鬼的地方发生什么都不要用常识思考,只是精神污染这种程度的话,甚至可以能说让人放松了一点……才怪。
习惯性地用手扶住额头,折途再次抬头向少女看去,如果是可以交流的人,能多获得一些情报总是好事吧?于是,正当他打算开口的时候,含住了第一个音节打算吐露的时候。
「知道的越多不一定是好事哦?」
有谁的声音。
不是西琪也不是迷之少女。
不属于这里任何人的声音在脑海里直接回响了起来。
一股恶寒在体内炸裂开来,像是被惊吓过度的小猫,折途神经质地迅速回头确认是不是有新的生物出现在四周,但是四下还是跟之前一模一样,安静的令人窒息。
精神过于紧绷突然放松导致的幻听吗……
强行按下翻腾的呕吐感,总算是能让喉咙发出声音了,发现了自己不适的西琪正担忧地看向自己,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这里是什么地方……?”
简短的问句。
“梦妖居住的世界。”
少女回答道。
果然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叹息。
“梦妖……那是什么生物?”
西琪向折途的位置移动了一步,低下身子手搭在剑鞘上,战士已经进入了临战姿态。
牧师则是认为既然对方没有攻击过来的意图还是展露侵略性比较,虽然并不打算真的起冲突,但是也没有制止西琪的行为,默默做好支援的准备。
“以你们能理解的话来讲大概是一种能够出现在梦中的生物。它们能以做梦的方式接触到拥有实体的生物并通过梦来取食对方的精神。”少女发现了西琪的“小动作”,她晃了晃头,接着说,“梦妖中有人将他们视为异类,准备用恶梦吞噬他们,然而大部分的梦妖还是觉得他们只不过是误入这里的人,希望他们赶快离开,否则就算是这些比较温和的梦妖也可能会采取极端的措施。”
………………
慢慢消化着少女话语中的讯息,折途开始略微对这个少女,或者是说梦妖这种生物的试探。
“如果我们选择不离开呢?”
少女不满地撇了撇嘴,然后她的目光看向了西琪。
折途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嘭——”
一声怪异的响声之后,原本应该是用来挥舞的刀剑变成了一只粘糊糊的……史莱姆。
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折途感觉有冷汗从太阳穴旁滑下去。
相比之下,西琪的反应倒是淡定地很,史莱姆被紧紧地绑在她的腰带上,不断地挣扎着,而且西琪看待那个史莱姆的眼神,不管怎么看,都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的眼神啊。
什么鬼……折途在内心脱力地吐槽着。
“哇哦……善意的小幻术吗?”
西琪好奇地用手戳了戳那个在不断扭动的史莱姆,软软的组织被她戳下去一块,史莱姆紧紧地缩了一下,噗嗤一下挣脱了束缚,弹跳了出去。
“……我说你不能先把那玩意扔掉吗?”
看着追逐起史莱姆而且玩的不亦乐乎的西琪,折途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在石化。
暂时把西琪放在一边……好像因为自己讨厌史莱姆惹西琪生气了的样子……嘛,不管了……
“虽然对这里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但是这里的确不是欢迎我们的样子。”折途向那名少女喊道“那么起码告诉我们离开这里的方法吧?”
少女用同情的目光看过来”哦,你们不是以正常方式来这里的啊……要是实体的话也挺麻烦的......”后半句更像是她在喃喃自语。
“啧……那个眼神还真是让人不爽啊,以及小孩子的把戏也可以适可而止了哦。“实在是忍不住,折途悄悄远离了那个在西琪手中不断扭动的史莱姆。
感觉到刺过来的目光变得异常冷峻,折途一时有些慌乱,还没有搞清发生了什么,少女就无声的消失了,就跟她的出现一样无影无踪令人摸不着头脑。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咣当一声,被西琪拿来玩的史莱姆又变回了剑,只是上面多了不少恶心的黏液。
梦妖……
实体……
是啊,现在是在梦的世界里吗?
毕竟剑会变成史莱姆这种荒唐事,用脑子想一想也不会在现实世界发生吧。
结果还是没有搞到出去的方法啊……说起来,刚刚走过来的时候,也看到相当令人在意的东西。
折途再次看了一眼旁边的建筑,跟来之前一样,它安静地站在那里,偶尔发出一下老古董特有的吱呀声。
西琪不知道在一边搞什么,是中了什么幻术吗,正当折途胡思乱想的时候,西琪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静止不动的轮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只有脆弱的铁柱和以往不变的浓雾而已。
然后,西琪向这边冲了过来。
那个眼神不像是平时的打闹或者什么,虽然相遇还没多久,两人之间没有多少默契但是折途能看出焦虑。
和危险的信号。
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在那个瞬间,西琪没有展露出攻击的意向,她甚至没有挥剑。
极短的时间折途无法思考更多。
想要转过身去的瞬间,折途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身上的重物借着冲击力将折途压倒在地,力道之大甚至让牧师被撞飞了出去。
“咳——哈……”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被挤压的肺部终于能正常工作,伴随着剧痛呼吸出了一口气,折途挣扎着立起上半身,被撞到的地方立刻传来强烈的痛感,淤青没跑了,祈祷一下肋骨没有骨折吧,颤抖着伸手摁压了一下,虽然很痛但是没有什么大事的样子。
所幸是并没有出现什么怪物之类,从别人的视角来看大概是西琪突然飞奔起来撞倒了自己而。
由于刚刚的撞击倒下,地上被激起不少尘土,然而周围还是渗人的寂静以及一成不变的景色,那些建筑,那些影子,始终笼罩在这里的浓雾还是不变。
白色,灰色,黑色。
在空气中弥漫的血红色。
视野被白色所侵犯,作为点缀的灰色,零星散布的黑色,隐藏在某处的红色。
梦妖,实体,梦境,侵蚀……
这个不真实而又缥缈的世界,虽然双脚能踩踏在这片土地上,然而没有任何能确信自己存在于此的实感。
仿佛置身于梦中一样。
刚刚西琪绝对不会因为生气之类的原因就那么撞过来,与其说是攻击不如说是那是想要一起躲避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没有异变……
既然是梦的话,也就是出现了西琪能看见而自己看不见的东西。
大概两个做白日梦的家伙正好梦到了同样的画面吧?
西琪警惕地看着四周,在那层警觉之下有着掩盖不住的惊恐和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
折途伸手揉了揉少女柔软的发丝,轻触着少女的后背,试图安慰她,好像这样就能看到西琪看到的梦境一样。西琪偏过头看着折途,发丝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
折途抬起头,重重的地叹息了一声,挣扎着站起来,替西琪打扑掉身上的灰尘,无意中瞥到那把原来变得脏兮兮的剑突然间变得异常干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果然是梦吗……
“去看看那边有什么……”
折途指了迷雾的另外一边,刚在走过来的时候也看见那边有相当令人在意的地方。
更准确地说是听见的。
那种惨叫声的源头。
朝着声音走去,听得越清楚越是恶寒,之前听到扭曲的机械摩擦的声音大概是也是从那里发来的,像是古旧的留声机在声嘶力竭地呐喊一样。
之前因为少女突然的出现而减缓的压迫感和异样感从角落里纠结生长起来,重重地压在折途心头。一路上,被人窥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许在浓雾中隐藏着别的看不见的生物,后背像是被舔舐一样升起一片恶寒的感觉。
目的地被笼罩在一片血红中,模模糊糊能看见一块低矮的轮廓,被雕刻成马的模型被铁柱贯穿钉在平台上。平台上木制的地板残缺了好几块,像是异界怪物狰狞地张大等待着粗心的猎物踏入,腐朽化状态稍微好一点,但是肮脏而鲜丽的颜色反而更加突出了不协调感,难以让人想要接近,诡异的惨叫声更像是这个舞台的背景音乐,这声音听久已经觉得像是蹩足三流吟游诗人在拉乐器锯木头一样。
呵呵,折途想到。
像是感应到两人的到来,或者触碰到了什么机关,原本看上去已经坏掉了的木马装置又动了起来,上下起伏地跃动了起来,在这圆形的舞台上旋转起来,逐渐小下去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大概年头过久,装置动起来的时候,木马的头部受不了这样幅度的动作,应和着惨叫声,一个接一个地掉在了地板上,黑色的眼珠直愣愣地看着来访的冒险者。
“真是令人讨厌的气氛……”
无视木马的异变,折途和西琪谨慎地围绕着这个木马装置调查着,四壁上刻有一些浮雕,木制浮雕被霉菌侵蚀了不少,边缘变得破破烂烂的,但是能依稀看出这种装饰的用途大概只有美化外观这一个用途了,用手摸一下,颜料也迅速变成粉末粘在指尖上。仔细调查之后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地方,周边也没有值得在意的东西,只是能见度越来越低,如果真的将这雾比喻成怪物,那么现在已经被它吞下,马上就要进到胃袋里了吧。
“啧……”
不断降低的能见度也在催促着折途,让他意识到能给他们这样优哉游哉调查的时间不多了,焦虑的阴云也在不断堆积,放弃了思考,折途用手撑住平台的边缘,身体一发力一跃跳上木制地板上。
迅速地回头看了一眼,西琪也从从另外一边的小台阶走到了平台上,确认了一下她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折途向着中间的立柱走过去,小心地避开跌落的马头和地板上的破洞,总而言之还算是平安地接近了中央巨大的立柱。
绕着柱子转了一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是在柱子上印着颜色鲜明的简笔画,从颜料的鲜度来看与这个木马装置整体的破旧感不搭调,虽然不是那么新鲜但是跟周围一比,这幅简笔画简直新鲜地像是刚刚画上去一样,除此之外,它只是一副简单的简笔画,跟在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出自任何小朋友之手的简笔画并无多少区别。
画面并不怎么清晰,不知道是掉色还是画师本身技法不成熟,只能模模糊糊看出是一个法师的样子。折途尝试用手触碰了画面,然而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木马没有停下,惨叫声还在持续,倒是耳朵已经对这种不间断的噪音折磨感到了麻木。
大概只是普通的简笔画,梦妖的领地……可能是年幼的梦妖在这里留下的涂鸦,折途随便在心里瞎想着,默默把这幅简笔画记在了心里,可能以后会用,折途强行乐观地想着。
雾气越来越厚重,向外望去只能看到白雾茫茫一片,就像是被一堵厚重的墙挡住了实现。
红色的雾气显得越发妖艳,简直要滴出血来了一样。
啊啊,说不定真是血雾呢。
不详的感觉。
之前用被巨兽吞噬来比喻的话,现在已经被吞进肚子里吧。
不安。折途注视着那个简笔画的画面,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浓雾也没有让它变得更加清晰或者鲜活起来,依旧只能看见模糊的法师的影子。
所剩时间不多了,周围的一切都在迫切地表达出这个意思,放弃了对简笔画的调查,折途转身离开中央立柱,断头木马还是在顽强地上下起伏,该死的惨叫声也没有停下。腐朽的木马断头处泛着一圈黑色物质,看上去像烂掉的木头,里面的空间残留着一些腐化的纸片,好像有谁在里面放过什么东西一样。
就在折途想要伸手去够那些纸片的时候,之前的那种恶寒感再次袭来,只是这次让人毛骨悚然的程度更加严重,心脏剧烈地鼓动着,不安和恐慌以血液为载体流遍全身再重归心脏,浑身上下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要逃走,大脑拉起警报不断告诫自己马上离开这里。
折途愤愤地看了一眼木马,有些不甘心地收回手,拉住站在一边的西琪,如果那么冒失地把手伸进去发什么什么事情,两个人因为这种不明智的行动折在这里……
“好了,我们走!”
