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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审核,后参企
先审核,后加群
3243字
前面还凑合,后面太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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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亲,快醒醒……!”
她面对靠着墙角的她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按着她的肩膀不断摇晃,无果。她半扶半搂地把她挪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抱紧了怀里的人。
“祈亲……祈……醒过来啊……”
她的声音发颤得厉害。
白光静静地照耀着她们,每一束光线都是一根泛着寒光的银针,亿兆根打在地上,静谧又嘈杂:医务室的灯光此时显得有些过分了。
“啊……呃……”
她怀里的她挣扎了一下。
“祈亲?!”她立即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的脸,又紧紧抱住,“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理绪、理……啊!槽……”
苏我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硬木地板上抱着头打滚打了很久了。不仅眼前的理绪被摔得灰飞烟灭,连她自己也被磕得眼冒金星——酒吧阁楼这木地板实在是太硬了!
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非要照顾室友的想法从大学宿舍搬出来住在酒吧阁楼,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把钱全都寄给失去生活来源的妈妈,没给自己留一点点钱买个软地毯,更不知道阁楼这床为什么小的可怕,让她打个滚就能滚到地上——
总之现在考虑这些早就没用了,她的头着实砸在了地板上,像砸核桃那样。
咚咚。
有人敲门。
“你终于醒了?”
一个梳着背头的男人也不等里面人应门,大大方方推门而入,一副有要事相告的样子。他俨然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却没在床上发现发出那声砰响的主人。他推了一下眼镜,在小阁楼里仔细的找了一会,终于在床边地板上发现了捂着脑袋抱成一团的苏我。
“快起来,你该销假了。”他看见赖在地上的苏我,忍不住皱眉,“你一个月前的事假到今晚到期,况且根据你的说法,你大学的考试应该在前天就结束了,所以实质上你早在两天前就该来上班,现在已经上午八点四十一分,距离你到岗的时间还有……苏我?”
“黑崎,”苏我听到他的报时突然神色一凛,她在地上挣扎着爬了好一会才起来,揉着磕痛的额角说,“我申请再歇一个月,这得算工伤。”
“假如你活到七十岁,你可以再跟我申请四十八年,为了你磕坏的脑子。”
“不用了谢谢您我今晚就来上班!”
苏我噌地站起来,顺手抄了放在床头的钱包,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黑崎看了一眼一并掉到地上的抱枕,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难得诚恳地体贴员工:
“你是不是需要找个恋人?”
“我不需要!”她一脸不快的转过头,“反正我这幅样子就是找不到男人而且很不巧我对女人又没有什么兴趣!”
“找一个伴侣有助于缓解你在经济上的窘境。”
“那我去砸一个ATM不是更容易吗。”
“那你去监狱里吃牢饭也更容易了。”
“……你到底想干嘛啊,”她皱起眉来,“我不就起的晚了一点,和你没关系吧?”
“不,是紫发的小姑娘来找你了,有一撮黄色头发,看起来像安琪儿。她在酒吧后门站了很久。”
黑崎这才说出他过来叨扰的真正原因。
他早上七点多钟从后门进来时看见一个紫发的小姑娘站在门口,他原以为是迷路的旅游者,却又感到有些面熟,于是上前问候,这才得知是来找他的员工的。
“天守?”
“恩。”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
“还有,”黑崎叫住转身就要走的苏我,“这个。”
她瞥了一眼黑崎手上拿着的粉红色的传单,没有接,似乎在等待对方说明意图。
“一个朋友给我的,不过我现在觉得你比我更需要它。”黑崎思索片刻,怕苏我又不懂他的意思,补了一句,“你马上就要面对真正的人生了,是吧。”
“多管闲事。”她不客气的夺过黑崎手里的单子,折了几折放进口袋,一挥手,“姑且谢了。”
“……”
黑崎忍不住摇头:“好好的一个人。”
从地上捡起了印着颜文字图案的抱枕。他不得不承认苏我在工作上态度不错,也很有销售和调酒天赋。她请假的一个月里,从销量数据上表现为业绩下降,从现实上则是表现为一个接一个问候她的女孩子们不断光顾酒吧,可这家伙却好像一点自觉都没有的样子。
他叉腰盯着门外层层的楼梯,咚咚咚咚的脚步声又让他摇了摇头。
“可惜脑子有问题。”
其实也并不是苏我想这么粗鲁的下楼的,她实在是赶时间。
她好巧不巧忘了带手机下楼,本来起的就晚,再被黑崎耽误了些时候,要想买到限时的“那个”恐怕很困难了……哦对天守!还有神前天守在后门等着她,按天守的性格恐怕又是从开店等到她醒,就不能不那么温柔直接上来喊醒她嘛!这样她也不必赶着下楼吸引一串灼人的目光了,她差点被那眼神盯到烤熟诶!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自然是忘了自己起床时的样子是有多凶暴。就连练过拳击的黑崎也不乐意上来喊她,何况一个小姑娘。不说打不打,被恶狠狠的瞪一下就够无辜的,谁乐意自己的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啊。
“呼……呼……天守?”
