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本企划为R15年龄限制企划【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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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本企划为R15年龄限制企划【重要】
企划进行中或许会出现血腥猎奇部分,
虽然无法核对参加者真实年龄,
但请确保自己能够接受血腥猎奇的表现。
企划书:http://elfartworld.com/works/60290/
有任何问题请直接私信企划主。
上一篇在:http://elfartworld.com/works/66895/
关联八藩老师的:http://elfartworld.com/works/72968/
1、
“这次是三位吗?”
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从氤氲着温暖雾气的水槽旁边转过身,带着微笑把天妇罗从微滚的油里捞出来,摆在乌冬面上,从柜台后面递出来。
这个动作结束之后,一直坐在背对店门位置的几人,就可以按计算好的时间,挪动身体左右避开。
然后,上中一的小千就会发出啪踏啪踏的脚步声,用力撞一下门,风风火火地跑进来,让挟着雪花的气流卷进店堂。
要避开的是背后的冷风。对于K市T县警署的警员,或者说是以青木、太田为中心的外食小分队来说,发生在冬天傍晚的这个场景习以为常到可以用来报时,甚至比中央车站外面经常停摆的大钟还要准确。
“冒失鬼!”
父亲用看似非常生气,其实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的语气抱怨一下,就打开柜台与店堂的隔断让小千进来,肤色微黑,有着圆圆的,闪闪发光的眼睛的少女,会突然意识到似地,十分不好意思地环顾四周,那副表情就像松鼠或者什么其它的小动物一样。
然后,小千会穿过蓝色布帘,继续啪踏啪踏地,从厨房后面的楼梯一直跑到二楼房间,放下书包,换身衣服来帮父亲的忙。
老板名叫冈崎泰造,夫人于六年前因病辞世,目前独力抚养女儿,并经营这个小小的饮食店。为阴云遮蔽的冬日天空里,三日坊色彩鲜艳的招牌,以及直到很晚还是持续点亮的橘黄色灯光,一直让人觉得温暖。即使周围都是刺骨的寒风,雪花在脚下咯吱作响,只要看看黑暗街道尽头的那扇门,就觉得好多了。
青木站在走廊里,因为空调的原因变得温度过低的空气刺激着他的手和脸,让他想起了这个反季节的场景。
——罪行吗?
——他们吗?
——我吗?
他低头看看手中拿着的,妻夫木的笔记本,紧紧攥起了拳头。
——假如为了这种程度的事情就要搭上性命,那么我作为游戏的一员站在这里,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但是,决不允许,绝不认同,人的罪行只有人能够裁决,决不能像这样以滑稽的方式,像投骰子一样决出胜负。
——否则,那一切到底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挨个用力猛敲起了与保健室相邻的房间。
“妻夫木小姐并没有犯下法律上应该判处死刑的罪行,我相信你们也一样。这是不合理的……”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啊。
他几乎可以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喃喃自语。
“问心无愧的话,没有理由就这么坐以待毙。他们为什么选了我们?目的是什么?有没有保存理智的方法?拒绝战斗的话会怎么样?……好好想一想,说不定可以让更多人活着出去!”
——别傻了,这是想要劝说我们放弃战斗吗?还是想要劝我们走出来,把自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虽然没有直接听到这种回答,青木仍然感到,那一个个封闭的空间里,蜷缩在房间一角的抗拒。
“犯下过错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伤害别人就应该向被害人补偿,但现在这样算什么?更恶劣的家伙还活得逍遥自在,我们的一切却要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家伙决定命运,你们不觉得不甘心吗?!”
