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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眼睛睁开时……你不记得任何事……
你会怎么做?
一个不断失忆的推理悬疑型的企划。
以记忆、信任、背叛和沟通为联系!
人设募集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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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起始与终结的循环之章
究竟独自沉睡了几时呢?
还未能稳定住蹒跚学步的身躯,又纵身堕入七重炼狱的深渊,幸福的笑颜转瞬便成了不幸的根源,循环往复直到气绝为止。他的宿命,他悲戚的命运,在此身不曾现世之时就注定被神明所唾弃的灵魂,究竟独自沉睡了几时呢?
但却——但却不必为紧锁心扉的他能否从昏睡之中醒来抱有任何忧愁……
漫无止境的暗夜早已迎向破晓,现在不过是徘徊于短暂的梦境,沉沦于混沌迷失自我的主人一时丧失了作为“生命-Chess-”的自觉,以浑身的伤痕为代价,逃过了必死的命运,从寻不见光的世界里步步攀援,终于朝着“现实-Checkmate-”伸出了手——距这精彩的戏码上演已有数年之久了。
悲剧故事的主人公如今仅是侧卧在床,经受每日每夜都应经受的、普通的梦境轮回,尽管恶魔的低语从未停止,也只是为预定调和所准备的剧目而已。看哪,他的灵魂再度被梦境所唤醒,仿佛窥伺到中意猎物的猛兽般,将模糊记忆构造而成的赝作幻想凶恶地撕裂成破碎镜面的遗像——狭窄视野中所停驻着的、熊熊燃烧的残影,挟带似乎正品尝着世间一切焦躁不安的风暴,循着肉眼无法明确捕捉到的气势汹涌而来。
先是从右眼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冒出,因丧失一只眼球而变得空荡荡的眶洞忽地受到剧烈的刺激,难以想象的灼热快感透过骨髓传导向全身的痛觉神经。紧接着,是对被酒瓶碎片刺伤过的喉咙的折磨,不明言状的煎熬由指尖开始燃烧到极致,沾满血腥的衣物也逐渐被侵袭之物撕扯得残破不堪……
啊啊,那是属于火焰的记忆,是烧却蜷缩着的伤者所有激烈感情的昨日,是这被烈炎灼痛的右眼在陷入孤寂长眠之前经历的最后一幕,无比热情的终焉。
这火焰又将唤醒同样沉睡在少年心底的恶魔的咏唱,它与少年的意识紧密相连,不论是在梦里,抑或是在现实,都将生生不息地传承下去。
——John·Kelthuzad是厄运之子,背负诅咒之人,
若你受人恩宠直到二十年华,愚蠢的人子将为此付出代价……
——无须拯救,亦无可拯救,诅咒将伴随你直到死亡,
John·Kelthuzad被撒旦选召,要为他赎罪而作灾祸的囚人……
——你的灵魂因空虚而溃烂,因囚于井底而遍布泥泞,
你将带来永恒的不幸,你的血液充斥着人间的困苦忧愁……
——切记,若你仍珍视上帝赐予人子得之不易的生命,
就应远离任何乐于与你交好的善士,否则他必有祸了……
那恶魔的正体是无名的占星术师,据说曾预知异国毁灭的未来,他如此告诫过无助的John·Kelthuzad,与其占卜巧合得不可思议的幼童。这番饱含恶意与怜悯的警示,化为难以消散的雾霭渗入幼童的梦境,至今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苟活的他,他的诞生究竟犯下了多么滔天的罪行。他强忍着被炼狱焚烧的痛苦,吹奏起随身携带的竖笛,悠扬的音色逐渐取代了恶魔低沉的声线,给因过热而变得狰狞的他的表情添上几分淡漠。
可并不懂得如何欣赏音乐的火焰,依旧没有停止蔓延,以烧得辨识不能的脸颊为起点,由周身的衣物向四处飞速扩散,霎时连成一片狂热的火海,肆意侵占为数不多的氧气。梦境里本是不存在呼吸的啊,究其只是大脑紧缚住的潜意识在宣泄自己的不甘罢了,可不知为何他却临近窒息,就像佩戴脚镣的囚犯被人抛弃、明知徒劳地望着折射在水面下船艇的虚影努力扑腾、最终无可避免地溺亡于深海般的乏力感充斥着喉管。
明明应该是无聊的幻象,带给自己的感受却比现实还要悲伤,还有比这些更加讽刺的体验了吗?
