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科罗斯!准备好逃离现实,在浩瀚宇宙中寻找让无数文明为之疯狂的秘宝吧!
1995年电影《勇敢者的游戏(Jumanji)》及其系列续作的同人企划,全年龄养老企,不强制打卡,文画手皆可参与。
企划书:http://elfartworld.com/works/9209576/
主群:546890743,进群请备注角色名与CID。
霍华德站在她面前,固执且笃定地对她说,我知道你是谁,42不是你的真名。她漫不经心地踢走滚落到脚边的石子,说,是吗?那表情显然并不相信。可他却说得更加坚决,他说,你丢失的记忆和过去,在我这里。
42回想起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在她的基地外哼唱着一首披头士,明明是欢快的旋律,却难听得五十四都开始变得躁动不安,42靠着自己对这支乐队的熟悉程度勉强辨认出来他唱的确实是首歌,而不是什么咒语,这声音好似被无形的条令威胁,被迫从黑洞深处遣返,流落到空无一人的外星,没有任何供他交流的生物,如此循环百年千年。她因为这让人困扰的声音推开基地的大门,看见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和她相似的金色卷发,及肩的长度和他下巴上的胡茬表明他很少去打理,而比他的头发更显眼的是他怀里抱着黑色头盔,这玩意实在是太显眼,他的姿势让42想到波厄多斯的《抱鹅少年》。
他将黑色的电话夹在耳边,表情愉悦地把歌曲的最后一句唱完,随后终于发现这里还有别的人,男人惊得耳边的电话都差点摔在了地上,42双手抱臂倚着门,五十四在脚边警惕地向前一步,堪称一个虎视眈眈。起先他没想到这堪称荒凉的地方还会有除自己以外的人,随后他盯着42,眉头紧皱,像是在确认一道数学题是否能被解答。42轻轻用脚尖碰了一下五十四的尾巴,后者心领神会地朝他冲了过去,突然有个浑身是铁锈的玩意朝自己冲来,霍华德迅速后退一步,声音洪亮得感觉要把耳膜震破,我靠这什么玩意!五十四不满地发出叫声,呲牙咧嘴地看着他。他看起来并不怕狗,但还是条件反射般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后打量起面无表情的42,但最终一句话都没有说,生怕这狗下一秒就能从眼睛里放出镭射光或者冰冻视线,可42听见他在心里把自己和五十四称呼为“智能的游戏NPC”,没来由感到烦躁,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句,不是NPC。
然后他们就认识了。他介绍起自己,霍华德·马卡维尔,三十四岁,生日是四月二十三日(42不懂他为什么要交代得这么详细),大学里学的应用数学(虽然总被认为是个重金属乐队成员但我真的是实打实的数学家),最喜欢的漫画是星球大战(说到这里时他举起他随身携带的头盔展示起来),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霍华德一个人说十句42看当时心情好坏回他一句或者两句,她搞不懂他哪里来的精力和话题,总让人忍不住找个东西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他一开始还把42当作未成年,担忧被识破后不小心脱口而出的一句“我没有特殊癖好”把五十四笑翻在地。霍华德介绍完自己,问,那你呢?42丢给他两个数字,42,霍华德安静地等待她继续往下说,比如年龄、比如爱好,但她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于是他问,就这?42点点头,就这。在霍华德不解的目光下她慢吞吞地说,都不记得了,说到这里她又想起霍华德担心自己被认成恋童的事情,坏心眼地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还是记得自己已经成年很久了。霍华德恨不得把手里的实心头盔戴上,冷静下来后他说,我感觉我以前见过你。
在42决定输入那串数字的那天,霍华德又一次一声招呼都不打地闯进她的基地,他甚至对这个地方比42还要熟悉,仿佛这里是他自己的家而并非42的家。4-5-5-0-4……按下数字8的时候, “我们以前一定认识!”——霍华德推门而入,他出现得太突然,42猝不及防,于是那串成功拨打出去的号码把他们两人一同带到了另一个地方去。
有时候意外总是发生得很突然,而一旦造成,就相当于截断了另外的可能性,通往其他路的大门被锁死,剩下的只有前方这一条路——42只得和霍华德一起行动,当然,一同被带来的还有五十四。陌生却熟悉的城镇,不同又相似的男男女女,霍华德的好奇心似乎永不会熄灭,很快便融入人群,他们加了联系方式,不用担心找不到人,眼见着派对越来越热闹,42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从不知何时起,她被赐予了超乎常人的能力,作为代价这种如同诅咒的特殊玩意经常搅得她夜不能寐,她无法控制自己听见别人心里所想,而在人多的时候,所有人的心声混在一起像是初学者尝试大提琴后拉出的第一个刺耳且沉闷的音。她和邀请她跳舞的黑发女人告别,又在安静的角落里同一台会说话的微波炉进行了友好而亲切的交谈(虽然QMO看起来并不觉得这场对话友好而亲切),霍华德在此期间发现她不见后发了好几条消息,先是问她去哪里了,再来又是他遇到的一些奇怪的人和物,甚至还有一条是“我发现了一条和你同名的章鱼!”——42记得那根本不是章鱼,只是外形看起来和章鱼类似的外星人,是那位名为卡拉罗斯的年轻人的朋友。她回到派对现场,差不多已经结束,霍华德和她结伴回了旅馆。