砰砰的巨响在走廊里回荡,被敲过的两个房间没有人,另外的则没有传来任何回答。空洞的声音似乎在讥笑着这种行为,青木的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在嗡嗡作响。
“明白了,大家想要等待下去吗。那么,第一场战斗结束之后,我们再来谈谈吧。”
2、
漫漫长夜渐渐缩短,白昼逐渐变长,树木发出新芽,樱花盛开再飘落,绿意在河川上弥漫,寒冷的冬季早就被抛在脑后,夏天到来了。
那是和现在一样让人汗流浃背的盛夏。但是祭典的热闹并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美丽的焰火在黑色夜空中绽放,在河水中投下闪闪发光的影子。街道两边人头攒动,女孩子会穿着漂亮的浴衣从桥上跑过,木屐在石砌的拱桥上发出轻快的声响。
青木记得很清楚,小千的浴衣是浅黄色的,上面缀着圆形的玫红色花朵。从河里被打捞上来的时候,从衣襟到下摆全部都湿透了。只有黑色鞋底红色鞋带,用金粉绘出樱花花瓣图样的木屐整整齐齐地摆在石桥的护栏上。
尸检的结果显示,女孩凌晨四点左右死亡,死因是溺水。身体有几处挫伤,是从桥上坠落造成的。
除此之外,冈崎千雪的额头上有被殴打过的痕迹,虽然伤口已经被清洗过,但头发里还残存着血迹,颈部也有指印。
泰造三天前驱车去相距遥远的S市商量和别人合作开分店的事宜,当天夜里十二点半左右返回,因为连续开了五六个小时的车,他只和当时房间里还亮着灯的女儿说了声“早点休息”,就倒头睡着了。
当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造成了如此的悲剧,几乎找不到办法来发泄心中的情绪。虽然能够勉强回答完警察的讯问,但青木离开的时候,还是瞥见总是笑脸迎人的店老板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用头不断撞击面前的桌子,那动作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让人心悸的砰砰声慢慢减弱下来,但是,似乎这么做也无法减轻郁积在胸腔中的痛苦,这个中年男人紧握着拳头呜咽着,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膝盖中间。
不,悲剧是从更早些时候就开始的。
虽然父亲说过会赶回来一起参加祭典,但女儿并没有放在心上。这个年纪的女生大概觉得,和家人一起出现在祭典上是件很害羞的事情吧。比起和家人,她一定会和朋友一起出去,没考虑到这一点的泰造太粗心了。
也有可能,泰造预先想到了这一点,但觉得既然没办法阻止,那么不如默许女儿自由行动,小千个性独立又很机灵,不会上陌生人的当,同行的路人很多,也有朋友一起乘坐回家方向的电车,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这样,小千和同学一起参加了祭典首日的游行。
游行大约在晚上九点半左右结束,等待人流散去,最后一个有人经过的加油站与电车站之间,需要经过一段只有两三盏路灯的黑暗小路,步行大约需要二十分钟。
同路的同伴本应有两位,不凑巧的是,一个男生当天临时有事没有来,而另一个女生被家人开车接回家。只剩下独自一人的小千,在这条路上遭到了袭击。
3、
青木沿着灰色的水泥台阶漫无目的地往宿舍楼顶层行走,本来是打算寻找能让众人脱身的线索,但不知为什么,随着从走廊一侧斜射进来的阳光,以及长到五六层楼高的高大树木从窗边投下的阴影,让他不断地回忆起这个案件的种种细节。
——为什么我会在这个时候想起这种事呢?
刑警用仿佛要捏碎倾斜的木质扶手一般的力道紧紧握拳。
事件结束已经很久,新的经历不断冲淡旧的记忆,就算现在努力回想,青木也记不清当时的每个细节,但是,唯有那张脸,那个表情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犯罪者是邻县辍学的高中生,曾经因为偷窃、暴力斗殴和疑似侵犯未成年女性的事情被拘留过。之所以说是疑似,是由于加害者似乎拍下了照片和录像对被害者进行胁迫,至今为止并没有收到举报。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到那时为止,还没有发生恶性的伤害事件。
但是,平时活泼健康,精神状态看起来十分正常的小千,会选择用那种方式结束生命,恐怕是遭遇了难以忍受的耻辱和痛苦。
青木想起从第一次拘捕那个少年的时候就开始,在侦查员之间不断发生的对话。
……
“那家伙竟然哭出来了,是在认罪吗?”
“不,根本不是,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怜而已。”
……
“一直闭嘴什么也不说,是感到害怕吗?
