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第一千零一夜企划第二期,第一千零一夜是一个原创童话日常企划,自2015年5月1日开企以来,秉承温馨,日常的理念开展企划活动。二期将会在一期基础上加入战斗元素,引入阵营设定和积分系统,除此之外,还加入了剧情和主线任务,希望大家玩的愉快!
企划内包含三个种族,人类,兽人和精灵,七个职业,魔法师,勇者,艺术者,女巫,工匠,医者和商人,每个种族和每个职业都有各自的特色,地图包括六个地区,烁露花海,烈阳荒原,黄昏小镇,永夜蘑菇林,日出之滨,深雾密林。巨大的苍洪古榕,流淌的光阴恒川,隐藏在黎明的密林中的女巫学院,组成这块美丽的大陆。
一期的结尾,魔法师摇光,为了保护习惯了黑暗的蘑菇林居民,用自己最后的魔法封印住了永夜蘑菇林无止境的黑夜,灵魂的碎片掉落进古榕树洞连着的地底,千年后,神秘的魔法师花火自地底而来,带着摇光的灵魂碎片,再次停止了浓雾密林的时间,大陆的平衡遭到破坏,战争一触即发...
二期共收录50个人设,分为正方阵营和反方阵营,玩家自愿选择阵营,两方阵营最高各收录25个人设,根据主线任务和活动的参与对个人及所在阵营进行积分,阵营积分情况将直接影响剧情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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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ita & Juno vs 狂 & viel
*时间线在序章之前,狂第一次打阿妮塔之后(?)
=
黄昏小镇一年里最为舒服的时光大概就在夏秋之交了。阿妮塔想着,太阳依旧灿烂,让人全身发暖,而开始稍凉的风吹拂在人的额发上,让人心里都为之一松。脚下的砖石被千年来的人来人往打磨地看不出棱角,反倒晕着一圈光环,像是带着浅浅笑意女孩脸上的梨涡。
“就是这样一个舒服的天气呀——!”阿妮塔情不自禁地伸了一个懒腰,身边的人群熙攘,还有高昂的叫卖声,她却全然不觉得吵闹,反倒因为这种有些欣欣向荣的喧嚣而更加兴奋起来。
然而她的手刚刚伸展开来便撞到了人,对方行走匆匆,撞上后一声闷哼。阿妮塔惶急地呀了一声,回过身去想要道歉。女孩子的裙摆飘荡起来,露出好看的小腿。
她回过身去,然后愣了。那个被撞到的人揉着肩膀,也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头发上木簪在暖阳下晕出漂亮的光泽。
什么啊,居然还能遇见熟人。阿妮塔心中欢歌笑语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她想了想该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只是与对面的那只孔雀一起哈哈地傻笑起来。
“我今天是来送货的,”juno和她一起走在人群中,“你是来买东西?”他瞥见阿妮塔手上拎着的大堆包裹,虽然用的是问句,但左手已经将那柄不算太轻巧的菜刀拿在了手上,还好奇地掂量了一下,“你买菜刀干什么?”
