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克斯的状态不是很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包围着自己的黑影变得越来越多,而且出现的越来越频繁。
现在他们似乎已经完全不会消失了,终日飘荡在自己周围,用听不清的声音低吟着什么。
不过这些还算好。
最让伊克斯无法忍受的,果然还是“她”的存在。
那个仍旧想不起名字来的女人。
那个自己曾经深爱却不自知的女人……
……可是现在,伊克斯连自己是不是真的曾经爱过她都不敢确定了。
在所有黑影中,“她”的身影最为清晰,清晰到伊克斯几乎可以在脑海中再现那个美丽而绝望的身影。
也正因如此,他才敢确定“她”确实是曾经存在于自己的生命里的,而不是一个自己妄想出来的人物。
可是“她”也和普通的黑影不一样,始终只是带着不可名状的笑容看着伊克斯,一言不发。
对于伊克斯的性格来说,他宁可与对手真刀真枪的硬拼一场,也不想天天受到这样的精神折磨。
为了解决这些黑影,已经很久没有离开过自己生活的小圈子的伊克斯,终于决定去寻找可能了解这个事态的状况的人。
虽然对于这些黑影,他还是有一点违和感,总觉得还缺少了什么……
当然,那个漆黑的夜晚,不知是出现在梦里还是现实中的奇怪的女人似乎曾经说过什么关于黑影的真相……
虽然一向很难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的伊克斯并没有听进多少她的说明,不过他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那个名为赫尔的女人对布伦希尔德的敌意。
结果就是自家的小阁楼在一通意义不明的发飙后陷入了半毁状态(反正离开以后也不打算再回来了),那个女人则带着一脸发现了有趣的玩具的微笑消失了。
只是她消失前留下的那句话,还是印在了伊克斯的脑海里。
“可怜的小瓦尔基里,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你察觉一切之时,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
只希望到那时我还记得这件事。
伊克斯一脸阴沉的走在阳光明媚的街道上,总觉得习惯了足不出户的自己好像快变成见光死的吸血鬼了。
周围的黑影大军一如既往的令人烦躁,可是能看到他们的只有自己。
……不,或许还有别人能看到。
同为瓦尔基里的……同伴?
伊克斯不确定“同伴”这个词汇是否够准确,毕竟他几乎从未与别人联手或合作。
而且,如果那个自称死亡女神的赫尔所言不虚,恐怕有一些瓦尔基里已经选择了背叛布伦希尔德的道路。
“啧,如果被我遇上胆敢背叛女神大人的家伙,就一个不留的全都干掉。”
他阴郁的想着,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渐渐变快。
异常就是在这个时候产生的。
一直以来不管自己以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都丝毫不为所动的黑影大军,突然之间好像在畏惧着什么一样发出了不成声的颤动。
伊克斯瞥了一眼似乎缩小了一圈的黑影们,目光投向远方。
不远处的那栋大楼上,确实能感受到什么奇妙的力量和波动。
而且,异常的熟悉。
没有再多考虑什么,伊克斯走向了那栋看似无人的废弃大楼。
………………
啊啊,原来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我一直觉得缺少了什么。
这就是一直以来这群黑影带给我的违和感。
因为这群黑影里,没有你的存在啊。
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伊克斯可以看到,在那栋废弃大楼里战斗着的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应该和自己同样是瓦尔基里,而另一个……
虽然样貌已经大不相同,虽然灵魂似乎是勉强拼凑而成……
虽然就在前一刻那个身影还被埋葬在伊克斯的记忆最深处。
可是就在看到他的一刹那,伊克斯就知道了。
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
“尤、利、西、斯!”
