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场内名额已满】
这是鸟的世界。
您所需要扮演的,是在这样的世界中生存的鸟类,同时您也可以被称之为“人”。
在这样的夏天,苏醒在莉芙湾的细沙海滩上的您,已经无路可退了。
海在叫你过去。
“它”在叫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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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企划定为黑暗恐怖向战斗生存企划,含有些许推理要素,分级为R18-G。
企划为文画混合企划,文手画手对战会混合抽取,会出现文手vs画手局面,不允许拉票。人设的创作需要与他人讨论并根据随机分配到的关键词,人设需通过审核,不合格人设官方有权打回让参与者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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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周互动顺便连同上周的一起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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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姬是比利·海灵顿在这片偌大的海滩上遇到的首个同类。
原型为白尾鹲的娇小女性从海滩西边飞来,毫不掩饰自己看到比利时的惊讶。
“虽然听说过会有非常高大的人,但是你这样高大的还从没见过呢。”
苏姬扇动着翅膀,保持与比利齐平的高度,围着他转来转去。
“你有多高?两米?三米?”
“你也是一个人来到这里的吗?”
“别往那边走,那边什么也没有,我刚刚飞了很久呢,不过很奇怪,明明飞了那么久却一点也不感觉累。”
比利停下脚步,叽叽喳喳的苏姬差点就撞上他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比利问。
苏姬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
“我叫苏姬,你呢?”
“比利·海灵顿。”
男人的声音很低沉,也许是因为体型的原因,对苏姬来说感觉就像天边滚滚而来的闷雷,她飞远了点,揉揉自己痒痒的耳朵,仔细观察比利盖住样貌的面具。
“你为什么戴着面具?”
比利抬手摸了摸脸,那光滑的东西已经快要成为他的一部分。
“职业需要。”他说,“我是假面脱衣舞男。”
“…你可真是无所顾忌。”苏姬咂咂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边缘职业的人那么干脆地暴露自己,“为什么不取下来呢?不难受吗?这里没有其他人,取下来也无所谓吧。”
苏姬说着,表情变得失落起来,“而且,我们还不一定能走出去呢。”
“……”比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娇小女性,只好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头顶,“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头顶传来的温暖让苏姬稍微振作了点,她抬起眼,“那面具呢?”
“……已经习惯了。”
两个人沿着海滩漫无目的地走,苏姬一路上嘴不停地向比利报告着自己的发现。
“完全不会累也不会饿,我已经飞了快有一天了吧?大概?这里一直是这样,虽然能感觉到时间流动,但是似乎景色从没有改变过。”
所以到底时间有没有在前进呢……苏姬思考着。
“啊,还有,这里除了我们两个,完全没有活物啊,就算发现一些贝类,也早就死透发臭了,所以呢,食物也没有,不过这个无所谓啦,只要一直不会饿的话……”
“以体型来说,我还没有感觉到饿的话,你也不用担心吧。”
“这倒是……”
苏姬摇摇晃晃地飞着,眼睛不停地瞄比利,行进中的男人步伐稳健,带着面具看不到脸,却反而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苏姬最终无法抵抗住内心的那点渴望,轻轻贴近比利。
“那个……我可以在你肩膀上坐一下吗?”
比利脚步顿了顿,他有点意外苏姬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很快便答应下来。
“可以。”
“哦!”苏姬欢呼一声,坐上了比利的肩,果然如想象中一样舒服。
达到目的的苏姬变得更健谈了,她同比利聊起了最后的记忆。
“……结束工作以后,回到家倒头就睡,醒来就已经在沙滩上了。”比利沉默了一下,草草地说了两句,苏姬立即发出失望的感叹。
“看来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奇怪的地方呢。”
说道奇怪的地方,比利猛然想起了什么,他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张手帕。
“咦?这是什么?”苏姬从比利手上接过手帕,好奇地问。
“不知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苏姬摇摇头,“天上根本飞不上去,怎么会有东西掉下来呢?”
