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以囚犯互动为主的监狱帮派互殴日常企划,故事发生在1985年美国中西部的戴维尔监狱,又称混乱监狱,故事在这里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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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平静得自己都很吃惊,就连警察询问他是否需要辩护律师时都能果断地拒绝。
自己为什么会杀了那个陌生的女人,他也说不清,本来当然只是想抢点钱好安抚一下饿了两天的肚子,但或许是那个女人的反应太过激烈,也或许是她尖叫的样子像极了自己的妻子珍妮。
伊登并不恨珍妮,相反的,他还爱着她。他只是恨勾引珍妮的那个又帅又年轻的小白脸,恨将自己赶出公司的老板,恨如此无能的自己。但上帝的安排就是如此不公平,他既没有完美的性格也没有优秀的能力,皮相就更别谈了,无论做什么都没法让人满意。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活到了不惑之年,也没有多远大的人生理想,大概只想这么过完平庸的一生。可现在看来,自己已经没用到连这个愿望都没法实现了。
活得再糟糕还能糟糕到什么程度,像自己这样失败的人可能只适合在监狱这种地方度过余生了。
监狱里的坏境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肮脏。虽然都是些简单的设施,但至少还算能在里面生活的。在被押送的途中,与他同辆车上的另一个罪犯告诉他,监狱里满地都是屎和尿,还会经常在角落里发现某个狱友已经长蛆的尸体。那个罪犯脸上还带着淤青和几道刚结痂的伤口,伊登当时觉得这人大概不是第一次入狱了,便信以为真,直到走进这里时,才发现自己是被那人驴了。“呃,这和电视剧里演的好像不太一样。”伊登听见那个罪犯在后边嘀咕着,但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狱警推搡着继续向前走了。
从狱警那里领完自己的各种生活用品之后,伊登就被押进了分配好的牢房里。看起来这是个两人间,但里面只有自己,没见到另一个室友。放置好东西之后,发现牢门并没有关,现在还是午餐时的放风时间,他决定先去吃点东西再考虑之后的监狱生活。
似乎是错过了午餐的高峰时段,餐厅里只聚集着几小簇人。伊登取了餐便在这些人里面试图寻找一个单独的空餐桌。
监狱的伙食当然不可能是美味佳肴,但至少是伊登这些天来吃过的最好的一餐了。如果说这五分钟后,餐厅里某一桌的几个囚犯没有突然好像发生争执并打作一团,他甚至还觉得这监狱或许是个还不坏的养老场所。
餐厅里的其他囚犯一边大声喧哗着一边聚集到发生争执的那一桌,连原本不在餐厅的囚犯们听到这里的吵闹声也都成群结队地走过来围观。伊登发现围观人群的圈子外围快要扩大到自己的桌子了,好吧虽然他也忍不住看向那里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自己毕竟是个新来的,还是少参与这种事为妙,只好端起餐盘,心不在焉地向靠近门边的空桌挪去。
“你也觉得那些家伙很吵是吧。”伊登刚坐下就听见桌子对面有人这么说道。大概是刚刚注意力集中在那些人上了,并没有看到这个桌上其实已经坐着一个人。
伊登没有立刻回答,他有些尴尬,自己并不是想要和人谈论这个话题,但既然挪到这个桌子坐下来了,外人看来明显是想和已经坐在这里的另一个人交流点对这事的看法,而且多半都是一些诸如“看看那群傻屌,吃饱了饭就会闹事”的牢骚话。
“我并不认识他们。”伊登只好这样说。伊登其实不觉得那里有多么吵,说实话,安静如鸡地打架岂不是更可怕?
