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为了二百万的报酬而踏上一条游轮,却互不知道彼此的目的都是相同的:暗杀一名男子。然而这名男子因为意外的死亡,使一切初衷都改变了。船上的广播响起:「三天之内,这艘船上请务必只剩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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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划原案:@打蜜】
“——计时开始。”
广播这样通知着,里面是拉长了的、冰冷而机械的、C的声音。距离广播结束过了多久?墙上的挂钟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我只能仿佛看见酒会上F死的那一幕。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那是一条被诱饵钩住的鱼,那是一个被困在网中的猎物。
皮鞭还安静地贴落在口袋里,而游戏已经开始了——没有任何退路。我等着古伊带着和一来找我,他是知道我的房间号的。船上果然还有其他为了二百万而来的人,他们已经开始厮杀了吗?我不知道这场闹剧会有怎样的结果,但是我会尽量让自己死的不那么悲惨。
这场闹剧中我的结局会是怎样,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的。
从一开始认识古伊与和一的时候,从看见古伊与和一的时候,甚至遥远到小时候被那女人接出孤儿院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
活着是一件如此麻烦的事情,早就听见他们在地狱向我呼喊的声音不是吗?
可是不行啊……我还不能死——至少在古伊与和一没有从船上出来之前,我还不能死。我必须要保护他们,保护我仅有的两位挚友下船。古伊会回到我所居住的城市帮我杀死那个女人的,他一定会的。
我瘫软在床上,觉得全身的神经都松弛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我身处在古伊与和一那座因为没有开灯而显得十分昏暗的住宅里,和一刚刚睡下了,古伊轻轻把他的房门关上。在此之前我们三个似乎说到了什么,然后避而不谈那些东西。内容我早就无法记清,记忆仿佛纸条上写着的内容被水冲刷,然后再也看不清楚。我只记得,临走前我们谁也没有开灯,我伏在古伊耳边这样说:
“如果哪一天有这个必要的话……请杀死我吧。”
而他只是轻笑了一声,说:“说到这个,西泽尔……假如有一天,有人告诉我,你跟小和一只能选一个活下去的话……我选择放弃你,你会介意吗?”
然后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是都有些心照不宣。到现在想起来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我是怎么到家的,只记得自己当时按了一下古伊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和一现在是有人保护着的。无论是古伊还是我,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地保护他。假如有那么一天,可以平安下船的人,一定会是和一吧。
现在是几点了?来到船上之后时间的观念正在一点点减弱。我将皮鞭从口袋里拿出来,挽成一个环套的形状。这会是个致命的花环,它会套在某些人的脖颈上。我曾以为被它在脖颈处死死束缚住那个人会是F,而现在目标却率先死亡了,真是一场笑话。
我尝试单手用皮鞭套住房间内的目标物,又花了点时间研究不造成太大声响的方式,以免杀人的时候打草惊蛇。一点点将那个绳套缩小,就像是封死人的呼吸道。呼吸道。我想起那个狭小的房间内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我爬出一个泥沼的同时又陷入了另一个泥沼。
我杀死一个魔鬼的前提的找出另一个魔鬼。
古伊与和一还没有来,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尸体。
那是极为肮脏的。
——怎样的人、怎样的相处方式,算是“挚友”?
回忆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向头脑里冲去。首先是三个流浪着的孩子,面目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接着那两个孩子在雨水里抚摸着流浪狗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现,然后逐渐过渡成古伊与和一的脸。我曾经向街头那三个小孩子问过这个问题,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笑了起来,说:“西泽尔你真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我们不就是吗?”
当时我的手臂还没有断,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在孤儿院度过的那段时光。
而后来那段日子就像车轮下的落叶一样被碾碎了,我开始向泥沼的最深处陷下去,直到我认识了古伊与和一。
……啧。不能再想下去了。
我打开门。古伊牵着和一的手站在门外,脸上是一如往常隐匿的笑意。我看了一眼古伊拿着的东西——或者说是武器,那是一柄长刀。他抬起手,用长刀的刀柄在我锁骨的位置轻轻撞了一下,然后笑起来,说:“嘿,西泽尔,干嘛又拉着一张脸?我跟小和一可是立刻就来找你了呢——”
“……你的立刻是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吗。”我伸出手,撞击了一下他的心口。
……但是说实话都是相当危险的位置。
——但是为什么无论是谁都没有一点戒心呢?