她展开手帕,这是一块正方形手帕,右下角用红色的线绣着花体英文的三个字母——“Ida”左上角部分则沾上了一些暗黑色的东西。
“是血迹。”苏姬肯定道,“身为外科医生,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但,目前为止也只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比利拿回了手帕,继续跟苏姬在海滩上游荡,不知走了多久,景色正如苏姬所说丝毫没有改变,也没再遇到同类,饶是苏姬这样爱讲话的人,最后也回归了沉默。
分别时,苏姬跟比利约定一定会再见面。
比利与她勾了手指,目送她远去。
苏姬走后,比利停下了脚步,他找到一块平整的沙滩,整个人躺了下去。
柔软的沙子并不硌人,甚至称得上很舒服,头顶也没有太过耀眼的阳光——这里的天空一直是这样阴沉沉,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的样子。
比利闭上眼,他打算休息一下,虽然身体并没有感觉到累,但心已经足够疲惫了。
在黑暗之中,比利回想着自己最后的记忆,他没有跟苏姬说实话,或者,他本就不打算跟任何人说实话。
比起苏姬为走不出去感到失落,比利更多的却是平静。
永远在这里呆着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是比利现在的想法,就算离开这里,迎接他的也不过是另一个囚笼。
当哭声夹杂在浪潮声中传来时,比利几乎睡了过去,有那么一两秒的时间,他怀疑是自己在做梦,但那声音逐渐清晰起来,变得不可忽略。
是苏姬吗?
比利翻身站起,他环顾四周,身高上的优势让他很快捕捉到了蹲在海边哭泣的身影。
不是苏姬,苏姬的头发是显眼的白色,而那孩子明显不是。
比利首次扇动翅膀,他的翅膀是与体型相匹配的宽大,因此飞起来也比一般的人快上一些,约四百米的距离可以说是近在咫尺,比利很便来到了哭泣中的少女身边。
就在接近少女大概五米时,比利停了下来,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在警告他别靠近那女孩。
少女似乎没有察觉到比利的靠近,她呜呜哭着,看上去非常伤心。
“你是谁?”比利问,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上去安慰的冲动,“为什么在这里哭?”
哭声没有停止,少女连姿势也没有改变,比利又问了一遍,仍是如此,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话语是否能传达到少女耳边。
僵持持续了大概三分钟,比利终于决定忽视发出警报的第六感,他向前迈了两步。
他的脚落地瞬间,哭声戛然而止。
“艾达……”少女柔弱的嗓音带着哽咽的哭腔,她拿开捂在脸上的手,低垂着头,“我叫艾达·哈里斯。”
她站了起来,比利在身上看到了大片的暗黑,几乎布满她的上半身。
比利记得苏姬说过,那是血迹。
狂风平地而起,比利猛然倒退两步,而眼前的少女,已经拿起了身边的闸刀……
——END(不)——
冰冷得如固體般的海水帶著無形的阻力,上方,如密實石塊般的海水壓迫著自己的身軀。胚胎在那片壓迫著自己的液體之中,緩緩睜開了眼。溫暖的羊水並不會使眼睛刺痛,相反,仿佛是在保護他似的,那唯一溫暖的東西正將他包覆起來,隔著那層液體,海與自己仿佛相隔了千萬條溝壑。