“啊……”
强制打断自己的想象,折途拉着西琪跑下了旋转木马,也顾不上什么声音的大小,在这个诡异的地方狂奔了起来。
不知道有什么东西隐藏在迷雾里,两个人拼命奔跑着,在这种浓雾中,伸出去手感觉都会被雾气吃掉,还要小心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墙壁,来不及停下很有可能装在上面,在这种是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没有地图没有路标,一切方向感全无,将希望赌在运气上,只能迈开双脚向前跑。
绝对不能停,折途在心里默念着,即使自己也不认为这样瞎跑就能找到出口,但是在这种时候停下,仿佛自己亲手埋葬了自己活下去的生机一样。
就在两人苦苦寻找出口的时候,突然间,脚底传来踩踏大地的触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迷雾开始散去,相对地四周开始变暗,白蒙蒙的天空开始变暗,而且……有另外的发亮的东西悬挂在头顶。
是什么,抬头向着天上看去。
月亮。
皎洁的满月。
正将满满的月光洒落下来。
折途呆滞地看着这一幕,难以置信地消化着眼前的画面,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疲惫的身体终于得到机会休息一下,两人都狼狈地大口喘息着,重新确认自己目前身在何处。
毫无疑问,这是一片墓地。
连绵成片的低矮墓碑,密密麻麻地盖住了地平线,墓碑高矮款式不一,跟墓园比起来更像是乱葬岗,随便埋了下葬之后插上了墓碑,再也无人打理,偶尔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从远方传来,让人听得不真切,脚下柔软湿润的土壤时不时有蛆虫等在扭动,钻出地面然后被一脚踩死,类似骨头一样的东西戳出了地面,不知道是谁的肢体被随便扔在地上,静静地腐烂发臭,惨白的月亮在浮动的黑云中摇曳着,腐烂的尸体味从地底冒出,独特的死的气息笼罩着这里。
比起刚才那种完全摸不着头脑的地方,这种一目了然一下子让来访者能够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墓地,显得亲切可爱多了……才怪。无论哪边都让人不舒服到了极点,恨不得能马上离开这里。
突然从白天……大概是一下变成了晚上,又不合时节的寒冷,之前跑过头又出了一身汗,一阵夜晚的冷风吹过,身体有些止不住地发颤,正当折途在想这么冷要不要把自己的披肩给西琪披上的时候,一回头看到西琪正蹦蹦跳跳旁若无人地玩着骨头。
算了吧。
明明已经觉得很冷了为什么在不断地出汗,大概错觉吧。
折途僵硬地回过头,寻找前进的方向。
在月光下依稀能辨别出像是修剪的小路一样的道路,而且还有这不少凌乱的脚印,从形状和大小来看是人类留下的足迹,看来再次之前也有人拜访过这里,虽然不知道是敌是友,但是起码折途和西琪现在并不孤单了。
也许是守墓人之类的,折途猜测着,然而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会有人看管这么一个乱葬岗。
沿着小道前进着,路上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鞋底踩踏在土壤上发出沙沙的声音,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其他声音。能够一路安全地找到出口,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折途在内心祈祷着。
事与愿违,在前进的途中,有什么别的声音传入耳朵。
是过去查看还是直接无视走掉,正当折途思考的时候,西琪使劲地拉了一下他的袖子,冲着某个地方指过去,急迫地希望折途看向那边。
有人在那里。
折途瞬间绷紧了神经。
下一秒等他看清了那里发生什么事情时,一种更加沉重的阴影覆盖在了心头。
队伍里的同伴,Elvira。
之前是有见过他,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看样子他是比折途和西琪早来一步到达了这里。
但是完全没有找到同伴的安心感。
折途低下身子,随时准备着战斗。
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
Elvira正在和什么东西苦战着。
但是无论怎么看,那里只有Elvira一个人而已。
以旁观者的角度看,Elvira正在对着空气挥剑,跟空气战斗着。
结果搞了半天,还是在梦的世界里吗。
折途有些焦躁不安,Elvira在和只有自己能看到的敌人战斗着,这个时候贸然冲上去只会打乱Elvira的节奏,但是这样拖下去又会陷入不利状态……
到底该怎样才好……
到底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
该怎么做……
在尸魂界、虚圈、假面军势的联手猛烈攻势下,尸魂界叛徒笹木悠生与无形帝国不得不暂时撤离,回到了现世,三军乘胜追击。
然而本来利益关系就十分脆弱的三军,因为混乱的战斗中难以避免会出现的意外误伤,最终联盟崩盘。在追击背叛的前假面军势成员空条花穗的过程中,前不久在同伴的救治下恢复正常的104号破面伊诺克一不小心进入了十三番队队长薙明代的攻击范围而受到一点轻伤,尽管只是擦过,却令尸魂界与虚圈本就脆弱的同盟出现裂痕,场面开始混乱起来,不战之约成了一纸空文。
护廷十三番总队长伊佐木龙太郎始终没有放松对假面军势的警戒,也对前副鬼道长五月七日静说出过一些暗示性的话语,静尽管表面上没有与其撕破脸面,却也暗中做出了一旦达到复仇目的就立即撤离战场的决定。
笹木悠生与无形帝国国王Justitia以现世为堡垒,继续维持利益合作状态,联手抵抗三军联盟,寻找回到尸魂界再度攻打灵王宫的契机。
前二番队副队长水无月苍鸾在战场上奔波寻找静的身影,似乎想起了曾经被封印的记忆,带着能破解笹木能力的关键……!
死神:可以与除了假面外任何一阵营对战,已与虚圈解除同盟关系
虚圈:能够与任何阵营进行对战,已与尸魂界解除同盟关系
无形帝国:仍旧与笹木阵营是同盟关系,联手抵抗其他阵营,寻找攻回尸魂界的契机
假面军势:可以与除了死神外任何一阵营对战,但对死神始终保持戒心,最终目的是消灭笹木达到复仇目的
叛军:可以与除了无形帝国外任何阵营对战,与无形帝国仍是同盟关系
Attention:第三章进行时间为即刻起至11月30日24:00,届时将统计各阵营分数,决定最终结局
计算方法:阵营存活总分/阵营存活人数x存活率 (存活率即存活人数/总人数)
本章节将采取走位制,即从以下的地点中任意选择一处,于11月2日公布全体走位,同一地点内约战,可以往两侧临近的区域移动一格,若要移动两格则需要先创作移动一格并遭遇战斗的剧情再移动第二次。可以私下约好选择同一地点,请理解为相邻号码的街区是挨着的
1. 有河流的树林间
2. 热闹的街市
3. 游乐场
4. 大型商场及其周边街区
5. Victoria Secret
6. 电子游戏厅
7. 带喷泉的街心公园
8. 教堂
9. Pizza Hut
10. 郊区的盘山公路
请于11月1日24:00前将走位私信企划主,逾时将由企划主随机分配地点。值得注意的是官方npc走位如下:伊佐木龙太郎与墨杜位于4,灭却王Justitia在自己的宅邸,位于7附近,笹木悠生与五月七日静位于8
*10672字,新队伍【希望之光】创建完毕√
*薇塔塔抱住加瓦尼,加瓦尼抱住阿泽拉,三人舒服地靠上了大白熊的大肚子。亚修认真地在前面带队。【迫真【x
无论要经历多少牺牲;
无论要经历多少离别;
勇者也绝不会放弃的自己的旅程。
受到理所当然的召唤来到无名之城的我,和这里的冒险者一样,被神祗赋予了拯救世界的使命。没有犹豫的我迅速开始在陌生的环境召集志同道合的伙伴。不少来自于菲薇艾诺的有志冒险者早已听闻我的名声,如期聚拢过来,继而通过选拔组成了优秀的六人队伍。
众志成城的我们没有对未来的旅程产生过任何的质疑,以至于我们在进入第一次陌生的冒险时带上过度的骄傲,然后被意想不到的状况迎面打醒。
“维持战斗阵型!不要慌张!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我奋力呐喊着以当先士卒的冲劲勉强维持着队伍的气势,但我高估了我的同伴——一个纯粹出于崇拜而慕名入队的,空有天才的魔法技巧却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少年法师。
“不、不要过来!”
欺近到阵型跟前的野兽嘶吼着张开锐利的牙齿,受到惊吓的他一下子慌了阵脚甚至不顾阵型慌张拔脚转身,却不慎正正撞上了早已瞄准野兽挽弓的吟游诗人。两人冲撞之下的动静成为了树上早已潜伏已久的幕后黑手的绝佳机会,漆黑的身影如鬼魅般急降而下,利爪一瞬间撕裂了朝它露出后背的青葱法师。
属于它们的反击狼烟残酷地掩盖了我们本应对胜利的自信,在黑兽的突破下野兽如潮水般蜂拥。再弱小的个体在惊人的气势下都能汇聚成足以开山破石的骇人巨浪,纵使我在与黑兽的交锋下尽战上风,已经被突破的缺口却逐渐被撕成清晰可见的致命血痕,队友一个个受伤,一个个倒下,继而一个个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终于,在我抓准机会一剑贯穿身手敏捷的黑兽的脑袋时,最后的一个队友也咽呜着在利爪穿刺下吐出了绝命的鲜血。不会为伤感绊住脚步的我迅速掏出压箱底的暗器——一个能瞬间炸开大片烟雾的丸状道具。下一刻,混战的大片身影瞬即在驱散的烟雾下有所迟疑。
然而,这并不是我逃生的手段。同伴全部阵亡的此刻,我手中的剑已再无顾忌——即使看不清轮廓,只要是周围活着的东西,就全部都是我的敌人!
朝我进犯者,斩杀之!
本能抵抗者,斩杀之!
茫然怒吼者,斩杀之!
畏惧退缩者,亦绝不放过!
挥斩,突刺,顺劈,上挑……忘我的身心全副投入到杀尽周身一切的纯粹兽性中。战神的喜悦给我的剑刃带来了更加暴烈的烈芒,驱使着我的杀性无限放大,动作越发凶狠,就连无辜老树的粗壮枝干也在根本不会得到控制的去势下被一下劈断。
雾散尽,周身早已沾满杀尽的腥红。大地早已吸尽足够鲜血,眼帘内景色的皆是四散的残缺肢骸,甚至连同伴的尸首亦在疯狂中无以幸免。
没有悲伤的时间,或者我早已不再存在悲伤。抓紧时限的我就这样连同伴的尸首也不加理会,以最快的速度在马不停蹄的奔波中完成最后的拯救。
回到无名之城,那些本应期待的眼神却在触及不仅孤身而且血染征袍的身影时不禁有所动摇。
是的,我成功改变了为他们所陌生的故事。
是的,在我成功的同时,也只有我一个人带着遍体鳞伤的身躯归来。
在休息的时间得到重整旗鼓的机会,我再次发起了冒险队伍的同伴募集。虽然还没有找到队伍,或者需要寻找新队伍的冒险者反响没有先前热烈,但我依然是比较顺利地找到了可靠的队友,并在我熟练的战阵指导下进行了简单而且成果也能让我满意的模拟训练。
深信着这次依然会到手的胜利,我带领着他们进入了另一个新的冒险旅程。和上次相比,这次一路上虽有跌撞,但总体的推进还是颇为顺利,尤其是当我亲手摘下能称之为关键的稀有果实时,必胜的自信早已充斥了同伴们即将迎来凯旋的思绪。
然而,意外的戏剧,却在旅程即将完成的瞬间毫无征兆地急促上演。本应是被拯救的对象却在服下救命的药物时骤然豹变,就连他的家人,以及村落里人丁稀少的村民,都纷纷露出了狠辣的獠牙——我们只是被利用的对象!他们只是借我们之手恢复本来力量的被封印的带罪之兽。
胜利的凯旋变成了生存的逃亡。我奋力带领着同伴朝逃生的路线奋力斩杀,维持着战阵的他们并没有犯下一丝错误,即使受伤也绝不会成为被击溃的致命突破口。
本应如此。
如果没有那道顺利将我隐瞒的贪婪。
最终撕裂开我们战阵的,是来自于战阵内的獠牙。
队伍里一个好色的盗贼,虽多次与村落的某女子表现出超越感激的亲昵,但我却并没有对此过多在意,以至于他们的夜幕下进行了我毫不知情的苟且之事。而我们,包括他,直到那一刻也并不知道,和这些目标的身体交合,会导致神智被无声侵蚀,继而成为永远奴隶的可怕结果。
露出如傀儡般眼神的盗贼,驱使着手中的爪刃利索地划破了牧师猝不及防的喉咙,战阵亦在瞬间被强行瓦解。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咬紧牙关,以最快的速度斩下了继续试图攻击我们的盗贼的脑袋——我不可能为了没把握能够拯救的一个同伴,而贸然将其他同伴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剩下四个人的我们,始终被这些凶恶之物穷追不舍,甚至于能清晰听到他们如信仰口号般的齐声呼喊。
成为我们重见光明的祭品吧。
成为我们重见光明的祭品吧!
成为我们重见光明的祭品吧!!
开什么玩笑!
我是勇者。我的使命是拯救这个即将支离破碎的世界!你们休想在这里停住我的脚步!!
“你们先走!我断后!!”
被身后的气势追上只会是迟早的事,我咆哮着停在了撤退的同伴身后——断后既能让他们获救,也能让我毫无顾忌地再次斩杀眼前所有为恶之物!
自持甚高者,斩杀之!
以势欺人者,斩杀之!
盲从狂热者,斩杀之!
再次降临于剑身的战神烈芒,再一次让我陷入了嗜杀的无我之境。眼前的血肉皆为可斩之物,活着即是我的敌人!无论身体遭受多少创伤,我的力气也没有丝毫减弱,战意亦没有丝毫消褪……我是勇者!我是拯救世界之人!眼前即是我不能退缩之恶!战斗,至死方休!
