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乘坐本次最终列车
你的终点站是天国还是地狱?
让不同时代的死后之人相会,让他们交流自己的故事,甚至成为朋友或恋人,做一个下辈子的约定吧。
每月一主线
需要但不强制打卡,打卡形式不限,内容和主线相关即可
企划个别内容有参考「常暗之厢」与「银河铁道之夜」
这里是艾尔芬号最终列车。在前往天堂与地狱之前,逝去的人们相会于此。或许他们能够弥补生前的缺憾,又或者能为来生结下新的缘分。无论出身贫寒还是高贵,无论出生在哪个国家,也无论出生在哪个年代,相聚于此的人们,总是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奇妙故事……
这里是艾尔芬号最终列车,在这列行驶在星空中的列车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鲁小狗走进餐车,想找点东西来吃,却一眼看到有个孩子坐在车窗旁抹眼泪。那孩子看起来只有十岁,抽抽搭搭地哭得甚是可怜。他的面前摆着培根和煎蛋,但小孩一点都没有享用的意思,只是不住地用手背擦眼泪。鲁小狗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他走过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我找不到爸爸和妈妈……”
“他们,嗯……有可能不在这里。”鲁小狗不知怎么解释才能让这个孩子明白,只得支支吾吾地又说了些安慰的话。
“他们说,我这样的坏孩子,是要去地狱的……”小孩哭着向小狗伸出手,那上面明晃晃地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鲁小狗吓了一跳,可是这么小的孩子,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会下地狱呢?
“为什么我会下地狱呢,”小孩子抽抽搭搭地说,“我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只是把爸爸的杯子打碎了……爸爸,爸爸打了我,我好害怕,他还打妈妈,妈妈流了好多血……呜呜呜,妈妈那么好,一定会上天堂的,可是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大哥哥,我还能见到我妈妈吗?”
他用湿漉漉的蓝眼睛看着鲁小狗,拥有那样纯净的眼神的人,肯定不会是坏人,鲁小狗想。
“肯定是他们搞错了!”他义愤填膺地说,“走,我带你去找乘务员!”
他拉着小孩就要起身,小孩却拽住了他的袖子,摇了摇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们不肯给我换……他们说,除非有人愿意跟我换,一个善良的,好心人……”他的目光落在鲁小狗耳边的蓝色丝带上,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啊,不,这个不能换的,”鲁小狗慌乱地摇了摇头,“我,我还不想下地狱,那个,你还是去找别人……”
“是吗?”小孩的表情陡然发生了变化。他的哭泣戛然而止,垮下的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可以说是有些轻蔑的笑容,“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等等,你——”
那个男孩,那个头戴护目镜的小男孩,就这样在鲁小狗震惊的目光之中跳下了座椅,独自走向了车厢的另一头。他的步伐轻快,系在手腕上的红色丝带也仿佛随之跳动……
他真的只是个小孩子吗?鲁小狗不禁这样想。那个无助地哭泣着的孩子,与刚刚那个冷漠眼神的孩子,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那孩子便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
最终他也只能挠挠自己的头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伊芙坐在梳妆台前,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拉里站在她身后,用梳子仔细帮她整理头发。他动作很轻,梳子碰到了头发打结的地方,就小心翼翼地把它理顺。注意到伊芙轻轻地动了一下,他便问:“疼吗?”
伊芙笑着摇摇头,他才继续。他慢慢地让梳子穿过她的头发,呼吸都慢了下来,像对待一件易碎的艺术品。梳子像一截浮木,慢慢地从细密的河流上漂过,直到穿过发梢,落入孩子的手中。
“要我帮您编头发吗?虽然我可能没办法像您编得那么好。”
“好啊。”伊芙温和地说。于是拉里的手灵巧地穿过她的发丝,穿针引线般地编织起来。他用发卡固定住编好的头发,拿了面镜子放在伊芙脑后:“这样可以吗?”
