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数 3878】
三月梦境过后,所谓的魔法被人们熟知,被用作各种生产、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魔法对于过去的人们只是个笑话、不过也有人相信、也有人很久以前就会使用。父亲为村子里魔法的传播和发展做出了一定贡献,成为村中德高望重的魔法使。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并不富裕、但父亲仍然执着于魔法的研究,他整天像个疯子一样进出于他的工房、称他正在研究所谓点石成金的炼金术,两年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那时候母亲和我都很高兴、还在嚼着指头的弟弟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但是父亲开始了他新一项的研究:通灵术。起初他找到一个老得掉光牙的灵媒学习通灵术,弟弟那时候就绕着这位老奶奶跑,把嘴唇往内敛盖去他的牙齿、学她掉光牙的样子。父亲没有理睬,专心的听着老灵媒难以辨认的声音,他的努力不像炼金术那样白费,终学有所成。他丢下了他行动不便的恩师,到村子里去帮人们通灵,为他们联系三月梦境中死去的亲人,老婆婆整天被弟弟缠着当玩具,在她的脸上涂涂画画。
父亲每天晚上都在饭桌上说今天老妇人给她传授了些什么,母亲听得耳朵长茧子、弟弟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只有我十分好奇通灵是个什么玩意儿,能让父亲如此痴迷。父亲便决定在饭后教我魔法和通灵,父亲经常夸我悟性很好,那些他花了几天才学会的事情、我只需要一小会儿就能学会。有时候我会和父亲一起去听老人传授知识,但是她的咬字太模糊了,我只能靠父亲饭后教的来推断出她白天说的是什么。
父亲成为了村子的大恩人,人们为他带来各种各样的礼物,不久后家里便富裕起来,农场牧场通通有。父亲天天杀猪宰羊,母亲管煎炒煮炖,最后全家人一起吃,还有的分给街坊邻居。那段日子过得很清闲富足,也很开心。
老人死了,父亲很悲痛,想起了自己有所作为都是她的耐心指导,死前几个月出师便不能好好照顾她,管的一日三餐也很寒酸。尽管如此,老人临终前把她的宝物留给了父亲。那是一把类似关刀的通灵器具,长柄由石块制成,上方接着一块匕首型铁片,承接的部分挂着两个疑似金制的圆环。父亲接过她的通灵杖之后便开始痛哭不止。第二天他卖了几头牲畜,又东拼西凑了一点钱,大手笔地将这些钱全部花在老人的葬礼上。老人成为村里有史以来“死得最风光”的逝者。父亲又叫我把通灵杖藏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以免即物思人,又叫我千万不能丢掉。
父亲接连好几天都阴沉沉的,呆呆的坐在门前,没给我们弄点吃,自己也是什么都吃不下,坐着坐着就开始抽泣,擦擦眼泪又开始发呆。我跑过去:“不如把老奶奶通灵回来吧?”父亲起初没听见,我又重复了几遍,他终于眉开眼笑。但是第二天,他又开始无尽发愁了。但是十分诡异,还进出于之前的炼金工房,把那些他为了点石成金混合而成的恶心东西煮沸。又过了几天,他终于走出了炼金工房那一块地儿,到牲畜栏那边去牵了几头牲畜出来,弟弟和我还以为又可以有肉吃了、就跟了上去。结果父亲又回到炼金工房,还把牲畜牵了进去。我们本想一起溜进去,结果门轰一声关上了、咔咔锁上了。