由此,他生出了些微的安心感。胚胎看向卵鞘之外,巨大的海底山岩遮蔽了陽光,在那之中,能看到有奇特的海鰻伸出他們的腦袋,仿佛在巨大的肉塊上生了蛆。蛆。胚胎重複著這個從頭腦裏蹦出來的比喻,在洋流中緩慢地移動著身體。魚群從身旁穿過,他們如同被看不見的綫牽動的塑料玩具,在流動的海水中上下左右地搖擺。
胚胎伸出手,試圖抓住那些魚的影子,可它們很快跑開了,又或者他們原本就太遠了。胚胎模糊地認識著這一切。海太暗了,他想,以有限的目光繼續四處打量著。自己的移動速度過緩慢了,順著海流不知何時才能飄向目的地。
沒有辦法,因爲那座保護著自己同時又遮蔽了外界的堡壘實在太過堅硬了。
他想著,然後視角再度陷入了黑暗。
等他起來時,他意識到周身已是滾燙的海水。又睡着了,他想。自從有意識以來,他就經常睡着,或許是因爲自己的身體還不夠成熟的關係吧。一旦思考太多,就會陷入睡眠。
似乎從自己有意識開始,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他看向外部,巨大的山岩噴射出灼熱的流體,肉眼可見的滾燙水柱沸騰著衝向高處。那些水柱的內部也在翻滾著、湧動著,扭曲了液體的流動方向。海水被攪動得渾濁,藏藍色中又加入了烏黑與濁黃的色彩。
海水在翻騰。
胚胎在海水中不慎碰到了其一的邊緣,霎時滾燙的水流將它的卵鞘擊中。他下意識因疼痛而用卵鞘上的纖細觸手推動著自己,離開了那些滾燙的水流。皮膚好像被剝離一般疼痛,他辨識著眼前的東西,感到可怕。
這個東西再碰到一下,會——
他想象著自己的身體的被灼燙的液體碰觸,痛覺超越了閾值。明明只是卵鞘被迸發的火山餘波傷及,卻仍然能感覺到疼痛。卵鞘原本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啊。這些雜亂的思考開始蹦出他的腦海,他試圖揮動錢袋外的臍帶脫離此地。無需經驗,生物的本能讓他離開會使自己疼痛的東西。但卵鞘移動得緩慢。
不行,別的,他意識模糊地想著。必須得用什麼東西脫離開才行。他注視著自己被灼流傷到的那半邊軀體,他們發出刺眼的顏色。他掙扎著,思考著退路。忽而意識到卵鞘的內部還有能保護自己的獠牙。
他從卵鞘內試探性地伸出了連接在身上的觸手,滑動外部的海水。海的阻力比他想象得要更大,但不妨礙他離開。他透過卵鞘最後開了眼山岩,隨後用自己的身體游向遠處。在揮動觸手同時,海水亦從外部湧了進來。溫暖而令人安心的羊水很快被取代。
不要。不要。我——胚胎沮喪地看向外部的海,意識到自己必須犧牲羊水的事實。但除此以外別無他法,他蠕動著觸手,向著遠處游了過去。他得犧牲些什麼東西才能換來成長,已經成為既定的事實。與羊水不同,脫離了炎熱的山岩,湧入卵鞘的液體冰冷而咸苦。
他緩緩地移動著身軀,向著某處游去,屬於父親的聲音正在遠處鼓弄著他的耳膜,那層聯繫即使隔著數萬里海水,也仍然清晰地敲打著頭腦。
該過去了,他揮動著觸手,劃起四周的海水,向著那處聲音而去。移動得越是快速,海洋本身的阻力便越發地明顯,於是他只好緩下速度來。
黑色的魚影自由地在四圍游過,深色的礁石依傍於彼此,偶爾有奇特的生命走過來,與他形同陌路。胚胎看著這陌生的世界,進行著認識。
於此同時,海水的顏色也逐漸開始變淺。或許並非液體本身的顏色吧。胚胎想著。周圍的景色悄然進行著變化,等到了珊瑚礁與繽紛魚類繁目的海域,他才意識到已與陸地近了。他悠閒地滑動起觸手,向著海面而去。