“要下去找点东西吃吗?”古伊说。
我点头默认,跟在他们身后向一楼的餐厅走去。
至少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这就足够了。
我将手伸进口袋里,触碰了一下那根冰凉的皮鞭。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在广播里这样说着——“现在开始播报死亡人数……F……以及Iron……”
DAY 1-[17:10]
“小 和 一——”古伊拖着长音推开门,因为看到门内乖巧等待的少年而露出满足的笑容。“啊啊,小和一好乖☆真的在等我啊?”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病态起来,手指摩挲着紧紧握着的长刀刀鞘上裹着的绷带。
“嗯,我有点饿了……”和一像是完全没有察觉,没心没肺地笑着。
“诶诶,我记得在一楼好像看到了盒饭,我们找西泽尔一起下去吃东西吧?”古伊收敛了大概会吓到自家少年的神色,揉了揉他金色的发顶。“如果吃不惯的话我找点东西给你做也没问题啦,有什么不喜欢的一定要告诉我哟。”
“好。”
古伊没有问和一拿到了什么武器。
他的少年,不需要战斗……就那么被他保护就好了。
[18:20]
所谓的挚友,会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古伊牵着最重要的少年的手,轻轻用长刀的刀柄在西泽尔的锁骨位置撞了一下。
他笑起来。“嘿西泽尔,干嘛又拉着一张脸?我跟小和一可是立刻就来找你了呢~”
“你的立刻是两个小时二十分钟吗。”黑发青年的眼睛里有微小的笑意,伸出仅有的单手捶了一下古伊的心口。
——都是相当危险的位置呢,但是谁都没有任何警戒。
因为古伊知道,西泽尔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他的背后。
因为西泽尔知道,古伊会为了他付出除了和一以外的一切。
而古伊的少年就那么单纯着就可以了。因为他有两个会保护他的人。
所谓挚友,就是默契的、彼此信任的、为了保护对方什么都能不要的人啊。
[22:00]
“哎哎,小和一你要吃哪一种?总感觉不会很好吃……需要我再给你做吗♪”
“……唔,不用了。”
西泽尔难以察觉地叹口气,看着两个毫无自觉放闪光弹的友人,无奈地替他们警戒周围的情况。
——虽说他知道古伊肯定没有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松懈,不过多一分警惕就多一分安全。
这么想着,西泽尔听到旁边古伊不高不低的声音:“西泽尔,放松。我在这里呢。”
黑发的青年这才缓缓呼出一口气,插在口袋里的指尖轻颤一下。
——他有点紧张得失去了水准。果然是枪不见了的原因吗……
西泽尔又看向挚友,察觉他一直摩挲着刀鞘的食指,露出一点笑弧:“还说我?你自己也焦虑得像个小儿多动症。”
“切……”古伊也笑起来,然后被和一拽住了领口。“古伊古伊我要吃这个!”
两人又吵闹起来。
——暴风雨前的平静一夜吗……
嘛,算了。
西泽尔又想起古伊的眼神,终于稍微松了一下脑内绷紧的那根弦。
——至少,古伊会让自己死在他的手上。
这就够了。
TIME16:00
C的声音从广播里带着很常见的杂音传出:“——游戏开始。”
冷温知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也好节操贞操也罢反正一切的一切好像噼啪一声碎掉了,碎的一干二净风一吹就散了。不知道是刚才F死的太给力还是F的血带着封印智商的效果,反正他现在才反应过来特这么自己上了一条贼船啊!
上面完完全全都是一个顶俩的战斗力报表的dps啊!
我去要开始杀人了啊!
一开始说好的不是这样啊!
妈的出来个人告诉我这是拍电影啊拍电影!我只是个不小心误入了镜头的路人甲啊!
导演呢?!摄像机呢!?