“你的手真巧。”伊芙说。
“我经常帮我妈妈梳头发。”拉里笑了笑,又说:“您好像我妈妈啊。”
“想妈妈了吗?”
“嗯。”拉里垂下头,吸了吸鼻子。
伊芙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没关系,一定能再见面的。”
拉里抬起头,眼角似乎有些发红。他抬起自己的手臂,红色的丝带像血丝一样刺眼。
“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伊芙又摸了摸他的头,还想再说些什么,房间的门却在这时被人敲响了。
“是谁?”伊芙问。
“请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叫拉里的孩子?”男人彬彬有礼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我在找他。”
拉里一听到这个声音,便躲到伊芙身后去了。伊芙打开门,龚子高站在门口,向拉里招手:“过来,拉里。你答应我什么来着?我们该去上课了。”
“我不想去。”拉里从伊芙身后探出头来,冲龚子高吐了吐舌头。
“来吧,等今天的功课结束了,我们一起去餐车吃布丁。”
拉里不情不愿地从伊芙身后走出来,依依不舍地跟她道别。在龚子高温和的注视下,他只好拖着脚步跟着这位校长先生去往“课堂”。
拉里有时会觉得这一切很好笑。在列车上的授课让他想到自己读过的儿童读物,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向往过那个像是童话世界般的学校,但死后世界仍要读书学习这一点实在是太超出想象,甚至有些荒诞。
如果仅仅是作为旁观者,他倒是会欣赏这种荒诞。然而当他坐在书桌前,咬着笔杆做习题的时候,他只觉得无聊透顶。龚子高很认真,也很耐心,这恰恰是好笑的部分。他容忍拉里的耍小脾气,故意捣乱,尽职尽责地扮演教育者的角色,完美得就如同他佩戴的那条蓝色丝带。
拉里看着那条丝带,突然放下了笔。他说:“我受够了。”
“这道题对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的确很难,但我看得出来,你很聪明。你一定能解开的。”龚子高说。他没意识到拉里说的是什么,或者装作意识不到。
拉里摇头。
“我不认为您的课对我有什么帮助,”他说,“就算您再怎么教导我,也不可能把我的丝带变成蓝色。”
“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仍然希望能够尽我所能,毕竟这也算是教育者的通病吧。”龚子高笑了笑。
“您是个好老师。但您似乎搞错了一点。”
拉里伸出手,给他看自己的红色丝带:“您真的认为,善和恶能简单地通过丝带来区分吗?红色就一定是恶人,而蓝色……”他看向龚子高的丝带,“就一定是善人吗?”
龚子高脸上的表情明显动摇了。拉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觉得有机可乘,便继续说道:“我想这世界上没有人是全然无辜的,即便是戴着蓝色丝带的人,也不可能说自己在这一生中从未犯过错。善恶到底是谁来评判?如果要蚂蚁评判,那碾死它们的人类无疑是恶,如果要家畜评判,那食用它们的人类无疑是恶。究竟是谁有权在死后判定我们的善恶?是神吗?若神认为众生平等,那人类岂不是个个罪恶滔天?我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是我们自己。您见过诺艾里吗?她才八岁,却拥有一条红丝带,只是因为她信仰的宗教不允许自杀。您能说她是恶人吗?只是因为她认定自己有罪而已。”
龚子高说不出话来。他的视线在两人手腕上的丝带上来回移动,而拉里的话还没有结束:“我与您的区别就是,我认定自己有罪,而您认为自己清白无辜……如果我的推测属实,您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育我?”