于是在她因为这里实在拥有太多人而被迫听见太多声音导致又一次失眠的时候,霍华德敲响她房间的门,他站在门口,尽管在此之前他已经做了无数堪称不礼貌的越界行为,但这次他没有再迈一步,而是规规矩矩地停在门外,隔了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他说,我以前认识你,我记起你的名字了。42沉默地看着他,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出玩笑的痕迹,偏偏这在平时一副玩世不恭不务正业且热衷于满嘴跑火车的男人在此刻郑重得不可思议,她于是退了一步,将房间门拉得更开,说,进来说吧。
霍华德走进她的房间,再普通不过的旅馆,床、镜子、吊灯、卫生间,和紧挨着桌腿睡着的五十四几乎构成了这里的全部。他站着,42坐着,她仰起头看着他,等待他开口说出那个在某一时刻被自己遗忘的姓名。霍华德靠近了一点,他环顾四周,即使是旅馆的房间,也有些过于空荡,他张开嘴——你的真名是——在42的注视下他吐出第一个单词——A——
接着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一切。
这个时间点出现这种声音实在诡异,可霍华德“珠玉在前”,两人对视一眼,竟然都没有联想到别的什么事情,只当是白天在派对里认识的什么人突然有要事拜访,毕竟那个黑发的亚洲女人从来不按常理出牌,她从窗户翻进来42也不会意外。于是她站起来去开门。
如同机器人般行动僵硬的居民手里拿着一把钥匙,42认出这是大门的钥匙。她沿着这只颤抖的手臂往上看,血管、惨白的皮肤、直立的汗毛,还没有辨认出对方的具体样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存在被一道闪过眼前的银光一分为二,转瞬间化为齑粉,哭号和求救都来不及,而在消失的居民的背后,无法看清样貌的身影被黑色吞噬,也吞噬一切,好像空间都因此被扭曲。
42下意识后退一步,那把钥匙在落地之前被黑影夺走,她拦住正往这边走的霍华德,转头用眼神示意他停下来,再回头看去,黑影已经带着钥匙钻进了电梯。她来不及关门,回到房间内,拍醒四十二,抬头看着还处于迷茫状态的霍华德,一字一顿道,你想出去吗?霍华德一愣,什么?42难得有耐心,她说,从这里出去。霍华德和她走到走廊,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不对劲,42没再解释,她相信他已经意识到这一切,她问,走吗?霍华德向前一步与她并肩而行,可是我不会打架;42甚至懒得看他,五十四都比你有用;霍华德佯装委屈,真过分啊——那我们现在去哪里?42停在电梯门口,看着数字一层层变化,缓缓开口:我们一层一层找过去。
她在电梯口捡起一把匕首,没有选择走电梯,而是一歪头示意他:“我们走楼梯,那万一应该去顶楼了。”
霍华德没理由不同意,毕竟面对一个比你能打手握武器的人,他也不敢说不。在霍华德的认知里,中学时期他的记忆和别人总有出入。在十几岁的年纪,他被同班的同学嘲讽为书呆子,他们当着他的面拿走他的书,给他取难听的绰号,反抗或许是很困难的事情,但对霍华德来说不算,只是当一个人面对很多人,疼痛都变本加厉,最后他选择无视。最后一次他被那群并不熟悉但又足够熟悉的同学堵在学校后门,和往常一样被他们奚落几句,只要自己不作出任何反应他们便会自讨没趣,骂骂咧咧地离开,霍华德做好忍气吞声的准备,却在这时有人出现了。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但他却始终记得那道身影,她出现,笑容有几分嘲讽——就这?她对付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很有一手,身手干净利落,很快那群仗势欺人的少年落荒而逃,随后她转身,霍华德记得她的话,尽管不再知晓样貌、不再记得声音,他却记得她说的话,她说,你家长让我来接你回家。
很多人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年纪太小,又受到了伤害,所以分辨不清到底是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所有人都说那天你是自己的回家的,没有任何人送你回来,没有任何人在你身边,可触碰到的那双手那么真实,那段记忆如此清晰,他无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这是你的自我保护机制为你编著的虚幻梦境”,他做不到。
而现在,他和面前的金发女人一同踏上台阶,还有两层就要走到这栋旅馆的顶端,他却在拐角处看到了曾经霸凌他的那群少年。他犹如被冰冻住双腿,无法动弹,那些让人窒息的的回忆涌来,他被裹挟,连平稳呼吸都成了奢望。要离开、要逃、这里是梦魇的深处、是恶魔的巢穴,可下一秒,他听见那个曾经无数次试图想起但失败的声音。
“就这?”
