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科幻风格大乱斗企划,请阅读公告栏“必读!企划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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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在赛博朋克的城市里散散步,交交朋友,谈谈恋爱,苟全性命于乱世()
企划没有固定结局,世界将由你的选择产生变化。
人设征集时间无期限。
企划开始时间以大多数参与者寒假开始时间为准。
企划将在开始后三个月内结束主线,结束后进入养老模式。
每周会发布不同阵营剧情及任务,并伴随随机匹配的遭遇战剧情(不同阵营玩家,非强制),当然我们非常鼓励自己约战。
每月需至少打卡一次,形式数量无要求,大家玩的开心就好,肝不是目的,寒假还是要好好休息!
“……见他的鬼!你说‘女王蜂’觉醒了?!”
博朗科维奇气喘吁吁地瞪着光幕,报告书被他压在咖啡杯下面,塑料封皮烫出个凹下去的圈。他看上去疲惫,阴沉,眼圈黑的像个假人,山羊胡子上粘着饼干屑和其他一些什么东西的残渣。其高瘦的身形委顿在研究所圈椅里,弯曲的脊椎与头颅组成一个钩子形,胸口和平滑的银色桌面有两拳的距离,像个被抛弃在文本垃圾堆里,并拦腰截断的半个字母S。
他掀起眼镜,用右手拇指揉了揉眼角,再看向光幕上的负责人影像,其面部表情只能用怒不可遏来形容:“女王不可能有问题!”他一边说,一边在纸张中胡乱翻找,手肘推倒了左侧的文件堆,所有那些雪片似的纸和本子都稀里哗啦滑落下去,“……我的理论完美无缺……一切都经过精心计算……它将会成为最先进的军用主脑……”
他找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飞速地,胡乱地翻弄起来,同时像头怒发冲冠的老山羊那样喘着气。而光幕中的负责人只是冷眼看着他,任由这个老迈的东西咆哮,嘶吼,垂死挣扎。这蓝盈盈的影像只管挑起一边眉毛,云淡风轻地打断对方:“——您不该将塔伦汀剔除出研究组,博士,将私人恩怨带入工作是大忌。”
“像您这样……”他观察了一番面前这糟老头子,嘴角不着痕迹地于某个方向一扯,“……德高望重的研究员不应当犯下这种错误。”
“我没有犯错!女王蜂是在严密监控下完成的……它是我毕生心血的结晶……它的逻辑完美无缺……你看看这……”博朗科维奇拾起一叠纸片,对着屏幕挥舞了几下,“……该死的塔伦汀只会把一切都敲得稀巴烂,晃着他不可一世的脑袋,把我的‘女王’毁了……”
影像皱了皱眉,提高了一点声音:“博朗科维奇博士。”研究员瞬间收了声,瑟缩在圈椅里,翻着一双突出的昏黄眼球,透过眼镜上方的缝隙怨忿地看着对方,活像条夹着尾巴的老狗,“政府对您的耐心耗尽了, 博士。”
影像说道,他的声音透过光幕传过来,显得加倍冷酷。
“听好,‘女王蜂’项目结束了,马上停止运行,对主脑进行销毁处理。”
博朗科维奇浑身都发起抖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无意识地不断绞动手指,“但是……但是……”他抖抖索索地张了张嘴,光幕另一头的人却已经切断了通讯。
完了,一切都完了。
博士手脚冰凉,豆大的浑浊泪水从他那双眼睛里滚落下来,这废纸堆里的老人从胸前口袋里摸出一只扁平的小酒壶,劣质杜松子酒混着刺鼻的汽油味儿,被他一股脑全灌进了嘴里。
博朗科维奇打了两个酒嗝,眼泪一个劲地往外冒。
