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校园养老企划
一个稍微有一点不一样的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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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期末,整个赫奇帕奇都弥漫着一股临时抱佛脚的紧迫气息。
小獾们在平常是根本不屑于像拉文克劳们那样废寝忘食的,他们奉行享乐主义,成绩什么的甚至不比一次周末的对角巷之行重要多少。但在假期里母亲的怒火面前,大部分小獾还是被逼无奈泡在图书馆里。
酒井也不例外。
事实证明,孤身一人在图书馆里复习并不是个好主意,他在天边一片沉沉的暮色中醒来,左脸上带着一大片与精装书籍的封面挤压导致的大片红痕,右手紧攥着一支光秃秃的羽毛笔,低头一看,书页和羊皮纸上好像还沾上了点不明的水渍。他心虚地用袖子蹭了蹭。
他打个哈欠,懒洋洋地举起魔杖给那支笔施了个“恢复如初”,它跳起来抖了抖,勉强恢复了几根可怜兮兮的羽毛。酒井叹口气,抓起歪七扭八的羽毛笔和那张根本没写多少字的羊皮纸塞进书包里,踢踏着慢吞吞地从一众奋笔疾书的拉文克劳中离开。
那支可怜的羽毛笔被酒井顺手扔进垃圾桶里,匆匆地结束了它短暂而令人怜悯的一生。为了改掉自己咬笔杆的毛病他努力了很久,可惜收效甚微。
他抚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向休息室赶去。
渡边诚这个时间要么和他的小男朋友在黑湖边约会,要么就是拉着一谷在球场训练,今天是伦敦一年中难得的好天气,无论是干哪件事都挺适合。
悠人暗暗祈祷诚和一谷在球场上挥洒青春,这样他就可以在他们回来之前,从一谷的柜子里偷...哦,是摸出来一支崭新的羽毛笔。
但很可惜的是,他刚刚穿过那段低矮的土道,就看见一谷真二坐在舒适的土黄色沙发上,正翻阅着一本《十八世纪魔咒选》。
他不可抑止地露出点遗憾的神情。
一谷抬头看见他,警惕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刚刚是不是在盘算着偷我的羽毛笔?”
“我没有。”悠人面不改色地撒谎:“怎么会呢?我自己有,干嘛拿你的。”与此同时,他决定趁一谷不注意偷偷溜进寝室里,实施犯罪。
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里有许多蕨类和藤类的植物,被铜的悬吊花盆吊在天花板上,伸出长长的枝蔓拂过酒井细软的头发,他是个耳根子软的怂蛋,连头发都无情地暴露出了他的特质。
他嘻嘻笑着,快快乐乐地一屁股坐在一谷旁边,扭动着在对方和沙发之间挤出一道缝隙,给自己找到个舒服的位置。
“你疯了吗?这是单人沙发,给我起开。”一谷瞪他。
“我不,我就要坐这儿。”酒井甚至歪过身子,亲亲热热地将头倚在一谷的肩膀上,故意恶心他。
“你有病。”他翻了个白眼。
酒井浑不在意,厚着脸皮探头去看一谷放在膝头的书本:“你在看什么?”
对方阴森森地咧开嘴:“《蒲绒绒的百种烹饪方法》。”
“哪有这种书?”酒井哈哈大笑起来,但突然,他的笑脸慢慢僵住了:“你等等......不行!”