“大概是吧。”
“会害怕难道不是意识到自己会受到惩处吗,对受害者的家人呢,即使是表面功夫也好,有表示过道歉或者后悔吗?”
“完全没有,眼神躲躲闪闪的,一副想蒙混过去的样子。”
……
“这次呢?”
“胆子变得更大了,好像摸准了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之后会不会变成,送进少年感化院也不过是‘很麻烦’的程度呢?”
“喂!”
……
“……这种家伙只是光长了个子,心灵还和幼儿一样,认为只要大喊大叫就会有人把想要的东西送到他手上,周围存在的都是可以让他任意摆弄的‘玩具’,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以后只要远远躲开,就会有人替他收拾好残局……其实不管是他的父母还是现行法律,都是这么做的吧。”
“你在说什么啊……”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我把事实说出来了而已。即使是伤害致死,假如实行者是未成年,律师们一定会想出办法证明当时是过失,行为人没有行为能力,搞不好还会说他精神状态不正常,最后三到五年就会假释出狱。”
“够了,这么推论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更别提这种没有直接造成严重后果的行动了。”
“说什么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人已经死了啊!你考虑过做父亲的心情吗?”
“说不要考虑太深入的是你吧!即使抓住了那家伙,我们也只能对被害人的家长说‘很遗憾,请您节哀’,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吗?”
青木一直沉默着,但他明白,大家内心深处都滋长着这样的情绪。
——那种人,绝对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
——总有一天会犯下令人发指的罪行吧。
——为什么这样的家伙还活在世界上呢?
冈崎在夫人没有过世的时候,打理店铺并不会花费这么长时间,他参加了当地的射击俱乐部,有猎枪的持枪许可,虽然忙碌起来之后出席活动的机会少了,泰造依然保留着这一许可,并按时进行年检。
说有所预感可能太过残忍,但女儿出事以后,店铺便立即停业,谁都没想到看起来老实随和的老板有如此的行动力。不久,事情竟然演变成像剧本或小说里一样,泰造在邻县的闹市中心用枪瞄准那个高中生,准备为女儿复仇。
直到最后一刻,青木都认为,自己是有能力,也有机会阻止泰造的。
高中生发现人群中的泰造时,花了一点时间弄明白自己的处境,眼神起初像被瞄准的猎物一样惊恐万状,开始踉踉跄跄地往前奔跑。
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发生这种事情,作为警察应该优先保护市民的安全,即使无法阻止持枪者,也要尽量避免其他人受伤,身后的同事已经数度发出了警告,虽然只有自己一个人处在全力奔跑可以触及泰造的范围,但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刑警举起枪瞄准持枪者的后背。
这时,高中生听见了指示泰造把枪放下的声音,竟然把脚步放慢了。
蓦地,青木弄明白了一件事情。
——这小子在等。
——等警察向泰造开枪。
4、
——人的罪行真的可以由人来裁决吗?
——我们保护的是人,还是法律,还是公正呢?
青木走上楼梯的最后一节台阶,推开没有锁住的门,这座宿舍楼有个露台,四面围着铁丝网,从规则的缝隙向远处望去,晴朗的天空下,四周树林构成的海洋轻轻起伏。或许身处平稳的现实,才能有余力去思考这些永远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青木低下头,仔细回忆着自己所经历过的一切。
无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刑警总是把规则与法律摆在首位,正常的人类社会正是借此运转的,在关乎性命的判断中混入自己的意志,本来是青木最为厌恶的、认为自身高人一等,有能力去裁决别人的自负想法。如果任由个人的复仇心或者所谓的正义感放任违背法理的事情发生,和所谓“神之代行者”肆意践踏别人性命的行为,不就根本没什么区别了吗。
但是,在那种场合下,他一瞬间就决定默许面前的复仇,或者说蓄意杀人。
——这就是我来到这所学校的理由吗?
他看看脚下,绿色和黑色交织一起轻轻晃动着,空间似乎也随之扭曲变形。现实已经崩毁了,而本人搞不好也很快就要葬身于此。
出乎意料地,青木修一感到了轻松。
或许是因为对曾经的选择感到困扰,但至今也没有收到任何谴责,这样暧昧不明的负罪感由于本人也卷入可能死亡的危险境地而消除了吧。
换个角度想想,剩下的几人是不是也如此呢?