一进去就是大半个月,也没见他出来吃一顿饭。比起炼金那段期间,这不过是家常便饭。一天他突然在那个小房子里大喊大叫,夹杂一丝兴奋的怒吼着我和弟弟的名字。母亲觉得让他那么吼下去会吵到邻居们,就让我领着弟弟一起去找父亲,她自己去了集市买东西。弟弟吓得不敢走到那边去,我细心劝说又硬扯着他走过去,他哭的声音不比父亲乱叫小。一推门父亲就停了下来,弟弟也不敢再哭,铁皮门从上方卷进了里面,像是被什么撕扯下去。
外面是人间,里面是地狱。现在内外的门被打开了。
撕下门的是父亲不错,他的眼睛发红,嘴巴里吐出污浊的气体。“嘿。”他用手招着叫弟弟过去,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上前走去。他很害怕地看了看我,其实我也很害怕,那恐惧感来自父亲、但我感觉他不是父亲。弟弟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去,父亲一直在招手:“走快点,驴子。”父亲从没这样吼过,他一向都是很亲切很随和的。弟弟腿一软就趴在了地上,又哭了起来,转过身子想走回来,父亲在他后背狠狠来了一脚,弟弟被磨着滑到了我的脚跟前,“姐……姐姐……”他趴在地上大哭着,抬起头来却只能看见血淋淋的一脸。我的双腿直在发抖,望着这个奇怪得恶狠的父亲,不住的落下眼泪,双手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脸,膝盖弯了下去,跪在地上抱着弟弟撕着声音哭。
父亲又举着他以前用来炼金的大锅子,往地上倒。从锅子里流出来的是那黑黑的烂泥,就是那些日子炼出来的恶心东西,还在沸腾。黑泥一点一点蔓延开来,当弟弟被那烂泥碰到时,却发出了撕裂灵魂般的痛嚎,慌张的我把弟弟抱起来、却发现他的人只剩半截!我恶心得、双手却突然无力、弟弟再次落入那摊烂泥。我抽噎着发出尖叫,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坐着往后退去,眼睁睁的弟弟在黑暗中挣扎,又不敢伸出手将他拖出。他在烂泥中悲号,伸出来的手却被烂泥腐蚀掉了,面部已经无法辨认,黑泥像沼泽一样把弟弟吞了下去、最后还像吃饱了一样打嗝冒着黑泡,泡炸开来几滴水珠、那就像是弟弟最后的呻吟的泪水。父亲如解心头之恨一般大笑,那笑声十分恐怖:“与我生前相不快,这是你的报应!”我闭上了眼睛,抑制不住对弟弟就这样被吞噬殆尽的伤痛、蜷在地上失声,那股恶心也让我几乎要吐出来。我不愿抬头看那个父亲身躯的魔鬼、他无疑是被死去的老太婆占有了身体,父亲的灵魂又去了哪里?
“你们怎么回事啊,大喊大叫的。”“就是啊、吵死了!”几个邻居和行人走过来看看情况,一边发着牢骚。我站起身来、才张开嘴巴:“快……”“那可是为你们送行的。出来吧。”父亲嘴脸的那恶魔轻轻喃着,那房的墙壁冲出好几头巨兽、夺下了那些人的性命、撕碎了他们。那些喷发出来的血迹溅在我的脸上,大大小小的器官散落一地、还被巨兽们一块一块的吞下去。那咀嚼的声音和血搭配在一起,我只能忍住不吐出来。看那些巨兽,像是父亲牵进房子的那几头牲畜、又像是被恶灵所附身,我颤抖着、把目光对向那恶鬼,他用狰狞的表情回敬:“恶兽们、大开杀戒吧?”我面如土色的脸刷白了下去,更大一片血腥在等着这个村子……我阻止不了!阻止不了!阻止不了!
