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杀手-工作&日常】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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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叶叹了口气。
【你真要和我打?】
凉方也不答话,只是摆出了架势。
比试之前说太多话会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
当你与你的对手说话时,也就相当于你承认了他是可以交流的对象。能够用语言交流的对象,便不需要用到拳头。一旦抱有这样的念想,出拳就会变得不再锋利。
吴叶眼见躲不过,只得站好姿势。
那是居高临下的姿势。
明眼人都能看出,吴叶在等凉方先出手。
这实在有些托大之嫌。
凉方的拳法讲求速度和连贯,如果先出手,是不会给对面反击的机会的。
凉方不敢出拳。
他在观望。
吴叶虽然不动,心神在动。
凉方就是要看破吴叶的思维。
所以他久久不出拳。
吴叶也久久未动。
突然,凉方闭上了眼。
眼睛会干扰自己的判断,会强加给自己吴叶并没有在动的概念,会误导自己的出拳。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眼睛。
用气来感知。
他做到了。
凉方闭上眼,却看到了吴叶的意图。
高手之间,如果明了了对方的意图,那么胜负就已经分晓。
凉方知道自己赢了。
他动了。
毫无生息,凉方已经把两人的距离拉到咫尺。同样的,他的拳头也已经快要抵达吴叶的胸口。
吴叶甚至来不及格挡。
被看穿的一方是没有机会格挡的。
只用一招。
可是下一瞬,凉方发现自己的拳头撞上了一个细而硬的物体。
再下一瞬,凉方感到无数的掌风向自己的身体呼来。
凉方甚至来不及格挡。
被看穿的一方是没有机会格挡的。
他不得已使出自己的底牌。
最后竹棍总算招架住了吴叶的一掌,但那已经不重要了。
凉方输了。
他从闭上眼睛开始,就已经输了。
因为那一刻,他已经将自己的想法完全暴露在了吴叶面前。
高手之间,如果明了了对方的意图,那么胜负就已经分晓。
【我输了。】
凉方长舒一口气,心服口服。
【不,你赢了。】
吴叶反道。
【我先用了扇子。】
借助外物,也就是承认自身不如对面。吴叶没有说错,是凉方赢了。
凉方一愣,大笑起来。
他输得太彻底。
从提出挑战的一开始,他就输了。
01
这是兰斯洛特离开的第一天。
玛丽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快要忘记他的脸,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说法,越是亲密的人,越是无法回忆起对方完整的面庞。
坐在家里的双人床上,玛丽觉得有些昏沉,阳光从窗户落进来,他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身边的枕头上还有银灰色带着弧度的断发,只是织物间只有自己身上的玫瑰气味,玛丽歪歪头,试图回想兰斯洛特身上的味道
——他惯用的海洋调的香水味,喝得烂醉的酒味,各种各样别人的香水味,之后都全是和自己身上一样的玫瑰香味。
这不是兰斯洛特第一次不归,只是以后他都不会再回来了。
玛丽常常在想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遇到兰斯洛特。
就像自己幼时遇到蝴蝶哥哥一样,或许自己也可以成为兰斯洛特的“蝴蝶哥哥”,那样的话,他可能就不会有一身的伤痕,他可能就能像别的小孩那样没心没肺地长大,他可能还没有死。
02
兰斯洛特的葬礼很冷清,甚至他的父亲都因为工作繁忙没有到场。
天空是一片铅灰,乌云裹在边际,连枯枝上的乌鸦都静默着,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和他背脊上的文身一模一样,雨落在圣母像上,悲悯的母亲的脸颊上滑落的水痕如泪滴。
“我想在葬礼上放这首歌。”
这是兰斯洛特在中国过第一个春节时说过的一句话,如果这算得上是他的遗愿的话,就算是三百多年修为的玛丽也无能为力,因为那首歌叫《金蛇狂舞》。
“葬礼会是我的庆典。”
那年春节的时候,兰斯洛特这么说。
“我不想死。”
最后他这样说。
03
玛丽和高文为他抬棺。