她终于穿过重重激光似的视线,跑到后门。她急匆匆赶来,甚至忘了自己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
“苏、苏我哥哥!”天守惊喜的转过身来,看见一头乱发的苏我,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诶、诶?很乱吗?”苏我看了看自己的头发,发绳半梳半挂地缠在马尾上,鬓角的头发全部散下来了;好像是被她在地上摔的,头右侧方的头发有点扁……她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跑过来的时候,周围人都用看病人的眼神看她。她挠挠头,眨了眨眼睛把目光转向别处,“抱歉啊,那个,有点事在忙,所以……等久了吧?”
“没有很久啦,我刚到。恩……”天守的笑容消失了,她嗫嚅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前些天苏我哥哥要告诉我的事有准备好吗”
“啊?我要告诉你?”
“是一个月前你说要告诉我的那件事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一个月前?”
苏我在一个月前采用狂背狂忘的方法,忘掉其他所有事务,把自己的脑子全部塞满英文单词才勉强通过考试。为此她连着睡了一天半来庆祝,别说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就是前天刚刚背完的单词也被她忘个一干二净。
她悄悄观察着,天守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妙,如果说错了什么,友谊的小船好像就要翻了。瞎编一个答案吗?不行,万一被识破,场面就太尴尬了。不过,天守问出的问题,想必也不会太复杂,干脆坦然一点,这样也好弄清楚。
“这……我不……”
“不记得?”
“抱歉……”
“没关系的,我说说看,或许你就想起来了。还记得我在神社许的愿吗?”
“啊!那是……!”
“我当时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来着。”
“恩。”
“你说,和我的一样,对吧。”
“!”苏我这才恍然大悟,“后来我说等到一个月之后再告诉你……原来是这件事。那不是一起来保佑我通过考试的吗?”
“那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一小部分。”天守低下头,不愿再看苏我茫然的眼睛,她自顾自地摇摇头,想要驱散掉内心的迷茫,“我真正想说的是……是……”
“什么?”
“……还是算了吧。”她抿嘴摆出一个很难堪的笑容,“说出来的话,你我都不会开心的。”
“有话就直说啊,我又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苏我很早之前就觉得天守有哪里不对劲。在街上偶尔碰到天守的时候,她会开心的打个招呼,然后忽然转移开目光,装作不太在意的样子;来酒吧找她的时候也是,如果她不在,天守也不会向其他侍者提她的名字,只是站在那里一直等下去,等遇见了具体问她什么事,她又含含糊糊不肯说,实在让人着急。
天守还是紧闭嘴巴,拼命地摇头。
“啧……哎,你又来了,总把话说一半,很急人啊。”苏我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头,况且现在她还有急事要做,“小孩子到底有什么事要讲啊。”
“不是的……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天守立即反驳,眼睛里好像带着泪花。
“那你就把话说出来啊?”
“我……”
看,追问一句马上就退缩了。
“啊,真是,你该不会是想对我告白吧?”苏我实在很想打发她走,于是干脆说了最想说的话,“拜托——那一定是你的错觉啦,现在社会上说喜欢简直和睡觉一样容易,要么是错觉要么是玩笑,有几个是真心的啊。小孩子还是赶紧去学习,你也马上就要考试了吧?”
“才……”
“哈?”
“才不是那样啊!”
几乎在天守喊出那句话的同时,她用全身的力量朝她扑过来。
就算是苏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少女用尽全力扑倒也免不了中招。拜天守所赐,她刚刚才痊愈的头又开始痛了。她有点烦躁的看向天守,责备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出口,几颗冰凉的泪珠就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哭了?
“喂,你……?!”