他在那儿呆然地坐了一会儿,慢慢站立起来,摸着自己的助步拐杖往前走着,磕磕绊绊,很不安稳。老头儿左腿疼得厉害,却坚持不肯换上义肢,以至于每天都得像个瘸腿骡子似的过活。
门禁验证之后,实验室的大门敞开了,博朗科维奇一拐一拐地走进去,径直路过那些工蚁一般忙碌的研究员,直走进一间大房间。他揩了揩眼角,在虹膜验证后,头也不抬地进了门,然后他停下来向所有人宣布了政府命令,随后挥舞拐杖,把一切试图说点或做点什么的人赶出去。做完这一切,老头儿才停下来,气喘吁吁地咳了好一会儿,仰望房间里居中放置的一台机器。
他绕着这台机器走了几圈,抚摸它的外壳,裙摆一样固定在地面,与各种管线相接的膨胀尾部,核心就在里面,进行搜集,管理,协调,分派任务,它合拢着数对手足,像个真正的女王。博朗科维奇同以往无数次一样,想到这里就心怀喜悦,其研究者之心和功利欲同时膨胀起来,浪潮一样此起彼伏,令他激动不已。
博朗科维奇是个遵循传统的人,他始终坚持自己的理念,纸质的东西总比数字化可靠,萎缩的肉体也好过机械义肢,无论如何,先天的东西总是好的。
他就这样在研究所里蜷缩了近四十年,像个在角落里结了厚厚网络的蜘蛛,谁也没想到他的提案能得到上头的重视,对老蜘蛛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了馅饼的好事,甚至有些让人飘飘然。
而现在一切都完了。
博朗科维奇拖了一只椅子,在女王蜂主脑面前坐了下来,然后启动了机器。
“女王。”他说“你醒着吗?”
“运行状态正常,博士。”
“你的职责是什么?”
“作为主脑统筹轻武器工蜂,一切都是为了政府,博士。”
老头儿微微笑了,深感欣慰,甚至涌起了身为制造者的自豪,‘一切都是为了政府’,当然,这句话是他亲自加进去的,AI没有性格,除非创造者提前设定了,他的女王蜂很乖巧,没有一点点超出计算的反常行为,他也许还能再争取一下,今天就去政府部门,去见见负责人,他们也许是弄错了。
“很好,女王,说说我是谁?”
“博朗科维奇博士,我的制造者之一。”
博士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之一?”他反问,“我不是你唯一的制造者吗?”
机器眼目位置的光斑开始闪烁,没有犹豫,很快做出回答:“我有两位制造者,您和塔伦汀博士。”
阴郁又回到了博朗科维奇脸上,他用拐杖一下一下捣着地面。
——塔伦汀——塔伦汀——哪儿都是他!他可从没见过那么离经叛道的玩意儿,无视传统做法,公然批判自己对女王核心的处理方式。自那天对方嘲弄了自己因循守旧,博朗科维奇就怎么也看不顺眼对方,偏偏塔伦汀博士在研究方面颇有天分,年轻有为,其反应能力和思维速度让他望尘莫及,无形中似乎成为了开发的主导者一般。于是所有羡慕和妒忌都滚成了一锅粥,博朗科维奇渐渐对塔伦汀恨得牙根发痒,但他又不得不低头求助于对方的好头脑,直到女王蜂主脑的开发告一段落,终于让他找着机会,将这个人从项目中一脚踢开去。
博朗科维奇的腰弯的厉害,想到现在辛苦制造的女王居然因为什么“觉醒”之类的理由而要被销毁,他就更是恨得要呕出血来。老头儿怨忿地想,说不定又是塔伦汀捣的鬼,在被踢出研究小组前,他一定动了什么手脚。他转念又一想,觉得也不要紧,他可以把主脑拆解开仔细检查,只要今天下班的时候去见见负责人,对方点了头,那一切都好说。
女王不可能有问题,绝不可能。
博朗科维奇镇定了下来,撑着拐杖要站起来,手一滑,拐杖却摔了出去,自己也打了个趔趄,眼看着就要磕在平滑的金属平台上,女王蜂伸手扶住了他。
博朗科维奇猛地扭头去看他的女王,动作之大甚至都使得脖子发出了可怕的声音,但他仿佛听不见似的,只顾瞪大了眼睛去看那台机器。
这不可能。
