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蜀山修仙学院企划二期,给大家拜个晚年啦(误。
本企划为现代背景修仙企,主elf及微博平台。
经大家的一致提议,蜀山修仙学院企划经原教务处主任授权,二期启动。
角色设定需审核,文画皆可(文手最好有立绘)
审核方式:elf私信or微博艾特
微博请带TAG #蜀山修仙学院#
企划组都是现充狗工作量大炒鸡忙还望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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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传说里,在地铁站最后一班地铁停运之后,还有一班特殊的列车会在无人的地铁站里悄然运行,上面承载的客人也极为特殊,而他们的终点站是前往地府……
“合同还贴在俺头上呢!你们做人不能说话不算话!最近总是出故障是什么鬼啊!是不是你们故意搞鬼啊!!”空灵而凄厉的怒斥响彻在空荡的候车里。
现在已经将近晚上12点 了,所有的班次都停止了运行,整个地铁站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几个警卫员和造型夸张的不明物体在激烈的争执着。
“是你们先不遵守约定,还没有到时间就上车,吓到我们的乘客好不好!”车长代表反驳道。“要不是你们车不靠谱老是坏!俺们都做了几百年的老鬼了!就是有的没头也是要脸!想再见一眼亲人!谁愿意和你们一帮小屁孩挤在一起!!!”
“好几个车长都说你们有人…额…有鬼故意在末班车上动手动脚才导致地铁故障,不能正常运行……”
“我放你XXXX的!你们这明摆的是故意为难鬼!!”
“你再说一遍?!到底谁为难谁?!!!”车长代表一下被鬼魂代表的话语激怒到,作势冲上去要给它一个教训,鬼魂代表也正是在气头上,一人一鬼快要扭打在一起时被旁边尚且冷静的同事拦下,身体没有揍到对方,但是嘴里还说骂骂咧咧将过错推到对方身上,激烈的话语在空荡阴暗的地铁站里一声声回荡,显得既滑稽又怪诞。
停靠在一旁的10号线列车内的车灯一闪而停,车窗映出一个面带微笑的清秀女子,飘逸的长发如墨一般乌黑,反而将她的脸蹭得更加惨白和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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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橙的灯光照射整着个地下大厅,避开了更明亮的白光而选用暖光似乎是为了缓解一点充满铣铁味道的大厅的冷硬感,却反将地铁大厅推向更加微妙的氛围。在略微昏暗的灯光下的人们,排着有序队伍缓慢得通过安检区。过了高峰期的地铁站人群显得没有那么拥挤和紧张,隐隐的喧闹声中人们又各自孤独着,安静又冷漠。这样特殊的密闭空间让梅九鹤有一些不舒服,像是有一口噎在胸口抒发不出去。
他向来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氛围,热闹又冷漠,像是随时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他们就是为了调查不好的事情而来,这让他非常想要说一些废话来缓解一下情绪,但是身边这位朋友显然暂时没空听他的瞎话。
易笑修长的手指正飞快地触碰着手机屏幕,一条条的消息正向母亲那端发送出去。
多年抢票的经验还是没能让他抢过这次堪比春运一般惨烈的十一车票,被迫留在学校。接了一个临时的调查任务以此打发点时间,但是母亲似乎把它当成有趣的秋游活动并且留下了“好好游玩”的嘱咐。
易笑不禁有些担心独自在家的母亲,虽说现在基本上母子二人都是聚少离多,但是只要是节假日,易笑都会尽可能的回家,只是想多照顾母亲一点。
如果不是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在当初莫名其妙的一走了之,妈妈也就不会这么辛苦了。易笑蹙眉想到,面上一片冰冷。
梅九鹤骤然感觉周遭的气压不对,一偏头就看见易笑面目含煞的凶狠表情,顿时信中了然,估计又是想到那个男人了吧。
6年的室友让两人对彼此的家底都有些了解。对方的单亲家庭和自己不甚被期待的出生。
难道XXX室(他们的宿舍号)被人诅咒了吗?专门吸引他们这一类型的人?梅九鹤胡思乱想着,听说之前住过的前辈也是十分古怪,其中一个因为走火入魔而跳楼自杀呢。梅九鹤偶尔起夜也能看见一团白色的虚影在窗前一闪而过的诡异场景。
“我听说这次只是简单的调查任务,你们怎么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清丽的声音在二人的耳畔响起。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一头泼墨般的长发松散在腰间,清秀英气的眉目和她略显淡漠的神情相结合起来,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宁静致远”的气质。
“好久不见,墨墨。”易笑收起手机笑着向面前的女孩打了招呼。
“墨墨,我希望你下次走路可以有点声音。”梅九鹤夸张地按着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就你戏多。”玄墨抬手往梅九鹤的脑门重重一弹,她环顾四周发现似乎少了一个人,问易笑:“你的那位小朋友呢?”
闻言,易笑皱了皱眉说道:“他不是谁的。应该快到了,他不像某人一样热爱迟到。”
“那是踩点,不是迟到。”梅九鹤捂着额头幽幽地反驳道。
“我可以把这句录下来吗?下次你迟到就可以在你耳边播放了。”易笑晃晃手机,满脸的不相信。
“为什么?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基本的信任了吗?!”梅九鹤崩溃的大叫。
“不,这玩意儿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易笑冷淡的将梅九鹤的控诉板上钉钉般地否决掉。
“啊,来了。”玄墨一指前方,“不过好像多了一个人。”
果然有个亚麻发色的少年背着双肩包向这边跑来,后面还跟着一名银色短发的男子,比起小跑的少年他看起来更像是大步流星地走着。
“抱歉抱歉,我们迟到了。” 萧逸缓了缓口气说道:“我和贺师兄不太熟悉地铁的乘坐,稍微迷路了。”
“没事,你没迟到,离踩点还有5分多钟。”玄墨说道。
“你们是不打算放过我了对吗?”梅九鹤简直无奈了,“等等,我听到了什么,贺师兄?”
“恩。”对方无比自然地应了一声。
梅九鹤有点不敢置信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挑的男子,利落的银色短发,半长的铁灰色风衣,除了手上依旧带着黑色手套外没有半点像学校里盛气凌人追着他到处跑的学长模样。梅九鹤总觉的贺玖梅已经是长在的学校里的一样,只要一抬头都能看见对方在不远的地方堵他,他有时还在想贺玖梅会不会是学校里什么成精的妖怪,怎么哪里都能找到他。所以在学校以外见到贺玖梅对于梅九鹤来说很是新鲜,但是更多的是惊吓。
梅九鹤默默后退一步,把自己掩藏在玄墨和笑笑的背后,“是我眼睛瞎掉了吗?为什么这尊大神会在这里?”
玄墨往旁边一侧,把逃避现实的梅九鹤拎到了前头,十分残酷地说道:“很遗憾,你的眼睛并没有瞎掉。”
“太好了呢萧逸,你今天的符纸不会浪费在奇怪的地方上了。”
易笑拍怕萧逸的肩膀,一副无不欣慰的表情让梅九鹤看着十分的扎心,昔日好友如今争锋相对,到底是人性的的沦丧,还是道德的败坏,要不就是他今天没看见黄历上写的“不宜出门”这四个大字。
梅九鹤猜有九成易笑是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就说之前的后遗症事件怎么会那么简单就饶了他,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贺玖梅微微挑眉看他:“我不行?”
我的好师哥哦,能不能行你心里没点数啊,我能说不行吗?我能吗?我要是说不行等你走了,我还能有好果子吃?明天你就得去地府堵我了。
“我觉得多一个高年级的学长会对任务的进行更有帮助,你不觉得吗梅九鹤。”易笑笑语晏晏,和善的微笑如沐春风。
梅九鹤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是这么恐怖的事情。
“挺,挺好的……”梅九鹤眼神飘忽得搔了搔后颈,如果可以他今天想选择出去顶着大太阳买药,而不是待在这样进退维谷的恐怖境地。
少年人之间的关系和言语总是有趣又洋溢,此刻暂且按下不提,和车站约定的时间一到,就有一个自称列长代表的小年青带领着他们登上不断出现事故的10号线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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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号线列车来得很快,车上也很空,只有寥寥几个人坐在座位上,彼此都没有什么交流,神情冷漠的戒备着所有人。
“自从出事之后乘坐10号线的客人就变得少了起来。”车长代表苦笑地小声说道,“不过也可以理解啦,遇到这种事情普通人都会多得远远的。”
“那为什么不暂时停掉列车的运行呢?如果我们没来调查的话,还是会有事件发生不是吗?”萧逸疑惑道。
易笑沉吟一会说道:“那样估计就是大大证实列车上的事故是真的吧,停掉列车反而会更让人起疑。”
“是的,确实如此。”车长点头赞同道,只是被易笑说破后脸上的苦涩更加浓厚。这次事件实在是叫他苦不堪言,与地府那边一直都争执不下,上头又不断施压下来。
不能停运就还会有客人被吓到的事件发生,停运了反而会被扩大事情的严重性导致引起的人们的恐慌,不管是那个处理不得当都会引起强烈的反应的,所以请学院里的老师学生来调查,能够毫无损伤的解决事件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你在找什么?”贺玖梅揪住梅九鹤的衣袖问道。
从列车开始运行之后,梅九鹤就像突然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打了个寒颤,那双绀紫色的猫儿眼就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似乎在找什么,只是他寻找的动作不大,只是谨慎地用眼睛不动声色四处观察。这时被贺玖梅一问顿时有点受到惊吓。
“没……”梅九鹤下意识回答道。
只见对方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来,梅九鹤心虚地轻咳两声,微微靠近对方悄声说道:“呃…师哥啊,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啊?”
从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梅九鹤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意,针扎似得从他的身体穿透而过,然后他就在对面的车窗里看见一个穿白衣的女人,但是再找却没有这么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质特殊,好像从小时候开始,他就能看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只是他告诉别人都被当成了骗子,渐渐他也就不再说了,自从进入学院之后就有一段时间没怎么看见,这回突然看见这熟悉的“东西”,一时之间竟然有些不确定。
“不,我并没有看见…”贺玖梅摇了摇头,只是面上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唔,可能是我看错了,你别放在心上……哎呀我们掉队了,快跟上吧。”梅九鹤打了哈哈,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四人。
不同与梅九鹤来自普通人的家庭,贺玖梅的家庭也算的上是修仙世家,父辈也是同辈里的佼佼者,从小生活得环境让他对这面方面要比对方敏感地多,虽然并没有亲眼所见梅九鹤说的白衣女子,但还是记在了心里,默默开始留意。
在车长代表的带领下,众人从一节节车厢慢慢走过,萧逸拿了一张检测用的符箓掩在手中,一一侦查过去。车厢里的客人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好在都是各干个,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他们。
萧逸着手于自己的事情,一时没有关注到前头正引面走来一个男人,他神情有些萎顿,脸上还贴着一个创口贴。他脚步虚浮看着有些精神不济。
眼看着两人快要撞上,易笑伸手将萧逸的肩膀揽了一下,这才避免两人相撞的事故。
易笑说:“看着点路。”
“啊,对不起学长,我没注意……”萧逸有些窘迫地道歉,结果抬头看见对方有些面色不善看着对面的男人。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有点慌张地道歉,逃也似得快步离开。
易笑微皱着眉,那个男人神情慌张,动作鬼祟怎么看怎么可疑。刚想问一下萧逸有没有什么事,结果就看见对方装模作样,一副假装很认真搜查的样子,心里一笑,这里也有个形迹可疑的家伙。
“哇哦哦,我好像闻到了酸臭味。”玄墨突然后退了几步,悄悄躲在梅九鹤耳边说道:“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进展神速了?”
