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6字,我不要脸我响应锦秋花园.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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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私人領地,所以不能拍攝?”
“對吧!我也覺得很奇怪,大不了先用戰鬥服做記錄,事後再申請播出許可嘛。”
“抱歉,只有我沒配備攝像頭……”
“Do……KE的套裝是舊式緊身衣吼。你也該升級一下啦!”
“上頭還說別的了嗎?”
“還有就是……潛入後盡可能不要暴露英雄身份,因為不知道對面有沒有設下埋伏,包括錄像跟錄音。芭芭拉小姐很著急的樣子,似乎那邊還有新的狀況。”
“高科技時代可真麻煩啊……”
幾名職業英雄嘰嘰喳喳地聚在一處廢棄莊園的外部——可疑貨車原本的目的地。畢竟再怎麼奇怪,車上除了記憶模糊的人質,並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被看作“非法貨物”的東西,到目的地一探究竟也只是下策。
“你就拿這個做偽裝嗎?”這話是對多諾文說的,他正將披風以古早漫畫里小偷的方式往頭上繫,不如說認識他的瞎子都能看出來是本人。
“對哦!贊助商也要藏起來對吧。”
“算了,你開心就好。”
雖然還不清楚是否是有組織有目的的犯罪、也不夠了解對方的規模如何,一想到這個地方很可能是敵人的老巢,多諾文久違地升起一絲發現秘密基地的緊張和興奮。建築內有一股混合著灰塵、藥物和香氣的奇怪味道,而數量超乎尋常的實驗器材也正大剌剌地陳列一地。這些東西……像是跟醫療或化學相關,但配備拘束帶的大號手術床傳遞出一種不安的氛圍。這是獸用的吧?這裡在進行什麼不能見光的動物實驗嗎?
多諾文想起母親被警察上門抓走的那個時候,抑或再早些——或許是哥哥的推測死亡時間之前,自己久遠的記憶裡似乎也見過類似的東西。不如說,直到這一刻他才更加確信。母親的罪名是制毒於販毒,以及殺害自己的長子;具體來說,是將親生血脈用作新藥的實驗體,這一行為顯然已經脫離了人性的範疇。對於未能察覺母親的罪行、和未能拯救兄長的愧疚於不甘,最終將他推到了現在的位置。事到如今,多諾文只是覺得哪怕再多救下一個人也好。
像是在回應他的願望般,走廊深處的房間傳來了響動。金屬敲擊的聲音?那是鐵鏈?抑或鋼管嗎……入侵者們小心地照著亮,摸到聲源附近。然後他們終於意識到,剛剛貨車上的市民並非被劫持的人質。
他們是被運送的“貨物”本身。
穿著潔白統一的制服,被關在鐵籠裡面的,毫無疑問是“人”。其中不乏老幼,有些身體上還帶著傷,尚且清醒的幾位驚恐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
“斯特恩比爾特還有這樣的地方……”
“如果說,正因為是斯特恩比爾特,才有這樣的地方呢?”
短暫的沉默。
“眼下還是救人要緊。總不能放著他們不管吧?”
“要不要先問問什麼情況,我覺得人數少到有些詭異。”
安裝了鐵籠的房間不止這一個,但大多已經騰空;英雄們眼前的人數,也就只有貨車裡兩三倍的樣子。而外面的設備看起來鏽跡斑斑,應該已經報廢了許久。
“如果人證物證已經被轉移走的話,那剩下的這些人……”
是誘餌嗎?
“那就更要快點救出來了。如果目標從一開始就是我們,再晚幾分鐘,周圍已經被澆滿汽油了。”多諾文用加速的硬幣切開鐵籠,示意那些市民快逃;可不知怎的,竟沒有一人肯動。
建築內的香氣似乎越來越濃。意識到這一點時,多諾文突然發現市民們盯著看的地方並非自己或同伴,而是潛入他們之間的、另外的什麼東西。
而在他回頭的一瞬,那個通體黑亮、比一人身高還長的駭人怪物正從天花板倒著垂懸下來,幾乎同他四目相對。能躲一下也好——這樣想著的多諾文迅速對自身裝備發動了能力,偏離了怪物的動作軌跡;他趁機往後一跳,試圖拉開距離,但不管怎麼說還是嚇得不輕。
“喂,你看他們……”對峙之時,一旁的同事插嘴道。
黑暗中亮起了淺藍色的燈。不止一盞……不,不止一對。籠中每個人的眼眶裡,都有淺藍色的光在發亮。不幸的是,這幅場面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這些,全部都是NEXT嗎?他們看起來好像要與我們為敵耶。”
“那那邊的傘蜥怪,該不會也是NEXT吧?”
