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蜀山修仙学院企划二期,给大家拜个晚年啦(误。
本企划为现代背景修仙企,主elf及微博平台。
经大家的一致提议,蜀山修仙学院企划经原教务处主任授权,二期启动。
角色设定需审核,文画皆可(文手最好有立绘)
审核方式:elf私信or微博艾特
微博请带TAG #蜀山修仙学院#
企划组都是现充狗工作量大炒鸡忙还望多担待……
〇恭喜学姐春晚!!!端午假期没法画画,迅速短打个小贺文!!
〇...虽然说是短打,但是一不小心又飙出四千字,我真该学学少说废话了...()
〇剧情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是少女遇难记(??)
〇我永远喜欢沙莎学姐!!(尖叫)
《灯火繁星》
城市的夜晚永远不会沉眠。
霓虹灯、车灯、小孩子床前的夜灯。人工制造的星星掩盖了高空上寥远的光线,鹊巢鸠占地在夜空中闪烁起来。
过去的传说讲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一个人,那么到了城市里,便是每个人都拥有一盏灯。
——只是在每夜流淌的灯光之中,即使有几盏悄无声息地熄灭了,也不会掀起一丝波澜吧。
〇〇
王文涛掐灭了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驾驶着,寻找起乘客。
做这一行久了,他便能很轻易地分辨出路边焦急张望的人是不是想要打车,甚至目的地是远是近。近来各种打车软件盛行,王文涛的客源削减了不少,然而他也并没有考虑改换道理。时尚并没有年轻人们想象的那么普遍,王文涛这种“传统”的司机,总是能得到潮流之外的人们的青睐。
王文涛一眼一眼地扫着窗外,被某家新饭店的霓虹灯晃得微微眯起眼,骂了一声。
然而他再抬起头时,不远处的路边却不知何时多了一名少女的身影。
——什么时候?
王文涛吓了一跳,完全没注意到少女什么时候出现在路边,不禁联想起在夜晚的街道上择人而噬的鬼怪传说。
他狐疑地又看了几眼,便为方才一瞬间的惊吓感到丢脸起来。少女没有露出獠牙的意思,只是伸长手臂,招手拦车。
少女身形颀长,明明已入秋季,却仍然穿得不算多,一双长腿晃眼地露在夜风中。她披着绘满涂鸦的外套,短发染得暗红,在夜晚满不在乎地戴着太阳镜。
王文涛停下车,招呼了一声。他暗自估计少女是与家人不合,离家在外,才会披着一身夸张的涂鸦,出现在危险却灯红酒绿的夜晚。
少女对他轻轻点头,坐上后座报了个地名。王文涛从后视镜里看去,却发现她的容貌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出众。
少女穿着露脐的紧身衣,却又畏惧着深秋的寒意般,微微拉紧外套,裹住了曲线美好的躯体。她的皮肤无暇如白瓷,然而身形与其说是曼妙,却不如说是每一条曲线都纤细而紧绷,如同绷紧的琴弦一般锐利优美地掩藏在衣料之下,仿佛举手投足之间,都会弹奏出悦耳的鸣响。
王文涛不禁向她的脸上看去。
然而少女的半张脸都掩在墨镜之下,能瞥见的仅有镜片下方轮廓精巧的鼻翼、下巴,与没有透露任何情感的、轻轻抿起的淡红双唇。
王文涛本以为少女是染的红发,然而那暗红的发丝却发质极好,轻软柔顺地轻拂在肩头,在窗外晃过的霓虹灯时远时近的照射下反射出一抹艳丽的柔光。
王文涛仿佛被那抹艳红魇住了一般,忍不住恍了一下神。他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咳了一声,找了个话题:
“美女怎么不用软件打车?”
少女愣了一下,不知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还是没想到司机会忽然开口搭话。她似乎不想接话,简单地答道:
“不太习惯。”
“小姑娘这么晚了在街上可不太安全啊。”
“没事。”
王文涛听到少女毫无警惕的回应,暗地里轻蔑地扬了扬嘴角。他见多了这种事,这些女孩子们即使听说了再多的失踪事件,也不会认为灾祸就可能正巧降临在自己身上。
然而他面上不显,接着关切道:
“这可不行啊。最近不是还传闻说有个恶鬼在掳人吃吗?听说失踪案的数量也多得吓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王文涛仿佛看到少女在听到恶鬼的话题时,抬起墨镜下的双眼,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本地人,不太清楚。”
少女依旧简练地回应,却又犹豫了一下,难得地主动开口问道:
“恶鬼掳人的传闻......可以具体说说吗?”
王文涛大感意外,点点头笑道:
“没问题。只是我也是听乘客说的——”
“这是近几个月开始流传的传闻,说是有恶鬼逃脱了道士的镇压,流窜到市里,每周都要吃一个少女以维持人形,有人说它会变成被吃掉的少女的模样,诱来下一个倒霉人......”
“——而那些倒霉人,最后都吃得只剩一颗头,被发现在清晨的垃圾堆。”
王文涛特地压低了声音,等待少女惊恐的反应。然而少女面上丝毫未动,仅仅若有所思地道了个谢,便再次陷入沉默。
王文涛大失所望,试着又提了几个话题,然而少女再也没有表现出兴趣。几次三番之后,他便也不再强求,沉默着转起了方向盘。
然而没过一会儿,少女的手机忽然亮了起来。
“学姐你现在在哪儿呀!”
微信的语音消息里传来了年轻男孩的声音。
“出租车。”
少女没有避着王文涛,拿近手机回道。王文涛从后视镜扫了一眼,少女的语气仍然简练冷淡,表情却柔和了下来。
“卦上说有人想伤害你,学姐小心点!”
少年的回信几乎是立刻就到,王文涛侧耳听了听内容,被突如其来的封建迷信搞得懵了一下。
“你没事干的时候就给我算卦吗?”
少女却是微微笑了出来,抱怨地回道。王文涛看她似乎也没放在心上,便确认这只是情侣间有点奇怪的小情趣,微妙地放下心来。
“这不是学姐一个人下山调查事件,我担心嘛!”
少年答道,语气却开朗得没有一丝担忧的痕迹。少女笑了一下没有回他,少年却很快发来了下一条消息。
少女对男友要说的话了如指掌,便只有这条语言没有直接外放出来,而是不动声色地长按一下,将其转成了文字。
“我担心那个想伤你的家伙死得太惨嘛。”
少年这样说道。
〇〇
“——你猜,那个恶鬼为什么要杀人?”
沉默地开了十几分钟后,王文涛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少女不答,王文涛却也没放在心上,继续说道:
“我猜是——它想看看女孩们绝望恐惧的脸啊。”
“越是美好的脸,越是想看到那张脸因惊恐而扭曲、泪水横流的样子;越是毫无瑕疵的身体,就越是想要拿刀切得支离破碎——你能理解吗?”
王文涛语速飞快,似乎想象到了什么画面,身体也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起来。
“你......能理解吗?”
他从后视镜紧紧盯着少女,重复道。
“这是哪儿?”
然而少女只是皱起眉毛,打断他道。
不知何时起,出租车已行驶在郊外,四下灯火愈发稀寥,如同夜色已吞噬了无数的灯光。前方是一片农田,在夜风中如暴风雨中的海洋般涌动作响。
王文涛不答,在路边停下了车。他下车打开后备箱,似乎不担心少女逃走一般,井井有条地准备起绳索与刀具。
他想象着自己摘下少女的墨镜,露出漂亮的眼睛;想象着将那双眼睛细致地剜下来,听见少女愈来愈微弱的惊恐的惨叫;然后——他将丢弃少女的头,把其他部分运回家去,永远地欣赏那份被破坏的美丽。
他想象着,激动得浑身颤抖起来。王文涛回到车前,却看到少女并没有试图打开反锁的车门或是大声哭喊,只是如吓傻般安静地坐在车上,直到王文涛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为什么不尖叫呢?”
王文涛看着少女下车,为她的寡言皱起了眉。
少女仍不回答,只是用墨镜下的眼睛静静地凝视着男人。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反应,王文涛大失所望,一股焦躁忽地在胸中升起:
“你搞清楚情况了没?你要死了,我现在要剜了你的眼睛,放干血杀了你,然后把你的头扔到垃圾堆里......你吓傻了吗!”
王文涛激动起来,挥舞着刀子接近少女,大吼道。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逼近,柔顺的暗红发丝在夜风中飘扬,如同柔软而无害地在空中摇曳的花。直到刀子下一秒就要划到自己的脸,她才叹了口气,抬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腕。
“居然是你啊......”