阿妮塔顿时感到手上轻松了许多,她感激地朝juno笑了笑:“自己煮饭嘛,之前的那把菜刀不太顺手。”
“所以就买了这么重的?”juno若有所思地将刀套打开,观察了一下开刃的状况,“你有什么需要下次可以来找我啊,九折优惠。”
“真的呀?”阿妮塔笑了起来。
“真的。”juno回过脸来看着她,红色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认真。阿妮塔盯着他透彻如宝石一般的眼睛,心里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真是太漂亮了。作为一只白孔雀兽人,juno在容貌上有着绝对的血统优势,白皙的皮肤,红糖水一般透亮的眼睛,垂下的银发就如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鸟羽。更不要提他掩在袍子下的尾翼,白与红相织着,比最精美的织布还要夺目。阿妮塔有幸看过一次juno的开屏,回去后三天没有睡着觉,满心里想的都是“男孩子这么好看要我这个女孩子活着做什么”。
但她并没有把这句赞叹说出来,她清楚juno为人,赞赏他的美会让他觉得害羞。而juno认认真真地盯着她的脸已经看了许久,却依然没有移开视线的打算。也许换做别的男子这样做,阿妮塔已经感到浑身不自在,然而对方是juno,她就不会觉得怎么样。
那双眸子里的认真一片清澈,如同稚童一般,不存在任何别的绮念。
juno,兽人,男,白孔雀血统,即使按照人类的年历表来算他已成年许久,然而按照孔雀血统来算,他还是个没有性成熟的小孩子罢了。
所以无论是别人的赞美、搭讪,都会让他十分害羞,更别提让他去赞美、搭讪别人了。
等等?那为什么他讨价还价的时候就可以脸不红心不跳?阿妮塔拍了拍juno的肩膀表示自己接受了他的好意,同时一边走一边思索着。难道是种族天赋?商人与生俱来的技能?
她脑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部涌了上来,要不要找个机会拜个师让juno教教自己怎么杀价呢?或者也可以问问他是怎么套情报的……她仰望蓝天,却猛然被余光看到的两个身影吸引住。
什么啊,居然还能遇见熟人。阿妮塔心中的欢歌笑语戛然而止。她试图放松自己变得紧绷的面部肌肉,朝着juno微笑,就像那两个同样假装没有发现她的人一样——
“咦,”她看见那个金发的女人回过身来,“大狂,那边有很漂亮的人。”
而那双曾经把她视作猎物的眼睛又在她身上打转了:“呀,有只孔雀。”
金发女人轻笑起来:“还有个漂亮妹子。”
要命!阿妮塔压抑住翻白眼的冲动,假装自己并没有看到那两个一身黑衣的人。juno神色不变,似没有听到,眼睛却不着痕迹地在两人身上打了个转。
“……谁啊?”juno问她。
“……不认识!”阿妮塔想要绕路而行,然而对面的两人不动声色又极尽嚣张地挡在了不远处,这个距离让两人将她们接下来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撩吗?”
“撩。”
“……”阿妮塔终于翻了个白眼。上次说是撩我,其实是在打我。所以这次说撩就是要打架咯?可对面那个金发姐姐你还拿着你买的菜耶,能不能严肃一点?
juno再次望向那两个人,目光游移,阿妮塔并不确定他是在观察哪一个。良久,他的视线才收回来,认认真真地看着阿妮塔:“……你朋友?”
“怎么可能!”阿妮塔在自己朋友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心肌梗塞似的表情。
“真是漂亮的一只孔雀,”对面的女人眯着眼笑,却是向阿妮塔挥了挥手。苍白的手从黑色的斗篷下伸出来,没有戴着爪套,“你好哇。”
朱诺艳红的眼睛轻飘飘地瞟过去,毫不意外地对上那一双冰蓝的眼睛,又轻飘飘地收回来。他注意到她转身时耳后一闪而过的暗光,那是细小的鸟羽,同为鸟类,他对这些特征再熟悉不过。
身边的阿妮塔面色晦暗,拉着他的袖子问:“今天是不是不利于出行采蘑菇?”
“我不是女巫,阿妮塔。”他一板一眼地回答,“但是你今天不是来买菜的吗?”这和采蘑菇有什么关系?
狂噗得一声笑出来。Juno与阿妮塔能听到她们的对话,她们自然也能听到阿妮塔蕴藏着万千哀怨的问句。
Viel拍了她一掌,露出鄙夷的神色:“你看你把人家吓得不轻。”她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注意到juno在她说出那句话后又偏过头来看他们了,还是那样飘忽不定地打量着她们,人群像是水流一样,而他们像是水流中的礁石一样静止着。
“你不是女巫的话,”狂在juno的眼神下上前一步,“难道也和她一样是个魔法师?”
