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P合法的SF世界观企划
欢迎各位放飞自己,来坐上这台过山车
特别注意:
▼本企划会有较多不符合现实世界三观的内容
▼角色活跃度下降会被收为NPC ,供其他人创作
▼随机分组有风险,无法满足所有人,请多包容
请确定自己可以接受上面三条再参加!
角色≠玩家,创作不等于作者三观,大家和谐开车。
企划群开放。
号码已经通过私信告知。
没有组SO!!!!!!!!!!
剧情里的SO是回忆杀的剧情是我编的人!!!!
请不要抛弃我找我玩!!!!!!!!
.
.
.
.
先把主线画完发了!之后互动的单独发xx
断网了我用手机开着热点用笔记本传我简直想为我的聪明点20个赞(醒醒)
深深的再一次感受到我的画工真是非常的弱…………场景透视人体黑白灰请轻喷(跪下)因为不会画分镜和条漫画了几p页漫分镜强行修成了条漫可能会有非常多奇怪的分格(再次跪下)
内容有些意识流但是自己却满脑子想的特别多,只是想表现椿踏出新的一步的意思!(。)具体还是让我慢慢补充吧!(握拳)
总之我会加油提高的!!!!
最后
感谢莲野先生和绪的友情客串!!!!!因为实在没几格不好意思响应亲妈(打死)
顺序左→右
#理查德的少年时代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金发蓝眼的阿历克斯正在吧台旁演唱《Cумасшедшая》(*She's Crazy But She's Mine),游刃有余,魅力四射。理查德认识六个阿历克斯,他是最好看的一个,也是理查德最怕的一个。这个俄罗斯阿历克斯跟卢克·尼尔森约会过一段时间,但被他搅黄了——理查德可以发誓,他不是百分百故意的,也许有百分之六十故意,但他没想到那俩人到了快滚床的地步——那次事件的艳门照还存在他手环里。卢克差点为此跟他绝交,但后来他花了三分钟把理查德的网络账号全给黑了,并把理查德的裸照发给三条街区里你能找到的所有皮条客,然后就原谅他了。
现在理查德看着俄罗斯阿历克斯,很能理解卢克为什么如此生气:这男孩长得真好看,简直像是他教科书中阿多尼斯的画像从纸片上走了出来。
“愤了!但她是窝的。”理查德随着音乐摇摆起来,用蹩脚的俄语唱了一句。
一只手从身后压在他肩膀上,“Сумасшедшая,疯了,”卢克纠正他,在他身旁落座,“我——是'我'的。”他朝吧台内的酒保抬抬手,“一杯琴酒。还有,呃,给他来一杯热牛奶。”
“请在他的琴酒里加两只蟑螂,多掺些水,他需要洗一下嘴巴,谢谢。”理查德礼貌地回敬。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卢克·尼尔森是个纯正的英国人,跟理查德同龄,却足足高出他大半个脑袋(“我不想提醒你,但理查,这是因为你太矮了。”),一头利落的沙金色短发不服帖地乱翘;他穿着一件纯黑T恤和皮夹克,纹身从他左手腕袖口处隐隐约约地探出来,架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也遮挡不了他湖绿色的眼眸。
“Одной улыбкой разбивает сердце, но она.