奥贝伦德打量着眼前突然杀出来的不速之客,感受着背后冒出来的冷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瓦尔基里吗?可是感觉上有些不对。
而且拥有着更甚于瓦尔基里的战斗力和恢复能力。
和这种怪物一对一战斗,实在太不利了。
可是现在却毫无退路,即使全力逃走恐怕也会被他(?)轻易追上吧。
就在奥贝不断在大脑里构筑出一个又一个应对方案又逐一推翻的时候,对方显然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冲上来了。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两人身边的墙壁突然炸裂开来。
飞溅开的碎石毫不留情的打在奥贝身上,不过说实话肯定比被眼前的怪物揍一顿要舒服多了。
扬起的灰尘中,奥贝隐约看到一个金发黑衣的影子冲向那个怪物,并和他一起飞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里还是坦率的感谢出手的路人吧。”
带着捡回了一条命的虚脱感,奥贝立刻离开了现场。
………………
伊克斯站在一地碎屑中,看着“他”慢慢起身,揉了揉刚刚被自己揍过的脸颊。
果然……就连这个动作也一点没变…………
“没想到还能有再见到你的一天啊……尤利西斯!”
曾经视为同伴和亲友的那个人,却亲手将自己送上火刑台的那一天。
那份痛楚,大概是这300年来唯一从未忘记的。
“没想到,还能有再杀你一次的这一天!”
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而且就像刚刚才学会人类的语言一样,生硬的回应道。
“你……是谁?”
“呵……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下场吗!”
伊克斯猛然睁开双眼,血红的瞳孔映照出那个异形的身影,一缕血丝突然冲破了眼眶,顺着脸颊淌下。
“不过……你的味道……很棒。”
对方的话语从模糊不清变得坚实而肯定,唯一能看到的右眼中闪现了战斗的欲望。
“没错……就是这样……”
伊克斯无法遏制心底涌上来的笑意。
“让我再一次把你送回地狱的深渊吧!”
他早已血淋淋的双手紧握那把巨大化的铆钉,而后毫不犹豫的刺进了自己的腹部。
好疼啊……
仿佛身心都要被扯裂一样的,巨大的痛楚。
可是比起那时的痛楚,这又算得了什么!
伊克斯猛的拔出铆钉,鲜血也随之覆盖了一地的灰尘,为灰色的场景抹上了一抹凄艳的色彩。
“再次品尝我的怒火吧,尤利西斯。”
最后的开战宣言,却仿佛是对恋人说出的一样,细腻而轻柔。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都从原地消失了。
伊克斯挥动巨大的铆钉,用力砸向安瑟姆。
虽然心里知道这不该是这武器的正确用法,可是现在那还顾得上这么多。
或者说,在借由透支的能力获得了空前力量的现在,这么打搞不好才更有效?
可是对手也不是省油的灯,基本都避过了这些攻击。
伊克斯啐了一口涌上口腔的鲜血,干脆扔掉了挥动过后会制造出很大空隙的铆钉,直接开始向安瑟姆拳脚相加。
而安瑟姆却反而也因此更加来劲,伸出利爪迎了上来。
彼此的拳脚毫不留情的打在对方身上,但双方都好像没有痛觉一样毫不在意,即使被一脚踹飞也会立刻调整好体势再次扑上来。
比起酣战中的两人,倒不如说是他们身处的废弃大楼更加伤痕累累。
伴随着两人的每一次交锋,大楼都会发出仿佛呻吟般的吱嘎声。
数次的交锋过后,两人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对峙状态。
只是这次他们身处的,早已是被打穿了好几层的另一楼层。
一路战斗过来,到处都洒满了伊克斯的鲜血,可是他并不以为意。
现在他的眼里,只能看到眼前的敌人,那是必须亲手葬送的仇人。
再一次汇聚力量,伊克斯向前冲去,而安瑟姆也张开利爪,迎面扑来。
巨大的冲击之下,两个人都飞了出去。
接连撞破好几道墙壁,伊克斯才终于躺倒在一片碎石里。
浓重的血腥味笼罩着这里,仿佛在证明他已经消耗了多少血液。
可是没关系,我还能继续战斗。
就在这时,伊克斯感觉到,那个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和自己对战的气息正在离去。
怎么可能?!他要逃走吗!