说好的杀了F就能拿钱回家呢?!导演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麻麻我要回家嘤嘤嘤QAQ
就在冷温知下的手忙脚乱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时候他的大脑里突然传出了一个和自己相像但是冷的就像是16℃空调间一样的声音:‘闭嘴好么。’
冷温知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他伸出一只手搓了搓脸直至感受到掌心接触过的皮肤发出些许热度才放下手整理好刚才因为忙乱而变得稍微有些褶皱的衬衫。接着压用小到像是夜晚冷血动物爬过沙地的声音说道:“你怎么出来的。”
周围的人各自为营不知道在干些什么,但是里面还是有人找见了自己的队友——既然是游戏那就叫做玩伴好了——有的人还似乎拿着武器出去了,估摸着是要去火拼了。
那个声音没有接腔,冷温知只好透过镜片下方的空隙去看着倒在地上的F一边继续小声叨叨着:“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是怎么能出来的?按照老师教的和书上写的副人格和主人格顶多利用书信和留音交流——说实话当我知道你能和我直接沟通的时候我真想把自己的大脑解剖了看看和别人有什么区别。”
依旧没有回话,冷温知撇嘴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腕——往常都能触碰到一个坚硬的金属质地的东西——他的小刀。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摸见触感略微有些粗糙的绷带。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冷温知小声抱怨了一句,接着抬起自己的手,左右手食指呈十字形交叠,从自己这里就像是覆盖在F脸上一样。
——把这个人的面部分成四个部分,左脸,右脸;上部和下部。先看右脸,右脸是人的社会面孔。这半张脸通常暴露人的生活常态,是人的积极面孔。
冷温知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瞳孔发散身体像是突然消失掉了力气一样微微软下但是紧接着就像是安上电池一样猛地直立起来。他收回手用左手食指推了推眼镜抱怨道:‘啧,话唠你怎么换我出来了。’
“哎哎哎关于人物性格判断你的成绩比我好啊。”
‘这也不是你可以偷懒的理由!’
“哎哎哎哎哎别这样!”
‘给我换回来!’
“不要QAQ”
‘……’
冷温知无奈地推了推眼镜。很好,他没招了。
——看完右脸咱们再来看左脸,左脸包含了人的本质,一般是被右脸掩饰的。左脸暴露的是人的性格气质,是消极的感情。
‘左脸和右脸的表情有很大差距……’冷温知在外人看起来像是神叨叨,‘警觉、孤独、自负……右脸倒是和气质很相像,温和谨慎坚强……’
——真可惜死了没办法看见眼睛。不过倒是能从下半部分看出来固执无情和不满……
‘左右脸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性格,’冷温知双手抱臂像是在心理医院实习一样的时候眯起眼睛,‘孤独又无情,在与人相处的时候却表现出随和稳重的样子。至于愤怒和不满……估计是生活不尽人意,有可能是单身。’
说完冷温知的身子又像刚才颓废了一下,等眼睛能聚焦起来的时候他才小声开口:“我就说了你的心理学修的比我好么……还不承认……”
结果对方不说话了。
冷温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想难道我这是冷场帝么……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似乎想要记住大厅的布局。
周围的装饰物散发的银色的寒光,大厅里的人三五成群自己弄好了小组织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冷温知想了想自己这种一巴掌就能掉一半血的战五渣当机立断决定自己滚回房间。
领走时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嗯,肌肉分布均匀,脂肪适中,骨骼看起来也很不错。是个适合解剖的好标本。
‘……碎尸狂你怎么不碎了这个尸体。’
冷温知顺着打开的大门的边溜了出去一边在走廊上小跑着往前走一边四边看房牌号:“如果你的面前有很多很多钱但是如果你想拿到着很多很多钱只就得暴露在一群忙着抓到你枪毙的警\察面前你会怎么样?”
‘扔下钱跑。’
“这不就的了,”冷温知停下脚步推开C04的门,“在命面前那点特殊癖好根本不算什么……话说我的武器为啥子不是小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刀!!!!!!!虽然娘炮但是很好用啊啊啊啊啊啊啊!!!!!!!!所以它现在在那个人手里啊!”
声音像是被着堪比过山车的急速转移话题噎住了:‘我怎么知道……’
冷温知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双手环胸缩了缩脖子,快走几步扑到房间里的双人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毛毛虫:“不说了……阿嚏这里怎么这么冷啊妈呀穿的太薄了话说我好饿啊早知道上船前就把那块德芙啃完了虽然哭不拉几的但是好歹也能增加卡路里也不至于现在这么饿了话说你想好咱么怎么逃跑没?”
‘逃跑?’
“是啊,”冷温知缩着脖子在双人床上滚成一团试图从来回运动的过程中能得到点什么热量,但是事实上没得到什么反而把好不容易积攒的热气都弄跑了,“我想了想在这里和别人杀来杀去还不如安安静静滚回去乖乖让警\察叔叔抓住——虽然都会死但是交给警\察叔叔咱好歹能留个全尸,没准还能上cctv。在这里面谁知到能成啥样,说不定都有可能被人吃了。”
‘那当初谁叫你嘴贱答应?’
“我这不是逃跑逃得没钱了么……二百万啊!美元啊!”