彻底陷入嗜杀狂暴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战略已悄然改变——他们意识到凭借早已在和战阵的对决中有所消耗的人员,并不能在一时三刻内将我直接拿下。机敏的首领竟带上了少数的精锐,借着混乱直接越过了我的防线,朝同伴们逃走的方向加速追赶!
当我意识到周围的敌人从攻势渐渐转变为守势时,我狂热的神智亦在无声地逐渐降温。但真正让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却是在同伴的脑袋滚至自己的脚边时——我在杀死他的同胞的同时,他竟也完成了对我一个同伴的彻底击杀!
瞬间的脑海断弦,我几乎是凭借本能的驱使返身突破包围。当时的我虽然意识到为何包围圈仅会如此轻易突破,也注意到那些紧紧咬住我尾巴的眷属的企图。但我已无从选择——我并不能让自己舍弃同伴独自逃走!
当我一路追赶到悬崖的边缘,目睹的却是抓起我最后一个同伴的敌方首领的身姿。而这条直通悬崖的道路,则是由另一个同伴的残肢一路铺成的。
“哈哈,果然没有一个人逃跑!”
他狞笑着向我展示了幸存同伴的伤势。像抹布般被抓起的她,浑身的血印早已清晰了她已然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事实,但相对的,她的意识尚是清醒。
“现在,我就给你一个拯救他的最后机会!”
话音刚落,她的身躯便被轻描淡写地随性甩向了足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的崖外方向。我甚至来不及发出愤怒的声音,身躯早已拼尽超出极限的速度径直扑向了她即将坠落的方向——
“抓紧我!!”
我终于是赶在最后紧紧扣住了她的手掌。
她咽呜着,似是想让感激的泪水倾泻而出,却又被眼前在绝望与希望中摇摆的处境给折磨得难以定神,仅能以渴望得到拯救的眼睛紧紧锁上了我绝不言弃的坚毅神色。
我要拯救她!但同时我也意识到我这一救没被阻拦的原因——敌方的首领似是在欣赏自己所创造的艺术品般,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趴伏在悬崖边的我走来。
“挣扎吧!让我看看所谓的勇者的妇人之仁吧?”
他狞笑着,等待着早已被他视为玩物的我的下一步行动。
我已经可以猜到,如果我直接进行将她拉上来的动作,那等待着我的只会是致命而且绝望的一击……答案早已了然于胸,我稍微别过头咬牙瞥了眼依然胸有成竹的首领,他满以为我此刻只有两难愤怒因而只是朝我眼神的余光回以嘲笑的轻蔑,全然没料到我这一举动的真正目的。
我已经作出了最后的抉择。
回过头的我,注视上了她的最后一眼。
“对不起,伊索妮迪。”
压低的声线,始终是传入了她诧异的耳膜,继而化作垂死的绝望,瞪大了那几近是求饶般的可怜眼眸。
下一刻,紧扣的手掌,放开了。
同一时刻,藏在衣袖里的飞刀瞬间划出,在敌方首领尚未反应过来的同时,反手朝在先前瞥眼中已然锁定的喉咙方向瞬间甩出。
下方的是同伴坠落死亡前的最后尖叫。后方的是敌人喉咙被刺穿后的痛苦呜咽。他们都没有料到我最后作出的已然预谋的行动。
是的,是我在最后抛弃了你。我在同时死亡的抉择中选择了独自存活,而且即使时光再次倒流一次,倒流十次,倒流一百次,我都依然会作出相同选择。
“你、你……!?”
尚未来得及缓过痛苦的首领,下一刻身躯便被我的剑刃硬生生地撕成两半。我能清晰看见,他至死也依然诧异地瞪开的不甘眼眸。那些带着愤怒和诧异的围攻的眷属,纷纷在首领死亡的瞬间发出痛苦嘶吼,直至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们力量的弱化。
对不起,伊索妮迪。直至最后我不仅没能成功拯救你,甚至于给你抛下了最后的绝望稻草。
对不起,大家。我没能给你们带来胜利,却最终给你们带来死亡。
如果你们化成厉鬼,执意要向我索命,我不会有任何怨言。但这一切都只能在我成功拯救世界以后——那是此生身为勇者的永远宿命!
如今,就让我将这些夺去了你们性命的恶,变成祭奠你们踏入黄泉的安魂血路!
再次握紧了嗜杀的剑,我开始了对那些眷属忘我的屠杀。已经只会化作愤怒的悲伤让我再次变成不知道自己名字的凶兽——记不清杀死了多少、杀戮了多久,眼前的尽是支离破碎的腥红血肉,徘徊在耳边的除了已经彻底化作裹腹食粮的杀戮声响,便只有属于战神的依稀的满足笑声。
当夕阳再次西下,山谷除了满地的血肉尸骸,就只有孤身立于崖边等待着回到无名之城的传送光芒的我。他们都死在了他们所陌生的异乡,甚至于连名字都没有被异乡的人们所记录下来。
如果我不是勇者,我的下场会否就是如此?
但正因为我依然活着,所以我更加坚定了我的使命——在世界得到拯救以前,我是绝对不会死去的!
再次回到冒险开始的地方,那些本应仰慕我的人们却在渐渐疏远。无论如何,我集结了两次队伍,结果两次都只有我活了下来,这样的结果足以动摇仅凭仰慕之心而靠近的陌生战友,更不用说是那些来自于其他国度的人。没有人敢响应我的号召,是现在的必然结果。
冒险不能独自进行,只要存在这条规则我就不能如我所愿地孤身前进。不愿意放弃的我,四处寻求愿意组队的同伴,却始终是颗粒无收。
上天赋予了我使命,我就绝对不会止步于此!抱着这种信念的我,终于在小巷后的大街碰上了命运般的转折点。
“修……雅兰……?”
那是陌生女孩的嗫嚅声音。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却是无名之城极其罕见的卓尔精灵。她在触及我视线的瞬间似是如梦初醒般稍微激灵,继而露出了友善的微笑。
“初次见面!我叫薇塔塔,是夏德娜的牧师。我是奉夏德娜大人的神谕来帮助大家拯救世界的哦——”
“初次见面。我是被赋予拯救这个世界的使命的勇者,亚修。”
“哇!自称是勇者的人类!”
我平静的回答换来的却是对方犹如拾见新奇玩物般的惊喜神色。
“事先说明一下哦!我绝对、绝对,不是引来战争的邪恶卓尔。不过如果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呢——”
未等我作出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将话语进行下去。
“毕竟,人类都是如此的狡诈残忍、幼稚任性。我薇塔塔,最讨厌人类了…… ”
“任何种族都会有邪恶的存在,但同时任何种族也有需要守护的善良灵魂。如果你也是立志要拯救世界的冒险者,就不要作出这种容易被浑浊的思绪所左右的发言。”
打断了她的发言,我开始皱起严厉的眉——那是我在教育露出浑浊意向的后辈时标准的不悦表现。
“哇……”
然而,她却睁大了好奇的眼,专注起我此刻的脸部表情。
“果然和雅兰不一样呢……”
那双与我对视的瞳孔,仿佛是穿透了我的眼眸,紧紧注视着我并不知晓的存在。
“我正在寻找愿意有志向的,愿意和我一起拯救世界的冒险者。你愿意加入我的队伍吗?”
我并不会喜欢这种似是成为了某种比较物的感觉。不悦的眉再次扬出了打断她思绪的断然发问。
“那个……让我先考虑一下?”
犹豫着给出了答案的她,终于是作出了道别的转身,却始终是在即将离开之际不舍回首。
“说起来,你见过一个叫做修·雅兰的男人么? ”
“不认识。”
不想因为似乎和自己有着某种关联的幻影过多纠缠,我抛下果断的回答后便迅速转过了背对她视线的身。即使她接下来似是抱着某种目的般远远跟在我的身后,我也无暇停下自己的脚步。
不能继续浪费时间了,我必须尽早找到同伴,然后继续我拯救世界的旅程!越发焦躁的我,似是再次收到神祗的指引般,来到了一条平时鲜有人走过的阴暗过道。
仿佛是受到了神祗的指引,急促的追逐声响使我将目光停在了对面即将有状况到来的拐角。娇小的‘妖精’少女,慌张地自拐角夺路而出,却在踉跄之下不慎绊到道盘的杂物,继而狼狈摔倒。
随之现身的追逐者是一头目露凶光,嘴角狰狞得不似是神志清醒的大型黑熊,它低吼着似是要将眼前倒地的少女彻底撕碎。无名之城不存在野生的动物,但肆意将自己的动物伙伴置于危害他人的境地,这样的表现绝对称不上是合格的拯救世界的冒险者!
摔倒的少女下意识地抱起头瑟抖这蹲伏在原地,却在身姿被阴影遮蔽的下一刻感受不到来自于熊掌的疼痛——本应无情挥下的熊掌被尚未出鞘的剑身给直接招架,甚至于未能凭借蛮力进一步压下这坚硬的抵挡。
“让你的主人出来!”
我怒喝着以毫不留情的力度狠狠踹上黑熊的小腹,逼得它倒退数步继而失去了抵挡接下来的攻击的身势——迅速跃起的我毫不犹豫地朝它的脑袋劈下了尚未出鞘的沉重捶击,照单全收的它脸上的神色转瞬间由狂暴变成痛苦,继而转动起眩晕的庞大身躯,轰然倒地。
“哎、哎……”
获救者依然是以慌张的神色对上打晕了黑熊并从容转身的我。直到我蹲下来伸出了友善的手,她才怯怯地抓过继而被轻轻扶起。
“已经没事了。”
我给与了她足以安心的坚定目光。
“我是即将拯救这个世界的勇者,你不需要害怕。”
她似是在我的目光里读到了些什么自己渴望的东西,重重点点下了感激的头。
然而,如我所料,事情不可能过早完结。
“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从拐角处冒出的精灵德鲁伊气急败坏地抱上了晕倒在地的硕大黑熊。他似是匆忙追赶般的气喘吁吁,身高在精灵中不仅明显显得矮小,就连容貌也丑陋得似是天生行恶的感觉。
“这才是我想问你的问题!”
再次转过身,我以完全盖过他的气浪喝止住了他的进一步气焰。
“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动物伙伴失去理智!为什么任由它肆意袭击他人!你还是一个合格的德鲁伊吗!你还是一个有着拯救世界志向的冒险者吗!回答我!”
理正言辞的高声质问下,我踏着压迫的步伐步步逼近。
“这、这是那个臭丫头干的好事!她、她胡乱将新试验的药剂喂给了我可爱的伙伴!她只是一个假装成精灵的臭侏儒!”
似是被我的气势胁迫得不由倒退的德鲁伊,道出了慌张之下直指我身后无辜少女的话语。
然而,这太不像样了……一眼就能看出破绽的低级诬蔑,还有对种族莫须有的歧视态度,这样的你还配继续踏上拯救世界的冒险之旅吗!我的怒意早已不住上涌。
“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此刻的卑劣吗!”
狠狠抽出的剑刃直指向几乎要倒退得倒坐在地上的慌张身姿,此刻映入他眼帘的毫无疑问是我几近溢出杀气的凶狠目光。
“喂喂,老兄。犯不着这么生气吧——”
插入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的,是一道似是微醉的浑厚声音。紧随而至的,是一个似是随着纷乱的轨迹从拐角悠哉走出的,脸带熏红笑意的虬须矮人。
“我的伙伴多有冒犯,失礼失礼——”
拱手作揖的他悠哉地走到了慌张的德鲁伊跟前,盈盈的笑意下,腰间久经打磨的锤子似是在表明他战士的身份。
“那就请你带着你的同伴回去,好好给他补上一堂关于冒险者端正品格的必修课时。”
怒意渐消的我就此收剑回鞘,却在即将平静之际听闻了似要导人向恶的发言——
“哎呀呀,这么认真干嘛呢,小兄弟。”
矮人抛出了吊儿郎当的语气。
“别真当自己是勇者啊,拯救世界什么的,自己那点好处就好,何必弄得这么……!?”
他的话语被转瞬间抵上欺近继而指向自己脖项的剑刃给死死噎住,继而硬是吞回到肚子里去。
“请不要抛出这种不负责的发言,拯救世界可不是你酒后的玩笑事项!”
我凶狠的目光死死锁定上了他终于开始定睛的眼眸。
“如果执意要质疑我的勇者身份,你可以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我的错误。但在这之前,还请你好好纠正你同伴所犯下的错误!”