天守按着她的肩膀,眼泪扑簌簌地落在她的肩上。看那表情,她大概已经下定决心了吧——那双银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她按着苏我的肩膀,沉默着,没有言语作为回应。
她只是俯下身去,双手按在苏我的胸膛,低下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头、藏起那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爱,凑上去,对她本以为永远也无法触碰的人深施一礼——
她轻轻的吻了她的嘴唇,随即仓皇离开,眼泪止不住的落。
“祈,我喜欢你啊……这样的话,能相信了吗?”天守站起来,用她温柔的目光注视着苏我。现在的话,大概已经能够直视了——她注视着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看着她,她还有什么必要转移视线。
“本来我是……我不想说出来的。说出来的话,我恐怕连幻想也保留不住,连朋友也没法做了吧。祈。我已经十七岁,不是小孩子了呀……害怕也好、不安也好,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
“……”
“对不起。喜欢你什么的,是我自说自话了吧。”
天空中,雪花纷纷落下。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显然和她温热的皮肤并不相容。白色的晶体一片接着一片,被她的体温融化成上帝的泪痕。
——啊……糟透了。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她怔怔的躺在原地,耳畔传来的,附近商店街的嘈杂早已远去了。看一看表,现在想买到上午九点之前才有可能买到的限定闪电泡芙大概已经不可能了。况且,脸还没洗、头发还没梳好、穿了几天的黑衬衫外套也要换了。
“真狼狈……”
她翻了个身,从口袋里连同手机一起掏出了先前黑崎给她的传单,再看一遍,还是觉得很好笑。
“什么啊,印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是骗人的东西,白痴才会打电话过去。”
于是她将传单背面的一串数字输进手机拨号窗,按下了通话按钮,认命一般地在地上躺平,闭上眼睛。
……
“您好!这里是爱川补习社,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202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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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冬至日的最长夜晚才过不久,细心的人怕是早就发现每天的夜色开始有渐渐退却之势,几秒、或是一分钟,容得下情侣们冬夜畅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此珍贵的夜晚,怎么能看着它白白地逝去?
蛋形圆顶的双塔簇拥着教堂;黄叶落尽的枝丫在橘色灯光前落下一个黑色的剪影;商店街中,不知是哪个店家率先放起了好听的和声,继而整个街道上热热闹闹响成一片;街上人头攒动,男孩子生怕弄丢了心爱的伴侣,紧紧的拥着怀中娇小的人儿;女孩子生怕自己的心意传达得不够明确,拉着爱人的手在月下传递着自己的爱意。
“让一下让一下我赶时间。”说着就无情的分开牵着手的情侣,从他们之间匆匆走过,似故意又似无奈的只留下一个捉不到的黑色身影。
当然,就算是平安夜,人们也不总是成双入对——有本来就是独身而行的,也有被独身而行的人强行拉开的。
她在又连续拆分了十几对情侣后,掏出风衣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随之眉头一皱,干脆放弃恶趣味的“游戏”,挑了个人少的小道,专心致志赶路。这一来,一路自然是顺风顺水的,她抵达约定的圣诞树下的时候,她的朋友甚至还没到。
“啊……”她又四下张望,确信不是自己眼花,“太好了!理绪!!到的比我晚!”
牙牙学语的小孩跑步跑赢了父亲一般的宣言。
不远处的理绪看着这情景,觉得好气又好笑。她跟着祈跑了一路,现在躲在离圣诞树没多远的小街口,她本来想看看一向容易迟到的苏我祈边玩边赶路,结局到底会怎样,没想到还是被她赢了——尽管是掐点,她并没有迟到嘛。这么想着,理绪忍不住有些失望,她原本打算以祈迟到为由好好捉弄下的,现在看来反而是要嘉奖了呢。还是说干脆的戳穿她逞能的假象,再戏弄一番呢?
“那样果然还是不行呀。”她低声念叨,摇了摇头。这个自尊心强又容易害羞的家伙,万一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戳穿了,可是要逃走的。
“还是普通点……祈亲!”她忽然抬高了声音,从远处一边唤着祈的名字一边跑来。
“理绪!”
祈从手机中抬起头,她立即扯掉架在脸上的墨镜,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彩。
“这个是?”理绪指的自然是她手里的墨镜。
“这个啊,刚才在街上玩了一会,戴着这个看着比较横,不容易挨打。”
“噗……”理绪没忍住笑出了声,“呼呼——那咱只好代替平安夜下不幸被拆散的万千情侣——代表正义来处罚坏心的祈亲啦!”