一根木刺自砖石中突起,险之又险地停在狂的下颚处。阿妮塔举起已经扣好的右手,展示给两人看:“还是不要过来了,你知道我经不起吓。”
木刺极其锋利,但阿妮塔为了不惊扰周边的群众,选择的是最细的木刺。狂微微笑,不知何时戴好爪套的手伸出来,生生地将木刺捏得粉碎:“可这里有些太热了。”
但她的确没有再上前一步。除了忌惮阿妮塔的魔法,她对那个宽袍广袖的孔雀一无所知,她可不确定他有没有暗扣些什么危险的武器。
juno也微微一笑。狂借着斗篷的遮掩戴上爪套,他又怎么会不做些准备?他的右手捏着两瓶药汁,左手……拿着帮阿妮塔拎着的菜刀。
“我只是一个商人。”juno和颜悦色地说着。
两只鸟类都将自己的锐利掩藏在衣袍下,犹如山洞中磨牙嗜血的蝙蝠,如同藤蔓间不动声色瞄准的弩箭,如同枯叶下埋藏利刃的陷阱,只等有一方先踏出一步。
“哎唷?”但代替那一步的是viel的惊叹声,“这个小哥真好看?”
阿妮塔感到身边的juno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弹出去仰天长笑。
憋住憋住憋住憋住啊……阿妮塔面无表情,内心却已经绝望地双手掩面。即使是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下,她也不能讲死爱面子的juno会不会因为害羞干出什么事来。
好在juno还是很可靠的,他风轻云淡地摆了摆袖子:“一般好看。”
好样的juno!阿妮塔在心里大声地赞叹。快怼死那俩从蘑菇林里出来的妖精!
“好看的商人生意也不错吧?”viel居然还向juno眨了眨眼,“我可不可以在你这里进货呀?”
阿妮塔目瞪口呆。什么情况?
“如果您是这样判断生意好坏的话,”juno彬彬有礼地说,“也应该有许多商人会直接进货给您的。”
“货比三家,”viel摸了摸耳边的吊坠,“古桐树的树皮,猞猁的尖牙,受过诅咒的剑刃?”
她就这样开始问价了。阿妮塔一时无言。狂没有插话,她老早就闪身到了一边的屋檐底下,看来是真的觉得热,打算作壁上观了。阿妮塔扣着咒术的手稍稍放松了一些。
Juno轻车熟路地报出价目来,他的店铺最近似乎还有些优惠的活动,居然也一并说了出来。只是他对剑刃的报价远远超出了阿妮塔的想象,粉发的小姑娘突然觉得把那柄菜刀拿去诅咒一下卖给juno也不错。
“收购价是不一样的。”结果juno在她身侧小声地说了一句。
阿妮塔讪讪地啊了一声,juno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他进入商人模式的时候总是这样敏锐。
“这报价可有点高。”viel这时候才说了话,她似乎是衡量了一下。
“无奸不商。”juno咳了一声,老神在在地拢起袖子,他手上依旧抓着那把菜刀,“何况受过诅咒的剑刃可不是每个商人都有货的。”
Viel上前了一步:“但也不是每个顾客都愿意买的。”阿妮塔吓得又把手又扣紧了。
“恕不议价,”juno却毫不退让地也向前一步:“您就算想要打折也要先购买一定数量的商品。”
Viel不说话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一双金色的瞳孔如烈焰,一双赤红的瞳孔如朱丹,两人的发随风而起,一金一银,在空中一并缱绻着。
“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还是viel先眨了眨眼睛,漆黑的耳饰随着她轻轻的摇头晃动着。狂又无声息地转到她身边来,眼里满满写着催促。
阿妮塔叹了口气,对方看上去并无恶意……或者也同样不想在这个属于白天的地方引起骚动。
不过怎样都好,还算是和平的解决了。她侧头看向juno,想说一声走吧,却看见juno挑了挑眉,伸手握住头上的那枚簪子。商人的表情平和,从袖子里滑出的手腕曲线锐利如刀刃。
他没有刻意去看,但簪子自脱手之际便破开空气,直击狂的身后!
