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va序章

“爸还要买全麦面包？他不是麦麸过敏吗？……”

Vova手里提着一个商场篮子，里面放着哥哥在电话里嘱咐的食物。

“好……我去找找。”

“……我这不是忘带清单了吗嘿嘿。”

他慢悠悠在商场里闲逛着，和手机另一端的同样被领养的哥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尽管这个商场离他家很远，但因为东西便宜一直都是他的家庭的第一选择。

他从货架上取下一包他最喜欢的m&m扔进篮子里，就在这时远处的一个货架倒了，接着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Vova好奇地往声音处走了几步，只听电话响起哥哥焦急的声音：“我觉得爸有点不对——”

“嘀—嘀—嘀—嘀—嘀—……”

Vova疑惑地放下手机。商场内各个方向都传来惊呼和什么东西被碰掉的声音。他看向身边的那个穿高跟鞋的女人，她突然面色惨白地崴了一脚坐到了地上。

“你还好吗？”Vova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但在女人抬头之后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那张脸的肌肉看起来都僵硬了，本来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看着Vova，怎么看怎么诡异。他就像察觉到什么一样一侧身，那个女人扑向了他原来的位置，结果因为高跟鞋再次倒地不起。

深受美国流行文化毒害的Vova立刻意识到这大概是丧尸病毒爆发了。

联想到哥哥在电话里提到父亲看起来有点不对劲，他急忙冲向了商场大门还不忘多顺走几个货架上的巧克力。周围的人群变得越来越混乱，没人在意有一位年轻顾客没有给手里的食物买单。

四周的丧尸都忙着袭击那些没有反应过来的人，他趁它们不注意把食物一股脑倒进自行车头的篮子里，接着躲避着愈发疯狂的人潮向能通往家的火车站开去，根本没有想过如果火车站也是同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刚开始的几分钟仅仅是低成本小电影那种程度的血腥暴力——咬脖子然后脖子爆出几束血配上女人唱高音失误一般的尖叫声——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看起来越来越真实——地上被车碾过的还在动的尸体，男人被数个丧尸开膛破肚——无不诉说着末日的到来。

当Vova绕了无数次小路终于抵达火车站的时候，火车站也是相同的景象。火车站门口有刷卡才能进入的闸口，因为自行车在周围都是丧尸的情况下不方便带进去，Vova当机立断把它扔到了路边，自己翻了进去，冲向去过无数次的那条铁轨。

还活着的人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一切发生得太快了，没有地方是安全的，也没有人对此有所准备。Vova眼见周围的人一个个哭喊着倒下，一边忍住呕吐的欲望，一边希望父母和哥哥还活着。

火车站充斥着人们的尖叫声和令人作呕的撕扯血肉的声音，这让Vova终于发现了不对劲——没有火车运行的声音。当他看见不远处那辆停在站台的火车时，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半。

火车门敞开着，里面只剩下死人和还在吃东西的丧尸，很显然已经停运了，现在想要回家只能骑自行车回去。他刚准备离开，但脚步又停住了：这一部分的地铁站相对于其他部分要安静不少，而且他感到自己在被什么东西窥视。

他警戒地环视四周，努力忽视掉那些血肉模糊的尸体。周围的丧尸正在缓慢地向他聚集，但他非常确定丧尸的数量比一路过来的时候要稀疏。

他抬头看向轨道另一边的站台房顶，一个人手里拿着个铲子坐着，假装若无其事看向其他方向，下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躺了好几个被开了瓢的丧尸。

“你是……”Vova迟疑地开口。对面的人依旧在假装没看见他。

Vova眼睛一亮，“Dylan！我是Vova！我们是校友！”他压低了声音说，但Dylan不为所动。

Vova等了半晌不见回应便接着说道，“我认识你朋友Bryan！还有你的女朋友——等一下是你的女朋友吗——Annabelle，Annabelle Pratt？”

Dylan的眉毛似乎皱了皱，但依旧没有理他。

“Mr Kennedy总是提到你！虽然——”Vova突然用一只手捂住嘴巴，瞪着眼睛看着Dylan的反应。

两人安静了几秒，“……虽然什么？”Dylan终于扭过头用一个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不料Vova一喜，反而得寸进尺地爬到了他面前的火车车厢上。

“这样丧尸大概爬不上来了。”Vova拍了拍手上的灰。

“虽然什么？”Dylan重复道。

“虽然，虽然都是负面评论？”他挠挠头。

Dylan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在Vova忍不住还想说点啥的时候打断道：“Bryan不是我朋友，Annabelle我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不好意思，知道的人太多容易记串嘛。”

Dylan看起来完全没有接话的兴致，反而看向Vova身后。

Vova也看向自己身后，被火车下面聚集的丧尸数量吓了一跳。Dylan毫不犹豫从Vova身边一跃而下跳到了丧尸群背后，顺便一脚踩爆一个挡路小丧尸的脑袋，向火车站门口飞奔而去。Vova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等等我！”他喊道，喊完才想起来这样会吸引到更多的丧尸，但前面的人速度不减反而更快了。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朝着Dylan喊了一声，“我自行车在外面，能坐两个人！”

Dylan在前面绕着行动缓慢的丧尸跑着，偶尔削下几个脑袋 。他们翻过了地铁闸口，见自行车还躺在原位，Vova便飞奔过去把车扶了起来。四周被声响吸引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Dylan环视了一秒，最终还是选择坐到自行车的后座上。

Vova选了丧尸最少的方向骑，就这样也绕了十几分钟才摆脱掉那一大群丧尸，只剩下周围零零散散的几个。他们躲进了路边一个小房子的后院，本身温馨可爱的一个房子里面传来断断续续不自然的脚步声，Vova还想提醒Dylan不要贸然进去，对方就直接冲进去一铲子干掉了那个丧尸化的老婆婆，嫌弃地踢出来尸体之后又把一只被吃的差不多的三花猫给扔出了门。

Vova看了一大一小的尸体半晌才推着自行车进屋。屋里Dylan正在翻冰箱，眼角扫见Vova进门就把手里的另一瓶水扔给了他。

“你看起来接受得很快，”Vova说。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翻出来一支冰棍吃了起来。Vova算是明白了这人的尿性，三棒槌打不出一个屁来，自然不知道对方只是嫌他烦。

两人把百叶窗和窗户都关上，静悄悄地整顿起来。

这个房子的老式收音机只听得见雪花声，手机没有信号和网络了。Vova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这一切的真实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平时只有在电脑游戏上才看得见的画面，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和死神已经无意间擦肩很多次了。

他突然扭头看向后门——有什么东西在门后——它踩在草地上的声音暴露了它，很快又传来令人汗毛倒竖的咀嚼骨头的声音。

Dylan拎起了他画着哭脸的铲子，轻声推开后门利索地解决了那个啃食死猫的丧尸。就在那个丧尸脑袋被开瓢的同一瞬间，客厅的窗户被疯狂地敲打起来。

Vova透过只留下一丝缝隙的百叶窗看见窗外有四只丧尸，不知道在房子周围徘徊了多久，现在终于开始了他们的进攻。他急忙把自行车推向后门，Dylan听见了客厅的动静，此时正在窥探后门外是否安全，看见后院没有其他丧尸才放Vova出去。

Vova骑上了放满偷来物资的自行车，Dylan这次自觉地坐上了后座。他骑车冲上了街道，在午夜的城市里驶向令人恐惧的黑暗。

（Vova与Dylan移动到19，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