“我哪有?!我这明明是为民除害啊!你都不知道他们当街就开始秀恩爱,搞得司机光顾着看他们没眼看前面,好几辆车追尾呢。”
“祈亲,没有依据的话可不能让咱信呀。”理绪抬手揪住祈难得好好打的领带,迅速缩短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圣诞树旁的橘色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粉色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像平安夜的红苹果,被白雪的后母挑中涂满甜蜜的毒药,深夜中模模糊糊的令人感觉不真切。她眯起眼睛,舔了舔嘴唇,脸又朝那边凑近了几分:“撒谎的话,就要掌嘴才行——”
“果然还是太痛了!”理绪忽然放走了惊慌的祈,煞有其事的说着,“这起大罪的处罚就留到下次,今日暂且休庭。”
“哈——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要……”祈长出一口气,汗都要下来了。
“咱要怎样?”
“你不是要咬我吗?”
“噗——噗哈哈哈哈……”理绪突然大笑不止。
“干嘛啊……”
“祈亲,真的假的呀,你竟然不懂吗?那你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态撩妹的啊哈哈哈——”
“那……那是工作啊,真有这么好笑吗……”叫理绪一笑,祈反倒虚了。
“没有啦,”理绪摆摆手,揉了揉笑得酸痛的腹肌,“既然是工作的话,有空也给咱服务一回吧?”
“原来你喜欢这种啊,那我试试看。”祈挑眉,不解地笑笑。
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还是有点让人难为情。现在周边大概没人在看这边吧?她悄悄打量四周,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有心思顾及她们的人大概没多少。——就算有,话也已经说出来了,总不好打退堂鼓。她只好轻咳了一声用以掩饰尴尬,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按在理绪背后的圣诞树树干上,配合她们的身高差低下头。就像日剧经典桥段里表现的那样,说出了她的台词:“可爱的小姐,有空陪我吗?”
“恩、恩。但咱想要的可不是这种呀,咱想要的是这种——”
理绪说罢,踮起脚尖,在祈的额头落下冰凉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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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湿润的、冰冷的东西滴在了她的头上。
“唔……”
大概是前些天落在屋顶的雪化开了,才沿着酒吧屋顶的缝隙渗进来。冰凉的雪水显然和她滚烫的皮肤并不相容,她忍不住皱起眉来,用被子裹着沉重的身体翻了个身,竟温顺的接受了呼唤,没有责怪雪水扰了她的好梦。
她隐约听见楼下酒吧嘈杂的吆喝声与交谈声,心里估摸着大约是酒吧开始营业了,便伸手去够放在床头矮桌上的手机。
意识还混混沌沌的,她几乎分不清自己是从白天躺到了黑夜还是从黑夜躺到了白天。或者兼而有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的身体现在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直到她的手指扒住手机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有多么糟糕——无力的手碰到手机外壳冷得一缩,竟任由手机摔在了地上。
大概是发烧了。
失败的拿取让她清醒了不少,她习惯性地把手放在额头测试体温,却忘记自己的双手也和额头一样滚烫,只好悻悻的把左手缩回被子里,另一只手继续作努力捡起木地板上安然躺着的手机。
还好、还好,并不是连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失去了。
她摸起地上的手机揣进被子里,解锁-滑动-桌面,只需一两秒钟。再接下来该点哪里,却不知道。
消息栏空空的,一个来问候她的人也没有。
其实拿起手机的那个瞬间,她忽然产生了给远在家乡的妈妈打个电话的想法。思虑再三,果然还是止住了——一年到头也不知道回家去,只在这种时候才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也太混蛋了吧。置于那些平时工作时遇到的一个个说喜欢她的小姑娘们,现在也没了踪影。叶公好龙?或许她们是自己有男朋友,情感不顺才到酒吧消遣的吧……
真好啊。
“啊啊……”她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闭起眼睛低声嘟囔着,“既然都说喜欢我,那就多陪陪我啊……”
这么念出来之后,她又忍不住笑着摇头。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在说什么啊。果然是病了。
这种话要是让理绪听见了,她可是会笑死的……
……
尽管,她听不到就是了。
☆ “一点不错,”狐狸说。“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就像其他千万个小男孩一样。我不需要你。你也同样用不着我。对你来说,我也不过是一只狐狸,和其他千万只狐狸一样。但是,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小王子》第二十一章)
