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存在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荒诞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君父强娶新妇,臣下刺杀王上,佞臣残害忠良……
多到都不能够得上“荒诞”标准的时候,弑父弑君,好像就没那么令人啧啧称奇了。
在天子朝堂,诸侯们毕竟只是诸侯。
这个时代,叫做战国。
康公十九年,芝罘采邑中的一簇剑光,划开了这纷乱舞台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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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古老国度的某个岁月的片段里,曾经发生了这样的一段事情……
水晶历 ???年 ??月 ??日
未知次元 东部地区
“呜呜呜——”
随着哐啷哐啷的铁轮声在空中响起,一辆金银色混杂的列车出现在了浓浓的云雾之中,尽管已经穿出了云层,但是他的表面依旧覆盖满了浓雾。
列车的顶部,一个人站在哪里,强风吹拂着他那紫黑色的袍子,在风中狂乱的挥舞着。
“先知大人,您这是要去哪里?”男人的耳旁亮起一个光圈,随之传来的是另一头的询问声。
男人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声,“一份因缘而已。”
随即,向前猛地一跳,然后径直地向地面落去……
“我的宿命……从这里的一个人,开始……”
叁 · 永巷深深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别问,先跟我走。”
黑暗中,不知是谁的手,像姐姐的一样纤巧、干燥,勇敢却温柔。这双手牵着季姜,把她带出了那阴森的尸骸之山。
季姜伸手挡住刺眼的光线,等到眼睛适应了光亮,才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
容貌可以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的眼波流转间,竟把人的目光也紧紧吸附在她身上,“如此美丽的女子”,季姜想。
“为什么救我?”跑了一段路,季姜再次发问。
“你是齐国的王姬?”女子道。
“是。”
“那你有没有见到我的兄长?”女子的眼里充满迫切,抿着薄唇,等待季姜的回答。
“你的兄长是?”
“我是文姜。”
相传很久以前,田氏在水岸边建造了一座别苑,用以豢养宫女和歌伶,这些年轻的少女们,在该欢笑的年纪,成为了士大夫的玩物,深深的永巷里,锁住了少女们的芳华和自由。
一个个来不及绽放就凋谢的花朵,被禁锢在小小的宫苑里,用怨恨成诗,用痴嗔谱歌,用甜美的嗓音轻轻地和。那怨多了,便聚在一起,动听的歌也成了咿呀孤泣,在森森的宫墙间盘旋,文姜引着这些怨,就这样徘徊了数年。
有个男子深爱着文姜,文姜亦深爱着他。
“我要变成狐狸精,日日缠着你。”陷入爱情的少女总是如此娇俏。
男子轻笑:“你要缠着我,应变成蜘蛛精才是。”
……
“兄长,是否是我不知廉耻?”
“别听他们胡说,你虽是我亲妹,但为何我们不能相爱?”
……
“兄长,你是否杀了我夫君?”