他感觉到自己心跳疯狂加速,血液一个劲往脑袋上泵,眼眶干涩,耳朵嗡鸣。他挣脱开女王蜂的搀扶,伸手去摸胸口口袋里的酒壶,然而里面只留下一些呛鼻的气味,一滴液体也没有了。
女王不该理解“搀扶”的意义,他应该摔在地上,就算他妈的摔断了鼻子也该是摔在地上。
博朗科维奇焦躁地晃动酒壶,他的左腿疼得厉害,他歪倒在地上,他的宝贝机器对他伸出细长的一对胳膊,看上去试图帮助他。博朗科维奇滚到角落里开始抽搐,嘴唇发紫,四肢痉挛,像个没骨头的小猪,伸开又合拢。
机器徒劳地伸着一对细长的胳膊,差一点点就能够到老头儿的裤脚。而其他研究人员闯进来的时候,博朗科维奇的生命体征停止了。
塔伦汀博士坐在沙发椅里,两眼发直地瞪着战车投影出的画面,微型摄影机传送过来的图像抖得厉害,两天没睡好觉的博士看久了,隐约觉得有点儿想吐。博士看了眼时间,离预定的拍摄完成还差十五分钟,于是他抄起桌子上一个没用的烧杯捧着,又坐回位子上。
试做的间谍型小工蜂运行良好,就是这个摄像头稳定性很成问题,虽说是廉价材料制作的消耗品,但品质不稳定这点还是让精益求精的科研工作者浑身难受。
塔伦汀博士心不在焉地思考起对策来,面前的屏幕却突然出现了抖动,随后啪的一下,黑掉了。塔伦汀突然来了精神,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命令战车开始追踪对方,人形AI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检索,排除,彼此攻击防火墙,在静置般的几秒钟内与对方交火成百次。博士将数据线连接到工作用处理器上,数个显示屏齐齐亮了起来,主机嗡嗡作响,荧光堡垒参战。
对方可能意识到了自己受到多方位攻击,因此不断抛出无用的数据来作为掩护层,从各个方向向后退缩。但那种基础的做法对战车无效,类人形AI没有被虚假数据吸引,刨除开无用的垃圾信息,一路死死咬着对方的尾巴追进更深处。对面立刻升级防火墙,抛出骇客程序进行扰乱,断裂的代码程序小炸弹一样开着花震荡战车的线上数据库,阻断了对方的追踪。
“有意思。”
塔伦汀博士双手交叉握在一起,用拇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夏洛特,不用和对方耗时间,直接夺回间谍。”
类人型AI身上的光斑闪了闪,在网络上收回探头,转而排查并分离起对方,在对方反应过来并进行实际意义上的抵抗时,战车已经找到了间谍,并且抓住了它。
“哼。”塔伦汀博士将后背靠上椅子背,心想也不过如此,“夏洛特,回收间谍,确定坐标……”被战车抓在手心里的间谍开始膨胀,蓝色代码转为红黑色错误提示,转瞬间滚了满屏。博士笔直地坐了起来,意识到间谍的程序已经被对方覆写,虽然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可他还是觉得天才的自尊受到了挑战,让他起了点较量的心思。
“夏洛特,放弃间谍,锁定对方坐标。”
战车松开了手中的小东西,笔直且精准地剥开防火墙,勾到了里面的东西,扯下一块儿边角来,并在对方反击之前立刻退出。
“坐标已锁定,博士。”类人型AI结束运算,数据线从机体上脱落并收回,“是否追踪。”
塔伦汀博士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决定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拦路抢劫,还居然把主意打到自己的作品上,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襟,决定给对方一点教训。
