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想起来放一下。
没开完的小破三轮,该看的人都看过了没新内容。
填充时间轴除草用。
(!)有少量rape/性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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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死吧。
在深不见底的混沌里,有个念头像浮出水面的气泡,咕嘟一下就重新沉没了。
他渐渐无法感觉到自己,只是下意识地这样想。这次大概真的会死吧。
「……、……」
他试着张开嘴,却没有一个可以叫的名字,只有血沫不断涌出来,在视野里制造更多影影绰绰的阴翳。每次呼吸似乎都扯动不同的神经,分不清到底哪里在痛、哪里已经麻木,他迟钝地望着某个遥远的不定点,慢慢浮出了笑。
——好像,那样也不错。
于是他放弃挣扎,闭上眼,任自己被空白所掳获。
被生为一个Beta这回事,算是季方藤在进入「塔」之前为数不多、对这个狗屁人生比较满意的一点了。
当然社会的舆论趋势和他的想法完全相反。Alpha有极为优秀的素质,Omega富有韧性并且生育率更高,夹在两者中间的Beta不上不下,空有庞大的人口数量,人们却通常还是认为另两者更优秀些。
他们是并不特别的「大部分人」,但「特别」就意味着会被另眼相待。
「如果生下来是个Alpha或者Omega,应该在进塔之前会先被拉去配种吧。」季方藤把签字笔在指间转出了花,再抬头才挑出轻佻的笑,笔尖指向对面男性,「当个Beta多好,给我省掉了不少麻烦呢;要像夏哥你或者戴哥那样当个O还是A,我可受不了,不如跳楼重投胎算了。」
「……」
瞅见对方立即皱紧的眉头,季方藤嬉笑着岔开话题,夸张地摊开手,「瞧夏哥你那表情,别呀,我说笑的。」
「别把命说得那么轻巧。」夏启明叹了口气,似乎想伸手来弹他的额头,比了个手势又迟疑着收回去。
季方藤笑嘻嘻看着对方,也没接茬。
他才刚死缠烂打了夏启明一段时间,结果发现对方更在意另个人不少,他只好爽快退出;然而他是大方了,对面心思细腻的Omega似乎仍然感到尴尬,才进来几分钟眼神已经飘忽了数回,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季方藤感觉心里有点瘙痒,却又说不上到底在躁动些什么。
果然还是快点再找下个床伴吧。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夏启明再度开口。
「不说这个了。我是来跟你说,下周出塔是小戴跟我带队……」
「知道知道,我会听话的。」听对方换上公事口吻,季方藤仍以轻巧的态度应答,还竖起两根手指佯作立誓,「领导就是指派我去采数据的,一定妥善完成,保证不拖累你们作战部的任务。」
他这样说着,心里却没真当回事。
这回技术部和作战部的协作任务,参与成员刚好有身陷三角关系的他们俩加戴维尔,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头在敲打什么,让他有点不太高兴,只想等出了塔就好好玩一趟,管他什么人际还是活计。
及时行乐,及时行乐。季方藤的思维很快飘向塔外的便利店、网吧跟餐厅,一时把刚分手的郁卒也抛之脑后了。
他自认很有自知之明。
尽管是个哨兵,季方藤其人却也没什么出类拔萃的表现,更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长处。不用说他在交往中还没个定性,三天两头换炮友的,人缘看似很好,背后指指戳戳的怕也不在少数。
就他这么个人,没什么能力还爱现眼,换到小说里那就是个三五章扑街的炮灰,连垫背役都算不上。
也因此,他觉得自己对「活下去」并没有什么执着。哨兵向导在觉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活得会比常人坎坷了,即使他不像作战部那样更频繁地与危险为伍,也没准哪天就要亲临战场、一命呜呼。没有特别的能力责任,也没有野心跟执念,就算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可惜的吧。
用流行的说法说,他大概就是那种「找不到一定要活着的动力」的年轻人?