她喜欢对每一个陌生人笑脸相迎,”
这酒吧位于后街巷一个深辟的拐角处,是这一片唯二不查身份证的地下酒馆。另一个因为两月前理查德在那——不小心——跟调酒师打了起来,他也不敢再去了。至少那个酒吧没这么乌烟瘴气,理查德思忖。
酒吧里烟雾弥漫且灯光昏暗,氛围颓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吞没了卢克的声音。卢克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凑到他耳边:“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先说好消息!”理查德不假思索地回答,“尽管我很怀疑你能说出什么好消息。”
“我被加大的PD-04程序开发研究所录取了。”
理查德被自己的牛奶呛住了,“操?!”他张大眼睛看卢克,“这真是,真的?这真,太酷了,”他的脸颊莫名地涨红了,“你确定?哇哦。”理查德语气混杂着酸涩与惊叹,“太棒了,老兄。”
“当然确定了。”卢克把双手搭在吧台上交叉着,“我凌晨收到了PD研究所发来的邮件,确认我在拘留所留下的违法贩毒记录是否真实,还向我索要至少半年以上的戒毒证明。”他语气苦涩,“他们又改主意了。”
理查德看起来像被闷头打了一棒,眼里的火苗忽地灭了,无精打采地缩起了背,蝴蝶骨在背脊上夸张地突出来,“你应该戒掉它。”他说,“你他妈活该。”
“我会的。”卢克叹气,他随意地伸手顺了顺理查德长至肩膀的头发,柔软干枯的黑发被他揉得一团糟。在理查德发火前他收回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把里面几张钞票和硬币叮咚咚倒在吧台上,推到理查德面前,“生日快乐。顺便把酒钱付了。”他转向调酒师,“再给我一杯威士忌,谢谢。”他又摸出一只淡口烟,向身边的几个女孩借火。
“Она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那个疯狂的女孩是我的。”
那俩个女孩一口浓厚的法国腔,卢克向她们搭话就咯咯笑作一团,风情万种地递上一只打火机。理查德看她们眼神时不时投向他,指指点点,忍不住用手肘捅了捅卢克,低声问,“她们在说什么?”
“她们问你是不是墨西哥来的…”卢克解释。
“Oui!”理查德越过卢克,冲那俩个女孩儿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法语:是)
“…还问你一晚上多少钱。”卢克补充。
理查德连忙缩回脖子,“帮我转告:去你妈的。”他瘪嘴,“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法国。法国人。”
“你跟尤·帕斯怎么样了?”卢克喷出一口烟雾,弹了弹烟灰。
“我…我不确定。我感觉我挺喜欢他,但他好像对我没意思。”
“当然了,天才,你未成年,还是他学生。除非他想坐牢,否则你希望他做什么?”
“我成年了。”理查德甜蜜地反驳,“就在他妈的两小时之前。”
“好极了。恭喜。”卢克把手边的酒杯递给他,“成年人的第一杯酒,请。”
理查德没有犹豫,他不客气地接过卢克的酒杯,就着它一口饮下,却被猛烈的辣意呛得咳嗽起来。他叹息着,把酒杯搁在吧台上,“我怎么办?”他面庞上愁云惨淡,“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可能是你太瘦了。”他的朋友提出建议,“像副弱不经风的骨架子。”他认真地补充,“就很丑。”
“真的?”理查德惊叫起来,“真那么难看?”
“倒也不是惨不忍睹。就…太瘦了。看起来没胃口。”
“好吧。”理查德气馁了,不自觉地咬起嘴唇。他搭在肩上的深黑色发尾微微翘起来,酒吧里五光十色的旋转灯散下来的灯光在他深陷的眼窝蓄起浅薄的阴影,布满漆痕的里衬衣空荡荡挂在他削瘦的肩上,里面仿佛藏着飓风。理查德看起来像群魔乱舞中一束纤细、坚硬的灌木。那双冷灰色的眼睛灵动而有神,目光狡黠。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卢克把手搭在他肩上,他回过头,卢克的手便抚了上去,拇指拭过他尖锐的颧骨,他感到卢克虎口因长期握鼠标而磨出的一层薄茧,从他嘴角擦刮而过。
“怎么?”理查德挑眉,问。
“跟我试试?”卢克说,“如果你没有答案。”
理查德放轻了呼吸,他感到自己炙热的、带酒气的呼吸落在卢克的指缝间。“我不喜欢你那烟。”他回答,“滚一边去。”
卢克摘下眼镜,搁在吧台上,将手里那支烟猛地按在直口杯底躺着的浅浅一层酒精里,那烟头发出滋滋响声,火花也来不及闪动便熄灭了。卢克又拿过理查德面前那杯喝了大半的热牛奶,仰头灌进了喉咙里。当他再次靠近理查德时,理查德没有拒绝。
他揪住理查德的衣襟将他扯近,一手拢住他的后脑,俯身去亲吻他。他在微眯的、朦胧的视野中看见理查德铅灰色的虹膜,颤动的睫毛,那家伙还睁着眼,看起来随时要笑场。
卢克咬住他,牙齿磕在理查德的上面,理查德反射性地想要退后,被他强硬地固定住。他的牙齿在理查德下唇厮磨,他感到理查德颤颤巍巍地偷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于是他探出舌尖舔舐对方,理查德张开唇含住他,他便尝到对方淡牛奶的香味,自己香烟浅浅的的辛辣味儿。他手往前滑,握住理查德的下颌,理查德手伸到他胸前将他一推,舌头往上攀,俩人唇齿相融。(他身旁闪烁着拍照的闪光灯,但谁他妈在乎?好似接吻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
卢克最后退出来,浅浅吻了吻理查德的唇面。他撤开,“怎么样?”他额头抵住理查德的,气息不稳地问。
“我——”理查德茫然地眨眨眼,“我不行。感觉不错。但我还是想要他。”
卢克却忽地笑起来。他松开了理查德,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那就去吧。”他从裤袋里摸出烟盒,“你吻起来不错,下次——”他拖长了嗓音,把一支烟咬进嘴里,“试一试直接去吻他。”
“那我回去了。”理查德便募地起身,像是拿准了主意,草草地对他朋友打了个招呼,跑着离开了酒吧,连那俩位小姐追在他身后的调笑他也没有理会。
“Как сумасшедшая. Но она моя.