“你是个新来的?之前没见过你。”那人耸耸肩,“习惯就好。”
“嗯,今天刚来的。”伊登回答道,迟疑了一会,他并不是个很擅长交流的人,实在是想不出该继续说点什么了,只能先埋头吃东西掩饰一直没有褪去的尴尬感。
对面的人没再说话,似乎是也无趣地继续吃了起来,伊登不太确定。整个空间里充斥着谩骂或起哄的叫喊声,以及伊登自己嘴里的咀嚼声。他决定加快吃饭的速度,好尽快离开这里。
“对了,”对面可能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发声,“如果你觉得很吵,可以吃完了去图书室呆着。”伊登抬起头,那人用手中的叉子向身后指着,“就在那里,直走就到了。”
“听上去不错。”伊登对去图书室并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但对面那人看起来是很好心的样子,说不定监狱里也会存在这样的人吧。
“相对来说那里是个比较安静的地方,你可以看看报纸上的新闻或者生活杂志什么的。”那人看伊登接受了这个意见,便继续说了起来,“不过我不爱看那些东西,我常呆在那里玩一下午的填字游戏。”
填字游戏?伊登也曾经陪珍妮玩过,不过他玩得实在很烂,珍妮为此生气,和他大吵一架,似乎那时他动手打了珍妮,伊登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女人伤心地离开家一夜都没回来,他也把那些有填字游戏的杂志全部撕碎了扔进客厅的火炉里面,从那以后就没有谁再提出一起玩游戏之类的话了。
“你可别笑话我,比起看报纸上那些虚伪的新闻报导,我宁愿玩报纸后面附带的填字小游戏。”对面的人看到伊登表情有些怪异,以为伊登觉得玩填字游戏实在是太弱智,“美国政府总是喜欢在公众刊物上面每天发表安抚民意、催眠人心的消息,真是烂透了。”
对面是个反政府激进青年?伊登仔细打量了下,可他看起来并不像那些只会站在街头举着牌子抗议的脑残小鬼们中的一员。
“我也不怎么看那些。”伊登说道,“我根本不关心政府的事。”每天光是想着怎么对付操蛋的日子就已经够累的了。
“那也不错。”对面的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我吃完了,先去图书室呆着了。”
“嗯。”伊登低下头继续吃他的东西。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离开前突然问道。
“门罗,伊登•门罗。”伊登犹豫了一下,“你呢?”
对方却回答了一句伊登听不懂的语言。
好像是俄语?他不确定,他也不想和苏联佬扯上什么关系。
“好吧,随便叫我什么都行。”那人端着餐盘转身离开了。
伊登心想这好像并不公平,但自己的名字跟自己这个人一样毫无价值,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他快速吃完了剩下的食物,又看了眼仍在餐厅里大声喧哗着的人群,似乎聚集过去的囚犯越来越多了。
左右权衡了下,伊登最终决定也只能去图书室了。
李
你知道那些美国人对华人一般的印象吧。黯淡无光的黄色皮肤,黑色的细小眼睛,读书很努力,家长很严厉,工作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沉默寡言,就算是黑帮歹徒,似乎都不能引人注意,他们那么低调怕事,像是一个灰黄色的群体,拥挤在一起,每个人分享同一张脸,像是某种羊群。
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真看。杰米想,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认真看。
杰米有时候不太敢直视李的眼睛,大多数时候他还算友好,他黑色的眼睛很平静,像一滩静止的水银,即使是这些时候,也不会有人忽视他的眼睛,第一次见面的人不会,见过他很久的人也不会。如果你不会因为一头狼表现得很平静而停止凝视它的眼睛,那么你就不会。因为你不会希望自己错过了它陡然变得尖锐的瞬间。
李没有名字,至少杰米从没听到任何人用李之外的名字称呼他。李也从不和杰米说,杰米第一次在他面前脱掉自己的衣服的时候问过。
“李。”李说。
“李什么?”杰米坐在床上尝试弄出一个嫖客们都喜欢看到的微笑。
“只是,李。”李扯开了自己的领带,他的眼镜和脸颊上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点,杰米觉得那不是李的,但他不敢问是谁的或者怎么来的。婊子容易被杀掉,多嘴的婊子更容易。
李常常用很粗鲁的方式操他,如果可以,杰米希望能用不留情面这个词,不只是操,姐妹觉得这能概括绝大多数李做事的风格。有时杰米觉得他过于残忍,李告诉他这是因为他是白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哪怕杰米只是个站街的白人男孩。