他其实悄悄在寝室里养了只蒲绒绒,是在三年级上神奇动物保护课讲到蒲绒绒那一节时偷偷从校外买回来的,宝贝得很,但一直小心翼翼的瞒着,生怕别人知道。盖因那只蒲绒绒在店里被老板染了色,粉红粉红的,抱在怀里娘里娘气,整个人都要被蒙上一层粉红色滤镜。
男孩子养蒲绒绒就够诡异了,更别提养的是粉红蒲绒绒。
“你怎么这样,你平常摸它的时候不也很快乐吗?”悠人低声控诉道。
蒲绒绒的触感有点像猫咪,因此很受他俩的喜爱,事实上,在悠人当初把蒲绒绒带回来就是为了让这小东西代替猫咪,他一年级入学买宠物时,悠人妈妈为了方便联系,拍板买了只猫头鹰,可悠人心里只想养一只可爱的,嗲嗲的猫咪。
当然,他后来才得知自己的室友一谷真二猫毛过敏。
“你还好意思说!你那只蒲绒绒掉毛,你知不知道?”之前一谷摸完蒲绒绒,身上留了点粉红色的毛,等别人问起来他只好替兄弟遮掩,说蒲绒绒是他的女朋友星野梦子养的。
梅林,谁也不知道梦子从哪知道了他说的这句话,怒气冲冲地跑来质问他:“我怎么不记得我养了蒲绒绒?是哪个女生养的蒲绒绒能把毛沾到你身上?说,她哪个学院的?”
一谷解释说这是酒井的蒲绒绒,可梦子根本不信。“哪个大男人会养这玩意儿?”她这么说,“还是粉红色!你别想拿你室友挡枪!”
酒井的眼神游移起来。
就在这时,渡边诚红光满面地回来了。
酒井大感自己逃过一劫,跳起来殷勤地迎接他:“今天进展如何?”
诚的脸红了红,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傻笑着举起手上粉红色的精美包装袋:“我给你们带了帕笛芙夫人茶馆的蛋糕和布丁。”
酒井欢呼一声,撞了撞诚的肩膀,坏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你们都发展到去帕笛芙夫人茶馆那坐一下午的地步了?”
诚的脸好像更红了,他含混地应了声:“唔...倒也没有坐一下午。”
一谷沉默地合上书本,小口小口地吃起诚带回来的草莓蛋糕。对方倒是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地讲述起今天约会的细节,并且不时地问询一谷和酒井的意见。
“所以他这是什么意思?”诚不耻下问。
“还能什么意思,他喜欢你呗!”酒井咋咋呼呼地叫唤起来,笃定地说:“他想撩你!他们这群书呆子的套路,我最清楚!”
一谷悄悄地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傻子一个敢说,一个敢听,倒也能聊得起劲。
不知道渡边诚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居然敢向酒井征求意见,他的恋爱经验还不一定有诚丰富,居然也敢充当恋爱导师了。诚恐怕是忘记了,之前好几个给酒井递情书的女孩,都被他呆板的直男反应气得扭头就走,这导致酒井一度陷入在舞会前夕邀请不到舞伴的地步。
“不过......”酒井趁诚回忆细节的时候,悄悄地对着真二耳语:“他们两个大男人谈恋爱,为什么要去帕笛芙夫人的茶馆?”
一谷:......
一谷:“好好吃你的蛋糕,别问。”
诚带来的草莓蛋糕和布丁着实到了甜腻的地步,这使得大男孩们有些难以下咽了,因着这股从舌头一直蔓延到胃里的不适,他们三个连晚饭都没去吃。
这样做的后果很快地显现出来:半夜十二点钟,不知道谁的肚子在黑暗里咕噜噜地响起来了。
他们沉默了会儿,最后酒井打破了僵局:“你们饿不饿?要不要找点东西吃?”
诚第一个响应,他今天下午在帕笛芙夫人茶馆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他一直在喝茶。——要命的是,那里的茶也甜滋滋的,搞得他胃里很不舒服。
“我想吃点咸的。”他说。
一谷倒没有什么饥饿感,比起厨房,他其实更想去天文台,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没有厚厚的云层遮挡天空,风也和缓,很适合观星。
但通常情况下,他的意见在三人组里显得没那么重要。于是,三只小獾披着漆黑的夜色,在黑暗里窸窸窣窣地出发了。
一.未来的东大生
“哈啊?我没听错吧?你刚刚说什么?”
竹内法树的脸扭曲起来。他扔掉了手中的手柄,控制的角色被青木夕纪按在地上一顿爆锤。青木夕纪眼皮都不抬一下,用要把手柄搓烂的力度虐待对手:“我说我要考东大啊,你怎么了小树,在未来的东大生面前失去战意了吗?”