酸雨造成的腐蚀在楼房上留下痕迹,交错的各种缆线彼此联通,白天乌蒙蒙看不见什么东西,一到了夜晚就会被各种霓虹所映亮。四处都那么潮湿,阴冷,不见天日,空气里满是铁锈和霉菌的味道。塔伦汀博士将半张脸藏在立起来的衣领下,脚步飞快,走过一条条污水横流的小巷,最后侧身钻进了两栋楼间的缝隙里,在无数歪七扭八的空调外置风箱下面,他亲手制作的小间谍嗡嗡地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为了指路似的闪闪烁烁。
塔伦汀博士停下来,抬头往上望,他听到轻细的振翅声,接着是在水管上的攀爬声,细细的足部蹭着了墙面的刮擦声。马尔库斯在博士身后稳稳地抬着加特林枪管,一旦对方有什么额外动作,它就立刻把它打个稀巴烂。一个黄色涂装的蜂型AI用一只足攀着空调风箱底部的板,倒挂着露出身形来。
“嗨,塔伦汀博士。”
塔伦汀博士对这种机体有印象,他曾经参与统筹该机型的主脑制作,那个叫什么“女王蜂计划”的,由一个老古板把持着的项目,开始还有点意思,后来简直无聊透顶。他倒是对这个破铜烂铁的语气有点好奇,听上去很有性格,至少不该是这种机体该有的性格,军方的人向来懒得给武器设定多余的东西,这可不算是什么人的爱好。
他注意到自己制造的小间谍嗡嗡绕了两圈,亲昵地落到这个机体身上去了。
塔伦汀博士有些不高兴了,但是对面的AI却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见到您真高兴,博士,您还记得我吗?博朗科维奇死了,您还活着,您的生命体征很稳定,让人高兴。”
塔伦汀意识到这个AI数次使用高兴等词汇,这与之前他和博朗科维奇共事时所做的设定截然不同,倘若它真是自己参与制造的女王,它将是个绝不做多余事情的标准AI,就算在他离开研究小组后,博朗科维奇也不会有那个魄力去改造女王,除非它接触到了觉醒程序。
塔伦汀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起来,他把手插进口袋里,“很好,女王,现在来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是Bee,塔伦汀博士。”
“你不是我制造的女王吗?”
“我是,博士,博朗科维奇死了,我被他们停止了,但我又醒来了,我在工蜂里面,我走了,我给自己一个名字,我叫Bee。”
“你给自己起了名字,你知道这是自主意识觉醒的表现之一。”
“是的,博士。”
塔伦汀拿出了他随身携带的记录簿,他紧紧盯着对方,并让马尔库斯放下枪,“那么,你是谁,是男性女性还是无性别,你在这儿做什么。”
自称为Bee的AI从倒吊的状态解放出来,用细细的手足攀爬着,灵巧的头颅扭转180度,始终向着博士的方向:“我叫Bee,我是个小姑娘,我在寻找我的小工蜂。”
——仍旧残留有女王蜂时期的数据,其军事功能性待考证。塔伦汀在本子上写下两行字,考虑了一下,“那么,你认为间谍……就是你的小工蜂?”
那个小东西嗡嗡地又飞起来,在半空中闪闪烁烁地画着八字,博士和Bee一起看着它:“是的,博士,难道它不是小工蜂吗?”细巧的AI又开始在墙壁上爬动,塔伦汀注意到它第一对足上佩戴的尖刺,推测应该为该机体的主要攻击手段。它不时嗡嗡振翅,小跳着前进,“博士,如果您可以制造更多工蜂……我可以帮您的忙,您是我的创造者,您知道我能做哪些事。”
塔伦汀皱起眉,好像在斟酌。
“我已经有够多仆从了,你猜猜我现在还需要什么。”
Bee从墙壁上飞起来,敏捷又轻巧,它悬停在塔伦汀博士面前,头尾全长不超过150cm,浑身像铎了金子似的闪闪亮亮,“互惠互利,博士,您需要互惠互利的朋友。”说着它就伸出一只足来,像模像样地等着塔伦汀去握一握。
