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为大正,是时局动乱、众生乱象皆隐藏在和洋折衷浪漫之风下的年代。
此为大正年间一段逸话。是某个极为普通、落雪纷飞的深冬,具体年份已不可考,其间所发生的某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本企划为日式恐怖解谜企划 凝津物语的冬季番外篇,目前企划已经完结,企划主页将延长至2月关闭响应。
立flag是很快乐的
字数:1511
=======================================================
偏轨(下)
天色已晚。
积雪压弯枝头,扑簌落下。
点点灯光在晦暗的夜中被点亮,欢声笑语不时蹿出屋舍,将整间村落串起。
“那两位还未决出胜负,会择日再斗吗?”趁着雪男去洗澡的功夫,真司向从灶房出来的村人打听,“抛开场所不谈,真的很精彩啊。”
“嗨呀,您别取笑俺们,平时真不这样。”村人抓抓脸,看似有些羞赧,“给,您的酒温好咯。”
“多谢招待,你也来一杯罢?”
“俺们喝不来,别糟蹋咯。”
憨厚的村人推辞了真司的邀请,又回去准备吃食,真司耸耸肩,看向席中。
正好赶上吃饭时间来到村落的神堂兄妹已在不远处入座。尽管两人穿着清贵考究,叫作神堂清叶的哥哥一看就十分嫌弃农家的菜色,但在妹妹的劝慰下,多少也用了饭,而且并未挑剔食物的滋味好坏。
这叫他很是诧异。
——同样是面对不喜欢的食物,假使换作他的大哥一定会阴沉着脸色、好像谁在与他作对似的咀嚼得咬牙切齿。要是他正好劝了几句,那后续也绝不是两人相互照顾着多吃一些,而是他被大哥逮着诉苦“人生在世,最重要的莫过吃食,这怎么能将就?你要是想叫我多吃几口,不如亲自去做给我吃!”
真司会做饭,且做得很好,尤其擅长猪肘、蹄髈等肉类处理。但比起在厨房老老实实待着,自然是如现在这样一碟接一碟细品温好的酒更合他的意。
有一小点儿醉也无关紧要。
真司有些模糊的视线牢牢盯着浴室的方向,思绪由于酒精影响活跃得很,七嘴八舌讨论着一会儿要怎么和那新看中的叫雪男的模特搭话。
想画他躺在雪地里,画他站在山谷间,画他在月色里疾奔,画他制服强人,画他与女性交缠,画他在风雪里和熊搏斗……不,不不,这个还是算了。
可惜这回没带画具,直接画上一幅是不可能,唯有自己回头再来,或是请对方跟自己走一趟。
对自己来说当然是后者更好,但东京的雪没有这般气魄,就真司看来,那更像是精致的、点缀着街区的人造产物。
而且不巧这回没带相机,口说无凭,没可能自己这么上下一碰嘴皮子提出邀请,人家就一拍大腿,“好,我去!”
退一步就算他信了,又正好想去大城市见识一番,中途反悔了可怎么办?那副身板,到时候硬拦着把人家绑回去也不现实……谁绑谁啊?
实在愁。
真司唏嘘着,饮了一口又一口,身体渐渐暖和了起来,手里的小瓶不知不觉间轻盈许多。
终于——在某一刻,他抬了抬眼,视线里多了双骨肉均匀的小腿。
雪做的大卫像从水雾里头出来了。
真司自下向上看,目光刚触及雪男的小腹,这高大的年轻人已找好了地方就坐,将满面凌然送进了真司眼中——他挑的位置恰好和他正对,他们俩中间放了盘肉。
“呃……那、那啥,”真司举了举酒瓶,一张嘴却有点儿磕巴了,想也是,谁会起名字叫【雪男】这种听上去像是俄罗斯大脚怪的名字啊?就这么叫出来真的好吗?
雪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眼叫真司小小打了个寒颤,洒出几滴酒来。
真不是被吓的。
只是雪男坐下来的时候,有股子逼人的冷意跟着他向真司猛地压了过来……这可太奇怪了,他明明该是刚洗了把热腾腾的热水澡才对。
好在对方很快移开视线观察起了其他人:“以前,没有见过你们。”
“毕竟难得落难嘛,来一杯吗?”
对方又看过来一眼,依旧没答话,甚至过了几秒……还把眼睛都给闭上了。
唉,看来这么搭话行不通。但又不是警察审问,也不能上去就打探人家身高多少、分量几何、从哪儿学的搏击云云。
真司轻轻叹口气,“是好酒哩。”
接着,他晃晃发晕的脑袋,摇摇手里越发轻了的小瓶。啊呀,已快倒空,好在自己带了一整箱,不然喝完了还没好酒铺可就糟了。
是了,于他泉真司而言,现下发生的这些灾厄,乃至将来可能遇到的更大问题都不算大事,哪怕现在喝了个酩酊,第二天睡醒发觉自己躺在屋顶上头、雪地里头、床底下、喷泉池子里……都算不得大事。
只要还有余酒。
只要不是没了酒。
他想着,笑着,半醉半醒地和新结识的人说着闲话,将手臂支棱在桌上,枕着它酣然睡去。
【Fin】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