“啊啊啊啊啊——”竹内法树惨叫起来。他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唯独对自己的青梅竹马束手无策。他们从小就认识了,所以他完全知道,这家伙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想要考东大却是认真的!
“可你的偏差值只有40啊!”他完全不指望青木听了这话就清醒过来,只是如果不说点什么,他就要疯了,“只剩一年了,要是其他学校还有希望,可那是东大!东大啊!”
“是东大没错啊,所以要加倍努力才行,”青木夕纪说得理所当然,她满意地看着屏幕里和屏幕外都已经倒地不起的竹内,拍了拍手,“所以小树把你的学习资料都给我,我要好好学习!”
竹内法树颓然倒在榻榻米上,一边点头一边叹气。东大这家伙肯定是考不上的,就她那种乱七八糟的努力程度,就算给她三年时间也未必能考入东大。但肯努力本身就是好事,说实话,他一直相当担心青木夕纪的前途,如果能努力一年考上其他的什么大学,也算是不错了。
他认命地从榻榻米上爬了起来:“那我去整理一下,明天把笔记什么的都给你。还要再来一局吗?”
青木夕纪罕见地摆了摆手:“不玩了,我要去做题了!”
她真的是认真的,竹内法树想。他有时真羡慕青木,这种对自己毫无理由的自信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去东大读书。虽然他成绩不错,但评估过自己考上东大的可能性后,他便果断选择了其他的大学。他并没有后悔过,只是青木说起东大时的眼神太过耀眼,让他觉得有些触动罢了。
青木夕纪扔下手柄,真的回卧室做题去了。竹内法树认命地收拾好客厅,从青木家的冰箱里拿了一个布丁,边吃边往青木夕纪的卧室走。
卧室没有关门,竹内法树轻轻敲门,把门推开一道缝,看见青木夕纪趴在桌子上睡的正香。
她也是辛苦了啊……竹内法树觉得有些欣慰,眼角余光却瞟见习题集上的字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你真的不知道答案,也不要把‘我不知道’这几个字写在试卷上啊!”
青木夕纪睡眼惺忪,抬起眼皮:“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嘛……”
竹内法树气得转圈。他用手指去戳她的脑壳:“你这样的脑子根本上不了东大吧!”
“我是很笨啦……”青木夕纪半梦半醒地嘟囔着,“可是再不努力的话,小树就要去好远好远的地方了……”
搞什么啊,竹内法树捂住了脸,丢下吃剩的半个布丁落荒而逃。
午夜十二点,竹内法树的卧室仍旧灯火通明。他觉得自己可能在成为程序员之前就即将面临脱发危机,这一切都怪青木夕纪。
他一个大学生,为什么还要熬夜整理高中的学习资料啊!!!!必须让青木请客,他要点三个梦幻豪华大芭菲!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两个黑眼圈来到青木家,把学习资料一股脑地堆在青木面前。青木夕纪两眼放光:“是宝库耶,我会好好珍惜的!”
“我要三个芭菲,不,要四个。”竹内法树坐地抬价,青木夕纪大手一挥:“没问题,只要我考上东大,八个都行!”