兰斯洛特是基督徒,他将长眠在幼时住所教区的那所小教堂的墓园。
教会学校的老修女拉着玛丽在长椅上坐下,黄昏的光景,蜜色的夕阳透过彩绘玻璃落进教堂小小的、陈旧的祈祷室。
修女嬷嬷回忆着兰斯洛特曾是教会学校里最顽皮的孩子,也是唱诗班的主力,是教堂里最受欢迎的花童,也是唯一一个会一直在耶稣受难像前祷告到太阳下山的孩子。
他顽劣却虔诚。
嬷嬷这样评价兰斯洛特。
04
他顽劣却虔诚。
他无情似多情。
05
这是兰斯洛特离开的第二年。
玛丽已经记不起他的脸。
偶尔想起他的时候,会拿起家里的照片,他在照片上笑得像是无忧无虑。
玛丽的那本《小王子》里夹着一束银灰色的头发,那一页的插图上有B612星球上罩在玻璃罩子里的玫瑰。
06
玛丽时不时还会回想起肩膀上曾为兰斯洛特承受的重力,如果那是兰斯洛特一生的重量,玛丽希望可以再沉重一些。
他的钉死的灵柩上放着玫瑰花环。
修女嬷嬷说他总是将花园里开得最美的那支玫瑰献在基督耶稣驾前,说他曾爬上受难像,将鲜红的玫瑰放在耶稣被穿刺的胸口。
07
就和他所有亲人说得一样,兰斯洛特虽然是半妖却更接近人类。
他就和街道上所有其他的人类一样脆弱。
只是街道上的欢笑和嘈杂再也没有他的一份。
兰斯洛特曾拖着玛丽一起逛街,一只手拿着可乐,一只手拖着玛丽,给玛丽手里塞冰激凌,塞棉花糖,塞了气球,塞一切道旁女朋友们手里拿着的甜蜜物件。
兰斯洛特在珠宝店的橱窗前变了个魔术,橱窗里的戒指落在了他的掌心。
Would you marry me?
08
这不是兰斯洛特第一次不归,却是唯一一次三年不归。
玛丽的一生还会有无数个三年。
兰斯洛特的一生却已经结束在那方棺木里。
09
玛丽的手指上还戴着那枚细细的铂金戒指,没有雕饰的婚戒样式。
Would you marry me?
戒指翻过来,内侧刻着的不是商标或是认证,兰斯洛特用最喜欢的《指环王》系列作品里的精灵语刻着一句话,玛丽一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10
I love you.
妖怪,超脱人类理性认知的存在,记载于书籍中,传言于怪谈间。
他们不该存在于世,因为那不过是人类对于自身无能为力之事的幻想。
本当如此。
一切的改变,都源自于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虽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至今没有知情人站出来说清楚,但事件造成的结果却被保留了下来。
就好像杀人现场的一切东西都被清理干净,可是人被杀的信息却是确凿无误的一样。
没人知道是从何时开始,从何处传播,从何事发端,只是这样的消息如海浪般席卷了人类所生活的世界——
【妖怪是确实存在的。】
并且就在你我身边。
虽然有人想要证明这不过是无稽之谈,捕风捉影,但是对妖怪的特别行动部门——监管科的设立却表明了政府无声的态度。
今后,人类将不得不接受与妖怪共存的事实,而妖怪们的生活也因此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变化……
……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又到了十二点了。
只是想了点过去的事情,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不过……今天晚上也不会有人来吧,以前明明到了这个时候就一定会有生意的。
可是从那个“事件”发生了之后到现在也已经三个月了,连一个人都没有来。
真是的,又不是所有的妖怪都要害人,人类总是先对未知抱有恐慌和敌意。
不过我这种予人美貌换取寿命的,也不算是什么善类吧……虽然是他们自愿来找我的。
就在我这么胡思乱想消磨时间的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竟然来人了……
我定了定心神,解开门上的封印,门便随风而开。
进来的是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了。
大概是人老珠黄要被老公抛弃了吧,根据以往经验我这么判断着。
刚想发话,她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抢先开了口。
【红姑娘!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
????