也许大家都做过什么伤害他人的事情,但都认为自己没有错。完美无瑕的人类是不存在的,不管是规则、法律、人的道德与情感,都有着触碰不到的死角,在一个人眼里深重的罪孽,或许在另一个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既然这样的话,罪行是否应该受到惩罚,全部交给别人来判断不是很妥当吗?
青木站在那里,久久凝视着昨夜那些奇怪的形体出现的地方。
5、
不知过了多久,胸腔里的血腥味终于消退,似乎要把胸骨压碎的束缚也消失了,黑色的狼犬终于能正常呼吸,然而喉咙里的烧灼感还是挥之不去。
从长着锋利牙齿的嘴巴里急促地吐了一口气以后,它意识到自己连咳嗽也做不到了。
四肢仍然残留着要被扯碎一般的疼痛,它仰起头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孩。
“真可惜,失败了呀。”
男孩摊开手,做出遗憾的表情。接着又像想起来什么一般,露出了笑容。
“不过,有件好事告诉你。”
Uri背着手在空中旋转着。
“下次的战斗你可以不用参加咯!三号是不是觉得,躲开猛烈的攻击,撕咬所谓的‘同伴’,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啊。”
狼犬露出獠牙,发出低沉的怒吼。
“你看起来不那么高兴呢,啊,难道是觉得,比起白天对大家的人类形体耍什么手段,还是夜间的战斗来得更轻松一点吗?”
Meta和Micha也聚集过来,金属的躯体在操场上咯吱作响。
“太弱了,太弱了,所以才会第二个退场啊!”
Uri拍着手笑起来。
“告诉你,有人已经把你的编号和姿态对应起来,但要求我早上再执行‘退场’的仪式!”
黑犬的身体僵住了,幽蓝的火焰在它的眼睛里静静燃烧着。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不是不想让人发现呢?总之作为第一个猜中的游戏玩家,我觉得十分有趣,所以同意这个要求了喔?你是不是没想到,在目睹早晨那种惨状以后,还有人有直接开始转动机械转盘,想法让别人退场的勇气呢?”
——啊啊,竟然要以这种方式结束啊。
——结束之前,想要做最后的尝试。
浑身为不祥的火焰缠绕,黑色的野兽发出了短促的声音,向Uri发起了攻击。
6、
青木在自己的房间睁开了眼睛。
这是最后一个黎明,自己要抓紧时间才行。
自从被卷入这个莫名其妙的游戏之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仿佛放下了重担,如此坚决而毫无顾虑的感觉了。
他用桌上的铅笔在白纸上刷刷地写起来。
“我在公共场合未能恪守职责,让受害者的亲属杀死了嫌疑人,虽然不知道这么做对错与否,但假如重来一次,我还会如此选择。”
“如今我要因此在游戏中退场了,我一点也不感到遗憾,也不会怨恨试图让我从这个游戏离开的人。”
“Uri告诉我,这样的人有两位,一位拼命想要保存理智回到现实世界,另一位则是在一旁协助。你们究竟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罪孽,一心一意只要增加存活的可能性,还是对自己的生存之姿毫无愧色,宁可背负杀人的罪行也有要回去的理由,我个人希望是后者。”
“像黑影一样的一号,是在夜间与我交战的对手。全力一战的姿态让我觉得,它的本体并不是识别出我身份的那个人。”
“另外,试图与神之代行者对抗大概是不可能的,Micha的力量很大,Uri又可以随时消失。它们似乎只想让我们按规则进行到只剩最后一人。”
“请活下来的人依照自己的意愿行动吧,本来想要尽可能地保证大家的安全,但做不到了,请原谅我再一次失职。”
青木把纸片折了几下,塞进从抽屉里取出的信封,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把它从门缝下面轻轻送出去。
——这样大概会有人注意到吧。
神之代行者似乎因为这意外的发展感到心情愉悦,因此不仅让青木返回原来消失的地方,还答应保留下青木想要保留的书信。
虽然觉得其他东西会随着自己的尸体一起,在一段时间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以防万一,青木还是处理掉了公文包里的文件,然后坐在床铺上,开始删除手机中的记录。
他快速地翻看着照片,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张笼罩着黄色光晕的图景上。
照片里的女性在花坛里露出灿烂的笑容,身后穿着红色和棕色格子裙的女孩正提着装着小型园艺铲的水桶,手臂上还粘着泥。
——果然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美津子和现在的丈夫一家三口生活在O市,惠里也要有弟妹了。
——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如果是男孩,请让他成长为正直有责任心的好男儿,如果是女孩,就让她平安健康地长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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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地平坑啦~~总之是平坑啦~~~【手舞足蹈
蜀黍的故事完结得十分清爽,梗有参考:
东野圭吾《彷徨之刃》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
福田孝行杀人案
很喜欢企划的背景和进行方式,一开始设想了很多依据自己的价值观行动,或者因为善良或正义的举动犯下“罪行”的人物,最后还是蜀黍出场了,虽然写的比较糟糕,这样结束自己觉得还是挺理想的!
