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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大世界,亦是一凡尘。
其内有三州——禹州,幽州,藏州。
三州之外无尽海。
禹州人来繁华昌盛,丹符器殿遍布各地。
幽州魔修纵歌仗行,鬼魂尖啸诸怨缠绕。
藏州仙人高山仰止,无尽海域神秘难究。
势力纠葛,弱肉强食……其中残酷不可堪言。神道香火兴旺拥亿万信徒,仙道昌隆修士来往,魔破封印再临世间……描摹数遍的壁画寸寸崩裂,仙音渺茫,谁人一叹。
虽凡尘变更玉不止戈,岁月宏大长河不息,然道万古长存!
三州无尽海,修仙大时代。
其中精彩,岂不妙哉?
仙道渺渺三千载,不见长生终不改。
望君求得真我,得悟大道。
寻仙向道,属于你的长生之途,即将开始!
山里风钰的屋子炸了又炸,聚灵殿几个长老都奇怪这倒霉孩子是不是灵纹又刻坏了,而我们的未来的煌钰七长老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样,又一次在爆炸声中灰头土脸地毁了一张高阶阵图。
风钰气急败坏地推开材料屋子的门,屋子角落里堆满了朱砂灵墨和种种此世难寻的练器材料,而对于聚灵殿来说这些只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弟子练手之物,像这样的屋子他们每个真传弟子都有一间。风钰无视了这些东西,提起绣金裙角踹开高高堆起的流炎铜原石堆,扣扣索索从里边摸出最后一张高阶阵图。她谨慎地拍拍阵图上的灰,小心揣进了怀里,仿若这张纸是她生命最后之重。
彼时她尚且年幼,高阶阵图的绘制也是堪堪入门,但以她自诩天才的性格似乎并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于是别的真传弟子炸了三张阵图,她把这几个月领到的所有高阶阵图炸光了。殿中长老们半是喜半是忧,弟子有上进心总是好事,就是总怕哪天这座山头所有屋子都得给她重修一回。
果不其然,当她控制着灵力流过阵图上最细微的纹路中时,这张纸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仿佛蛀虫啃噬腐木,门柱朽坏倒塌。这声清脆响亮,细听还带着点趣味的韵律,风钰却只觉心头一紧,十指连弹几乎是瞬间在身前布下了七八个早已准备好的中阶防御阵。
整张纸在咔嚓声中蓦然化为灰烬,灰烬散落一地亮堂堂燃起了火光,在那瞬间的亮如白炽后又明灭数次,一切在极短的时间里突兀爆炸开来,她惊得跳起来,伸手试图去够旁边的紧急防爆装置,却只是徒劳地往前了几步,随后就被气流抛飞晕了过去。
她悠悠转醒,又躺在了病床上,脑海中即刻思考的却是录下灵纹时的错误之处,第一次遭遇如此巨大的爆炸,便是她这样习惯了焰火煌煌的人也不由得有些错愕。她一手撑着头思索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纤长睫羽在脸上投下阴影,眼底还带着些刚醒的迷茫,夕阳橙红的光侧过来打在她半张脸上,她脸上的绒毛显映出来,仿佛整个人融在了光里。
李商陆觉得她温柔极了,这个场面让他想起夏日傍晚轻薄的炊烟,城里最好的绣娘织出虹色柔软的布,晾在竹竿上被风吹动泛起波纹。风钰似乎是意识到有人在看着她,抬头望向门口却只见一片迅速消失黑色的衣角,还是幼童的尺寸,似乎还能从上边看出主人些许的慌张无措。
对于她来说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她很快淡忘了这个孩子,投入到她无尽的灵纹实验中去。直到她成为长老,幼童长成独当一面的青年,李商陆偶尔不那么忙的时候还是喜欢看看她,看她的眉眼看她发明新阵法时候的欢欣,也看看她偶尔休憩时望着天空略有些发呆的样子。
有时候李商陆会嘲笑自己连和她搭话的勇气都没有,无情地干了许多不得见光之事的家伙在感情一事上居然意外的纯情,他哥李商枝天天听他吐苦水听得一见他带着那副烦恼的面孔走来就捂住耳朵用便秘般的表情示意他离远点。
李商陆总归是消停点了,他终归是意识到煌钰长老始终只钟情她的那堆灵纹和阵法,他也开始越来越忙,很久才能回殿里一趟,看她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了。
七长老从没意识到还有人这样看着她,也许在她心里这确实是个变态行为,所幸她常年不出门,又经常头一低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编纂灵纹去了,不然这么傻一孩子多半是要被风钰揍上一顿。直到李商陆登上掌门,风钰终于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掌门是谁与她并无太大关系,她只要有一个稳固而安全的避风港做点她爱做的东西就可以了。
他们仍然像是陌路人,做些各自的事,直到现任掌门的名气在各派间开始流传,风钰觉得聚灵殿开始变得更好,她似乎有了更多的研究资源的时候,李商陆终于闲下空来,顺路去看了看她现在是否还在干和以前并无二致的事,风钰也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走出来,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新任掌门,她觉得他也许是来看看新的阵图,就像以前老掌门做的那样。她歪头向他笑了笑,对他招手想叫他跟进屋看看新画的阵图。
李商陆意料之中的愣住了,直到女孩子疑惑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清新的兰花香扑面而来探进他的鼻间,随后衣角被扯住,他就这样莫名的被拉走了。风钰在他面前拿着一堆新画的阵图一张一张的讲着,他就这样听着,这个场面仿佛重复了无数次,风拂过桌面掀起柔软的阵图,他慌乱起身去抓那几张因风而起的图纸,却意外的碰到一双柔软的手。李商陆黑色的衣角在风中飞了起来,他的周身是尚还在漂浮于风中的长卷,如今同色的夕阳从被风吹开的窗子里探进残光,青年长身而立。
风钰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那么一些有趣的,和灵纹的有趣并不相同的东西,她抽开手,灵纹卷轴噼里啪啦地砸在青年身上,这让他显得狼狈了起来,风钰笑着帮他拾起整理好那些散乱的卷轴,带着他离开了这间屋子。而此时夕阳隐于山,暮色四合,女孩子脸上温柔的笑意隐藏在逐渐黑沉的天色里。
他们终将遇见,也终将成为后人传说的逸闻之一,被说书人写在话本里,将这段故事说给那些还未曾听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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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天玑阁那个阁主……"
旁人的窃窃私语淹没在嘈杂的声流中,妖修敏锐的耳朵却捕捉到了这一段声渐低微的故事,在这难得的闲暇时光里还能听到这样有趣的东西,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缘分。
"那个天才吗?"
