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舞台位于1888年的欧洲。
由农业改革拉响了工业革命的第一篇章,此后的数十年,文明的曙光敲响了民智的门。
灯火点亮了伦敦的长夜,铁路如血管般布满大地,在蒸气轰鸣的城市里——
魔女与人类间隐秘的战争开始了。
本企为参考了现实国家、历史、人物的半架空企划,存在对真实事件的轻微魔改,可当做现实世界的平行时空看待,考据党切莫较真,介意勿参,感谢理解。
感谢大家半年以来的陪伴与付出,红月之下企划至此顺利完结!感谢每一位参与了红月之下企划的玩家。
有点意识流,大概解释了一下赫莉的定位
梦境。那是一样可以反应生物潜在意识和深层念想的东西。它们以最不真实的状态,以最诡异的形式趁现在每一个人的面前。
赫莉常常会想,如果自己乘坐的大船在夜晚做起了梦,那么它会梦见什么呢?生长的木头毁梦见阳光还是被砍伐的一个瞬间;如果它们作为树木还活着又会不会梦见自己被片成了薄片而后浸没入防水涂料中;被做成了船的木头又会不会梦见自己正被沉入大海,梦见各式各样的鱼,梦见在身侧沉入水底的锚……
那如果一艘船,梦见了风暴,该怎么办?
它无法逃走,只能在波浪上飘荡,摇晃,倾斜。
那么,这艘船会不会在溺毙,在沉没的瞬间醒来呢?
吱呀的木头声是不是它们的哀嚎,又是不是船只在做梦时发出的呜咽。
赫莉不喜欢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本来就该低于魔女。更多的或许是因为他们很聪明,他们总是能够察觉出很多魔女们不曾察觉的,不曾在意的东西,人类会将这些东西列入自己的研究对象里,他们致力于将所有的一切都琢磨出个所以然来,似乎不掀开那层神秘的面纱,自己就无法生存一般。
如果人类只是保持着自己足以生活的东西,那他们还是人类吗?
赫莉不知道。赫莉不想知道。
她环顾左右,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正在梦中,这是一种直觉,并不是一种认知。她直觉地认知到自己正在梦中,正如往常的那些清醒梦一般。
左边的她正在看着父母交谈,看着万物生长。
右边的她正在看着父亲死亡,看着万物逝去。
上方的她正在看着人们劳作,看着一切前行。
下方的她正在看着人们审判,看着一切定义。
她的母亲被判决为一名魔女。人类将魔女定义为需要清楚的邪恶,于是她的母亲被按在了断头台上。
‘但是魔女并不会就此死去。’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如此说道,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了赫莉的肩膀上,总是带着微笑的表情有一些嘲弄,‘即便是被砍下了头颅,即便是被烧毁了容貌,即便是被四分五裂地埋入了地底。魔女依旧不会死去。’
‘魔女为何是魔女呢?’赫莉听见左边的自己问道。
‘魔女又将如何死去呢?’赫莉听见右边的自己问道。
‘魔女的存在意义是什么?’赫莉听见上方的自己问道。
‘魔女又为何需要被如此对待?’赫莉听见下方的自己问道。
“因为我们有人类所不拥有的力量,因为我们需要被同类杀死,因为我们需要见证更多的东西,因为我们的寿命可以比人类更加长远……”赫莉听见自己回答道。
‘去看看世界吧,你是一个见证者,也是这万物的一场梦境。’
赫莉听见她的母亲如此说道,那颗头颅在她的手中,鲜血向下滴着,又在下方的她的头顶化作了一圈漂亮的蝴蝶,飞舞着,闪动着翅膀,到了每一个她的面前,低声轻语。
‘去看一看,看一看。’