“……什么?”
“你害怕这么几个小孩?”42露出鄙夷的神色。
那种紧紧压在胸口的窒息感褪去,而女人的样貌逐渐和过去重合,霍华德的目光被她夺走,一瞬间忘掉了所有的恐惧,在他面前的42和过去几乎是毫无变化,唯一改变的是一边瞳孔的颜色,霍华德记得自己小时候夸赞过她绿宝石一般的眼睛,曾在盛夏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她忘掉一切、甚至连身体都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也没有那么害怕,毕竟人人都会做噩梦嘛,霍华德试图插科打诨让她忽略。但42看见了他鬓角的冷汗,她无声地叹了口气,你跟我走吧。什么?42难得耐心地重复了一遍,你跟我走,我们快出去了。
42推开旅馆天台的门,在此之前他们在顶层遇到一片黑,各色人等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几乎震耳欲聋,随后名为索狄亚克的女人带着与之截然相反的白色出现,她没有说话,似乎也并不在意能不能离开这里,抬起纤细的手臂,黑暗之中便出现了一道白光,领着42和霍华德往上层走去,最后他们果然在最后找到了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在月光下反而变得近乎透明,平添了几分异样的诡异,42走在前面,回头示意他在原地等着,早在路上她便看出身后的男人几乎没有战斗力,爬个楼梯都能累得气喘吁吁,她手握匕首,缓缓朝黑影走去,霍华德却突然拉住她。
“做什么?”她问。
“你就这么……呃,直接……”
“我习惯讲究速战速决。”她表情平静。
“如果这玩意也是人……”
“我不杀人。”42哽了一下,“我只是想打晕然后绑起来。这在游戏里不犯法吧?”
她没再回应,径直走去,在这过程中她想到很多事:不知道地处哪个位面的基地、那串不知道意欲为何的数字、身后这个喋喋不休笃定自己认识她总是试图通过一些她已经不记得的流行文化勾起她回忆的人,还有这一路上遇到的那些曾经出现在梦里的东西。噩梦和美梦一字之差,但对42来说,她已经很久没再做梦,如果能从这里出去,她一定要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应付霍华德太累了。
寒光乍现,在匕首逼近黑影的瞬间,42选择先用武力威胁而不是借助兵器,在她的腿触碰到对方的一瞬间,黑影在顷刻间化为黑雾,以一种出人意料的方式融进夜色之中,“叮”地一声,空中落下一把钥匙。42警惕地眯起眼睛,甚至担心黑影选择攻击被她要求躲在身后的霍华德,可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再没有什么诡异的黑影,只有洒落满地的银白月色与呼啸的风声。
霍华德走过来,弯腰捡起那把形状再普通不过的钥匙:“这是死了……?”
“不知道。”42凑过来观察起钥匙,确认它无污染无公害后让他收了起来,“回去吧,这个应该能打开旅馆的大门。”
邀请函静静地躺在42与霍华德的面前,附上一张关于此信的说明书,时序博物馆有意收藏这把打开了旅馆大门的钥匙,打开即可被传送到新的空间站。
“你要去吗?”脱离了危险,霍华德好了伤疤忘了痛,又一次跃跃欲试起来,瞳孔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42拿起那封精致的邀请函,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它,而是看向霍华德:“你没说完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没说完的话?”