「哎呀,这么一说感觉怪中二的。」
他一边抱着刚扫荡超市的战利品,一边想着有的没的往回走,被自己逗乐得笑出了声。
活着……到底有什么用呢?像这样没什么价值的人生,世界上每天都会终结不少吧。
正漫无边际地发散思维,他踩进一条昏暗小路,一抬头,看见路口唯一的路灯下站着个白衣身影,那套制服看起来相当眼熟。
但那人抬起来的脸季方藤却从没见过。仔细一看,制服的款式也有些微妙地跟他的同伴不太一样,更别提破破烂烂地只剩上襟,怎么看都不像正常「塔」里的向导了。
某种不妙的直觉让季方藤停下脚步,而闻声看向他的人缓慢咧开嘴,朝他露出一口鲨鱼牙。
「哟,小哥。」
疑似向导的高大男人朝他走来,浮出让人汗毛倒竖的笑容。
「你挺有意思的嘛。来打一架不?」
他本来就不是擅长战斗行动的类型,所谓的「打架」立即就变成了单方面的碾压。
想要逃跑,却被立即追上,刚买的商品在暗巷中撒了一地,被他遭到痛殴时飞溅上血迹,在闪烁的昏黄灯光里斑斑驳驳。
从衣摆里掉出的联络器落在血迹中,男性一脚踏碎了它,拽着季方藤的刘海把他摔在墙角。
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满足,只能尽可能地蜷缩挡住重要部位——却在下一刻连带衣物都被大约是非法组织成员的人强制扯开,被迫裸露出脆弱的脖颈和胸口。
冷笑浮在男人唇角,跟着对方俯下身,遮挡了昏暗灯光投下阴影。
然后,男性宣称的打斗又换了另一种形式。
——季方藤能感觉到对方的性器深深埋在自己身体里驰骋。Alpha都是这样,尺寸惊人,进攻的时候像战场迎敌一样凶狠,再兴奋些下一步就是成结,他对这个套路已经相当熟悉了。
如果不是这个状况,现在的他应该要拂去对方颊边的汗水,给一个黏糊糊的亲吻,再似是而非地说些甜蜜的爱语,引导床伴温柔一点、善待他可怜的尾椎跟括约肌。
这对他来说早该是轻车熟路了,但在眼下根本玩不起来。
断掉的脚踝很痛,肋骨似乎在哪次撞上男人拳头时受伤了,每次呼吸都带着刺痛感。没轻没重的强暴犯把他一再顶向墙边,像烧红的钢钉狠狠楔进来,眼里与刚刚痛揍了季方藤一顿相同,是某种施行暴力的残酷快感。
对这家伙而言,性好像也只是殴打的另一种方式。
明明一样是男性,身材跟力气却差这么多真让人不服气啊……无从反抗,季方藤恍惚地盯着对方小腹上的肌肉块,注视汗水滑过那些线条、再顺着他们身体的结合部隐没进阴影。Alpha跟Beta天生的体格差让他挣不开男人的钳制,被掰开腿插进了最深处。
飞禽发出无声的哀鸣,长颈被犬类叼着瘫软下去,像遭到捕猎般,无助地融入巷尾的黑暗中。
他支持不住精神向导的形体了。
滴。
嘀。
嘀。
嘀。
嗒。
在意识模糊的边际,有听到水滴的声音。
哨兵比一般人的五感更为敏锐,这在此时来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想要移动颈脖,但却僵硬着无法动弹,甚至连自己究竟以怎样的姿势身在何处都无法判断。意识的两侧似乎被大片的黑色侵袭,怔怔地无法感知。思维似乎在什么时候中断了,但又紧紧捻着一丝清醒没有彻底陷入迷茫。
有水滴的声音,仿若滴在耳际,沉闷地敲打着地面。指尖生疼,配合着心脏的鼓动,缓慢而厚重,男人尝试着挪动自己可操控的身体部位。他稍稍喘了口气,右侧腹的疼痛却猛然袭来,估计是大口径的枪械带来的伤害,但也正是这份刺激带动了整体的感知——尖锐的耳鸣堵塞住了视力,男人略微烦躁地扭转着脖子,背后能感受到地面的坚实。左腿无法移动,微微抬眼便能看到脚踝正扭向令人难以置信的方向。
“还好,看来还活着。”
季方藤自嘲般地扯开嘴角。下半身暴露在空气中,黏黏腻腻。
嘴角带着略微的刺痛感,鼻腔里充斥了铁锈的味道,伸出的舌头能尝到凝固的血块的腥涩。男人无声地笑了笑。
熟悉的蛇鹫正看着自己,夹杂着信号不稳般的杂讯,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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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事情最初好像都是由无关紧要的旁枝末节起篇。
一个技术部的向导离开塔的机会虽然不稀少可也没很是充裕,随意地脱离队友四处浪也不是一次两次的尝试。季方藤一点也不喜欢被束缚,但比起被划在自由的范畴里禁锢,他宁愿在在条条框框里自顾自地找到乐趣。
人生短暂,享乐为上。
花心,轻浮。他还挺享受这些形容词,如果用甜言蜜语就能让别人倾心,何不多说一点,反正也不要钱。“我不是没定性,只是比较博爱。”——他能面不改色地和自己的炮友说着喜欢,然后在下一秒失去兴趣——“专一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可惜那不会是我。”