‘你知道么……我特别想把你摁到墙上打一顿让你清醒清醒。’
“亲爱的咱俩一体别这么残忍QVQ”
‘那操哭你?’
“亲爱的咱们换个话题怎么样QQQAQQQ”
那个声音像是哼了两声表示随意。
冷温知像是被特赦了一样立马从被子里爬出来跳到地上:“咱去找回来小刀吧,说不定能勾搭一个男朋……”
话还没说完他的眼前一黑身体像是被突然抽取生命一样四肢不受控制无法从嗓子里发出声音,真个人和被扔出去一样栽倒在床上。过了没几分钟冷温知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像个没事人一场往外走。
大脑里有一个和自己相像但是感觉被阳光晒得很饱满的声音传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混蛋直接把我挤下去了。”
‘闭嘴。’
“啊啊啊啊啊啊把主控权还回来还回来因为你拦着我多久没有去酒吧了啊啊啊啊啊不管是同性恋还是正常的酒吧都好久没去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你是我爹还是我妈啊再说我还没有爹妈呢你管我啊啊啊感情你老爷子是吃醋还是脑子出门前被人拍了还是仇家找上门找茬了啊你不要仗着你长得帅就为所欲为啊虽然咱俩长得一样就说明我也很帅啊啊啊啊不对说远了主控权主控权还回来(╯‵□′)╯︵┻━┻”
冷温知面无表情地推开门:‘闭嘴,去找武器。’
【限时战争企划】
【第一日互动】
不论是对于生活的环境还是紧张的现况,丝毫没有怨言——因为不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也不是为那区区两百万才加入这场竞争——况且,如此一种胶着的场面也早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手”什么的,“原本策划这场谋杀的人并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家伙”什么的,早在加入之前就全部想到了。
这很好,真的,作为“世界”这个70亿角色登场的小说的其中一个小篇章,要是不出现点转折未免也太过于无趣。
将手放在门把上深呼吸一口气准备好后方才推开,在罗尔夫看来仍然属于日常一部分的一个晚上又开始了。如他所愿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便可以安心地节省下见到同船伙伴们的心跳,大概,至少现在是的。
凭借直感判断6米之外没有人的气息,眯起眼睛也没有看见任何丝线的反光,楼道确认完毕。
拍了拍自己放在右手袖口暗袋里的小刀,他放心地迈开步子朝楼道中间的楼梯方向走去,并开始仔细地观察走廊内灯光投射下的光线在自己阴影的遮盖下是怎么样变化的。
请不要误会,这并不是为了战斗,而只是一个绘画爱好者的小小习惯而已。他在自己心里默默地说着,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根本没人会听的信息,好吧,即便是下楼梯时踩出来的脚步声,在自诩为艺术家的人心中也可以异常动听,就像现在。他还注意到在下楼梯的过程中这支曲子逐渐地出现了交响:二楼走廊从左向右迈进,初步判断为男性,金属碰撞的声音不零散,推测没有携带枪械,那么,根据声音的质感和频率来说,应当是太刀或者长剑。
心脏开始突突地跳动起来,不知这感情该归类为欣喜还是悲伤的原因是他并不是个善于索战的人,然而在走廊上还没有出现别的猎人的时候,这或许是一个探知船上人员斤两的机会。
怎么办?
打,还是不打?
戴着白色口罩的黑发青年终于从走廊的左侧出现了,他抬起头来奇怪地看了眼在楼梯上踌躇不前的人,似乎也在掂量着罗尔夫会不会率先对他进行攻击。
然而不尽人意的是良久两人都没有动静,二楼或者三楼更没有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面前的青年似乎已经厌倦了这种要打不打的对峙,已经侧过身去准备继续下楼赶路。
并不知道是什么动力在一刹那督促了自己的前进,在一瞬间罗尔夫撑着楼梯的扶手借着高度差翻落到了青年的面前,几乎在落地的瞬间他就抖出了袖口中的短剑,往预判好了的位置刺去——
并没有预期中飞溅出来的鲜血,即便没有看清也可以知道是对方以右脚为支点旋了一个八度向一旁闪去,使小刀仅仅擦伤了他的右臂,并拔出了太刀以给予自己的背部一击。
“速度判定,A。”
摸了摸被擦伤了点皮肤的后背,他用力呼出一口气,随后悠哉悠哉地捡起方才出击时脱掉的西装外套穿上,似乎已经断定对方不会继续向自己发动攻击:
“但是力量判定是C-,也难怪,从冒冷汗的鬓角和挥刀时不稳定的手肘以及脸上的信息看来,您还是学生吧?”