从这仅仅是出于兴趣才动手制作而出的飞行器试作品上掉下来的时候,少女挺懊恼的,这是她的第四十五次试飞,并且显而易见的,又将要以失败告终。
虽说不论是优秀的冒险家、还是优秀的飞行员,又或是两者兼备的切尔西·尼尔森小姐,对于失败的结果都应该习以为常,正如人类无法不通过经历失败和疼痛来获得成长的结果,从过错中吸取教训,比起仅仅沉浸于其所附带的失落感中更具意义。当然,她还是会稍稍地受到情绪影响的,她责备自己为何不在这次尝试之前检查一下阻热装置,好好确认它能正常运转,而不是难得在发动机运作情况良好、机械翼也运作情况良好的大好前景下,让必不可少的驾驶员被过热的操纵杆烫得松了手,就这样从数米高的空中掉下来。
不过这会儿,她也终于从那看着近在眼前、却总是遥不可及的晴空中转移了视线,将注意力放到了地面上,毕竟,众所周知,曾有幸在天空中恣意翱翔过的人,都会对那湛蓝湛蓝的清澈颜色难以忘怀,特别是像切尔西这般单纯、顽固又执着的姑娘,想要再次冲入其中的冲动几乎刻进基因的螺旋,所以她就比起旁人更容易忘记地面,忽视一些本不该忽视的东西,比如这位站在公交车站牌旁、恰巧也站在她此时此刻预定掉落地点的,仰着头看着她的,把惊讶与茫然与Are you kidding or am I dreaming???写满脸上的高个儿青年。
他围着围巾,双手插在外套兜里避寒,身旁则放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可能是听到了引擎的轰鸣才会抬起头看到她的,好吧,这下他起码不会一无所知地被砸个正着了。然而映在那双干干净净的眼睛里的,在他看来大约只是不速之客别无其他的女孩子耳边则轰隆一下,仿佛工作室里还剩的八个发动机半成品现在就跨越了时间空间围着她放起幸灾乐祸的烟花。
本来过会儿要先背部着地翻滚几下缓冲、再爬起来拍拍衣服的完美着陆的准备,现在紧急改成不砸到人家再稳稳落地实在太困难了,她还做不到在空无所依的半空中完成这样高难度的动作,更不用提比起她来,对方似乎更没这个意思,即使已经清清楚楚地看到天上掉下个人来,年轻人的反应却不是赶紧走开,而是面上带着点讶异又凝重的神情,向着她的方向伸出了手——他在想什么呢?他难道是打算接住她吗……哇?!
不等切尔西继续思考下去,青年已经一手揽住了她的肩膀,一手护住了她的脖子,就这样抱着她原地转起来以消耗正常物理法则下无法凭空消失的势能动能,本能教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对方的大衣领口,于是稍微有那么一些来自他人的温度和气息钻进她的世界里,冲昏了她引以为豪的清醒头脑;由于脚还没有稳稳地站上地面,还是悬空着触不到任何东西的状态,于是她在恍惚间产生了错觉,好似回到过去,坐着那尚在服役的老式双翼飞机开进从没有人尝试过的高度,抬高机身的时候眼见着自己和那令人心生欢喜的颜色越来越近,接着又一头撞进洁白柔软的云彩里,就算被云气雾霭环绕周身什么都看不清,却也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是她重新喜欢上冒险、蓝天和飞行的瞬间啊……
他们很快停了下来,一起头晕脑胀地倒在地上,怎么看都狼狈得紧。不过这场面和英雄救美能够勉强搭上边,他把她护得好好的,自己倒是摔了个结结实实,这会儿还是一副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来自哪里又要去向何方的混乱模样;他的眼镜从鼻梁上滑下来了一点,把先前遮住的淡淡的黑眼圈暴露了出来——这都不妨事,完全不妨事,她就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把他记在了心里,哪怕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她也很快在重物落地的响声下记起来自己心爱的飞行器试作品,它比她多坚持了几分钟,正好落在不远处空荡荡的人行道上,可怜兮兮地摔成一团,伴随着小小的爆裂声又吐出单独几块零件。
“好嘛,又失败啦……”切尔西撇撇嘴,暗自将制作新装置和调换手套材料一起提进日程,至于还被她压着的青年,他终于缓过来坐直了,抬手揉了揉后脑勺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发动机不用看就知道压缩比太大了,点火之前就自燃了,能飞起来才怪呢。”
切尔西惊奇:“你是行家嘛?”“我不是谁是啊?”年轻人洋洋得意地用手指擦了擦鼻尖,一副来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我行家啊!的表情,从他的脑袋上衣角里窜出了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晃得切尔西都忍不住伸手去确认了一下到底自己是看错了还是确有其事——自然是前者,已知的一般人类是不会突然变异冒出尖耳朵大尾巴来的。
“恩?怎么了?”“谢谢你接住我。”她答非所问,不回答而是自己提出其他问题:“你刚刚说你是行家对吧?那,你能为我画一张设计图吗?”“小事一桩,就包在我身上吧!”
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她单纯地、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地这样想着。兴许就是从此时此刻开始,华秋杉对切尔西·尼尔森来说,就已经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秋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