一个Beta哨兵,在塔里那种充斥着Alpha和Omega的地方真的是太普通了。身为Beta的好处就是精神状态会比那些AO哨兵更为稳定,也不会因为什么特殊的信息素而失去理智。塔里有专门的向导去安抚自己的定期狂躁的精神,建立合适的精神屏障,就也不必去寻找专属的伴侣什么的,真是方便之至。在花花草草中片叶不沾身不正是相当完美。没有伤害,也不会被伤害。他讨厌疼痛,讨厌不适。
于是,他栽了。
栽在这次熟门熟路的放纵。
精神攻击。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那人踩住了肩膀,背部靠着墙壁倒下,银发抵在颈脖间有些扎人。
“看来有只小鸟在笼子外面很不安分嘛。”那个男人的声线带着金属摩擦般刺耳的感觉,季方藤的肩胛骨吱吱作响,但他无法挣脱对方的怪力。
头顶只有一盏路灯,在这种偏僻的小巷子里没有那么明亮。有着一头红发的男人袭击了自己。几米之外的地方便是街道的灯红酒绿,偶尔能看到路过的身影,但谁也没往黑暗的缝隙里瞥上一眼。反而是这种时刻,感官比平时更为敏锐,远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好似被无限放大,路人的脚步开始逐渐缓慢。
太阳穴感到刺痛,针扎般锐利的刺痛仿佛要穿破眼球,半眯起的眼睛直视着踩着自己的远比自己体格高大的男人身上熟悉的白色——那是属于塔里的向导的制服。
银发的哨兵感觉到了不妙。一个正用精神攻击自己,力气比自己更大的向导?毫无胜算不是吗。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先笑了起来,那是不知道打哪而出的愉悦:“不要哪么粗暴嘛,如果你有所需,我给便是。总是先付诸暴力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那你觉得,我需要什么呢?”能感受到那个男人慢慢放松着脚上施加的压力,这让季方藤稍稍有些喘息之力。
“钱财?又或者是性’欲的发泄?”哨兵回答得很直白,这两种代价他倒是不介意付出——就当花钱抽签嫖了不认识的男人一次呗,无论是上或者被上。
“那可真是抱歉。”他听到男人情绪高涨起来的笑意,“我只是想找人打架。”
这可真是糟糕。
季方藤苦笑着。
他讨厌这个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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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弄疼你了。”那是个毫无歉意的嘲笑。
男人的膝盖压住了自己的胳膊,整个人的重量碾着自己的双臂,方季藤甚至以为它们已经断掉了。自己真的很不擅长肉搏,这种显而易见早已明白的事实在此时有点无力。
鼻腔里的空气混合着血的气味,对方一点也不留手的痛击直击在脸颊。银发摊在潮湿的地面,沾染上污泥的颜色,失去了原本的亮泽。肋骨隐隐作痛,对方可能隐藏身份是绿巨人之类的,每一次的击打都有着极大的破坏力。对于此时还能开玩笑的自己,季方藤只能闭上眼睛自我嘲讽。
“我说过吧,我只是在找人打架,不是来单方面揍人的。”那个男人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你只会逃跑真是让人不快啊,这样我不就像个坏人了吗。”
他捏住了季方藤的下巴:“喂,哨兵,反抗一下好不好,你这样很没意思欸。”
季方藤觉得自己估计哪里坏掉了,他拉开了嘴角,惨兮兮地笑起来:“你也不要这么严肃嘛,笑一笑多好。”
“你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高大的男人用指腹摩擦着身下之人的嘴角。
有一股铁锈的味道勾住了自己,比之前更加清晰。哨兵这才第一次意识到这究竟是什么的味道——眼前的向导正向他散发出邀请。
季方藤笑了,比之前笑得都要轻松:“你不是说只是打架吗?现在看来也只是一头发情的野兽嘛。”
他一点也不轻松。向导的诱惑对于每一个哨兵来说无疑都是强大的,自己能闻到如此浓郁的铁锈味,说明对方和自己的相性并不差。再这么下去,估计不是对方追着自己揍,而是自己主动凑上去妄图侵犯对方了。本能有时候和人格本身的意志毫无关联。
后脑尖锐的疼痛再次袭来,向导粗暴的精神攻击折磨着哨兵敏感的精神。季方藤无法让自己保持连贯的思考,明明哨兵才是食肉的那一方,但在攻击系的向导面前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家养动物。