天,我一定是疯了。但她是我的。
Танцует до утра. Поёт ша-ла-ла-ла-ла,
跳舞到天明。唱歌沙啦啦啦啦。”
他把这首歌的尾声甩在了小巷深处。
理查德本想直接去尤家,但他浑身酒气,嘴里还一股烟味儿,尤肯定会把他赶出来。所以他思量着,决定先回公寓洗澡。
他满脑子是成年、尤,这俩凑一块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想得太入迷以至于完全忘了自己进屋时随手塞进垃圾篓的一沓厚厚的账单。当他站在雾气缭绕的淋浴间里,出神地脑补到他和尤在西班牙买了一栋房子,养了二十八只狗,还有两个脸上打了马赛克的小孩的时候,浴室的水突然就稀稀拉拉地停了。他气急败坏踹了水箱几脚,结果折了脚趾头,痛得呲牙咧嘴、原地跳脚。于是他只好顶着一身的泡沫到起居室里翻箱倒柜地找出一条浴巾,潦潦擦了擦身子,还在镜子前端详了半天自己瘦骨嶙峋的身体,看是否真如卢克说的那样“倒尽胃口”。
“那混球!”他忿忿不平地说,冻得浑身发抖,“还不是亲了我!“
实话说,那是他第一次接吻。
理查德面颊染着不自然的酡红,也许是害羞,或者是受冻。他长长的发丝间和头皮上沾满了泡沫,粘乎乎糊作一团,他喷着冷气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套上一件圣诞毛衣(织着驯鹿图案,下摆长出一大截),提上格子花纹休闲裤,脑袋上顶着条浴巾便匆匆往尤家赶去。
尤凌晨四点被敲门声闹醒后一开门就看到这么个理查德瑟瑟发抖地站在他门口。
“…理查?”尤往旁退开,他看起来困惑又疲倦,似乎还没从梦中醒来,而是下意识地将理查德让进来,“怎么了?”他问。
理查德动作僵硬地踏进来,“我被断水了,正洗一半澡!小气鬼。”他咕哝道,手指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神往尤睡眼惺忪的脸上瞟去。
尤露出一个无奈、温和的笑,“来吧。”他带上门,“洗澡还是睡觉,随你选。”
理查德张了张嘴,“我——”他忽地伸手,揪住了尤那件因长年磨损而起了微小毛边的旧睡衣的衣角。他探了过去。
卢克第二天见到理查德时诧异极了:“你打架了?”他问,“谁敢打你?”
“托你福。”理查德郁结地哼道,他右眼圈紫了一圈,还留有碘酒的痕迹,看起来很是滑稽,“尤给我揍了一拳!”
“你又干什么了?”
“你建议我去吻他!所以我去了!”