“狗娘养的、去把我的通灵杖拿来。”那魔头对着我大吼一声。
“我不。”
“那我可不保证你父亲养的另外一个臭婊子会怎么样哦!”他一边说一边捂着肚子大笑。我愤恨地看了他一眼、乖乖的找着哪块地才是埋下法杖的位置,我一边拖着、知道他想要用那杖作恶,但他又来了一句“再慢下去我可不保证你村里的同胞会怎么样啊。”,我跑到另外一个位置去,立马用手刨开那层泥土:“老太婆、怎么可以那样称呼母亲……要不是”他把我狠狠踹了一脚、“活腻了?臭婊子。”
突然巨兽们回来,抓来了一群村民、:“饱了,留着以后的日子吃。”他们会说人话。我快挖出通灵杖了。恶鬼见后方怪兽擅作主张、走了过去,挥手让一只恶兽看住我,然后、他对着其中一员碰了碰、给了恶兽一个微笑、躯体瞬间爆开。“知道以后该怎么做吧。”他的怒给人威慑、恐惧。通灵杖已经挖出、我拿起后转头给巨兽来了一击、虽然只是捅了一下他的腹部皮毛,但、爆开了。“喂,快把杖子抢过来!”那魔头见此十分着急,发号施令。那些巨兽把我团团围住、这也让我轻而易举的挥着杖子一圈就划了他们一下、都是魂飞魄散地破开。我慢慢的走过去。
“我……我可是你父亲啊、你你你快把……放下杖子,乱来、乱来不可以啊!”他可能是知道这把长矛一般的法杖的威力、但他已经语无伦次。“我……、再过来,村民们不保证会对我做、不保证 对……做些什么!”他威胁,“有话、有话好好说……我、我还想活……刀下留……”他求饶,“你逼我的。”他用手指戳瞎了一个村民的眼睛、又伸手将他的舌头拉了出来。
我加快了脚步。把刀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突然间的:“吴霜,把它给我。”他惊恐的表情变得十分镇定,那样子、就像平日的父亲一样,那种亲切的感觉。我松了手、交给了父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幸运啊,怎么一眨眼就把杖子还给我了?”恶鬼不知道父亲觉醒了。一边端详着他的宝贝,
“什……?”刀子穿过了他的胸口。
“吴霜,这是把不错的通灵杖。不要去想它最初从哪里来、就当……给你的生日礼物?”他笑了笑、“三月梦境后的时间都乱了、哪里来的生日啊……”
“留着吧。”
父亲靠在我的额头上、我止不住的流泪。父亲又把杖子从身子里拔了出来、递到我的手上。
“好好活下去。”就这样倒下。
我想起了三月之前的一些日子,我还小、父亲抱着我和弟弟,把自己当作飞机、“咻、咻!飞起来咯、飞起来咯。”妈妈在门前洗菜,一边说着父亲“人都这么老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我、我、我还不想死啊,你们救救我,救救我。我是那谁、那……你们得救我、救我。”
我低下头去、“还你的。”我将我的一切恶心、从肚子里面释放出来。呕吐物像那摊烂泥一样、覆盖了他的面部。他的灵魂和躯体、都由于通灵杖的作用、像粉末一样破散。我走回房子里。村民好像明白些什么、又看到刚才附身父亲的恶灵对他们的其中一员这么做。拿起石子丢了过来,不幸的中了几颗。我觉得他们肯定会来屋子里找麻烦,就找了点东西堵在门口。这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就这样倒在玄关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了、搬开那些放在门前的杂物,俨然看见门上被劈的裂痕,照进来黄昏的阳光。我打开门开。瘫倒在地上。
母亲被扒光了衣服、吊死在门前,身上还有数不尽的刀伤、淤血、红肿,还有的地方直接被挖去一大块肉,还有一把刀、插在母亲的心脏上。
我拿起了通灵杖往外跑,寻着出村的路。听见有人恶狠狠的骂我、还有人咒我、还有人说我怎么还不死、还有人朝我扔东西、更有一把菜刀从我眼前飞过。泪水洒了一路、等到日落才出了村子,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逃走。父亲说了、好好活下去。
那晚,由于通灵杖的作用、我看见了死去的魂灵们、他们为我引路、也不知走了多远,来到一座繁华的都市,开始了独自一人的生活。
我招不回母亲和弟弟的魂魄,而且再也找不到回故乡的路。这过去也不知是谁的玩笑、又或许只是三月里的梦吧?但父亲的通灵杖、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活下去吧。
【字数4271】
酒馆中如想象一般的热闹,各种各样的人聚集在一起喝酒、聊天,显得热闹非凡,似乎整个夜晚的灯光都聚集在了这里。
Lynn其实不怎么喜欢来这种地方,倒不如说是不太擅长。在他的记忆中就算是在那个时代也依旧有酒馆存在,但是他从父母离开他们开始就经常因为各种事情忙碌,就算成年了也没有去过这种地方。
更何况,他也不喜欢酒精的味道,无论是酒精飘散在空气中的气味也好,还是酒精滑过味蕾的味道也好,对于他来说都不算是什么好的东西,甚至还会让他感到些许不适。不过都已经来了,现在临阵退缩也没有意义了。
反正这种程度的不适而已,用演技掩盖就足够了。
Lynn点了一杯酒,这种酒他记得应该度数比较低,就算他不怎么喝酒,也不会因为区区这种度数的酒喝醉。点了一杯酒免得被店员踢出去后,Lynn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不远处一大帮人都聚集在同一张桌子附近,听他们激动的声音大概是有人正在拼酒吧。听那群人喊的内容,估计是遇上了非常能喝的家伙。
Lynn对这种事情都不是很感兴趣,更何况那边情况如此混乱,能打听到消息才怪了。
而坐在他不远处的另一个人正在和另一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内容听上去大概是球赛之类的吧。那个人虽然看上去聊的很激动,但也应该不是不能插入对话的状态,毕竟现在也没有球赛在播放。
对方很快就被Lynn选为了询问的目标。
不过事与愿违——Lynn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无论问谁都是一样的结果。虽然也没有得到来自于他人的白眼,但这种情况对于Lynn来说还是太不利了——毕竟他现在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哎....”