海水仿佛萬千根針似的,忽而顯示出了其刻薄的本來面目,來自海面的壓力壓迫起他的身體。越是向上,身體內部的疼痛便越是明顯。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才感覺到被卵鞘和羊水所包覆的自己,是異常孤獨的。可是,還有什麼東西在拯救著自己。他意識到頭頂的球體散發著奇特的光,而身體則暖和了下來。
這是什麼。他迷戀那光線,卻叫不出它的名字,確實是那光使他暖和起來的,若他縮成一團,被陰影所披覆的身體部位便不會有那種感覺。他享受著這片刻的奇特感覺,向四周眺望了起來。
不遠的地方,海島處在那兒,聲音近了,幾乎垂手可得。胚胎移動著自己的身軀,在海浪中揮動起自己細長的觸手,向著海岸劃了過去。海面上,一切都顯得溫暖迷人,明亮得灼傷人的眼。胚胎瑟縮在卵鞘裡,循著父親的心音,向著越發淺的海洋游了過去。
然後海水開始變淺,卵鞘偶爾會碰觸到細沙,再然後幾乎已是站在細沙上了。他意識到這樣會擱淺,邊將空氣當做海水,試探性地飄了上去。意外的並不難。空氣比起海水,障礙還要少些。
近了,近了。胚胎聽到那個人的心臟跳動聲了,那個人此刻正佇立在沙灘上,驚異於他的表現吧!胚胎對那個人的舉措,不知緣何理解得一清二楚。他向著對方劃去,擂響了心跳聲般的鼓點。每一聲挑釁都像是重重地抨擊在胸膛里。
再一點就到了。他已看到站在沙灘上,有個人影在等待著他。父親啊……父親!父親!他哭號著向那人飄去。
心鼓擂動得越發響亮快速。
生物的心跳會被外界的因素所印象,在聽音樂時,自己的心跳頻率也會微妙的因音樂而產生變化;這就是為什麼商場會有輕鬆愉快的音樂,學生需要柔和的古典樂旋律來鎮靜。對於眼前的事情也一樣。
胚胎向著那個漸漸在視野中變大的男人飄了過去,對方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存在,吃了一驚。他能感覺到那人的心跳數在漸漸地上升。
近了,近了,已經近了。他歡快地想著,向著沙灘靠了過去。似乎是意識到了他的存在,父親從高處振翅,一躍而下。等到他看到父親走近的身軀時,卵鞘已經停靠在鬆軟的沙灘上。
他能聽到父親的心跳在激烈的跳動,隔著胸膛,那個臟器發出響亮的聲音。胚胎睜開眼,隔著那層卵鞘注視著爸爸。僅僅數十釐米的距離,胚胎將那個人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白髮,他的雙眼,他的臉龐,他的身軀,一切都令他感到熟悉,似乎很久以前透過水面,曾見過那樣的臉。
“爸……爸……”他摩挲著兩片嘴唇,呼喚著那個人的名字,對方的身軀僵在沙灘上,一動不動,可胚胎知道那人在恐懼,“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
胚胎不停地重複著相同的詞彙,直到沒意義的話語變成有意義的,再從有意義的變成沒意義的。被呼喚的男人站立在原地,亮出了他的利爪。黑色的槍管直指著自己,在陽光下發出奇特亮麗的烏黑色。
“是爸爸……”
“見到、爸爸了……”
胚胎叫著那個人的名字,感到幸福洋溢,他從卵鞘裡抽出細長的觸手,伸向對方的軀體,想將男人拖下水去。他輕柔地纏上對方的身軀,想將對方拖回海里,可成年男子的身體意外的堅實,且站立得穩當,不僅如此,對方的“利爪”吐出了什麼東西,打中了卵鞘。
卵鞘迅速地回應著那份疼痛,將那危險傳遞給了胚胎。爸爸很厲害,如果不多加小心……會被幹掉!