她脱力地低语道。
王文涛感到持刀的手上忽然传来一股极强的麻痹感,刀子落在地上。他挣开少女的手,踉踉跄跄地后退着骂了一句,捂住仍在痉挛的右手。
少女没有追击,只是捡起落在地面的刀,放进一个小小的取样袋,收了起来。
“你......你怎么回事......”
王文涛本以为对方带了电击器,然而上下扫过一遍发现少女两手空空,脸色便愈发惨白了下来。
少女还是一副懒得和他说话的表情,轻叹一声,活动一下手脚,摘下了墨镜。
——如同星辰突然燃起。
那双瞳孔是透彻的棕色,像是壁画上越过千年的鲜艳油彩,或是无声沉眠着的,凛冬的森林。
少女比男人想象的还要美。
而后——
凛冬的森林中掠过洁白的飞鸟。
千万缕白光流星般从棕色的瞳孔中掠过,王文涛在瞬间甚至忘记了愤怒与恐惧,屏住了呼吸。
直到他意识到,那是无数的电光倒映在瞳孔中的痕迹。
少女抬起的指尖不知何时起缠绕起电光,游鱼般的电流愈聚愈多,竟已明亮到将少女的面孔照得雪白,将飘浮的发丝映出了艳丽的绯红。
这场景太过超自然了,王文涛说不出话来,脑中警铃疯狂地尖叫着,双腿却僵硬得动弹不得。
他踉跄着后退,不知是否是人类的少女却也托着电光缓步向前,面上仍是未变的平静无波。
——他想起了那个以自己为原型的传闻。化为美艳少女的恶鬼。
“——鬼、救命啊、有鬼啊!”
王文涛终于无法忍受盘桓在胸中的恐惧,撕心裂肺地惨叫了起来。
少女被惨叫声震得皱了下眉,便不再等待,高高扬起了纤长的手臂。
无数道白光落下。
“——要是你叫我'神仙姐姐'的话,说不定就饶了你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见少女说道。
〇〇
“——后来呢?”
薛珞衍放下茶杯,问道。
“后来我就把那人和犯罪的物证一起扔到警察局了。”
沙莎耸了耸肩,摆弄起手里的桂花糕。
“真意外,你没杀了他?”
年长者轻笑着看向少女,嘴里说着意外,面上却是意料之中的神色。
“嗯。”
沙莎摆弄糕点的手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下,道:
“毕竟他只是凡人,用法术杀了他的话......总觉得是我仗着力量强大,杀掉没有反抗能力的弱者......这不公平。”
“如果这些罪犯也能够不仗着男性身体的强大,去残杀毫无反抗能力的女孩子们就好了......也罢。”
薛珞衍止住了感慨,摇了摇头。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那个恶鬼食人的传闻居然只是个变态杀人狂......白跑一趟了啊。”
沙莎想这件事便气不打一处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哈哈,抱歉,是推断有鬼怪作乱的老师们不好。”
薛珞衍笑着安抚少女道。
“没事,也是我自己申请想下山历练的。”
沙莎摇摇头,沉吟片刻,却道:
“只是总觉得近来......看似妖鬼所为,实际却是人类作乱的事件......越来越多了啊。”
薛珞衍愣了一下,端详了一下少女,又把眼神移开,投向了山外的远方。
“是啊。”
他叹道。
“如同灯火取代了星辰......”
“——恐怕人类......也将化为恶鬼吧。”
×是上个月520写的,当时断网了所以没踩点发出来,然后再也没发了……
(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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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莎
×孩子是亲妈的,ooc是我的,周川真可爱!!
×时间线大概是2026年的5月20号
×发狗粮的同时写一点过去
“怎么了,呆呆的。”
“没什么……”
沙莎立起书本挡住自己的唇,小声询问坐在身边的周川。周川的手在桌上扒拉了几下,有些丧气地回答。
为了准备期末考,深知周川本性的沙莎早早拉着周川到图书馆来复习。在此之前,沙莎还专门找了比周川高一年级的白子苓要了些资料。
只不过到了图书馆后,沙莎便一头栽进自己的书里,一时间忘记了身边的周川。等快要闭馆了,馆内的学生们动静都有些大了后,沙莎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可这时再问已经晚了,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很快,图书馆里只剩下两人。沙莎看着趴在桌上、对着白纸一脸忧愁的周川,想了想,合上自己的书收好。
“我们一起去看星星?”
“啊?好啊!”
刹那间,周川好像满血复活了般从座位上弹起来。沙莎把手机装进包里的动作顿了顿,余光正好看到亮起的屏幕上那个事项提醒。
【今天是520,图书馆闭馆后,记得和周川多聊聊天。】
沙莎抬眸看了一眼还站着的周川,见他正快速收着东西,便放心地摸出了包里的小本子看了起来。
少女默念着周川的名字,借着纸面角落的页码迅速翻到自己想看的那几面。她一目十行将那些字看完记熟后,一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一边把本子塞回包包深处。
“学姐!我收拾好了!一起走吧?”
“啊,好。”
少年走在前头,嘴上念着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托了周川的福,沙莎现在可以把相宗几个活跃的学生以及周川的朋友们的名字念得滚瓜烂熟,甚至还能说上几句他们的光辉事迹。
周川时不时回过头看她,她便朝周川笑笑。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图书馆后,沙莎自若的加大脚步走到周川身边,然后回到之前的步调。
她从包包内层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周川,又打了个响指、低声喃喃了几个字,让周川和她身边变得凉快些。
沙莎觉得,周川接过棒棒糖时应该是有些激动的,因为那根棒棒糖差点脱离他的手掉落在地。她迅速弯腰并伸出手接住棒棒糖,捧着棒棒糖静静的和周川对视。
“对……对不起啊学姐!是我没拿稳……”
周川挠挠头,抬手想要拿走沙莎手心里的棒棒糖。沙莎曲起手指盖住了那根棒棒糖,直起身朝周川摇摇头,而后低头撕下棒棒糖的包装,将粉色的糖球递到周川嘴边。
她一路冷着张脸,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但一看到周川茫然又带着些雀跃的神情,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她的笑声和夜色中,周川红着脸接过深蓝色的糖棍,将糖球含进嘴里后又说了几句。沙莎听着他小声说了好几句冷静后转回之前的话题,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消不去。
两人走在主峰的小路上,平时到处都是情侣的小路变得空荡荡的,让沙莎一下子有些不习惯。但想到今天是五月二十日,她又理解了为什么今天学校里变得有些冷清。
按照刚刚在图书馆里的情形推测,周川一定是想约她去玩的吧?就算只是在学校里也好,而不是坐在图书馆里对着不甚了解的资料犯愁。
沙莎轻轻踢开面前的小石块,低头看着两人的身形在路灯的光下投射的影子。夏日炎热又卷着虫鸣声的风吹不开两人身边降温的术法,沙莎以短句回以周川的长言,寻思着怎么把自己的心意更直接地告诉周川。
她实在不是擅长表达自己需求和情感的人,家庭环境的因素使得她在离家远的学校变得更加放松。在她眼里,乖巧和善解人意是面对长辈们的必要态度以及相处技巧,但在学校里,她没必要让自己那么累。
在家时,内心的需求和强烈的情感没有必要摊开来讲。在学校时,又因为选择了不一样的路而找到了让自己最舒适的生活方式,没有再对真实的自我耿耿于怀的必要。
现在让她再对一个认识并不算太久的人说出自己的心意还是有些困难的,但那是突如其来的惊喜,是令人迷幻的渴望。在她的计划之外,有一颗星星掉进了平静的水面上,照亮了深水与浅滩。
大概是因为从未想过会有“喜欢”这一情绪到来的这天,所以过去十八年来的学习和准备都没有与此相关的部分。行走在求学路上的少女捧着自己的小本子,一点点记下该记住的话与该做到的事。
沙莎隐晦地摸了摸被本子顶出小角的地方,悄悄吸气,然后缓缓吐出。身旁的男孩抽出嘴里的糖棒想要扔掉,她点点头,告诉少年自己先到前面路灯下的长椅等他。
她本想趁着少年不在时再看看本子,就像一年级那会儿考前的自己一样,即便在那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也会为内容未知且必定发生而焦虑。但周川的动作太快了,沙莎一坐下他便赶到了他的身边,就像他从未离开过一样。
夏日的虫鸣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出,沙莎不敢去理会那渐盖虫鸣声的心跳声,强作镇定摸出了水瓶喝了一大口水。末了,她又抿了抿唇,为自己的一时冲动懊恼。
不知道口红有没有掉,路灯下看我会不会太奇怪,侧着坐会不会比较好?