“我的名字。”她看起来依旧平静,声音也没有太多的起伏。
霍华德却突然局促起来,他先是清了清嗓子,又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不安地抖着腿,好几次试图开口,但又欲言又止。42的耐心被耗尽,何况她本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翻了个白眼准备拆开邀请函,霍华德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压住他的手,她抬起头,发现他们离得太近,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做什么?”42问。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迅速退回到安全的距离,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怕她在打开邀请函就消失不见,霍华德看着她:“你叫阿利亚,阿利亚·茹拉夫莱,在你失踪以前,确切来说是二十年前,我们是邻居。”
我梦到,一双人类的手。
它们抚摸过牵牛叶片上的阳光。皮肤略粗糙,指背上的纹路在有限的平面上散播开去,没有规律可循。
然后它们抚摸那植物的茎。上面的绒毛在手指面前和蔼地倒伏。它们因为那双手的动作做出反应,但是那双手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所以我并不知道这双手属于谁。
不过我猜,它们不属于我。
可下一秒,一面镜子出现在眼前。那双手细致地整理好衬衫的褶皱,为礼服的马甲系好扣子——它们在第三枚扣子那里忙活了一会儿,因为对应的扣眼小了些。我能感觉到黑色贝扣顶住指肚,向指甲尖拱去。
它们向上,向上,整理好领子,拍了拍胸前的口袋。掌心之下,是吊坠那令人安心的形状。
它们整理好领子,再往上,再往上——是布满坚硬鳞片的脖子。
我眨眨眼,镜子中的倒影正紧低着头,用一侧青色的龙眼盯着我。
该死,就算在梦中也没有符合我身高的镜子。
梦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双爪划破了被子,露在外面。我赶紧将它们收回来,被窝里外的温差让人失去了起床的兴致。
可没有赖床多久,就听到熟悉的敲门暗号。我不禁叹了口气,起身下床。
挂在右角上的金色眼镜随着我的动作漂浮起来,开始播报今天的晨间广播。
“早上好,菲利亚镇的居民们,旅客们。现在是上午八点整。天气阴,适合开始新的旅行……”
主持人的音调使得眼镜高高低低地浮动。它今天似乎格外活泼。
我想慢悠悠地挪动到门口,这样就不必和热情的送奶工打招呼。但是异于常人的身高否决了我的想法。加上房间窄小,稍微挪动两步便到了门口。
第二串敲门声响起——我的手爪在握住门把前停住。非常别扭地低下头,用一只眼睛贴上猫眼。
还是那个满脸雀斑的孩子,只是眉头紧皱。她低头看了看腕表,抬手又准备敲第三次。
在那之前,我拉开了门。
“早安,砗磲先生。”
少年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尖锐吸气后的调子很高。
“早上好,小姑娘。”
她用双手握住两只奶瓶,向上举起。
我伸出食指勾住挂在瓶口间的带子,将它们拎起来:“今天时间充裕……?”
“啊,不,我听说您要走了,是不是?”她眨着眼睛,“很多探寻者都走啦!”
“你们的消息很灵通。”我点点头,龙角的尖端在门梁上磕了几下。
“我想亲自来跟您道别,祝您好运!”她跑过来用力抱了一下我的右腿,然后又飞快地退开,“这一次一定行的,我相信您!”
不等我做任何反应,她就一溜烟跑掉了,同时还大喊着:“您的花草我会帮忙照顾的!”