然後又是一發,這次攻擊的地方是胚胎伸出的觸手,那攻擊使他感到觸手被扯斷的疼痛;胚胎下意識地鬆開了他的父親。
被擊中了。被擊中了。爸爸,好可怕。
“我不記得有個怪物是我的孩子。”白髮男人說著,再度舉起了黑色的武器。
為什麼啊。胚胎在感到威脅的同時,出離地憤怒,全身的臟器似乎因那感情發出顫動。我是回應著父親的期待,才……明明是為了回應父親的期待,才誕生的啊!為什麼要說我是怪物呢,為什麼呀,父親!隨意地期待孩子的誕生,看到成品之後又覺得與自己的期望不符,這不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嗎!父親!
我可是被抱著那份期待,才留在這世上的。
他聽著那人的心音,鼓譟不堪的心跳聲肆意地響徹在耳際。男人繼續揮動著爪牙,繼續攻擊著他。
利索當然地,從被擊中的部分感到了疼痛。可胚胎還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疼痛蔓延著,每次被攻擊,頭腦仿佛都被針刺一番。而每次伴隨著疼痛的蔓延,總有個聲音會響起。
是爸爸的利爪發出的聲音。
意識到這件事後,每當那聲音響起,胚胎便會下意識地感到疼痛。必須要躲開父親的利爪才行。他掙扎這,將觸手伸出來,推動起自己的身體。如果有什麼更直接的方法,可以直接讓父親失去戰鬥力就好了……
對了,將那部分從他的軀體上折斷的話,父親就不可能再傷害自己了。胚胎這麼想著,將伸出的孱弱觸手向父親的方向抽動,盡力抓握住那只黑色的利爪,父親似乎為自己這突入起來的舉措失速了幾秒。胚胎扯拽著那黑色的利爪,好讓父親失去攻擊的能力。
發生在此刻的是,他與父親間的角力。胚胎扭動著觸手,想掙開白髮男性的雙手,但成年男子的力氣遠比他要大些。他胡亂扭動著,最終扳動了槍械那奇特的凹下的部分。
一聲奇特的響聲。
胚胎認識到,那是會傷人的聲音,但是,與之前不同,那並非父親所發出來的,而是自己在扣動父親的利爪時,才會發出來的,就像父親方才做的那樣。
父親的利爪,自己也可以使用。知曉了這件事的胚胎,在父親那半刻停頓之間,將黑色的利爪從父親手上抽了出來。他扭動著那觸手,再度向著父親的方向扣動了扳機,但一條觸手還不足夠,方向產生了偏離。胚胎調整著自己的姿態,用複數的觸手舉起槍械。然後,再度扣動。
似乎是因為擁有了新武器的自己產生了威脅性,父親並沒有貿然上前。
胚胎適應著那武器,然後再度扳動了那奇特的利爪。他仿摹著父親的做法,將其黝黑的管狀物指向父親的軀體。幾聲雜亂的聲響后,他意識到那利爪終於傷到了爸爸的身體。
他聞到比海更腥的味道,他看見父親的軀幹被污濁的色彩染濕,那顏色比海的顏色要更深。但是,他父親仍未倒下。男人從綠色的外殼裡又抽出了什麼,向著他的方向走來。
隨後——銀晃晃的尖利物再度刺向了卵鞘,然後男人用幾近暴力、粗魯的方式,從伸出的觸手那處,拿起刀戳向柔軟的地方,強行打開了卵鞘的門。
胚胎感到恐懼。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他再度嘗試著扳動那黑匣,可在再一次攻擊之後,那東西就失去了聲音,不再具備威脅性了。他父親新的獠牙帶著謊晃眼的銀色光澤,輕易使卵鞘的門敞開。
不行,這樣下去,會被爸爸殺死。