于是他又想起崩坏命运的惨状,挣脱脚镣向上游去,冲破扭曲视界的火海,所呈现在眼前的,并不是象征希望与光明的天国,而是荒凉凄清的墓园与恸哭流浪的亡灵。夜幕好比染血的沼泽,暗沉、阴郁、焕发着红光,装模作样地审视着这片不毛之地。
歪歪斜斜列队立足的墓碑们的表层无一例外地迸裂开来,裸露出疯狂生长的青苔,干硬的泥土里趴着奄奄一息的蛆,断成两截的尸体甚是滑稽。少年已亲眼目睹过停驻在枯树上那只老鸦无数次坠下枝丫,以致于清晰地记住它临死前高耸的双足,它们直直地朝向高傲的天空,浑然不知自己主人腥臭的脑髓救活的尸虫正聚集在一起,感谢击碎它头部的石碑的馈赠。避开令人生厌的景象,他只能将目光放在面前的亡灵们,它们从不会为找不到回家的路疲倦,他也知道亡灵愈加稀少的道路的尽头有着什么,那是他必须抵达的地方。
是的,此处为由厄运牵引去往死亡之人的墓园,属于民众的墓园,无差别埋葬着命数未尽的人们。所以他必定会与他的厄运相会,在再度意识到自己背负着无辜的亡魂们以后,才能够从梦境与真实的夹缝中脱离,回到他独居的小屋中去。
他又何尝没有诅咒过无趣的命运呢?然而,对自己无能的愤懑也终会趋向平静吧。只是若能忘却积满灰烬的往事,想必要比被迫接受命运来得更加幸福,因此,才决不能停下步伐。
少年小心翼翼地沿着记忆的道标前进,践踏过横躺在脚边的石碑,为了结束今晚不太愉快的旅程前往墓园的最深处。那里有着比所有墓碑都要不祥的他的厄运,其存在本身便是沉重的锁链,锁住他感情的罪魁祸首。撞破的亡灵们化作缕缕轻烟紧随其后,无处不在诉说着“诅咒-Taboo-”,少年即将进入名为过去的囚牢,重新经历痛苦的折磨直到刑满释放,他了如指掌。这只是作为普通人活下去的必修课程罢了。
三扇覆盖着晦涩咒文的大型墓碑矗立在眼前,每一扇墓碑的正中间都有着别致的凹槽,似乎连通了什么机关、墨金色的魔术纹路隐隐可见,少年承受着只针对他无形的风压步步贴近第一扇墓碑,将手心覆盖在凹槽上,紧紧贴合住了。墓碑兴奋地躁动起来,贪婪地汲取着少年的血液,隐藏在咒文之下的魔术纹路挨个点亮,构成巨大的羊头图案。与此同时,脚底铭刻墓主生平的文字渐渐浮现,基座发出轰隆的响声,在那之中,通向地底的阶梯缓缓升起,恶魔的低语重现……
——囚人啊,愿你无尽地忏悔,
愿你之所行皆揭示你之罪责,加重你的痛苦吧,
若你有此决意,有朝一日,定能得到你所渴望的“幸福”吧……
第一扇墓碑·开启。
-TO BE CONTINUED-
[梦开始]
说起来,虽然一直说着很喜欢海,真正去看海的机会却没有过。
咸腥的海风会对孱弱的身体造成伤害——究竟会导致什么,是会发烧、还是骨骼出问题也无从得知。因为是这样脆弱的躯体,这世界上的几乎一切东西都会变成可伤人的利刃。略有些被汗湿的手心握着金属拐杖的柄部,达丽娅用茫然的眼神看向眼前的景象。
这是个临海的小镇。吹拂在她脸上的正是她曾在病床上抱有无数妄念的,带着腥味的湿润的海风。说起来,拐杖存在的意义就是她那条暂时还无法使用的腿,现在正被厚厚的纱布裹住,尖端露出肌色的脚尖的颜色不可思议得苍白。好像只是因为在哪里摔了一跤,小腿就骨折了。回想起来,她也无法想起什么钻心的疼痛。已经习惯了的痛觉随便地被抛去一边,她只是有些讶异于自己已经变得那么易碎,好像世间任何东西都能把她弄得破破烂烂。
但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仔细想想的话,漂浮不定的直感告诉她自己似乎是为了什么有趣的事,可是也没办法想起那具体所指的是什么。第一次见到不在照片上面的海,因为颜色过于蓝,所以映在视网膜上的时候似乎有点失真。如果是为了疗养的话,怎么说也不会是海边吧。还是说现在,身体已经可以适应这样的环境了吗……
达丽娅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有一瞬间的模糊。她记得——刚才站在这里毫无意义地看海的只有她一个人,但是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那么一个看着还挺眼熟的女孩子出现在那里的?