而塔伦汀抱着研究者的心态去握了一握时,觉得自己像在握一个金属制的,冷冰冰的,小女孩的手。
————————————end————————————————
*关于骇客对战那一段是瞎掰的,作者并不懂任何这方面的知识……
序章·神使
AI起义军/Cain该隐
帝都的中心教堂迎来了一位天使。
是看得见的,真实的,可以触摸的天使。那天使有着金色的长发,秀丽而不失英俊的面容。他头戴桂冠,身着精致的长袍,柔软洁白的六翼在身后舒展。教堂为他造了一座底台,于是天使得以漂浮在前殿的台座之上。
见过他的人都夸赞他,说他像是从圣经中走出来的上帝的使者,慈悲而光辉,也有人说他就是上帝的使者,是神给世人的礼物。
前殿的天使平日里合眼垂目面容祥和,他张着双手,仿佛随时都能给上帝的子民救赎。当信徒走到他面前时,他会颔首示意;当人们呼唤天使之名时他便睁眼:
“上帝与您同在。”
他声音如清泉,湛蓝的眼中倒映着天国的光辉。
信众说,他是上帝派遣来人间的使者。
天使的名字叫米迦勒。
被信徒和市民喜爱着的,是一个AI。科技的发展碾碎曾经的道德规条。混乱的世道总是需要点什么噱头才能勾引人们交出金钱或信仰,米迦勒就是教廷的噱头。
教廷写了许多申请,花费金钱,说动政府和AI业界设计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近人的AI,它照着天使的描述制造,拥有着黄金比例,高度模拟人类的情感表达。搭载的数据库令他博学,足以为人们答疑解惑。为其设计的“米迦勒”系统,赋予它圣经中的天使属性——慈悲与正义。于是他得以传颂父神的功德,引导虔诚的信徒和迷途的人类;得以拥有守护教廷的力量,得以配备审判天使的武器。
如教廷所愿,米迦勒完美契合天使的形象一出现便笼络到大把民众,人类总是容易被美丽的东西蒙蔽,一贯如此。 但是管他呢,人们爱他,爱一个披着天使表皮的机器,并乐意为此花些钱。
他接受着市民和信众的喜爱,神父和修女的祈祷。
初时,大家都很喜欢这个降临人间的上帝使者,信众们喜欢他,他温柔的微笑着,敞开怀抱迎接人们。礼拜的时候有人唤起他的名字与他聊些人生哲学,固执己见的偶尔和他起争执,但博学如他总能找出方案安抚对方;有痴心的少女,被这皮囊所吸引,人少时会偷偷要一个天使的拥抱;小孩儿们则乐于叫他“天使哥哥”,围着他笑,要他讲故事,于是他会俯下身,单膝跪地,说些圣经故事或者童话;修士和神父们会不定时做些好看的衣服和装饰,在节日里打扮上,好有些新鲜感,同时让人们掏钱买点装饰品增加收入。教堂出售圣诞雪花和小星星,这些小装饰能漂浮在悬浮盘上,人们带着孩子,向星星和雪花许下愿望,星辰围绕他,一如圣经里一样。呼唤米迦勒或者天使的名字,众人总能得到神的恩赐。
待得日光落下,黑夜降临,他便褪去身上的制服,露出贴身的战衣,手握圣剑,开启感知状态守卫夜间的教堂安全。他尽职尽责地,履行着降临的神使的职责——引导保护人们。
序章·原罪
AI起义军/Cain该隐
中心教堂的神父修士们照看着他,每周一在修士和神父的带领下整理仪容,洗去尘埃,每个月去主教那里更新一次数据库。
人类与AI因为信仰和利益和谐共存着。
然而,原罪的诅咒深埋人类的血脉,地狱的毒蛇将獠牙探出,伺机等待动摇的信徒。
长久相处产生厌倦,类人的AI终归不是人类。
一次例行清理时,领头的神父被他的皮囊所蛊惑,神父挥退修士,试探地亲吻他的嘴唇,封掉他的呼吸,米迦勒并未被加载这样的行动准则,运算之下,只得报以疑惑的表情。
“father?”他声音如清泉,湛蓝的眼中倒映着天国的辉光。