然而恋爱不似考卷,永远没有固定的、相对标准的答案。她心里那点小纠结被融进心跳声中放大,直到少年坐在他身边又絮叨起之前他在图书馆里观察到的粉红泡泡时,她才勉强以“紧张坏事”这一理由安抚了自己。
得找一个合适的话题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真糟糕,太久没在学校好好说话了,根本想不到能怎么开口……
她微微侧过头看向周川,看着少年带着笑,眉飞色舞。突然,心里最后一点焦虑也没有了。
虽然恋爱没有标准答案,但也没必要追求正确不是吗?
于是她拾起与父母沟通时的技巧,适时拉长了自己的言语,为最想告诉他的话做准备。
“对了,我刚刚在图书馆看到了好几个穿着汉服……还是古装?就是穿着特别仙的衣服的学长学姐。虽然之前看老师们上课时就觉得那些衣服很棒了,但再看到时还是会很在意啊!”
“毕竟我身边有了学姐嘛,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学姐如果穿那些衣服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是学姐的话,留长发肯定也很好看!还有上次和学姐一起逛街时看到的衣服,一定也很适合学姐”
沙莎听了后,一愣神,不知怎的想到了两人心有灵犀,因为周川这话题一拐简直像是在给她递话。她拍拍自己的脸,又给周川递了根棒棒糖,准备借甜西瓜让周川的说话频率降下来。
“其实你应该见过的,我穿古装留长发的样子。”
“还有上次逛街那种风格的衣服,你应该也看到过。”
话音刚落,周川瞪大眼睛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嘴里的糖磕了牙。沙莎从包里拿出草稿纸和笔开始涂涂画画,嘴上也不忘接着和周川聊天。
“那个时候你刚入学……”
*
四年级上学期开学时,沙莎还是长发模样,连身上的衣服和绑发的发饰也还是中规中矩的甜美风格。
沙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宿舍,再一次庆幸自己当时选了单人宿舍,不然这一大堆东西肯定会给室友的行动造成麻烦。
她洗过手大概整理了一下宿舍后,蹲下身,打开行李箱抱出一套衣服搭在椅背上。然后拿出手机想了一下,打开与薛珞衍的微信对话面板发了几句话。
prabhām:老师,我已经到宿舍了(ノ∀`)
prabhām:我去艺宗山头找你可以吗?老师今年应该还需要去主峰看看新生迎新吧?
发完两段话后,沙莎随手将手机放在椅子上,小心地把椅背上的衣服放进纸袋里,准备背着小包拎着纸袋去艺宗找薛珞衍。正巧,薛珞衍那边回复了。
薛老师:可以呀,我是准备去迎新(๑•̀ㅁ•́๑)✧
薛老师:我在艺宗门口等你,你慢慢来,不着急,到了跟我说一声就好(´๑•ω•๑`)
prabhām:好!
prabhām:对了,老师,你用颜文字不用得那么频繁,感觉有点怪怪的。
prabhām:[挠头.jpg]
薛老师:[点头如捣蒜.gif]
薛老师:嗯,那我再研究一下
和薛珞衍约好后,沙莎顺手给自己施了术降温,勾着纸袋打开伞阻挡来自阳光的攻击。她利用术宗的地脉到达艺宗,顺利和薛珞衍会合,接着两人一起前往主峰。
“沙莎,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你想剪掉头发、换一种穿衣风格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走向主峰某个门口的路上,薛珞衍抱着琵琶询问道。沙莎用手指勾着腰间的发尾卷了几圈,犹豫片刻后不太好意思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其实就是想保留这个样子进入术宗吧,哪怕只是一天也好。我还专门带了一套想穿很久了,却一直没有穿过的衣服来呢。”
她抬抬手,纸袋随着她的动作也向上动了动。
“只是在换一种形式继续努力前,让未来见一见过去的我,大概就是仪式感吧!至于头发嘛……啾啾可以帮我剪的。”
红发少女放开卷起的头发,眯起眼看向挤作一团的人群。今年的新生或许是有许多结伴同行的,这便显得落单的人有些明显了。
沙莎看到树下阴影中有一个男孩正站在自己的行李旁对着手机发愁,他那一双眼睛配上擦汗的动作倒让沙莎觉得他有些像在舔毛的小狐狸。
此时,薛珞衍正巧带着沙莎走到教学楼。沙莎心想,只要她换完衣服出来那个男孩还在的话,她可以去帮个忙带个路之类的。
就在她和薛珞衍打过招呼、转身离开找地方换衣服时,树下的男孩抬起头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但他只能看到沙莎的红色长发和裙摆上白色的小蝴蝶结。
“衣服有点难穿,换了好久,薛老师该等急了吧。”
沙莎抱着纸袋,小声抱怨了一下,然后匆匆赶往两人之前站着的地方。因为动作有些着急,她没有注意到站在她附近的男孩。
男孩正对着手机里师兄发来的地图研究,突然感到一阵风掠过。他抬头看向沙莎,这次倒是看到沙莎的侧脸和她身上穿着的齐胸襦裙了。他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女孩子果然有不同的可爱面后低下头,打算接着研究那张地图。
看着看着,他突然想到,他刚刚明明可以直接拦下那个女孩问路的!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啊……”
他叹了口气,决定去找老师或者师兄师姐之类的人帮一下他。
*
“后来我又想了一下,当时我路过的小男孩应该就是你,只不过你好像一直没把现在的我和当时的我对上号。”
沙莎捏着棒棒糖的棍子晃了晃,粉色糖球像围着太阳的星球一样旋转。她想起当时把这些事写在小本子上时的心情,是带着好奇的。
当时的她太过匆忙,没能发现换了衣服后那个男孩还在她周围。但事后想一想,视野里的确出现了一个有些丧气、似乎找不到路的少年。这样算下来,只要周川抬了头,那他应该是见过她长发和穿古装的样子的。
周川捂着脸,皱起眉头努力回忆一年级时的事情。他的确是对那个红发女孩有印象的,但因为他一直在主峰上课,所以大概率是和沙莎错开了的。久而久之,也许那点印象也被新认识的朋友压在了下面。
“学姐你还不如不告诉我呢……我感觉我亏大了。”
少年的情绪来得很快,沙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看上去有些低落的周川。她紧张地晃了晃棒棒糖,磕磕绊绊的把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其实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看的话我都会穿的,我自己也很喜欢各种各样的‘我’。”
“就是,还是会有一点担心的。因为我可能并不像你想象中那么好,甚至短时间内你可能都会不太习惯。”
“毕竟我其实还是有一点冲动和冒失的……”
她鲜少将感情外露,对外的尖锐或温顺都是为了减少之后的麻烦而做出的应对决策。事情脱离计划的感觉并不熟悉,可那份想要倾泻的感情和宛若命中注定的确定是支撑她走向另一条路的源头。
“不不不,学姐怎样我都会喜欢的。应该说,我比较担心学姐会不喜欢我。因为我大概,一开始并不在学姐的人生计划里吧?”
周川在某些方面有着令人惊叹的直觉。相处久了之后,沙莎觉得,这或许不是直觉,是基于了解与熟悉上的、潜意识里的判断。她摇摇头,对周川这段话不作回应,而是另起话头。
“你倒是提醒我了,我还有一句重要的话忘了说。”
“我好像也是,有一句话一直都想告诉学姐。”
少女看着少年不自觉的笑颜,抬起手替他将耳边的头发撩至耳后。
她听见两人的声音重合,诉说着与内心深处的情感交响的祝福。
“能够与你相识,是我三生有幸。”
*
【今天中午整理衣柜时翻到了四年级带来的小裙子和齐胸襦裙,两件衣服都只穿了一次,后来便没再穿过了。晚上写作业的时候突然想起四年级时看到的那个男孩,他有点像狐狸,却又有点傻傻的,也不知道他后来找到路没有。】
【十八岁那年的夏天,我在变成陌生的自己前以熟悉的模样遇见了初来乍到的人。】
◇严重ooc,向亲妈致歉
◇幼儿园文笔
◇有大段大段的对话,描写不能
◇写的时候算错了人数,所以配置是1上帝3狼2民1预言家1女巫1猎人
◇游戏规则是平民杀死所有狼则胜/狼人杀死所有神职或所有平民为胜
◇失败方本来是想要他们贴纸条的,但是没有写(x)
◇我还是不会写恋爱,是假糖。 1551
◇是接白学长的狼人杀。踩点传文,刺激!
“呃,真的要玩狼人杀吗,我有点不会。”狄雅看着《狼人杀》的卡牌,有点犹豫。
“我其实也有点,不过这种东西玩几把应该就会了。”七陆拿着牌,正在考虑什么。
“沙莎学姐,我玩的还可以。”活泼欢乐的五年级男孩兴致满满。
“你还不一定和学姐同队。”白子苓泼周川冷水。
“如果学姐是狼,我被杀死也心甘情愿。”周川倔强。
“其实我……想要上帝。”红发少女犹豫了什么,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能玩学姐主持的狼人杀,我很满足了。”周川继续倔强。
周川拿到自己的身份,是【预言家】
——太好了!