……与其说是眼熟,不如说那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达丽娅眯起眼睛。蜷缩着手指、握着拐杖的左手手心的汗似乎被绷带吸干,也有可能带着那一次摔伤还是切伤的伤口,渗透着血液从绷带的缝隙里流了出来。只不过在她的印象里,她可没有过身体那么健康、可以在海边蹦跳着散步的“小时候”。而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小姑娘走到了她的眼前。她穿着白色的洋服,脸上是毫无恶意的笑容,眼睛蓝得、深得和海一样。
“大姐姐,你是第一次来看海吗?”不太像是那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声音,小姑娘用听起来很甜、却带着突兀的沙哑的声音说道。语气轻描淡写得像这不过是普通的聊天。
达丽娅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她,没有作答。对方倒也没有觉得不愉快。
“大姐姐,那么你有想过吗?你一定觉得这里的景色很漂亮,海天一色——就像你的眼睛和我的眼睛一样蓝。这么美丽又悲伤的蓝色。你看到那边的海崖吗?是海滩都会有的,普通的、可以用于讴歌生命美好的自然景观。如果站在那里,海风会吹得比这里更加猛,尤其是到了晚上。晚上的星空会很漂亮,在这样自然条件优越的地方一定可以将银河看得很清楚吧——只是我更喜欢白天哦。大姐姐,你也一样吧?要是站在那么漂亮的海崖上,看着那么美妙的景色,只要稍微往前走两步、跳下去,就说不定可以飞起来呢。嗯嗯……但是让那么多美好的东西作为陪葬,你还是不配啊。”
小姑娘背对着她,手指提着白色的裙子,编成麻花辫的金色头发被吹起来。她滔滔不绝地说话,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感觉到语气里带着奇怪的笑意。
“和你聊天很开心呢,大姐姐。你是个没有资格去死的人。所以,你想活下去吗?”