黑客几乎是立刻就喷笑出声了:“我让你去吻他,”他冷静地指出,“没让你去强奸他。”
“哈?!你——”理查德面色不善,伸手要把卢克赶走,“走开,我要画画了。”
“嘿,”卢克高举双手以示无辜,“第一,你太瘦了,得多吃点。第二,你大概吻技太差了。”他绷紧了嘴角,憋住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可以免费提供练习机会。”
“谢谢。”理查德也故作温柔地回答,“但,不用了,你个不要脸的杂种。”他使劲一推,把黑客挤出了门槛,不客气地甩上了门。
-FIN-
*1 《Cумасшедшая》:
http://music.163.com/song/36198438?userid=303122777
文中歌词翻译参考英文版:
http://music.163.com/song/36496127?userid=303122777
#忽然想写理查德的少年事迹。全篇跟现SO没啥关系,但我除了爽一爽也意在表现一下理查德成长的环境,描写低层人民的生活(…)我对“游走在黑暗边缘却执着向着光明”的角色很着迷,理查德大概也算这么个角色吧。
大家意会就好,我不做误导……(
卢克和尤在人设纸有介绍。顺便丰富一下角色。
#珍爱人生,远离毒品。
+展开
“听我说,伙计们——”身材窈窕诱人、有一对丰满嘴唇的缇娜·伍德朝身后抛了个眼色,今年四月才登上啦啦队队长宝座的她显得干劲十足,“要不要为今晚的聚会找点乐子?”
安德烈·卡伊库尔深蓝色的小眼睛立即亮了起来,他本来长得并不好看,白皙的脸上布满浅褐的雀斑,鼻头又显得肉太多,要不是校队四分卫的头衔和那一身吓人的肌肉,大概他也不会成为全校气焰最嚣张的学生之一。
“说说看。”安德烈咧咧嘴。
“你们看见坐在最左边树下的书呆子了没,就是那个带着眼镜的亚洲人?”缇娜撇了撇唇角,“他可是个十足的怪胎——听人说那家伙在看关于死亡和黑魔法的书,他好像还会一点传说里的炼金术……”
不待她说完,站在一旁的安格斯·鲁已经噗嗤笑出声来,他有些歉意地冲脸色突变的女孩摇了摇头:“抱歉……继续说,宝贝儿,我只是突然想到他挥舞着魔杖的样子……哈!”
“所以我要去邀请他参加今晚的聚会。”缇娜翻了个白眼,很快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样子,“你们能懂我的意思,对吧?”
安德烈吃吃笑了起来,像是有一架故障的推土机碾压过了草地。
“没有缇娜约不到的男人啊。”安格斯微笑着说。
受到鼓励的缇娜朝伙伴们信心十足地眨眨眼,扭着腰身朝树下走去:她顺直光洁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夺目,被紧身牛仔裙包裹得紧紧的翘臀搅动着七月的热浪。所经之处引发的频频侧目让她嘴角的弧度愈发上翘,她大步来到树下,黑色的投影毫不客气地覆盖在亚麻书面的文字上。
阳锐锋抬起头来,尖瘦的脸上戴着副又大又圆的黑框眼镜,如同一张透不过气的面罩般压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他有些懵懂不安,甚至朝四周望了一圈,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人发现一样。
缇娜朝他勾了勾食指,阳锐锋愣了一两秒,然后顺从地站了起来,手里握着他的书《法医、警察、与罪案现场:稀奇古怪的216个问题》。
看到他站起身来,远方围观的人群低低发出一阵充满期待的欢呼。
缇娜瞟了一眼书名,拧起半边眉毛,在心里“哇哦”了一句——虽然她连整个书名都没有看全,更准确地说,只看见了“罪案”两个字。
在内心发出惊呼的不仅仅是缇娜·伍德。看见阳锐锋站起身后,安格斯·鲁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容慢慢地从他脸上褪去,神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那大概是两三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当时,安格斯从体育馆三楼的器材厅下行到二楼的走廊上,正在前往网球馆的途中,突然听见前方传来一声不太明晰的声响。
他警惕地停下脚步,没等他思考出个结果,下一秒响彻天际的尖叫声便从游泳馆的方向传了出来。接着人群开始剧烈骚动,更多的惊叫此起彼伏,他像是瞬间卷入一股巨大的洪水之中,被不可抗拒的冲力推着连连后退。从嘈杂的人群中不断迸发出“有人开枪了”“有人死了”等令人惊恐不安的信息,安格斯不由得抓紧背包,也顺着人潮朝大门跑去。
这时,他看见一个穿衬衣和米色针织背心的家伙,正拼命地试图挤过失控的人群——不是顺着人潮,而是逆着人流。刹那间,安格斯真的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并不是什么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或是全副武装的特警——那只是个学生,再普通不过的男学生。
所以当这个无法用常理逻辑形容的家伙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安格斯伸手一把捞住了他,对方惊讶地回过头来,发出一声轻轻的“嗯?”的疑惑声。
安格斯这才看清楚这个男孩跟自己仿佛年纪(或者更小一些),有着苍白的皮肤外加一副沉重的黑框眼镜,凌乱的长发搭在前额上,遮去了眼中大部分的光亮。
“那边出事了,很危险!”安格斯冲着他大叫。
“我知道?”对方有些错愕地轻声回答。
尽管周围很吵,但是这句清晰无误的回答还是让安格斯怀疑自己听错了。好在这时那男生又讲了一句话,让他迅速从诧异中回过神来。
“那请您赶紧逃吧。”男孩说。
安格斯皱起了眉头,一把狠狠拽住男孩的胳膊:“说什么屁话,现在可不是看热闹的时候!”