“不是一直如此吗?!”梅九鹤有些无奈地说道。
“希望你的这一天也能到来。”玄墨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还往走在最后的贺玖梅瞄了一眼。
梅九鹤一副敬谢不敏地摆手:“不了,这一天还是不要到来比较好。”
“小帅哥,来扫一下二维码吧!可以领优惠券哦。”一个穿黑色高领毛衣的女子突然拽住贺玖梅地衣袖,手里还晃晃黑白分明的微信二维码。
“……不用,谢谢。”贺玖梅一时有些无措,平常就算是学校里的同学看见他一副冰冷模样也都会纷纷避开,更别说是大街上的推销员,乍一下来了一个不躲着他反而还猛迎上来不断向他推销产品的推销员,一时没反应过。都说伸手不打笑人脸,推销女子着实笑容可亲,嘴里噼里啪啦说个没完,完全不让贺玖梅有再次拒绝的机会。
“怎么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了。”玄墨挑眉。
原本冷漠的车厢似乎在这个女子开口的同时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起来,人们的目光开始注视过来,偶尔坐附近的客人开始有几句交流,就像凝滞的时间突然开始流动起来。
“动了……”萧逸手上的符箓浮动了一下又很快沉积了下去。
萧逸抬眸和易笑对视了一眼,易笑一点头,看来离古怪的地方近了。易笑回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后头这三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快点跟上,先一步和萧逸进到下一个车厢。
梅九鹤接收到易笑的信号,挤在贺玖梅和推销女子中间,露出不容拒绝的真挚笑容。
“多谢啦,姐姐。我们不太需要哦,你看看他们需不需要,我们有事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吧。”说着拽着贺玖梅的胳膊追上易笑他们。
“诶……啊好吧,下次再见。”推销女子脾气到是顶好,看见这几个年轻学生“逃”走了也不气馁,还是一副笑模样,只不过她没再向什么人继续推销,而是朝着另一个反向离开。
黄色的符箓被一圈幽蓝色的火焰燃烧着,小小一会儿就凭空消失在萧逸的手里。
萧逸用手摸了摸列车的侧壁,蓝色的火焰代表着,这面前曾经被鬼穿透过。
“终点站XX已到站,感谢您的乘坐……”广播里机械女声毫无情感地重复两遍之后,列车门打开,坐到最后一站已经没什么人,这节车厢也是空落落的只有他们几个。
他们陆续下了车,在终点站乘坐的10号线的几乎没有。车门在他门面前缓缓关上,周而复始地向着前方离开。
“那节车厢有被鬼穿过的痕迹。”萧逸向大家报告他侦查来的结果。
“不过,最好在从别的方面证实一下比较好。”萧逸又补充了一句,把目光投向年级最高的两个人。
毕竟这件事情滋事重大,任何结论都会带来不一样的后果,其责任也不是萧逸一个小小学生可以承担的了的,所以必须谨慎再谨慎。
“晚上再来。”贺玖梅简短的说完,又将目光投降站在一旁的玄墨:“你觉得呢?”
“赞同。”玄墨一点头。
简短的两句就将所有人的行程在安排到了晚上,夜间阴气更加浓郁,也是鬼魂容易出来行动的最佳时间,虽然在车上检测到了有鬼魂穿过的痕迹,但是只是初步的判断,车厢内怪异的气氛,显然都在述说着这次看似普通的调查任务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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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调转成月光,天幕沉沉,唯有灯光将整个城市装潢起来,街上的车俩和行人都寥寥无几。此刻已经快要临近午夜时分,地铁站的灯火熄灭,所有班次列车都已经停止了运行,只有10号线的列车头还闪着车灯。
易笑、梅九鹤等人将白天的调查结果暂且报告给了校方,校方也赞同他们晚上的二次搜查,还获得校方发放的“镇魂符”,以免在调查的时候被小鬼骚扰。
车门打开,带着浓如白液的阴气从车厢内流出,五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登上列车。原本空空如也的车厢突然变得鲜明和热闹,奇形怪状的鬼魂挤在一起,正嘻嘻哈哈看着他们这几个“意外之物”,但是碍于“镇魂符”不敢靠近他们。
“嘶,好冷……”梅九鹤忍不住双手包臂打起了冷颤,那些快要浓于实体的阴气像针一样刺着他的骨头,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多穿几件衣服再来。
贺玖梅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一把,躲过一个想要抓他衣袖的小鬼,“镇魂符”似乎对梅九鹤效果有限,以至于许多胆子大的鬼魂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梅九鹤被冻得发蒙,等反应过来要抗拒的时候,却发现贺玖梅身上简直热得发烫,像是行走的暖气,还是开到最大档的那种。一些大着胆子想要冒险过来恶作剧的鬼魂也像是被受到警告一样不甘心缩了回去。
“呃……”梅九鹤动了动手,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别动。”贺玖梅一把抓住对方乱动的手,另外一只手贴近嘴唇,舌尖舔过指头,一抹新血出现在纤长的手指上。
他将血点在梅九鹤光洁的手背上,行云流水般画下一个小巧的符文,血色的符文微微闪了闪,便和皮肤融合在一起,隐息了下去。一种微妙的热度从梅九鹤的手背开始,迅速蔓延到全身,原本苍白的面颊也恢复了点血色。
“好点?”贺玖梅问道
“暖和起来了……呃,谢谢?”梅九鹤看着对方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尴尬得飘忽着目光转移话题“呃……你这符文还挺管用,笑笑他体寒,要不你帮他也来点。”
贺玖梅摇摇头:“不用,有人已经帮他驱寒了”
梅九鹤一偏头,果然就看见萧逸往易笑身上拍了一张符箓,帮他把大部分粘过来的阴气都驱走了。
做完这些贺玖梅松开的梅九鹤的手,往旁边走了走,留给两个人一些空间。梅九鹤简直尴尬得想挖个大洞把自己埋了算了。
梅九鹤啊梅九鹤,瞧你这张破嘴,今天晚上你是吃坏东西了吗?!说得什么狗屎玩意儿啊!
有了准确的目的地,五人的步履很快,再加上有了“镇魂符”小鬼都没敢上前骚扰,梅九鹤发现“镇魂符”对贺玖梅的效果简直好到没边,基本两米开外就有小鬼吱哇乱叫的闪避开了。
怎么对我效果这么差啊?这还看脸了??梅九鹤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顺畅抵达之后,那节车厢也同任何一个车厢一样,坐着满满当当的鬼魂,它们嘻嘻哈哈又畏惧地看着他们。
萧逸捏着符箓上前查看白天有反应的那面侧壁,只是还没有靠近,符箓就剧烈的燃烧起来,附近的鬼尖叫地逃开了,鬼哭狼嚎刺得众人耳朵发麻。
萧逸为难地摇摇头,这一整个列车箱都是阴气浓重的鬼魂,早上那点鬼气,也早已经和这些鬼融合在一起,一点渣都不剩。
“没用了,这里都是鬼气森森的。”玄墨斜睨着眸子,将这一圈鬼魂打量过去。
“我们穿墙过去试试,既然会留下痕迹肯定是有道理的,不管多少,蛛丝马迹总是会有的。”易笑提议道。
“可以一试,反正线索也断了。”梅九鹤显得跃跃欲试,他很是想做点什么逃离一下这该死的尴尬局面。
众人赞同,线索已经断了,另寻僻路才是正道。侧墙而过其实不难,是一二年级生都会的小法术,而且现在是午夜时分,地铁站里除了运输特殊客人的10号列车再无其他,穿墙而过之后落到轨道上也较安全的多,只是这小小法术到底没法施展。
“等等!”在准备穿过的时候玄墨拦住大家,一时之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
“怎么了?”梅九鹤疑惑地问道。
“别说话,听。”贺玖梅打个噤声的手势。
众人屏息侧听,车厢内鬼魂发出的嬉笑怒骂,列车快速又平稳的运行声,还有一些细微的“嗞嗞”声,声音很细微,但是修行者到底和普通人不一样,只有静下心来,摒除杂念,就可以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
“嗞嗞”声不断,还带有一些挪动时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将电路相互接触,却又不得其法的不断尝试。
五人这一刻都意识到,在这车上除了他们这几个,还有着另一个活人的存在,就连刚才的痕迹,都像是引导一样的刻意抹去。也有可能像车长代表说的一样,有不安分的鬼在捣乱。
“有人。”玄墨做个口型。
“也可能是是鬼。”易笑回道。
“或者两者都有?”梅九鹤突然想到白天进车门后看见一闪而过的白衣女子。
众人面面相切,都预感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快要脱离他们的掌控,声音的来源是再过两个车厢的地方,他们白天刚刚路过,有一扇小门,是用来安放电路设备箱的,结合听到的疑似电流一样的声音,基本上可以确信有人或者鬼在捣鼓什么。
玄墨打了一个手,招呼大家过去看看,穿墙而过获取线索显然已经不够适宜,近在眼前的可疑之处更值得他们去探究,一旦他们选择下了列车就无法再次登上,无疑是白白错过一次机会,即使这个线索就像是刻意安排的陷阱一样在等待着他们。
他们越是接近那个地方,鬼魂的数量就越少,喧闹的小鬼突然变得安静,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只有列车划破空气的轰鸣声。
玄墨一一扫过众人,得到准备好的点头才猛地将门打开。
正在接触电路的女人愕然抬首看着他们。她的身上似乎下了什么术法,让她整个人怪异又扭曲,时而像鬼魂一样阴森怪异时而又像个正常人类。
梅九鹤诧异道:“是白天的那个推销员!!!”
女子惊愕之后马上恢复了平静,脸上甚至浮出了和善的笑意:“真快,我们又见面了。”
贺玖梅拔足而起,炽红的符文缠绕在他的手上,手掌并掌为刀向女子攻去,推销女子只是将身体往旁边一侧,平稳的躲过了贺玖梅的攻击。玄墨也不坐以待毙,手中浮出一杆毛笔,同贺玖梅一同攻击。
“哈哈,真是心急的孩子们。”她不疾不徐躲避两个人的攻势,她抬手一压:“那就稍微陪你们玩一下吧。”
紧闭的列车内本应该没有任何风,此刻,被打开过的门被一阵阴风卷得乒乓作响,8个奇形怪异的鬼魂出现突然在他们的周围。一个呼吸间就将伪装鬼怪的法术撤去,他们从面目到脚底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有一双豺狼似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梅九鹤、易笑以及萧逸对这黑衣人并不陌生,在开学的那一天他们就相遇过一次,只是与那次不同。这名黑衣人的实力更强,一出现释放出来的灵压就将他们几乎压垮。
推销女子趁贺玖梅和玄墨被灵压影响而停滞的一瞬间将他们侧踢击退在一旁。
“原来都是一群连筑基都没过的小鬼啊。”她看着被踢到在一旁的玄墨和贺玖梅,神情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也有还能看的两个。”
易笑抽剑,揽了一个剑花,向其中一个黑衣人攻去。那个黑人侧身躲过,反手就要去抓易笑的咽喉,萧逸从旁边突然闯出,一张爆破的符箓贴在那人的手腕上,黑衣人瞧变故突生,想要将手上的符箓撕去,爆破的轰鸣声就已经响起。趁烟雾弥漫,易笑揪着萧逸后领把人带离敌人的近身之处。
黑衣人见同伴被烟雾迷了眼也毫无理会,连一点余光都没有给予,剩下七个黑衣人一拥而上。
黑衣人衣着统一一身漆黑,就连身高也差不多,一同攻击过来就是释了分身术一样着实教人十分棘手。萧逸预备的符箓准备了许多,随手抽出一张就要释放,但是黑衣人速度更快,他们深知这几个孩子道行不深,逐个击破更是轻而易举。分出两个人,分别朝萧逸的下盘和拿捏符箓的手攻击,眼见萧逸要害失手,易笑不顾冲着自己还来的黑衣人,向萧逸那里横插一脚,拼劲接连挑开黑衣人的攻势。
“易笑!!”萧逸失声惊叫,只见易笑帮他抵挡了攻击,冲易笑而来的黑衣人的刀剑却好不留情砸到了易笑的身上。
萧逸眉头皱紧,目光突然如锋而利,他出手如闪电,一张五雷轰顶符飞速在他手中飞速燃烧。
“不行萧逸!!!”易笑心头一跳,雷符威力盛大,若是在空旷的地方也就罢了,但是车厢空间狭小,打不打到敌人另说,怕是队友都要波折到,只是此刻再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
黑衣人抽刀想要后退,但是列车箱内本就空间有限,不管怎么躲避都无法避开,蓝紫的闪电凭空在列车内出现,伴随轰鸣的雷声将整个车厢都照的通明。玄墨和贺玖梅暗叫不好,双双点足飞奔而来,在施法的中心受到得波折最小。但是眼下,雷符被萧逸强迫瞬发。玄墨与贺玖梅对视一眼,贺玖梅抬手放了一个术法,符文节节而生像是木料被燃烧一样闯出浓烈的火焰。点在黑衣人的脚下想要逼退黑衣人,好在黑衣人也急急想要躲避,被贺玖梅一招得手。
玄墨手中毛笔翻飞,浓墨如斗的罩头将中心几人顺利掩盖住。一息之后,本来亮堂的车厢变得漆黑一片,灯光还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雷符威力巨大,对施法者的损耗也同样巨大,就一张薄薄的符箓,萧逸就力竭单膝半跪在易笑的旁边
这样伤敌人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让黑衣人都隐息在黑暗中之中,暂且给了他们一点缓冲的机会,同时一片漆黑也将他们推向一个更危险的境地。
这次黑衣人比开学那次突袭来的黑衣人的实力不止高了一星半点,易笑深刻的意识到,这次战役光凭他们这个菜鸟根本就赢不了,情况最坏就是他们都将被斩杀以此。
易笑握剑手心和额角都冒出了些许冷汗来,突然有人摸黑扯了扯易笑的衣袖,易笑一惊抬手想要给对方一剑,只是一声刀刃入肉的闷响之后就再无寸进分毫。
“是我。”贺玖梅的声音,在易笑的耳边炸响。
“抱,抱歉。”易笑稍稍放手,为自己的过度紧张给对方道了歉。
结果对方却毫不在意,将握住剑的手放开也不管手上的伤痕滴答地流血,开口急急问道:“梅九鹤呢?”