感谢大家的互动,希望看到大家之后的故事!
现存者:三个男人,三个女人。
铅笔划过纸面,这熟悉的声响让草仪森林觉得安心。
这声音的节奏频率,那些字迹的轻重缓和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按照一般演剧论发展的话,接下来的人物走向有这么几种。”
他好像给制片人或者剧作科的学生讲课一样,敲了敲桌面。
然而空荡的屋子里只有一片沉默回应。
1.遵守规则——随时间推移胜出or死亡
2.逃避发狂——不受控制的起爆剂可以推进剧情发展,但也会打乱节奏。
3.摸索&解密者——主角阵营往往在这个位置。
中途必有牺牲,最后也许能有人成功——尽管答案也许是更大的绝望。
他想到这个可能,一瞬间停下了笔。
“……”
寂静让他觉得自己的课程不是那么有意思,于是半开玩笑地提起了另外的可能。
“……嗯,一些作家也许会加入爱情要素。”
他很少带着自己的感情去评判他人的作品,但硬要说喜好的话,他并不喜欢现在的流行——不管什么世界观和剧情,总要加入爱情要素的这种风潮。
话从口出,他才发现自己从来没认真考虑过这种可能。
在这种谁都不能保证明天能够平安醒来的情况下,这种走向极端的感情萌生也并不奇怪。
人在面对无力对抗的存在时,最终只好把眼光重新投向自己。
“大爱救世界”——其实不过是即将消失的思考能力在拯救最后的一点自我。
“我果然还是很嫩啊……”
他觉得自己的字有些颤抖,于是放下笔,决定走出房间,呼吸些宽广空间的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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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想起第一天这个大叔带领大家各自介绍,知道游戏规则后又四处奔走调查——然后莫名其妙的挂掉了。
“其实也不能算莫名其妙。”
他一边走一边继续自言自语,
“这个走向简直是必然——看起来最能解决问题的人一定会最先退场——不然剧作家就得和他斗智斗勇了。”
他嘟嘟囔囔着走到了庭院附近,那里有几张朴素的长椅。
它们似乎从来没有被人使用过——除了一张以外。
长发少女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听到脚步声,警觉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啊……呃……不好意思打搅到你?”
草仪停下了脚步,条件反射般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耸了耸肩。
身穿蓝色连衣裙的少女有点困惑地盯着他,但是看着对方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介意的话,稍微聊聊?”
