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超高校级的称号、却身负罪名的堕落者们,在深海四千米的监狱绝境中自相残杀的真人秀节目。
「我们必将忆起。我们终将忆起。」
*丢人的829个字
从这里往前的道路被封闭了,纵使回过头也张望不到来时勉强算是道路的地面。
少女最初感到高兴,她终于摆脱掉可悲的黄金之泉了!再也不必被那些可悲的事情所束缚,再也不必和向亲生女儿也藏着面孔的混账玩黑白棋游戏。只是稍微暗了点,道路还是能走下去的——但现实并非如此,搞不好一切都是谁计算之中的事情,又或者是所谓命运的连锁和因果相报。
她没有什么咒骂的力气,也不打算在观众面前来个被击溃的模样大表演,大部分时间她只是在观察,默不作声地,并且表现得像个大小姐。
起初她怀疑自己脑中再度回闪的记忆是虚假或伪造的产物,她看向对自己感到歉意的原田,认识到她确实与自己相识相知。但自己会有重要的人吗?她倒腾一番自己的才能让自己回忆起的事物,觉得自己理应没有任何东西才对。没有重要之物,没有可以束缚自己的……“自由”的大小姐。
恢复的记忆和玉手箱的奖励打破了她佯装平静的状态。
那是把纯银的汤匙,很漂亮,长长的柄上雕刻着略显奢华的纹路,6颗左右对称分布的蓝宝石镶嵌其上,它们是细小的蓝色花蕾,透彻的让人能忆起被阳光穿过的琼脂般的海水。
这只汤匙上也有刻着L.C的字样,一般人如果看到的话,会下意识便开始猜测那是持有者的姓名或者对方重要的名字吧。
但织暮解白反应过来了。
那是一瞬间的事,快到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知道那是谁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因为奖励内容写着【最重要的人的物件】。
她知道那个人是谁,她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想起来的是真实的记忆。
她近乎震怒的一把抓起汤匙,快步离开房间,用可以说是踹一样的动作把黑色小房间的门打开,且毫不留情的再度拍上。
“回答我!”残留在手中的只有反作用力的疼痛,凭借她的力量纵使多么用力敲打房间内的桌子也仅发出一声闷响、撼动了一下。
“回答我!你们在看吧!纵使真的死去了25亿人!你们也还在吧?!”
她已经彻底失去了大小姐应有的矜持,对着摄像头肆意发泄怒火,她向其展现自己手中拿着的东西、自己的宝藏,只为质问一个在看见该物时就知晓的答案。
“这是属于原田律的东西吗?!!”
字数=5171
超烂
对不起各位(跪)
还有一些没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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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走!阿走——”
即使不靠声音分辨,在这座“叹息之川”中,会如此称呼我的也只有一个人。我停步,三幸律从身后追上来,在两步远的地方堪堪刹住,嘻嘻一笑。
上一次他这么做之后的发展可不太平常。在那场令所有人都摄入了药物的宴会上——也许那就是今日水无月翡翠他们的“政变”的导火索——他把一角蛋糕塞进我手里,然后抓着我的袖子跳起来,试图吻我。
虽然从那势头来看,更应该称之为某种啃咬。
“三幸君?”我向他点点头。
“是哦,不过今天是正常的我哦。”他嘿嘿笑着,手却又伸过来在我兜里放了一块巧克力,“就像阿走说的那样,我那天大概真的摄入太多药物了,急性爆发——吸毒的致幻感也就是那样吧。”
那的确是我后续向其他人解释的说辞,但事实大概并非如此,我这样直觉。去发放药物时,他说的那些话令我感到,他对自己的了解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完全——他缺少什么,但也许并非是他已经发觉的那些。
“你看起来已经没事了,这就好。”我们继续向囚室的方向走,虽说是无意,倒也真在遵从水无月的新规——两人一组行动。一定程度上能让每个人的行踪都得到证实,我明白,只是这些规则,相互监视、定时集合,实际上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呢?超高校级们能玩出的花样,我已经见识过太多了。
前面就是我的房间了。我停住脚,三幸也停在我旁边。“呐,阿走不问我为什么跟过来了吗?”
“我能猜到一些,不过这种事还是等三幸君自己说比较好吧。”
他大笑,笑完了看我没什么反应,四下里张望一下,脸凑过来。“阿走对刚刚翡翠讲的‘政变’,有什么看法呢?”