“今年的夏天气温将再次突破记录!大家在旅行途中记得补充水分,一日三餐吃饱吃好——祝你们玩得愉快!”——晨间新闻这样结束。在广告切入之前,眼镜快速关掉了广播。
我转过身,凝望贴在对面窗户上的纸条——455048。
我又回想起那个梦境。
在梦境最开始的时候,我以巨龙那山岳般大小的形象矗立在黑暗中。
某一个方向忽然飘来风的气息。它鼓动起周边浓浓的黑幕。
我向风的方向滑翔而去。在黑白交界的地方降落。
远处,是明媚的白色光芒。我看不清它的尽头是什么,但那并不耀眼。
我跪倒在地,再次起身时,身上的甲片和鳞刺逐渐褪去。
再向前,再向前……穿过光……
我看到自己,有一双人类的手。
bgm:stand by me- Beatles
眼前的道路通体银白。
她先是感到自己的体重很轻,体内的一切零部件都被拆分再分解,像一团漂浮于海中的杂草一般起起伏伏。很快这种感觉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与寻常无异的重力。她试探着向前挪动身体。任务成功。她检查了一番自己的随身物品。没有遗漏。于是她抬起脑袋,只见身前银白的道路不断延伸,延伸,向上,向上,向上……
“小姐,头顶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机械合成的男声。
Aurelia 回过头。这是一台与周围的布置格格不入的机器。如果她去过 60 年代的随便一间酒吧或餐厅,想必都在吧台边的某个角落见过这件玩意:怀旧款的棕色木质纹理与未来系银色金属外壳相互间隔,塑料喇叭、意义不明的旋钮与亮得过分的荧光触屏——一款最经典的新洲点唱机。
不过她眼前的这一台显然有些不伦不类。首先,它的两侧分别加装出两支机械臂,末端是只能用来执行抓取功能的三指机械爪,看上去像某台工场功能性机器人的一部分。其次,它正在依靠一台专业的喷气设备悬浮于半空。这使它作为一台音乐播放器能够在宇宙中自由乱飞。不过只是看上去唬人,实际的速度和灵活性并不好。最后,它似乎在向她搭讪。
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没有到达进迪厅的最低年限,当然尚未有机会对点唱机抱有任何刻板印象,所以她自然地接受了这位改装机器人的外观。她的两族词库内也不具有关于“搭讪”一词的任何知识,过去希望“教导”她相关内容的人与异族与外星人都在一系列的误会之后和她融为了一体——以养分的形式。
Aurelia 迟钝地摇了摇头。
他们的身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玻璃外是迷蒙而明亮的穹顶天空。在天空的边际,在头顶正上方的千百米远处,一根长条形建筑直直穿过两侧天幕的中心,串联起整个圆环状舰体的圆心位置。在它映入眼帘的一刻,这个地方的名字已然可以脱口而出:
天轴。
像个仓鼠球。她没来由地想着——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并不清楚什么是仓鼠球。
边上的机器并没有先进到会被任何冷幽默尬住,自顾自地唠了起来:“小姐你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吧!我一看你的装扮就知道。你有没有去过之前那个怪人城镇?我还去那里的唱片店视察过,虽然那些家伙们都不太理人,但听歌品味都还不错……嘿,你喜欢歌吗?”
“……”她第一次遇见这么自来熟的机器人,有点不适应。
“你可以叫我 Rob,我想我算是这台机器的 mc。之前有个顾客在我的屏幕上输了一段数字,我突然被送到了之前那个镇子里,也可以说些广告词外的话了。这些小家伙是我自己图方便装上的。”机器人指了指自己的机械臂和喷气泵。
“Aurelia。”
“幸会!小姐。”点唱机里的先生答道,“这里好像是……四号环?我本来打算去五号打听消息的,但那个发光的大门好像把什么搞错了。你呢?”
“三号环。”
“看来你也撞上了小概率事件。有兴趣一起去找找其他传送门吗?”
Aurelia 犹豫了一下,略显局促地点点头。
Rob 伸出一根机械臂指向前方,“女士优先,您先走。”
小女士没多想地向前进了。在三步后她回头,看见 Rob 跟了在她后面。
她盯着机器人,机器人悠闲地放了一首 stand by me。
主唱口中的词句含含糊糊,Aurelia 没听懂。
————
他们走出这条传送间廊,进入四号环街道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可以称得上壮观。
Rob 感觉自己从未在 Khoros 见过这么多怪人,他们穿着古板的净色服饰,来往的时候手里抓着奇形怪状的饮料瓶。人行道也是由那种银色的金属铺成的,不过看上去有些磨损。街道两侧依照号牌以此是“无重力躲避球”、“赛文游戏厅”、“群星 FR”……它的摄像设备扫描到角落里隐蔽地丢弃着几支抽尽的电子烟。四周的行人里像它与Aurelia这样的怪人组合并不多,但这些忙碌的人群只是瞥了他们一眼便匆匆而过。
它回过神时发现 Aurelia 不在自己身边,旋转身体去找,在四点钟方向看见她举着一张不知从何而来的纸片发愣。
“释放热血与激情……打倒对手,方法不限……赢者,大额奖金。”她的喃喃细语传进Rob的收音系统里,屏幕前的符号瞬间转变成了大写的warning。而Aurelia的视线完全被做得亮晶晶的小广告吸引住了——堆积如山的星尘在她眼里等于堆积如山的食物,堆积如山的食物等于堆积如山的……满足!