犹如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迫使他唯诺着和他的德鲁伊同伴拖走了晕倒的黑熊。这个机敏的矮人战士早已从我刚才飞速的再次拔剑中感受到彼此的实力差距,此刻他避免再次引发纠纷的决定无疑是正确且理智的。
“谢谢你,勇者大人。”
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感激而真挚的鞠躬。
“我可以提出一个无礼的请求吗……”
她始终是未敢抬起谦恭的头,就连目光也似是羞涩至不敢贸然抬起。
“请说吧,无需紧张。”
为了缓和她此刻因紧张而犹豫的情绪,我配合着她的身高单膝半跪下来,让彼此的目光足以在同一平行线正面相对。
“那个……那个……”
看起来反而更加犹豫的她,突然间似是鼓起勇气一般深深呼吸了一口。
“请让我和你一起冒险,一起拯救世界吧!勇者大人!!”
未曾预料到的爆发话语,在我跟前颓然炸开。映入我眼帘闪烁着眨动的怯弱眼神,终于是在此刻迸发了些许坚定而又不带有丝毫杂质的纯净光辉。这不仅是纯粹的仰慕,我还能感觉到,那是一种渴望得到改变的光辉。
我不知道当年幼的我初见义父的英姿时,是否也在那一刻闪烁着与此刻的少女近似的渴望眼神。但我可以肯定,我眼前的少女,并不存在丝毫的浑浊,丝毫的恶。
“你想拯救世界吗?”
我回以更加炙热的期待目光。
“想!”
她似是咬紧了牙关一般,猛然点头。
“你愿意为了拯救世界而冒险,甚至以身犯险吗!”
“愿意!”
“你愿意为此严格要求自己,在刻苦的锻炼中日益精进吗!”
“愿意!”
能力可以锻炼,但意志和觉悟,是支撑起能力方向的重要道标。能力过人却无足够觉悟的冒险者,我并不会对他们有所期待。相反的,只要对方有着能够让我肯定的品质,我会尽我所能将对方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冒险精英。
此刻,她并没有丝毫杂质的渴求眼神,以及那些没有丝毫犹豫的许诺,已经构成了我绝对不能拒绝的理由——
“拯救世界的勇者队伍-希望之光,欢迎你的加入。”
终于是露出了欣慰笑容的我,肯定地拍上了眼前名为加瓦尼的侏儒少女的肩膀。
“我也要加入哦——亚修——”
几乎是在我和加瓦尼互道姓名的下一刻,一直跟踪着我的薇塔塔骤然现身,一下子抱上了愕然的加瓦尼。
“哎哎卓尔精灵!?”
被突然抱住的加瓦尼在瞥见对方肤色的瞬间再次陷入惶恐,即使此刻薇塔塔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的恶意。
“我是你的新伙伴薇塔塔——多多关照啦——”
未等加瓦尼应答,微笑着的薇塔塔就自顾地戳起了她茫然的脸颊。
我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眼前这个名叫薇塔塔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身上没有丝毫的恶的气息。
“拯救世界可不是儿戏。你明白吗?”
我严肃的语气一下子将她的注意力聚焦了过来。
“明白哦!不过我更加明白,和亚修在一起冒险会很有意思!”
有意思?
“这是拯救世界的旅程,并不是供人消遣的游戏节目。如果你执意要抱着玩乐的心态,我绝不欢迎。”
如果你执意要抱着玩乐的心态,我绝不欢迎。
“呼——果然会是这种回答~”
面对我径直投去的严厉目光,她反而露出了得逞的窃笑。
“我也是有着要拯救世界的欲望哦。”
“欲望?”
“我想看见亚修成功拯救世界的那一刻。在最近的距离,最好的席位。”
【我想看见父亲成功拯救大家的那一刻,在父亲身边亲眼看着哦!】
年少时的画面,义父曾经伟岸的背影,一瞬间无由来地涌上脑海。
曾经的我,视义父为最崇拜的勇者,不断追赶他的脚步。
那样的我,却被义父否定,无论做出了多少漂亮的成绩。
一直到他归于尘土。
我是勇者。我不再需要瞻仰任何人的背影。即使您至死也不愿承认,我也会证明给你看,谁的光辉更加璀璨。
“这意味着你将会接受自己并不情愿的锻炼,甚至被迫在冒险中听从我的指示。即使这样你也依然想要加入我的队伍吗?”
言语间,语调不自觉地加重几分。
“恩,想加入!”
她的微笑却依然没有丝毫的动摇。
“不过过分的指示我可不会乖乖盲从哦——”
“我不会出于私人目的发出指示的,请放心吧。”
“攻略成功!”
听闻我带有入队成功的暗示的话语后,薇塔塔高兴地朝怀里的加瓦尼比出了成功的大拇指,即使后者因为根本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而茫然愣住,虽然那其实也只是初见过一面。
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无论是让我感觉到渴望的加瓦尼,还是本应不会轻易接纳的薇塔塔。我在答应以后莫名涌现的安心更似是一种未被揭开的隐若神谕,即使那或许是将谜底隐藏在以后的旅途道上。
让我更加肯定这种感觉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正从过道走出的我们,脚边却被从另一个拐角轻轻扑腾着小脚步的陌生小东西轻轻撞上。
“呜咪……”
低头望去,身高甚至不足五十厘米的小小狗妖精,正摇晃着几乎要在冲撞中跌倒的小身躯,终于在一声完全不似是汪叫的软绵绵音节下站稳了自己的小脚步。
直觉告诉我这并不是陌生人之间的简单偶遇。
“抱歉,请问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出于礼节,我单膝半跪着尽量让她能不吃力地够着我此刻的目光。
“泥是……吖修?”
定睛看清我模样的她,主动凑过来伸手捏了捏我脑袋上的红发。
“不是假发咪……”
拍拍小手挂起了欣慰笑容的她,回头招呼着正慢悠悠地朝这边赶来的动物伙伴——一只体型庞大到与眼前的小小狗妖精形成鲜明对比的敦厚大白熊,无论是轮廓还是表情都明显要比先前碰到的发狂黑熊要温和许多。
“看起来蛮乖的,所以加瓦尼就不要害怕咯~?”
似乎因为先前的阴影而条件性反射的加瓦尼,正扯着薇塔塔的衣角缩在了她的身后。后者虽然嘴上是在安慰前者,脸上却毫不保留对加瓦尼畏缩模样的观赏兴致。
“吖修哥哥……这个这个……”
小小的狗妖精轻轻扑腾着从大白熊身上挂着的小包里掏出某件东西,继而径直朝我递来——
那是我熟悉的,再也熟悉不过的的带着手绘花边的久违信封。
莉芙。
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眼里尽是那些熟悉的童真涂鸦、歪斜的稚嫩字体。本应暂时尘封的温暖记忆转瞬填满了干枯已久的麻木胸腔,继而连身躯亦不禁以微小得只有薇塔塔稍微察觉的角度轻颤。
那是几乎只有我能读懂的涂鸦画面。
那是几乎能透过信纸窥见的纯真笑容。
那依然是我记忆中的宝贵义妹的亲迹来信。
眼前小小的狗妖精,是莉芙新认识的好朋友的迷糊母亲。信中所言,虽然这位母亲外表只是需要他人来保护的善良群众,但她也是能在关键时刻发挥实力的有拯救世界意向的冒险者。只是她的女儿不放心她加入自己的队伍,才托付莉芙替她找一支能让她安心冒险的可靠团队。
阅读完整封信件,我最关注的内容却只字不提——莉芙现在到底在哪里?难道她已经瞒着我偷偷来到了无名之城?在这个充斥了各种冒险者的地方,她若真的刻意不向我透露自己的行踪,我也无法在不刻意寻找的前提下轻易找到……
“梨芙不让窝说出来……”
眼前名为阿泽拉的狗妖精摇着头慢悠悠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果然是瞒着我来到了这里么……不,这并不是绝对的结果,而且当前还有更多需要完成的事情。只能寄望于莉芙乖乖听话的可能性,我再次将心中忧虑重新压下。
“阿泽拉真的很厉害吗~?”
听到对方的入队请求后早已迫不及待的薇塔塔,似是理所当然般直接抱起了全无抗拒的小小同伴,并随之轻柔地揉捏起她肉呼呼的圆润脸蛋。
“窝叶素灰长梨海德……”
似乎被揉捏得蛮舒服的阿泽拉眯起眼应答着含糊不清的话语,继而举起双手轻轻拍拍。下一刻,身后依然保持敦厚神情的大白熊呆呆地觉起双掌,然后在众人始料未及的瞬间狠狠拍向地面——从地上传来的剧烈震荡波一下子让毫无防备的薇塔塔踉跄着几近摔倒。我能感觉到,如果它使出全力,薇塔塔或许就不仅是摔倒一般的简单了。
“阿泽拉好厉害~!”
不羞反喜的薇塔塔高兴地将怀里的小小同伴举了个高高,就连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加瓦尼也不禁鼓起了厉害的掌。看着被夸奖的小小德鲁伊高兴地挥动小手,以及自然地展现出快乐笑容的两人,我心里不觉泛起了久违的安心感觉。
她们也许不是最强的队伍,但是她们也许就是命运替我选择的,能让我感到安心的善良队伍。
既然一切都是命运,那就表示我已经没有继续挑选的必要了。而且直觉告诉我,只要和她们一同遵循命运的安排,莉芙迟早会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带着他们来到了或许是无名之城最好的队伍据点——一座空置的小型兵舍,不仅生活设施齐全,训练的硬件设备也足够齐备。
“哎——才第一天就要训练哦?”
回到室内放下阳伞的薇塔塔抱怨般嘟起了撒娇的嘴。
“我会加油的……!”
加瓦尼似是要驱散心中的怯弱般精神抖擞地点了头。
“咪?”
似乎永远要比她们慢上半拍的阿泽拉迷糊地抬起了埋在了大白熊肩膀上的小脑袋。
“你们可以抱怨我的严厉,但我不接受你们只是因为偷懒而提出的反对意见。”
我象征式地抓起教鞭,往手上使劲拍打。
“在下一次冒险开始以前,无论你们基础的高低,我都会展开时间对等的训练课程。”
带着脸上的严厉神色,我的目光再次扫视上一遍眼前的伙伴。
“我们无法预料冒险中可能出现的状况。我发誓我会尽我所能、阔出一切地保护你们的安全,但万一碰上无法拯救的状况,我很有可能会作出放弃你们的决定。”
话音刚落,她们的表情瞬即有了明显的变化。薇塔塔似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应答般掩嘴窃笑,加瓦尼则是被骤然动摇一般张开了本应握拳的手,只有全无危机感的阿泽拉茫然地歪过了慢半拍的脑袋。
“但也请你们答应我,如果我遇上了你们无法救援的危机,你们要珍惜性命,毫不犹豫地将我抛弃。”
这或许是我今天最能触动她们的发言。或者说是触动薇塔塔和加瓦尼的意外话语。
“为了拯救世界而牺牲生命,那只是我身为勇者的使命。请你们谨记,拯救世界也是你们的使命,但不是值得你们用生命去换取的代价。”
那一天的下午,她们始终是不再抱怨地完成了我布置的第一天训练课程。
对她们有了初步了解了的我,似乎也得到了她们相应的信赖。
我不能保证下一次旅程能够一帆风顺。
但我发誓,
我会守护她们;
我会拯救世界;
我是勇者,一切,都是我此生矢志不渝的使命!
“哇!好香!”
看着我端出来的盘子,薇塔塔自然地露出了似是被久违的色香味牵动的高兴模样。
“亚修好厉害,居然还能做出四盘完全不一样的美味晚餐……”
加瓦尼转头看了下卓尔精灵和狗妖精,以及大白熊各自的餐盘,不由得朝我投来惊叹的仰慕目光。
托我长久冒险所累积下来的各类经验,我大概能了解对应她们种族的各自的美食标准。也托我长期的自给自足,我对自己的料理手段还是有一定的自信的。
“葛葛做的饭菜好好嗤——”
和大白熊同步开动的阿泽拉自然地眯起了幸福的眼。莉芙的好朋友的母亲称呼我为哥哥……虽然明显只是学着莉芙的口吻,但听着多少还是会有莫名的违和。
然而,看着他们辛勤训练后享用我精致晚餐的安心样子,我感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重要的事情……
“亚修,你自己的饭呢?”