当的一声脆响,那枚簪子被击飞了回来。朱诺伸手,稳稳地接住了自己的东西。他的头发披散开了,在阳光下越发衬得他艳丽逼人。阿妮塔看得呆了,她甚至还没看清楚juno是怎么把簪子翻手掷出去的。
viel拿着一把锅铲护在狂的背后,那把锅铲在阳光下银光流转,想来是刚刚买的,然而此时锅铲的中间处已经多了一个小坑。viel朝着两人微微一笑:“漂亮小哥,不要小看会做饭的人呀。”
“受诅咒的刀刃我一定会买的,你就算好怎么给我打折吧。”
juno捏了捏手上的簪子,刚想再说些什么,viel却续道:“我会回来撩你的,做好准备呀。”女人眼波流淌,金色的眼睛似夺目的太阳。
“恭候。”juno一愣,脱口而出。viel笑了笑,挽着狂向着蘑菇林的方向走去,不再回头。
阿妮塔目瞪口呆地看着juno:“……你刚才说啥?”
juno抿紧了唇角,眼神飘忽:“……刚才发生什么了?”
太阳神在上,他现在只想找给没人的地方蹲下双手捂面一动不动!
热闹的小镇之外,光阴恒川旁只有黑衣的两人缓步前行着。
“你刚才是在干嘛?”狂带着些许嫌弃地撩开viel的漫卷如海草的金发,露出她带着些许粉红的耳朵。Viel性情温和,虽然内心里狂放不羁,但实际上很少那样用那样直接的语言去挑逗一个人。
“哎呀你不要这样好不好?那个小哥真的很好看呀——”viel跳跃着说。
狂斜了她一眼,一脚把她踢到了河里。
“一报还一报。”狂面对一脸怒意的viel冷静地解释。
“……哦,”viel说,“那你今天不要吃饭了,颗颗。”
End
本来还想再装逼一点,结果bigger随着肝一同远去了。
Anita vs 狂&viel
*战斗也是撩妹的一种方式。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顿烤蘑菇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
=
永夜与白昼接壤的地方总会晕染出一层金光,比晚霞更艳丽,比朝阳更沉静。光一路跳跃而去,在奔往黑夜的路上脚步越加缓慢,最后不发一语地融入偶有水纹的深蓝中。
阿妮塔伴着水声,与光一起缓步向那片广袤的深夜中走去,菌落与孢子的微光像是星斗在其间闪耀。
她仰起头,来自黄昏小镇的阳光拖延着霞光离去的步伐,远处的光被云环着,好像流淌着的河依偎着陆地。这次的云雾很薄,有一个厚重的云在其间耸起,迟迟不愿去往永夜。
但它又逆着光,漆黑的像是迎接暮色的仙岛蓬莱,薄薄的云雾是泛着微澜的海面,而蘑菇林的光在其下辉映,好似沉入海底却依旧悄然运作的神隐古镇。而粉发的人类女孩缓步而行,穿过这座天空中的孤岛,迈入其下的海底之中。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永夜的世界,但每次来都会有一种全新的感觉,她在夜晚中窥见的是神秘,而神秘往往赠予旅人惊喜。
都说夜凉似水,但这里的夜晚确确实实地笼罩在水的深蓝之下。定居在这里的人们日复一日地凝望这样的天空,又会是什么感受呢?