龚子高做了一个深呼吸,用手抹了一把脸。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他说。
“无论如何,谢谢您的教导,再见。”拉里冲龚子高鞠了一躬,步伐轻快地走出了房间。他哼着一首曲调轻快的儿歌,回味着刚刚龚子高的表情。
太有趣了,他想,死后的世界真是出乎意料地有趣。
*关于善恶的讨论全是拉里胡编的,具体还是以企划设定为准
闲来无事给oc和pc摸拉郎,可能含有肥皂学校(魔改ver)HO3剧透,请自主避雷
……当然也请不要剧透我,提前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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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6/18 更新:
实装了梓御的角色,顺便改了名字
因为完全摘除了模组HO的要素可以无视之前的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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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赖生依然记得,第一次与梓御见面是在六岁的新年。那时■■还在,而梓御也不姓鶇之泽。
依照惯例,赖生与■■每年都要随父母拜访伯父——也就是鶇之泽本家,并在陌生人的注视下扮演恪守礼仪、安分懂事的分家子嗣。
赖生就是在那时见到梓御的。
作为教育界的名门,鶇之泽家时常有面生的人出入来往,但年纪这么小的倒还是头一次见,更别说那人还被奶奶用臂圈在怀中。不过赖生向来规矩本分,不该知道的事从不好奇打听。稍微窥探了几眼大人们的脸色,少年便将疑惑压在了心底,转而挂念起刚才从宴会厅瞟到一眼的御节料理。
只是,与赖生不同,■■却是憋不住的性子。
向奶奶道完新年贺词,领到压岁钱的兄弟二人暂时从父母那里获得了自由活动的权利。话虽如此,鶇之泽本家里称得上自由的地方也只有堂哥的卧室而已。
“话说,那个人是谁啊……?”
趁着堂哥向二人展示如何使用游戏机的档口,■■扯扯堂哥的袖子,眼里闪烁着好奇的光。堂哥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
“哦,你说梓御?他是上个月开始搬来我家住的。”
“哎——他叫梓御啊。”
“嗯,我不太记得到底是什么关系了,好像是已经过世的姨奶奶的儿媳的哥哥还是什么的……家的小孩,现在照顾他的那家人要去海外几个月,所以暂时托给了奶奶。”
赖生一边听一边掰着手指算关系,最后还是因为太难理清而作罢。
只是临时借住在本家的话,不用太过在意也没问题的吧?当时的赖生是这样认为的。
第二次见到梓御……准确说,是事隔多年后赖生听梓御自己提及才知道,原来在■■的葬礼上他们也曾见过。
据梓御所说,那时的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又碍于场合不敢出声,只是不断地抽泣呜咽着,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相当合情合理,赖生并不否认。
不过,被人当面提起不忍回想的陈年往事,赖生到底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心中只想着快点带过这个话题、随口敷衍了几句,以至于一时也忘了问:梓御当时又究竟是以怎样的身份出席?
好在赖生不是会轻易被这类琐事困扰的类型,转眼就把错过的提问抛在脑后。那天夜里他睡得十分安稳,隔天精神抖擞地穿着新制服准备参加入学典礼,然后在进校门的时候手一抖险些把牛奶泼在了穿着同款制服的梓御身上。
梓御笑着递出手帕给赖生擦擦手,赖生注意到那上面绣的仍然是梓御的旧姓氏‘如月’。他稍迟了几天才从双亲那里得知,梓御上私校的费用确实是由伯父资助的。
“这么说也不完全对,叔叔也只是暂时借钱给我而已。”
“……借?”