终于,再次抬起头的薇塔塔注意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
“咳……我去洗下料理的器具。”
我转过身强行掩饰再次走进厨房的尴尬。即使我在最后依然用余光瞥见了凑到加瓦尼耳边的,坏笑着窃窃私语的薇塔塔。
1、
——那个女人要被车撞上了。
这里是首都郊区高速公路起始的地方,路从一座小山坡后面伸出来,另一侧有城际大巴的始发站,六条车道的沥青路面因为午后的阵雨而变成深色,路肩低洼的地方积存着雨水,映照出上面湛蓝的天空,以及海面上大片大片的积雨云。
红色的信号灯刚刚变绿,行人们匆匆而过的鞋底溅起一阵水珠。
夏季的暑热已经消失,阳光不再那么炽热耀眼,在海风的吹袭下几乎带上了种凛冽的色彩。
她正低着头,双肩轻微耸着,把脸埋在棕色呢子大衣的衣领里,稀薄的淡金色卷发从眼睛两边垂下来,让人怀疑她向前行走时视野是不是清楚。
——袖口内衬磨破了,前襟沾着污渍,衣服下摆有重新缝补过的痕迹。
——有什么在她口袋里哗哗作响。大概是纸?
信号灯开始闪烁起来,人群像从潮水中浮起的鱼群一样,迅速向白色斑马线的两端涌去。那些鞋底与路面的碰撞声、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冲着手机匆匆忙忙与别人结束通话的声音随着人影一同散去,远处的汽车轮胎轧着路面发出呼啸,开始加速向这里冲过来。
他加快脚步,与那个女人擦肩而过。
她看上去还很年轻,嘴角下垂,眼角边有细密的皱纹,眼圈发黑,绿色的眼珠蒙着一层阴霾,苍白的皮肤上零星散布着水泡和疤痕。
——用药过度。
——呢子大衣下面是黑色的高领毛衣,领口已经开线,而且……
——她怀孕了。
她抬头看了看身边的青年,在手肘被用力抓住的时候,眼神中出现了愤怒、惶恐和惊惧,还有一瞬间的慌乱。
但这些情绪马上消失了,随后而来的是绝望,以及什么都不在乎的虚无。
灰色小轿车发出尖利的刹车声停在他们身后,司机愤怒地捶着喇叭,接着摇下车窗冲他们比了下中指。
没有理会身后的咒骂,他几乎是半拖着那具木偶一样的躯体来到道路的另一侧,人们向他们投来诧异的目光。而那个女人仰起脸,微微张开嘴盯着他。
左耳后面传来电流通过的痛感,与此同时,口袋里的通信器发出嗡嗡声震颤起来。
面前有车停下来,他扭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为阴影所笼罩的人群,踏上了车上下沉的台阶。
2、
——倘若那种传达,能发生在所有人身上就好了。
赫西亚站在轮渡的甲板上,盯着船舷在湛蓝色的海水中切割出的白色浪花。对面的游艇追上了他们的船,与他们并肩前进了一会儿,就转了个圈往回驶去。
游艇上的异国游客看起来十分开心,甚至对他们挥手微笑,接着举起照相机拍摄那座有着青绿色山峰和白色建筑的岛屿。
那座已经为海水分隔的城市——古老、美丽,几乎一整年都为阳光和海风沐浴,飘扬着宏大庄严的歌声,为人们传颂和向往的“圣城”,同样也有着只能掩埋在黑暗中的一面,也与世界上其他许许多多的城市一样,充满着相遇、离别、快乐、悲泣、愉悦与痛苦,幸福与不幸。那些漂浮在各个房间里、穿梭在五光十色店铺的街道上空、行驶在钢铁管道和铁皮车厢里的“情绪”、直到今天,和那些历经风霜的石刻礼拜堂、布满锈迹的青铜建筑、被行人和车辆打磨得光滑发亮的鹅卵石地面刚刚建成时,依然没有什么不同。
唯一与其他地方不一样的是,这个地方有着“被祝福的一群”。
那究竟是神赐予众人的恩典,或者只是对众人的试炼,他并不很清楚,但赫西亚十分了解,原先蕴藏在每个普通人身体里的烦躁、混乱、不安、自我折磨,或是敌意与恶意,当它们从“情绪”、“想法”转变为“意志”和“行动”时,会给自己和周围的人造成怎样的伤害,而当这些行动所带来的影响被放大成百上千倍,改变了周围的实际存在时,又将有怎样的事情降临。
——原本他们只是和生活在“外面”一样的普通人啊,究竟如何才能从一开始,就避免那种事情发生呢……
船行驶的速度慢下来了,他把思绪拉回现实。太阳已经渐渐西沉,落日余晖洒在海面上,青绿色的山影从海中浮现,他已经能看清岸边高大的、在逐渐寒冷的日子里依然郁郁葱葱的伞松、从港口慢慢爬升的白色阶梯,以及阶梯通向的,带有圆形穹顶的白色建筑。现在,那些线条柔和的圆形柱子之间,圣母像低垂的温柔面庞,大概会被染上金色的光晕吧。
3、
“差一点迟到哦。”
“抱歉,去轮渡码头的路上一直堵了十多公里……”
“延期归岛的话,神父先生会火冒三丈的,这个月的薪资评定也要糟糕了……虽然你大概不在意。”
“不,不,还是非常在意的。”
“刚一回来就出事了,去做点什么好吗?我这个年纪稍微觉得有点力不从心啦。”
“您还很年轻呢。”
“会说‘还’就说明已经不是了……总之,你很擅长这个吧。”
“嗯,能帮上您的忙是我的荣幸。”
“绕路去了联合书店的事,也帮你保密哟。”
带着微笑的银发中年男人合上登记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前面晃了一下。
“谢谢,霍斯顿先生。”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赫西亚用力关上了那扇厚重的桃花心木大门,在走廊上奔跑起来。
外面传来的,巨大而沉重的响声从踏出一楼大厅时就几乎清晰可闻。流动的空气送来尘埃、气息、味道,并让夹杂在其中的,仿佛连在钟表齿轮之间的链条一般的牵引和联系咯吱咯吱地转动起来。
他冲出那栋三层小楼,踩过院子里柔软的草地,从后院的栅栏上轻捷地一跃而过,正如这座岛屿赋予他的称呼一般,向离这里几百米的红砖尖顶建筑奔去。
4、
即使没有在这样的建筑中度过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赫西亚也知道供“羊”进行学习的场所除了做过内部处理,从外观上同外界的学校没什么不同。这是呈“凹”字形连接在一起的三栋教学楼,中庭有草地和喷水池,周围环绕着树木和花圃。
这个季节花圃里的紫罗兰已经有些开败了,但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花圃中央散落的石块和树木。
倘若使用人力和机械修筑房屋,恐怕需要挖上一个星期,但现在,仿佛有只手在上面用粗糙的蜡笔随意涂鸦一般,树林中出现了几道缺口,榉树和伞松拦腰折断,以人力无法举起的巨石四处散落。
如果对普通人“情绪”的感知是通过语言和动作,以及潜藏在其间的语气、语速和细微的表情而推测或感受到的,那么,对于赫西亚这样的牧羊犬来说,处在激动中的“羊”的情绪,简直就像有人站在离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声嘶力竭、口沫横飞、用足以震破耳膜的声音大声吼叫出来一样。
——“不想看”、“我很怕啊”。
——“滚开”、“别碰我”、“离我远点”、“该死”。
——“杀了你。”
背对着自己站着的是才登记不过一个星期的“黑羊”,看上去刚刚成年,身材高大,身体强健,反应迅速,名为“理性”的神经已经崩断,浑身散发着任意妄为的暴力,他像被马蜂蜇了的熊一样挥动着手臂,想要挤压、逼迫、碾碎面前的对手,泥土和断裂的木头从他身边四散飞去。
——但那股狂怒中,掺杂了一丝虚张声势的不安。
也许是他引发了问题,但现在,问题已经超出他的控制了。这没什么可犹豫的。
赫西亚从后方一侧接近他,用力踢了他的膝关节,同时握住他的右手腕翻转过来,用膝盖朝他胃部给了一击。
对方发出短促的闷哼,试图扭过脸用左臂肘部还击,但右腕腕骨发出咔嚓声,他由于惊讶、疼痛和麻痹而跪下来,接着被按住肩膀压在地上。
“羊”艰难地扭过脸,咬牙切齿地瞪着身后的家伙,随即一股狂躁的、沸腾般的可怕洪流席卷了四周。而这股力量的主人也同时呼吸急促地呛咳起来,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嘘,安静点,结束了,已经够了。
没有说话,没有呵斥,只是以眼睛注视着对方,“牧羊犬”便传达出这样的意志。如同被咆哮的水流冲击的岩石一样,平静地、切实地、毫不退缩地抚平对方的狂怒,并把那些无法控制自我所造成的恐慌不安一点一点地剥离出来,让它们消散在空气之中。
不知名的黑羊手臂和肩膀的肌肉慢慢放松下来,眼中出现了迷惑。
——放松点,睡吧。
随后来的一击让他沉入了黑暗之中。
赫西亚站起来,风暴仍然没有停息。
弱小、清澈、纯然的意识像丝线一样汇集在一起,逐渐膨大、蔓延,由洁白变成灰色,由灰色转为深暗,最后变得像从躯体中流淌出来的深色血液一般,它们慢慢向四周扩散,赭石色的湿润泥土成为苍白的尘土,绿色的草叶像结霜一样,染上了斑驳脏污的色彩,倒卧的树木变成了石雕,喷水池中的水流化作墓石上的装饰。
他看着远处站着的孩子。
小家伙看起来十岁左右,眼睛大而深邃,头发和瞳孔都是深棕色,他的额发被风吹得向后仰起,露出苍白的额头。
他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呆呆地注视着前方,裸露在外的脚踝和小腿上,灰色的、像蛇鳞片一样的东西正向上爬升。
——石化的力量吗?
这样下去不管是其自身还是周围的一切,都会被卷进去,虽然羔羊从小就被训练控制力量与自我约束,但他的年龄明显太小,一旦安全与平静的环境被打破,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
声音、光线、气流在身边飞过,其中充斥着逃避与拒绝。那个男孩正为自己筑起一道自我保护的障蔽,然而这道墙壁却无法控制地溃散崩塌,起初他试图阻止,但就像破碎的容器中流出的水一样,“力量”四溢而去。
于是他放弃了,任由如暴雨之后山坡上冲下的泥土和石头一样浑浊而哀伤的情绪四散流淌。
——一如外面的那个女人那样。
5、
——喂,小心,紫罗兰要被压碎啦。
——你在听吗?
——你的脚下是柔软的土地,额头上是温暖的阳光,耳边是轻柔的风,好好想起来,你很安全,没人会伤害你。
——而你的力量,是为了那些更加柔软娇嫩的东西存在的。
“‘他’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匮乏。 ”
“他使我躺卧在青草地上,领我在可安歇的水边。他使我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上正途。”
“我虽行过荒芜的沙漠,行过死荫的幽谷,行过洪水泛滥的土地,但我无所畏惧。”
“因为我们彼此依靠,而‘他’与我们同在,他的杖引领我、抚慰我,而我将这恩惠传递给你,让你杯中的水满溢,让饥饿与寒冷、哀伤与苦难远离你,你必不再受风暴侵袭。”
温暖、干燥、因为薄茧和伤痕而显得稍微粗糙的手掌覆在男孩的眼睛上。
他听着耳语一般的声音,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像把肺里的空气全部挤压出来一样,喉咙和鼻孔里发出轻轻的嘶嘶声。
如同从一个长长的噩梦中醒来,泪水终于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落在已经变成一片砂砾的地面上。
……
赫西亚把一摞用牛皮纸包好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看着莱安兴奋地撕下粘合着封口的透明胶带,打开包装,抽出装订精美的铜版纸书本。
少年的眼睛闪闪发亮,他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拈起书页,像要把所有内容都印在脑海里那样贪婪地注视着。
蔚蓝天空下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峰,日落时散发着火焰般光芒的沙漠,绿色植物遮天蔽日的热带雨林,穿着异国服装的人,以及各种奇怪的动物,那些对于“外面”的人来说,只是印刷品上显得有些做作的摄影作品,已经成了他想象与体验岛屿以外世界的工具。
“好想去看看啊。”
“一般来说,外面的人一生中,也不是谁都有机会到这些地方去。”
“嗯……”
少年怀疑地哼了一声,眼睛仍然专注地盯着书页。突然,他想起什么似地说。
“对了!那么从最近的城市开始吧!下次采购,也带我去怎么样?”
“……”
青年脸上露出了无法明确表示同意的暧昧表情。
“我是开玩笑啦!”
少年有点无奈地笑了。
“虽然出生在这个国家,连首都的样子都没看过,总觉得有点不甘心呢……对了,你的家在那附近吧?这次有没有回去看看?”
“我已经不属于那里了,知道在世的亲人过的很好,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青年把手指插入莱安淡黄色的头发揉了揉。
“嗳……真是没趣,首都到底是什么样啊?很大么?很漂亮吗?很热闹吗?”