‘你恨吗?’那个女人又问道,赫莉想要往前走,却被牢牢抓住了肩膀,她无法动弹分毫,只是看见有一片阴影投了下来,将她整个魔女都包裹住了,那些黑影并不粘稠,也并非无法挥开,但是赫莉不敢,她就像是被鸟盯住的蝴蝶,又像是被束缚住的囚犯,‘你既不仇恨,也不愤怒。’那个女人笑了起来,她评价道,“你的傲慢让你成为了一个天生的见证者。”
赫莉随即觉得自己开始下坠,那是她在路过一片美丽大草原时做的一个小小冒险,她看见了有一个人类少年被放在这样一块木板上,身上盛满了花朵,被家人簇拥着,从山顶滑下了悬崖。
四周围的景色是翠绿的,白色的小花就这样从她的手边掠过,风呼啸着从耳边卷起。但是赫莉在悬崖边停住了。
她听见了秃鹫的叫声,于是她抬起头来,看见了阴云密布的天空中盘旋着一只又一只的鸟儿,她的脚边不再是那些翠绿的草野,而是一具具尸体,它们的身上有着被啃噬的痕迹。赫莉转过脸,蓦然看见了母亲正睁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看着自己,而自己的父亲则是抓着母亲的腿,就那样像是睡着了一样。
鸟儿俯冲下来,秃鹫忽然被一柄长枪刺穿,万马奔腾之中赫莉看见那些尸骨被蹄铁踏碎,一切都化为了烟尘奔腾而过,锐利的剑光闪过,那些穿着白色长褂的人紧随其后,忽地就冲了过来,向着这个提着行李箱,带着帽子,站在沙漠中的奇怪女人刺来。
赫莉伸出手,试图触摸那冰凉的光,她却看见了人们在自己面前一个个倒下,有的开始呻吟,有的开始痛呼,有的开始大笑,还有的就那样开始溶解。
她走在人群中间,看到了孩童打闹,看到了男女相恋,看到了夫妻相残,看到了争执、嫉妒、欲望和漠视。
而更多的魔女们正穿梭其中,做着和人类相仿的事情,有的也选择了嘲笑和屠杀。
那么如果。赫莉想到,如果她以另一种隐蔽的方式,让别人,唆使他人去杀害魔女呢?
赫莉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报纸,温暖的壁炉照着她的脸,九月的伦敦已经开始变冷了,她披着一条手工织成的摊子,膝盖上放着彼特,窗外睡着亚历山大。
“史莱姆会做梦吗?”
“我不知道。”彼特说,“我没有做过梦,我不知道。”
“如果你从出生到死亡一直没有做过梦,那么或许你是不会做梦的。”
“但是啊赫莉。”彼特从她双手的缝隙里钻了上来,有点像只猫,还有点像一只想要主人视线的小狗,“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我活得太短了所以还没有到可以做梦的那一天。”
“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鸟死了,你不能定义所有的鸟儿就不会飞。赫莉,你还要看看的。”
亚历山大似乎醒了过来,从窗口望了进来,“赫莉,你看到了什么呢?你又会做什么样的梦境?”那只活得太久的狮鹫开始猜测,也开始笑,“你会梦见以前,现在,还是未来?”
赫莉梦见了她走过的所有山川大河,女人、男人、孩童、老人,甚至是各式各样的,可以和她交流的东西。
她看得太多了,她觉得很累了。
赫莉想要睡一觉,但是很快她又开始做梦了,她梦见了朝她告白的男孩,想要将她收养的老人,试图拉着她一起睡觉的家伙,分给她半边地铺的肮脏小孩,以及魔女。
‘你想要杀死一个魔女吗?’那个女人说道,‘那很简单啊。你知道怎么做的。’
赫莉做了一场很漫长的梦。
她看见母亲被自己领回家的猎魔人抓住,哭喊着谁的名字,而后被带走。
她看见魔女被自己麻痹在了睡梦中,而后壁炉的火焰蔓延了出来,她被自己吸引而来的猎魔人发现,烧死在了火焰之中。
她看见……她梦见……
“梦是人,或者说生物的一种意识的反应。”
“所以赫莉,你是想要杀死谁,或者,杀死魔女吗?”
“你看到过什么吗?你见证过什么吗?你试图漠视过什么吗?”