虽然手脚都已开始发软,可是伊克斯还是用力撑起了残破的身躯。
向着那股气息离开的方向,伊克斯纵身一跃。
而后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
“今天真是倒霉,赶快找到神父离开这个多事之地吧。”
奥贝伦德警惕着不知是否还会追上来的敌人,穿梭在无人的小路里。
不知道缠住了那个奇妙敌人的到底是谁,不过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虽然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歹,也算那个人是救了自己一命。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传来一声微弱的喀拉声。
好像有什么掉了下来似的声音。
奥贝紧张的端起枪后退了两步,还没等抬起头,这次是几滴红色的液体滴落在眼前。
“…………血?!!!”
而后突然间,一个影子从天而降,伴随一阵巨响扬起了漫天尘土。
奥贝吓了一跳,可是这惊吓远远比不上当一张满是鲜血的脸从尘土中冲向他的时候。
一只同样被血染红的手一把抓住了奥贝持枪的手腕,并以巨大的力量把奥贝甩飞了出去。
不过好歹奥贝还是得以在空中调整了姿势,稳稳的落在后方。
“怎、怎么了?!难道那家伙追上来了?!”
可是烟尘散去,站在那里的却不是刚才的敌人。
一个满身是血的金发黑衣少女站在那里,看清奥贝的样子后低声说了一句。
“啧,不是吗……”
他看起来打算离开,但是脚下不稳,突然就倒在了地上。
奥贝很清楚的听到了“咚”的一声,似乎是那个少女……不,那个瓦尔基里倒下时很结实的撞到了头。
等了三分钟,看来对方确实没有了动静,奥贝才战战兢兢的凑了上去。
这个人……好像是刚才救了我的那个…………
奥贝伤脑筋的看着一地的血。
“怎么办……要捡回去吗……”
雨天的巴黎没有那么浪漫。
我下意识的裹紧了风衣,尽量避开低洼处的积水不打湿我的鞋子。
韦德一定生气了。我苦笑着。
“下雨了,我不知道。”对着韦德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冲向了门外。
他好像只是想告诉我外面下雨了。冰凉的雨水打在头顶,润湿的头发冰冷黏腻的贴在脸上。看着橱窗玻璃里狼狈的自己,我索性把头发束了起来。
回去的时候给他买份点心赔罪好了。我想了想,继续迈步前行。
昨晚我又做了那个梦。一遍一遍。
不停舞动的女人。华丽的服饰,纤细的腰肢。面纱遮住了她的容貌,但无法阻挡她的美丽。让我感到熟悉,陌生,犹疑间却发现她在哭泣。
家乡的舞蹈还是那么的难以忘怀,虽然我早已将它忘却。
或许是最近阴雨连天的缘故吧,所以我冲出了房子,漫无目的的乱走。
不,并不是漫无目的。我约了人。
猛然想起和勒梅尔那天约的见面,我飞快的跑起来。
迟到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唉,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都怪这该死的雨。
随着脚步的加快两边的建筑与行人都被抛在身后,模糊成了暧昧不清的色块
突然闯入了一抹娇艳欲滴的红色。我停了下来。
巴黎的某个墓地。
一个男人在一个墓碑前抽着烟,修剪整齐的指甲和略带风霜的头发,一尘不染的衬衫与笔挺的黑色大衣丝毫没有受到雨水的困扰。他修长的略苍白的手指正握着一把庞大的黑伞。
“勒梅尔,抱歉让你就等了。”
被称作勒梅尔的男子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的金发男人狼狈的捧着一束玫瑰花向自己走来。
“达斯坦,这里有什么你认识的人吗?”勒梅尔疑惑的看着达斯坦怀里红的刺目的花朵。在这个了无生机的地方,突然出现这样高昂的生命姿态真是教人不舒服。
“嗯,我想这里应该没有能认识[我]的人吧。”达斯坦凑到伞下,突然的靠近让勒梅尔的脸颊感到一阵凉意,他皱了皱眉。
“那这花是送给谁的?不会是我吧……”
“啊…当然不……”
其实达斯坦自己也很迷茫,为什么要在那个花店前停下。等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怀里已经多了一束娇弱的暗红色。街上的女人都向他投来艳羡的神色,不知是什么人能享受到这样甜蜜的幸福礼物。
来到墓地,可能是本能的礼节性反应?他嘲笑着自己愚蠢的想法,等待会随便放到哪个墓碑前吧。
“既然你来找我,”勒梅尔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之前的那根被他按在了面前的墓碑上“恐怕是有什么想来聊聊的吧?你也知道最近瓦尔基里们都很浮躁……”
达斯坦笑了笑“不要担心,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他低头嗅着怀中的芬芳,眼神游离。
“在那之前,你愿意跟我去个地方吗?”