男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拇指向上抚去,擦过对方的下唇,然后伸进嘴里。他弯下身,紧盯着哨兵因为疼痛有些失焦的瞳孔,像是在观察,像是在等待。
“真令人生厌啊。”
男人几乎是咬着牙吐出每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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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
季方藤讨厌疼痛。
所以,当对方撕掉他的裤子的时候,他还是转身试图逃离。
左腿传来钻心的痛苦。
当他不自觉绝望地回头看时,脚踝已经扭向了奇怪的方向。
“被你逃走的话,我会很难办的。”季方藤看着男人张开的嘴里锐利的牙齿,仿佛鬣狗一样的犬齿,撕碎了他逃跑的希望。
铺天盖地的铁锈味袭来,男人从后方覆上他的身体。向导的信息素似乎有着麻醉的作用,让人的意识不是那么清晰。对方的精神横冲直撞着自己犹如风中残烛的屏障,某一瞬间季方藤甚至有些害怕那之后的自己会被怎样。
他终究是季方藤,短暂的恐惧之后却笑出声来。那是自己完全陌生的情绪,说是负面的感情,更像是用甜言蜜语麻醉自己的猎物后饱食的兴奋。自己是被捕食的那一方,这是再清楚不过的,可自己被吞食消化的那一刻如果真的到来,心底又升起别样的期待。比起“喜欢”比起“爱”,原始的征服欲是赤裸裸的快感。他再次笑了,笑得不明不白。
双手被对方禁锢着,一点前戏也没有,后’穴就被蛮横地侵入了。
屏障被撕碎,直接连接上对方的情绪,那是粗鲁的横冲直撞的攻击性。铁锈味的信息素包裹着自己,分不清哪里是对方散发的气味,哪里是自己流血的伤口。与向导结合时的意识连可以抓紧的绳索都无处可寻,漂浮在意识海里的自己被扑面而来的信息呛住。五感比以往更为敏锐,地面微小的砂石,灰泥的粘稠,液体的低落,还有那个男人滚烫的体温。
没有多余的言语交流。那个男人张开牙齿,呼吸喷洒在季方藤的喉结上,哨兵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他觉得下一刻那个男人就要用利齿撕开他的喉咙,让动脉的鲜血喷涌而出,然后不可一世地俯瞰他的死相。
但。
男人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血管。
莫名其妙的温柔。
没有预想中的扯裂,只是轻轻地舔了舔。皮肤能感受到温温热热的舌头,像是舔舐幼崽的大狗,包含了一丝轻柔的味道。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然后,再次驶入狂风暴雨。短暂的温柔被不顾一切的侵袭行为抹去,摇摇欲坠的意识被野兽吞噬殆尽。
如果明天你将要死去,你会做什么?
脑袋里突然翻出了这样的问题。
这是走马灯的一环吗?季方藤对自己的濒死意识感到无奈。
应该和每天一样不会改变吧。享乐主义,自在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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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的向导站起身,整理好身上的衣物,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哎呀呀,有些兴奋过头了呢。”
他看了看脚下失去意识的哨兵,眸子里有些深沉。
男人掏出随身的那杆大口径的银色枪械,随意地拿在手里把玩。他是个近战派,这柄枪在他手里射出子弹的次数还没枪身直击敌人的次数来得多。
脚下的人被自己玩成这样,估计是活不了吧。平日里自己有这么粗暴吗?他搔搔脸颊,然后耸了耸肩。他捡起地上掉落的可乐和薯片,那是哨兵手里提着的物品,他觉得不能浪费了。
不远处便是车水马龙的都市,回到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仅仅用不了一分钟。
他想了想,转而停下脚步:“我可是很温柔的人呢。”
“嘭——”
他对着不远处的哨兵扣动扳机,沉重的后坐力让手指有些发麻。
“永别了,小鸟。”
他看了眼对方的精神向导——那只蛇鹫虚弱地垂下了头,其存在正在闪现,风中残烛般下一秒即将消失——男人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城市的灯火。
夜深,却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