“那么,天黑请闭眼。”沙莎开始主持游戏。
“请预言家睁眼,今天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沙莎学姐,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我的身份是上帝,好,请闭眼。”
——等等,我只是和学姐您开个玩笑!
周川慌了。
“那么你要验谁的身份?”
周川指了指白子苓。
沙莎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意思是【狼】
——白学长,那我就不客气了。
“请狼人睁眼,请互相确认你们要杀谁。”
七陆,白子苓,温道年睁开眼睛。
七陆指周川。
温道年指望却纠。
白子苓指自己。
……
——周川是预言家吧,刚才学姐暴露了他。
——周川先放一边。温道年你指望学长干什么?
——随便指的。那您指自己怎么回事?
——我骗女巫药啊。
——万一死了怎么办。
——…………七陆,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万一我死了我就跳预言家,遗言说周川狼。
——到时候我们就配合你?
学弟们真是了不起。
“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昨天晚上死的人是——……你要用毒药还是解药。”
“好的。天亮了。”
“昨天晚上没人死亡。”
红发少女一拍手,除她之外没人知道“平安夜”的黑暗。
“你们请自由表演。”
首先是秦阙:“我不知道,我是好人。”
“我也不清楚,我和他一样!”华冬冬揽住秦阙。
周川咳嗽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跳预言家,昨天晚上我验了白学长,他是狼。”
周川发表了爆炸性的言论,望却纠瞟了他一眼。
白子苓一愣,赶快反应过来:“您就是狼吧,瞎跳什么预言家?首先,我是好人。第一夜最好什么都不要跳,晚上神职容易被杀。一般来说,首跳预言家的,不是不会玩的,就是狼人。我看周川,不像是不会玩的啊。”
“完了,没听懂,玩个游戏这么复杂的吗?”狄雅发表看法。
“他是说,周川是假预言家。”秦阙解释。
“懂了。”狄雅点了点头。
“可是,现在只有周川一个跳预言家啊,学长你看上去才像是狼,没人证明啊。”温哥拆台。
“呃,现在预言家还要跳吗?不是说第一夜最好不要跳神职吗?”七陆发表疑问。
“本来是这样,但你看两个都快要吃了对方,尤其是白学长局势不利的情况下。”
“那其他人还要发言吗?”狄雅看看一直在微笑的沙莎学姐,“先说好,我是好人。”
“继续吧,到谁了?”
“到我了,”七陆同学抬抬手,“呃,我是预言家。”
“!!不是吧七同学!”周川震惊!没想到七陆同学,居然会来参一脚。
——不会就是狼吧。
“呃。我没有验到什么关键性的人物。晚上随便验了狄雅,是好人。”七陆发言。
“现在有两个人跳预言家了,”华冬冬略一思索,把问题抛给望却纠,“嗯……学长你怎么看。”
“我相信白白。”
——望学长!你这个相信太盲目了!他是狼啊!
周川可委屈了。
“现在看来,周川很可疑呀。毕竟望学长都说了。”狄雅冷静分析。
“那么我就投周川吧,总感觉他第一局不死太可惜了。”温哥混乱分析。
“其实我觉得,第一局的焦点应该在白学长,七陆他也没说白学长不是狼,应该把两个预言家留到下一轮吧。”秦阙冷静分析。
“这样啊,那我跟秦阙好了,听上去很有道理。”华冬冬盲目分析。
“我现在能拿到的证明是我是预言家。所以我就只能投周川了。”七陆认真分析。
局势不利,周川最后寄希望于学姐:“沙莎学姐救我!”
“2:6,周川死亡。”沙莎学姐冷酷无情。
“天黑请闭眼,预言家睁眼。”沙莎学姐开始走流程。
死去的预言家呜呜呜地看着沙莎。
“好的,预言家闭眼。”
——不,我不,我死不瞑目!
周川真实委屈。
“狼人请睁眼。”
——学长我们杀谁?
——目前看不出来。总之预言家死了。
——你看,有人在看我们。
——和他打个招呼?
三狼向周川摆摆手。
——我就应该猜到是你们的!
——那接下来随便杀个人?
——碰运气吧,看能不能撞到神职。
——那学长你怎么办?刚才你让人起疑了。
——那就杀掉吧。
——是个残忍的学长呢。
——……
“狼人请闭眼。”
“女巫请睁眼。你现在还有一瓶毒药。你的选择是?”
狄雅睁开眼睛,略一思考。
“杀。”
“天亮了,昨天死了两个人。秦阙和白子苓。”
“啊,我死了啊。”秦阙愣了一下,有点讶异。
华冬冬握紧拳头:“我要替你报仇。”
“万一你们实际阵营对立呢?”狄雅突然毁气氛,又突然意识到什么,“我没有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狄雅你!我记仇的!”
“抱歉啊。”
“呦,周川,我来陪你了。”白子苓起身,和周川排排坐。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
“如果你要这样子,我也是没办法干涉的。”
“白学长!”
“呃,我验的是白学长,是狼。”七陆发言。
“……望学长,白学长辜负了你的信任啊。”温道年不合时宜的开口。
“温道年!”狄雅白了他一眼。
“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啊。抱歉。”
“……我们继续游戏吧。”
“……”
“所以,秦阙就是被白学长杀的吗?不会是因为秦阙说中白学长可疑吧?”华冬冬扫了眼白子苓。
“也许你猜错了呢?”七陆帮忙解释。
——你猜的不错!
“白学长他就是被女巫杀的吧。”
“女巫是谁呀?我真的感谢您!”
(“白学长你好像被小女生讨厌了啊?”“别说了。”“抱歉啊,冬冬她没别的意思的。”)
“女巫要跳吗?”狄雅表示疑惑。
“跳……还是别,药都用完了,跳出来容易死。”温哥表面理智发言,心里快速思考。
“这样啊,我感觉我更容易死啊。毕竟我是预言家呢。”七陆笑笑。
“好了,天黑闭眼吧。”沙莎拍拍手。
“预言家睁眼,你要验谁?”
沙莎对空气喊话,没有活人睁眼。
而身为死者的秦阙反睁大眼睛。
——原来,七陆不是预言家呀。
——看到了吧,我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我没想到呢。
——你有没有想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有人想到了。
白子苓笑笑,明明是站在对立面又知道一切,为什么还要选择帮助呢?
“预言家请闭眼,狼人请睁眼。”
“今晚,你要杀谁呢?”
——现在,我们起码杀了一个预言家。
——猎人没有死,女巫是狄雅。
——秦阙是民吗?
——应该吧,但狄雅应该是女巫来着,她的话暴露了自己。
——感觉没有那么明显吧?
——总之,现在杀民比较保险吧。
——那剩下谁是平民?
——望学长和华冬冬中一个?
——随意吧。现在看运气了。
“女巫的药用完了,现在直接天亮。”
“昨天晚上,华冬冬死了。”
“你是猎人,可以开枪带走一个。”
“望学长,对不住了。”
————游戏结束,狼人胜
利————
“呃,为什么冬冬你最后要带走望学长啊?”
“我以为望学长,和白子苓是一起的。”
“啊,算了算了。”
“可是我没有能够帮你报仇啊。”
“这是玩游戏啊。”
“可我不想看你受欺负。”
“学长对不起,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这只是游戏啊。”
“嗯。”
“莎莎学姐,你不救我!”
“我是上帝,要平等对待众生。”
“那我呢?”
“你也是众生中的一个啊。”
只是,比其他人特别罢了。
“狼人杀真好玩,我们再开一局吧。”狄雅提起兴趣。
“好啊。”
*OOC,谈情说爱,充斥白学(???)
*前文: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11/
*索引: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0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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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之后,九月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蜂回在课堂上又死磕了几天,期间唯有陆铭过来看过几次,送了点暖胃的热汤茶水,合蜂回一起坐在符宗的食堂里吃了几顿,话半句不离家常,男孩和陆铭在一块呆着久了,他知道陆铭的性子不会问东问西,但平日里都是他去找人,少有人来找他。
喝完碗里的最后一点糖水,嚼着白果,符宗的食堂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呆着,一般这个时候人也不多,低年级的爱来食堂吃饭,等年级高了,那些学长学姐自己开灶做饭菜的都有,还听说有学长偷偷在寝室的阳台里养鸡,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趁着人少,蜂回谈起十一的规划。
“铭铭,你国庆打算怎么过?”