然而男人得寸进尺,带着他标准的,略显疲惫又看来无害的笑容,
“我想咱们都需要散散心,三夏椿小姐。”
听到自己的名字,少女不自然地动了一下手指。
但是就像这个人说的一样,这种情况下他们彼此都需要倾听者——哪怕对方也许不怀好意。
只要小心点不多说就好了……
少女想着,移动了一下身体,给草仪让出一块地方。
草仪客气地点头示意,然后坐了下去。
长椅不是很宽。
他们的距离就像第一次约会的情人一样有点微妙。
草仪坐下的地方一半是材质本身的冰凉,一半带了点少女的余温,他有点尴尬但是装作平静,但还是不自然地摸了摸下巴。
“我叫草仪森林。……呃,虽然咱们自我介绍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他想不到什么话题,就再自我介绍了一下。
“我记得您。”
少女短短地回了话,但是不提自己的什么。
三夏椿,看起来教养很好的大小姐。
草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向少女的方向,然而对方警戒心很强的样子,一直半低着头,掩藏着自己的表情。
“嗯……可惜这里似乎没有CD机什么的。”
他唐突地貌出这么一句。
“……?”
少女疑惑地抬起来看他。
“呃,我不知道你平时习惯怎么放松,”他看向面前的草坪和植物们,“我以前紧张失眠的时候就会听些音乐……或者广播。声音开得很小,基本不听内容,但是有些声响反而容易睡着。”
“嗯……”少女看了看他深深的黑眼圈,轻轻地附和了一声。
“虽然这么说,这里的床还是挺舒服的。如果能睡着的话……”
他又说了个只有自己才能笑的笑话,三夏椿眨眨眼,不知该怎么回应。
“说来有的人换了床就睡不着,你怎样?”
男人突然把视线从草坪收回,对上了三夏椿透亮的双眸,少女吓得立刻把脸转开,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手。
“我,我没有什么挑剔的……”
不知是逞强还是怎样,少女硬生生地回答了这个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哈哈哈,那我应该向你学习。”
面前的少女看似比实际年龄还天真的反应让草仪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个游戏也不知道是怎么选人的,每个人都个性有趣——
简直是最好的演员。
“……那就是说,这几天你都睡得很好咯?”
草仪把手搭在长椅的椅背上,有意无意地从空间上侵犯了少女的空间。
“……?!您什么意思……”
少女惊愕地看着他。
她不明白对方的真意,但‘夜晚’这个单词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刺激神经的一把利刃。
“别装了。害怕就表现出来。你其实很心慌吧。”
草仪凑近她,声音还是很轻,但是一字一句让少女感到彻头彻尾的冰冷。
“这种情况下,谁都会害怕吧!!”
少女没有想到自己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但立刻,她对自己有失冷静的举动感到羞耻一样浅浅地吸了一口气,缩起了身体。
“……没错。”
草仪把视线粘在她就快哭出来的脸上,然后另一只手摁住了少女的肩膀。
“那就让我们互相安慰吧。”
他亲吻少女的额头,然后向下,吻住了她的嘴。
整个过程显得那么自然,简直像下午三点播出的电视剧——只要背景设定不是这个世界。
未知的体验让少女整个呆在那里,她感觉到男人的手滑向她的后背,然后顺着向下停在长裙的腰带上。
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仿佛一直要窥视到她灵魂深处的目光。
少女大叫起来,拼尽全力推开了对方就要压上来的身体,在草仪松手的一瞬,她连滚带爬地逃离开来,并没有注意到对方根本没有追上来的意图。
“唉……”
看着少女像受惊的小鹿一样慌乱逃走的身影,孱弱的青年又坐回长椅,调整了一个让他更舒服——看起来很慵懒的姿势。
“剧情起爆剂的角色需要体力啊……”
他歪歪嘴角,吐了自己的槽。
渐渐的,周围的世界在他看来已经是另外的景色。
没有摄影机,没有导演。
没有收视率的奴隶,没有蛆虫一样的偶像。
他是一切的起始,他是创造故事,指挥一切,随心所欲的王。
天气看起来一片晴朗,庭院看起来一片繁茂,世界和平。
他保持慵懒的坐姿,抬起头来。
然后慢慢伸开双手,拥抱看不见的太阳。
就像这个世界的神一样。
END
草儀森林从梦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一瞬间停止了呼吸。
于是下一秒,他拼命地挤出肺里仅存的气体,然后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大张开嘴,喝水一样吞了一口空气。
“无呼吸症……?”