果然。我斟酌用词。“坦白来说,对水无月小姐的行动方向,我没有意见——要想从只能自相残杀的现状脱离出去,的确需要一些动作。”
三幸使劲点头。“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的手段过于激进了,而且缺乏更周密的计划。如此发展下去,情况往往会更差。”
“阿走是说,虽然有那么多强制要求大家相互确认状况的规定,还是很可能出岔子吗?”他问,语气挺认真,手却不停把发梢卷来卷去。
“是的。如果是对于普通人而言,起到的作用可能还会大些;但对于超高校级而言,我很怀疑她究竟能限制各位到哪一步——从入狱到现在,不说其他,我们中间已经爆出太多人拥有第二项才能和特殊出身的新闻,没有人知道这里还存在多少秘密。”
三幸嘴里咬着巧克力——他什么时候拿出来的——口齿不清地“唔唔”答应。“而且代理大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着急——啊,她都变成比目鱼了,不知道‘着急’的功能是不是还完好呢,哈哈哈。哦,巧克力很好吃哦,阿走快尝尝?”
推开他递过来那板咬掉了一半的可可块,我叹了口气。“三幸君,虽然这可能十分失礼,但我还是需要向你确认一下——你明白目前的状况吗?”
他对巧克力撇了撇嘴,有点受伤似的。“明白的?毕竟代理大人只是‘中间管理层’,我们不能光靠她的反应就判断所谓的‘节目组’打算干什么——也许对‘政变’的容许只是个圈套呢,所以务必要谨慎行事、收集更多信息才可以。鹈饲老师,这个回答可以及格吗?”
还好。“我收回刚才的话。不好意思,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
三幸脸上的受伤表情一扫而空——大概刚才是装的:“我明白我明白,毕竟我看上去就很那啥嘛。那么,我和阿走就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咯?从刚刚我就觉得,翡翠实际上有点欠考虑了呢。”
我挑挑眉:“这是真心话吗,三幸君?”
他反过来瞥了我一眼。
“以我个人的判断,你似乎还有别的想法。如果是这样,说出来比较好。”
“怎么会?我的想法和阿走完全相同哦。”
控制不住自己,我又叹了口气:“三幸君,我不会介意别人和我的想法不同——不如说我需要这些想法来做对照,不论是现在,还是我以往的工作:没有什么适合不适合、能不能现在说的,关于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似乎是略加思索,三幸指指走廊的一角,我跟过去——注意一点的话,周围的摄像头没办法拍到人,他显然是观察过了。
“既然阿走这么说了,那我也讲实话吧——和阿走不太一样,我觉得节目组和翡翠,两方都不能相信。翡翠刚刚说自己是‘超高校级的幕僚’对吧?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她是日本政府的人,我们以前就认识。如果是她,我不太信会拿出这么简单粗暴的‘政变’方案,而且没有后续规划……也许,翡翠还有什么自己的打算,不能说给大家听的那种。”
“三幸君和水无月小姐原先是同僚吗?”
“不算啦。国会在做立法计划的时候会邀请专家去听取意见,我去过几次,翡翠刚好在那边处理事情——虽然脾气还是一样小学生,但是做出的计划会周密得多。“
我点头。“可以理解。”
“况且——”他突然抬起头来,颇狡黠地看我,“我想和阿走待在一起呀。”
宴会那天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我当真无奈。这孩子。
大概是见我没有反应,三幸跳过来,盯向我的眼睛。“我喜欢阿走。认真的。”
我十分钟内第三次叹气。“等一切事情落定后,我们再就这件事情详谈吧。”
他转了转眼珠:“啊,莫非这个就是所谓的‘好人卡’?”
“要那么理解也没关系,毕竟这是需要慎重考虑的事情。现在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这个时间……”
我还没说完,三幸突然大叫起来:“不行,我突然想起来,不能这么说——‘一切事情结束后再谈什么的’!这是Flag啊,Flag!阿走快把这句话收回去!”