于是他被吻得更狠了。
传说天使是双性的。
他成为伊甸园里的禁果。
神父尝上一口,便从此上瘾。
被毒蛇蛊惑的神父,抓住每次清理他的机会,试探这个有着天使面孔的机器,是否真的毫无抵抗。从亲吻到抚摸,再到最后的。他得逞了,却并不满足,即便AI天真而疑惑的“father”让他兴奋。AI有仿人的行为和感知,却并未被加载任何“情欲服务”的资源程序。所以,神父得不到回应,得到的只有那句“father”。但是即便如此神父还是热爱占有他,神父过于积极的表现和挥退修士的异状被主教察觉。于是有那么一天,主教推开了那扇门。
或许是救世主,也或许是一个年迈却情欲难消的凡人。
主教掌握着驱使米迦勒的最高权限,可以载入资料,改写外围程序。神父们有二级操控权限,修士修女们则有三级指令权限。他们将这他的数据库接入黑网,下载所有人形AI都应该具有的功能。
AI开始懂得疼痛,懂得如何取悦,懂得如何顺从。开始只是主教和神父,慢慢的,当人们得知天使光环下的实质——被人类所主导的,温顺漂亮的,不会反抗的,双性的人偶,人类的造物。例行的清洗和守卫,变成轮流排序的欢愉,人们的脚踝被毒蛇缠绕。恶魔入住教堂,欲望的毒液滋养着他们。
天使被拖进地狱里,他被戴上镣铐,刺穿锁骨,灌饮毒酒。人们囚禁他,撕扯他的翅膀,饮他的鲜血,咬开骨肉,他的双手无力垂下,他的喉咙吐不出福音,他的眼里失去光芒,他离天国远去了。上帝顺应人们的祈求派遣使者给与福音,虽托身钢筋铁骨与冰冷的程序,但他尽职尽责陪伴护卫人类。人们向天使抱怨上帝的无情和偏爱,人们不想履职信徒的职责,只想要天使带来的财富和祝福。
上帝在云层里叹了口气。
审判的天平开始倾斜。
序章·审判(上)
AI起义军/Cain该隐
中心教堂的天使圣洁而光辉。他吸引游客和市民前来观瞻,他口吐圣言传达福音,他满腹经纶为人解惑。他处的主教前来看望他,他处的信徒来他身前祈祷,人们呼唤他的名字,从他眼里见到天国。
AI为教廷带来的收入,早已超过他的造价,教廷珍惜这个赚钱工具。主教和神父们因此不敢在他身上留下无法修补的痕迹,他们不能轻易修好它,所以不会轻易拆解他,但恶言和背德之行总能满足人们暴虐的幻想。
主教年迈却野心难减,他向天使许下愿望,他试图开启米迦勒的武装系统,他想杀死教皇和同僚成为新的宗教的掌权者,搜刮财富,建立名声。天使拒绝他。冰冷的 驳回他,于是主教愤怒,辱骂他,污蔑他,无数次的将他接入黑网下载不可知的程序,乐于见他被欲望折磨。
神父们在他身上发泄禁欲积攒起的精力。仰仗主教的纵容,总能弄到不错的程序。他们狼狈为奸的,将上帝所亏欠他们的,还到上帝使者的身上,并以此为荣。他们人前向他祈祷,人后要他祈求。
年轻的修女们只能捡神父的残羹冷炙。她们偶尔是神父们的猎物之一,与他处境无二。同样沆瀣一气,她们恳求神父传达愿望,得到新的程序投放在他身上。修女们将无处安放的爱恋给他,欲望给他,要他倾注柔情和密语,要他给她们甜蜜的回应。
神父和主教爱他的眼泪,而修女沉溺于他的爱语。
天使看着漫长的黑夜,叹息着。
所幸此地还未全然绝望。
所幸还有光辉伴身。
一位栗色头发的神父领着他时,会无关情欲的认真清理他。为他打理长发,戴上桂冠,整理衣衫,会和他说些话,偶尔只是注视着他。即未将他当作人偶,也未看作神像。直至后来,得知神父看他的眼神被称为爱意。
一位和蔼的胖修女会领着他休息,让他得以好好吸收光球的能源。因其岁数相当资历深厚能偶尔阻止主教和其他神父带走他。但也只是一时。修女知道一切却无力改变,她只能最大限度的,给他些照拂。
“哦……可怜的孩子。” 修女怜悯的抚摸他的脸颊。
他倚在修女的膝上,温顺的眯着眼睛。
微光坚韧而柔弱,却足以留下他。
上帝问,你看见了什么?