她的目光扫过小标题:【地点-彗星酒吧地下赛场,四号环】。
这不巧了,她正在四号环。
Rob 正努力地发出只能让她听到的警报声并使屏幕上的 warning 越来越红(这引起了许多路人狐疑的目光),却看见这姑娘对外界因素充耳不闻,抬头一扫,背着身上那个大得离奇的包便径直往一个方向冲去。
机器人环顾四周,看见有几个面色不善的家伙已经开始朝自己的红标走来,连忙关闭了屏幕显示。一鼓作气,燃着火星的气流从身下冒出,它乘着反作用力追向前方快如流星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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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星酒吧在四号环这个娱乐中心装饰各异五颜六色的店家中可以算是低调做商的了,大门口的基础飞船型银蓝流线型设计和裸眼 3D 门牌在内卷严重的四号环就如同未装修的毛坯房,后方的接驳点更是与天轴那些个“直径飞船”的如出一辙。一语蔽之,土爆了。
只有真正混迹于白矮星所映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的人们才知道,彗星酒吧不只是飞船型——在必要的时候,它就是一艘天轴行政处的官方飞船,未登记入册的那种。
“地下赛场在哪里?”一张小广告被黑色皮手套拍在了吧台上。
酒保把杯子随手扔进身边的机械设备中,一对金属架精准接住了酒杯并开始旋转擦拭。他接过下一个酒单,瞥了她一眼:“年龄不达标。”
Aurelia 露出了困惑的神情:“什么?”
“我们要求参赛者成年。看你这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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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未尽,他的头颅被拍在了吧台上,属于人类的脆弱脖颈被弯曲到危险的变形边缘,窒息感迅速涌上酒保的大脑,控制着他无力的急促呼吸。附近本肆意喧闹的客人一时都安静下来,神情诡异地看着这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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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倒了,交钱。”未成年少女松开了他,理所应当地说。
“咳,咳咳……我不是参赛者……”酒保立马后退与她保持安全距离,随即拍响了准备桌上的一处响铃,有些后怕地做出了防卫动作,“呃,请交付入场费。”
他报了正常入场费两倍的价钱。
Aurelia 直觉很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酒香和油炸食物的味道让她感觉良好,但同时也让她的胃后知后觉地难受。她讨厌空腹感,那代表着无力,无力代表她没有剩下的力气弄吃的,代表着她得饿一天。
她不喜欢饿一天。
正当她面对眼前的赖账人,犹豫该先处理他的哪块区域时,身后传来了突兀的动静。
deja vu.
机械合成的声音。
“这些够吗?我不清楚具体有多少星尘,但应该够量吧?如果不够——在座各位,我热情的酒客们,欢迎来点几首迷人的太空最青睐的迷幻摇滚。相信我哥们,它胜过你手中的那杯碳含量超标化合物……”
是 Rob。
它在这个未来感十足的酒吧中显得更加格格不入了。右喇叭不停歇的背景音乐和左喇叭快速输出的一顿吵吵彻底搅乱了彗星酒吧剑拔弩张的宁静。周边的窃窃私语开始变响,伴随着 Rob 机体身下引擎的轰鸣。
它快速挥舞着机械臂,掰下前胸的一块铁板,里面竟是一整块嵌入式的星尘容器。
星尘倒入的声音。“够了,够了。带她下去吧。”
“谢了,朋友。我看你的酒吧挺不错啊,你们需要一台点唱机吗?”
“……不必了。”
“真的不用吗?我的曲库对当季流行歌曲的覆盖率为 91.3%,历史好评率为 89.7%,在我计算之中,这家酒吧加设点唱机后的客流增加率为 47.0%,近一半的提升率!”
“劳伦,把这个小姑娘和这台吵死人的东西一起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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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扔下去了。
物理上的。
地下赛场的参赛通道居然是一条直挺挺的洞穴,鬼知道他们怎么在母舰上挖出的这东西。Aurelia 在迷糊间跟着一个高壮的人类走到了洞口。在准备进入的时候,手臂上传来刺痛感,微凉的液体顺着血管网扩散到身体的每一处。她用疑问的眼神看向那个人类,他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一把把她推了下去。
战斗经验让她几乎在瞬间遍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后背被他碰到的地方,很疼。
她就快落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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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升力托住了她下降的身躯,作为缓冲消减了她的加速度。
Rob 用自己的两条加装机械臂托住了她,喷气推进器勤勤恳恳地工作着,把整个隧道喷满了迷蒙的水雾。雾气散开,他们逐渐能感受到顺着墙壁传导的动感音乐。巨大的声浪让通道颤颤巍巍地摇动着,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声,接着是经由话筒扩音而出的男声:
“女士们先生们,请允许我为你们介绍——神秘的外来客,从未见识过的新人物,狂妄自负的彗星挑战者!身长一米六的无名女性,哦,她还是个幼崽吗?”