胚胎的意識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隨後,他將所有的力氣用在了觸手上,孱弱如白色絲線般的觸手覆上男人的脖頸,於此同時,刀刃也刺了下來。胚胎與父親的身軀纏扭在一起,他用起全身的力氣緊縛父親的脖頸,男人也用刀刺向他的身體。
兩敗俱傷只是時間的問題,若是還能有其他優勢的話……
胚胎擺動起剩餘的觸手,向著海的更深處踩去,他扯開父親捂著傷口的那隻手,然後將卵鞘向海里拖行。他要利用海來殺死眼前的男人。
意識到他意圖的男人,卻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胚胎伸出還未長出羽毛、被液體浸泡的濕潤的翅膀,將他父親摟在懷裡,向著更深的海水游去。他抱著那溫暖的軀體,潛入海水之中,他的父親正在失去意識,而他也是。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開始發冷,身旁的那具軀體也在失溫,他們一同跌入黑暗而無邊際的海水。在海水中失速,下沉。似乎是聞到從卵鞘里漏出來的血味吧,周身的魚群興奮地環繞著卵鞘四周,捲起魚形成的漩渦,在那流動中,胚胎意識到卵鞘內早已佈滿了腥甜的水。
然後久違地,在那片令人無法忍受的寒冷中,他做了夢。
夢很平和,不知道是在何處,不知道是在何時,僅僅是在一片暖洋洋的光線中,他看到那名溫柔的女性,可他也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誰。女性——似乎是個溫柔的人吧,只是平日也有可怕的一面。他坐在女性的對面,與她談話。
然後,她給了他一個溫柔的吻。
這些是誰的記憶啊。胚胎模糊地想著,隨後走向了鏡前,他看到自己的臉在鏡中變成父親的模樣。
這是我對母親的記憶;也是我對妻子的記憶。他想著,那鏡面破裂了,然後,在若干個小小的鏡片中,他看到自己那張醜陋的臉,腫脹的眼皮與鼓起的人中,光溜溜的頭上生著青筋,塌陷的鼻子上,兩個幾乎瞇成一條縫隙的眼睛正端詳著自己。
他被自己這可怖的模樣嚇了一跳。隨後明白過來,那是他自己的樣子。
是因為想挽留住什麼,或是想為那位猶如陽光般的女性留下點什麼東西吧。
那個人、父親、自己——在內心深處祈願著能誕下與亡妻的子嗣。
胚胎失了聲,他慢慢地、慢慢地融化了,他看到父親攜著那女性的手,向著遠方走去。
然後。
他在那片泛著泡沫的海水里醒來,溫柔的夕陽撫弄著他的臉頰。仿佛在告知他什麼似的。他從未感到自己的頭腦變得如此清晰,也從未感受過如此的幸福。
在那片溫暖的陽光中,他好像思憶起了什麼東西,陽光仿佛女性般溫柔地撫摸著他的頭,作為妻子,作為母親。在那片溫柔的光線中,他不知緣何感到眼眶濕潤了,隨後是心肺潰堤後的大哭。
但他僅僅一人而已。
他從卵鞘中爬了出來,那裡已不再是他安全的居所,而沉睡著他父親。他沿著海岸爬向自己也不知道的方向。隨後,他看到有什麼白色的東西與被纏繞的海藻一同浮了上來。
不知緣何,他能看懂那慘白紙條上的扭曲文字;可上面的東西早已被海水和潮汐浸泡得失去了大量的字,唯能看到兩句話:“針對神的存在進行的研究調查;研究和臨床試驗表明,神確實存在。”
他思酌著這兩句話的意義,再度嚎啕了起來。
夕陽下,海浪澎湃,發出巨大的聲響拍打起礁石,奏響獨特的海歌。
没写完真不好意思!!压线赶了死线A以后,死线B(这里)就开始有些没精力写了。于是这次只有一半……睡醒以后还要出门T-T,只能这样子将就着凑合了。
这种半吊子输给天敌也是正常的!!!
如果有OOC请跟我说!!