“除了东大,你有没有考虑过……其他的学校?”竹内法树犹豫了一下,“比如,我的学……”
青木没等他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决心:“除了东大我哪所学校都不考虑!定目标要从一而终,不然变来变去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样啊……那只能祝你好运了。”
“嘿嘿,谢谢小树!”青木夕纪挠了挠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冲竹内法树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近一点。
竹内法树稍微有些紧张,但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女孩轻轻的气息让他觉得耳朵一阵发痒,他的喉头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身体却一动都不敢动。
只听青木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小树,吃剩的布丁……以后不要丢在人家房间里哦。”
好想死啊,竹内法树面无表情地想。
二.曾经的夏日物语
青木夕纪真的是个笨蛋,竹内法树第一万次这样想。
在第五次一无所获之后,青木终于忍无可忍,张牙舞爪地挥动着手中破掉的纸网,大声嚷嚷着一些让人皱眉头的话。“这么难捞到,肯定是因为故意给金鱼多喂了食吧”,“这个纸是不是做得太薄了,一沾水就会破掉”,诸如此类。小摊老板大概是见惯了她这样胡搅蛮缠的客人,根本不理她。青木咬着嘴唇,一副委屈的样子,转头看向竹内。
“小树,完全捞不起来啊……”
竹内法树叹了口气,把袖子往上挽了两下,从钱包里掏钱出来。捞金鱼没有那么难,他只试了一次就成功了,青木在他身后用力鼓掌,把刚刚自己说的话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把装金鱼的袋子递给青木,青木开开心心接过来拎在手里,转头看见卖苹果糖的小摊,便像风一般消失了。竹内法树叹了口气,那金鱼说不定今晚就被她颠死了。
青木风风火火跑回来,把啃了一口的苹果糖塞进竹内手里:“来尝尝!很好吃!”
竹内把苹果糖转了个圈,在另一边浅浅咬了一口。他早就习惯青木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行为了,如果他表现出一点难为情,反而会被青木嘲弄。“什么啊,在担心间接接吻这种事吗?小树还真是纯情呢~”这种话,青木是真的讲得出口的。
“你都没有咬到苹果!”青木大声说,“要像老虎那样,‘啊呜’地咬才行!”
已经不是小学生了,要那样吃苹果糖还真是难为情呢。竹内叹了口气,又咬了一大口,当然,并没有发出什么啊呜的声音。清甜的苹果脆生生的,的确很好吃。
青木见他吃了,心满意足地把苹果糖抢了回去,一边啃,一边含糊不清地说:“烟花……什么时候开始啊?”
“大概还要半个小时吧。”竹内看了一眼手机,说。
“好久……”青木抱怨,“我腿好酸。”
她眼珠一转,对竹内说:“背我。”
竹内瞪她:“你以为你很轻吗?”
“怎么可以说女孩子重呢!”青木给了他一拳,事实上并没用力。竹内甚至有些欣慰,她也到了明白打人会痛的年纪了啊……
“不背就算了。那我们下次来看烟火大会,小树你去找个轮椅来怎么样?”青木开始不着边际地瞎想,“你推着我过来,这样就不用走路了。如果你累了,换我推你也行啊……对了!”
她掏出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按了一通,弹出几张图片来:“你看,就是这个!我们攒钱买一辆吧!”
竹内凑过去瞧,发现是电动双人轮椅。
“你是笨蛋吗!”竹内痛苦地捂住了眼睛。
人群开始慢慢拥挤起来,这是烟火开始前的预兆。
“跟着我,别走散了。”竹内回头嘱咐青木。青木哦了一声,直接抓住了他的手。
即便是青梅竹马,这家伙也太没自觉了吧,这家伙根本没有把我当男性看吧,她的脑子是不是还寄放在幼稚园里没有取出来啊,竹内想着,脸上却微微发热。青木夕纪的手很温暖,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这样。虽然并不是第一次这样牵着她的手,但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牵手这个动作被自然而然地赋予了其他的意义,而正是这样的意义,让竹内的心脏如擂鼓一般跳动。青木知道这个简单的动作代表了什么吗?她大概是知道的,只是竹内被她自然而然地划分在那些意义之外,那些看似暧昧的举动,只是因为彼此间过分的熟稔。
他们随着人流移动,青木在他身后噼里啪啦讲个不停,他没怎么听清,只是一门心思地担心着手心有没有出汗。他们刚刚找到位置站好,一道道火光便长啸着升上天空,在人们头顶接连绽放开来。
青木夕纪因这绚烂的场景兴奋起来,她摇晃着竹内法树的手,大声喊着什么。
震耳欲聋的烟花声把一切其他声音都吞没了,竹内指指耳朵,示意她自己听不见。青木夕纪大笑起来,松开竹内的手,去扯他的耳朵。竹内不甘示弱,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脸颊。两个人闹了一会儿,头顶的烟火也渐渐停了。
“刚刚你想说什么?”竹内问。
“我是说,明年也一起来看吧。”青木笑着说。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倒映着已经消失的绚烂烟火。
“啊,明年也一起。”竹内偏过头去,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他内心的烟火大会似乎才刚刚开始,心脏代替烟火发出只有他一个人听得见的震耳欲聋的响声。
紧接着,烟火大会便被青木的一句话强行中断了。
“前提是,明年我还没交到男朋友。”
青木并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在想什么,她一边晃着装着可怜金鱼的袋子,一边说着让竹内心碎的话:“还没有谈过恋爱就结束的青春也太可悲了吧,我绝对绝对不要那样结束!但是至今为止都没有人来找我告白过,明明我是如此聪明又可爱的美少女,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是现在的男子高中生都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了?难道说,我暗地里其实还蛮受欢迎的?”