Rob 和 Aurelia 降落的地点是一处平台的中央,或者更具体地说——赛场。
圆形的金属质地平台被半球透明罩完全笼住,只留下了头顶的一处隧道。如同困住兽类的牢笼,又如倒扣向下的玻璃鱼缸。当他们缓缓落到地面时,围绕赛场的观众发出了极为统一的嘘声与嘲笑。他们簇拥在牢笼的周围,几乎要扑到罩子的表面。观众们如水波一般圈圈荡漾摇曳,一眼望去只有人人人人人,甚至看不见圈层的边际。
“她还携带了一台机器人!我得说,这是上个宇宙纪的老古董吗?看上去还不如新生儿的 diy 课程作业!”
层层袭来的嘲笑声。
Rob 没有理会,它颇有兴致地看着头顶声音传来的方向:“嘿,你也是音响主持人吗?”
人群开始更加喧闹。“噗呲”一声,头顶那刚刚扔下他们两人的隧道发出响动,水雾被再次喷出。雾霭遮蔽了他们的视线。Aurelia 下意识拽着 Rob 的机械爪向后退了几步。
他们的对手要来了。
“是的,是的。伙计们,打起精神来!今晚的第一位守擂者,传奇的大力魔王,多少自不量力的挑战者跪倒在他的机械义肢之下。他是彗星上的神明——”
“赫拉克勒斯!”观众们嘶吼着!尖叫着!鼓舞着!
不止上方的隧道,整个赛场都在颤抖。多么高大的身躯!多么健硕的体魄!他的头顶几乎擦到了穹顶的上沿,他的身材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的眼前,而下身巍然矗立的机械义肢又格外夺目。他从雾气之后缓缓而出,宛如被阳光驱散云气的高山。
作弊吧,这绝对是作弊吧。
“……你能行吗?”电流声滋滋发响,周围的声响太大,Rob把字打在了自己屏幕上。
然后它发现自己的同伴不见了。
————
“老天啊!我们的新手姑娘居然直接冲了上去。她的拳头甚至没有赫拉克勒斯新安的钛金脚指头大。哦,哦!……我的天!我不敢相信……”
那为大力士出场而庆祝的雾气尚未散去,他庞大的身躯却已然倒下。山崩地裂,那对机械义肢的关节被绞得稀碎,零件四处乱蹦,人工神经系统断裂的剧痛令他满面痛苦。他的战吼还未响起,已经转为了哀鸣。他的拳头尚未出鞘,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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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安静。
Aurelia:“打倒了,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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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b:“Aurelia!Aurelia!Aurelia!”
观众:“Aurelia!Aurelia!Aurelia!”
比赫拉克勒斯出场时更响的欢呼声后知后觉地在馆内兴起,同时夹杂着赌徒们疯狂的辱骂声。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彗星的光辉永远只跟随在绝对的力量之后。
“我宣布赢家是——Aurelia小姐!”Rob不知何时连接上了这片赛场的音响设备,用它磁性的嗓音播报着客观事实和胜利的铃铛响。原本的主持人迅速反应过来,抢麦补充道:“第一场在此落下帷幕,但是比赛尚未结束。各位,别激动。让我们翘首以待下一位选手的入场!”
Rob 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只是第一场?!”
“当然,这位 Aurelia 小姐已经为自己赢得了奖金的一部分。然而她能否守擂成功?她的表情可不好啊。悬念即将揭开分晓。让我们有请下一位选手——刽子手雷克尔!”
举着巨斧的改造人腾空而下。失利的赌徒们再次振奋起来。Rob 亮出一个挥舞旗帜的标识,在一边偷偷忙碌着什么。
这一次舞台没有放烟,而所有人都得以看清她的动作了。
她的裙摆在刚刚的战斗中有所破裂,而从那些裂口之后:一根、两根、三根……无数根透明的纤细触手从她的下身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裹住了对手的主要关节。她矮小的身形极速升高,暴露于外的触手托举着她的人形部分,如同悬浮于玻璃罩的半空。人们只听见了那倒霉蛋的惨叫声。截断、腐蚀、扭曲、撕裂,喷洒而出的鲜血覆盖了鱼缸笼的内面,遮挡住他们灼热的视线。
——水母在红色的海水中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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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停下,Aurelia。他已经不能动了!你已经赢了。”急促的喝令让她停下了暴虐的砍瓜行动。收回触手的小姑娘默默退到了它身后,人类双手无措地交握着,用帽子遮挡四周过于热情的关注。
Rob:“还有几场?”