之后有时间的话可能会补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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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那个白发少年分开以后,Mars不知道自己在这海滩上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海面上飞行了多久。
他一点都不觉得疲惫。
按照推算,他已经清醒了至少四十八小时以上,就算是睡眠时间短自己也不曾完全不睡觉。然而没有睡觉却也不觉得疲惫,这让他有些想不通。他越发的觉得这里很奇怪,但他也说不出到底奇怪在哪里。而且除了那个白发少年,他仍然没有遇到其他活着的人或者生物。
这一点也让他觉得特别的奇怪。
当他再一次回到海滩稍作歇息的时候,按照他的感觉来判断现在估计是凌晨三四点,再过一会儿就应该天亮了。看着此刻还算平静的海面,Mars决定闭眼歇息一会儿。但正当他闭上眼的那一刻,他听见了夹杂在海浪声中的另一个声音。
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海中浮出海面一般。
不管是什么,总之先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也好。这么想着的Mars朝着海奔去而后振翅飞向了空中,朝着方才发出声音的方向飞去。但这里奇怪的磁场再一次让他的方向感产生了混乱感,他看着那远远地在海面上飘着的“东西”,却无法顺利的前往,于是他只能凭靠感觉与经验来前往他想要到达的地方。
最终他终于看到了那个飘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一个巨大的卵鞘,透过卵鞘壁隐约能看见里面似乎有着什么活物,看起来像个婴儿。想要知道那是什么的Mars降落在了那巨大的卵鞘上,海面依旧称得上是平静,但就算是在这轻微的波浪中也能明确的感受着摇晃。他目测这个卵鞘约有四米长,宽大概在一米至一米二之间。
然后他小心的蹲下了身,近距离的透过卵鞘观察起了内部的那个“东西”。
确实是个婴儿,虽然“他”的体型也同卵鞘一样巨大,看不出性别,总之称呼为“他”应该是没有错的。隔着卵鞘壁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却依稀能看到卵鞘内的婴儿的头部有着数字。正当他想要在看的清楚一些时,婴儿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他的头转动了,恰好让他看见了数字的全部。
【069】
与他脖子上刻着的数字一样。
最初他并不知道自己脖子上出现了数字,这还是那个白衣少年告诉自己后才知道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串编号,这还是在看过少年右腹上的数字后才出现的想法。但他根本想不明白这串数字的意义,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又是谁刻上去的。
此刻看到卵鞘中的婴儿也有数字,还是与自己相同的数字以后,他不由得开始认为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会遇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某个人或是某个存在想要证明什么又或是在研究什么的实验。
比如……神。
他看着婴儿越发觉得诡异,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神的实验场一般,正被神盯着。
不愉快。
不愉快。
不愉快!
就算是我也会对此感到不愉快啊!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他到底在经历什么事情?
正当他为此感到了一丝烦躁时,婴儿的嘴动了。他看到婴儿的双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
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来自于卵鞘中的婴儿的声音,他的声音让他感到了一点恶寒。
“爸……爸……”
“爸、爸……”
“爸爸……”
“是爸爸。”
“终于见到……爸爸了……”
不知为何,Mars认为自己看到婴儿笑了,哪怕他一点都不确认这是否是真的。
“你是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以后,婴儿的手脚也小幅度的动了起来。然后他看见于卵鞘顶端伸出了一些触手,那些触手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
在无法确定那些触手是否会对自己造成危害前,Mars只是从枪套中拿出了一把枪,对准着触手,一边防备着,一边注意着婴儿的举动。
然后他再一次的提问:
“你是什么?”