[梦结束]
回想起来,很小的时候应该有去看过海。
虽然自己的身体已经差到暴露在外界就会感受到草木皆兵的恶意,在很小的时候有去看过海。母亲曾经说过,自己有着如同海一般蓝的眼睛。但是照片上那些死气沉沉的图景姑且不论,真正海的颜色已经沉湎在记忆最深的部分,很难真正记忆起来了。
达丽娅·菲伊兹出生在一个非常普通、或说干脆说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家庭。身体状况出了奇的差——也不是说艾滋病什么的很直观的病,而是医生也无能为力,只能用一句“体质太差”来泛泛带过。从可以记事的时候开始,达丽娅就感觉自己一直都是在病床上生活。也不是没有上过学,但是在学校读书也是断断续续的。
她头脑还不错,可能是老天看她可怜、赐给她一点别人没有的学习的天赋,她在家里能姑且赶上学校里学习的进度,所以才能顺利地在15岁的时候考上高中。只是就算入学了,还是因为身体原因辍学——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一如既往地吃药、疗养、定期去医院检查,这些都没有什么用。似乎原本她会死得更早,现在也不过是用现代医疗的恩赐强行拉长这条苟延残喘、病痛缠身的生命线。
……达丽娅这个名字也不怎么讨人喜欢吧。会让人想起流血的、或者说是带有性暗示的东西。大丽花明明有着幸运与荣华的意思,为什么会给人那样不好的印象?不太了解这方面事情的母亲自然不会去在意,达丽娅自己却会时不时地为之感到困扰。
在考高中的那一年,达丽娅变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躺在棺材里、框在遗照里的是父亲。在印象里,她记得母亲是个很坚强的女人,而这是她少有地见到母亲嚎啕大哭的模样。只是她自己与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即便是她确实也爱着的亲人也一样。达丽娅很少与父亲说话。因为身体那么虚弱的自己已经给父亲添了那么多的麻烦——从她十岁不到的时候开始,达丽娅就已经开始学会不再撒娇了。所以在父亲葬礼的时候,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对于父亲的记忆竟然没剩多少。是自己记忆力不好还是怎么样吗?还是说我是个不近人情的人?虽然看着父亲的遗容会感受到悲伤与怀念,却怎么也不至于哭出来。
那并不是“因为保持着距离而没有多少实际的回忆”,而是她的脑海里完全是一片奇怪的空白,就好像这个人只是和她擦肩而过一样。那一切曾经与父亲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似乎都是一本小说里面提到的虚构,而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
……在那之后,记忆出现了一小段与这性质类似的空缺。再之后,理所当然地,母亲就变成了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达丽娅也想工作赚钱,但是母亲并不同意、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做。因为父母即使被她疏远、也仍然对她表现出的零星的“溺爱”,达丽娅倒是觉得自己过得很开心。但是她没有让医生和母亲说。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大概会在两年内与世长辞吧——这就是所谓死期将至的没有实感。所以达丽娅决定临死前去做一些有趣的事。她不可以让母亲再为了自己花钱了。她是个累赘——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自己……但很矛盾的是,她也不想死。
[梦开始]
如果在咖啡里面加很多牛奶,再加上奶泡和奶霜的话,就会变得比欧蕾还要甜很多。当然,如果控制得好,也不会变成让她觉得腻到讨厌的东西,只是那样的机会不多就对了。达丽娅不喜欢很“浓郁”的——任何东西,包括食物、气味、颜色、以及有那种性格的人。
音响里的Première Gymnopédie安静到诡异地流淌。
达丽娅觉得在组曲里面这一首开头的和弦听起来最柔软,也最和谐。这是颇受一些奇怪的亚文化创作青睐的曲子,但是她身边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是……最近突然开始听这个的原因,是什么来着?似乎是由于她在整理房间时突然找到了CD,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找到,可能是因为这和她过去极力想忘记的什么事有关。但是具体是什么,达丽娅已经没印象了。想要忘记的事可以被确实忘记,这真的是好事吗?