“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吧……”竹内垂着肩膀,毫无灵魂地敷衍。
“啊——好想跟男朋友一起来看烟火大会啊,还可以一起吃章鱼烧,一起捞金鱼,想想就觉得超浪漫!”青木捧着脸,沉浸在幻想里,“很多少女漫画都会有那种桥段吧,在烟火大会上牵着手一起看烟花什么的!”
果然啊,这家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刚还在跟一位男性手牵手看烟花。竹内叹气,指望青木意识到这一点,短期内似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并不打算打破现状。拥有青梅竹马这个身份的他,被青木自然而然地排除在了恋人的选项之外,打个比方的话,大概就是那种游戏里的不可攻略角色吧。但如果他不再是她的青梅竹马,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可攻略角色,青木还会像现在这样,毫无戒心地亲近他吗?
竹内看了一眼依旧说个不停的青木,又叹了口气。
啊,没救了,青木也好,自己也好,都是无药可救的笨蛋。
他不动声色地拿过青木手中的金鱼,趁她愣神的时候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好了,走吧,我们回家了。”
“咦?咦?小树,快把金鱼还我啊!”
“不给,你都要把它晃死了。”
“不会死啦,金鱼在大海里比现在还要晃呢!”
“金鱼是在海里生活的吗?”
“金鱼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要你管!”
与青木吵闹的间隙中,竹内法树突然想到,像这样两个人一同度过的夏天,也许所剩无几了也说不定。如果他们的故事在这样的夏天里结束,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
但果然,还是不想结束,竹内想。
要喜欢一个人好像也不是很难,酒井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像是恰到好处,用句很俗套的话来说,那天的一切都过于巧合,倒像是某种命运的必然了。
“社长......”他忍不住转头去问正在翻阅剧本的加贺美,“你觉不觉得新来的保健老师有点帅?”
......?
对方着实费解了一会儿,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个?”
是哦,为什么要突然提起这事呢?
他也觉得自己表现得奇奇怪怪,好端端为什么提起保健老师来了呢?或许是不满?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很容易被有魅力的成熟男性吸引,他或许是因为身边的女孩子都在谈论岩崎而感到有点危机感了。可他在加贺美探究的眼神下竟没由来地心虚起来,结结巴巴地遮掩道:“唔...我就是随口一说,他不是我们游泳社的新顾问么?我们部里好多女孩子都悄悄说他帅呢......”
“可这是戏剧社的活动时间诶!”加贺美有点不满地用剧本敲敲桌子:“你要是再跟我讲这个的话,就给我倒背十遍剧本。”
喔,好吧。
酒井委委屈屈地不说话了。
可他手里握着剧本,无论如何也无心去看。这是戏剧社的新剧本,雪白的纸页还带着些油墨香气,剧情好像是取材自日本古老的民间传说,但做了改动,十分新颖,据说在把本子给各位老师看过后得到了一致的好评。酒井悠人原本非常期待拿到剧本的这一刻,可现在,他却破天荒的心不在焉起来。
回家路上明石家问他今天为什么一直不在状态。
“我看得出来哦。”青年微笑着说,“有好几回,你连自己的台词都忘记了。”
好吧,那可能自己表现得实在过于明显了。但自己分神的原因实在是太过于匪夷所思了,总不好让几乎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哥哥知道——万一他被妈妈收买,要把自己的生活点滴一五一十全说给她听呢?