“你好。”正在Lynn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一名男性走到了Lynn面前。那名男性看上去应该和Lynn现在的外表外貌差不多大,虽然长得一副年轻的脸却像是失业的中年男性一般浑身沾满了酒气,但看上去,应该是个和善的人。
‘你是?’Lynn想这么问,但在说出口之前就被对方递过来的酒瓶打回了喉咙中,而还没有等到他下一次发声,对方就已经继续谈话了:“来喝一瓶?”
“不,我不喝...”Lynn下意识回答道,说真的他一点都不想要过多的酒精入侵他的大脑,那种维持大脑工作的血液中混入不需要的杂质的感觉,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简直是堪比凌迟的酷刑。
“我可以为你回答你想问的任何关于这里甚至更多地方的问题,”但那名男性接下来说的话,却让Lynn犹豫了,“我是个冒险家。”
眼前这位男性给出的条件,确实吸引人。
他有很多很多问题需要回答——他对什么都不了解,现在人类所拥有的国家也好,其他种族也好,甚至是整个世界也好,对于他来说都像是一个谜。尽管他曾经对这个世界,对人类无比了解,但时间的流逝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
但是,一直不了解这个世界,是不行的。作为这个世界、作为人类的一部分,他需要了解这个世界与种族与社会,不然的话,就算掌握着珍贵的旧时代知识他也寸步难行。
所以,在让脑袋变得迟钝些与得知这个世界所有必须的情报之间,他选择了用微小的牺牲来换取更大的利益。
“....好吧,”Lynn沉默了一会后回道,“不过,请问您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而对方则是先用大拇指抵开了酒瓶那不太牢固的瓶盖,豪爽地将酒瓶中的大半液体都饮入腹中后咧开大笑回答道:“那是当然,我叫珂伊,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酒量非常的帅哥而已,冒险家这个东西只不过是我一个副职,其实世界上如果有喝酒这种工作,我现在早就已经是百万富翁了。”
Lynn听着对方的异想天开,微微地笑了笑。对方虽然看上去和听上去不靠谱,但至少,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我叫Lynn Wright,”出于礼貌,Lynn微笑着向对方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毕竟询问他人名字后却不说出自己的名字是很不礼貌的行为,“非常感谢您帮助我。”
但是,帮助当然不是免费的,“陪我喝酒,喝高兴了我才会回答你,你先别急着谢谢我。”对方说着又喝了一口酒,男性的话让Lynn想到了那个时代也不缺乏的陪酒女——当然他并没有想太多,现实也没有让他想太多——珂伊在说完的下一秒就抓住了Lynn把Lynn拉到了另一张桌子前。
就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见到珂伊拉着个人来了后便知道了男性的意图,马上轻车熟路地将各式各样的酒摆上了并不算大的桌上,看来珂伊也是一个熟客了。珂伊看上去倒是挺高兴地跃跃欲试的样子,但Lynn心情却变得有点复杂,敏锐的大脑让他不需要多久就注意到眼前的酒瓶基本上都装着高浓度的酒——他不怎么喜欢喝酒也不擅长喝酒,如果要喝这么多的话,估计不出五分钟大脑就会停止运转了吧。
虽然他也不是没有留后手,但是果然,还是有点危险。
珂伊在刚刚已经两口喝完了酒瓶中的液体,在坐下的同时便又开了一瓶新的来喝。Lynn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就是刚刚被团团围住拼酒的那个家伙,喝了这么多还面不改色,甚至还想要喝更多,从这方面来说也还真是厉害。
对方见Lynn迟迟不喝酒,便催促了起来:“怎么了,来喝啊,喝酒是世界上最值得歌颂的事情!”不,探究世界的一切未知,并将这些未知写到书中,运用到各个地方才是最值得歌颂的事情.....还有就是那场让绿色回归了的异变,那才是,最值得歌颂的。
Lynn在心里这样想着,但为了避免引发争执,他什么也没有说。
