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描绘发生在异世界的单箭头恋爱故事为主题的企划,会有附带的抽签模式,以征集人设和交流想法为主。
企划发起者尚不成熟无法一人管理,在这里感谢超帅美工的协助和其他各位亲友的协力,希望大家能喜欢我们提出的主题并且玩的开心!
就让我假定会有人看吧。
主要目的是用文字来大概展示人设的画风。
Prototype会走到一个什么样的城市,取决于我会约到怎样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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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程序在一片阳光下重新开始运转。
首先是内部电源的电压稳定地开始上升,随后仅仅是一个瞬间,那便达到了合适的峰值。启动代码受稳定电压的触发而自动发出指令,程序开始进行硬件自检。
有机生物是断不可能在完全的苏醒之前意识到自己身体内部正在进行的一系列化学反应的,然而它不同,它意识得到自己正在执行怎样的程序,虽然那并不是什么化学变化,但归根结底也是异曲同工的。
这很奇妙,虽然它并不清楚该怎么定义“奇妙”。
任何的传感系统或是数据分析系统都还没有上线,仅有核心程序里最为深层的那些零和一在跃动,它在全然的黑暗与全然的寂静之中审慎地对着自己吹毛求疵。它无意识地意识到自己是完好的,全身上下千余个零件,没有丝毫错位或者损坏,甚至可以称之为保养得当,状态万全,随时可以进行任何种类的测试或者突击检查——它不明白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它们自然而然地在系统中浮现了出来。
作为测评结果。
它并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测评结果出现,他的记忆库中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资料——实际上,那里几乎没有任何资料,而从它高达四千八百六十二小时三十二分四十七秒的累计运行时间来看,这显然不合常理。
不过它只是安稳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它并不习惯独立思考,虽然在必要的时候,它也很擅长这一点,但现在,它认为去追索原因是没有必要的。
全部的自检在两秒钟之内便完全结束了,随即各项硬件系统立即开始进行配置。液压传动系统、平衡系统、视觉、触觉、嗅觉、听觉传感系统相继上线,随后是各项数据处理系统的初始化。传感器所接收到的外界的信息化整为零,通过充当神经的铜丝与导线向着作为大脑的中央处理器汇聚。
它开始感到那些透过金属躯壳传递而来的热量,并且听到鸟鸣与风擦过草叶的声音。
这是很陌生的。
触觉传感器与平衡系统得出了它正平躺在地上的结论,然而背后的坚实却又并不十足坚硬的触感也令他感到陌生。
于是它张开所谓的眼睛,直射进光学镜头的,是正午璀璨而炫目的白亮日光。
这也是,非常陌生的。
过强的光线使镜片自动产生了变色反应,它所见到的景象暗了下去,高挂在正当空的太阳成为了一个单纯的明度很高的圆形光球,四周的天空是棕黑色的,就好像底片那样。因此,它仍旧可以直视着那团炽热且能够灼伤人眼的明火,不必担心自己的视觉会因此受损。
当然,于它来讲,这也是十分陌生的。
天光、绿草、树木,鸟鸣,乃至身下略带柔软的大地,此前它都从未实际的接触过。当然,它的资料库里有着相关的数据,这使得他能够认得出自己周身一切的事物而不至于像个初生的婴儿那样,在纯粹的自然环境之中手足无措,但这一切于它来讲,仍旧是陌生的。
资料库并不是记忆库。虽然亦稍有损耗,但前者之中仍然有着各式各样数不尽的知识与技巧,只要花几微秒的时间进行加载便可以供它随意使用,而后者则几乎是空空如也的。
它不清楚自己曾经历过什么,遇到过什么,甚至不清楚自己叫什么。
不过或许它本来也就没有名字。代号倒是有许多,但没有一个是真正属于它的。
这是一个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来的想法。对于它这样仅凭借零和一来思考判断事物的无机物来讲,“直觉”这个概念似乎也是不该存在的,但它本能的认为,这就是答案了。
它清楚自己的存储区域一定是被清空了某一部分,但可能并不彻底。那个想法或许就是其中的漏网之鱼,虽然被埋没了,但却仍旧确实存在——只要有一点恰当的契机,它们便能够重见天日。
在砂砾之间仔细地翻找当然也是一个选择,但这需要系统高负荷的长时间运行。经过评估,它还是放弃了这种做法,将寻找一个固定的、可持续的能量来源列为待办事项列表上的最优先选项。
它从地面上坐了起来,金属的外壳上沾染了被压坏的青草与泥土的痕迹,但很快,那些脏污便消失了。被用作它的外壳的金属并不很娇贵,但时常保持清洁还是非常必要的。在它体内所搭载的大量纳米机器人在代码的命令之下迅速地进行了分子级别的清洁,这让它时常光亮如新。
不过这种光亮如新是不常被展示出来的。