永夜的蘑菇林中沉睡着的不是她所熟知的藤蔓,却永远生长着各类奇特的菌类。阿妮塔并不擅长控制类似的生物,但这并不影响她一如既往的采集工作。
她在脚边拢起一捧正兀自发光的孢子,与挂灯一并捏在手中。她贴着河流,一步步谨慎的前行,没有风声,除了水流的潺潺流淌,一切寂静,她在其中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既有期待,也有畏惧。
夜的黑暗是庞大的,神秘掩藏宝藏,也往往将危险大方地馈赠。
狂裹着黑袍,坐在一株巨大的蘑菇上,此间无风,孢子们都静静守候在底部间,连成一片凝集的光路。穹顶倾覆,夜晚如母亲将她温柔地拥入怀抱。
她一如既往地融在这片一如既往的夜中。
有光在缓缓涌动,照亮与夜全然不同的色彩,格格不入,互不相融,因此也格外地引人注意。
狂站了起来,菌面的边缘被她踩着,微微颤动,她的眼睛随着这抹异色的靠近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五,四,三,二,一。
她直直地坠下去,风在耳边呼啸。
夜依旧拥抱着她,她是夜的子民。
阿妮塔听到了风声。
与其说是风声,不如说是衣料在摩擦,在抖动,如同猛禽拍打着羽翼一般猎猎作响着。
遇袭!她在一刹间便做出了回应,种子就在左侧的口袋里,她低头侧身,左手抓起满满的一把。孢子与油灯一并跌落在地上。
然而对方来得比她想象得更快!风迎面袭来,刀一样割着她的脸。阿妮娅咬紧牙关,毫不畏惧地抬头,在烟火中看到了一双冰似的眼睛。
近战!阿妮塔在电光火石间做出了判断,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后退去!
一声利刃切割空气的锐响,原本站立着的地方尘土四溅,那些本来沉睡的孢子被惊扰,盘旋四起,如同爆散开的烟火。
一击避过,阿妮塔手腕一翻,将准备好的种子毫不吝啬的撒入脚底的泥土中。早已记得烂熟的咒法在脑海中潮水一般涌上,她在其中捻起一滴。
于是波澜乍起。
油麻藤冲天而上,首先在她的身侧筑起铜墙铁壁,它们的根系在土地下隆起,蛇一般蜿蜒着,忠实地响应她的召唤,扭出妩媚的曲线,它们迅速地扩张自己的领地,破土而出,缠绕或攀附住临近的蘑菇,有弱小的菌类不堪重负,在重量下被压成了齑粉。
孢子惊恐地漂浮在其间,照亮了每一株藤蔓间的间隙,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人,连一抹影子也没有。
继续!她做出了判断。常年与他人比试而积攒下的经验让她无比冷静,于是她对记忆里的那片海伸手,举起一捧水。
波澜壮阔,惊涛骇浪。藤蔓汲取水分,暴躁地拍打着地表,响起隆隆的巨响,似同炮声。阿妮塔拾起幸免于难的挂灯,举在胸前,灯执着地亮着暖光,照亮她的眼。
一击不中,但狂没有退开。这是一个魔法师,她的藤蔓像是巨蛇一样疯狂地涌动,或许被推开来便不会再有近身的机会。她翻滚,藏匿在一株足够巨大的藤蔓下,将左爪上的利刃狠狠地插进其中,钢铁包裹着她的手,她在用自己的手来赌这些汁液没有腐蚀性。
她赌赢了。那么一切就简单许多。她反手几爪割裂了它,然后在这株植物轰然倒地前遛了出去,有蘑菇变成粉末,气流将她的斗篷掀起,她熟捻地在翻滚的藤蔓中穿行。
敏捷本就是她最大的仰仗。
狂暴的藤蔓在身边抽打着,尘泥四下飞散,每一处落脚之地都泥泞不堪。她起跳,疾驰,停下,等待,再起跳,黑袍起落,犹如起舞。
那抹与孢子不一样的暖光就是她的目标。
她借由着密集的藤蔓起落,在无声中一次又一次地切断藤蔓,然而潮水般涌来的植物让她感到深切的危机感。
这个人躲开她的第一击并不是巧合。
但她有着足够的耐心,足够强大的速度与视力,最后一步,她跃起,与许多藤蔓擦肩而过,有些许藤蔓狠狠地蹭过她,带起连绵的钝痛感,然而她并不惧怕,这是她选择的攻击道路,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这个缝隙能够让她在一瞬间贴近敌人,然后完成致命的一击。