這樣說來,NEXT到底是什麼呢?來不及思考,能力失控的市民們便連同怪物一起發動了攻擊。
“他們才是一夥的嗎!”在尚未探明正體的人造NEXT能力一番狂轟濫炸下,不便於狹小空間施展的英雄顯得有些被動。
“不對,實驗體好像在互相攻擊。要救人嗎?怎麼變成邊打架邊勸架了!”
情況陷入了膠著之中。如果想辦法將暴走的實驗體分別隔開,不等這一過程完成,多數人就會去攻擊被固定住的少數;而倘若將建築物徹底非法爆破,將他們放走的話……
多諾文突然理解了他們剛剛為什麼不逃。
如果無法控制能力的他們從這裡出去的話,受害的就是手無寸鐵的一般市民了吧。
“需要我幫忙麼?”空氣中響起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你怎麼在這?我以為你已經走了……江崎小姐。”多諾文的語氣毫無疑問地轉向了警惕。看來剛剛還在貨車上的這名亞裔女性並不只是單純的人質而已。
“呵呵……猜不到嗎?沒關係,我這會兒就告訴你了。”
江崎衝著已經狂亂的人群吹了個口哨。當他們全都扭頭看過來之時,她像是靈魂脫離了身體一般,一頭倒進人群之中。
隨後,人類女性的姿態便消失殆盡。作為取代,從那裡誕生出的形體——正是先前散發出奇怪香氣,通體黑色的怪物。它撥開人群,以一種粗獷中帶著優雅的姿態走出來;而離它最近的幾名實驗體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被放倒在地。
原來幫忙是這個意思麼,好一個電車難題。眼前由江崎化身而成的怪物,終究也走向了敵人的行列。
走向?因為江崎自己也是人體實驗的受試者,自己就把她看作需要拯救的人了麼?
即使她是自願的。
如果他是自願的。
關於後面的記憶,多諾文有些模糊不清。因為這次行動的非公開性、加上現場被嚴重毀壞,也只能由目擊了一切的英雄們和少量恢復神智的實驗體市民口述作證。關於怪物的事情,和它一同被進行了非法實驗的市民們顯然了解更多。
“它的名字是所羅門,是那群人裡幹部模樣的傢伙實驗失敗造成的。它殺了我們中的一部分人,放跑了另一部分……然後自身也遭到了重創。”
“下落不明嗎?”
“抱歉,我們沒能做到圓滿完成任務。或許近期會不那麼太平了。”
“不,你們做的很好。現場發現了所羅門的大量生物組織,無論如何,它短期都應該失去了作戰能力才對。”
最好是這樣。多諾文躺在病床上,腹部的傷口纏了繃帶。這讓他必須要休息個幾天。期間,公司的部門負責人還來探望過他,帶著律師一起。
“是來幫忙收拾法律上的爛攤子嗎?先生。”他苦笑道。
“沒事,並不是什麼大問題。公司會出來擺平的。”
“那看來有點。我還想問,”多諾文壓低聲音,“如果故意放跑了敵人,還能被社會上承認是英雄嗎?”
“讓我猜猜,要是你成功將對方擊殺,現在就會在這裡問我,跳過法律直接殺死了敵人,還能被社會上承認是英雄嗎?”律師笑道,“那不是問題關鍵。別擔心,至少外界並不會知道這方面的情報,也就無從判斷。也可以說,在個人的生存之道面前,英雄身份本就無關緊要。”
“你是說個人有個人的正義麼?”
“咳咳,是不是呢……作為法律工作者的我,當然不能隨隨便便就同意啦,你就自己體會吧!”律師走到門口,“好好養傷,早點復出。”
多諾文想起,自己名字的含義是黑暗(Donovon),而哥哥的是禮物(Darrian)。或許從出生起,有些東西就已經註定了吧。走向敵人的行列……如果達里安也是那樣的心情,那麼自己也會想要殺死他嗎?
可是他已經不在了,這個問題不會再有答案。即使真的發生那種事情,真正的英雄也不該只因為一兩個反派就被動搖。多諾文已經明白,自己貫徹的東西,很可能並不是正義;自己也稱不上是真正的英雄。但那又怎樣呢?打開電視,斯特恩比爾特的自來水廠發生了大規模的投毒案件,到處都一團糟,不知道這次風波又要持續到幾時。既然世界依然在運轉,既然還有人會呼喚他的力量,個人主張這種東西,還是留到一切結束之後再考慮吧。
END.