他搜索脑内存储的资料,想起自己曾经的创作。
那是一个众多脚本家参与的集合故事,每集出现或真或假的奇怪事件。
他是受邀的剧作家中最年轻的,被分到的是“看似灵异事件其实是科学线结局”的单集。
于是他创作了一个因为肥胖并发的无呼吸症患者,在睡眠中突然停止了呼吸。
播出后反响甚好,无呼吸症一时成了社会关注的焦点。
“草儀森林”这个名字也因此得到了更多的注目,他也收获了不少前辈们或明或暗的激励。
然而现在自己所在的到底是虚构还是现实呢?
他看看自己瘦弱的手腕,否定了无呼吸症的可能。然后慢慢坐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
镜子里映出的不是昨晚自己看到的怪兽,而是熟悉的自己,只是黑眼圈更严重了一些。
说来自己“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正在家里的卫生间。
“会不会再坐一下就穿越回去了呢?”
他一边为自己陈腐的思考划上删除线,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坐在了马桶上,这一次没有脱裤子。
“……”
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没人看,他还是觉得一阵脸红。
他无意义地冲了个水,然后走了出来。
“……总之记录下,下次写情景喜剧用上。”
他习惯性地掏出随身带着的素材本,刷刷地写了两笔。
继续呆在安静的屋里让他觉得有点不舒服,这时肚子发出声响提醒他有了出门的必要。
草儀揣上素材本和笔,往食堂走去。
发生了那样恐怖的事,但人为了求生还是要吃饭的。
他看到饭厅有几个身影,但大家似乎都保持彼此的距离和沉默。
他也融入这个环境,默默地拿了米饭和一些日式酱菜。
平时他是喜欢吃生鸡蛋的,但今天实在不是这个心情。
他绕过肉食部分,准备盛些味增汤的时候发现有了先来的人,幼儿园老师正拿着汤勺。
“啊……八藩先生。”
他很快找到了前天晚上存入脑内的资料。
八藩幸生。
这位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师,只是比他大一岁,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位成熟稳重的大人。
“啊……早上好。”
八藩礼貌地点头示礼,草儀也回了句早安,他顺理成章地把自己带入了学生的角色。
“您也是米饭派啊”
草儀看看对方手中的托盘,找到了同好。
和陌生人交往的时候,谈谈吃的,尤其是从共通的喜好或话题入手,这一条写在他自己脑内的对人交往手册第一页。
“是的,啊,您请”
淡色头发的青年把汤勺放下,侧身让开,他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这种言语不多,但彼此已经观察体会入微的交流方式,让他再次感到对方和自己是同一文化孕育出来的人种。
他点点头表示谢意,在八藩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草儀赶在他要告别之前追着问了一句。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吃?”
黑眼圈让他显得有些可怜,八藩顿了一下,或许是出于对“弱小”的同情,也许是他自己也觉得需要和人交流,年轻的老师随即露出一个谦和的微笑,无声地接受了他的邀约。
两人随便找了个四人座的桌子坐下。
草儀放下餐盘,才发现忘了拿餐具,正当他打算再起身的时候,八藩不经意地递上了一副筷子和餐巾纸。
“哎……谢谢您。”
感受到对方的细致的用心,草儀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自然地为人着想,究竟是家教好……还是劳苦命呢?’
草儀在心中默默地寻找合适的抽屉,八藩幸生这个名字将归到哪一类,他本能地想要更深地挖掘。
“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他丢出了这个问题,然后偷窥着对方的表情。
“我很想說睡得很好,不過可惜不是... 畢竟... ”八藩有點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看向四周,“不過就算到了早上,氣氛也實在不能說好... ”
草儀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看起来也没有睡好的青年正巧也向他们这边看来。
唐闻之。
草儀在自己的资料库里抽出这张和自己最近的卡片。
虽然没有合作过,不过在共通的业界也算是太巧了。搞不好多聊聊就能找出共通的相识。比如在中国也很有名的演员A,近年经常飞来飞去的资深摄影师B等等……
“您要不要也一起吃饭?”