学校十月初就有放假,八天,算是日子够长,不过学生来自五湖四海,像蜂回这种光是来回要在路上消磨个三四天的人也很多,学校安排在主峰合宿,蜂回拿不定主意。
要是陆铭回去了,蜂回打算跟着去陆铭家住几天。
话问出来,陆铭也在忖度,他知道蜂回在国庆里不可能绕着世界环游八天再回来,半个暑假都不够蜂回用的,估计是要待在学校里面。而他自己?走也可以,留下来也不是不行,蜂回主动出击的询问,就让陆铭站在被动方得做出选择。
“待在学校里吧,不是有安排合宿吗,到时候一起去就行了。”陆铭道,着了蜂回的念想,他看着男孩高兴,明白即使是下山回家,只要同意蜂回跟着一起回去,他也会高兴。
说来就还只是想要有个照应而已。
“明天才十月呢,别心不在焉的上课!”陆铭提醒一句,也只把乐在其中的蜂回摇晃的半醒,男孩乐哼哼点头,帮人一起收拾了陆铭带过来的餐具器皿,和人告别,跑去上下午的课程。
“点哥你也要合宿?!”
蜂回大清早被江点拽出寝室,还好他没有懒床的习惯,自己的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大步流星的往宿舍楼下走去,路过的时候被江点拽了一把,拽到人高年级楼层去给人干苦力。
江点还有个兄弟跟在旁边,蜂回钻进宿舍时才见着,江点黑着脸,和江点长着一模一样脸的那位已经打包好了自个的行李,一只手拽着江点,见到被江点扯进“战局”里的蓝毛男孩,“哦哟”了一声。
“你就是一直给我哥干苦力的那个小弟啊?”
江点甩开对方的手,指着另一边两个大包,朝蜂回呵斥一句:“东西拿上,去主峰!”
“哥,真不回去?”江点的弟弟又问了一句,蜂回和那两大包行李都被江点直接轰出寝室,再一带上门,“哐当”一声巨响,把那个和他面容一样的人关在寝室里面,就揣着兜一身清爽地走在蜂回跟前,先往主峰去。
江点个头本来就比蜂回高,平日里跟在他后面的蜂回总得连蹦带跳的才能跟得上,这回还甩给他两个和蜂回几乎齐平高的行李,蜂回光是把那两玩意给抓实了,一抬头,江点早就走的没影,寝室的门也被打开,对方看蜂回还难堪的站在原地,啧声摇头,没忘自我介绍。
“哎,我叫江应,是江点他弟弟,我哥脾气这么差,你还忍受得了?”江应说话,三句不离江点,蜂回没听出这到底是损人还是关心人,江应还挂着和江点一样的皮囊,看着又别扭,更让蜂回混乱,也就不回答,得罪哪个都不是好事,自己从竹筒里拿出几张符箓,啪啪啪的在江点的行李上一阵乱贴,减轻了不少重量,提着那两大包行李吭哧吭哧又跑回自己的寝室门口,带上自己一小包的行李背在肩上,慢悠悠朝着主峰走。
他不着急,江点自个要带的贵重物品肯定随身携带着,两大包重的不行的玩意零零碎碎,蜂回怀疑江点是把羽绒被都给塞进去。
通向主峰的地脉多有人使用,今天是第一天,不论是要下山的,还是要合宿的,都会先到主峰去。
蜂回从地脉里钻出来的时候把旁边其他同学吓的不轻,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他平日里也就窜去医宗窜得多,一头蓝毛的杀马特放在人堆里肯定是显眼的要命,而蜂回头发又多又炸,加上个头太小,几乎就只能看见一个蓝色的容貌被两个大行李挤在中间,在人群里晃来晃去。
姜阳眉头一挑,蜂回此时也看见站在地脉旁边的姜阳,他没走动,和别的有目的的学生不大相同,结果还只是因为行李不小心撞上了姜阳,蜂回抬起头的时候才注意到对方。
前几次见到人就是靠着他黑加红的头发和内衬的衣服认出来,这次蜂回光看见人的脸,“姜阳学长”这四个字就蹦出来了,又惊又喜,声音都高三度。
“姜阳学长!你也来参加合宿吗!”
自从中秋之后,姜阳就没有主动来看蜂回,也由于陆铭自个主动往符宗走,剩下的这一个多星期,蜂回也没有去造访医宗,这让男孩摸不透姜阳的行踪,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学生,蜂回明白姜阳就在蜀山上,遇见是早晚的事情。
这回见到人时喜出望外,蜂回忘记斟酌说话的内容,一下子就把自个的想法给抖出来了。
“额、嗯,是啊。”
姜阳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会和蜂回遇到,又被蜂回邀请合宿,这不是什么两难的选择,不论下山还是去合宿,对姜阳来说都没什么差别,他身上背着的也是轻便的单肩包,或许是太过轻便,才会让蜂回误以为他要去合宿。
姜阳没多问,他从蜂回身上卸下一个行李帮忙扛着,和男孩一起往主校区里面走,蜂回兴奋完之后就发现自己话说错了,反悔也来不及,就低着头看地上走一步跟一步的脚。
什么叫你也来参加合宿!怎么就默认了姜阳学长是来合宿的了!
蜂回脑袋突然有些烧,已经是十月份,完全的秋季,这可不能用什么太阳太毒找借口。干脆就把脸使劲埋在那一头的蓝毛里面,偶尔抬起头,发现姜阳正在盯着滑稽的自己看,又把脖子伸的老长,咳嗽两声。
“陆铭正好也在合宿来着,我和他说好的。”蜂回提到了陆铭,姜阳把肩头行李又重新扛实,回了一句:“那不是挺好的?”
“再说!”蜂回补充道,“要是觉得无聊!咱们仨个也可以一起下山去玩,反正时间够多,不用在学校里面一直闷着!”
姜阳应了一声,走到学校安排合宿的地方,蜂回就往姜阳后面跟着。
一到三年级的时候就住在主校区里,反而没有这种隔阂感,往年十一也有合宿过,或者就待在各自的宗门里,那个时候再怎么绕圈子,见到的也都多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才离开主校区一个多月,这种隔阂感就明显了,各宗门的站在一块,或者是熟络的人团成一团,蜂回抓着头顶的面具,拉到自己的脸上扣实,他一头蓝色的头发,总有一些前辈的目光投到他身上来,有些不自在。
姜阳牵住蜂回空出的手,他看着男孩总算从走神里脱出来,仰起头用下巴指了个方向:“我看见陆铭了,我们去那里。”
“啊、好。”蜂回点点头,又想起身上的行李,大叫一声“等下!”
他从姜阳身上把行李拿下来,再把自己的背包交给对方,男孩圆溜溜的腥黄眼睛透过面具露出来,盯着困惑的姜阳看,他说:“我得先把行李送到点哥那里去!你先去找陆铭,我一会就过来找你们!”
说完话,又快速钻进人群里不见踪影,姜阳见着蜂回先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转身朝着他要去的地方走。
“点哥?江点吗……”
原先也说是每个各宗门合宿,每个宗门之间划得区域差不多,蜂回冲到符宗的那块合宿地点去,没见到江点,却先看见了贝正和那个拐杖。
贝正是最先看到认出来的,蜂回看人一头棕发,个头又高,对方说话时正好转过身,标配的体宗身材——蜂回是这么认为的——一下子就看见了人,旁边站着的是之前晨跑时蜂回见到的那位,带着个拐,目光躲闪着,拽着贝正在找人。
道沅——贝正是这么叫那位的,蜂回听到了名,没听到姓,对着这个带着拐杖的怪人有点兴趣,对方在找人,他自己也在找江点,又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那位是找到了人满意了,自己没有。
体宗的人为啥到符宗地盘来合宿,蜂回自己还提着那两个大包裹,不好多停留,他也没想到江点这种臭脾气的人还能去哪,跑过去硬着头皮向贝正询问。
“江点?”贝正对这号人印象不是很多,蜂回又使劲给人描述了一遍,他对上号,“是那个在马车上、用符的那个?”
“对对!”蜂回以为人知道在哪里,使劲点头,等人告诉他答案。
“我没见到啊!”结果令人失望,男孩的肩一下子垮下来,两大行李也都往下挂,赶忙振作起来,重新拿紧行李。
贝正安慰的补充一句:“大家都在串门呢,你要不去体宗那边看看?反正也不远。”
年级越高,其实大家对宗门的界定更多只在学术和招法上了,自然有和蜂回陆铭一样在分宗时分开的旧友、青梅竹马等等。贝正这一句话点醒了蜂回,男孩还有些惯性思维——谁会和江点是好朋友?安静前辈吗?他不是已经下山了吗?
