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划一期完结!】
日本江户时代某年,就在樱花初开的三月,人们迎来了百年一遇的影祸之祟,整个江户城陷入一百天的长夜,而被人类俗称为妖怪的萤者们也随之出现。
但无论是生命短暂的蜉蝣,是终于能获得人形的灯九十九,还是贪恋人间的夜明神,这都是难得的良机。萤者为了不成为影祸的食物而依靠着人类,人类为了内心不被黑暗吞噬也无法离开萤者。就在这样彼此依赖的一百夜里,两者的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然而这一切都将会随着长夜结束而改变。萤者和人类,这份爱恋终能修成正果,还是随黎明化作往事?而你又是否愿意为了与恋人长相厮守向神明付出献祭? 一期一会充满抉择的爱恋,就此开始。
【半架空恋爱企】
【场外小组:http://elfartworld.com/groups/873/】
晚上的风总是很冷,夜不归宿的坂本又一次来到这个地势有点高的樱花林。
像是小山坡的地形恰好可以俯视江户城的一角,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大概是正开着什么祭典。人群攒动,或鲜艳或沉稳的色彩点缀成一条丝带,风携夹着嘈杂直冲深夜的天,和这儿恍若隔世。
他小时候喜欢来这片林挥木刀,因为这儿的景致特别能让他放松。当然,如果那棵名为幸的老树还活着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他小心翼翼刻下的数字们。那些个一个刻得比一个高的数,正是他努力的成果。年幼的他也曾为此骄傲过一段时间。
而现在,今天,他带着几瓶,或者说是几缸的酒,只是来赏樱。跟往常一样找一处偏僻的地儿席地而坐,朝大碗里头盛上三分之二映着半掩之月的酒液,当真是快活极了。
但是事实上,坂本是喜欢热闹的地方的,比如现在正在街上热火朝天进行的祭典。只是有时候他却也无法继续仿着笑脸应付某些事,就看看这清冷的风儿托着娇嫩的樱瓣飘摇出一首三味线的歌,隐隐约约瞧这好似举着酒杯倚靠在人怀中的太夫的虚幻之影。或许在一不留神,就会沉溺在这清冷的寒乡。
以樱花为墓,意外的有点浪漫。
“哟,浩志。在喝酒?正巧我也带了好酒,一起?”
从坂本身后突然传来的清澈少年音一下子破碎了幻象,茶、香、花的滋味景色一下子涌开星屑从脑袋上扬扬洒洒而下,酒液下肚的暖意此时才渐渐热和起来。听这由远及近的声音,他估摸着应该是伏木,但还是在抬眸确认后才拢着衣袖提手给人划开一块干净之地供人落坐。
“是你啊。是的,当然,虽然目的更侧重于赏樱,不过,罢了,这也挺好。”坂本朝那位已经坐下的友人笑了笑,然后替人斟杯酒递去。
轻风应景地拂过,荡起数千枚樱瓣转着旋儿在林间穿行。鸟虫的鸣叫声悠然响起掩盖过低处的喧嚣,最不奢华的酒宴在两人之间的沉默中度过消逝。平静而平凡的陪伴是为最美。
“可别喝醉了。”
坂本低吟的呢喃在杯与唇的细微之间流露,怀念的口吻压着声线透着玉液的芳香。随后呼之欲出的一声轻笑声漾起了杯中酒好看的弧线波纹,一瓣樱花落入杯中,孤零如一叶扁舟。
“你才是。”
伏木立刻就在下一秒回应了他,这样一来一回的对话重复过很多次。每次他们都很有默契地迅速接下话,回答的内容不尽相同。
“——真会说。”
“彼此彼此——”
樱树下,妖刀一把,狐狸面具一张。两杯酒,一人一萤者,时光静好。
子時過後一片寂靜,那是空最喜歡的時間,換上素黑色的衣服後,他就感到自己好像化成了夜的一部分,變成真正的無——他的身形隱藏於黑夜,呼吸則被風聲蓋過,就是這樣的環境,能使自己完全地冷靜下來,把最後一點屬於自己的“特點”剝去。
他輕巧地在房瓦上跳躍著,偶爾,那些東西會因自己的體重而發出清脆但微弱的聲響,他在奔跑時能看到貓兒在屋頂上休息。空無心逗弄他們,只在接近時小心地繞開,貓兒見到來人,便撒開爪子從房簷上跳了下去。凌晨時分的天色最為黑暗,除了星光月亮外什麼也看不見,子時以後就不見了燈火,腳下的住家一片寂靜,唯獨清風搖動著樹葉的聲音能聽得清楚。空享受著自己在高處時,梁上之風吹拂過臉龐的快感。他眺望過去,街上並無什麼人。
本當是如此的。
在數片房頂之間,站著個高大的男人,空看到那人腰間配著把刀,身上的衣服不甚整齊,做浪人打扮。想必是近些日子,從別的藩國來的吧。空一直不懂得浪人為何背井離鄉,從藩國那裡申請許可,對武士來說不是什麼難事,偏偏有些武士去做浪人,還要站起來反抗幕府——空并不是不懂其中緣由,只覺得那種事情是不該做的,幕府統轄日本以來,萬事太平,溫飽無憂,又能有什麼不滿?這麼想著,空就生出種自豪感來。
既然自己身為幕府的忍者,那就給浪人些苦頭吃吃好了。空這麼想著,便從房梁上跳了下來,忍鐮直直砍向對方的脖頸——
擋過來的,是道在月色之下閃爍的銀光,其後是清亮的聲響。空為自己雙手偏離了原本動作軌跡的鐮刀而吃驚,卻見對方後手又是一刀砍來,自己只得側身躲過。
被發現了。
空對自己的身手,可說是相當有自信,可眼下,他明白過來形勢處於劣勢,自己對對方擋下來了不說,更致命的是自己錯過了最佳的機會,所謂忍者這種戰鬥方式,第一擊若是沒能取下對方的首級,接下來就要難辦了。
正在懊惱間,對方攻了過來。
“你是誰。”那男人質問著,極快的劍舞在夜中如同銀色的閃光。空拿起短鐮來,一一將那些攻擊擋了下來,直至一擊來襲時,短鐮勾住了日本刀的刀身。
“很厲害嘛。”
空說著,露出一個笑來,對方卻並不驚慌,只一個挑刀,反倒是空手中的短鐮先飛了出去。
“你……”空看向對方的臉,雲間的月亮撩開了厚重的紗,讓他看清了對方的臉,那人生得很有男子氣概,卻又清秀,好像同時把硬朗和細緻的五官揉到了一塊,正當空注視著那人的臉時,他聽到有晨間的鳥叫了。
不好,天要亮了嗎。
若是剛剛他沒靠著月光看清我的臉還好,天亮了,就肯定會被看見了。如此一來,就只好離開。
“切。”這可算是落荒而逃了。空想著,又跳上了房簷,“改日再戰。”
說罷,他便順著房簷離開了,直到出了那擁擠聚落的邊緣,才在東面等著日出。可太陽並沒照常升起,按常理,天空應當要泛魚白色了。
“怎麼回事。”他嘀咕著,向著師傅和自己的住所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