正了正自己的西装领子,罗尔夫看着仍然逼近自己的太刀刀刃,伸出手握住了它:“我叫罗尔夫,叫我罗也可以,请多指教,如果可以的话请问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舒龙陶。”
青年似乎并不打算说更多的话,只是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太刀然后将它放回了刀鞘里。
“很高兴见到您,”在对付看起来比自己年长的大学生时,罗尔夫尽力地展现着他的游刃有余,只是不知道对付有没有发现的,他出于礼仪背在背后的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正在用力地搓揉覆盖于表面的手套“嗯……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是否打算继续来一场游戏呢?”
“……”
对方依旧是一个字都不想多说,紧紧地闭着嘴唇打量着自己的对手,那视线叫本来就不适应人群的罗尔夫有点紧张,使他不得不痛苦地尽量维持温和有礼的笑容。
简直有在服务性行业中打工时候的错觉,虽然他在那样的公司往往待不到一个月就会因为人群恐惧而辞职不干了,幸而他也并不需要那些钱就是了。
“如果您不希望在和想打的人对决之前就被打伤的话那就……”
看着对方迟迟不给予回应,罗尔夫便思索着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可以。”
“诶?”
“……”
还是一个字都不乐意多说,舒龙陶一点儿都没有把话重复第二遍的打算。
“那或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要是被不想见到的人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可就麻烦了,不是吗?”
“随便。”
老实说或许不论是哪个历经艰险的人都会觉得罗尔夫很奇怪,这艘船现在是战场,而战场则是人间名副其实的地狱,哪里有地狱里的鬼要向人索命还需要经过别人同意的道理呢?但是事实上这种事情真的发生了,看起来从未沾染过不幸的青年正在恭恭敬敬地向他的敌人询问决斗的场地,仿佛几个世纪前才会出现的骑士间的名誉之争。
“右边的走廊,请问可以吗?……如果可以,这边请。”
连续地询问过很多个地方,直到脸颊都已经快要笑僵了,方才看见对方点头的样子,自认为耗费了超过半年分量脑力的罗尔夫将手伸向了走廊的右方尽头,从这儿一路走过去便是这艘船的仓库,平时基本上不会有人进入到这一片阴暗的区域。
忐忑地提防着对方会不会在中途就挥刀相向,罗尔夫攥紧了右手的拳头,却始终不肯放弃在前面礼仪性地领对方走向那个没有人会不知道的目的地。
他是个不擅长开始的人,尽量地往走廊的一侧多走了几步以拖延时间思考如何开打,才最终在即将碰壁之前站定了身姿。
“一击定胜负,如何?”
牵强地笑着,罗尔夫又将小刀抖了出来,随后将那只手移到了自己的身后,以表示自己并不会率先作弊。
“随便,尽量快点吧。”
似乎带上了一点不耐烦的语调,舒龙陶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口罩向上提了下,似乎在计算攻击距离一样地瞥了眼走廊的地面。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
将拿着小刀的手臂上下甩了下,似乎是要将上一次战斗时留下的疲惫抖尽一样,随即便用右脚蹬了一下地板,子弹般地冲向了走廊的另一侧。
这种时候一旦向后闪避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只能向前强行挥破对方的攻击,舒龙陶想着,微微地侧过了太刀,迎合着对方的步伐也开始了冲刺的步伐。两个人就像对上了的猛兽一般,在这一场撕咬中谁都不想被多占一分猎物。
“呲唰!”
是同时响起的两下撕裂声,两人在攻击后都迅速地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背对背交换了位置站在走廊的两侧。
“真有你的啊。”
“彼此彼此,不过能够在我让着您的情况下只让我受这点伤,也是您的慈悲吧?”
看了眼被划伤的肩膀,罗尔夫不紧不慢地穿上外套覆盖了身上增加的又一道伤口,并微微侧过身用戏谑的眼光看了下舒龙陶流血的另一只手臂。
双杀。
他在心里自满地说着,随即迈步向走廊走去。
“请千万不要在下次交手前成为别人的盘中餐哦,先生,”似乎已经达到了什么目的,罗尔夫笑着挥挥手向对方道别,可是他仍然没有想转身再看一眼方才对手的打算,“背上和肩膀上的两道擦伤,我可是要好好讨回来的啊。”
然后两人便再无交谈,走廊上恢复了阵雨开始前的寂静,就像是在为下一场风暴做着准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