不想让对方在催促自己,也是因为不想对方因为不耐烦而拒绝给自己回答问题,Lynn还是随手拿了一瓶酒打开打算喝。但是打开封锁着气味的瓶盖那一瞬间,他就有些后悔了——在打开瓶盖的那一瞬,浓烈的酒精气味便扑面而来,让他觉得就算还没有将这些液体喝下去自己的血液中便已经混入了被称为“酒精”的杂质。
‘这酒的度数也太高了吧?!一般人肯定喝了一点就倒了...’这么想着,Lynn瞥眼看了看珂伊。对方正在仰面喝酒,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短时间之内他估计还不会注意到这里的情况。
确认了情况后,Lynn将手悄悄地伸入自己的口袋中,将事先准备好的粉末状药剂拿了出来后倒入了自己的嘴里。‘这样应该就不会倒的这么快了...’这样想着,他看了看那个酒瓶,接下来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屏住呼吸猛地喝了一大口。
几乎就是在喝下去的同时,猛烈的呕吐感便从胃部涌了上来,但为了自己的演技不出现破绽与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的答案,尚未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还是操控着身体将呕吐感混杂着酒一起咽了下去。
大概是被Lynn的演技骗到了,对方并没有发现Lynn的不适,只是高兴地大笑了起来。对方这样的反应也让Lynn安心了不少。
“你看起来像从未沾过酒一样,没想到喝度数这么高的酒居然没有倒,不错!”
他说得倒也没错,Lynn活了这么久了,基本上没有喝过酒。不仅仅是因为时间不足,更多的是因为他记得母亲曾经说过她讨厌酒精的味道,就连父亲喝酒都会被她训一顿。
尽管母亲已经不在了,但他还是想尽量维持这位女性所喜欢的样子。
只可惜现在,为了他所要知道的事情,不得不喝酒了。
“我的酒量和你比起来真的差远了。”Lynn尽量维持着平淡的语气与一如既往地语气说着,一边看了看四周,“这个酒馆一直是这样的吗?”
“嗯?”珂伊似乎是没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第二瓶酒也已经被他喝完了,他很快开了第三瓶酒,并没有等Lynn再次发问便反问了一句:“酒馆怎么样?”
突然被这么一问,Lynn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他不知道他该如何正确的评价这个地方,该说是“嫌恶”吗?但是这个地方,却又已经比自己幼时所见的很多很多场景都美好上不少;该说是“喜欢”吗?但到处洋溢着的酒精味,又像是麻醉剂一样麻醉着他的大脑,让他感到不悦。
他想了一会后,还是只给出了一个比较敷衍的答案:“感觉这里的人,都比较粗犷....?”
“哈哈哈哈哈....”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趣吧,对方一下子笑了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用力地拍了拍Lynn的肩膀,力道大得Lynn差点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拍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你说的话一点都不错。这里的人却是一个个都比较粗犷,所以,你对他们也可以不用这么客气的哈哈哈....”
Lynn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
他又笑了笑,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这次呕吐感减轻了些,胃大概已经适应了酒的折磨吧——现在大脑也没有因为酒精而变得迟钝的迹象,这是件好事。但不管怎样,他很确信药效一过自己就不行了,他想要尽快速战速决。但珂伊都已经喝完了手指数不过来的数量级的酒,自己却一瓶都没有喝完——他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办法,毕竟他之前也没喝过。
“这个地方的环境还不错,资源之类的不缺吗?”