赫莉•康妮站在原地,四周的她望了过来,露出了笑容。赫莉拉低了自己的帽檐,迈出了一步。
“我所见的,我所闻的,皆为梦境,皆为可能。”
——END
赫莉活得比较久了,穿过了山川河流几乎是一步不停的,她有点像是个局外人,又有点像个小孩。但是那些事情真的是她经历过的吗?还是口耳相传来的,或者从书里看来的,在一次又一次的看见,学习,复习里逐渐地变成了她自己的故事。
聪明了,但是没完全聪明。
bgm 【初音ミク】世末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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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头钉扎下预言后的第二个早晨,房子里又少了一个人。到如今,曼陀罗也无法用“因为厌倦讨厌了一成不变的我所以离开了”这样愚者的谎言安抚自己。
偌大的房子里仅剩下她和黑色的狗,她挨个抚摸走廊上的它们,直到在亚里士多德面前蹲下。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都离开了。”
默不作声的黑色的亚里士多德,衰老的灵魂拖着不光泽的毛发,和黄色的浑浊眼瞳,舔舐着面前不脆弱的仙灵,和无色的盐味液体。
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和黑色幕布盖住的失踪之人不一样的,是真正将死之物的平稳。
亚里士多德在那天晚上的炉火旁离开了,第三天的清晨,黑衣服的女孩和黑色的狗排成一列,在绿色深邃的草原上走向山丘。
在山丘上站着的是不速之客,他将行李箱递给曼陀罗,“你已经没有任何理由继续待在这里,没有魔女的使魔只能去寻找下一个魔女。”
“他们。”绿色的姑娘看着山丘下的黑犬。
“我会送他们到离这里最近的仙境。会说大话的小姑娘,让我看看你所谓的热爱究竟有多少价值吧。”黑色的男人变成了黑色的巨犬,乘着风往远处奔去,那些名叫阿基米德欧几里得的黑犬也随之而去,只剩下深秋早晨的风泛着波澜。
是就职失败的报丧女妖。
“结尾,也并不是结尾,这也十分的好猜,您应当知道,当时的女性作家,总愿意写出圆满的结局。”
“是吗,是皆大欢喜吗?他们是否在一起了呢?”
蓝色头发的猫头鹰魔女从新大陆回来,在只有两个女孩的大房子里做着家教,沉默寡言的绿色女仆。
“真的是结尾吗?”
两个女孩彼此推搡地坐在沙发上,向蓝色魔女提出疑问。在清扫客厅的,是雨天来到这里的曼陀罗。
那日的恸哭和自动寻路的猫头鹰雨伞被秋水冲刷,成了惨淡的颜色。
直到红月降下的那天晚上,曼陀罗都迷失在了自以为是的梦境。蓝色的魔女和黑色的巨犬虽知皆不是虚妄,平淡的故事和少年少女的奔渡也不是自以为是。但对于笼罩欧洲的梦境中,绿色的曼陀罗不得不有着些许留恋了。这是她最擅长又最被自我厌弃的,留恋。
彷徨的故事和平稳的后日谈都想贪婪地留下,甚至双手已经伤痕累累。那天晚上她坐在阳台看着红色的月光,寂寥的夜空只有泛着浅红的月亮,像凝滞的琥珀,关住了所有的人。
自负的曼陀罗才知道,从仙境离开的自己,在短短数月失去了之前百年仍要多的眼泪和愧疚。
如果说曾经的她是一杯白开水,那么这杯死水已经被滴加了各式各样的调味。
“如果真的像莉莉丝说的,醒来后的世界回到了从前,我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绿色的使魔说。
她的恐惧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为了现在的平稳。她害怕醒来的自己回到陌生冰冷的洞穴,回到那个连再见都不愿说的最早的自己。如果说现如今的自己,被魔女,被人类,被不明的情感和是是非非,到如今的爱所感染,之前的曼陀罗可谓真的是曼陀罗,除了一些天生具备的表情和动作,就像一颗土豆。
而让如今化作黄油的老虎重新走回森林,拾起对时代的敌意和人类的偏见,就像把老虎装进罐子,写上饭后勿食。
确实是这样,回到过去好比倒掉调味白开水,那么自私的仙灵真的就是空无一物了。
莉莉丝的课题仍回想在脑中,甚至不用思考,那些或是梦中或是现实的片段,已经如同倒带浮在眼前。
“何为魔女。”魔女之夜时属于各个年龄的女子,泰戈尔,最早相遇的猫头鹰。
“何为人类。”伦敦街头的少年,村长和村长夫人。
“何为爱。”广义的一切,狭义的某一个人。
于是那个人说话了,“那在醒来后,我们一起去美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