这什么意思,这女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知道我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她依旧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我知道……之前和丈夫离婚的时候,听人说“胭脂居”有一个“红姑娘”可以给人美貌,只是代价是需要折损寿命】。
我有些哑然。
【你知道还把我这里当医院?你把妖怪当成什么了?我是菩萨吗?】
【我知道我来找你是不对的,但是,但是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呀!】
我没有说话,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我的丈夫爱上了别的女人之后就抛弃了我和孩子,在那之后我也有想过找红姑娘你来变得美丽以此让他回心转意。可是我仔细思索之后,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去那样做,再者我也将信将疑,觉得那只是个故事罢了。于是我便一门心思地养育我的孩子。可是没曾想他生了重病,我找了好几家医院都治不了,最后终于有一家能治的,可我!可我这没用的母亲却支付不起医药费!我本来以为已经没有希望了,但又正好发生了那件事情,我知道了妖怪是存在的。我想起红姑娘你能吸取人的寿命,那这样也一定可以把我的寿命换给我的孩子吧!所以,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就算把我剩下的寿命全部拿走也没关系!】
我静静听她说完,才缓缓开口。
【你说完了吗?】
女人直觉般地感受到了我话中的送客之意,宛如疯了一般向我脚边爬去。
【红姑娘!求求你红姑娘!我这三个月每天都在想办法找你,今天好不容易才能见到你,请你大发慈悲,救救我的孩子吧红姑娘!】
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我明明设了法术,只有想要换取容颜的人才能找到我,那这个女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是不是因为今天想过去的事情发了呆?
【竟然求妖怪发慈悲,你在想什么呢?】
我拂袖起身,那女人便不受自己控制地倒飞出门去,随着门再次关上,女人的哀嚎声也不再纠缠我的耳朵了。
三个月都没人,来了一个还是求我救人的,这“胭脂居”,也开不下去了。
【唉,改明儿开个医院吧!】
我自嘲道。
女人恍惚间已经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廉价房间里。
【红姑娘!红姑娘!……唔啊啊啊,我该怎么办,我的孩子,孩子……】
她不禁失声。
菩萨垂下的最后一根蛛丝也断了。
【妈妈!】
清脆的声音却从背后响起。
女人闪电般地回过头,她那本该卧床不醒的小宝贝已经健康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一点不适的样子。刹那间明白了一切的她扑了过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在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小女孩只是站在原地,喃喃发问。
【妈妈,妈妈……你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呐呐,你听说过吗,传说“胭脂居”里住着一个“红姑娘”,她会给你年轻美貌,而代价则是需要付出一定的寿命,不过想要见到她的话,你得按照正确的方法来进行仪式才行。】
【真的吗真的吗?】
【你不要听她瞎说啊,我试过,根本没有的。】
【诶,是不是你见了红姑娘变漂亮了,又不想我们变美人,抢你的金龟婿啊。】
【哪有,我是天生丽质好吧。虽然妖怪是真的有存在,但是“红姑娘”这个,确实只是都市怪谈啦。】
【唉呀好可惜啊,我也想变成美女啊,少活十年也没关系啊。】
……
之后,“红姑娘”的故事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后记
一、关于妺罂歧。
1.在进入监管科之前,妺罂歧一直是个个体户(不),以人的寿命为代价(说是这么说,主要是精气)为她们塑造美丽的外表。具体原理解释不清,妺罂歧自己觉得是可以调换人类的寿命与外貌程度的能力,但仅限于女性。根据珂玥的说法(不珂玥并没有说,他亲妈也没有说,我只是这么设定的而已),是因为妺罂歧本身就是众多女子的感情聚集在一起所化而成,因此拥有的,实际上是对于人类女子命运的改写能力。从自身所拥有的众多命运中挑选拼接出一份强加于对方身上,这种能力本质上是一种诅咒。在对方死后,还可以将给出的命运以及对方本身的命运一起收回,是个无本万利的生意。
2.妺罂歧之所以加入监管科是因为生意不好做很无聊,不想去“弑”那边杀人(虽然她对人类没什么好感),倒卖屋也是做买卖和自己原来差不太多,想着换个环境而且监管科待遇也很不错就入职了。
3.还有很多坑都埋着没出现呢,我要死了。
缠臂金,金缠臂,环环扣扣交织忆;金缠臂,缠臂金,丝丝点点缠绵情。
鹊桥相爱不相离,无人记得庙会戏;桃花依旧孤人影,故地重游武陵景。
花旖旎,蝶嬉戏,梦枕黄粱惊坐起;青铜镜,玄丝琴,物睹思沉木斋静。
千年难觅一知己, 天涯何处闻佳音?
01.