“啊啊?我……我不是去看热闹的?”
“什么?!”
被安格斯强行拽着,男孩看上去有些无措,他翕动着嘴唇,进行着无助的解释:“很抱歉……可是请您快逃吧,不然会很危险……”
“——上帝啊,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安格斯将男孩按在自己身前,用一侧肩膀挡住汹涌的人潮,让这个看上去瘦弱不堪的家伙不至于被淹没。他们跌跌撞撞地来到体育馆的侧门前,被推揉着通过那扇巨大的、透明的玻璃大门的瞬间,安格斯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撑着发软的膝盖大口喘气,以至于那个黑发的古怪男孩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管他呢,”他汗流浃背地想着,“那可真是个脑子奇怪的家伙。”
而这名脑子奇怪的家伙,此时正面对缇娜的凝视,一脸茫然地盯着草地,似乎那上面藏着一个可以通往异世界的兔子洞。
“嘿,你好。”缇娜笑了笑。
“您好。”
“今晚有个聚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缇娜单刀直入地问道,“会有很多学校受欢迎的人在,而且今晚——”她挑逗地耸了耸肩膀,手指从小腹上滑过:“我会穿那件新买的比基尼哦。”
“呃。”阳锐锋盯着地面,十分小声回答,“不去。”
缇娜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什么?”她机械地问道。
“我说,我不去。”阳锐锋的头埋得更低了,感觉马上就会拔腿而逃。
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缇娜逼近一步,同时若无其事地解开了上衣第三颗纽扣,露出玫红色的内衣和半边诱人的胸部。“真的吗?”她甩了甩金色的头发,不死心地问道,“真的不去?”
“真的不去。”阳锐锋捏紧了书脊,飞快地往缇娜胸前瞟了一眼,“而且……你的内衣好像开线了。”
整个邀约过程从开始到结束不超过三十秒,只见缇娜气哄哄地树下大踏步地走了回来,咬牙切齿地对大伙儿说道:“那臭家伙是个基佬!”
男生们哄笑了起来,他们安慰着(夹杂着些许嘲讽)自尊心受伤的女孩,反复许诺着一定会让那个不识相的亚洲佬好看。
安格斯跟在人群后面,回头望了一眼那棵绿荫茂密的树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正缓缓离开。
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展开
无声告白
Bgm:风居住的街道(piano ver.)