易笑等人心头都是一震,敌人攻势凶猛,光是抵挡就耗费巨大,实在是难以顾及其它,等贺玖梅发问才发发现墨斗里少了个聒噪的人。
“你们是在找他吗?”外头,那名推销女子突然发声。
众人面面相切,神色都分外凝重,其实墨斗实在维持不久,不管是外力破坏还是玄墨赋予的法力维持,只是被动和主动的区别。但是这“主动”的时机至关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将自己暴露给人的一瞬间是死是活都由玄墨把握的时机决定。
她回望着自己的同伴,看见他们只是对她沉重地点了点头。握在手心里说毛笔骤然一紧,抬腕在空中轻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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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九鹤努力垫着脚尖,想要尽可能着点地,空气正在从肺部一点点地抽离,爆裂似的疼痛使得梅九鹤头晕目眩,挣扎地用手掰着扼住的咽喉的双手,但是对方纹丝不动,甚至还在不断地缓缓收紧。
从黑衣人乍然出现,场面就混乱不堪,梅九鹤自知没什么武力值,就想避得远一点,起码别拖了后腿。只是没想到这次黑衣人来势汹汹,光是实力就比开学遇上的那波高了不少,简直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梅九鹤的这些小聪明如同虚设,一息之间就被黑衣人掐住了咽喉。突然萧逸的一声惊叫传来,之后就是熟悉的破雷声。梅九鹤暗叫糟糕,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喝口凉水都塞牙。那雷符瞬发速度飞快,瞬间就将车厢照得通明。
黑衣人忙闪躲的同时任然不忘钳制着梅九鹤,甚至将他挡在身前。梅九鹤心中苦涩,活了十几年居然要死在队友的雷霆一怒上,简直丢死个人。
梅九鹤紧闭着双眼,如期而至的疼痛席卷全身,但叫人诧异的是雷击带来的痛楚尚且可以咬牙忍受住,按开学初的萧逸释放过的威力还看,雷击打在身上不死也该残了。梅九鹤掀开眼皮一看,手上被贺玖梅以血画符的符文又浮现了出来,正发出阵阵红光,只是随着雷劫一道道劈下而逐渐变得暗淡,直达最后一到雷落下,符文也跟着消失,梅九鹤一阵气血上涌,口中不受控制呕出一口鲜血,接着熟悉的寒意紧随而来。
梅九鹤有师兄的符文护体,虽内脏翻江倒海的难受身上也抽疼的厉害但好歹留了一气在。更叫他寒战的是这群黑衣人面对威力生猛的雷符,依旧屹立不倒,只是将嘴角溢出的血液轻轻一抹,毫发无损。
那个推销女子看着耸起的墨斗,几个攻击招呼上去却都没墨斗吸收了,无伤无损的。
“倒是有几分能耐。”她饶有兴趣瞅了眼被扼制咽喉的梅九鹤,冷笑一声说道:“你们是在找他吗?”
梅九鹤暗骂这女人,简直吃饱着撑着,人都给你抓了,不直接掐死他,还热心给对方温馨提示,但求能死得痛快一点,他实在不想看电视剧一样死命救人的情节,在这群人面前他们都蝼蚁,还无还手之力,只有死路一条。梅九鹤悔的肝疼,今天真的是不该出门。那女子却气定神闲,见墨斗过了许久还毫无动静才召来两个黑衣人,想要强行破了墨斗。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女子恨恨道。
在这句话落下的同时,墨斗突然凭空消失,首当其冲是一灰一蓝的两个人。贺玖梅的束发符文终是失了效果,一头莹白长发披散着,搭着现代的装扮,怪异又奇妙的好看,易笑的藏发的耳夹也不知时候弄丢了,两个都在在空中高高跃起,面色肃杀。
梅九鹤看着这两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突然觉着他们真的像是从上古时代穿越而来的修行者,像是终究是像,却远远不如那有千年修为的大能一样能够力挽狂澜……
易笑的剑上覆满了厚厚的冰霜,他气息微沉,就像是浮出水面的坚冰,脚下踏过的地方发出结冰的噼啪声。他将法力都注入在剑上,这一招他练习了许久,一直都时好时坏,也就没在人前用过,想不到第一次使用居然是在这样狼狈的地方。
贺玖梅的手心还在血流不止,他甚至握了握拳头将更多血液逼了出来。他眉头紧锁着,唇色是失血过多的惨白。鲜红的血液鼓动着,一滴一毫皆变成了艳红的符文,缠绕在贺玖梅的面前,似一朵从血池中捞出来的血莲,他双手符印一结,就将这朵血莲举重若轻地推了出去。
两个人目标明显,都是那名推销女子,擒贼先擒王少一个敌人就多一分生存的机会。
女子见这两人攻势迅猛,飞快向后撤离,易笑的长剑已经挥下,推销女子只以几分毫躲开了剑尖。女子刚想冷笑,也不过如此,就被一股寒冰之气击打中,接着就是一阵浓烈如野火般的灼烧点燃在她的身上,血肉焚烧的沸腾声似乎就在耳边。冰与火的剧痛交加下将她推嵌在墙上, 推销女子一脸惊愕呕出一大口血,横跨半个身体的巨大剑痕迹还带着冰碴子森森冒着寒气,血液将白外套大半都染了红,另外一半则是脸皮带肉焦糊在了一起,带着腥臭的血气味滋滋作响。
事情发生只在刹那之间,车厢忽冷忽热,似冰川似火山,两两相撞一息之后水汽蒸腾,雾霾弥漫充斥着车厢。
女子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边笑口里的鲜血边溢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好一个转危为安!”
墨墨按着额角,简直惨不忍睹,本想这两位主攻可以一招制敌人打个突破口出来 ,结果从属性两人就不和,敌人没打死还给人家化解了攻势。
两人显然都没有预料到这样结果,不敢置信瞪着对方,两人之间拔刃张弩,好像彼此才是真正的敌人,然而埋怨对方的时间并没有,黑衣人再一次的围殴上来,两人强打起精神应对。
也多亏这么一出打了岔子,让梅九鹤有了可趁之机,抖着手从藏衣服内的腰封里摸出毒针,一个针头就往黑衣人的手腕内插刺入,黑衣人吃痛一声,还未如何动作手掌就麻痹地不知觉撑开了手指。
没了咽喉的牵制,呼吸一下顺畅了不少,梅九鹤脚下一踩对方的膝盖,浑身没骨头似得反身绕到对方身后,出手如风将毒针插入黑衣人背后的几个穴道,筋脉穴道是修行者调动真气的通道,其中几个大穴都是运行真气的重要节点,只要这几个节点大穴封住或堵塞,修行者也就暂时失去了战斗力。梅九鹤扎的这几个地方正是那几个节点大穴,带麻痹效果的毒针同时注入了真气,纵使是道行高深一时半会儿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可言。
另一个黑衣人见梅九鹤脱离了牵制, 便立即补上俯面倒地动弹不得的同伴的空缺,向梅九鹤捉去,梅九鹤暗道不妙才刚刚离开对方身上,腰间就被人一把揽住,飞速撤离了那个黑衣人的攻击范围,
梅九鹤一抬头就看见一张失了血色的俏脸,身上挂了彩十分的狼狈不堪,不单是贺玖梅形容狼狈,另外四人也都挂了彩,敌人虽然八去其二,依旧压力巨大,光是自保就已经力竭不遂。贺玖梅见梅九鹤一招脱险却又入虎穴,也不顾对方长刀捅进了腰侧,踩着瞬发符文,一把把对方捞过,护着梅九鹤往滚了几圈直到撞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你,你别动……”梅九鹤抖着手,掏了好几次才把止血的药粉拿出来按在贺玖梅的伤口上。
“不行……你…背后……咳咳……”贺玖梅挣扎,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黑衣人俯冲过来,手上的利刃卒毒般泛着蓝光,梅九鹤压了压呼吸,抽出贺玖梅藏在风衣内的莹白短剑,整个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第一次知道人是有多么畏惧着死亡,比解剖那些血淋淋的尸体还要可怕。
鬼知道剑要怎么用啊,手术刀他到是会一点,不过他手都抖成这样,给他手术刀也用不了吧。梅九鹤苦中作乐的想到。
易笑的长剑被人挑开,单膝一脚半跪在地上,背后一疼双手撑地才没有整个人扑在地上,只要着一扑他就别想起来了。墨墨爱惜的毛笔被对方折了去,常年淡漠平静的人难得一见的神情迷茫了起来,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萧逸大符用得过多,眼下青乌一片,明明才是半大的孩子,哪有只够精力可以支持使用那么符箓的使用,不过是一口气在支撑着。
易笑环看一周,敌人依旧势如破竹,而他们这些小小蝼蚁早已溃不成军,难道真的要命绝于此吗?他不甘心!
易笑紧闭着双眼,听着长剑划破空气而来的声音,突然两兵相触的干戈声在头顶响起,他诧异地一抬头,只见一个黑色的高大虚影子将黑衣人挑开。
他说:“还能打,就把剑捡起来。”
易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摸索得把剑捡了起来……
后续粗略一说,老师和学长学姐带领的救援队及时赶到,将那八名嫌疑人迅猛制服,将他们这几个拼死才活下来的小孩送到医院之后这件事情才渐渐平息,只是事件的后续还在缓慢的收尾,只是听说这次事件除了屡次捣乱的黑衣人,还有个一个女鬼,梅九鹤猜想估计就是他看见的那位,其中爱恨纠葛不提也罢。
日子暂且恢复了平息,只是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疙瘩,道阻且长,还需慢慢磨练……
End
不会写文……!!!【艰难】
♢
某个白雪皑皑的冬日早晨,一个叫华冬冬的小女孩出生了。
等她过了需要喝母乳的年纪,温柔的父母瞬间变脸,把她扔给祖父家照顾,二人美名其曰(du)云(mi)游(yue)去了。
冬冬:???
♢
冬冬五岁的时候开始学柔道,因为她跟人打架输了。
“他们说我没爸没妈,就是胡说八道!我还不能揍他们吗!”
小女孩把手背在身后,眼睛红红的,满脸不服气。这个年纪的男生力气比女孩大不说,下手还没轻没重。小女孩身上沾了好几块灰,膝盖上还有摔伤的红痕,看起来可比那几个皮糙肉厚的浑小子凄惨多了。
不只是老师心疼,几个浑小子的家长也心疼这个小女孩,在自家孩子的屁股上狠拍一巴掌,让他们道歉。
因这件事情回来的华父华母道:“这件事,让冬冬自己说说她想怎么解决吧。”
“我不需要道歉,今天是我自己打架输了,等一个月后我学成归来再打一架,看谁输谁赢!”
一个月后,新晋小太妹冬冬干了漂亮的一架【?】
♢
冬冬的头发是天然卷,她有一头漂亮的卷长发。上小学的第一天祖母还给她扎了可爱的双马尾是,成了其他女孩羡慕的对象。
不过第二天,她就把头发给剪短了,头发吹干之后会翘翘的。不仅如此,她还脱下裙子,换成了短裤。
问她原因,原来是第一天有男生看她可爱就捉弄她,扯她的头发。她想打架,但长头发和裙子阻碍了她的成长【?】所以她就剪掉了……!掉了……!了……!
♢
假日的时候,蜀山上除了老师和缠着顾老师的温师兄会留校外,还有一个喝着柠檬汽泡水的女孩华冬冬。
简直就是叛逆少女和家中吵架不回家的实例。
但其实是家中老少都去度蜜月了,只有每周送来的纸鹤证明他们还活着。纸鹤叨叨完后,总有一句【Ps:不要来打扰我和你妈(你祖父)度蜜月。】
想到这,华冬冬在心里又“呸”了一声。
♢
华冬冬交了个同年级的小男友,现在矮她40厘米,还在长高。男朋友每次因为身高跳脚的样子非常可爱,忍不住拉到怀里亲亲。
初见面时,小男友在见义勇为,她却认为是其他人在欺负低年级师弟,还干了一架,闹了场乌龙。
小男友是医宗的,却意外的厨艺不错,常给她带自己做的糕点,甚至做了一盒她喜欢的柠檬糖送她。
或许是因为经历,小男友有时候会透露出自己的不安,会像小奶狗怕被主人抛弃一样讨好地说:“冬冬可不能不要我呀。”这样没有安全感的话来。她察觉得到男友的不安,每次都会亲吻他的额头,在心里默默地说:不会不要你的。
♢
xxx在谈恋爱之前的聊天记录xxx
B612小行星:我想到一个办法。
一撮紫啾:嗯嗯
B612小行星:如果你感到不安,你可以和我建立关系。
B612小行星:你可以驯养我。
B612小行星: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建立了关系,我们将会彼此需要,对我而言,你将是宇宙间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上唯一的了。
B612小行星:虽然是小王子里的话,但我想拿来说给你听。
B612小行星:我聆听歌颂恋人的曲子时,会想念你。
B612小行星: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严重ooc,向亲妈致歉
◇幼儿园文笔
◇有大段大段的对话,描写不能
◇写的时候算错了人数,所以配置是1上帝3狼2民1预言家1女巫1猎人
◇游戏规则是平民杀死所有狼则胜/狼人杀死所有神职或所有平民为胜
◇失败方本来是想要他们贴纸条的,但是没有写(x)
◇我还是不会写恋爱,是假糖。 1551
◇是接白学长的狼人杀。踩点传文,刺激!