“很大,很优美,很繁忙,人和人之间的空间很小,有些地方很拥挤,但是,不像在岛上……”
青年把手指按在心脏的位置。
“这里的声音听不清,也难以传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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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设定冲突和BUG,只是随便写写,请不要介意【土下座
*基本在和NPC玩,如有OOC或者阻碍剧情的地方请用力戳
*《诗篇》有修改
*后续改动可能会多次AT,打扰了抱歉【大哭
【祖龙】
“祖龙”即是对古神最早的称呼(古神这一称呼出现在神魔时代之后)。在最初的语言里,“龙”是用来形容世界形成之前,于混沌中诞生的生命,古神——“祖龙”便是其中的代表。
在高德戴厄尔的历史中,还曾经出现过另一位影响巨大的“龙”,但是遗留下来的记载只能获得他与古神意见不合并被驱逐的信息。有传闻冥妖一直受到其的恩惠,具体信息随着古神时代的衰落一同掩埋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我說了再不沉浸UL和小說,說到做到,真的,嗯。
練手,一直都想搞這個梗,雖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寫了什麼(。
因為是平行世界就不放EG了。
最後祝自己生日快樂哦又老了一歲,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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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儀表上精確顯示的數位和微微擺動的陀螺指針,閃動的按鍵提示和機器運行的系統聲音。佐佐木靠在寬大的駕駛座椅微微後仰,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再次確認磁羅盤的指向。平流層內氣壓穩定,駕駛室的視野無比開闊,此時除了層疊起伏棉花般的雲層和廣闊的藍並無一物。
工作五年,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經不怎麼能記起當年空校的事,包括經歷了怎樣的理論課程和實踐,模擬駕駛艙顯示天空和真正駕駛室所見的藍天有多少差別,第一次操縱飛機躍上天空的躍躍欲試,同學們分道揚鑣時又是如何地滿懷憧憬。
在一次次的航行中漸漸模糊的起點與終點,導航系統和操縱系統清晰明確地指明了方向,看似自由的飛行姿態前往的卻是既定的目的地。
□
機場寬闊的落地玻璃窗外停靠著白色的龐然巨物,琳瑯滿目的貨架上全是DUTY FREE的奢侈商品,和藹親切的售貨員有禮的招呼卻不顯得過於熱情。稍微思考了一會,紗織還是讓售貨員介紹起香水品牌,或清新淡雅或柔媚靈動的氣味慢慢散播在空氣中。隔壁的通道忽而傳來一陣的招呼聲,她似乎聽到一個如同大提琴般低沉的聲音,以至於此刻售貨員嘴唇翕合的動作卻無法使自己耳邊的空氣發生震動。
她轉過頭只看見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很快又被其他貨架所遮擋。空氣中瀰漫著甜甜的香氣,深藍色制服顯出的寬闊後背,比起機組人員的制服,這個人更適合墨綠色的軍裝,紗織這樣想。
□■
紗織知道新搬進的公寓隔壁住著一位年輕的飛行員先生,名字似乎叫佐佐木,雖然都是通過樓下便利店阿姨嘮叨而知道的,偶爾的機會打過幾次照面,有時候是晨跑后順便在便利店買了飯糰和熱可可的早餐回來,正巧碰到對方在沒有燈光的走廊上掏鑰匙,他微微弓起背的姿勢顯得很好看,隨著低頭的動作頸椎骨撐起來,像座沉默的山。
可惜的是並沒有聽到過這位佐佐木先生的聲音,對方的背影看起來有點熟悉,但僅憑同樣顏色的制服並不能說明什麼,就算是同一個人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不過,如果能再一次聽到那低沉的聲音,就好了。自己最近似乎變成聲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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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后的第一次出機是南半球的航線,目的地是太平洋西南的島嶼國家,航行時間被延長了許多還要接受冬夏相反的體驗。出門的時候天邊一絲光亮也沒有,凌晨的寒氣清醒地刺激著裸露在外的肌膚,路燈的昏暗亮光,整條街道死寂般的安靜。
他以熟悉地駕駛飛機一躍升空,俯視整個城市的點點燈光,黑暗中城市與郊區的劃分鄒然分明。
登機后乘務員小姐微笑著遞上舒適的毛毯,配合機艙內鵝黃色的柔和燈光,似乎是補眠的好機會,紗織讓自己陷進舒適的座椅和柔軟的靠枕上,適應驟然立刻地面的氣壓變化。閉上眼睛,睡意變如潮水般湧來,直到一個猛烈的震動把她搖清醒。睡夢中的乘客或多或少被吵醒,廣播提示后響起乘務員小姐甜美的聲音:飛機由於受氣流影響有點顛簸,請大家坐好并係好安全帶……
紗織想起之前看的實錄,這種情況持續發生的話會有機長廣播吧……她心不在焉地想。
在短暫幾秒的顛簸后飛機平穩起來,安全帶的信號燈熄滅后她打開了窗口的隔板,像要溢出來的光亮讓雲朵也染上了色彩,今天的雲也很美麗。
开学典礼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了,两个狂奔的少女从此也就结下了深刻的革命友谊。
于是,到了正式上课的那一天。
第一节是班主任的课,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之后就到了第二节,物理课。上课铃已响了,但同学们大多还在七嘴八舌地嚷杂着,有的是担心物理课的难度,而更多的则是在猜测物理老师的模样。铃拍拍坐在前桌的敏子:“你觉得老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嘛……”敏子摸了一下下巴,“我希望是个温柔的、爱笑的老师,就是那种声音甜甜的,回答对问题还能被奖赏一颗柠檬糖的。”
“嗯……等等这不是幼稚园的老师嘛!”铃沉思半会才反应过来。
“哈哈,”敏子眯着眼笑了出来,双手背在头后,身子微微向后倾,“对啊对啊,就是幼稚园,幼稚园多——好啊——”
“啊”字的尾音还没拉完,一双黑色的小靴子就“嗒嗒嗒”地过来了,一个白衣长裙的女性推门进来,把教案轻轻放在桌子上,静静看着吵闹的班里。
班里突然就静了,敏子正对上老师的目光,心里一虚,赶紧端端坐好。虽然老师的嘴角微微翘着,但温和的眼神里藏着不容反抗的威严。
老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满意地一笑,把鬓发别到耳后,挽起袖子,执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下四个工整稳重的汉字:
浅羽 朝颜
再转过来,对着全班微微一欠身,说:“我是浅羽,从今天起担任大家的物理老师,请多指教。”全班一起站了起来,对老师鞠躬说:“请多指教。”
敏子坐下后撇撇嘴,这可不是和蔼可亲的幼稚园老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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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点忙……先发个防爆
库瑞比克-年代记
自从这个世界被创造以来已经经历了许久的时光。
往日的碎片一如既往地沉入过去的海洋,过去逐渐演变成了历史,历史又逐渐在人们的记忆中慢慢风化。
时至今日,即便是古龙也无法追溯至这个世界创始的初年,而互不连通的世界又导致了历史被分割,但只要细细审阅,人们依然可以从古老文书的字里行间描绘出库瑞比克世界世代的变迁。
【未写之年】
库瑞比克创世之初年,当时的各个世界仍可以通过“黑月”相互连通,历法尚未建立,世界上的各个种族仍处于有书无记的年代,因为历法尚未建立,因而人们不知时、不知年,未写之年的确切时间至今仍是学界争论的对象。
在这一年代早期,古库瑞比克语是世界上唯一的语言,不过只有部分人能够书写它;随着时间推移,语言出现了异化,各个种族的语言间出现了同书不同音。
『魔法的时代』
虽然在现在的库瑞比克,魔法是一件罕见的事,但在遥远的未写之年里,魔法是一件普遍存在的事。
根据法师们的考证,在当时法师为数不少,他们也普遍拥有比现今的法师们更强大的力量。
现在大多数的魔法物品都是在那个时代被创造的,根据法师们的传说,在那时应该有更多的魔法物品,只是在后来的时代中失落了而已;那个时代也拥有许多强大的魔法物品。
而在未写之年与有书之年交接的时候,魔法因为莫名的原因失落了,至今都没有恢复。
【有书之年】
通常学界认为的有书之年始于新文字的诞生,随着语言的变迁众多种族开始使用自己的文字,文字的形式变得多样,历法也已经诞生,人们开始记载自己身处的年代。
与此同时由于各个种族已经在库瑞比克世界上繁衍开来,珂旭收回了连同世界的黑月,诸神(至少表面上)一致认为应当把世界留给库瑞比克的生灵,从此退居诸神王庭。
而黑月被收回的那一年,神话时代迎来了它的终末。
有书之年末年,邪神科潘诅咒人类、精灵、巨人与冬灵而被四个种族的创造者诸杀,他的死带来了神与人混乱的年代,以此进入了诸神之年。
【诸神之年代】
因库瑞比克世界中第一次神祇之死而带来的动荡岁月,弑神与登神者无数,无数弱小的神祇诞生而又消逝,眷族与眷器层出不穷,不少新生的种族刚刚出现就被抛弃,又有不少神祇抢夺他人的眷族。
曾有学者断言,现今库瑞比克世界60%的种族都诞生自那一年代,没有人统计过这个数字是否可靠,但众多种族的诞生仍为这个短暂且混乱的时代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而众多种族与神祇的堕落、消亡则为它添上了一抹暗色。
【第一次大冰期】
诸神之年代末年,因世事动乱与冬灵的堕落而痛苦不已的冬之神沃玛兹决意冰封让世界陷入封冻之中,由此开始了库瑞比克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大冰期。
在这次冰期中,即便是最为炎热的世界也陷入了寒冷,就算是终年被阳光照耀的地方也不见天日,沃玛兹将珂旭打落地面,将珂宁囚禁,又将言语之神杀死,彻底掌握了库瑞比克冬天的权力。
然而就在他将春之女瑞图宁找到并杀死后,兀烈卡卡被彻底激怒,暴怒的兀烈卡卡在【世界名】与沃玛兹决一死战,但这场战斗最终两败俱伤,大冰期由是迎来了终结。
【丰饶之年】
紧随着冰期而来的时代是一个永春之世,因为冬神在大冰期中几乎消亡殆尽,唯一剩下的沃玛兹又因铸下大错而失去神位,而夏神兀烈卡卡又直到丰饶之年中期才完全恢复,是故整个库瑞比克世界几乎被永恒的春天笼罩,万物生长、繁茂,生命力溢满,所有物产都达到了最大化。
这一时光直至丰饶之年中后期,兀烈卡卡归位,悲荒之神嗣位才终于停止,但丰饶之年带来的影响却远及后世,时至今日,依然有长寿的种族在回顾着彼时的时光。
【第二次大冰期】(哀恸之年)
丰饶之年结束于悲荒之神所制造的第二次冰期中,处于丰饶年代的人们还未来得及从世界一片丰饶的景象中醒来就再度被冰封的世界包围,悲荒远没有沃玛兹的愿景却有着比他更加强大的行动力,他窃取了暗月的力量将冰霜送至整个库瑞比克世界,又与其他邪神联手让诸神几乎无反抗之力。
第二次大冰期的持续时间比第一次大冰期要漫长许多,其间万物凋零、生灵涂炭,诸神被远诛失落之塔黛因,神力失落,只有少数人在冰冻的世界中苦苦维系,因而这个年代也被称为哀恸之年。
哀恸之年终于沃玛兹将冰雪的制造者斩杀,随着他的死亡,阳光终于能够再度照耀库瑞比克的世界。
【失落之年代】、
哀恸之年末年,悲荒之神为严冬之父诸杀,而曾协助他制造大冰期的他的眷民也同时在一片霜火中燃成了飞灰,这件事触动了诸神,让他们再度思索关于神祇与眷族间的关联,在数次的商议后诸神决定放弃他们一直以来与自己眷族间的联系,同时收回他们赋予眷器的力量。
这一举动在后来带来了连锁反应,库瑞比克的不少世界都因此而陷入了战乱,这些战争通常都被称为“失落之战”,其中最为著名的一场便是精灵们保卫他们菲薇艾诺的战斗,这场战争延续了三百余年,菲薇艾诺亦曾一度失守,菲薇艾诺的故都之称便是从此而来。
【黑暗之年代】
失落之年的战乱虽然逐渐平息,但它们带来的影响却旷日持久,大多经历过战乱的世界破败不堪,许多战争的痕迹时至今日仍然存留,众多世界百废待兴。
而与之相对的却是这个时代中诸多的军阀割据,混乱仍然没有彻底从各个世界中离开,人们艰难地收拾着失落之战留下的残局。
现在许多有年头的公会历史都能追溯至这一时期,而从这一时期开始,冒险作为一种谋生方式已经逐渐普遍起来。
【预言之年代】
随着神圣帝国贝薇丹蒂的建立,秩序之光开始再度出现于库瑞比克的世界,而神言拉玛又在此之后再度降临人世,预言这个世界将有一次巨大变动。
人们称现今的时代为预言的年代,世界在不安与期盼中逐渐前行。
现时,在人类帝国贝薇丹蒂的历法中,是帝国历46年。
呃最近实在是略忙啊略忙,先丢段防爆,会努力继续写下去的!