她的血沸腾着。
她终于看清楚了那个人,娇小的身子,身边环绕着宽阔的藤蔓,蓝色的裙摆依旧很干净。
她稳稳地落下,面前已经不再有更多的藤蔓。
她突进,手箭矢一般刺出去,然而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
她听到身下有利刺破风的声音,许多木刺突起,其中一枚带起风,带着杀意停在她的胸口处。
她看到面前的姑娘盈盈地笑,眼睛里流淌着蜂蜜一般的色泽,她直视着狂,举着挂灯的手稳如磐石。
“你是为什么觉得我只会用藤蔓呢?”狂听见她问。
阿妮塔的心如擂鼓,脖颈上传来的凉意让她觉得利刃似乎离她只有一根发丝的距离。背脊上升腾上来的凉意让她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一场切磋,对方的步步紧逼,乃至现在依旧横在她颈上的冷兵器都让她明白这是一场生死之战。而生死之战从来不点到即止。
然而她举着灯的手依旧稳,极近的距离让她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她一直太快了,阿妮塔一直看到的是一抹夜一般的残影。黑发,几乎裹尽全身的黑袍,微微敞开的领口里也是黑色的衣服。一双冰魄般的眼睛在灯下闪烁,红唇因喘息开合,仿佛是在索吻,犹如情人低语。
这是一个与夜晚一拍即合的女人。
而后这个女人低下头去,发下的阴影遮挡住了她的表情。阿妮娅心中一紧,不安的情绪在心中炸开。
这场战斗来得突如其来,她对对手一无所知,不熟悉的环境干扰了她的判断——那根木刺没有到最佳的位置,只要这个女人还想夺她性命,只要稍微再次前倾少许,那个贴着她的利爪就能带走她的性命。所以她反常地说出了挑衅的话,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然而对方比她想象得要冷静。
而现在这个女人发现了这个破绽。
她背在背后的右手扣起一个咒术,威力不大,但是是个瞬发法术,她已经见识过对手的精准与速度,这个保命方式最为稳妥。
女人的手动了,她没有刺进去,只是一爪拍上了阿妮塔的肩膀,甚至像是老友见面似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然而阿妮塔被她这一拍吓了一跳,扣着法术的手一抖,一枚木刺自女人身后突起,疾刺而来!
一声巨响代替了木刺横穿人体的闷声,女人回头看了看被挡下来的木刺,回头看了看阿妮塔。阿妮塔在她的眼神里居然看到了一丝赞叹。
她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眼神不是给自己的,阿妮塔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看到了一个面色疑惑的金发姑娘。
阿妮塔还闻到了金发姑娘手上篮子里食物的香气,下意识的,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可能是她太久没有打架了,看到你漂亮忍不住手痒吧?”名叫viel的金发姑娘递给她一串喷香的烤蘑菇,给出了一个让阿妮塔满脸问号的解释,“毕竟她真的很喜欢这样……”viel思考了一下,“从高处跳下来偷袭。”
“哦哦……”阿妮塔接过烤蘑菇,“好吃!”她决定不再思考“看你长得漂亮就来打你”这个解释的真实性。
“不过也是好险,要不是我在千钧一发扔出盾牌,狂估计……”她用手在脖子上比出一个横切的手势。
“对不起我被吓到了……”阿妮塔欲哭无泪地解释,“我本来没打算这样干的……”
“没关系,她其实应该能躲开的。”viel摸摸她的头,转身朝一个蘑菇顶上喊,“你还吃不吃烤蘑菇?!!吃就下来!!!”