“资源?”珂伊笑着,“这里的人如果用不着的话,几乎不会动用森林里的那些东西。”
听着对方的话语,自己熟悉的那些场景又浮现在Lynn的眼前——干枯的土地,只剩下树桩的树木,只有散发着动物尸臭的干枯森林——这些旧时代的曾经,事到如今,已经不复存在。
‘果然时代不同了吗....’
在Lynn也不知道是怀旧还是感叹时代变化的遐想时,珂伊又是一瓶酒下肚,桌上的空酒瓶已经逐渐多过了未开封的酒瓶。Lynn见这种情况有些担心,再怎么酒量好,人也是人,肯定会有其身体承受的极限的——如果彻底将身体搞垮的话,那就连使用那技术延长寿命都无法做到了。
Lynn犹豫了一会,却还是忍不住说道:“你这么喝下去,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特别会伤害到你的胃,一直喝下去很有可能会导致胃出血,胃出血的话非常的疼,你.....”
“哈哈哈哈——!”然而对方却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一般,忽然大笑了起来,“你这家伙还真是有趣啊,事到如今竟然还说这个!!”不我可是说认真的啊,你是想英年早逝吗。
“哈哈哈哈你把我逗乐了,你想问什么就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了的。”对方这么说着,又给自己和Lynn开了一瓶酒,并马上喝了起来。Lynn知道现在这个气氛他不喝也不太好,于是便拿起酒瓶喝酒,当然,速度比对方慢上许多。
沉默了一会儿后,Lynn终于开口:“这里的人,都知道.....三月梦境吗?”他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三月梦境”,没记错的话,就是现在的智慧生物对那场异变的称呼。
“三月梦境吗?”珂伊听到这个词后,一直都喋喋不休的他忽然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像是犹豫一般开口:“.....这件事情,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得到这个回答,Lynn有些激动——或许他需要的答案就近在眼前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量装出平静的样子:“你,知不知道关于三月梦境的事情?比如说,为什么我们会在那个时间,全部一起沉睡了?”还有为什么绿色又回归到了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出现除了人类之外的种族,为什么会出现魔法....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但对方的回答,最终还是让他小小的失望了。
“不知道啊。”珂伊将酒瓶中最后一丁点酒饮下,“这场三月梦境就像是神明在宽恕人类一样,对于那个时候快要走向毁灭的我们,忽然陷入了沉睡之中,不管对谁来说,都是救赎。”
救赎吗....的确...
就算义脑技术研究成功,运用到人类身上延长寿命,但人类的脆弱的身体最终也还是环境恶劣而毁坏,而一切的文明也都会随着人类的消失而消逝,掩盖在厚土中直至地球或许会有的下一代主人发现他们。
但他想要知道的,并不是这种主观答案。他想要知道客观的答案,想要知道三月梦境的一切——当然,冷静下来细想,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不过只是没事找事而已。这个问题,大概对于除了神明以外的人来说,都是无解吧。
他安静地思考着,却在这时感觉之前压抑的呕吐感卷土重来而且无法再压抑,大脑轰鸣着就像是机器的燃料中混入了不应有的杂质。他企图站起身来让这种不适感退去,却在站起的一瞬间便感受到四肢越发的无力甚至让他难以站稳——
‘啊...药效过了啊...’在失去意识前一刻,大脑作出了最后冷静而无用的挣扎。
接下来,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唔.....”不知道过了多久后,Lynn的自我意识才回归到了他修补过无数次的大脑中。而就在意识回归的一瞬,就像是做开颅手术时没有使用麻药一般的尖锐痛感便猛的袭来,让他几乎连思考都无法继续。
但不管怎样,他还是尽快维持思考开始想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个房间与窗外的风景都不是他所见过的东西,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精味他比较熟悉——等等,酒?!
就像是换恍然大悟一般,Lynn马上从床上下来顾不上整理自己经过一晚已经变乱了的头发和衣服便冲出了门外。而在门外的场景,就如他想象的一般令人震惊,而昨晚害得自己现在头疼的男性正坐在众人之间继续喝着酒。
‘这家伙到底是喝了多久...’
珂伊发现Lynn醒了以后,摇了摇手中还剩下一点液体的酒瓶:“早上好,要不要来一瓶?”
如果你愿意让我用狙击枪把你当靶子用的话,我会考虑的。
痛得厉害的大脑这次没有再犹豫,狠狠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