“呃,真的要玩狼人杀吗,我有点不会。”狄雅看着《狼人杀》的卡牌,有点犹豫。
“我其实也有点,不过这种东西玩几把应该就会了。”七陆拿着牌,正在考虑什么。
“沙莎学姐,我玩的还可以。”活泼欢乐的五年级男孩兴致满满。
“你还不一定和学姐同队。”白子苓泼周川冷水。
“如果学姐是狼,我被杀死也心甘情愿。”周川倔强。
“其实我……想要上帝。”红发少女犹豫了什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能玩学姐主持的狼人杀,我很满足了。”周川继续倔强。
周川拿到自己的身份,是【预言家】
——太好了!
“那么,天黑请闭眼。”沙莎开始主持游戏。
“请预言家睁眼,今天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沙莎学姐,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我的身份是上帝,好,请闭眼。”
——等等,我只是和学姐您开个玩笑!
周川慌了。
“那么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白子苓。
沙莎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意思是【狼】
——白学长,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狼人睁眼,请互相确认你们要杀谁。”
七陆,白子苓,温道年睁开眼睛。
七陆指周川。
温道年指望却纠。
白子苓指自己。
……
——周川是预言家吧,刚才学姐暴露了他。
——周川先放一边。温道年你指望学长干什么?
——随便指的。那您指自己怎么回事?
——我骗女巫药啊。
——万一死了怎么办。
——…………七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万一我死了我就跳预言家,遗言说周川狼。
——到时候我们就配合你?
学弟们真是了不起。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人是——……你要用毒药还是解药。”
“好的。天亮了。”
“昨天晚上没人死亡。”
红发少女一拍手,除她之外没人知道“平安夜”的黑暗。
“你们请自由表演。”
首先是秦阙:“我不知道,我是好人。”
“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一样!”华冬冬揽住秦阙。
周川咳嗽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跳预言家,昨天晚上我验了白学长,他是狼。”
周川发表了爆炸性的言论,望却纠瞟了他一眼。
白子苓一愣,赶快反应过来:“您就是狼吧,瞎跳什么预言家?首先,我是好人。第一夜最好什么都不要跳,晚上神职容易被杀。一般来说,首跳预言家的,不是不会玩的,就是狼人。我看周川,不像是不会玩的啊。”
“完了,没听懂,玩个游戏这么复杂的吗?”狄雅发表看法。
“他是说,周川是假预言家。”秦阙解释。
“懂了。”狄雅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只有周川一个跳预言家啊,学长你看上去才像是狼,没人证明啊。”温哥拆台。
“呃,现在预言家还要跳吗?不是说第一夜最好不要跳神职吗?”七陆发表疑问。
“本来是这样,但你看两个都快要吃了对方,尤其是白学长局势不利的情况下。”
“那其他人还要发言吗?”狄雅看看一直在微笑的沙莎学姐,“先说好,我是好人。”
“继续吧,到谁了?”
“到我了,”七陆同学抬抬手,“呃,我是预言家。”
“!!不是吧七同学!”周川震惊!没想到七陆同学,居然会来参一脚。
——不会就是狼吧。
“呃。我没有验到什么关键性的人物。晚上随便验了狄雅,是好人。”七陆发言。
“现在有两个人跳预言家了,”华冬冬略一思索,把问题抛给望却纠,“嗯……学长你怎么看。”
“我相信白白。”
——望学长!你这个相信太盲目了!他是狼啊!
周川可委屈了。
“现在看来,周川很可疑呀。毕竟望学长都说了。”狄雅冷静分析。
“那么我就投周川吧,总感觉他第一局不死太可惜了。”温哥混乱分析。
“其实我觉得,第一局的焦点应该在白学长,七陆他也没说白学长不是狼,应该把两个预言家留到下一轮吧。”秦阙冷静分析。
“这样啊,那我跟秦阙好了,听上去很有道理。”华冬冬盲目分析。
“我现在能拿到的证明是我是预言家。所以我就只能投周川了。”七陆认真分析。
局势不利,周川最后寄希望于学姐:“沙莎学姐救我!”
“2:6,周川死亡。”沙莎学姐冷酷无情。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睁眼。”沙莎学姐开始走流程。
死去的预言家呜呜呜地看着沙莎。
“好的,预言家闭眼。”
——不,我不,我死不瞑目!
周川真实委屈。
“狼人请睁眼。”
——学长我们杀谁?
——目前看不出来。总之预言家死了。
——你看,有人在看我们。
——和他打个招呼?
三狼向周川摆摆手。
——我就应该猜到是你们的!
——那接下来随便杀个人?
——碰运气吧,看能不能撞到神职。
——那学长你怎么办?刚才你让人起疑了。
——那就杀掉吧。
——是个残忍的学长呢。
——……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现在还有一瓶毒药。你的选择是?”
狄雅睁开眼睛,略一思考。
“杀。”
“天亮了,昨天死了两个人。秦阙和白子苓。”
“啊,我死了啊。”秦阙愣了一下,有点讶异。
华冬冬握紧拳头:“我要替你报仇。”
“万一你们实际阵营对立呢?”狄雅突然毁气氛,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没有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狄雅你!我记仇的!”
“抱歉啊。”
“呦,周川,我来陪你了。”白子苓起身,和周川排排坐。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要这样子,我也是没办法干涉的。”
“白学长!”
“呃,我验的是白学长,是狼。”七陆发言。
“……望学长,白学长辜负了你的信任啊。”温道年不合时宜的开口。
“温道年!”狄雅白了他一眼。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抱歉。”
“……我们继续游戏吧。”
“……”
“所以,秦阙就是被白学长杀的吗?不会是因为秦阙说中白学长可疑吧?”华冬冬扫了眼白子苓。
“也许你猜错了呢?”七陆帮忙解释。
——你猜的不错!
“白学长他就是被女巫杀的吧。”
“女巫是谁呀?我真的感谢您!”
(“白学长你好像被小女生讨厌了啊?”“别说了。”“抱歉啊,冬冬她没别的意思的。”)
“女巫要跳吗?”狄雅表示疑惑。
“跳……还是别,药都用完了,跳出来容易死。”温哥表面理智发言,心里快速思考。
“这样啊,我感觉我更容易死啊。毕竟我是预言家呢。”七陆笑笑。
“好了,天黑闭眼吧。”沙莎拍拍手。
“预言家睁眼,你要验谁?”
沙莎对空气喊话,没有活人睁眼。
而身为死者的秦阙反睁大眼睛。
——原来,七陆不是预言家呀。
——看到了吧,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我没想到呢。
——你有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人想到了。
白子苓笑笑,明明是站在对立面又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选择帮助呢?
“预言家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今晚,你要杀谁呢?”
——现在,我们起码杀了一个预言家。
——猎人没有死,女巫是狄雅。
——秦阙是民吗?
——应该吧,但狄雅应该是女巫来着,她的话暴露了自己。
——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吧?
——总之,现在杀民比较保险吧。
——那剩下谁是平民?
——望学长和华冬冬中一个?
——随意吧。现在看运气了。
“女巫的药用完了,现在直接天亮。”
“昨天晚上,华冬冬死了。”
“你是猎人,可以开枪带走一个。”
“望学长,对不住了。”
————游戏结束,狼人胜
利————
“呃,为什么冬冬你最后要带走望学长啊?”
“我以为望学长,和白子苓是一起的。”
“啊,算了算了。”
“可是我没有能够帮你报仇啊。”
“这是玩游戏啊。”
“可我不想看你受欺负。”
“学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这只是游戏啊。”
“嗯。”
“莎莎学姐,你不救我!”
“我是上帝,要平等对待众生。”
“那我呢?”
“你也是众生中的一个啊。”
只是,比其他人特别罢了。
“狼人杀真好玩,我们再开一局吧。”狄雅提起兴趣。
“好啊。”
“哎,还真是热闹啊……”
蕭千崖下了出租,对着眼前热热闹闹的街道心里感慨了一声。早上七点,街上已经开始上人,拎包的挎篮的,开摩托的蹬小黄车的,吃面包的啃大饼的,全都熙熙攘攘地走在街上,让习惯了山上清净的他一时有点穿越般的恍惚。他比低年级的学生们晚了半天下山,夜里才坐上火车,也因此没有和老师们搭上伴。按理说大家都已经不算是凡人,没必要这么的舟车劳顿,然而修道之事不足为外人道,恐生事端。现在别说用传送术法,连可能被认为是违禁物品的法器都没准他带下山,最后他只能揣了个罗盘与几张符纸下山,若是配个墨镜,简直活脱出一个骗钱的江湖老道。
载他的的哥厚道,顶着早晨的人潮从路的另一边调头把他放在了地铁站的边儿上。通勤的上班族大潮还没有到来,萧千崖咳嗽一声,拎上自己的背包,斜挎着走进了地铁站。
那个戴着工作证的小姑娘足足检查了三遍学校开给他的证明,才满面疑虑地带他去了负责人的办公室。萧千崖也没责怪她,脸上遮遮掩掩一道大疤,他路过倒车镜时自己都觉得自己看着可疑,倒是那位负责人丝毫没在意他的邋遢,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和他一五一十地说了今日地铁里的怪事。
地铁在地下穿行,虽然还不足以改变地埋,但对于那些魂魄而言确实是个打扰。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如此地异想天开,竟然说通了双方,以空运一趟末班车的形式,让这些魂魄也能享受一把现代交通带来的便利,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来保证了双方的和平。数十年过去,这乍一听有几分荒唐的提案早已成了双方默认的约定,谁都没想到如今却又出了岔子。
人说鬼不守规矩,鬼说人在列车上动了手脚,双方各执一词,争不出个结果,最简单的判断方法就是实地调查一番。萧千崖把背包寄存在了负责人的办公室,自己端着罗盘,身上贴了张消除气息的符纸,晃晃悠悠地上了车。
车开出去五六站地,他还在车厢角落默默掐算时,一个二维码突然伸到了他的鼻子下面,给他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笑眯眯的年轻女人。那女人见他抬了头,开口就是一套背得滚熟的词儿,内容无非就是年轻人创业希望扫码支持一类,萧千崖挠挠头,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后又按她说的扫了二维码,那女人才说了声谢谢走开了。
这事本身是相当常见,但那个女人却浑身上下都透着怪异——萧千崖摸了摸自己外套下面,那张遮蔽气息的符纸还好好地贴着,也没遭到破坏,按理说,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有他这么个人,更别说他还刻意站在了角落里。然而那女人却像是瞄准了她一样,径直找上了他,和他搭了话后又干脆利落地扭头就走,看着不像是广撒网而找上他,根本就是专程来向他暗示什么。
——我发现你了。
他皱起了眉头。
萧千崖在地铁上坐了一个来回,基本判明了在车厢侧壁上感觉到的鬼气穿过之后去了哪里,再和负责人要了地图确认之后,目标被确定是隧道内的第三供电电轨。正是因为电轨出现了故障,列车才受到了影响,导致鬼魂们在正确的时间上了错误的车,造成了不应该有的混乱。
鬼气并不强烈,也没有从中感觉到怨或者恶念,如果对电轨动手脚的确实是鬼的话,那么这鬼应当不是什么恶鬼——或许是小鬼贪玩,或许是另有原因,整理信息后所能做出的推论到此为止,剩下的结论部分仍然需要进一步的调查。
他向负责人说明了情况,提出想要乘上“末班车”去一探究竟,没有花费什么口舌就得到了同意。思虑再三,萧千崖还是没有和负责人提起车上遇到的怪异女子。
遮蔽气息的符纸对她不起作用,更为强力的的符他没有带,也不敢用,也没办法再去车上蹲点看看那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带队的两位老师收到了他对于这件事的提醒,没过多久联络他,告知学生们也遇到了那个女人,但是没人像他一样用了术法,因此没人察觉到那个女性的怪异。
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半,萧千崖结束了调查从地铁站里走出去时才刚刚十点。十几个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也不是什么勤俭朴素的人,就近找了家酒店,锁上门静静冥想起来。
【有几个学生擅自离队了,等下把他们的特征发给你,调查的时候也顺便留意找一下,辛苦了。】
信息的提示音响了一般就被萧千崖按掉了,被掐断的半声叮咚却没有立刻消失,在空荡荡的隧道里弹来弹去,半晌才归于沉寂。萧千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亮度也设置到最低,在黑暗的环境里仍然像是一只明亮的灯泡。
太黑了,也太安静了。
萧千崖有点后悔下午在酒店时偷懒没有临时画几张符这件事,如果带了能够夜视的符咒,现在他就不用这样赤裸裸地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带着罗盘与镇鬼符,有鬼靠近他是能很快发现,然而让他担心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鬼,而是装神弄鬼的人。
他逐渐走进了隧道的深处,罗盘开始略微抖动,警示着这里的阴气与鬼气。隧道里没有开灯,当然也没有空调,却因为阴气而散发着渗入骨髓的寒意。
萧千崖好歹也是心动期的修为,这点寒意对于他而言还远远称不上威胁,但是对于低年级的学生来说却能够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这种死寂,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一般,令人永远抱着对风暴的恐惧而紧绷神经,直到那根线不堪重负绷断,这无形的压力才会消散。
那么,风暴是尚未到来吗?还是正在某处肆虐?又或者……早已离去?