不等我能反应什么,他跳起来用双手捂住我的嘴——
“啵。”
——将嘴唇贴在手背上。
“这样就好啦,嘿嘿,我帮你收回去了哦。”
如果可以,我会选择放弃对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作出应对。“……多谢。三幸君,之后我们要面对的一定是比现在更危险的情况,为了不发生危险,还请你在行动时更注意些。”
“那,为了预防我闹事,是不是先送阿走胃药比较好诶……”
“抱歉,打扰两位了。”另一个声音从走廊那端的阴影中传出,三幸立刻收声。K1-Sei轻轻走到我们面前,微微鞠躬。
“什么事?”我问。
“虽然突然了些,但是代理典狱长大人希望你们现在能够立刻随我去见她——她说,她需要你们的帮助,为了‘挫败水无月的阴谋’。”
“说起来,是绯室小姐将在下救回来的,对吧。”
放下手中的小小零件,妾身转过身去,原田律——或者现在更应称她为路易斯·坎贝尔了哪——似乎已经完成了对仓库的观察,正坐在轮椅上望向我。
“‘救’大概是言重了,妾身只是遵从自己的想法而行动了哪。”
坎贝尔牵了一下嘴角。“今早醒来后,在下问了恰巧路过的三幸君,他是这么说的。”
“呼呼,是吗。”
她点点头,陷入沉默:也许是不知道对自己如今的处境该报以如何的心态,又或者只是在思考下一步的措辞。
“不论如何,还请收下在下的谢意。”大约是觉得谈话该结束了,坎贝尔转动轮椅,“那么,请允许在下先告辞去其他地方看看。绯室小姐也请多多保重……”
突然,仓库的门被撞开了。个子矮小的男性——之前坎贝尔提到的三幸——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你在这里啊律姐!没时间啦,快点过来呀!”他推起轮椅就冲了出去。坎贝尔似乎还想要说什么,也被他毫无犹豫地打断了哪。
“诶,说起来小媛也在,”妾身想要目送他俩离开,却也被点了名,“你也过来吧,我觉得这个你会感兴趣哦。”
实际上那确实也是份有趣的资料哪。放下它的时候,妾身发觉那两人都在盯着我。
“‘土卫六上的海洋的探测计划’……”坎贝尔摸了摸下巴,“而之前在装卸区找到的喷涂图案,则是‘泰坦海洋探测计划’、某国太空总署和企业的信息……”
“小媛有什么想法吗?”三幸则直接转向妾身。
“果然,这还是和宇宙殖民有关哪……”妾身略加思索,又翻了翻那本薄薄的资料,“除此之外,妾身还留意到了另一件事哪……不过,还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还不能告诉汝等哪。”
“真的是非常棒哦。我极力推荐这个,推荐到可以把它加入‘叹息之川绝对好味必吃前三名’的名单,放在点单时的第一页上。”
受不了宴会之余还有人在耳边哇啦叫唤的聒噪,黑柿月济终于把目光斜到他身上。
“哦哦,你的注意力过来了!”三幸一拍巴掌,“月……黑柿君看上去再怎么无情,果然也对好吃的感兴趣。这是人类的本能嘛。来,请——用。”
黑柿看着对方早早就背在身后、这时塞到他眼前的抹茶慕斯,伸手接过来,然后放在身旁的台子上。
对方歪头:“诶,现在不吃的话,等奶油的温度上来了,口感就变差咯。”
“你搞错了,三幸,不是所有人都有没心没肺地大吃大喝的‘本能’。”特意加重了咬字,他侧身靠在桌子上,只喝了口先前已经开封的盒装豆奶。
“怕我拿给你的东西有蹊跷吗?“刑法学家恍然大悟的样子,“不是吧,我们可是已经一起吃过饭的关系了,还不能相信我吗。”
“我还和被拷问的囚犯面对面吃过猪排饭呢。”黑柿铁板一块。
对方叹了口气,和他并排倚着桌子,鼓鼓腮帮子。
“说得不客气一点,你这是自讨没趣。”过了一会儿,黑柿开口了,指指宴会厅的另一头。不像他们这边气氛僵硬,那一侧的几人看起来相互投机得多。三幸看到水无月翡翠从天羽要口中接过话头,而背对着他的方向上,鹈饲的高个子很显眼。“要想就着食物聊天,还请你挑好说话的人下手,免得尴尬。“
他本想这话足以噎住对方个十几秒,换来他能有时间把剩下的豆奶喝完,没想到三幸一把抓住他的手,凑在他眼前重重地点头。“拷问官的洞察力果然可怕!还会反过来建议我,月济君,我要感谢你!”