“我都和你去过多少地方了,你说呢?”
“勒梅尔你知道吗,我也曾迷茫过。”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吧。”
“的确,”达斯坦抚摸着大理石的棺盖,回头看着暗处的勒梅尔。“那是认识你以前的事情了。”
勒梅尔没有回答,他默默的举着蜡烛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被遗忘很久的纳骨堂,沉积的灰尘和蛛网已经无从看出往日的样子,只有一尊雕像还静默的驻守在这里。勒梅尔向前一步,掸去雕像上的浮土。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雕像,漂亮精致的美貌在雕刻匠的巧手下完美的保留了下来。
忧伤的面孔。
看向底座仿佛有字,当勒梅尔想再仔细看去的时候,背后传来巨大的石料摩擦声。
原来是达斯坦,他趁着勒梅尔发呆的功夫打开了雕像背后的石棺,跳了进去。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爱好。”勒梅尔无奈的走向被打开的棺椁,他不明白这个认识了多年的朋友到底在干什么。
达斯坦没有回答,他像个熟睡的婴儿一样蜷缩在棺材底,仿佛旁边那具狰狞的骨架是他的母亲。棺底铺满了他带来的玫瑰花瓣,玫瑰的香气混合着灰尘的味道仿佛要让人窒息。
看着这个令人毛骨悚然场景勒梅尔叹了口气。
“真的不谈谈吗?”
达斯坦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嘴,许久才吐出一句让勒梅尔错愕不已的话。
“你知道我是被老虎带大的吗?”
“你从未提起过,我必然不知道。”勒梅尔庆幸棺椁足够挡住自己诧异的表情“不过,来自沙漠的勇士被猛兽哺育也无可厚非”。
“我就权当你是在夸奖我了。至于你所担心的,勒梅尔”达斯坦依旧淡然的躺在那具尸骨旁边,灵活的手指玩弄着一瓣玫瑰“那个赫尔的条件简直愚蠢至极,我们就算恢复了常人身份,真的就能彻底的回去吗?这一切都无非是她在离间我们而已,不过,”他撑起身子仰过头,“那个复活的条件还真的是非常·有趣。”
“但是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不是吗?”勒梅尔内心有些局促,就他所知达斯坦已经没有任何直系血亲活在世上了。如果眼前的这个人选择了赫尔,那局势将变得更加复杂,而就算动用自己的能力那个狡猾的达斯坦会就范吗?