(诶,好像清扫分已经够了的样子,蓝真是可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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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贝利安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倒不是因为有什么人怎么他了,而是他现在觉得这个气氛有些不适合他
左手的手臂被一只迷之生物挂住
“喂我说艾丽西亚”瑞贝利安有点忍无可忍地开了口
”?“被叫到名字的风元素裔少女歪头眨眨眼
”放手好吗“
”不要——“
少女似乎铁了心要去做瑞贝利安的手部挂件,但显然自认为孤高的战士一点也不想要这个挂件。僵持了一会之后,瑞贝利安决定无视那个可爱的小家伙,用强硬的手段把她甩飞
但手上的动作在接触到少女忽闪忽闪的双眼后就顿了下来。
”喂我说艾丽西亚“
”?“
”放手好吗“
”不要——“
似乎进入了死循环,带着封印的瑞贝利安今天在队友眼里格外老实。虽然多半是被艾丽西亚给吸去了精气神,无处可去也没法捣蛋的瑞贝利安连眼神都空洞了起来。但这并不影响队友们对于“瑞贝利安老实下来了”这一事实而感到欢呼雀跃。不管究竟是打晕还是杀掉只要能让这个蹦豆消停瓦尔哈拉愿意奉上一切,包括队长的节操。
啊,不,节操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很重要的。不然连队长都变得和小瑞一样,那库瑞比克就药丸了。
总而言之,大家的清闲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但不知是好景不长还是第五季想要逗弄一下这个多灾多难的团队,总之正在所有人都在为难得的和平祈祷之时,一个传送门再度把众人丢到了新的地区。
去他妈妈的传送门,第五季你亲妈爆炸灵车漂移——管你神有没有亲妈和灵车,瑞贝利安这样恶毒地咒骂着。
降落地点是一座....森林 。
正在诅咒第五季的瑞贝利安被眼前的一片绿色给吓了一跳,吓得他连视作生命的捣蛋都忘记了。出生于遗都的他理所应当地没有很多关于绿色植物的记忆——就算有也只局限于几颗小树。像这样成片的参天大树对瑞贝利安来说是闻所未闻的奇观。体内疯狂的好奇心剧烈的膨胀起来,瑞贝利安疯了一样想要跑出去看看这一切
没人阻拦他
瓦尔哈拉的众人惊恐地发现——从传送门出来后,同样被好奇心所吸引的艾丽西亚,放开了瑞贝利安的手。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头发了疯的野猪带着烟尘从队伍的最后方冲到了前面。
“卧......”奥列格嘴里已经准备开始吐槽了
但后半个字还没从嘴里说出来,野猪就变成了猴子划着笨拙的四肢往树上划拉,一边划拉一边伴随着让人心底起火的大笑声。
摔死丫算了!除了艾丽西亚,瓦尔哈拉的其他人无一不在心里默念着。
或许是两位吟游诗人的通灵力惊动了神明,抑或是不忍再继续看下去的上苍终于动了情,总之瑞贝利安在往上怕的过程中握住了一根看似结实的树枝——谁知那枯掉的树枝早已变成空心,随着“啪”的一声,枝条脆生生地折断了,而一坨战士失去了支撑也自然而然地变成了天降之物
这可不妙,瑞贝利安心想。于是他在零点几秒内反应了过来,完成了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虽然那动作在他人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咸鱼,总而言之瑞贝利安成功避免了脑壳撞碎在森林的土地上的命运,稳稳地站在地上
随后哀嚎起来
草泥马我的脚好痛,这是瑞贝利安的真实感受。严肃来讲,从那种地方摔下来,虽然膝盖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力,避免了脊椎的损伤,但毕竟下落的太过突然。肌肉并没有做好保护小腿骨头的准备,所以那段骨头现在和树枝是一个下场。
这一声哀嚎可是惊天地泣鬼神,瓦尔哈拉众一个个都懵在原地,随后再度不约而同地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这货咋就没摔死
抱怨归抱怨,瑞贝利安在瞎嚷嚷的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显然是没有什么再站起来的可能性了。没什么人去管他,反倒是艾丽西亚颠儿颠儿地蹦了上去满脸关切,嘴里不住念叨着关切的话语,而两只白皙的小手也顺势搀上了瑞贝利安的臂弯
这无异于把一只蟑螂丢到瑞贝利安的脸上。
只见战士耷拉这一条腿却还是像猴子一样蹦起来,拄着自己的大剑就往后蹦哒了好几部,还差点撞到了无辜的阿伦。一边更无辜的艾丽西亚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当做瘟神一样的事实,反而带着无暇的笑脸继续靠近了瑞贝利安。
别过来!!慌张得有点说不出话来的瑞贝利安,蹦来蹦去地躲避着艾丽西亚的追捕。一人高的巨剑甩来甩去,差点就把蓝的脑袋给削掉一半。这下本就有些不耐烦的巡林客再度忍无可忍,他一下子将瑞贝利安推倒在地,随后一脚踏上了他的肚子。
场面变得有点尴尬起来。
且不提一直置身事外的奥列格与叙泽特,蓝的举动让阿伦德尔都觉得有点尴尬。瑞贝利安被推倒在地的姿势正巧像是哪里的娇柔少女——哦,虽然这家伙从外表来看怎么都是糙汉——但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姿势被什么人看到了还是会产生不良影响。退一万步来说,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其它“人”,那吓到了花花草草也不好吧。
最关键的是,以蓝的脾气难保会做出什么比较暴力的事情来。身为当事人的瑞贝利安倒并不在意,他反而期望蓝对他做什么,这好让他能够抓住什么把柄,从而更好地嘲讽对方。
正当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发展的时候,被围观的蓝用些许粗暴的方式拽起了瑞贝利安受伤的脚,随后不知从哪里扯出绷带,冷冷地开始对伤口进行处理
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可惜。
对于大部分队员来说这种情况他们一边庆幸蓝没有做出什么正中瑞贝利安下怀的举动,一边再度叹息着傻逼战士没能得到应有的惩罚。而对于瑞贝利安,他一边庆幸自己的脚不会断掉,一边也叹息着蓝没能跳入圈套。
而半卓尔不知是看透了诸位的心思还是如何,他上好夹板后将绷带狠狠一拉。来自外界的压力解除到肿起的皮肤,进而将内部的骨头压迫开去,压力刺激着瑞贝利安的疼痛神经,之前一声不吭的战士终于惨嚎了起来。那大概是无论多么优秀的诗人也无法还原的惨烈壮绝的镇魂歌吧。连一向沉稳的叙泽特都被这壮烈的交响诗篇震得动了动眉毛。
唯一不受这种影响的怕是只有常识欠缺的艾丽西亚了。只见她不为所动地一边揉着瑞贝利安乱糟糟脏兮兮的头发,一边柔声安抚着。不知是风元素裔的天赋还是瑞贝利安被对方温柔的声音打动抑或是如何,总之那所谓的“歌声”好容易才安静了下来。
众人松了口气。
不愧是瓦尔哈拉的拆弹员啊!艾丽西亚!你真是天使!
一边在内心里称赞艾丽西亚,一边解了气的转过身去不再看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倒霉战士。
这种时候心情不好的怕是只有脑回路猎奇的瑞贝利安了。毕竟他的本意是制造混乱,而混乱没有造成反而被这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羞辱”了一番,这让他十分不开心。但不开心归不开心,路还是要赶的。瑞贝利安赌气起来,哼哼唧唧地跟上了队伍,并且粗鲁地推开了要上前搀扶的艾丽西亚。只是这种举动并没有给艾丽西亚造成什么困扰,她依旧不依不饶地做着瑞贝利安的另一根拐棍。
为什么这个小家伙非得缠着我不可啊!?早就在心中充斥着不耐烦的瑞贝利安低头看向等着红色双眼天真看着他的小鬼。
混账东西,瑞贝利安在心里骂着
为什么每个人都如此多管闲事!?
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要莫名其妙地把手伸向我!?
我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来让你离开,为什么你却还是黏过来?
就像是扑火的飞蛾般,明知火焰灼热伤身,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向其飞去。但不论飞蛾如何努力,火焰也不会降低它的温度,反而会将愚蠢的飞蛾烧成灰烬。
等你粉身碎骨的时候,诅咒我吧,憎恨我吧!愚蠢的风元素裔,愚蠢的德鲁伊——愚蠢的艾丽西亚啊!
咬牙切齿的瑞贝利安像是要将手指嵌入手心般握住拳头,一边在内心咒骂着瓦尔哈拉,尤其是蓝,一边放弃了推开艾丽西亚的行动,转而用阴冷的眼光看着她。
只是在冰冷对上那如太阳般的红色瞳孔时,立刻便融化成了一滩死水,随后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一如那个雨夜一样
但不同的是,瑞贝利安不会再相信任何光明的存在。他生于黑暗,活于黑暗,打内心里属于黑暗,所以光明什么的——早些去死好了。
没人知道瑞贝利安的心思。只是属于阳光之下的瓦尔哈拉,现在正在被角落的黑暗逐渐侵蚀着。
至于他们能否驱散那片黑暗,那是第五季也不清楚的事情。
1/4 The Tower
万物皆有黑暗和光明两面性,而力量更是如此,当名为“世界”的ARM再次出现在的时候,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样子不自觉的让齐格飞想发笑。果然啊,伪君子太多了,多到让人觉得一个一个的处理太碍事太费时间。他笑着,手指触碰到了挂在耳边的,冰凉的耳饰。
“开始了啊。”
“是啊,开始了。”
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出现在城墙高处的,象棋兵团的人。
“这可真是最好的庆典。”之前在庆典上和Siegfried打过照面的Seth已经带上了面具和耳饰。“那么你又在看什么呢?Siegfried.”这句话问的很随意,因为自从他们聚集起来开始那个黑发的青年始终一言不发。
“没什么,只是在看那些伪君子撕破面具的闹剧罢了。”他戴着面具根本看不到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为何,但是Seth以及站在Seth旁边的Opie却很清楚此时此刻他脸上应该是带着极为扭曲的笑容的。“Queen和King的下落依旧不明么?”