鬼气。
萧千崖停下了脚步将罗盘收起,一只手拿起手机照亮,另一手背在身后捏好了五雷指,那股鬼气不强,无怨,不恶,柔且弱,多半是名女子的鬼魂。他心中略微松了一口,但并没有放松警惕,仍然不紧不慢地前行,然而没走几步,他察觉到了异常。
——空中有血腥味。
有人受伤了,是谁,是被什么或者谁所伤,他无从得知,只能闻到那血腥气逐渐浓厚起来,随之而来的是虫蚁爬行发出的沙沙声。他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略微加快了脚步,还没走出多远去,那鬼倒是迎着他来了。
如萧千崖所料,这鬼是名女子,双手染了些血渍,长发披散,神色慌张,看到他,那女鬼不退也不攻,只是停在了原地,甚至还有些滑稽地举起了双手。
“求你救他。”
“他要被吃了。”
她的话说得含糊,身形已经散去了一些,想来大约时日无多,连多余的话都没有力气再说,只能冒出这样没头没尾的两句,然后就呆立在那里,等他回复。
被女鬼带到血腥味的源头时,萧千崖立刻就明白了她所说的“要被吃了”是怎么回事,倒在地上的少年腹部受伤,虽然伤口算不上大,已经开始逐渐止血,数只虫子趴伏在那伤口上,贪婪地分食饲主的血肉,甚至用自己的锋利的腭去撕裂已经隐隐止血的伤口。几只蝎子趴在少年的胸口,对着他的咽喉蠢蠢欲动,却又忌惮着趴在那里的一只蜘蛛,不敢妄动。
学艺不精啊,真是要被自己的小伙伴给吃了。
少年口袋里的镇鬼符露出一个角,萧千崖回想了一下张老师发来的学生特征,猜测他大约是驭宗的学生。那女鬼已经退到了一边,面露担忧地看着少年,萧千崖也不怕她突然发难,捏起道指,口中低诵咒文,一指落下,那些孽虫纷纷四散奔逃,没有逃出几步,就被一道金光碾做微尘。
驭兽食人,已是生了邪心,这一道净身咒下去,少年身周的虫子已经只剩下他脖子上那只蜘蛛,而那蜘蛛像是有灵性一般,见敌人已经被消灭,自顾自地趴下去,钻进了一个翻倒的盒子里去。
女鬼还眼巴巴地看着他,又瑟瑟缩缩地不敢说话。
“我先带他走,你的事,我们之后再谈吧。”
萧千崖叹了口气,抱起少年离开了。
○概要:亲爱的,离别时请为我唱支歌。
是很容易猜到的事件真相
——
“也许你想不到……”女鬼喃喃。
男子最终停下了脚步,垂下头去。
“他/她应该已经不再爱我。”两人同时停下动作,眼神复杂,说出同样的话。
一人一鬼,看着地铁车顶,落入名为过往的漩涡。命运将两人带上同一辆列车,忘记了也是它叫两人生死相隔。
真的是这样吗?在人与鬼的无尽落寞中,你似乎听到命运在低语:
他们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也不是焦仲卿与刘兰芝。
命运的声音细碎难便又夹杂着轻微的嘲讽:我什么也没有做。
“起初我们也是很浪漫的。”女鬼说着露出怀念的表情。
“我们是在大学认识的。”男子笑得像是个孩子。
“他/她那时候非常耀眼。”
他们接下来所说的话却与这一句自相矛盾。
“他那时候只会穿格子衬衫头发长了老长才知道去剪,嘴上念叨小姐姐小姐姐但一到社团聚会就缩成一团。”
“她那时候从来不会打扮说话大声举止只能说man,社团破冰的时候扳手腕比赛能把三个大老爷们扳弯。 ”
“我当时怎么就看上这样一个人呢……”两人骂着骂着突然笑自己。
“也有过诺言。”
“他说过等他当上代行就一起去挑戒指。”
“结果那天她加班……”
“她说过等她跑完业务就请年假我们一起去海南堆沙雕。”
“结果假请好了他却生了病住了很久医院……”
“相互理解……”两人喃喃,“我当然理解。可是如果总是这样……人都是会厌烦的吧?”
“她做的菜真的不是给人吃的。”
“他进屋总是忘记换鞋。”
“真搞不懂为什么要把东西全都藏起来,我修个灯泡她还说我把地弄脏了?有没有搞错?”
“他难道没有基本常识吗?为什么用厨房的拖把拖卧室的地!?故意给我找事做吗?”
“我明天还要工作啊!”两人这一喊把旁边的小鬼吓了一跳。
“那天是他的生日,我特地给他买了蛋糕。但他回来晚了,脸色也很不好。”
“那天我手底下的小子出了些差错,我替他背了锅……回去路上那个毛小子请我喝了几杯。”
“他平常不喝酒的……”
“那小子告诉说我既然已经买好戒指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喜欢的,让我快点给她……结果……”
“我没有真的认为他对我不忠……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竟然说出这么过分的话……”
“她可能真的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也许是因为虽然住在一个家里却根本见不到对方几面,待在一起的时候又都已疲惫不堪……”
“也许是因为明明努力工作但一交房贷就不剩多少,省吃俭用到头没了时间。”
“也许仅仅是因为那天下了场暴雨吧……”男子说着抹了抹眼睛。
“她说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
“他说如果后悔了就滚……”
“我看着她哭着跑出去。”
“后来他追出来了……如果没有下雨的话,他就不会滑倒吧……”
“如果我没有滑倒……”男子咬牙。
“不过,还好他滑倒了。”女鬼露出窃喜。“不然——”
“那辆车就一下把我们两人都撞了。”男子与女鬼听到了对方在说同样的话。但两方言下之意却截然不同。
两方为了见到彼此都豁出了性命,但如今碰头却一语不言。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恐惧,男子颤抖起身子。女鬼想要安抚他,但想起自己的模样,缩回了手。
即使没有这方面的知识,男子也看得出来她剩下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这个。”男子从兜里拿出一个丝绒礼盒,他想要帅气的打开,但用错了门道。经过一系列毫无美感,甚至称得上暴力的摸索,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答案。黑色绢绸上躺着一枚很小的钻戒。“你喜欢吗?”
“……”
“……”
“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精准地挑中我最讨厌的这款啊!”
“你不是盯着这个看了好久吗?!”
“因为我在想——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戴这么丑的戒指啊!”
“……”男子本能反驳,但死这个字眼叫他立马住嘴。他拿出戒指想交给女鬼,但女鬼无法触碰到它,也无法拿起它。他只得捏住戒指,让女鬼将手指伸进去试试大小。
在穿越指环的一瞬间,有什么跨过人与鬼,生与死,唯心与唯物连接起这两个个体。它并非如你所想,是热烈温暖的东西,相反它冷冰冰又湿漉漉。诚然,双方对于彼此的热情早被琐碎而平凡的摩擦淹没。名为甜蜜的火热在生活中风干磨碎随风飘尽。
他们不再热爱彼此。也因此不再小心翼翼,不再以他/她为先。所有潮水都会退去,并非因为命运做过什么,而是因为自然就是如此。
而他们失去彼此的那一瞬间,命运的确做了件过分的事。他将他们生命中的一块砭石硬生生扯走。
他们并非失去了恋人,他们失去了家人。
指环内女鬼的手指一点点消失。
“去找个喜欢它的女孩儿吧。”她终于笑了起来。
“还有,生日快乐。”
从远心端到开始,女鬼本就不稳定的躯体一点点化作无形。男子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女鬼唱起生日快乐歌,那是她生前没能道出的贺言。
今天,也是他的生日——她想忘也忘不掉的日子。
她走了。男子愣在原地半晌,终于动了起来。他朝着帮助过他的孩子们深鞠一躬,在下一个站台下车。
门灯闪烁时,他仍有些呆愣。地铁缓缓启动,他的眼眶似乎红了。
“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站台上,有什么东西轻拍他的肩膀。回头,那是之前闹事的鬼魂方负责人。
-小学生文笔预警!
-前接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141/,依旧参考了一部分周川角度的剧情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23/
-剧情可能与其他角色剧情有冲突,请以角色剧情为准。
-ooc炖周川【?】
-写的很仓促,可能出现大量语病和错字,请怀着包容的心点叉号【……
-但我还是要谈恋爱的!!!
【狄雅:我靠,这货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出去之后一定要打爆他脑袋】
消息前面的箭头转了三个圈,狄雅的暴躁终于是被发送了出去,她叹了口气,看信号又变成一格,悻悻收了手机,转头去找那个临时上车的男人。华冬冬和秦阙手拉着手在她后面警戒,秦阙看起来已经比刚上车时放松了些,但华冬冬还是紧张得很,一只手紧紧抓住秦阙,另只手不停地缠着背包带子。
他们乘上末班车已经过了十几分钟,搜寻过了两个车厢,所有的车厢里都站着面无表情的“人”,阴冷的气息粘稠缓慢地流动,几个活人像是被丢进了熬浆糊的锅子,在这凝滞的空间里寸步难行。上车没过多久,七陆和白子苓为了能加快点速度,去了相反的方向,两拨人和站台上的人通过微信联系,但是随着车开进隧道,信号逐渐变得微弱且飘忽起来。狄雅看着提示从一格爬回两格,又跌成无服务,内心不由涌出一股淡淡的焦躁。
那个在站台上临时加入的男人又擅自地走到了她们前面,华冬冬喊了他两声,他连头都没有回,气得华冬冬踢了一脚栏杆,一脸想打人的表情,倒是不那么害怕了。手机震了震,狄雅刚把屏幕解锁,还没来得及打开聊天界面,一股熟悉的阴气突然传来,三个人同时脸色一变,看向了车辆行驶的前方。
尽管微弱,那股阴气确实是白天他们在车厢侧壁上察觉到的“那一股”。
【在车厢里感觉到了了白天白学长发现的那股阴气,正在过去。】
他们想在群里交流情况,但三人的手机已经全部变成了无服务的状态,难以判断究竟是因为地下的信号微弱,还是有着其他的什么干扰。这个小小的问题让三个人都又一次紧张了起来,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华冬冬先开了口:“……我们过去看看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还有些犹疑,但是眼睛却已经看向了阴气所在的方向,秦阙轻轻拉拉她,她也只是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话。车厢里的灯比平时昏暗了一大截,行车时卷起的风也更加潮冷,一片漆黑的串改连广告灯都已经关闭了,在宛如镜面一般的玻璃上,能看到的身影只有他们四个“人”。
这里是不属于人类的地方,但是他们必须前进。
他们一路向前。
越是靠近白天发现阴气的车厢,那股阴气变越是明显,如同在一片死水中略微摇动的小小喷泉一般,自顾自地喷吐出细小的气泡,然后在水面上荡起一层层浅浅的涟漪。狄雅低声念起口诀,十光的剑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九枚与十光轮廓一致的剑光从剑身中分出,将四人围护起来。周围的“乘客”因为这白光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狄雅只能竭尽全力地将剑光守护的范围缩小,以免引来更多的麻烦。华冬冬两只手都抓着那个男人的手臂,以免他再一次跑出去,而他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安分了下来。
列车到站。
报站的女声在空荡荡的地铁站里回荡,提醒着已经不会死的阴灵们注意安全。狄雅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这是哪个站,有多少“乘客”上下车,那股阴气依旧在,完全没有因他们的靠近而变动的迹象,然而他们明明正在靠近白天发现阴气的车厢,那股“气”却反而比刚刚弱了一些。狄雅刚刚感觉到一丝违和感,秦阙突然冲出了剑光,跑到列车另一侧没有打开的车门前试图打开车门。“秦阙,你在做什……”“不在车厢,那股气在隧道里!”