“叫我黑柿!还有,我不是——”
三幸已经大步跑开了。对于刚刚十几秒的内容,黑柿始料未及,但摆脱了这个聒噪源也算是歪打正着。正当他打算把豆奶的包装扔掉时,聊天人群中突然小小骚动。黑柿将视线转过去,随后被这情景噎住了:三幸将一角蛋糕递给鹈饲,随后轻轻跳了起来,嘴唇向对方的脸贴去。
站在我面前的只有三幸一个人。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在单独行动?”我将手搭在腰间的枪上,“新的规定你应该已经知道了,行动时必须要两两结伴才可以。还是说,你打算公然反抗?”
和记忆中差不多,就算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他也还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翡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身上没有凶器,杀不掉你们中间任何人的。”
“我倒是怀疑,如果你真要动什么心思,凶器是不是个必需品。”
三幸大笑:“翡翠把我说得也太厉害了吧。”
的确,我话里有夸张的成分,但我的担心一点也不夸张。即使在政府因为修法计划而招募来的专家中,三幸也是造诣最高的那一类——不仅仅是学术上,更因为他放弃了教职,转而加入了律师的行列,这使得他深谙该如何应对实务中那些待在象牙塔里的人会栽跟头的陷阱。更不用说对他为什么会被关押在这里,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总之总之,我就是想来找翡翠聊一聊啦。看在我们以前的交情上,就不能放我一马嘛。”
“你指什么?”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夜时间偷偷溜出房间不睡觉啊——”
“还有呢?”
“没有两个人一起行动啊——”
“这点免谈。马上找人过来。”
“啊喂,不要这么无情嘛!阿走会把我拎着领子提溜回去的!”
“那不是正好吗——”
“——还有我在‘叹息之川’里绕了好大一圈想找小媛或者雨音聊天啊,什么的。”
那两个人?我瞬间有些紧张起来。“那么结果呢?”
他夸张地叹气:“怎么会。完全不见踪影啊,好像真的很忙的样子。“
“没有错,”我对他说,也对自己说,“绯室大人要统领我方下一步的行动,事务繁忙。我是不会让你打扰到她的。”
不光是不能让任何人找到绯室——那样会打乱我的计划,而且是不能让三幸找到绯室:他是个不定量。我又想起那个一年前轰动了司法界的消息:面对一旦被起诉就近乎百分之百无法脱罪的公安检察刑事案件,三幸律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硬是找出了公安调查过程中出现的漏洞,并对之发起猛烈的攻击,迫使公安检察做出了撤诉的决定。这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要找出公安的漏洞是不可能的,而使公安检察撤诉、而非是被法院判决败诉,则几乎是天方夜谭的范畴了——他们不可能甘心自打耳光。
就算是政界也受到了震动,而三幸的父亲则正是某一政令指定都市的知事;就算实际上这两个事实并无联系,知情者当然还是会保持警惕。串联起这些,他们的确不可能对他置之不理——正巧他不知为何做了那种愚蠢得不像超高校级的刑法学家会有的毁灭证据的举动,从而被投狱,这样一来,所有的条件都齐全了。
如果他找到了绯室,如果绯室说了什么——
“你敢再做这样的事情,有心也好无意也好,我不能保证不会开枪。”
“哇,好可怕,你不是做文职的吗。”三幸挑了挑眉,仍然笑着,“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蛮期待之后你们和节目组的谈判的;在不要翻车的意义上,翡翠和小媛要加油哦!”
我没有点头。“只要能达成目标。”
“好,那么现在!”三幸突然一拍双手,“那就拜托你啦。”
我一头雾水:“什么?”
“叫阿走来把我拎回去啊。”
高野濑拨弄着羽织纽,长刘海下的视线打量着站在他对面的小个子。“三幸前辈,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密闭的小屋子,这环境可有些怕人呢。“
“可怕吗?”三幸卷了卷自己的头发,“我还以为行为学家会多少乐在其中呢。”
“前辈说笑了,这两者也不冲突呀。”他笑笑,“比起调笑,前辈还是更快切入正题比较好哦?”
“毕竟你对开玩笑的感兴趣程度也是变来变去呢。”三幸说,站到他面前,“我们来做个交易吧,高野濑雨音。”
后者眯起眼睛来。“交易?是怎样的交易呢?”