“是……Queen和King似乎没有任何要出现的迹象。”答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披风带着面具看不清模样的兵级CHESS。
“辛苦了,看起来现在暂时只能靠我们骑士级。”十三骑士虽然尚未全部到齐,但也已经聚集了半数以上。“那么,就像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说的,我们需要三人去拿到特殊的魔石,这场游戏我是必须参加。”他将面具摘下,让它掉落在地上。“该提醒一下那些因为和平而被冲昏头脑的家伙,WARGAME到底谁是最先的发起者了。”
五年前,名为“世界”据说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ARM出现在了庆典上,伴随着传说中的ARM出现的,就是那著名的混乱。然而想要得到这个ARM又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很快它又再度消失,就仿佛它的出现那般无迹可寻。然,被唤醒了欲望的人类却开始在大陆上开始寻找起了这个ARM,其中自然包括前两次战争的三方“CHESS兵团”、“救世军”和“MAR”。自然,在前两次战争中保持中立的“洛比利亚”,一直保持着神秘的“魔女低语”和立场一直暧昧不清的“王国骑士”也纷纷被卷了进来。
然而,直到现今名为“世界”的ARM才和一个奇怪的男人一起出现,但是男人的宣言却让这个世界陷入了恐惧。
[来进行战争游戏吧。]
多灾多难的五年。
多事的五年。
黑暗的五年……
当后人再次阅读史实的话就会发现,在这短短的五年中传说中的ARM“世界”出现;二十年前的战争游戏中彻底覆灭的“CHESS兵团”再次高调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而一度让这个世界陷入被动的战争游戏,再开;然后就是……曾经两次拯救了这个世界的,来自于异世界的穿越者两人,再度将领。
混乱于灾难的种子已经被埋下,并且已经发芽,开花。纷争之树随时都会结出纷争的金苹果。且听,兵器碰撞的声音就仿佛纷争的女神Eris发出的刺耳的嘲笑;且听,人类猜忌的心声就是滋生黑暗和战乱的最好的沃土;且听,或许你还能听到一些祈望和平并且在为此而战的勇者的心声。
Siegfried无聊的把玩着手中的塔罗牌,他并不是非常相信这个,但总是聊胜于无打发时间倒也不失为一个有意思的选择。终于在他将一张牌从牌叠中抽出的时候他皱起了眉头。一张逆位的高塔。
困境、内讧、紧迫的状态、状况不佳、趋于稳定、骄傲自大将付出代价、背水一战,不论如何反抗,如何努力都会发生的不幸。不管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是极为糟糕的一张牌。“有意思……”那张塔罗牌最终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团毫无意义的废纸团,“所有事情都要做到最后才会知道对与错,即便是错的我也会走到底的。”这样说着,名为Siegfried的男性眯起了他那双深蓝色的双眼。
[别再被卷入战争,这只会让你付出你所无法支付的庞大代价。]
抱歉啊……为了我的目的我不得不加入战争之中。
[那种ARM只会消耗你本身并不算长的生命。]
啊啊……我知道的,但是不管怎么样我早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谁叫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呢?不,或许有,那也是在拿到“世界”之后的事情,并不在现在应该考虑的范围之内。这样想着,他嘴角弯出一个微弱的弧度。
看起来,自己是对是错只能在等一切落下帷幕的时候才知道了。这样想着,他的视线突然放在了另外一个ARM上,那个ARM被放在盒子当中从未有过使用过的迹象。Fafnir……自己现在还无法发动的一枚守护ARM,有意思,看起来自己短期内的努力目标终于暂时定下来了。
第二天
当看到和他一起同行进入那个未知的暗黑森林的另外两人的时候,他舒了口气。Opie,Seth,都是象棋兵团骑士级的成员,实力绝对不会弱。但是更为不利的就是,从Opie口中听到了一个情报。
[暗黑森林不能使用暗黑ARM]
然而格外不幸的,Opie,Seth和他Siegfried都是货真价实的暗黑ARM使,不幸中的万幸,三人除了暗黑ARM外还准备了别的ARM,只希望进入之后运气好不要碰上什么太过难缠的东西。
但是Siegfried却很清楚,在这种测试下不付出点代价未免太过无趣,就像最初象棋兵团发动上两次战争的时候的测试一样,所有的魔法石中总会混入一个和别的都不一样的那般。
就看这种倒霉事即降落在谁头上了。象棋兵团是个非常无情的地方,实力不足者死亡被强者替代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许这样想才是正确的但是……看起来自己尚且天真,并未彻底的将那种想法抛弃。齐格飞自嘲的笑笑,跟随着拿着地图的两人踏上了前往未知之地暗黑森林的道路。
2/4 The Fool
本来在赶路的Siegfried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好像注意到什么一般掀起了一直带着的披风的帽子。“这附近有救世军的人,你们两个先走我去探探情况很快就会追上。”说完后他也没在意另外两个人的反应直接脱离了队伍。Seth和Opie也没说什么,因为象棋兵团本来就是众多怪人组成的,目的不同性格也各异。更何况Siegfried这种在那群人当中已经算非常正常的,他这么做必定有自己的理由,他们也无权过问。
“知道了,你抓紧。”
他们只留下了这句话,然后转身继续赶路。
吸引Siegfried的是一股似乎有些熟悉的魔力,感觉上很像五年前和他战斗过的救世军成员布伦特·费洛,但是却有一些差异。差点忘了,救世军一向是为了不让“世界”落入恶人手中而战的,这么想布伦特·费洛会出现在这里也无可厚非。
“救世军不一向自诩为是为正义而战的么?怎么?现在倒学会偷偷跟踪别人这种小手段了?”他笑着。“不出来是么?那就别怪我了。”他手指触碰到在颈部的金属项圈一样的饰品,发动了它。不起眼的金属棍出现在了他的手中,伴随着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金属棍的长度开始快速的缩水最终只剩下两指的长度。“出来吧~出来吧~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把你赶出来的。”用诡异的腔调说着,他的手仿佛在发号施令一般落下。
在那一瞬间安德莱森也发动了自己的ARM,瞬间盾牌为他挡住了从天而降的高密度箭雨。然而就在他松口气的时候第二波突然从左侧袭来,与此同时第一波已经落地的箭雨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诶?呜哇——”强烈的爆炸让安德莱森·费洛措手不及,立刻被强烈的爆破气流掀起从藏身的地方滚了出来。然而Siegfried在看到被气浪掀出来的人影的那一瞬间就知道,那不是布伦特·费洛,而是一个小孩子。然而合理的解释也就只有一个了,就是当时他和布伦特·费洛战斗的时候突然出现在现场的那个小孩。
“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安德莱森觉得面前那个黑发男性的声音非常耳熟,就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终于在他将视线放在对方手中那根金属棒和那张惨白的笑脸假面后,他终于意识到了。
五年前和自己的父亲战斗的,被父母称之为CHESS兵团并且还是其中主要战力骑士级的人。
“太让我失望了,布伦特·费洛的儿子就只有这种水平么?”伴随着嘲讽的话语,那张笑脸假面在安德莱森眼中变得格外扭曲。“你走吧,我对不值得蹂躏的弱者没有兴趣。”
但是安德莱森不依不饶,或许是青春期少年特有的固执吧,让他忘记评估了眼前的场景做出明智的判断,同时他也忽视了自己和对方之间那条鸿沟。“为什么要攻击我们?爸爸犯了什么错吗?”
“幼稚……”Siegfried嗤笑着,突然从原地消失,瞬间安德莱森觉得自己被那个男人抓住了后脑勺然后被狠狠的摁在了地上。“你觉得,我们CHESS攻击别人需要理由么?不不,与其说不需要理由倒不如说问我要理由的你太天真了。”一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擦着安德莱森的面部插在了他眼前。“在发起攻击之前你最好想想,你是不是有足够的力量来给予我创伤。”
“可恶……你这家伙……”总然被压制着,安德莱森勉强转过头看着对方的脸,然而透过笑脸假面的眼洞,他看到了那个男人深蓝色的双眼和尖细的瞳孔。瞬间,他就感觉到彻骨的寒冷,那双眼睛连一点神采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虚无的情感了,就好像死人那般浑浊的冰冷的眼神。
“但我还不打算费力气杀了你,索性给你留点教训好了。”男子这样说着,伸出了右手。他食指上的那枚蛇形的指环隐隐发着不详的紫色光芒。“暗黑ARM,Der Ring Des Nibelungen.”
时间被无限的拉长了,这是安德莱森现在最直观的感受,就好像身体的动作无法跟上大脑的指挥那般。固然现在他知道自己最明智的决定就是立刻离开,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却仅仅只是关节活动了而已。
Siegfried站了起来,看了眼仿佛被定格一般的安德莱森。“不要太慌,等我离开的足够远的时候我会解开这个暗黑ARM的,在此之前,你就好好的吸取教训。”
这句话安德莱森听得非常确切,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此时此刻捡回了一条命还是应该觉得懊悔,自己居然因为敌人并不想杀了自己而得以幸存。
[可恶……可恶……]
这次是他输了,他输给了自己父亲曾经的对手,并且输得格外的彻底。但也就是这一战让他明白了,变强,必须要变强。
3/4 The Chariot
或许象棋兵团的三人都低估了暗黑森林的危险性,作为暗黑ARM使的三人对这片森林中弥漫的暗黑气息是再清楚不过。只怕是贸然使用暗黑ARM会导致森林中的气息和ARM产生共鸣,不论后果如何只怕都不会落个好看的下场。“真不凑巧啊……三个暗黑ARM使来到了最不适合使用暗黑ARM的地方,我倒是有别的ARM可以用。你们也要小心,别游戏还没正式开始就在这里死了。”这样说着,Siegfried回头看了眼Opie和Seth,然后率先迈入了暗黑森林。
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说会面临什么他早就做好了觉悟,只是终在他被剥夺了大部分感官知觉后他心中一凛。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就像是在他使用那枚暗黑ARM尼伯龙的指环一般,嗅觉,听觉,触觉,味觉被封闭那般。啊对了……现在他连视觉都被剥夺了。不幸中的万幸,因为尼伯龙根的指环的福,他对感官被封闭这件事早就有一定的的适应性,所以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对策。首先就是对方向和障碍物的辨识,不过这也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他调整了魔力的波长,发动了颈部的金属环形态的ARM。
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危机四伏,虽然他并不清楚武器ARM是否能够正常使用但是格拉夫齐柏林的金属棒形态好歹也能作为探路棍使用。既然视觉无用,他果断合上了双目,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握着探路棍的那只手上。另外两人会怎么样他没有考虑,因为现在三人分开的现下即便担忧别人也已经是没有用的多余举动,与其在这种无意义上的事情浪费精力,不如集中注意力突破当下的困境。
然而……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头,虽然是毫无根据的第六感但是Siegfried却觉得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具有生命的东西在这附近。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扩大了对魔力的感知范围。
[的确是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但是实在太快了根本抓不住它的动向。]
[既然用感知抓不住的话那就只能再拼一把了。]
不止是否是森林中那些不明的迷雾导致的结果,武器ARM并不能确切的锁定目标,并且就从刚才的感知来说Siegfried非常清楚自己是不可能击败那个东西的。
[不用攻击,只需要在自己的周围设下节点然后将那些节点用自己的魔力来进行细致的连接就好。]
十二段小节被分离出去,然后十二段再度分解变成了密密麻麻仿佛箭一般的物体,然后他以自己为中心,开始用箭雨制造围绕着自己的同心圆。虽然这样会非常耗费魔力,但这也是他唯一能够利用的机会,或许那个不知名的守护者会将他带到他需要找的那颗魔石那里。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能这样赌一赌了。]
因为看不到,摸不到,感觉不到的敌人在附近,他明明就知道那东西的存在却无从下手的不适感弥漫在他内心当中。然而Siegfried却不打算这么早就认输,他的目的,他想做的事情还没做,能让他感受到战斗快感的敌人也还没有遇到。还有太多太多他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这样就想让我退场?你还不够看。”他微笑着,与此同时布置在圆阵最外围的大量反应消失,看起来正主登场了。从带有魔力的箭消失的宽度和速度来看,那东西不但体型非常巨大连速度应该都是规格外的,如果他没推测失误那么那个东西应该是个守护Arm。但是现阶段的情况让Siegfried根本不顾上这么多,终于在那个来历不明的守护者穿过他身边的那一瞬间他抓住了其身上的毛发跃上守护者的身体。他不知道那个守护者的最终目的地是哪里,这是一场豪赌,虽然Siegfried很清楚自己的运气就从没好过。
不知名的守护者速度很快,即便感觉不到但是齐格飞很清楚自己在树枝中间被这个守护者带着穿梭绝对会多多少少被刮伤。不过既然感觉不到,或许选择性的无视即可。
[空气的流动变了……前面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挡着道路……]
或许是一棵树吧,Siegfried并不是非常在意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如果前面真有什么障碍物的话那么这个守护者也一定会躲开的。
4/4 The Devil
Siegfried的样子非常狼狈,这是Seth最直观的感受。假面几乎全碎了不说,本来整齐的装束很明显是经历过一场战斗的样子,脸上也有一道划伤,然后就是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出血点。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骑士级应该是非常注重外表,当然还有自己的仪容仪表的。“打了一场?那么凄惨。”
“没有,但是我觉得我右臂应该有骨折的迹象……”Siegfried回忆之前的遭遇,他根本不敢想那个守护者根本不顾面前那棵大树直接撞了进去,不过好在,在他从满眼冒金星的眩晕中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摸到了手边有一个圆圆的东西,好像就是需要寻找的魔法石。然而就在他摸到魔法石的下一刻他就被传送到了森林外面。“真不知道我究竟应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坏了……”仿佛想到了什么他突然抬起了头。“不对啊,之前不是说我们在这里要有一场战斗么?Seth你有经历过战斗么?”说实话,Siegfried并不觉得自己之前的遭遇可以称之为“战斗”。然而当他看到Seth以摇头作答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还在里面的Opie应该是触发了战斗的那个。
“别死在里面了啊,Opie。”
“你在咒谁呢……”疲惫不堪的声音,面色苍白的Opie出现在了两人面前。看起来他的状态不乐观,他左胸下方那片血迹似乎不乐观,但可惜Siegfried对外伤的严重与否并不太会判断,然而更不乐观的是Opie似乎只能行走,看起来伤的虽然不算很重很糟糕但也不是非常轻的伤势。
Siegfried揉了揉眉心,虽然考验很艰难但至少他们需要的三颗魔法石都到手了,并且在有可能是最艰难的地域他们没有折损人手,这应该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我们都没有神圣ARM,你的伤口要不要处理一下我们再走。”并没有任何询问的意思,他只是仿佛在陈述一般给予建议。
“没必要,我自己已经进行过应急的处理了。”Opie回答的很快也很坚决,既然他本人这么说Siegfried也不好再说什么,三人无言的踏上了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