“意义?”达斯坦嘲讽的看着勒梅尔,“三百年来我每日每夜都在想,我们存在的价值是什么。信仰?我想这不是我的答案,而你我的勒梅尔,你与我不同,你有信仰。”达斯坦坐起来,抚摸着怀中的头骨,仿佛那是一只黏人的小猫。“就算再狂热也是有着自己的方向,而我,飘荡的这几百年每天看到的不过都是过眼云烟。当成为永恒后一切都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人的贪婪本性也在暗中滋长不是吗?那些黑影!让那么多瓦尔基里魂不守舍的暗语,那就是对我们的警告!亲人爱人?都过去了,一切都不能再回转,而试图因私心而拨动时间指针的人最终的下场我们不是不知道。告诉我勒梅尔,有多少人选择了赫尔?有多少人选择了布伦希尔德?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并非你的错。对过去的眷恋只不过是一些在迷雾中的孩童的幼稚想法罢了。而这两种都并非你我所想。”
勒梅尔看向达斯坦,目光肃穆“不你错了。你并非是你所想的那样,达斯坦。你还有你的心。”
“我的心?不,它早已随着我的母亲一同化为故乡的沙土了。虽然她不是人类但依然在我心中有着不可代替的地位。”提到自己那位特殊的养母,达斯坦的脸上露出了奇怪但满足的笑容。“再大的悲伤终将在时间的河流中流逝,剩下的不过是被打磨的愈发光滑坚韧的内心。一切都会走向终焉。而我盼望着那天的到来。”他有些悲伤的垂下头,“我期望得到的不是重新开始亦或是长久不衰,而是真正的终结。”
“但绝非现在,达斯坦。”勒梅尔的声音打破了空气中凝结的伤感,他望向棺内的达斯坦“你知道赫尔到底是什么,也知道现在的死亡对于我们和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蓝色的眼睛闪烁着“我们必须活下去,不能落到她们任何一个人的手里。”他向达斯坦伸出手,“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打起精神,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愿意帮我吗?”达斯坦叹了口气,抹了把脸恢复了他狡黠的面孔,握住了勒梅尔的手。
“你想知道什么,如果你付得起?”
勒梅尔咧嘴笑了。
“我想知道什么你当然清楚,而我想了解的是你所不知道的。”他拉起达斯坦,抬头看着那位今天有点陌生的朋友。
“告诉我,瓦塔在哪。”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达斯坦浑身一颤。但立刻他就跳出了棺材,一把揽住了勒梅尔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唱了起来:
“金色的河畔边小鹿在徘徊
妈妈,我该去向何方
草丛中的蛇正在对岸张望
当心哪我亲爱的宝贝
快点回家,回到妈妈的身旁
不要害怕,拿出你金子般的心和勇气
那光芒下的暗影必会无处可逃
逃啊那可怜的人儿
我的心已将你牢牢拴上”
空荡的纳骨堂里,男人的歌声清澈而哀伤。
“你是怎么发现叛逃者的?”
“其实很简单,那些家伙叛逃后都会选择隐匿自己的行踪,而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
弥漫着浓郁香味和水汽的浴池里,勒梅尔看不到达斯坦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浑厚的声音在宽阔的浴室内回荡。
这家伙永远都会选择奇怪的地方说话。
看着装饰奢华的墙壁和过多裸女油画的浴室,勒梅尔对这突如其来的赤膊相见颇有些尴尬和恼火。不过看在他包下整个浴室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很多认识的人突然间失去联系,而且有一段时间了,这不是叛逃还能是什么?”达斯坦的语气里有一丝愤怒。这点让勒梅尔感到疑点重重,想了半晌他开口问道。
“达斯坦,你是恋爱了吗?”虽然说完就有些后悔,不过我还是说出来了,勒梅尔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问?”达斯坦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他轻易不会这么激动。
“因为以前你从不关心其他瓦尔基里的去向。更不用说为之感到愤慨。而你说的还是认识的人,我就在想你该不会是……”勒梅尔比划了个一箭穿心的动作。
“哈……”达斯坦冲天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浴室太热的缘故他的脸格外的红润“特殊时期特殊待遇,这不是为你好嘛。不过,”他站了起来,响起了阵阵水声,虽然水雾足够浓,但勒梅尔还是条件反射的把手伸向了一旁的浴巾。
“既然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我就额外给你个提示吧,害羞的小鹿,”达斯坦坏笑着抢走了浴巾,无视勒梅尔的大喊大叫“他已经叛逃了。”
“谁?”
“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勒梅尔。”达斯坦故意拖长了音调“就是我的——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