“嗯,三年之后如果没有考上他指定的学校,我想我应该是需要归还这笔钱的吧……”
梓御说这话时同时还吮吸着盒装果汁,话语间夹杂着窸窸窣窣的难听声响。明明是在谈论危及人生未来走向的话题,梓御却显得一派轻松,赖生反倒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接话了。于是,他只是淡淡回了句:
“是嘛。”
梓御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赖生当然也无需追问。
严格来说,梓御对于赖生称不上是朋友,论亲戚又遥远到算不过来,充其量只是恰巧分到一个班级的熟人罢了。高中开学的第一个月之后,赖生与梓御找到了各自的社交圈,不再有一同闲聊的机会。又过了一年,赖生在双亲的指示下考入法语班,彻底与留在普通班的梓御分道扬镳。偶尔在走廊上遇到,也仅仅用简短的眼神交流代替打招呼,连客套的寒暄都不曾有过。
自己对梓御来说又是怎样的存在呢?赖生没有细想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事实上四年过去,如果不是偶然从挚友的口中听到“隔壁寝有个男的入学才两星期就五艘跳翻车了,哦那人好像跟我们一个高中的,还跟你一个姓”,他几乎要忘记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
赖生并不意外会在大学校园里再次遇见梓御,关于这点他早在高中最后一年里查看年级排名时就早有预感。倒不是赖生刻意留意,只是刚巧梓御的名字总在自己的附近徘徊。他没想到的是,这次见面的时候梓御不仅更换了姓氏,还变成了自己的学弟。
“啊~以前不也说了。叔叔他指定了学校让我考,我就去了,然后过了,然后发现错过我想考的那所学校的校内考了,所以就复读了。”
梓御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佻,仿佛叙述的是小说里的情节梗概,而非自己的过往经历。赖生多少知道自己的学校医学院很出名,也听说梓御的生父就是医生,单从逻辑上判断,赖生理解梓御的所作所为。只是,“有这个必要吗?”
“嗯?”
“多花一年时间,有这个必要吗?伯父也不是死板到只认准一所学校的人吧,理由也很正当合理,明明尝试交涉说不定就能大概率解决了。退一步说,转系或者转学也不是完全困难到不可能的事吧?如果之后选择读研,不也还有一次选择权吗?”
梓御露出一副像是看到长颈鹿出现在JR线车厢内的表情一样,瞪大眼睛笑了起来:“你怎么好意思说的我?”
“……如果触及底线我也是会那么做的。”
“是吗是吗?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底线在哪里呢。”
话音刚落,赖生就感到尾骨莫名被拍了一记。他转过头,刚好看到梓御笑嘻嘻地收回了手。
“真幼稚啊。”
他嗤了一声,脸上没有再多的表情。梓御也不甘示弱:
“真无趣呢。”
“是哦。我一直都是这样无趣的。”
见梓御无意回答自己,赖生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毕业前夕,赖生所在的学生自治会依照惯例举办交接式兼送别会。小他一届的梓御则是作为某位毕业生的恋人陪同出席的。
赖生对于这种饭局总是不太擅长,全程只和熟络的友人占据一个角落聊着怎样都好的无谓话题,时不时应付几句来打招呼的后辈。酒过三巡,赖生无意抬眼,正好看见会场另一侧的梓御正亲昵地帮显然不是女朋友的同性邻座摘掉脸颊上的食物碎屑。
赖生收回视线,对着自己身侧的友人盯了一会儿,决定当什么也没看到。
……但是在盥洗室被梓御截住是他没想到的。
“呀,可以帮个忙吗?”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梓御向赖生搭话时双眼略有些迷离,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暧昧。赖生凝视着他拍在自己肩上的手:
“你刚洗过手了吗。”
“真失礼啊!居然质疑我会犯这种没素质的错。”
“真亏你在醉酒状态下还能这么有精神呢。”
“啊……不是啦。”梓御抬手摆了摆算是否认,然后顺势掩住下脸打了个哈欠,“我没怎么沾酒……太困了倒是真的。总之,一会儿要不要一起拼个车?我记得你家跟我挺近,当然费用我会平摊的!”
赖生一脸莫名:“我隐隐记得你来的时候有伴。”
“那个是前女友啦,我们一个月前就分手了。不过她说忙着搞毕设来不及找新的,就拜托我来陪她装个样子,不然就把我其中一个男友撬走。”
“真亏你能一盘子的水都端平呢。”
“嗯……稍微是有点辛苦。”
梓御故意露出认真困扰着的神情,这让赖生的挖苦落了空。醉意还未散去,他忍不住多了几句嘴:“不不不,正常来说情侣应该是一对一的吧?你这种‘是个人都可以’的态度也太没节操了,给我意识到啊。”
盥洗室的人多起来了,他们朝外走去。
“没办法嘛,他们都努力对我表达心意了,我怎么狠得下心拒绝。”
“哈啊……”
“干嘛这种反应。作为恋人我可是相当尽职尽责的喔,要跟我告白试试吗?”