题目选自伍绮诗《无声告白》
————这一次,我试图与他攀谈。我是说我试图让他明白,尽管我在这儿,却无法走得更远,我已经竭尽所能了。————
安格斯回到家时,难得的,阳锐锋已经在家里了。当他得知今天理查德不会回家时,他以为他得在孤零零的公寓里独自一人待到九十点,等下班时间飘忽不定的阳锐锋回来才行,所以他在回家之前先绕路去了趟酒馆,喝了半打蓝带(Blue Ribbon),和酒馆认识的女郎随口聊了些附近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又走到了河边,看到了河边的树上挂满了霓虹灯,在吱吱呀呀地闪着乱七八糟的光,他觉得今天无论是酒馆还是河边,人都太少了,他想会不会是大多数人都去看了那个听说很有名的画展。那就是理查德不在家的原因,他说过今晚有个什么画展,他要和他的某个朋友去看。那个朋友安格斯见过,是个五点六英尺高的白人,看起来人畜无害。
所以他夜晚八点多才回到家,带着随手在街边某个熟食店买的半只烤鸭和半包在面包店买的法棍,准备在家里等到阳锐锋回来和他草草解决掉这点东西。他拿不准阳锐锋是吃过了晚饭还是没有,他和这个亚洲人认识了足足有十二年,他依旧觉得自己不够了解他。所以安格斯只能希望他吃过了,他的身体并不像正常人那样健壮,也不像他自己想的那样无坚不摧。他们在S-890411教育机构的时候他被阳锐锋的胃病吓到过很多次。虽然他们组成了SO,他们的相处时间依旧不是很多,他总觉得自己会漏掉什么,像上次他居然从别人那拿到了亚洲人长得堪比理查德的账单的洗胃记录。那是一场灾难,他们三个吵得不可开交,一切都糟糕极了,但最后他们依旧和好了。
因此,他在看到沙发上的阳锐锋的时候,他是吃惊的。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回来的足够早,也不仅仅是因为阳锐锋随手做了几道菜在桌上摆着,而是因为他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轻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和面包纸袋,努力让它们不要发出那么刺耳的瘫软声。此时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安格斯并没有选择直接拿起阳锐锋放下的筷子尝两下他们的化学家做的菜(虽然他知道肯定没有理查德做得好),而是俯身看了看阳锐锋的脸,看他因为身体问题稍显惨白的脸色,看他黑却有些枯槁,还带着斑驳白色痕迹的头发,看他睡觉时无意识紧皱着的眉头和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剪影,还有他那只盲了的眼睛周围留下的,细微的腐蚀的痕迹。他想,这个人和以前相比,经历了多么多的苦痛啊。
不过他没想到阳锐锋的睡眠比他想得还要浅,在他稍微挪了一下步子的时候对方就醒来了。但阳锐锋毕竟是阳锐锋,他没有别人的睡眼惺忪和朦胧,他只是淡淡地睁开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安格斯,好像并没有明白他在做什么。
“欢迎回来。”阳锐锋平淡地说,“我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是我吵醒你了吗?”安格斯皱了皱眉头,感到有点儿抱歉,他扶住对方的肩膀,看着对方的眼睛,“你可以去你房间再休息会儿。”
“得了吧,鲁。”阳锐锋轻笑一声,轻轻扶掉对方的手,“我睡了有些时候了。你让我睡我也睡不着。我知道沃德不在,所以做了点儿东西,还收拾了下沃德那些被他自己称为‘能卖出天价’的作品,给他全塞文件夹里了,你下次碰的时候小心点儿,小心亿万富翁沃德和你拼命。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幅样子,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桌上这点儿废物热热吃,又或许你更喜欢你买回来的东西?”
“不,就吃你做的,我喜欢这样。”安格斯笑了一声,把面包袋推到了餐桌上的边缘,又把那半只烤鸭放进了冰箱里。阳锐锋好像没料到安格斯做的是这样的选择,犹豫了一会儿才端起桌上的盘子,放进了微波炉里转了起来。
“你喝酒了?”热的中途中阳锐锋突然开了口,吓了安格斯一跳,他和阳一般不互相问对方的事情,所以他对阳这时突然的兴趣感到奇怪,“你该给我带点儿回来,我今天该喝点儿酒。”
“怎么了?”安格斯问,看着阳把热好的热菜端到自己面前,于是他伸手又把另一盘递给了阳,阳锐锋一顿,还是从他手上接了过来。