“不吃!!”顶上的人喊回来,“你居然敢训我!”
“这么好看的小姑娘你也敢下手!!”viel怒骂,“撩就撩你居然还不叫上我!!!”
阿妮塔默默地啃着烤蘑菇……所以原来那是在撩我?
呸,我被割断的藤蔓第一个不服。
落日归云。
Viel将手覆在狂的肩膀上,孢子升起,狂随手掐了一株插进viel的发间,被光映亮的金发像是夜靠近黎明时的星昼。
“那个女孩子走的时候和我提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狂调整着那株孢子的位置,“她问我觉得我们这里的夜晚怎么样。”
“你怎么答?”Viel也掐了一株,轻置在狂的耳边,黑发在光下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但她借着这一丝的微光看到了女伴冰蓝瞳孔中的涌动着的飓风。
她一愣,微笑起来:“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狂终于将那株孢子调整到自己满意的位置,她眯起眼睛,“但我现在想到了我的答案。”
她抽出那株孢子,随手扔在空中。风迅猛而起,那抹光迅速地远去了。她又拿下耳边的那株,将其抛在空中。
Viel与狂并肩站着,现在在菌面上除了穹顶微荡的水光外再无其余的亮光。她一愣,随即微微笑了起来。
两人的黑衣在黑暗中鼓动着。
“但那个姑娘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对吧?”狂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对。”viel说,然后一脚把狂踹下了蘑菇。
【角色互动】【明&花火】
明伸手弹了弹漂浮在空中的孢子,孢子发出叹息一般的声响,滑到了更远的地方。光亮也随之远去,明拍了拍手,因为带着手套的缘故,拍手声轻轻的。
他正在蘑菇林里漫步。
天空在月色的光辉下显出如孔雀石一般的颜色。他凝视着那轮饱满的圆月,仿佛又看到荒原之上辽阔的天空与不可直视的太阳——那是在烈阳荒原,鹰隼扶摇直上,烈日之下全身都是汗黏黏的,热气仿佛从胸腔处一路游走。他恣意地放声大笑,远处银白色头发的少年将领站着,像是一棵古松般笔直。
一滴冰冷的水打在明的脸上。他骤然回神,面前是永夜的世界。
圆月已经被沉重的雨云包裹住,刚刚那滴凉水大概是雨夜的前兆。没有了月光,蘑菇林里的光辉显得愈加耀眼,但这份耀眼也像水一样宁静,似乎天生带着一丝犹豫。
雨夜还未到来,云却像积蓄力气一样奔腾着,看上去沉甸甸的。
明的心像是被坠着一般闷。
“干净利落地下下来多好。”他喃喃道。
夜像是藏匿了什么秘密一样笑起来。
明突然挑了挑眉,他感受到了什么。他顺着自己的直觉缓缓寻找着,镜片上缓缓划过一道白光。
他的目光最后凝固在一个巨大蘑菇的顶部。
花火在上面坐着,小孩子纤细的腿相互架着。不久前才和明定下约定的黑魔法师看上去有点烦闷,但很快也注意到了下方的明。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一阵双方都心知肚明的安静后,明率先扬起手招呼了一声。
“我以为你会直接走过去。”花火抛给了他一个不算太友好的回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自上而下地看着黑骑士,“你脸色很差。”
“一向如此。”明说。
“是吗?”花火舔着牙齿,轻轻地笑了。他猛然抬手,向黑暗中的某处狠狠地一抓!猛兽的怒啸骤然炸响,伴随着草叶猛烈的抖动声音。花火仿佛毫不在意地轻轻摆动着手臂,可明听到的却是身体撞击在坚硬物体上的沉闷声响和未曾停止的吼叫。
明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他仿佛看到那只猛兽绝望的身影,它的脖子被巨力攥紧,它对着空气茫然地怒吼、翻滚,巨尾抽打在地面上,尘石激荡。它面对的是一个无形的敌人,敌人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它,无迹可寻。它愈猛力挣扎,就显得愈可笑。
可它决不能放弃咆哮。
猛兽停止咆哮,大概是因为它已垂垂老矣,肌肉枯萎得难以出声,不然便是对面的敌人已经掐住了它的喉管。但无论是什么情形,都只意味着一件事。
死亡!