“所有阻碍我们的人,都该杀。”
……
“兄长,我要变成蜘蛛精,日日痴缠着你。”
“兄长,我们便徘徊在这人间,永不分离。”
“兄长,那永巷里女子的冤魂,足以成为我们的武器。”
……
季姜举起赤霄,“原来是不愿离去的冤魂”,刀落,“这执念,该散了。”
如今的水岸边已没有了别苑,那一缕青烟飘着飘着,终究还是散了。
【山海】
神祗:无所不通、阴阳不测,变化之极,妙万物而为言,不可以形诘,圣而不可知,如后羿。
精怪:除人类和神祇以外,存在于天地中的超自然生命,精灵更偏向大自然事物的化身,或是人因执念幻化而成。
【炎黄】
人类:灵长类动物的总称,炎帝神农氏和黄帝有熊氏被认为是中华民族人类的祖先,后相互融合,黄帝就成了我国多民族国家的共同祖先。
贰 · 寂静的山林
奔跑的途中,眼里只有前路,没有伤口。
投靠无门,山穷水尽。
临淄城外的荆棘林被视为不详禁地,追兵轻易不敢擅入,生怕惊扰鬼神,祸及己身。
这才得以喘息。
直到停下来,才钝钝地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然后那疼痛愈演愈烈,化作鲜血滴入土中。
“是谁用古神之血唤醒了我?”混沌中的声音也变得迷蒙。
脚步声愈近,季姜答到:“我是齐康公之女,季姜。”
来人无话,却拿起季姜的剑端详,似是昔日老友一般轻抚,突然轻轻一勾手,不知从何处幻化出一把大刀,道,“这赤霄乃是我当年射日的箭矢所炼化而成,裂日破土,无坚不摧。你可用以平天下安百姓,寻找天命之人,结束这乱世。”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是你的使命。”
原来是射日的后羿。
季姜心中甚是感激,但想到眼下连自己的家事都不知如何处理,更何谈安定这乱世?要去接大刀的手定住了,季姜有些犹豫地答:“我……要去救阿姊。”
后羿轻笑,又将刀递得近些,“你去这世间看看罢。”
齐国宫苑之小,季姜直到出逃才知道。而这世界之大,她一如那小小的齐宫,虽立于天地间,终究只占一隅,而无法窥全。
田氏派出重兵四处追凶,广发通缉,令曰:格杀勿论。
季姜来到边境大营,却意外见到一个人,“这人……好像依稀在哪见到过……”季姜灵光一闪:在画册和书卷上才见过的人,出现在了……那日的齐宫!
季姜愣了神,直到那人进入一个山洞,才疾步追上去,在黑暗的洞壁上摸索着。
突然有一阵荧光拂过,那人似是从光里出现般,直直地站在季姜面前。
季姜上前问到:“你是……当时在宫苑里出现的人?”
那人不答,却兀自笑了起来,不知怎的,在这阴森的山洞里,人和笑声一样可怖。然后他突然停止了大笑,戏谑地看着季姜:“你很厌恶你的父王吧?才会这么狠狠地刺他一刀?”
季姜大怒:“你看到了,是不是?你明明看到了,为什么不肯说实话?”
那人收起了表情,冷冷地看着季姜:“不知死活的小娃娃,这座尸骸之山,就是你的葬身之所,留下吧……”
壹 · 齐宫
喘息。黑夜。火把。荆棘。
奔跑。
终于停止了。
呼啸的风裹挟着姐姐的声音,摩擦着季姜的耳朵,“快跑……活下去……快跑!”
已经没有追兵了,应该可以了吧,季姜心想。她找了棵枝干粗壮的树靠坐下来,心却仍旧砰砰地跳个不停,像一面被人敲击的战鼓,咚,咚,咚。
鼓声里,季姜和姐姐的手紧紧攥着,像她儿时不爱女红诗赋,却独爱剑术的坚持和抵抗。那时她抵抗的是父王的命令,而如今,她抵抗的是田侯和他的叛军。父王宠她,便一宠到底,女儿要学剑也由她去了;田和的野心大则大矣,却大到姐姐丢了良婿,大到父亲丢了性命,大到要改天换地。
咚,咚,咚。
鼓声里,是季姜得知父亲垂危后急切的脚步。是她一边唤着“父王”,一边掀开帘子时见到那怪物的恐惧。那长着短翼,周身冒着黑气的怪物,正踞在父亲的榻上,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咚,咚,咚。
季姜后退一步,用剑尖对准了它。
突进。
命中。
咚,咚,咚。
怪物发出尖锐的叫声,瘴气四散,那嘴却仍旧张着,想要来咬季姜的手臂,季姜挥剑,一刀刺进了它的喉管。
怪物的叫声引来了内侍的宫人,一个小宫女跌倒在地,双手捂着嘴,喃喃道:“王…王上薨……”然后突然站起来,指着季姜:“王姬的佩剑……刺在王的身上!”
季姜正要指责宫女胡说八道,转身却见自己的剑,正刺着父亲的喉管。
鼓声止住了。
耳边传来叔姜的声音:“妹妹,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