“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杰米……”李说这话的时候相当柔和,也像大部分他面对杰米的时候。“如果我不是这样的人,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杰米从没问过‘这里’到底是指什么,李让他感到害怕、若即若离和喜怒无常,他无从猜测他,猜测他所说的境地究竟是指能与他在一起,还是能四处强取豪夺且逍遥法外。杰米从十六岁开始之后的五六年他常感觉李确实很爱他,他操他,不再让他到街上去,还让他到学校去,尽管杰米并不是很擅长,但是李让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全力以赴。后来他甚至在社区大学学电焊。即使他学完了之后仍然每天等在家里等李回来,李有时会给他带礼物,有时候不会,但是那些日子他们活得像一对那种杰米觉得四十岁之后就没有性生活的中产阶级夫妻。李第一次嫖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把李看的与其他那些喜欢搞青少年变态中年男人有什么不同,然而直到杰米长高,声音变粗,长出胡子,骨架开始变大,李依然像第一次操他似的操他,而不是把他扔回街上。那段日子是最好的日子,李是个可怕的中国人,很少亚裔会被这样评价,他打劫拉美人的毒船,割开他们的手臂把他们扔到公海里看他们被鲨鱼围困,或者剁下湿背客的老二喂狗,他总会想出层出不穷的办法,这些折磨人的方法随着他的野心生长,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街区里只有泰国或者越南来的毒品,它们便宜、质量更好,而且沾满各色人种的血液。但那仍然是最好的日子,李即使做了上述所有事情,他仍然会回家,亲吻杰米,为他做饭。
李从不让杰米了解他运作的‘生意’,毒品、止痛药、女人或枪支。但即使如此,杰米还是知道在他们的相识到了十年的时候,李惹错了人。李总是认为自己十分聪明,而他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他虽然不像大多数中国人,但是他仍然有着那些谨慎和认真的品性,当他完成一桩‘生意’他会掩盖自己的足迹,在任何层面上,像雪地的狼,总是把事情做的很漂亮,连撕扯都是干净迅速的。他盘算着每个人的厉害关系,自以为像是舞台背后的木偶师一般操控他们。他很聪明,即使连最轻蔑他的人都需要承认这一点。
1984年,他还是惹错了人,他杀掉了塔塔基尼亚所有的儿子,这是他的作风,甚至可以说这种赶尽杀绝的手法已经成了李性格的一部分。意大利人便疯了,用一种玉石俱焚的态度通缉他。
李再也没有亲吻他,更多时候,他随他换一个又一个住处,李不停地打电话,紧张地抽烟直到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股令人窒息的灰白里。
他说,他要回香港去了。
于是杰米问他,我呢。
他说,你会没事的。你保重好自己,我已经全都替你安排好了。
李从来没有问过他,也从不知道杰米多么希望那些礼物和亲吻回来,多么希望回到一个固定的住处,多么希望以后仍然可以非常确定每天李都会为他做饭,甚至即使这些都没有,杰米处于一种极度癫狂的渴望里,他希望至少他还能看见他,知道他在哪里。
没有,李只是要走,他的聪明才智终于用尽了,他的残忍和手段也无法令他抵抗来自四面八方的窥视,警察有一天甚至带走了李的老板,李的老板回来的时候,他对李说,我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意大利佬对他们紧追不舍,但他们仍然勉强地挣扎着撑了过来,李什么都都丢弃了,但是他依然非常狂热,在从最后一个杀手手中逃脱时,他对杰米说,我仍然赢了。
杰米坚持要送他上飞机,李沉浸在巨大的期待里,沉浸在杰米最后的怀抱和亲吻里,杰米从没见他笑得如此快乐,对杰米说,我会给你寄明信片的,维多利亚港和我以前的地盘。杰米,就像十六岁那年他没有问出口那样,他没有问他,这些对我有什么用呢。
当李松开杰米的时候,杰米开始尖叫,歇斯底里、丧失理智,他尖叫着救命,他尖叫着一切能让埋伏在机场的警察和FBI能做出反应的词语。
后来杰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见李,他被证人保护计划安置了起来,然后忙于做笔录,向不同的人员,法官,陪审团,一遍一遍重复李所有的事迹。直到法院宣判那天,他才看到李,静静地站在审判席上,神情就像站在厨房灶台面前一样,眼中是一滩凝固的水银。
150年监禁,70年不得假释。
杰米开心地几乎要哭出来。
他终于守住了李,余生他都能见到他,并且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