“没什么,不重要。”阳摇了摇头,表示他自己并不想回答,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副新筷子递给了安格斯,但安格斯举手示意他用阳锐锋用过的就行了,阳锐锋有点犹豫,但还是收了回去,然后指了指安格斯买回来的法棍,“你先就着吃吧。要吃点饭吗?知道你吃不惯我们亚洲人的东西,可是这种东西配你们法国人的东西太串口了,还是别了。”
“别。”安格斯伸手阻止了阳锐锋,“这样就够了,我喜欢你炒的菜。”
“得了吧,鲁。”阳锐锋把第二个菜也端过来,将最后一个拿了过去,一直低着头没让安格斯看见他的脸,“和沃德的比差远了,你要是再瞎说我就把这话告诉沃德了。”
“我可没瞎说。”安格斯信誓旦旦地举起筷子说,“你看我真诚的眼睛。”
阳锐锋嗤笑一声,把最后一盘菜也端了过来,但他也没有回答安格斯。只是从书房拿了本茨维塔耶娃的《新年问候》过来,坐在安格斯对面翻起了书。
这还是有点淡了。安格斯心想,但他一想到阳锐锋平常在实验室往嘴里放的东西都是多么刺激性的他就又生气又无奈。而且,当他抬头,看见阳锐锋低头翻书的样子的时候,他就觉得一切都没有关系了。他想起还是学生的时候他和阳锐锋偷偷在图书馆一起看书,对方坐在他的对面能安静地坐一下午,而他则是在随时提防有没有自己的好哥们从这里经过,好让他能飞速地想好撇清关系的理由。
现在一切都用不着了。安德烈·卡伊库尔(孩子时的孩子头);尤力斯·艾森伯格(害阳瞎了的人)。他想,我不用担心一切,对面的就是阳锐锋,阳锐锋就在我对面。无论是锋利的他,还是柔和的他,都在我的对面,再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想吻你。”
就在那时他脱口而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
阳锐锋淡淡地抬起头,又淡淡地看了眼安格斯。安格斯握紧了筷子,执着而又直接地看进对方的眼中,唯恐对方的嘴里吐出一个不字。
“为什么不呢?”
阳锐锋合上书,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Fin.
+展开
地图之外
猎人:安格斯·鲁 画家:理查德·沃德 书的主人:阳锐锋
猎人在孤独的夜晚迎来一个无处可去的画家,他骨骼分明的双手还有些许狡黠偷盗的本领。
“一个吻可以交换一次暖手吗,先生?”
他问。
“或者,您更愿意一个夜晚换一次简单的留宿?”
然而第二天画家消失在风尘仆仆中。
猎人哀叹:
“我被你那子虚乌有的翅膀的长羽所伤。也被你那子虚乌有的自由所伤。”
于是猎人找到镇内的图书馆看守员,他的友人。
“何谓他呢?”他问,“又何谓我呢?他的自由从何而来?而我的迷恋呢?”
书的主人们说话了,他说:“我内心的黑暗深不可测,那不是我。我热情而睿智的躯壳虚伪过头,运转起来消耗巨大,那不是我。那么到底,什么算是我?”
然后书的主人消失了。
“我在时间尽头遇到了他。”
几年后,他的友人重新归来,带来了他的画家。
“他问我,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如果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和你走。”书的主人说,“他坐在生与死的界限上,黑与白在他身上混乱交融。”
“仍能得己所爱,称之为生。我用您教我的话回答他。”他继续说,“此生不再挂念,谓之为死。我回答他,他便和我走了。”
“这个世界没有两个人能同时爱你。”这时两人同时说,“世界也不能让你同时爱两个人。”
“请做出选择吧。”书的主人说,“仍能得己所爱的是谁?此生可不再挂念的又是谁?”
“那么选吧。”画家说,“得以生的是谁,不得不死的,又是谁?”
于是猎人发问了,他问画家:“你喑哑的优雅宛如湖水,那不是你。那狡黠的月光犹如迷恋,太过虚假,那不是你。那么到底,什么才是你?”
然后他转向书的主人:“正如你所说,你内心的黑暗深不可测,那不是你。你热情而睿智的躯壳虚伪过头,运转起来消耗巨大,那不是你。那么到底,什么算是你?”
“你即为生。”他对画家说,“火烧得愈旺,你越年轻,你经历所有时间,只停留在活的人身边,而永远不向他们道别。”
“你即为死。”他又对书的主人说,“黑暗降临的越多,你越悲伤,你埋葬所有生爱过的人,然后吻过他们的嘴唇。”
“那么这便是我的选择了。”猎人说,“我将生命奉献于生,于他之中燃烧。我将灵魂贡献于死,与他一同孤独。”
“回答正确。”生与死说,“现在你可以享受您的爱人了。”
死转身而去,生微笑留下。
FIN。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