“没什么......”悠人咕哝着说,“是一些...学习上的事啦。”
“那才有鬼吧!”明石家哈哈大笑起来:“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你又知道了!怎么可能!”酒井陡然炸了毛,像只受惊的小兽般反抗式地锤了两下对方的肩膀:“根本没有这回事,好吗!”
“好好,那就当没有这回事,那你是在学习上有什么苦恼?嗯?”明石家笑着揽住他的肩膀,“要不要我给你免费补习补习?就像你小时候那样。我还记得你以前经常缠着我喊:‘海濑哥海濑哥!这题好难啊,我不会做!’,我还以为有多难呢,结果接过来一看,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乘除运算嘛!”
酒井的脸通红起来,他睁大了眼,恼羞成怒地分辩道:“我那时候才多小,不会做就是不会做嘛!”
“别生气嘛。”明石家又好声好气地哄他,他这人总是这样,从小就这么坏心眼,经常把小时候的酒井惹哭再慢条斯理地哄好,无非就是害怕小孩子去找大人告状罢了,到了现在,好像这已经变成他的习惯了。“你这段时间好好排练,等周末我请你吃烤肉如何?”他撞了撞酒井的肩膀,压低声音说:“我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的和牛餐厅,回头带你去吃。”
悠人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好像都比较好哄,只这一句话就又使他兴高采烈起来,甚至连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岩崎雪之丞都抛在脑后,一门心思地盘算着要怎么吃空明石家的钱包。这个时候,对方又故意似的补充道:“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怎么追小女生呢。”
“海濑哥!”酒井的脸又烧了起来,他气鼓鼓地快走几步,将明石家远远地甩在身后。
他怎么会对保健老师有那种想法呢?明明他们两个除了游泳社的部活时间之外就没有什么交集了。哦,倒是有回,他在走廊上被岩崎老师喊住,对方举着他不知什么时候遗落的橡皮,正促狭地对他笑:“酒井同学,你的橡皮擦掉了。”
可是要说这就是一见钟情,未免也太牵强了点吧?那天的情景他根本记不住,唯一使他印象深刻的,恐怕只有午后暖融融的日光,和岩崎老师投在墙壁上的,带了些巧妙的艺术感的影子了。
还有一回,他在课上昏昏欲睡,心不在焉地看着黑板上老师密密麻麻的板书,日头正盛,阳光照得他浑身暖洋洋的。可突然间照在他侧脸上的阳光被一层阴影笼罩,他直起身看过去,是那位新来的保健老师正好路过,手里好像捧着学生们的身体评测表,正在很专注地低头翻阅着。原本看他好像也并没有多么高大,可真正以这个角度看他时,对方的形象却陡然拔高了起来,毕竟是大人啊......粗粗一看,倒好似要遮天蔽日一样。
听说对方是混血儿呢。酒井不无羡慕地想:果然好高,这要有185往上了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长到这个高度呢?
这时对方好像察觉到了来自酒井的视线,他偏过头看向对方,似乎认出了那是游泳社的社长,对酒井笑了笑,做了个口型,好像是要他好好听课的意思。这一切在酒井眼中好像被放慢了一样,像是什么文艺电影的慢镜头,太过于奇异了点。
等酒井反应过来,岩崎雪之丞已经走得很远了,讲台上的老师发现他在走神,不满地敲了敲黑板。他像是被惊醒般收回视线,做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可胸腔内安稳存放着的心脏却鼓噪起来,好像要顺着嗓子眼冒出来,也不知道要随谁而去。
说起来......今天的天空倒很像那一天,看来明天也是个好天气。
明天是不是个好天气不一定,但却实打实的是游泳社的部活时间。
酒井因为昨天的事几乎要患上岩崎雪之丞ptsd了,今天下水前的拉伸做得别别扭扭,有几分快点混过去赶紧下水的意思。岩崎作为游泳社的顾问,每回部活都要亲自看着他们做好拉伸才能下水,生怕这群高中生因为一时偷懒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尽管知道岩崎老师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他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
“酒井同学。”岩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的背后,吓得酒井僵硬起来:“你还好么?昨天体育课肌肉拉伤了?”