草儀故意没有询问八藩的看法,就直接招呼唐闻之过来。
在他心里,对这里每个人的兴趣大大高出了对‘敌人’的防范。
穿着夹克的长发青年风风火火地就走了过来。草儀看了一下,他选择的早餐是土司。
‘洋食派……’
他在心里默默地又给这张卡片加了一行注释。
“这么没品的游戏我反正是不玩了!”
唐闻之把餐盘重重地放在桌上,托盘上的杯子差点倒下。
“游戏?”
“是啊,还能是什么?!不知道是哪个鬼导演想出的主意……等我出去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的脸色也仿佛一夜没睡一样不太好看,但动作和声音里充满的怒气显得他还是很有精神。
“回头咱们联名告他们!我在圈里有认识人,等我告到这帮混蛋破产……精神损失赔偿咱们都往最高额要!”
草儀和八藩对视了一下,两人都有些茫然。
唐闻之发现两人并没有被自己的愤怒感染,于是更生气起来。
“但是……唐先生,这……真的是节目么?我觉得……”
草儀试探地问道,但后半句还没说完,唐闻之的雷鸣就降到了这张餐桌上。
“除了他妈恶心的综艺节目还有什么可能?!”
草儀乖乖地闭上了嘴,庆幸他摔下的餐具是筷子而不是刀叉。
“昨天那根本就是xxx的效果。你知道()ony嘛?这一定是()ony那个新出的vr!对就是那个眼罩!你们日本不用吗?!”
“嗯……我基本在家里写剧本……不太去现场……”
草儀表面弱弱地说着,但他始终没有放过面前这个青年的任何表情和动作——
因为他的整个身体都充满激情——这太吸引他了。
“其實... 當作是節目也挺好的。不過... 一直強調著是節目... 不就讓人更感覺到這其實是現實嗎?”
像是解围一样,八藩悠悠地开了口。
他的语调并不带任何攻击性,但却明确地表达了他的态度。
这个人也好有趣……
草儀仿佛置身于巨大游乐场的孩子,他来回观察着两个人,甚至露出了一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笑容。
平时活在风平浪静中的人们,在这种环境下没有任何余裕浪费在温开水一样的废话闲聊中,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有自己的主张和目的。
這對於他來講,是比演劇比真實生活都更刺激的情景。
“啊?什么现实不现实的。VR懂吗?虚拟现实!所以我说的就是技术上可能实现的xxxx……”
唐闻之的话语中夹带的大量技术名词草儀略过没有听。
他的脑内一片空白,并不是因为受到太多冲击而失去思考,反而是他彻底清空了自己的想法,只全力集中在眼前正上演的剧目中。
接下来会怎样?
接下来会怎样?
然而和他的期待背道而驰,八藩老师带着一丝大人的余裕撤出了讨论。
“您說的也是... 不過無論如何... 我想我們得先振作起來才是... ”
这个时候居然使用日本人固有的“维持场面平和”抽身吗……!
尽管局面没能展开,但草儀在心中叫了好,这个人的形象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清晰。
夹克青年对于没能说服对方感到非常愤慨,于是把视线转向草儀,寻求同行的赞同。
“啊……嗯……为了振作起来,先要好好吃饭啊!”
草儀左右看看,说完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在那两人看来,恐怕就是一个笑点有些奇怪的人。
但他自己明白,这章叫做《初遇》的开头短篇,写到这里刚好。
接下来会怎样?
接下来会怎样?
这是一个训练新人即兴表演的时候经常玩的游戏。
草儀想起读过的演技论基础,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无法成为一个好的演员。
但是,将这世界上有趣的人和事组合在一张白纸上,在空空的试验瓶中操控无限的组合,记录那些化学反应的过程和結局——这才是他的天职和才能。
三个人分别后,他没有径直回屋,而是绕道去了教务办公室。
打开那些应该装着学生资料或者卷子的抽屉,里面只有干干净净的纸张。
他抱了两包A4的原稿纸,又顺了几只钢笔,没有拿涂改液。
回到屋子里,周围仍然和两小时前一样安静。
“這裡简直是绝妙的工作室。”
他压抑住狂跳不止的心脏,一把拉开椅子坐下,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