清晨的兰斯洛特在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人家里醒来,在对方醒来之前就从随身带的背包里取出洗漱用品和校服,整理个人卫生再穿戴整齐然后离开。
他的生活差不多就是这样——上学,放学,社团活动,夜店,什么人的家里。
他受不了一个人待着,受不了黑暗,也受不了幽闭,回到那个只有他自己的“盒子”里,他也许会崩溃——他把自己独居的公寓叫做“那个盒子”。
孤独,黑暗,幽闭和寒冷,都会让兰斯洛特想起他童年时曾被人绑架的过去,他害怕的还不止这些,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有去看过马戏团的表演,他也害怕小丑。绑架他的人正是一个破落的马戏团的成员们,他们希望通过绑架他获取一笔赎金好让马戏团不至于解散。
兰斯洛特至今记得,绑匪们开着免提跟自己母亲那方通电话的时候。
他们先肆意地殴打兰斯洛特,甚至用刀在他的四肢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刻痕,不过五六岁的兰斯洛特大声哭喊着,恳求着电话那头的,他的外婆,结果电话那头的外婆冷冰冰地丢出一句话:
“那种弱者死了就死了。”
说不定那时候死了更好。
几乎每次被噩梦缠绕,一身冷汗近乎无法呼吸地从那些确实发生过的过去中惊醒时,兰斯洛特都会这么想。
他往脸上泼了点水,也不管弄湿的刘海,草草离开厕所回到教室——他的座位照例被男男女女围绕,而兰斯洛特早已换上了另一副面孔,一张没心没肺的面具。
“在聊什么?”
往自己的桌子上一坐,兰斯洛特立即加入了人群,无论是前一天的球赛还是学校外面新开的蛋糕店,他都能立即跟上节奏,同所有人调笑,在人群中做笑得最开心的那一个。
尤娜一直看着兰斯洛特和围着他的人们,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轻蔑地看着那些自以为与兰斯洛特亲近的人,注意到兰斯洛特投过来的目光,以及他远远抛过来的笑容,尤娜矜持地将头发别到耳后:她知道,只有自己才是最亲近兰斯洛特的人,甚至相信只有自己才会是兰斯洛特的女主角。
“我想去新开的那家蛋糕店。”
放学的时候,尤娜轻轻拉住了兰斯洛特的袖子。
“好啊,就在购物街那边天桥的下面。”兰斯洛特停下脚步笑着对她说道。
“你不带我去吗?”尤娜抬眼看兰斯洛特,一副认定兰斯洛特不会拒绝的样子。
“啊,抱歉,今天不行——”兰斯洛特稍微拖长了音调,像是思考了一下什么:“以后可能都不行了。”
“怎么了吗?”猛地捏住了兰斯洛特的手腕,尤娜追问他拒绝自己的原因,且不说是自己,兰斯洛特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邀约。
“诶?我没有告诉你吗?”兰斯洛特挠了挠后脑:“外婆生日,我马上就要去机场……”
“那以后都不行了是什么意思!”打断兰斯洛特的话,尤娜提高了声调。
兰斯洛特轻轻地拿下了她捏着自己袖子的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这样就不像淑女了,冷静一点,尤娜。”
闻言,尤娜愣了愣,低下了头,却还是小声问道:“为什么?”
“我要订婚了啊。”兰斯洛特放下放在她头顶的手。
“和谁?!”猛地抬起头看着兰斯洛特,尤娜垂在裙边的双手激动地握成了拳头。
兰斯洛特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其实我也不认识,但是既然订婚了,无论如何得对别人负责吧。”
“和朋友交往也不行吗?”
“非要说的话……因为你是女孩子啊,你想想看,如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却陪其他女生出去玩,去吃蛋糕,你会怎么样?”
“……”尤娜捏紧了自己的裙角,她说:“我明白了,”用力地朝兰斯洛特挤出一个微笑:“你快去吧,别错过航班了。”
“嗯。抱歉了,一会儿玩得开心,那我就先走了。”
尤娜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然而兰斯洛特说完告别的话就转身离开了教室。
“如果我是你的未婚妻的话……”
尤娜嗫嚅着说道:“如果我是你的未婚妻的话……”
她把脸埋进双手里蹲下身去,眼泪从她的指缝间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