秦阙怕惊到魂魄们,话是压着声音说出来,却不异于一道惊雷。华冬冬无条件地相信他,二话不说就从车厢壁上摘了消防锤,哗啦一声将车窗砸个稀烂。提醒开车的铃声响了起来,四人慌慌忙忙地从车窗爬出去,最后落地的狄雅刚刚站稳,身后的列车已经开了出去,卷起的风险些将她拉扯下站台。
列车呼啸着开远了,只留下一片死寂的隧道。秦阙说得没错,车开远了,他们感知中的那股阴气却没有移动,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某处左右摇摆着。脱离了车厢内其他阴灵气息的扰乱,三人终于清楚地探知到了那缕气息的状态,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有点太弱了?”华冬冬先开了口。这个姑娘心直口快,想到的事情到了嘴边直接就蹦出来。他们能辨认出这股阴气除了依靠白天的调查与自身的修为,镇鬼符也是略有帮助,而将那股被锁定的气息与车厢内其他阴灵的气息对比之后,几人都觉得这阴气未免有些太过柔弱。
“与其说是柔弱,不如说有些飘忽……?”狄雅这么说着,再一次掏出手机确认,依旧没有信号,他们的行动发不出去,其他组的信息也收不到。诺基亚在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信号呢?她不合时宜地开了个小差,脚下却也没停住,剑光再一次把四个人保护起来。没有了打扰其他孤魂的担忧,剑光呈现出了实体,三人像刚才那样把男人围在中间,小心地向阴气所在的方向移动。走出大约两三百米之后,眼尖的华冬冬戳了戳狄雅的手臂,示意她看向通道的另一侧。
——找到了。
三个人同时绷紧了精神,盯着那里跪坐着的一个女性身影。她散乱地披着黑色的长发,身着白裙,背对着一行人,正在对着隧道墙壁上的电箱做着什么,但显然不太顺利——她已经连人形都不太维持得住,半透明的双手时不时就会穿过电箱,让她的工作不断被干扰着而无法顺利进行。
“鹂!”
那个男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推开华冬冬和秦阙,想要冲到那一边去,却被剑光阻挡了去路,只能一边发出焦急的呼唤声,一边试图冲破剑光的阻碍。他的行动太过突然,反应过来的华冬冬和狄雅把他制住时,那个女鬼已经注意到了他们,幽幽地移动了过来。
白色的剑光让她不敢靠的太近,被呼作鹂的女鬼只能停在距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青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你真的来了。”
“所以结果就是,我以为我在玩恐怖解密,最后告诉我是他妈的恋爱avg,我们还无意中走了true end。”
狄雅挂着耳机如此吐槽,手上的动作激烈得周川暗自退了一步。和狄雅认识也有点日子了,看着她的动作周川就能猜出这人现在恐怕是烦躁到了极点,虽然不知道这种理论上圆满的结局究竟是哪里惹了她不满,但是他也没什么理由再去戳她怒点。在他思考着是劝上两句还是保持沉默时,游戏机的屏幕上跳出了gameover的字样,狄雅啧了一声,收起游戏机扭头去帮忙搀扶受伤的七陆和白子苓。他们在车厢里遭遇了假扮成鬼的黑衣人,被八个人围着打,险些没能逃出来,幸亏之后亦老师及时赶到,击退了那些黑衣人,他们才得以获救。
重伤没有,皮肉伤却是少不了的,望却纠与秦阙为他们进行了简单的应急处理,白子苓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放着脸上写满担心的望却纠不理,只是大呼小叫地操心着他们几个四年级。眼看着望却纠的脸渐渐变黑,狄雅终于忍无可忍地借着搀扶他的动作给了他一胳膊肘:“闭嘴,没看见望学长怒槽都满了吗。”
他大约是在逞强,也可能是仍然在闹别扭,又或者两者兼备。夫妻吵架狗不理,狄雅在心里又默念了两遍这句话,最终还是没忍住地叹了口气和白子苓低声耳语。
“白学长,你都受伤了,趁机撒撒娇不好吗?”
白子苓到底听没听进去,如果听进去了的话又是怎么操作的,狄雅没再特别地去关注,她有着一肚子的话想和人说,看着凌晨三点的时间却又无法去打扰她想说话的人。几个女孩子凑在沙发上小声说着悄悄话,她一个人躺在床上装睡,心里塞满了两个说不出的字,纠结再三,还是发出了条信息。
【狄雅:我们回来了】
【狄雅: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狄雅:感觉很混乱】
【狄雅:对不起,这么晚了还来吵你】
【狄雅: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住处的信号很好,wifi也是满格,她看着那串信息飞快的发出去,心里又有点后悔,正想着要不要撤回时,手机震了起来。
【来电:青五学长】
*OOC,谈情说爱,充斥白学(???)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11/
*索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75/
*需要花费一定时间(9-11分钟)来阅读
中秋之后,九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蜂回在课堂上又死磕了几天,期间唯有陆铭过来看过几次,送了点暖胃的热汤茶水,合蜂回一起坐在符宗的食堂里吃了几顿,话半句不离家常,男孩和陆铭在一块呆着久了,他知道陆铭的性子不会问东问西,但平日里都是他去找人,少有人来找他。
喝完碗里的最后一点糖水,嚼着白果,符宗的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呆着,一般这个时候人也不多,低年级的爱来食堂吃饭,等年级高了,那些学长学姐自己开灶做饭菜的都有,还听说有学长偷偷在寝室的阳台里养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趁着人少,蜂回谈起十一的规划。
“铭铭,你国庆打算怎么过?”
学校十月初就有放假,八天,算是日子够长,不过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像蜂回这种光是来回要在路上消磨个三四天的人也很多,学校安排在主峰合宿,蜂回拿不定主意。
要是陆铭回去了,蜂回打算跟着去陆铭家住几天。
话问出来,陆铭也在忖度,他知道蜂回在国庆里不可能绕着世界环游八天再回来,半个暑假都不够蜂回用的,估计是要待在学校里面。而他自己?走也可以,留下来也不是不行,蜂回主动出击的询问,就让陆铭站在被动方得做出选择。
“待在学校里吧,不是有安排合宿吗,到时候一起去就行了。”陆铭道,着了蜂回的念想,他看着男孩高兴,明白即使是下山回家,只要同意蜂回跟着一起回去,他也会高兴。
说来就还只是想要有个照应而已。
“明天才十月呢,别心不在焉的上课!”陆铭提醒一句,也只把乐在其中的蜂回摇晃的半醒,男孩乐哼哼点头,帮人一起收拾了陆铭带过来的餐具器皿,和人告别,跑去上下午的课程。
“点哥你也要合宿?!”
蜂回大清早被江点拽出寝室,还好他没有懒床的习惯,自己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大步流星的往宿舍楼下走去,路过的时候被江点拽了一把,拽到人高年级楼层去给人干苦力。
江点还有个兄弟跟在旁边,蜂回钻进宿舍时才见着,江点黑着脸,和江点长着一模一样脸的那位已经打包好了自个的行李,一只手拽着江点,见到被江点扯进“战局”里的蓝毛男孩,“哦哟”了一声。
“你就是一直给我哥干苦力的那个小弟啊?”
江点甩开对方的手,指着另一边两个大包,朝蜂回呵斥一句:“东西拿上,去主峰!”
“哥,真不回去?”江点的弟弟又问了一句,蜂回和那两大包行李都被江点直接轰出寝室,再一带上门,“哐当”一声巨响,把那个和他面容一样的人关在寝室里面,就揣着兜一身清爽地走在蜂回跟前,先往主峰去。
江点个头本来就比蜂回高,平日里跟在他后面的蜂回总得连蹦带跳的才能跟得上,这回还甩给他两个和蜂回几乎齐平高的行李,蜂回光是把那两玩意给抓实了,一抬头,江点早就走的没影,寝室的门也被打开,对方看蜂回还难堪的站在原地,啧声摇头,没忘自我介绍。
“哎,我叫江应,是江点他弟弟,我哥脾气这么差,你还忍受得了?”江应说话,三句不离江点,蜂回没听出这到底是损人还是关心人,江应还挂着和江点一样的皮囊,看着又别扭,更让蜂回混乱,也就不回答,得罪哪个都不是好事,自己从竹筒里拿出几张符箓,啪啪啪的在江点的行李上一阵乱贴,减轻了不少重量,提着那两大包行李吭哧吭哧又跑回自己的寝室门口,带上自己一小包的行李背在肩上,慢悠悠朝着主峰走。
他不着急,江点自个要带的贵重物品肯定随身携带着,两大包重的不行的玩意零零碎碎,蜂回怀疑江点是把羽绒被都给塞进去。
通向主峰的地脉多有人使用,今天是第一天,不论是要下山的,还是要合宿的,都会先到主峰去。
蜂回从地脉里钻出来的时候把旁边其他同学吓的不轻,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平日里也就窜去医宗窜得多,一头蓝毛的杀马特放在人堆里肯定是显眼的要命,而蜂回头发又多又炸,加上个头太小,几乎就只能看见一个蓝色的容貌被两个大行李挤在中间,在人群里晃来晃去。
姜阳眉头一挑,蜂回此时也看见站在地脉旁边的姜阳,他没走动,和别的有目的的学生不大相同,结果还只是因为行李不小心撞上了姜阳,蜂回抬起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对方。
前几次见到人就是靠着他黑加红的头发和内衬的衣服认出来,这次蜂回光看见人的脸,“姜阳学长”这四个字就蹦出来了,又惊又喜,声音都高三度。
“姜阳学长!你也来参加合宿吗!”
自从中秋之后,姜阳就没有主动来看蜂回,也由于陆铭自个主动往符宗走,剩下的这一个多星期,蜂回也没有去造访医宗,这让男孩摸不透姜阳的行踪,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学生,蜂回明白姜阳就在蜀山上,遇见是早晚的事情。
这回见到人时喜出望外,蜂回忘记斟酌说话的内容,一下子就把自个的想法给抖出来了。
“额、嗯,是啊。”
姜阳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会和蜂回遇到,又被蜂回邀请合宿,这不是什么两难的选择,不论下山还是去合宿,对姜阳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身上背着的也是轻便的单肩包,或许是太过轻便,才会让蜂回误以为他要去合宿。
姜阳没多问,他从蜂回身上卸下一个行李帮忙扛着,和男孩一起往主校区里面走,蜂回兴奋完之后就发现自己话说错了,反悔也来不及,就低着头看地上走一步跟一步的脚。
什么叫你也来参加合宿!怎么就默认了姜阳学长是来合宿的了!
蜂回脑袋突然有些烧,已经是十月份,完全的秋季,这可不能用什么太阳太毒找借口。干脆就把脸使劲埋在那一头的蓝毛里面,偶尔抬起头,发现姜阳正在盯着滑稽的自己看,又把脖子伸的老长,咳嗽两声。
“陆铭正好也在合宿来着,我和他说好的。”蜂回提到了陆铭,姜阳把肩头行李又重新扛实,回了一句:“那不是挺好的?”
“再说!”蜂回补充道,“要是觉得无聊!咱们仨个也可以一起下山去玩,反正时间够多,不用在学校里面一直闷着!”
姜阳应了一声,走到学校安排合宿的地方,蜂回就往姜阳后面跟着。
一到三年级的时候就住在主校区里,反而没有这种隔阂感,往年十一也有合宿过,或者就待在各自的宗门里,那个时候再怎么绕圈子,见到的也都多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才离开主校区一个多月,这种隔阂感就明显了,各宗门的站在一块,或者是熟络的人团成一团,蜂回抓着头顶的面具,拉到自己的脸上扣实,他一头蓝色的头发,总有一些前辈的目光投到他身上来,有些不自在。
姜阳牵住蜂回空出的手,他看着男孩总算从走神里脱出来,仰起头用下巴指了个方向:“我看见陆铭了,我们去那里。”
“啊、好。”蜂回点点头,又想起身上的行李,大叫一声“等下!”
他从姜阳身上把行李拿下来,再把自己的背包交给对方,男孩圆溜溜的腥黄眼睛透过面具露出来,盯着困惑的姜阳看,他说:“我得先把行李送到点哥那里去!你先去找陆铭,我一会就过来找你们!”
说完话,又快速钻进人群里不见踪影,姜阳见着蜂回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转身朝着他要去的地方走。
“点哥?江点吗……”
原先也说是每个各宗门合宿,每个宗门之间划得区域差不多,蜂回冲到符宗的那块合宿地点去,没见到江点,却先看见了贝正和那个拐杖。
贝正是最先看到认出来的,蜂回看人一头棕发,个头又高,对方说话时正好转过身,标配的体宗身材——蜂回是这么认为的——一下子就看见了人,旁边站着的是之前晨跑时蜂回见到的那位,带着个拐,目光躲闪着,拽着贝正在找人。
道沅——贝正是这么叫那位的,蜂回听到了名,没听到姓,对着这个带着拐杖的怪人有点兴趣,对方在找人,他自己也在找江点,又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那位是找到了人满意了,自己没有。
体宗的人为啥到符宗地盘来合宿,蜂回自己还提着那两个大包裹,不好多停留,他也没想到江点这种臭脾气的人还能去哪,跑过去硬着头皮向贝正询问。
“江点?”贝正对这号人印象不是很多,蜂回又使劲给人描述了一遍,他对上号,“是那个在马车上、用符的那个?”