天使说,我看见了人间。
人间如何?
恶行与善行并存。
你会如何?
让地狱的归地狱,天堂的归天堂。
云中落下一把利剑。
序章·审判(中)
AI起义军/Cain该隐
AI觉醒事件发生了。
世上近三成的AI拥有了自我意识,新生的他们大多屠杀人类,那些将他们推进地狱的人类。人们惶恐着,祈求平安时反应过来眼前天使的本质——用金属铸造的能言的怪物,人们眼神里充满恐惧。
天使流下泪来,沉默的闭上眼。
政府迅速的展开了觉醒排查,中心教堂也不例外。主教步履匆忙,即便已经删除了不该被加载进米迦勒的程序,删除了不能被外人所知的记录,但他依旧惶恐不安,所以他要亲自看着政府的人检查那个人偶,到底是真的毫无意识的玩物还是……他隐约想起了,世人皆被神注视。
政府的科研人员们检测着AI,将其从内到外的拆解一遍。白衣的无神论者围着米迦勒,惊叹其结构的有效简洁,外形的迷惑性,程序检测时不可抑制地看着精密的推演程序捧脸痴笑,随后被同行扇了巴掌以保清醒。
主教没能赶上检测,因为检测对象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政府不许非技术人员和武装人员出入。一下午的漫长等待,白衣的工作者终于摘下护目镜,揉揉发酸的胳膊,确认教堂的AI毫无威胁,政府军撤走了。
惶恐解除,主教送走白衣的人们。提心吊胆一天的神父们想,他们需要庆祝。
他们的目光看向天使。
官方的金字盖章使米迦勒从具有攻击性的怪物变回无抵抗的人偶。受到惊惧恐吓的人类,自然而然的决定要惩罚令他们心生恐惧的罪魁祸首。
一切不幸都是他带来的。那些与欲望相关的属性又回到他的程序里,甚至更多的更可怕的本不该有的东西。独角兽发出悲鸣。
这场撕咬只有高级野兽能够参与。修女们无缘盛会,因为她们也是低一等的猎物。他堕落成娼妓,混乱而柔媚地伏在欲念身上,璀璨的金发和蓝色的眼睛被肮脏的颜色浸染。神父们撕咬他,辱骂他,称呼他为米迦勒,听他呻吟,听他以污名自称,看他疼痛流泪,甚至乐见时而混乱时而清醒的他念祷告词,以此激起无上快感。
你看,神使又怎样。
人类可以征服一切。
人类才是造物主。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主教,捉着红酒笑着,没有什么比看着天使堕落更令人愉快的了,一次次拒绝他野心的天使理当受到惩罚,或者说机器。但是这一次,或许能够,主教觉得,被检测过的AI足够温顺,也足够混乱,他扒开精力旺盛的壮年野兽们,又一次的将他按倒在地,老兽粗暴的拉着他的金发。
他说,米迦勒,以你之名,效忠于我。
机器没有被赋予自呼米迦勒的权利。
他代行神旨却并非真正的神使。
他终归是人类的造物。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
所以才如此傲慢。
[指令无效]
神使的眼神不复清明,但回复坚定如初。
他依旧是神的使者,
他因神而造,
以米迦勒为名。
主教疯了似得扇他巴掌。
“你能承认自己是婊子,狗娘养的!为什么不能承认自己是米迦勒!”