“这就不必……”
“所以说我也不是谁都可以的。”
似乎是早就等在那里了,回过头时 梓御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狡黠。赖生只得耸肩认输:“没想到你这么好胜。”
“我倒是不意外你毫无战意呢。我第一次见到你就那样觉得了。”
“是嘛……”
他们路过自治会租用的会场门口,这是一个结束对话的好时机。梓御继续朝前走去,赖生踌躇片刻,还是跟上了。
“第一次是指?”
“大概小学二年级左右吧。你有印象吗?
“有一点点。”
“嗯,因为你基本没怎么看我。不是那种会偷偷打量我而假装的不在意,是真正的完全没有看我,在第一眼过后。”
“你的自我意识太过剩了。”
“是这样吗?哈哈,我更希望你把这个词换成敏锐呢。我是单亲家庭,努力抚养我的父亲也走得早,小的时候我基本一直在亲戚之间辗转,会对于他人的视线非常在意也是无可奈何的。”
“……这我知道。不过当时奶奶看上去很喜欢你。”
梓御大方点头,“是啊。只可惜人是不能仅仅依靠别人的喜欢生活下去的。”
赖生有点意外。他们在一架自动售卖机前停下。
“你喝什么?”
“拿铁吧。”
哐当两声过后,梓御将其中一罐饮料丢给赖生。
“你的表情像是在说,‘这个家伙~嘴上这么说,实际不还是一直在依赖着别人。’你其实一直不太看得起我吧?”
赖生缓慢地眨了眨眼:“是这样没错。”
“哈哈,真让人伤心啊。”
“需要我赔礼道歉吗?”
“不用,你要是真的感到抱歉就不会问我了。而且我多少也能理解你,只是……”
似乎是觉得太冰,梓御捧着易拉罐不断摩挲。他呵着白气,视线越过晃动的指尖飘向更远的一点。
“或许灵魂本是自由的,我们生来都是自由的。得到的越多,眷恋的越多,顾虑也就越多。比如身体就是人一生中最初的枷锁。
“其他的……家人也好,伴侣也罢,所谓的道德、自尊、知识、财富……它们成就我们,同时也囚禁我们……
“如果要一直被拴在笼子里,或许还是我那样比较好——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呢。”
赖生举起罐子呷了一口:“这是同情?还是幸灾乐祸?”
“怎么会?一般来说我才是那个经常被同情的。正因如此我也知晓同情对于被同情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我无所谓。”赖生打断他,“只是提醒你一句,你也是在笼子里的人。”
“……我知道。”
“我一般不将那些东西当作束缚。硬要说的话,那是必须要背负的职责,没有人可以逃避。”
梓御苦涩地叹了口气,一脸愁容:“有没有人说过你死脑筋。”
“呃……好像有?”
“可能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够有选择负重的机会吧。将一切都背在身上太累了。”
赖生迟疑片刻,虽然感到不解,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临别之前,他将咖啡一饮而尽:
“我习惯了。”
就到此为止吧。他心想。他们或许是身处河两岸的人,明明相隔不远,稍一踮脚就能窥探到对方的状况,彼此又朝着相近的方向前行,甚至共享同一片晴雨,但也仅此而已了。由始至终,谁也没有动过踏足对方土地的心思,也不该动。
……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那几乎是最后一次与梓御交谈。工作以后,无意继续保持联络的二人也不再有从前那样频繁往来的机会,只偶尔在家族聚会上打过照面。赖生早已忘记计量见面的次数,那比点清风中的沙尘更来得毫无意义。他偶尔会回想起毕业前的那个夜晚,但又很快决心遗忘,劝说自己不要纠结已经沉淀的过去。
赖生仰望着漫天流星,打消许下多余愿望的念头,心下释然。
毕竟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