“对对!”蜂回以为人知道在哪里,使劲点头,等人告诉他答案。
“我没见到啊!”结果令人失望,男孩的肩一下子垮下来,两大行李也都往下挂,赶忙振作起来,重新拿紧行李。
贝正安慰的补充一句:“大家都在串门呢,你要不去体宗那边看看?反正也不远。”
年级越高,其实大家对宗门的界定更多只在学术和招法上了,自然有和蜂回陆铭一样在分宗时分开的旧友、青梅竹马等等。贝正这一句话点醒了蜂回,男孩还有些惯性思维——谁会和江点是好朋友?安静前辈吗?他不是已经下山了吗?
碰运气这种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蜂回只好朝着体宗那块区域跑,还真遇见了往回走的江点,和人正好碰见,江点看蜂回朝着自己行李上一顿乱贴了不知道多少张符纸,皱起眉头,他没高估蜂回的体力,是高估了人的智商,以为蜂回早就已经搬到符宗集合的地方去了,原来还在傻乎乎朝着别处跑。
“往哪走呢?”江点挥臂,蜂回支吾一声,解释道:“人太多了,没找到点哥你。”
“放那边就好了,干自己的事情去,别傻乎乎的背着。”江点又走几步,指着存放行李的地方,蜂回踮起脚才看见有那么块地方,应了一句:“那我就放在那里了!点哥再见!”
没见到江点的朋友,蜂回觉得遗憾,不过能快点把这两大个行李放下来去见陆铭和姜阳,蜂回提起劲,沿着江点指着的方向冲去。
江点多留心看了一眼贴在他行李上的符箓,歪七扭八的,执笔者还想学他的风格,反而弄巧成拙。
太傻了,江点摇头。
多数要下山的学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学生也很多,每个宗门的生源本来就不均衡,快到晚上的时候,原本划定好的宗门之间的区域也都模糊了。
蜂回找到姜阳时对方也在划定是符宗的地方找他,旁边站着陆铭朝蜂回点头,三个人碰上之后,刚开始还在纠结一会合宿睡哪里,再后来人流涌动一会,负责管理合宿的老师就放开了,反正绕绕弯弯,合宿场地就这么大,男女之间分开就好,剩下的自个找地方好好休息就行。
听到老师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和学生听到这句话之后沸腾地欢呼,蜂回也喘出一口气,干脆就找一块人不多的地方坐下。
这回又遇上从体宗窜过来的贝正和那位道沅学长了,意图不明,蜂回看着他们也在附近找了块地方坐下打了地铺,扭过头,另一边是符宗的几位前辈,还有几个和他们比较熟络的人跟着挤过来,好多都是生面孔,没印象。
他真没见过那位黑色头发的符宗学长,在符宗里学习,爱出风头的、比较活跃的、或者是多在别人嘴里传来传去的那几位,蜂回差不多都看见过。唯独是全阅聆这个学长,只闻其闻不见其人,不说明面上,私底下那些符宗的女生谁没花痴过这位,越说越玄乎,像是什么韩国明星,日本偶像,听的蜂回都要起鸡皮疙瘩,肉麻的不行。
面前这位还真的能和女生口里的一些描述对上号,把蜂回吓了一跳,到底是不是那位全学长,旁边的道沅学长拽着人使劲往旁边凑,蜂回看着也觉得对方意图不明,不过这位长相好看的符宗前辈似乎也对道沅学长有这么点意思,蜂回觉得自己旁观者清,有点牵线搭桥当月老的资本,或许再去练一点相宗的招式,以后还能帮人摸手相算姻缘了?
他看别人的势就看的透彻,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还是一个活脱的迷者。
一会要是有空,再来看看这位学长好了,蜂回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泡面,准备当晚餐。
每个房间是隔开的,配置的设施也是齐全,让蜂回想起在一些地方旅游的时候住的民宿,晚饭得自己准备,这为难到蜂回,速食肯定是最佳选择,当拿出泡面饼的时候,陆铭的目光就贴过来,蜂回又慢慢把泡面塞回去。
即使有厨房有空出来的,一般学生都和蜂回一样选择用泡面饼干解决一下,再持家一点的就借着这个时候亮相去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实在不行跑到食堂去,肯定还是有东西可以买来垫肚子的。
正好没人使用厨房,陆铭起身去厨房边上配置的冰箱里找食材,一些可以久放的干货和半成食品放在冰箱里面,新鲜的肉类和蔬菜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蜂回凑上去看了眼冰箱里的光景,立马明白了陆铭的需求,拽着姜阳朝合宿的地点外面跑去,没一会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了蔬菜和肉,蜂回坐在厨房边上的吧台边,眼睛里直闪着金光盯着人。
“蜂回说你做菜不错,我们就去借了点食材过来,加我一人不会不管饱吧?”姜阳也靠在吧台边,顺带还要到了一条围裙递给陆铭,蜂回觉得自己也要贡献点什么,把自己脑袋上用来束头发的头绳拆下来递给人。
姜阳和陆铭都愣了愣,蜂回看两人的反应,大叫:“你们不会都以为我没扎辫子吧?!”
陆铭接过头绳,给自己绑起来,姜阳实话实说,扒着蜂回胡乱的蓝毛,拆台到:“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看,拆下来和扎上去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我每天都有扎辫子啊!”蜂回也被人说的抓狂,好歹自己绑了这么多年的头发,这件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被拆穿,陆铭不参与话题,一边做菜,一边听那两个人嚷嚷着:
“你看!我这里都是绑着头发顺起来的!”
“哎,蜂回,你发根是黄头发啊,原来你头发是染的啊!啥牌子染的这么好?”
“嗯?有黄头发了?在哪里在哪里??”
“你看就这……”
“哎!!别扯我头发啊!!疼死我了!!!”
陆铭从锅里夹起一块肉,转过头看那两人扭打在一块,清嗓子咳嗽两声,蜂回和姜阳都乖乖坐好,陆铭夹着肉凑近蜂回嘴边。
“张嘴。”
“啊——”
糖醋排骨,陆铭做的是蜂回喜欢吃的菜。
“会不会太酸了?”陆铭把火关小,收汁,蜂回嚼着排骨,不觉得哪里做的不好“好吃,不酸!”
姜阳厚着脸皮问了一句:“有没有我的份?”
看着糖醋排骨出锅,蜂回也去拿筷子,夹一块塞到姜阳的嘴里,顺便就把筷子塞到手中。
姜阳也觉得好吃,夸道:“陆铭做菜真不错。”
“可不是嘛!”蜂回替陆铭得意,擦了擦鼻子,米饭也正好煮熟了,陆铭再炒两个小菜,一荤两素配着饭,三人坐在厨房边上的吧台旁边,蜂回霸占着唯一的一张吧台椅,剩下两人站着。
他嚼着饭,发现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要不是周围还有学生轰隆隆的说话声,时不时发出的爆笑,或者打牌的声音,蜂回还以为他们三个是坐在谁的家里,吃好饭之后再一块躺在沙发上,要么看看电视,要么一起玩游戏也是不错。
是一种令人放松的惬意感,感觉更多是从日常的琐碎事情里流出来的,蜂回和陆铭伴在一起时经常就有这种感觉,现在多了一个姜阳,不觉得违和。
姜阳看着蜂回又开始走神,这太明显,嚼着一口饭嚼了半分钟还没咽下来,不知道那个小鬼头的脑袋里面又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目光转向陆铭,对方低头吃晚餐,对蜂回的走神习以为常,很多时候陆铭和蜂回不需要言语沟通就能意会,两人明明也不是青梅竹马,类似同学,还是关系过好的朋友。
不过姜阳拿着他和贝正走了这么多年的哥们情义比对下来,感情又觉得不对,他最近对陆铭过分关注,中秋之后,这个人的身影就在姜阳的脑袋里挥之不去,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念想起来,魂牵梦绕着姜阳,让人不由去多在意几眼。
“嘴边,有酱汁蹭到了。”
姜阳抬起手帮忙捻掉陆铭嘴角的酱汁,对方看着他,深色的瞳仁盯着姜阳看,眼睛里全是人的身影。
姜阳的心漏了半拍。
对方也没让这个疑似吃豆腐的行为继续下去,抽了张纸巾自己将嘴角剩余的酱汁抹掉,姜阳才抽回手,又夹着青菜往嘴里送饭。
蜂回才刚刚从走神里脱出来,猛扒了两口饭,男孩今天有了新奇的目标,惬意的吃饭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把碗里的饭吃干净之后,又夹了几块排骨塞嘴里,就匆匆从吧台上蹦下来,和两人打了个招呼,跑回原来的房间里去瞅着那个符宗没见过的学长看去了。
他这回连糖醋排骨都没有吃干净,还留了不少,姜阳觉得吃不完倒掉可惜了,帮着陆铭把剩下的菜和肉吃完之后,又站到陆铭身边去。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没拒绝姜阳的热情,陆铭点头,两方不论是谁,心里似乎都有了一些情愫,没办法说清,蜂回这家伙又跑的飞快,不算宽大的出房间里只有陆铭姜阳两个人,洗碗槽上方的水阀开着,哗哗流出清水,很快把洗碗槽蓄满,姜阳重新帮陆铭把围裙系好,看着陆铭头上那根蜂回的发绳,姜阳克制住多余的情绪,从人手里接过碗碟,一并清洗着。
噗通。
噗通。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在给洗碗槽换水的时候,拧开水阀的旋钮,不锈钢摩擦时的吱呀声,再是从水管里顺着水压被推挤出来自来水,多余的水顺着下水道咕噜溜走,不来自他们俩其中任何一人主动发出的声音,挠的姜阳心窝痒。
“蜂回这小子,很让人不省心吧?”洗完最后一个盘子,姜阳问道。
提到了蜂回,陆铭原本紧绷着有一会的肩膀放松下来,他解开围裙,方方正正的叠好之后交给姜阳,头上的头绳也一并松开,将发绳塞进他的裤兜里。
“他一直都是这样。”陆铭回答,他想到被姜阳说是不省心的男孩,其实和他是一个年级,从入学看到现在,成长和柔软都看在眼底,这让陆铭忍不住笑意,弯起眼眸,补了一句:“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是说他打架吗?还是他的修为?”姜阳低声哼笑,看向谈起蜂回才会露出这种柔和笑容的人,与此同时,姜阳摸向自己的嘴角——蜂回这个孩子,不仅是让温暖了陆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波及到姜阳,让他也同面前的人一样为这个不省心的男孩失笑。
“真是个开心果。”
“什么?”陆铭看着姜阳,没听清刚才的话。
“蜂回,我说他,天赋很好,以后继续修仙这条路,会平步青云。”姜阳夸奖蜂回,又爱屋及乌:“你也很棒,悬壶救世,我以为你不会选这条路,但你还是做到了。”
“都很不……”
“王炸!!我赢了!!好哎!!”蜂回兴奋大叫,从那边打牌的人群当中蹦起来,捏着手里的一对大小王,得朝那边厨房的两人得意地挥舞双臂:“我赢啦!!我终于赢了一次!!”