碰运气这种事情还是要做一做的,蜂回只好朝着体宗那块区域跑,还真遇见了往回走的江点,和人正好碰见,江点看蜂回朝着自己行李上一顿乱贴了不知道多少张符纸,皱起眉头,他没高估蜂回的体力,是高估了人的智商,以为蜂回早就已经搬到符宗集合的地方去了,原来还在傻乎乎朝着别处跑。
“往哪走呢?”江点挥臂,蜂回支吾一声,解释道:“人太多了,没找到点哥你。”
“放那边就好了,干自己的事情去,别傻乎乎的背着。”江点又走几步,指着存放行李的地方,蜂回踮起脚才看见有那么块地方,应了一句:“那我就放在那里了!点哥再见!”
没见到江点的朋友,蜂回觉得遗憾,不过能快点把这两大个行李放下来去见陆铭和姜阳,蜂回提起劲,沿着江点指着的方向冲去。
江点多留心看了一眼贴在他行李上的符箓,歪七扭八的,执笔者还想学他的风格,反而弄巧成拙。
太傻了,江点摇头。
多数要下山的学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学生也很多,每个宗门的生源本来就不均衡,快到晚上的时候,原本划定好的宗门之间的区域也都模糊了。
蜂回找到姜阳时对方也在划定是符宗的地方找他,旁边站着陆铭朝蜂回点头,三个人碰上之后,刚开始还在纠结一会合宿睡哪里,再后来人流涌动一会,负责管理合宿的老师就放开了,反正绕绕弯弯,合宿场地就这么大,男女之间分开就好,剩下的自个找地方好好休息就行。
听到老师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和学生听到这句话之后沸腾地欢呼,蜂回也喘出一口气,干脆就找一块人不多的地方坐下。
这回又遇上从体宗窜过来的贝正和那位道沅学长了,意图不明,蜂回看着他们也在附近找了块地方坐下打了地铺,扭过头,另一边是符宗的几位前辈,还有几个和他们比较熟络的人跟着挤过来,好多都是生面孔,没印象。
他真没见过那位黑色头发的符宗学长,在符宗里学习,爱出风头的、比较活跃的、或者是多在别人嘴里传来传去的那几位,蜂回差不多都看见过。唯独是全阅聆这个学长,只闻其闻不见其人,不说明面上,私底下那些符宗的女生谁没花痴过这位,越说越玄乎,像是什么韩国明星,日本偶像,听的蜂回都要起鸡皮疙瘩,肉麻的不行。
面前这位还真的能和女生口里的一些描述对上号,把蜂回吓了一跳,到底是不是那位全学长,旁边的道沅学长拽着人使劲往旁边凑,蜂回看着也觉得对方意图不明,不过这位长相好看的符宗前辈似乎也对道沅学长有这么点意思,蜂回觉得自己旁观者清,有点牵线搭桥当月老的资本,或许再去练一点相宗的招式,以后还能帮人摸手相算姻缘了?
他看别人的势就看的透彻,自己身处其中的时候还是一个活脱的迷者。
一会要是有空,再来看看这位学长好了,蜂回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泡面,准备当晚餐。
每个房间是隔开的,配置的设施也是齐全,让蜂回想起在一些地方旅游的时候住的民宿,晚饭得自己准备,这为难到蜂回,速食肯定是最佳选择,当拿出泡面饼的时候,陆铭的目光就贴过来,蜂回又慢慢把泡面塞回去。
即使有厨房有空出来的,一般学生都和蜂回一样选择用泡面饼干解决一下,再持家一点的就借着这个时候亮相去显摆一下自己的厨艺,实在不行跑到食堂去,肯定还是有东西可以买来垫肚子的。
正好没人使用厨房,陆铭起身去厨房边上配置的冰箱里找食材,一些可以久放的干货和半成食品放在冰箱里面,新鲜的肉类和蔬菜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蜂回凑上去看了眼冰箱里的光景,立马明白了陆铭的需求,拽着姜阳朝合宿的地点外面跑去,没一会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不知道从哪里带过来了蔬菜和肉,蜂回坐在厨房边上的吧台边,眼睛里直闪着金光盯着人。
“蜂回说你做菜不错,我们就去借了点食材过来,加我一人不会不管饱吧?”姜阳也靠在吧台边,顺带还要到了一条围裙递给陆铭,蜂回觉得自己也要贡献点什么,把自己脑袋上用来束头发的头绳拆下来递给人。
姜阳和陆铭都愣了愣,蜂回看两人的反应,大叫:“你们不会都以为我没扎辫子吧?!”
陆铭接过头绳,给自己绑起来,姜阳实话实说,扒着蜂回胡乱的蓝毛,拆台到:“以前还真没发现,你看,拆下来和扎上去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我每天都有扎辫子啊!”蜂回也被人说的抓狂,好歹自己绑了这么多年的头发,这件事情还真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被拆穿,陆铭不参与话题,一边做菜,一边听那两个人嚷嚷着:
“你看!我这里都是绑着头发顺起来的!”
“哎,蜂回,你发根是黄头发啊,原来你头发是染的啊!啥牌子染的这么好?”
“嗯?有黄头发了?在哪里在哪里??”
“你看就这……”
“哎!!别扯我头发啊!!疼死我了!!!”
陆铭从锅里夹起一块肉,转过头看那两人扭打在一块,清嗓子咳嗽两声,蜂回和姜阳都乖乖坐好,陆铭夹着肉凑近蜂回嘴边。
“张嘴。”
“啊——”
糖醋排骨,陆铭做的是蜂回喜欢吃的菜。
“会不会太酸了?”陆铭把火关小,收汁,蜂回嚼着排骨,不觉得哪里做的不好“好吃,不酸!”
姜阳厚着脸皮问了一句:“有没有我的份?”
看着糖醋排骨出锅,蜂回也去拿筷子,夹一块塞到姜阳的嘴里,顺便就把筷子塞到手中。
姜阳也觉得好吃,夸道:“陆铭做菜真不错。”
“可不是嘛!”蜂回替陆铭得意,擦了擦鼻子,米饭也正好煮熟了,陆铭再炒两个小菜,一荤两素配着饭,三人坐在厨房边上的吧台旁边,蜂回霸占着唯一的一张吧台椅,剩下两人站着。
他嚼着饭,发现这种感觉无比的奇妙,要不是周围还有学生轰隆隆的说话声,时不时发出的爆笑,或者打牌的声音,蜂回还以为他们三个是坐在谁的家里,吃好饭之后再一块躺在沙发上,要么看看电视,要么一起玩游戏也是不错。
是一种令人放松的惬意感,感觉更多是从日常的琐碎事情里流出来的,蜂回和陆铭伴在一起时经常就有这种感觉,现在多了一个姜阳,不觉得违和。
姜阳看着蜂回又开始走神,这太明显,嚼着一口饭嚼了半分钟还没咽下来,不知道那个小鬼头的脑袋里面又装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目光转向陆铭,对方低头吃晚餐,对蜂回的走神习以为常,很多时候陆铭和蜂回不需要言语沟通就能意会,两人明明也不是青梅竹马,类似同学,还是关系过好的朋友。
不过姜阳拿着他和贝正走了这么多年的哥们情义比对下来,感情又觉得不对,他最近对陆铭过分关注,中秋之后,这个人的身影就在姜阳的脑袋里挥之不去,随着时间推移越发念想起来,魂牵梦绕着姜阳,让人不由去多在意几眼。
“嘴边,有酱汁蹭到了。”
姜阳抬起手帮忙捻掉陆铭嘴角的酱汁,对方看着他,深色的瞳仁盯着姜阳看,眼睛里全是人的身影。
姜阳的心漏了半拍。
对方也没让这个疑似吃豆腐的行为继续下去,抽了张纸巾自己将嘴角剩余的酱汁抹掉,姜阳才抽回手,又夹着青菜往嘴里送饭。
蜂回才刚刚从走神里脱出来,猛扒了两口饭,男孩今天有了新奇的目标,惬意的吃饭不能满足他的好奇心,把碗里的饭吃干净之后,又夹了几块排骨塞嘴里,就匆匆从吧台上蹦下来,和两人打了个招呼,跑回原来的房间里去瞅着那个符宗没见过的学长看去了。
他这回连糖醋排骨都没有吃干净,还留了不少,姜阳觉得吃不完倒掉可惜了,帮着陆铭把剩下的菜和肉吃完之后,又站到陆铭身边去。
“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没拒绝姜阳的热情,陆铭点头,两方不论是谁,心里似乎都有了一些情愫,没办法说清,蜂回这家伙又跑的飞快,不算宽大的出房间里只有陆铭姜阳两个人,洗碗槽上方的水阀开着,哗哗流出清水,很快把洗碗槽蓄满,姜阳重新帮陆铭把围裙系好,看着陆铭头上那根蜂回的发绳,姜阳克制住多余的情绪,从人手里接过碗碟,一并清洗着。
噗通。
噗通。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在给洗碗槽换水的时候,拧开水阀的旋钮,不锈钢摩擦时的吱呀声,再是从水管里顺着水压被推挤出来自来水,多余的水顺着下水道咕噜溜走,不来自他们俩其中任何一人主动发出的声音,挠的姜阳心窝痒。
“蜂回这小子,很让人不省心吧?”洗完最后一个盘子,姜阳问道。
提到了蜂回,陆铭原本紧绷着有一会的肩膀放松下来,他解开围裙,方方正正的叠好之后交给姜阳,头上的头绳也一并松开,将发绳塞进他的裤兜里。
“他一直都是这样。”陆铭回答,他想到被姜阳说是不省心的男孩,其实和他是一个年级,从入学看到现在,成长和柔软都看在眼底,这让陆铭忍不住笑意,弯起眼眸,补了一句:“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是说他打架吗?还是他的修为?”姜阳低声哼笑,看向谈起蜂回才会露出这种柔和笑容的人,与此同时,姜阳摸向自己的嘴角——蜂回这个孩子,不仅是让温暖了陆铭,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波及到姜阳,让他也同面前的人一样为这个不省心的男孩失笑。
“真是个开心果。”
“什么?”陆铭看着姜阳,没听清刚才的话。
“蜂回,我说他,天赋很好,以后继续修仙这条路,会平步青云。”姜阳夸奖蜂回,又爱屋及乌:“你也很棒,悬壶救世,我以为你不会选这条路,但你还是做到了。”
“都很不……”
“王炸!!我赢了!!好哎!!”蜂回兴奋大叫,从那边打牌的人群当中蹦起来,捏着手里的一对大小王,得朝那边厨房的两人得意地挥舞双臂:“我赢啦!!我终于赢了一次!!”