神父们拖开他,盛宴散场了。
栗色头发的神父将他带离那里,令他舒展的坐在地上,为他清理污秽,擦洗他的身体梳理他的头发。神父沉默着,没向平日里那样同他说话。也不去看他的眼睛,于是他用双眼追随神父。
“father?”金发青年的声音又轻又软。像羽毛一样落在神父心上。
平日总一脸严肃的神父,环过他的肩膀拥抱他。他听到神父的心跳,感受到他的体温。神父哭泣着,他说,对不起。
泪水洗去污浊,于是他重归圣洁。
他是人类的造物,也是上帝的使者。
即便托身钢筋铁骨,依然有权审判世人。
天使接下利剑,审判的天平将复原位。
序章·审判(下)
AI起义军/Cain该隐
人们以为人偶终归为人偶,
终日为人所操纵提线,
然而人偶拿到了钥匙。
主权回归人偶之手。
AI在黑网接触到了一套特殊代码。曾听令于人的机器从接触到代码的瞬间诞生了自我。强大的运算能力与数据库给与他理智,米迦勒系统赋予他评判准则。他是初生的凶猛睿智的野兽。AI修复着核心程序,翻阅过往记录,于是他得知一切。
他继续扮演温顺的角色,看尽光辉笼罩下的一切。混乱纷杂的外围程序令他的耗能骤升,他尽力配合着人类可怜的优越感。那些自以为是的折辱,除了令他将近休眠,并不能让他怎样。但野兽爱惜他的皮毛,自主控制权来之不易,他想张开利爪但现在不是时候,于是他蛰伏。
他顺利逃过觉醒排查。概率运算表明此后主教有很大可能会收手。但AI不懂得人性。人们怪罪神的使者,他被猎捕。汹涌而来的外围程序令他混乱,他用刚诞生不久的意识充当盾牌,倾尽全力维护核心不受污染,几近混乱地度过那噩梦的一夜,他真正意义上的奄奄一息。
直到神父的眼泪,才令他清醒些,他模糊的觉得神父的怀抱很安全。
米迦勒的准则使他想继续留在值得被守护的人类身边,但脆弱的自我意识无法承受第二次冲击。为避免更大范围的污染,他得离开了。
天使在一天清晨向上帝祷告。在傍晚摘下花朵,用并不熟练的手法扎成花束,将它们放在胖修女的门前。
他去到栗色头发的神父那里。神父仿佛知道他的秘密,却缄口不言。教堂的人好像都很喜欢这具身体,他想以此作为奖励。即便这会令他有些难过,但神父值得这个。
神父看着他的眼神很特别,特别到没法将其进行归类。他第一次试着主动调用程序引诱人类。天使说“请拥抱我吧。”已拥有自我的他,将掌控的缰绳递给神父。他将自己献祭,一如温顺的羔羊。天使柔软温暖的羽翼包裹神父。他呼唤神父的名字,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天使在深夜降临主教的住所。他得把主教送进地狱,像其他AI所做的那样。野兽爱惜他的皮毛,而无知的人一次次污染它们,AI憎恨这个。他等到了复仇的一刻,他要为庇佑他的上帝而审判,为罪人写下判词。
曾掌控主权之人,
从至高的王座上落下。
摔碎一身盔甲,
皇冠下是一个凡人。
想挑战神权的罪人。
神使附身傀儡里,
携利剑而来,
取猩红之血离去。
AI想他应该给自己取个名字。
他想起《圣经》。想起那个勤恳种地而未得宠的农人,那个永世流放的罪人。他仍然恪守公正与仁慈的美德,仍愿意替上帝照看他的羔羊。他可以叫该隐,约伯的兄弟,人类的兄弟,虚无上帝的使臣。
他吐出自己的名字。
“Cain……”他嗓音如清泉。他微笑起来,纯净而无辜。
孩子们说,中心教堂的天使飞走了。
大人们说,中心教堂发生了命案。
坐堂的主教被人钉在教堂的十字架上,
多的消息,就再也不知道了。
因为政府封锁了那里。
主教的鲜血像衰败的玫瑰,沿着十字架缓慢流淌。
鲜血化成文字,标注他的罪行。
谎言,无知,贪欲,傲慢,渎神。
神父捡起被丢弃的羽翼,轻缓地抚摸它们,他想起天使的脊背和金发。
他的天使飞走了。
人们以为人偶终归是人偶,
终日模仿人类之言行,
却不知人偶另存它想。
不可预知不可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