“你的实验——我可以让你毫无保留地将我作为‘实验体’。但是,相对的,你要帮我分析那两个人的行为呢。”
“哦?是谁呢?”他听不清高野濑的声音里是否真的带着笑意。
“鹈饲走和K1-Sei。”
“……是我的小百灵,我的克里斯汀,我的艾斯美达拉。”浮罗低垂着眼睛喃喃自语,她看起来很幸福,幸福而快乐,甜蜜得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啊,我只能说三句话,在这个监狱,在这个新规则里,”她像是终于意识到了摄像头的存在,抬起了头,直直地看着黑色的镜头,笑容依旧在她脸上,她似乎也不打算去掩盖,“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感到高兴,由衷地。”
她停顿了片刻,像是从台词中认真筛选,找出最珍贵的一句。最后她点点头,眉眼弯弯地说:“我丢失过一只小狗,现在她就在我身边,这么近。”
她伸出了一个小小的指尖,像逗孩子一样地弯了弯,还对镜头眨了眨眼睛。
她的心情看起来真的很好,可是这段采访结束得也过于草率。对于前面那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浮罗似乎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不能,或是不想,谁知道呢。她只是公事公办地在这里坐一会儿,说几句话,与屏幕前的观众各自安好,然后就可以继续享受她自己不知由何而来的开心了。
房间里的摄像头还在尽职尽责地拍摄,而主人公则哼着不成调的曲子,愉快地走掉了。
大约一分钟,三幸律坐在摄像机前,一个字都没有讲——也没有像上次似的变着法地玩他那根烟,就只是坐在那里。最后他终于恢复常态,歪了歪头,使劲眨眨眼睛。
“唔哼,大家好,又见面啦。不过,大概是对于我来说的‘又见面了’,毕竟我在这里的每一天你们都在看呢,每次节目播出的时候你们都会‘见我’啊。”
有点疲倦似的,三幸一只手捏着眼镜腿,把它推到额头上,使劲揉了揉眼睛。
“这次也是在学级裁判以后才来的。眼睛有点累,大概是盯着屏幕看太久了——斯特林先生的处刑还真是长啊……说起来,说起来。”
他摸着自己的嘴唇。
“斯特林先生杀人,是为了他的公主呢。既然所有人想起来的都是‘最重要的人’,斯特林先生之前的时候还是小天使担当——是这个词没错吧?那促使他杀人的就是公主大人了呢……虽然其实她已经死掉了、而斯特林先生也不知道还是不是骑士了呢,毕竟国家不存在了,其之前维持的政体和法律体系也就没有意义了呢。虽然这么说挺残忍的,但斯特林先生死的时候,可能没办法称之为殉国的军人,而只是被处刑的杀手了呢。虽然大概率不能得到回复,但我蛮想问各位一个问题的……”
盯着摄像头的深处,三幸瞪着眼睛,看起来却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故作姿态。
“‘想着一个重要的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啊?
“那个人很特别到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想多和他说话?待在他身边?想亲亲他?想让他亲亲我?想让他夸我、听我的?想让他……”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皱起了眉头。
“知道我真正是个怎么样的人,然后还会跟我说‘你是个好孩子’?”
“我诅咒所有相爱的人,对此我供认不讳。”
爱是不嫉妒,是不自夸,不张狂,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
我看这圣经在放屁。
人不可能相爱,不可能相互理解,只有占有,入侵,互相试探,互相伤害。
我感到痛苦。
我们分离,我们相遇,我无法触及她——我无法触及在现实中的她,但我控制不住,我得碰到她,爱她,我把脸埋进她的枕头,她床单的气息,可是太浅了,她挂在阳台上的衣服,清洗过,只有一点点甘菊的味道,于是我又找其它东西,我进了她的衣柜,我在那里睡着,那里温暖而安全,我睡了很多次。她不知道。
我在监视器里看着她对衣服上拉出的长发发呆,她好可爱,我看到了很多,我看到了她被背叛,我想要救她,我杀死了他,而且这结果比我想象的更好。
或许没有人比我更感谢这个游戏了。大义,牺牲,寻求自身的意义,我不在意那些,即使声嘶力竭有什么用,几分钟死和几十年后死又有什么意义,即使足够出众,足够让后人传颂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不享受当下,我不想要爱,不想要互相直接的承诺,恋人的使我恶心,我只想要她在身边,在我眼前,看着我,只看我。
可是明明只有这么点,只有这么点人,明明已经死了那么多了。该死的没死的即将去死的。
但是为什么,总是不看着我! 放下你那该死的恩情和道德,为什么要在意这些,那些虚伪的假惺惺的东西,看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