姜阳摆摆手,陆铭则转过头去,蜂回这小屁孩才惊觉自己怎么跟拿了一百分找家长要糖吃的小孩一样,幼稚过头,立刻腾地坐下,继续和周围几位前辈打牌。
晚上到了熄灯的时候,合宿的大家还是考虑着有些人早睡的习惯,按照宿舍里往常熄灯的时间暗了光线,姜阳陆铭蜂回三人贴在一起,只有蜂回会肆无忌惮的将陆铭的手臂挽住,自从和陆铭分开宗门,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做过,即使在主峰的三年里也就只是睡在同一房间里,突然挽住手臂,陆铭也被蜂回的举动吓了一跳。
陆铭像一只受惊的猫头鹰,紧绷了身子,收起柔软的绒羽,让蜂回感受到自身动作的逾越之后,男孩只好悻悻抽出手,只是捻住了陆铭手腕袖口的一角。
“晚安。”蜂回说,打了个哈欠,睡眠对男孩特别重要,他知道睡不好的痛苦,按时睡觉的好习惯老早就养成了。
“晚安。”陆铭回答道,看着男孩闭上了眼睛,再转头望去,另一侧的姜阳正背对着他侧躺着。
不知道姜阳是不是睡着了,陆铭又转回头,蜂回散着一头蓝色的毛发,蜷缩成一团躺在陆铭身边,手上把布料攒的很牢,身子也贴靠着陆铭,害怕陆铭离开一样,需要用身体确认对方还在自己身边。
陆铭没法入睡,他心如乱麻,许多困扰尚未解开,盘旋在他的头顶,强迫陆铭清醒。
之前那次看着蜂回睡觉也是如此,今天的深夜不算安静,周围还有很多窸窣的声响,有交头接耳的,或者是从质量不好的耳机里漏出来的动画声,更过分一点的还有一些低吟,陆铭现在的心性,免不了往着不该想的地方去想。
姜阳又是如何?陆铭身边就躺着这位,陆铭不是傻子,但不擅长做这种回应,陆铭追求安逸,他害怕蜂回远走高飞,也不想让姜阳屈身求全。
他不敢多想,腾出一只手,拨动着蜂回的发丝,男孩底下的头发真不是蓝色,这还是陆铭第一次知道,明明蜂回离着他这么近,在一块这么久了,没想到这种小秘密还是先被其他人知晓,陆铭口里有些涩,又重新把蜂回的头发压实,帮人摘掉睡觉时还忘记摘下,挂在头边的面具。
夜色还在往深处走,即使是精力旺盛的学生,很多也都逐渐进入了睡眠,合宿的房间里更加安静,一些来自电子设备的光线一点接着一点暗下。
陆铭垂着眼,身体已经疲惫,依旧很难入眠,失眠是痛苦的,又被无限深邃的夜晚不断拉长了时间,延长了这种折磨。
晚上也不知道是谁起夜开了门还是床,冷风直往房间里冒,睡熟的人裹紧了被子装作无事发生,陆铭觉得自己深处冰窟,脚趾连着小腿都被夜晚幽冷的风剥离发麻,也把自己蜷缩半个身子,面朝着蜂回,男孩体温捂热更快,陆铭的手穿进蓝色的发丛中都是丝丝温暖。
身后又响起窸窣声,起先还以为是那位嫌冷起身关窗、或又去起夜、再或不知检点的人有所动作,垫在三人身下的床垫随着声音被带动,陆铭的身贴着蜂回太紧,怕吵醒男孩慢慢回头,原本躺着姜阳的地方没了人影。
不是去关窗,陆铭有些在意,自打刚才两人就没有面对过,他不知道姜阳是睡到刚才醒来,还是和他一样在这个深夜里无梦无眠,未知带动好奇,寻求着慰藉,姜阳迟迟未归,加深了陆铭心里的困惑。
他没带上外套,要是在外面待久了,会感冒的。
陆铭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双手慢慢从已经睡熟的男孩怀里抽出来,对方睡的很深,陆铭用被子掩实不让寒风灌进,确认蜂回没有被惊醒,自己裹着一件外套,再把姜阳的外套也给带上,出了房间。
外面的确很冷,一出门,冷风就朝着陆铭的领口往身子里钻,似要吞吃掉所有身上的热量,他不得不更加裹紧外套,一颗一颗将扣子都给扣上系紧。
姜阳在楼房的不远处倚站着,陆铭抬起头就看见对方的身影,有些远,但他心里认定了这人就是姜阳。
果不其然,陆铭走进了,逆着夜晚的冷风,没有发绳系住的长发随着风轻微晃动飘逸。
姜阳同样看见走来的陆铭,他只是想散步,或许有其他目的——散散心之类,但没想到陆铭回来找自己。
“外面太冷了。”陆铭听到学长对他的关心,把外套塞进迎上来的姜阳怀中。
“那你为什么不回房间?大半夜在外面乱逛,成何体统。”他有些生气,情绪夹在说话的内容里,姜阳一听便知。
作为前辈,被晚辈训斥其实是件丢脸的事情,现在这种时候,只有他们两人,反而淡化了很多阶层上的事物。
姜阳还想任性一会,他套上外套,拉起拉链:“你看,今天的月亮也很亮啊。”
凑近顺着话往天上看的陆铭,姜阳的手臂贴靠在陆铭身边,抬起停滞在腰上,没有真切贴紧。
他没办法做到完全任性,像蜂回一样能大大咧咧的圈住陆铭的手臂。
月亮的确很亮,但是不圆,最圆的那天已经过去,剩下弧状的月缺,好在今天晚上风很大,吹散了云,这才让明月能够从云层里钻出来。
“没有中秋那天的圆。”他们都停在中秋那天了,关系和感情上都是。
姜阳沉默一会,收回手臂,插在校服外套的衣兜里,他需要更迈进一步。
“陆铭。”
“嗯,我在。”
陆铭不再去看月亮,他缩起脖子,将下巴埋在外套的领口里,长发随意披挂着,一些被陆铭撩到耳后,姜阳低头看人时,干净的侧脸就对着他。
他必须迈出这一步。
指节顺着鬓角的碎发贴上脸颊,陆铭的脸被冷风吹得冰冷,姜阳自己的手也才刚刚暖起一些。
陆铭没有看着姜阳,也没有躲开。
“可以吗?”陆铭听到身边的人弯下些腰,轻轻地询问。
月亮确实很亮,被询问的人转过头,对上姜阳浅色的眼眸,眼睛里的光辉都被月光充盈。
姜阳也看着陆铭,那些被光线照到发白的发丝,还有脸颊,也被照耀剔透。
这像一颗易碎的琉璃,姜阳在打赌,用自己的感情在赌。
赌赢了自然是好事,赌输了,他就要将面前的人拱手让给别人了。
他不甘心。
回应尤为重要,对方看着姜阳,他还是没有躲闪,抬起的手捏住姜阳的手腕。
陆铭轻轻点了点头。
手指更多抚摸上陆铭的脸,姜阳慢慢贴近,在这个吻落实之前,陆铭先闭上了眼。
他抓着姜阳的手腕处校服的布料,紧紧扣着。
亲吻转瞬即逝,两人松开,姜阳再一次正式的询问。
“我可以追求你吗?”