“当——然,不是好事啰。”
小女孩歪着头对她露出甜腻过头的微笑。达丽娅觉得自己不能从这个说着奇怪台词的小姑娘身上感觉到任何攻击性和危险感,但是也无法对她产生任何好感。就如她不喜欢麻烦的事,在模糊的记忆里,达丽娅觉得自己小时候是个很麻烦的小鬼。身体差得一塌糊涂,还总是麻烦别人。她不喜欢小孩子,也就自然对于自己幼稚的过去产生恶心感。小姑娘这一次把金色的头发放了下来,松散凌乱地搭在肩上;她的身上穿着一条灰色的棉布连衣裙,那件衣物被无趣的蕾丝荷叶边点缀,还有红色的污垢作为装饰,整体上给人一种肮脏、令人生厌的印象。达丽娅习惯性地眯起眼睛,虽然穿着与头发都不整洁,那个小姑娘的脸洗得很干净。因为肤色很白,她的脸庞在昏暗的房间几乎是发着光的了。
达丽娅排斥脏东西,真是幸亏眼前这个小家伙把脸洗干净了。
到底是因为讨厌自己的过去而厌恶小孩子,还是单纯因为讨厌小孩子而变得觉得过去的自己恶心,达丽娅自己也说不清楚。小姑娘舔着嘴唇对她微笑的样子——她依旧无法感觉到敌意。达丽娅的认知令她清晰地将这种形象、言行的那个小姑娘判断为“并非善类”。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直感变得迟钝了吧。
“大姐姐,你真的记不起来了吗?也对,因为你现在肯定不喜欢我,在内心想着’啊啊,这是谁家的小孩子,真是烦人’吧。你是个厌世的同时也不喜欢自身存在的人呢。你喜欢的有趣的事情、说到底也不过完全是根据自己的一时兴起一类的,在不知道的地方伤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的内心。不过,正是因为这种保持着距离感的随心所欲才让你变成了一个有些特别的……不如说,很有意思的人。明明体质差到这种程度了,却每天都过得很愉快,果然还是因为你那种无所谓的态度。”
“……你说得没有错,但这是身而为人绝对不会承认的事啊。”达丽娅看着小姑娘的眼睛,一边抿了一口手中杯子里的咖啡。今天也太甜了,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学会做出自己喜欢的味道呢。话说回来,那双眼睛也太混浊了。这么思考的时候,小女孩的身形似乎摇晃了些许。
“我这是在夸奖你呀~因为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态度。不过,大姐姐,不仅仅是人际关系和对你的病,你对什么事都没有所谓啊。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你曾经是’讨厌的小鬼’的缘故——你看,小孩子不都是像我这样,直言不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也没有建立起来的正确的三观,所谓的’道德观’也是模糊不清的东西。你有过连这都无所谓的时代呢。但是你在成长,逐渐变成开始在意无趣的事情的人,如果你不在病痛折磨之下,你这样的性格很快就会被这个世界磨平棱角,而那才是最大的可悲啊。所以说,当初你企图忘记的事,现在再想起来的话……也不见得会是什么好事呢。”
之前的曲子播完了,就自动切换到Deuxième Gymnopédie开头温柔过度的不和谐音。
小姑娘不说话了。她似乎只是出现来跟达丽娅阐述那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她背过身,抬起手挠着纤细白皙的后颈。达丽娅发出了叹息。那修剪过的漂亮指甲刮擦过的部分,有红色的污垢在纯白的皮肤上铺散开,就像是什么腐朽的东西,散发出令人反胃的臭味。啊啊——那样的话不就弄脏了吗。明明暴露在外的皮肤是那样得干净,为什么要弄脏呢。达丽娅的叹息转变出不快的呻吟。说到底,她还是觉得想忘记的东西快点忘记会比较好。
[梦结束]
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达丽娅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准确来说,是偶尔,甚至定期地做梦。就如生理反应般有周期地做梦,梦里大多都是她不喜欢的东西。
“这是因为你精神状态不太好啦……你看,经历过那种事。而且身体也不好,肯定压力不小啊。”
这似乎是她过去的友人曾经与她说过的话。说是“友人”,也不过就是普通的身边人罢了,并不能被归入达丽娅的“有趣的人”的范畴。她可以理解友人的说法。但是“经历过那种事”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自己从小身体虚弱,然后失去了父亲,就值得被认为是悲惨无比的人生吗?唯独这一点达丽娅无法苟同——但是她也不会说出来。如果说了的话,身边人多半会说“你不要逞强啦,你已经很坚强了”。所以她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
反正,梦就是潜意识的映射,但是如果是被刻意隐藏于潜意识里的东西的话就随便它去好了。虽然大多数时候她都能意识到那是噩梦,但是达丽娅醒来之后就会忘得干干净净;这倒是和一般的梦没有什么区别。她唯一为梦所困的就是梦太多会导致她睡眠质量的下降,这是在达丽娅的认知内唯一她应该感到困扰的事。
……不过,友人所说的“那种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