3007字。可能有和其他玩家劇情衝突的部分,煩請作平行世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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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深夜,空氣中早秋的涼意已經浸透在風中。而在大多數人正沉于夢鄉的此刻,事件也正在某處悄然醞釀。
這裡是斯特恩比爾特市,英雄之城。與英雄相對的,那麼就是反派了吧?從今年年初開始,幾乎每個季度都會出現那麼一兩起怪離奇的案件,因為始作俑者比較獨具個性,很難判斷他們是否出自有組織的預謀。總之,比起前兩次的興師動眾,這回的罪犯反而像是隱形了一般,甚至不能確定到底算不算襲擊。
直到最初的傷者出現之前,他們還都是這麼想的。
“這麼低調是為了展示什麼訴求嗎?”一名不耐煩的Hero說道。幾分鐘後,他中了攻擊,被同伴扶著帶出了大樓。Hero TV大廈的安保系統似乎被整個駭入,將英雄們視為了入侵者。如果不是主持人芭芭拉小姐的小意外,或許要到早上上班的時候才能發現吧。
手環響起呼叫的時候,多諾文首先對自己今天熬夜還沒睡感到一絲後悔。
“發生什麼事?”
“老家被盜了,”電話另一頭傳來聲音。
“哦,有什麼需要搶救出來的貴重物品嗎?”多諾文腦中浮現出那個美術館失火先救哪幅畫的問題,他的建議是先救火。
“我們的名譽,KE寶貝。”一個明事理的同事接話道,“如果天亮之後,老百姓們發現英雄大本營被佔領,我們的公信力就拿去掃地了。”
“確定是人為襲擊嗎?如果只是機器故障呢?”多諾文邊穿衣服邊問。
“不太可能。不過畢竟還沒進去,也不好說罪犯是不是還留在樓內。總之我們的任務是進到總控室,奪回控制權就好了。當然,要設法躲過監控和紅外機槍的自動掃射,可能系統要暫時關閉休整一下才對。”
“關閉期間要我們自己做好大樓防衛工作咯?”這聽起來像跟電力或者網絡有關的NEXT能力所致,多諾文做著初步判斷。
“是啊。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如果罪犯還留在樓內,那麼意味著安保權限並非拒絕所有人。”
“對,也就是說,很有可能還在對特定的人開放。”
原來如此,這才是問題的關鍵。當整座城市醒來,打開電視卻看到一群逃犯在演播廳,確實是不得了的大事件。多諾文揉著太陽穴,思考公司的運輸車這個點是否還能用。電話很快被接起,沒過多久,他已經套上他的英雄服,帶著吃飯傢伙出現在現場附近。
“今天有些興致不高啊,英雄。”運輸車司机說道,不過他自己也馬上打了個哈欠。
“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雖然很想這麼說啦。咱們都是老熟人了,我只是覺得沒有具體的人與之對戰、也沒有具體的人需要拯救,而是把直播權、被信任的可能性這種無形又複雜的東西擺在那裡,我的腦袋有點搞不懂。”
“是啊,之前涉及到藝術品被竊的案件,你也是像這樣興致缺缺呢。雖然作為英雄還是要努力工作就是了。”司机笑道,“總之加油啊!”
“你覺得敵方人多麼?不然的話,我們分組進入樓內,打通一條最快捷的通道,直到確實地把人送到總控室吧。”試圖製訂計劃的英雄說道。最先到達的人中,有的英雄已經進入了樓內。沒想到凌晨還有這麼多人,不知怎的多諾文有些直覺上的抗拒。像這樣疑點重重的事件必有詭計,至少在牽涉一定數量的英雄精力上他們得逞了。
而在他猶疑之際,像是為了回應這份抗拒一般,手環的呼叫再度響起。芭芭拉小姐正在視線可及的不遠處發起聯絡。
“剛剛接到警方通報,出城公路上有一輛可疑六軸貨車,沿路安檢口均有被NEXT破壞痕跡。因司机拒不停車,現以懷疑走私和交通肇事為由將其勸返,需要我們這邊派一些人手過去。”
多諾文瞪大雙眼。
“車內有人質。”
“讓我去,我要去那邊。”沒有一絲猶豫,他搶答道。
乘著運輸車火急火燎地追到附近期間,多諾文一直在思考。如果兩邊的案件是有目的、有預謀地結合在一起的話,是什麼運輸內容值得罪犯不惜對整棟大樓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攻擊呢?無論如何,只有進入貨車內部才能得到答案了。他叫司机把車停到安全的地方,開始思考一個人的作戰方案。由於走了另外一條路,他現在在目標行進較為前方一些的位置上,既然原則上並不能將普通人普通人捲入,那麼自然只能由他們這些英雄來想辦法。
多諾文的NEXT的能力是賦予物體動能,實行起來有諸多限制。為了避免對柔軟的人體造成損害,給自己整個人進行加速是做不到的,好在他還可以借用一些道具。
也就是說,只要站得夠直、身體平衡也保持好的話,給鞋子一個運動狀態不就能完成移動了嘛!