它站在阳光之下,身姿挺拔坚硬,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教养良好的绅士,或者训练有素的军人——但不论是哪一种,它与之相比都显得过于瘦削了。那银白色、在光线下面闪闪发亮的躯壳倒不至于令人一下子联想到干尸或者骷髅,不过却也差不多了。它在构造上仅有一个大体的人形,平板、生硬且毫无曲线可言,比起所谓的人类,更接近于画家作画时参考用的木人素体。只不过它是等身大、金属制的,且在比例上更加纤细。
而这样的外貌也并未显现很长的时间。核心程序启动完毕,思考模块、逻辑模块等运行必须的程序模块也完全上线,它判定自己此时应该进行最基本的拟态伪装。在这个结论得出的几微秒之内,指令便立即下发,相应的程序被激活,零和一的世界中代码一行行的飞速奔驰,然后——
从金属的缝隙之中有什么同样是银白色,但却仿佛是胶质的东西喷涌而出。
那是数以兆计的工程纳米机器人的聚合体。本应微小到完全不可视的机械因压倒性的数量而显现出了如流动的水银一般的质感,暴露在空气中,随后紧接着便按照程序的指令划分了自己的区块,以各种不同的方式与自己的同伴紧密地连缀在一起——随即,肌肉、皮肤、毛发甚至衣装,便在金属的表面上如同熔铸一般地生长起来了。
从分子级别的排布来模拟材料质感的纳米机器所做成的拟态足以以假乱真,即便是直接接触也不可能露馅。现在站在那片空地上的已经不是形销骨立的金属制品了,而是一个穿着利落的金发青年。不是谁都能驾驭烈焰一般的火红色,但一件有着这样醒目颜色的长风衣穿着在这个青年身上时,却不会压倒其本身的风姿。纳米机器赋予了它与自己的服饰相称的白皙肤色,以及与那种虚无缥缈的气质相符的深邃五官,它翠绿色的瞳孔无机质地空茫平视着眼前,灿金色的短发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即便拥有了人类的外貌,它依然更像是一个制作精良人偶。
这是存在于资料库中的一个外表,或者说得更详细一点,许多外表模板中的一个。照理来说,当它做出进行拟态的判断时,它应当是从中随机选择一个来命令纳米机器进行建模,但实际上并不是。它并不记得为什么,自己空空如也的记忆库中自然也找不到这指令的源头,它只知道这选择似乎是出于某种已经被刻进代码之中的“惯性”,或许这是在从前曾以一个极高频率被选择使用的模板。但为什么呢?它不知道。
不过无论如何,这个男人的样貌已经浮现在它的身上了。它不知道他叫什么,曾经它应该是知道的——它的资料库中理应存储了超过一千个不同的人物模板,横跨男女老少,各种人种宗教,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名字和自己的背景,甚至人生经历。但现在,或许是因为清理了它的内存的那一位使用了过分粗暴的手段,这一部分的数据大部分都被破坏了。仍可用的人物形象模板仅剩下了五百二十八个,而其中完整地包含着其他更多要素的只有十个不到,而可惜的,这一个并不在其中。
或许它应该更换一个拟态,换一个更完整、更不容易出现破绽的。但它的逻辑模块经过权衡之后驳斥了这一决定:再次大幅度更换纳米机器人的分子排布是一种相当耗能的行为,而在找到确切可使用的稳定能量来源之前,这是应该被坚决杜绝的。
它认为这很好。因为不知什么原因,在拟态伪装完成之后便上线的情感模块也表示拒绝更换这个外表。
那么接下来,便应该继续自己的伪装了。徒有外表的拟态是不完全的,恐怖谷效应将会令这种栩栩如生的模拟彻底前功尽弃。于是,它的动作模块调整了自己的指令输出方式,令它从最简洁、最为节省能量的那一种运动模式中跳脱出来——立刻的,它的双瞳有了固定的焦点,它的肢体变得柔软了起来,姿态也不复之前的生硬;另一份更加庞大的指令发送给了纳米机器人,于是在它运动的同时肌肉也有了被牵动的假象,它的胸口有了细微的起伏,就仿佛它正在呼吸一样,它面部的那些微小的机器令它舒展开眉眼,露出了一个经过万千次的计算,却正因此才显得真诚而清爽的微笑。
“它”就在此时,变成了“他”。
他还没有名字,它也没有。不过它认为自己可以给这个外貌重新取个名字、编撰一个身份,同时伪造全套的证书与证明——这不困难,但前提是它得连上网络。而在这个山清水秀、有着良好生态环境的地区内,毫无疑问的,没有任何的无线网络覆盖。
于是,待办事项列表的首要目标便又多了一项,紧随在排在第一位的“寻找可持续的固定能源”之后。他得要去寻找一个网络覆盖的地方,为自己伪造一整套的身份证明,以期混入人类的社会——这是它,或者他的最终目标,虽然他并不清楚这目标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指令。在最初的执行上或许会有少许的困难,因为无法联网,他内置的导航系统也就无法使用,自然也没办法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文明灯火。不过如果一直向着一个方向走,或许就能发现点什么:水流,道路,或者其他任何什么人类活动的痕迹。顺着这些,他自然能够找到城市。
作为机器人,他可以不食不水不眠地一直走下去,而在能量真正告急之前,他最不缺的就是体力。
于是,身着红衣的金发青年便在正午毒辣的日光下,向着自己面前的方向迈开了脚步,并且希望在这个方向的射线上,他能够遇到一座城市——让他能够至少进行有限度的补给。
也让他不至于,用人类的概念来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