北冥涛百年一熟的黄金茶在茶汤里沁出细碎的金色,他提起茶壶自斟自饮,凝神听着那尚未说完故事,完全没注意到身旁少城主越变越黑的脸色。直到并不是那么好脾气的少城主踹了他一脚,他才笑哈哈地将茶壶递了过去。
这只是澜沧城里天泉楼一隅曾经发生过的故事,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少城主早已成为了城主,天玑阁也不知道换过了多少个短命的阁主。
他曾经的故事都已经变成了话本上的传说,曾经低调如他现在也已经变成了为人八卦的内容,就如同当年他听过的那个漫长的天玑异闻。直到那次不期而遇,他从未想过他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认识这个异闻故事的主角。
诡异的浮空岛一如往日漂浮在这个地方,仿若一座巨大的结界隔绝了天空,无人知其存在之始,也无人知其何时沉落。琼云鸟起落于此,他慕名而来见识一年一度的候鸟南巡,它们从遥远的云山极北飞往禹州,中途未曾停留,一批又一批的降落在群岛之上,只有这个时候,群岛的天空是白色的,下着红白相间的雪,间或透露出灿金的阳光洒在那满天的飞雪之上。
他长久的凝视着这场大雪,反手按了按肩胛骨,妄图飞翔的翅膀在筋骨的内侧颤抖,带来一阵温柔的痒意,他明白那并不是天空也不是雪,是雄性琼云鸟争斗间落下的羽毛。
这个时候的浮罗群岛处于最危险的季节,常人是不敢进入的,而他却在满天飞羽中看到了一个白色落满肩头的身影——这个家伙正在和一只雄鸟打架,葛苏越略有些愣住,一个化神期的小家伙在这个时候进入了群岛,真应该夸上一句勇气可嘉。
他跳了起来,翅羽在空中划过银蓝色的弧线,他伸手拽下那只看似委屈得不行的琼云鸟丢回了鸟群。似乎只是一瞬,他又站回了原来的地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个人还犹自挥舞着棍子,一招一式清灵完融不似化神期应有的僵硬。
但是看起来还是有点滑稽,葛苏越这样想着,便也这样笑了起来。远处的家伙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棍子,摇了摇头,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拂去身上的羽毛,他抬头望着满天大雪,灰色的瞳孔映着天空,仿佛那是两颗无机质的玻璃球。
葛苏越不站在那了,他离去的痕迹很快被新的落羽覆盖,偶遇的年轻人确实很有意思,但也只是旅行中匆匆而过的谈笑罢了,只是他从没想过还会再次遇见这个有趣的年轻人。
仿佛约好的一般,在禹州这片太过广袤的土地上,他们擦肩而过的次数不下五次,葛苏越陷入了沉思,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年轻人是不是别有目的,但是他还是有着自信的,尽管他已经老了,但除了那些绝世的天才和老怪,这世界上并没有能胜得过他的人。
他们再一次相遇在合欢楼名伶的台子前,葛苏越装出一副浪子的轻佻笑脸,摩挲着身旁侍女的细嫩脸颊,看的却是台上戏子风流。合欢楼戏子的腰肢柔媚舞姿艳丽堪称一绝,他看了不知多少回,总是会有些腻味。推开身旁侍女,正待离开却转头望进了一对灰色的招子里,那里反射着世间众生百态却唯独没有他自己。
眼睛的主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同样回望过来,对他笑了笑,做了个口型,仿佛叫出了他的名字,葛——苏——越。
葛苏越不免感到疑惑,这世界上认识他的人并不少,却不应该有这么年轻的家伙,也并没有那双独特的眼睛。更何况他们从未相见,除了那几次擦肩而过。他一向是想到就会去做的人,向那个人传音约下了见面的地点,转身离开了合欢楼。
戏子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甜腻的歌曲,吴侬软语在舌尖徘徊许久才慢慢吐出,他接到了意料之中的传音,心想不枉费一次测算,留下了一锭纹银悠悠离开。
直到很久之后他们谈起这场以相互怀疑为始的约见,无托笑言仿佛一场孩童幼稚的约架。两千年过去了,万物起灭生息,琼云鸟仍年复一年徘徊于藏禹之间,他们一起来看过一次琼云鸟的迁徙,,葛苏越还记得初见那个尚且修为低下却勇于搏斗鸟群的家伙,想到当年有勇无谋的化神修士如今也成为了道修后辈口中的大能人士,他不免笑了出来,无托莫名其妙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们立于落羽之上,听着鸟啸潮鸣,一如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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