得益於特殊的材料,多諾文的戰鬥服和配件都有著足夠穩固的性質,這也是他所在公司研發部的力作。隨著淺藍色的熒光,多諾文發動了能力。他先是升到半空中俯瞰了現場情況,隨後鎖定了目標貨車和附近的一處工地。多諾文選在這裡下車不是沒有理由,這裡是出城道路上的一截環路,為了接入城外,需要在橋上垂直轉個兩三圈。雖然這座城市本來就有立體分層的構造,這還曾經讓初來乍到的多諾文很疑惑:目標這麼明顯的承重柱是專門給人打的麼?不過時間一久,他也就習慣了這種構造。看清楚貨車的距離後,諾文脫離了懸浮狀態,飛向剛剛被鎖定的工地,以將其納入自身的能力發動場域之內。這可是一項大工程,雖然同時也是他的笨腦袋在當下情況所能想到的最佳方案。
既然直接在高速路上停下行駛的車輛很危險,那麼只要追加負重,讓它一點一點逐漸減速到停下來為止就行了吧?他這樣想著,一邊使用能力把工地上的重物往車頭和貨廂的頂上挪移。由於車子在環路上行駛,距離他較近的機會有好幾次。做到中途,他想起自己忘記考慮車子本身承重的問題,要是車廂被壓塌了,裡面的人質怎麼辦?於是他對車輪打了几發硬幣,但願輪胎漏氣也可以給車子減速。
等到貨車慢得差不多了,多諾文邊吹著口哨飛向了駕駛室。當然,從司机的視角來看,就是突然空降了一個人扒在車窗外的恐怖故事了。
“呀吼!我是職業英雄「動能定理」。沒聽過也沒關係,警察讓我來喊你停車喔!”
“什麼鬼!”司机發出被驚嚇的咒罵,同時本能地踩了剎車。這讓多諾文有一點受傷。
“哪來的怪人!為什麼叫我停車?”
“有跡象表明你的同夥幹翻了沿途的安檢口,監控也都被破壞掉了。你一點都沒察覺麼?”
“在說什麼東西。我很正常在運貨啊!”
“那你說說,你運的是什麼?這樣說來,你的車廂裡還有人類,你也知道咯?”
司机顯然吃了一驚,但也沒有辯解什麼,只是讓多諾文可以去貨廂內查看。為了防止他偷偷再把車子發動起來,多諾文讓司机帶上手電,也跟他一起下車。
如果司机所言非虛,那麼他未必是知情的人質。既然如此,車廂內像是在偷渡的所謂人質們,或許才是問題所在?在看到他們都沒有被捆綁的跡象後,他更加肯定了這一猜測。該不會在體內藏著毒品吧。對於這套東西,他倒是有著和文化水平不符的輕車熟路。反正其他英雄很快也會趕到,他可不想放跑任何一個有嫌疑的傢伙。
在昏暗的車廂裡,幾個人看到門被打開,都是一副迷茫的樣子。他們中有人認識多諾文的英雄身份,主動交代起自己原本在家中睡得好好的,不知怎的醒來就到了這裡。現在這情況,多諾文感覺自己反倒像是現場最具威脅的歹徒了;如果貨廂裡是一車尸體,而這兒是推理小說的話,他肯定第一個被判斷為連環殺人的真兇。他來回地觀察著這些人,似乎這樣就能夠在他們臉上找到犯罪的證據。當然,這對於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來說是徒勞的。
不過,倒也是有個因為散發出異常的親和力,而過分顯眼的女人。
幾乎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是,因為母親的緣故,多諾文對女性有著輕微的畏懼。在覆蓋住半張臉的護目鏡下、在這套象征身份的服裝背後,他盡力表現得自然輕鬆。英雄對民眾進行問話又能怎樣呢?他可是抱著充分的準備,要根據接下來的一切情報判斷對方是敵是友。
“抱歉,我多嘴問一句,小姐你是亞裔嗎?”
紫色頭髮的女性點點頭。
“我只是……有點不好開口,”多諾文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你的眼睛長得挺怪的。”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