主持人:“下一场就是决赛!我忠实的朋友们,ARE YOU READY!!!!!”
观众:“YEAHHHHHHHHHHHH!!!”
主持人:“今晚你们最期待的一刻即将来临——我们的老朋友,是你们每一个人都在等待看到的人物,身负大额奖池的顶级赛手!连续登顶彗星之巅的奖池痛恨者!赌徒们最忠实的好朋友!我们强壮的、伟大的、无敌的——阿波罗一号!”
一台硕大的箱型机器从天而降。它的六边皆鼓着蒸汽动力,引擎嗡嗡的声响让人难受异常、头脑发晕。随着弥漫的机油味与铁锈气息,六种不同的武器从它的各面缓缓伸出。这台杀戮机械的每一寸铁皮都被烙得灼烫,与其说是对手,不如说是刑具。
“以及……从未出征的新面孔。阿波罗系列的新款产品。阿波罗X与阿波罗伽马!”
哐哐!另两台与那可怖机器如出一辙的绞肉机坠落而出。黑拳赛场瞬时成了凶兽与科技产品的强强对决——当然,也早已与“拳赛”毫无关联。
Rob 的屏幕变回了富有警告色彩的红色:“他们这是想杀了你……”
Aurelia 仍然在喘息,她始终忍耐着被药物增加的痛感刺激。她借 Rob 的机体靠了一下,安全帽与点唱机外壳对对碰,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擦声。
舞厅点唱机的喇叭中传出声音:“让我来吧。”
“你会打架?”
“我与人类交手的胜率是 24%。”Rob 说,“与机器,数据是 95%……顺带一提,你对重金属音乐怎么看?”
“超爽。”
Rob 从曲库里挑了一首最吵的,仅她可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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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鸣声。哭闹声。细碎的老鼠声。震得人头脑发晕的声音。在头盖骨上刮划的声音。指甲抠过光滑板面的声音。铁与铁锈相互摩擦的声音。尖利的大笑。齐奏的不和谐音。嘶哑的吼叫。蚊虫的嗡嗡。不和节奏的鼓点。
座下的观众们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开始争先恐后地逃离现场。而这段录音的独特频率同样回荡在沾染了红色的鱼缸中,使得那三个铁伙计受其影响而振动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听来自宇宙点唱机的专属音乐。这首歌来自 MC-Rob 的独家创作,采样于二十年内宇宙生活的点滴。希望你们能尽情享受此刻。”左喇叭用恰能让人听见的音量播放着语调迷人的解说词。
随着它口中最后一个单词落下,眼前的那三组危险机器在精准控制的音浪之中激烈共振,诡异的咔嚓声与警报声加入了大狂欢——一直到它们的头上冒出烟雾,四周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焦齁味。
Rob 竟然借用声音解决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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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控制住了音响?”被另一款音乐塞住耳朵的 Aurelia 未受干扰,心情愉悦地问。
“我征询了它们的意见,伙计们早受够那些无聊的舞曲了,都很愿意帮个小忙。”
“他们都跑了。你放的歌不好听吗?”
“我不认为。它陪伴我度过了许多个没有人回应我的寂静夜晚。”Rob 关闭了那段音频,用只有 Aurelia 听得见的声音说,“但经数据统计,0%的人类生物喜欢它。”
Aurelia 想了想说:“我不是人。”
Rob:“我知道,你的品味比人类的平均水平优秀约 4 倍。”
Aurelia 露出了与这台机器人同行以来的第一个微笑。
Rob 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微笑。它扫描完眼前三台机器的状态,确认它们都已经无法行动了:“按照规则你已经赢下了这场比赛。不过颁奖人似乎在三分钟前从一点钟方向的偏门跑去求援了……所以……”
点唱机静止了几秒,然后喇叭中传出刚刚没放完的 stand by me。
“And darlin' darlin' stand by me oh stand by me. “
“现在我们有时间享受这首歌了。”
————
“……Aurelia?”
它转过身。而眼前的鱼缸笼中空空荡荡。
那个女孩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
“Whenever you're in trouble won't you stand by me oh now now stand by m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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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点唱机全身的组成部分在顷刻间化为粒子,消散在了地下拳场的空间里,又在五号环传送门交界处重重落下。
“传送事故自动修复完成,很抱歉为您带来困扰。”
“Oh,stand by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