蘑菇林忽然安静了。只有些许的回音仍然存在着,仿佛在提醒人们方才发生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但那细微而倔强的声音在缭绕过几秒后,也都悉数消失了。
花火将手臂随意地一扬,一阵浓重的血腥气味挟着劲风划破空气,庞然大物重重地落在他们面前。明的脸上溅上了几滴稠黏而温热的液体,但它们很快便变得像雨水一样凉。明抬起手轻轻一抹,指尖就像沐浴过鲜血的玫瑰那样红得刺眼。
他的瞳孔骤然缩小,鼻翼开始迅速地骟动,他不得不做深呼吸以保持理智。毛孔紧缩之后又再次扩张,仿佛疲惫的旅人面对拥抱一样,身体战栗着。明忍不住上前一步,脑内开始出现噪点一般的影像,有乌鸦在他身后桀桀而笑。明挣扎着想要远离这些东西,但那些气息就像是母亲的手一样,温柔而不可抗拒地淹没了他。
他贪婪地看着面前垂死的猛兽。
那是一只巨虎,在明的记忆里,这种生物就像是山林的精灵一样,它们纵跃,漫步,面上带着造物主赐予的傲慢,强壮的骨架撑起铁一样精炼的肌肉。但面前的东西如同滩烂在地上的破抹布,就连用来撕裂猎物喉管的牙齿都几乎全部断裂。它不断咳出大口的鲜血,就连鼻子都呛出血沫。
明猜想它全身的骨头一定都全部断裂了,那些如同最坚硬的刀枪一样的断骨说不定还刺进了它的内脏。可他又否定了后半个推论:它的内脏应该也碎得像果酱一样了。
血腥气越来越浓,他有点精神涣散。内心的魔鬼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诱惑着他上前吸食那些代表着生命的液体。
他忍不住幻想自己捧着鲜血的样子,洁白的牙齿上血迹斑斑,让人想起骨架上缠绕的红蔷薇,或者墓碑下的锈斑之类的东西。心里的恐惧感也越来越浓厚,明无意识地发出毒蛇吐信一样的声音,眼前闪过被染红的泥土和燃烧的尸体,他几欲作呕,可又忍不住想再次迈步上前。
这时他听到了轻轻的低吼。
明抬起头来。虎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与咆哮相似的声响。
那的确不能算作是真正的咆哮,或者说这是一声破碎的咆哮声。因为这声响里混杂着鲜血流淌过喉管的声音,甚至轻微的咳嗽声,气势也并不恢弘。可虎的眼睛那么亮,那么充满着杀气。明与这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甚至有拔刀的冲动,大概是人感受到威胁时的条件反射。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它在将死之际还依旧发出吼声了,这是它不灭的尊严!
“我听说你需要喝血。”花火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良久,明悄无声息的退后了一步。他慢慢地用衣袖擦干自己脸上的血液。
“你大概忘了,”他说,“我还是个人类。”
“哦。”花火看上去也并不怎么在意,他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脸上露出了小孩子得到糖果一样的可爱表情。
他朝明挥了挥手当作简单的告别,暗元素骤然而起,黑夜便笼罩了花火。
冷风吹过,明独自一人面对着冰冷的猛兽尸体,他看着那双琥珀般的眼睛,转身离开。
雨终于落下来了,钢针一样的雨线狠狠落下,没进土地里。
在衣袖的遮掩下,明紧紧握着刀柄。他如一只真正的虎般,一头扎进了黑夜里。
他也永不会停止咆哮。
他的心脏依旧如战鼓般擂动。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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