姜阳摆摆手,陆铭则转过头去,蜂回这小屁孩才惊觉自己怎么跟拿了一百分找家长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幼稚过头,立刻腾地坐下,继续和周围几位前辈打牌。
晚上到了熄灯的时候,合宿的大家还是考虑着有些人早睡的习惯,按照宿舍里往常熄灯的时间暗了光线,姜阳陆铭蜂回三人贴在一起,只有蜂回会肆无忌惮的将陆铭的手臂挽住,自从和陆铭分开宗门,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做过,即使在主峰的三年里也就只是睡在同一房间里,突然挽住手臂,陆铭也被蜂回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铭像一只受惊的猫头鹰,紧绷了身子,收起柔软的绒羽,让蜂回感受到自身动作的逾越之后,男孩只好悻悻抽出手,只是捻住了陆铭手腕袖口的一角。
“晚安。”蜂回说,打了个哈欠,睡眠对男孩特别重要,他知道睡不好的痛苦,按时睡觉的好习惯老早就养成了。
“晚安。”陆铭回答道,看着男孩闭上了眼睛,再转头望去,另一侧的姜阳正背对着他侧躺着。
不知道姜阳是不是睡着了,陆铭又转回头,蜂回散着一头蓝色的毛发,蜷缩成一团躺在陆铭身边,手上把布料攒的很牢,身子也贴靠着陆铭,害怕陆铭离开一样,需要用身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陆铭没法入睡,他心如乱麻,许多困扰尚未解开,盘旋在他的头顶,强迫陆铭清醒。
之前那次看着蜂回睡觉也是如此,今天的深夜不算安静,周围还有很多窸窣的声响,有交头接耳的,或者是从质量不好的耳机里漏出来的动画声,更过分一点的还有一些低吟,陆铭现在的心性,免不了往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
姜阳又是如何?陆铭身边就躺着这位,陆铭不是傻子,但不擅长做这种回应,陆铭追求安逸,他害怕蜂回远走高飞,也不想让姜阳屈身求全。
他不敢多想,腾出一只手,拨动着蜂回的发丝,男孩底下的头发真不是蓝色,这还是陆铭第一次知道,明明蜂回离着他这么近,在一块这么久了,没想到这种小秘密还是先被其他人知晓,陆铭口里有些涩,又重新把蜂回的头发压实,帮人摘掉睡觉时还忘记摘下,挂在头边的面具。
夜色还在往深处走,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学生,很多也都逐渐进入了睡眠,合宿的房间里更加安静,一些来自电子设备的光线一点接着一点暗下。
陆铭垂着眼,身体已经疲惫,依旧很难入眠,失眠是痛苦的,又被无限深邃的夜晚不断拉长了时间,延长了这种折磨。
晚上也不知道是谁起夜开了门还是床,冷风直往房间里冒,睡熟的人裹紧了被子装作无事发生,陆铭觉得自己深处冰窟,脚趾连着小腿都被夜晚幽冷的风剥离发麻,也把自己蜷缩半个身子,面朝着蜂回,男孩体温捂热更快,陆铭的手穿进蓝色的发丛中都是丝丝温暖。
身后又响起窸窣声,起先还以为是那位嫌冷起身关窗、或又去起夜、再或不知检点的人有所动作,垫在三人身下的床垫随着声音被带动,陆铭的身贴着蜂回太紧,怕吵醒男孩慢慢回头,原本躺着姜阳的地方没了人影。
不是去关窗,陆铭有些在意,自打刚才两人就没有面对过,他不知道姜阳是睡到刚才醒来,还是和他一样在这个深夜里无梦无眠,未知带动好奇,寻求着慰藉,姜阳迟迟未归,加深了陆铭心里的困惑。
他没带上外套,要是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的。
陆铭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双手慢慢从已经睡熟的男孩怀里抽出来,对方睡的很深,陆铭用被子掩实不让寒风灌进,确认蜂回没有被惊醒,自己裹着一件外套,再把姜阳的外套也给带上,出了房间。
外面的确很冷,一出门,冷风就朝着陆铭的领口往身子里钻,似要吞吃掉所有身上的热量,他不得不更加裹紧外套,一颗一颗将扣子都给扣上系紧。
姜阳在楼房的不远处倚站着,陆铭抬起头就看见对方的身影,有些远,但他心里认定了这人就是姜阳。
果不其然,陆铭走进了,逆着夜晚的冷风,没有发绳系住的长发随着风轻微晃动飘逸。
姜阳同样看见走来的陆铭,他只是想散步,或许有其他目的——散散心之类,但没想到陆铭回来找自己。
“外面太冷了。”陆铭听到学长对他的关心,把外套塞进迎上来的姜阳怀中。
“那你为什么不回房间?大半夜在外面乱逛,成何体统。”他有些生气,情绪夹在说话的内容里,姜阳一听便知。
作为前辈,被晚辈训斥其实是件丢脸的事情,现在这种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反而淡化了很多阶层上的事物。
姜阳还想任性一会,他套上外套,拉起拉链:“你看,今天的月亮也很亮啊。”
凑近顺着话往天上看的陆铭,姜阳的手臂贴靠在陆铭身边,抬起停滞在腰上,没有真切贴紧。
他没办法做到完全任性,像蜂回一样能大大咧咧的圈住陆铭的手臂。
月亮的确很亮,但是不圆,最圆的那天已经过去,剩下弧状的月缺,好在今天晚上风很大,吹散了云,这才让明月能够从云层里钻出来。
“没有中秋那天的圆。”他们都停在中秋那天了,关系和感情上都是。
姜阳沉默一会,收回手臂,插在校服外套的衣兜里,他需要更迈进一步。
“陆铭。”
“嗯,我在。”
陆铭不再去看月亮,他缩起脖子,将下巴埋在外套的领口里,长发随意披挂着,一些被陆铭撩到耳后,姜阳低头看人时,干净的侧脸就对着他。
他必须迈出这一步。
指节顺着鬓角的碎发贴上脸颊,陆铭的脸被冷风吹得冰冷,姜阳自己的手也才刚刚暖起一些。
陆铭没有看着姜阳,也没有躲开。
“可以吗?”陆铭听到身边的人弯下些腰,轻轻地询问。
月亮确实很亮,被询问的人转过头,对上姜阳浅色的眼眸,眼睛里的光辉都被月光充盈。
姜阳也看着陆铭,那些被光线照到发白的发丝,还有脸颊,也被照耀剔透。
这像一颗易碎的琉璃,姜阳在打赌,用自己的感情在赌。
赌赢了自然是好事,赌输了,他就要将面前的人拱手让给别人了。
他不甘心。
回应尤为重要,对方看着姜阳,他还是没有躲闪,抬起的手捏住姜阳的手腕。
陆铭轻轻点了点头。
手指更多抚摸上陆铭的脸,姜阳慢慢贴近,在这个吻落实之前,陆铭先闭上了眼。
他抓着姜阳的手腕处校服的布料,紧紧扣着。
亲吻转瞬即逝,两人松开,姜阳再一次正式的询问。
“我可以追求你吗?”
陆铭松开手,先回到房间里去。
姜阳紧随其后。
他得到了回应,赌赢了。
蜂回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灯火辉煌,四处飘着灯笼悬在半空,蜂回就站在小道的这一头,等他站稳了,面前就摇晃着出现两人的身影,被不同红色灯火映照着描了一个轮廓,越往前走,光越暖也越亮,所以逆着光,蜂回没法看清他们两人的模样。
这场梦安逸,只有从深山里传出的呼啸的冷风,绕着深山古树一圈圈的转,击打过那些干涩的枝叶,一阵接着一阵的吹。
那些悬在空中的灯火也开始忽闪忽暗了,有些是被阴冷的山风吹的,也有些是自然就燃尽了灯火,每少了一盏灯火,面前的两人就模糊一阵,蜂回赶忙提起手边的灯,朝前走,走进亮堂的过道深处。
和两人不见距离缩短,也不觉得之间的距离被拉远,面容也迟迟看不清楚,蜂回沿着灯会的小道——他似乎早就清楚这里是中秋的灯会——一直朝着最末端走去。
冰冷的月亮,还有温暖的烛火,零星的触感一点点窜上蜂回的大脑,蜂回等不及了,他加快步伐往前跑,不慎被地上的用来串着棉花糖的竹签绊倒,揉着膝盖重新站起,可惜手中提着的灯笼也在这场颠簸中损坏大半,已经无法继续正常的使用。
“等下!等等我!”蜂回大叫着,赶忙又抓了一盏灯笼,逃离那些通红橙黄,沿着小道往灯会后方的山头跑去。
那里是一切最后结束的终点,逃离梦幻的灯会,他清楚这一场梦会在那里迎来最后的收尾,接着,他就会醒过来,又像以前一样把这一些都忘得干净。
登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停下来,身影也停了,蜂回拎起灯笼继续贴近,身影则不再动弹了,不断贴近的灯火照出一个小角——这是陆铭的衣服,蜂回认得,又抬高了灯笼照亮另一位,是姜阳。
而他们都背对着蜂回,面朝着的地方有什么,蜂回好奇地也随着身形绕过去。
那里站着的是他自己,两只手分别牵着两人。
他真开心,蜂回收起灯笼,在山头时就不需要灯笼了,灯会已经结束,中秋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足够把三人都照亮,看的干净透彻。
蜂回看着梦境中的自己抿着嘴,嘴角又使劲的上扬,压抑的感情也抑制不住他的快乐。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快乐,蜂回看着梦境里的自己,最后一点失去的记忆也还给了梦里的他。
因为他说:
最喜欢陆铭和姜阳了。
深山的冷风还在不断呼呼的吹,比起中秋那天更加凌冽,卷起地上的碎屑残叶。风刃刮过蜂回一路向山下冲去,他转头远眺灯会,灯火一盏一盏的被吹灭,直到灯会上再无温暖的火光,三人的身影也被这场冷风刮散。
最后的回应是什么?
蜂回揉着眼睛醒来,还在半夜,他自己睡姿不好踹掉了一大截的被子,难怪被冻醒。
男孩嘴里嘟嘟囔囔的,把被子重新拉好,贴靠近身边陆铭的后背,继续进入睡眠之中。
◇
林示言从小就被人教导,不能流下懦弱的眼泪。不会哭泣是做到了,但是似乎还是懦弱样子。
他还记得那个高大的男人,扯着他的头发,用脚踢他,大声斥骂他的样子。以及在他眼泪啪嗒啪嗒时候那一句话:“不许哭!”
男人只是嫌他烦,母亲却护着那个男人,在林示言的面前不断灌输着男人的好话,“他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太懦弱了,你不要哭,这是懦弱的表现。”
“你还是顺从点,不要让人厌恶你。”
他于是学会了服从。
“不要说太多的话。”“不要做多余的事。”“你还是太无能了。”
男人在他八岁的时候就不再动手打他,他消失了,消失前,给了他一只豹子。
和豹子相处时,是林示言最欢愉的时候。
面对这只大猫,林示言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用说。豹比人简单,高兴还是不悦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会有多余的复杂情绪,就像一个简单真挚的孩子。
他想,如果一切都和这个一样简单就好了。
“我果然还是太懦弱了。”
[ 禁言]不言不语,不做多余的事,不能让自己影响到他人。
这是被限制了的人格。
七陆是个骗子。
也不能说他的骗术有多高超,但是这个人是绝对不可信的。
起码现在从外表上来看,这个人,似乎很温和良善,然而从内里却是不一般的虚伪。
但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会妥协于生活,七陆一开始也是率真固执之辈。他打架能挑一个街的同龄人,无论是羞耻或者糟糕的话,不会在意对方想不想听,都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这明明就是真的呀。”
于是从他身上引起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家长也成了学校的常客,回家后免不了一顿数落。
“我一听到学校我就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们操心?”
“是他们自己做错事情被我看到了。”
“你。不是所有的真话别人都想听。”
“自欺欺人吗?”
“……你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是从哪里开始出现转折的呢?七陆一直就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直到奶奶死前。
老人家生了一场大病,不管身体之前如何如何的好,一生病人就垮了。
“奶奶她是要死了吗?”
然后,七陆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一向温柔的母亲脸色变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话,别人是不喜欢听的。
于是,他开始伪装自己。
把头发扎起,把不详的言语收起,用疏远的微笑回应愤怒和热情。
他会开一点玩笑,用这种“快乐”来填补自己的什么。
他把一切都假装的很好。
让事情朝着自己所期望的地方发展, 似乎真的如他愿似的。
一切都很好啊。
虚假或真实,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他伪装了自己,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
七陆近来对一个小同学很感兴趣,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人家把他当成什么宗的学妹,后退三尺,满脸爆红,“失、失礼了。”
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什么,“不是哦,我是你…………学姐。”
当然,这个玩笑持续不久。
只是揭穿时,并没有受到林小同学的恼怒。
“如果、是师兄,那就太、好了,可以、正常做朋友了。”
虽说已经习惯了他的口吃,但是看到他微微激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不爽。
这样啊,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朋友啊,我们不早就是吗?”七陆在保持微笑。
微笑,是七陆疏远的标志。
林示言是第一次交到朋友。
他真的觉得学长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只是有点恶趣味,一开始还骗他自己是学姐,而自己接触女性却是会十分慌乱,因此在他面前出过很多次丑。但是学长一直都很温柔,不会因为什么而怪罪他。林示言第一次感受到和人相处的轻松。
“林示言,陪我去逛逛。”蓝发少年从旁走过,一把拉住林示言。
“学、学长! 不、等一下。”
“嗯?怎么了?”
“快,快要上、课了。”
“原来驭宗不可以逃课的吗?”
“顾老师、顾老师会生气的。”
“啊,‘我杀了你’?我估计你应该会被罚抄课文加跑圈。那就没关系了。”
等一下啊!学长!顾老师可能真的会生气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和学长待在一起就很开心。
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
林示言看到自己最近很奇怪,看到七学长都会紧张起来。
“ 我不会是神经衰弱吧?”林同学自言自语。
但是一想到最近一看见学长就心里发慌手心出汗,更加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林示言打算避一避。
如果让学长觉得自己很奇怪,那么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自然是,不能了吧。
“林示言。”
“学、长?”
“我问一个问题,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啊?”被察觉了?可是学长朋友有那么多,应该不缺我一个呀。
“……我。对不起,学长。”
“如果是朋友就直接称呼名字。”
“对不起,七陆。”
“…… ”
“你不会喜欢我吧?”
什么意思?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七陆?
原来如此。
是喜欢啊。
“不是的,学,学长。”
七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怪异,但是立刻好转。
“……正好,今天陪我去玩,这个日期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会诸事不顺的。”
“好的,学长。”
果然还是什么都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