婴儿回答了。
“我是爸爸的、孩子……”
触手前行的速度加快了,这一举动让Mars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也已有触手靠近。在他防备不及的那一刻,身后的触手缠上了他的身体。
为了挣脱触手,Mars转身冲着触手开了一枪,在枪响一声,子弹击断了一根触手以后,原本缠着他的其他触手一时间全部松开并离开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婴儿似乎也未能理解刚才的那一瞬发生了些什么。
“我没有孩子。”
Mars说道。
“我也不记得我有一个与怪物无异的孩子。”
他掏出了另一把手枪,然后与刚才一样一边防备着两端的触手,一边用枪指着卵鞘中的婴儿。面对着这未知的生物,他认为自己毫无把握能全身而退,也不认为自己能赢……应该说是杀死对方好让自己活下来。
不管怎么说,他答应了亡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活下去”的约定,那他不择手段也要做到这一点。
这么想着的他干脆先下手为强的朝着触手与卵鞘开枪了。
触手躲避着子弹,而卵鞘被枪击而产生的震动似乎让婴儿感到了恐慌。原本只是平静飘着的卵鞘随着婴儿的动作开始摇晃,这让Mars有些站不稳。卵鞘两端的触手也趁此机会再次缠上了他的身体,而后紧紧缠绕制止了他继续开枪的行为。
“Fuck!”
然而Mars却强行扯着触手继续开枪,最终枪的弹匣空了。Mars在弹匣一空的那一刻便卸除了空弹匣,迅速的解开腰包,然后从中取出了新的满弹的弹匣,并对准嵌入口通过敲击胯部完成更换弹匣的工作。
他计算着子弹数量,一边闪避触手的缠绕,一边对着卵鞘射击。在几发子弹以后,卵鞘表面出现了裂痕,似乎再击中几次子弹便能穿过卵鞘壁击中婴儿。
但现实总是不会如预想那般顺利发展。
卵鞘的数根触手不再尝试缠绕他的身体,转而夺取了他手中的枪,并模仿着他刚才的动作,触手扣着扳机并将枪口对准了Mars。
这一举动让Mars感到了惊诧。
不论是抢夺自己的枪也好,还是将枪口对准了他也罢,这都让他感到了惊讶。
他没有想过他会学习自己的动作,或者说他在模仿他所看到的行为。然后就在下一秒,触手扣动了扳机。
但手枪的后座力并非是一根触手就能支撑住的,射出的子弹堪堪擦过他的衣服。他一声咋舌,便是再次开枪,同时躲避着触手那胡乱开枪但还是能够预读的弹道轨迹。但在经过几次枪击以后,他发现卵鞘、或者说是婴儿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情况变成了数根触手拖着枪,接着触手再一次扣动了扳机。
如果他没有数错,那把手枪中应该还剩两颗子弹。
Mars最没有想到的应该就是触手这一枪居然打中了自己,虽说在触手开枪的那一刻他也开枪击断了持枪的那根触手。
子弹穿过了侧腹,然后停留在了体内,但至少这一枪没有击中要害部位。他空着的手紧紧按住中枪部位,另一手仍持着枪。他将枪口抵在刚才被子弹打出痕迹的部位,连开几枪以后,卵鞘壁终是被子弹穿透,并擦过了婴儿的肩膀。
然后他听到了一声尖锐诡异的尖叫声。
这让Mars感到一阵头疼,卵鞘此时也剧烈的晃动起来,并且开始下沉。见状Mars立刻将枪收回枪套,并从另一个包中取出了惯用的折刀就立刻朝着卵鞘被击穿了的部分刺去。
折刀的刀刃刺进了被打穿的部位,而后双手紧握住刀把向下用力扯去,硬生生的割开了卵鞘壁。
在他把手伸进裂缝触碰到卵鞘内那个婴儿的脖子时,卵鞘已沉至海面以下,海水从裂缝中渗入,与原本卵鞘内就有的液体混合在了一起。他的衣物也因卵鞘的下沉而被海水浸湿。
同时,原本与他保持了一些距离的触手也缠绕上了他的脖子。
然后一点一点的勒紧。
在开始感到呼吸困难的那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亡妻的声音,他甚至想起了亡妻名字的含义。
Lucine,在孩子出生时,给予第一道光芒的罗马女神。
他不明白为何这一刻会想起这件事。
他也不明白在触手缠上自己的脖子的那一刻他为何会感到了异样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就好比……
自己触摸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