“没...没有!”他涨红了脸。
“那是怎么回事?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可不能这么僵硬哦。”岩崎拍拍对方裸露的肩膀:“放松点。”
“......好,好的。”酒井尽力使自己双手向上伸直,手掌贴合在一起,他觉得自己已经是最大限度地展开自己了,可岩崎显然不这么认为。男人左手握住他的手腕——这动作倒使酒井惊诧起来了,对方的手竟能虚虚地拢过自己贴合的两只手腕——右手扶住他的后腰,向上拉扯了起来。
酒井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变形了似的,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在叫嚣着抗议,更糟糕的是,对方手掌的温度好像过于灼热,烧得他全身都不对劲了起来。酒井甚至开始疑心自己的腰上是不是已经被烫出了一片红印,要不然,在他与岩崎老师接触到的那一小块皮肤上怎会出现源源不断的烧灼感?
“酒井同学,不要踮脚。”
对方的声音近在咫尺,好像刻意压低了些,酥酥麻麻的,惹得他耳廓处传来一阵瘙痒。唔,这也太近了点吧......他忍不住稍稍偏过头去,用手臂蹭了蹭耳朵。男孩子的柔韧性普遍要比女孩子差些,酒井有些沮丧地想:为什么青木和树木同学做起来好像很轻松的事,到自己这里就这么难?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酷刑”才终于结束,而这时,酒井已经出了满头的汗。
“以后记得不要偷懒哦,要把每个动作做到位。”岩崎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好了,可以下水了。”
酒井低低地应了一声,转过身去,这时岩崎像是才发现似的,摸摸他胸前那层薄薄的肌肉,有些惊奇地说:“很不错嘛,酒井同学,你平时也有在健身吗?”
酒井被打了个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后来又反应过来,忙把手放下去,像是在遮掩什么似的大声说:“老师,你吓到我了!”
糟糕,自己的脸大概都红透了。
尽管室内是恒温的,但池水对于现在的天气来说还是有点偏凉,酒井清楚地看见几个女孩子下水之后悄悄地打了个寒战。这水的温度对他来说还好,但皮肤上残存的触感仍然使他不自在,被稍凉的池水一激,竟也忍不住颤了颤。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如常地指挥部员们先在水下游几圈热热身。
等到游完四五圈回来,酒井已经稍稍地感到些疲惫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双手撑在池边稍一使劲,灵巧地翻个身,稳稳当当地坐在岸上。他摘下泳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长舒一口气。
岩崎雪之丞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后,突然发声,把酒井吓得差点跌回池子里。
“酒井同学,你的耳钉是不是忘记摘了?”对方说。
“什么?”酒井刚刚游过几圈,耳朵里还是闷闷的,听什么都不大真切。
岩崎只好蹲下身,用手轻轻地碰了碰对方的耳朵:“我说,你的耳钉忘记摘了。”
他的手指轻巧地拂过酒井的耳垂,留下一连串的酥麻感,不一会儿,从他们皮肤相接的地方起,酒井全身上下都迅速地蒙上了一层红晕,这使他看上去有点像煮熟的青虾。
“看不出来嘛,酒井同学。”对方揶揄地说,“戴的还是宝格丽的耳钉呢,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有钱了么?”
酒井悠人无暇理会他的调侃,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抓起躺椅上的浴巾裹住自己,匆匆忙忙地朝更衣室跑去。他借着更衣室的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颓唐地倚在墙上,将脸深深地,深深地埋进手掌里。
完蛋了,果然已经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