陆铭松开手,先回到房间里去。
姜阳紧随其后。
他得到了回应,赌赢了。
蜂回做了一个绵长的梦,梦里灯火辉煌,四处飘着灯笼悬在半空,蜂回就站在小道的这一头,等他站稳了,面前就摇晃着出现两人的身影,被不同红色灯火映照着描了一个轮廓,越往前走,光越暖也越亮,所以逆着光,蜂回没法看清他们两人的模样。
这场梦安逸,只有从深山里传出的呼啸的冷风,绕着深山古树一圈圈的转,击打过那些干涩的枝叶,一阵接着一阵的吹。
那些悬在空中的灯火也开始忽闪忽暗了,有些是被阴冷的山风吹的,也有些是自然就燃尽了灯火,每少了一盏灯火,面前的两人就模糊一阵,蜂回赶忙提起手边的灯,朝前走,走进亮堂的过道深处。
和两人不见距离缩短,也不觉得之间的距离被拉远,面容也迟迟看不清楚,蜂回沿着灯会的小道——他似乎早就清楚这里是中秋的灯会——一直朝着最末端走去。
冰冷的月亮,还有温暖的烛火,零星的触感一点点窜上蜂回的大脑,蜂回等不及了,他加快步伐往前跑,不慎被地上的用来串着棉花糖的竹签绊倒,揉着膝盖重新站起,可惜手中提着的灯笼也在这场颠簸中损坏大半,已经无法继续正常的使用。
“等下!等等我!”蜂回大叫着,赶忙又抓了一盏灯笼,逃离那些通红橙黄,沿着小道往灯会后方的山头跑去。
那里是一切最后结束的终点,逃离梦幻的灯会,他清楚这一场梦会在那里迎来最后的收尾,接着,他就会醒过来,又像以前一样把这一些都忘得干净。
登上最后一个台阶,他停下来,身影也停了,蜂回拎起灯笼继续贴近,身影则不再动弹了,不断贴近的灯火照出一个小角——这是陆铭的衣服,蜂回认得,又抬高了灯笼照亮另一位,是姜阳。
而他们都背对着蜂回,面朝着的地方有什么,蜂回好奇地也随着身形绕过去。
那里站着的是他自己,两只手分别牵着两人。
他真开心,蜂回收起灯笼,在山头时就不需要灯笼了,灯会已经结束,中秋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足够把三人都照亮,看的干净透彻。
蜂回看着梦境中的自己抿着嘴,嘴角又使劲的上扬,压抑的感情也抑制不住他的快乐。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如此快乐,蜂回看着梦境里的自己,最后一点失去的记忆也还给了梦里的他。
因为他说:
最喜欢陆铭和姜阳了。
深山的冷风还在不断呼呼的吹,比起中秋那天更加凌冽,卷起地上的碎屑残叶。风刃刮过蜂回一路向山下冲去,他转头远眺灯会,灯火一盏一盏的被吹灭,直到灯会上再无温暖的火光,三人的身影也被这场冷风刮散。
最后的回应是什么?
蜂回揉着眼睛醒来,还在半夜,他自己睡姿不好踹掉了一大截的被子,难怪被冻醒。
男孩嘴里嘟嘟囔囔的,把被子重新拉好,贴靠近身边陆铭的后背,继续进入睡眠之中。
◇
林示言从小就被人教导,不能流下懦弱的眼泪。不会哭泣是做到了,但是似乎还是懦弱样子。
他还记得那个高大的男人,扯着他的头发,用脚踢他,大声斥骂他的样子。以及在他眼泪啪嗒啪嗒时候那一句话:“不许哭!”
男人只是嫌他烦,母亲却护着那个男人,在林示言的面前不断灌输着男人的好话,“他是为你好,不希望你太懦弱了,你不要哭,这是懦弱的表现。”
“你还是顺从点,不要让人厌恶你。”
他于是学会了服从。
“不要说太多的话。”“不要做多余的事。”“你还是太无能了。”
男人在他八岁的时候就不再动手打他,他消失了,消失前,给了他一只豹子。
和豹子相处时,是林示言最欢愉的时候。
面对这只大猫,林示言什么都不需要想,什么都不用说。豹比人简单,高兴还是不悦一眼就能看出来,不会有多余的复杂情绪,就像一个简单真挚的孩子。
他想,如果一切都和这个一样简单就好了。
“我果然还是太懦弱了。”
[ 禁言]不言不语,不做多余的事,不能让自己影响到他人。
这是被限制了的人格。
七陆是个骗子。
也不能说他的骗术有多高超,但是这个人是绝对不可信的。
起码现在从外表上来看,这个人,似乎很温和良善,然而从内里却是不一般的虚伪。
但并不是所有人一开始就会妥协于生活,七陆一开始也是率真固执之辈。他打架能挑一个街的同龄人,无论是羞耻或者糟糕的话,不会在意对方想不想听,都会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这明明就是真的呀。”
于是从他身上引起了大大小小的战争,家长也成了学校的常客,回家后免不了一顿数落。
“我一听到学校我就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让我们操心?”
“是他们自己做错事情被我看到了。”
“你。不是所有的真话别人都想听。”
“自欺欺人吗?”
“……你还是,安静点比较好。”
是从哪里开始出现转折的呢?七陆一直就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直到奶奶死前。
老人家生了一场大病,不管身体之前如何如何的好,一生病人就垮了。
“奶奶她是要死了吗?”
然后,七陆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一向温柔的母亲脸色变了。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真话,别人是不喜欢听的。
于是,他开始伪装自己。
把头发扎起,把不详的言语收起,用疏远的微笑回应愤怒和热情。
他会开一点玩笑,用这种“快乐”来填补自己的什么。
他把一切都假装的很好。
让事情朝着自己所期望的地方发展, 似乎真的如他愿似的。
一切都很好啊。
虚假或真实,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楚了,他伪装了自己,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
◇
七陆近来对一个小同学很感兴趣,只是因为第一次见面人家把他当成什么宗的学妹,后退三尺,满脸爆红,“失、失礼了。”
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什么,“不是哦,我是你…………学姐。”
当然,这个玩笑持续不久。
只是揭穿时,并没有受到林小同学的恼怒。
“如果、是师兄,那就太、好了,可以、正常做朋友了。”
虽说已经习惯了他的口吃,但是看到他微微激动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十分不爽。
这样啊,真是出乎意料的回答。
“朋友啊,我们不早就是吗?”七陆在保持微笑。
微笑,是七陆疏远的标志。
林示言是第一次交到朋友。
他真的觉得学长是一个特别好的人,只是有点恶趣味,一开始还骗他自己是学姐,而自己接触女性却是会十分慌乱,因此在他面前出过很多次丑。但是学长一直都很温柔,不会因为什么而怪罪他。林示言第一次感受到和人相处的轻松。
“林示言,陪我去逛逛。”蓝发少年从旁走过,一把拉住林示言。
“学、学长! 不、等一下。”
“嗯?怎么了?”
“快,快要上、课了。”
“原来驭宗不可以逃课的吗?”
“顾老师、顾老师会生气的。”
“啊,‘我杀了你’?我估计你应该会被罚抄课文加跑圈。那就没关系了。”
等一下啊!学长!顾老师可能真的会生气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和学长待在一起就很开心。
能交到朋友,真是太好了。
◇
林示言看到自己最近很奇怪,看到七学长都会紧张起来。
“ 我不会是神经衰弱吧?”林同学自言自语。
但是一想到最近一看见学长就心里发慌手心出汗,更加无法完整说出一句话,林示言打算避一避。
如果让学长觉得自己很奇怪,那么他们还能做朋友吗?
自然是,不能了吧。
“林示言。”
“学、长?”
“我问一个问题,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
“啊?”被察觉了?可是学长朋友有那么多,应该不缺我一个呀。
“……我。对不起,学长。”
“如果是朋友就直接称呼名字。”
“对不起,七陆。”
“…… ”
“你不会喜欢我吧?”
什么意思?喜欢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七陆?
原来如此。
是喜欢啊。
“不是的,学,学长。”
七陆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怪异,但是立刻好转。
“……正好,今天陪我去玩,这个日期不适合一个人呆着,会诸事不顺的。”
“好的,学长。”
果然还是什么都别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