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泽鲁视角-
水的定义是什么?化学式为H2O。是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无毒,可饮用。
那么,那位穿着略土的泳裤踏在沙滩上,戴着更为基础款黑框眼镜的男性,或是才刚踏入成人范围,略显青涩的男孩子,他脸上紫红色的液体也是水,是会成为他体内百分之七十的水分的一部分的东西。虽然正式学名是“火龙果汁”,至少我希望我种出来的生物所压榨出来的液体,是火龙果汁,是水,是会被吸纳进人体里的无害物质。那么,它真的是水吗?
被紫红色液体喷了一脸的男孩子,脸上的肌肉没有表现出任何幅度的变化,然后,他舔了一口。那么,我断定他接受了,这就是水。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他像是察觉到我那称不上视线的注目,把舌头上沾上的液体连着唾液一同吐到了沙滩上,为了自己的安危毅然决然地决定污染环境了吗?比起这个,更让我失望的是,我的“水”并没能让那人类接受,那么,那就称不上是“水”了,而是被唾弃到地上,成为了别的什么浑浊不堪的东西。没眼光的人类,看来这个还不能投放到人间,我怀着难以言说的郁闷举起水枪,或是“别的什么”枪,朝他再一度喷射紫红色的液体。
爱的定义是什么?是指对一个人或某物的一种强烈的情感和依恋,衍生自亲人之间的强烈关爱、忠诚及善意的情感与心理状态。
那么,那位踏着这尚未投放在人间的略有违和感的沙子,准备走向那富有生命的海水,拿着冲浪板的女性,她望向我的眼神里,带有爱吗?
我和那个人类之间并没有能够得着亲情的血缘关系,或是我们之间的血缘与同所有生物一样微乎其微的联系,并不能称得上强烈。这看不见的我也无法靠眼神捕捉到爱意,那人的肌肉和神经都仿佛是坏掉了的一样木然,果然,比起我种出来的植物来说,人类才是比较残次的存在吗?这一点还有待考证。从天堂游乐园的创办目的来看,这里的人类也许缺乏创造“爱”的能力,就像是人类无法凭空做出“水”一样,那么,我所制造的“爱”,能被肯定为是“爱”吗?天使的好奇心与亚当误食禁果而产生智慧的那项罪过不同,探求与创造是纯粹而正当的,我一定会让这个人类重归正轨——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探索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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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 南乃花 视角-
水的定义是什么?化学式是……H2O。由氢,氧两种元素组成的无机物,无毒……可以饮用。关于定义上的事我只能想到这么多。
曾经听说过一个笑话,或是一个笑话般的新闻报道,称有人向居民喷洒了“一氧化二氮”的化学物——也就是纯粹的“水”,但用了更加煞有介事的说法,作为笑话而言都有点脱线了,但放在报道中引起的回响则让人忧虑当代网民的知识水平。总而言之,结论是,有毒的无法被称为“水”,不够纯粹的元素组合无法成为“水”,比如面前那位不认识的男孩子脸上被奇形怪状的天使所喷洒的紫红色不明液体,即使散发着奇怪的水果香味,那绝对不是“水”,也不是什么“水果”。
那个男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舔了一下后便迅速地将其吐在了沙滩上,虽然做法让人无法恭维,但想到其中的内核逻辑便又觉得可以理解,毕竟,和中毒或是更加危险的后果相比,随地吐痰根本算不上什么。看吧,沙滩自然而然地吸收了那液体,化为一副“自然”的状态。那个天使露出了失望的面孔,但是想想也是活该。啊。它又朝那个陌生人开了一水枪。我将眼神别过去,走向了眼前蔚蓝的大海……因为这海滩上的沙并不是什么正常的沙子。
踩在沙子上的脚感觉到一种迟迟无法习惯的违和感,那是一种欲盖弥彰的,不是“沙子”而是什么生物,在模拟着沙子的质感,朝着足部的施力笨拙地蠕动着的感觉。我想赶紧甩开那仿佛是尝试在吞咽我的“什么”,朝着海水走去,虽然那可能是走向了更糟糕的选项。
身后紧随而来的是无法辨明正体的“谁”的视线,以及已经习惯了那脚步声的,同样笨拙地走向海水的,奇怪的天使。
爱的定义是什么?现在问也许有点迟钝了,但超乎常理的想法和行为似乎才是这里的主旋律。扯远了。爱……似乎很复杂的样子,某种深厚、深刻的感情,必须要为其做出什么不可的感觉?像《罗密欧与朱丽叶》那样,为了托付出这种感情的人背叛家族然后寻求死亡的?那种是爱吗?那么纳喀索斯过于被自己的外貌所吸引,最终落入水中溺死的深刻感情也能算是爱吗?还是轻小说那样在拐角奔跑,吃着的法棍刺到了学长的心之后,一直互相见面会感到呼吸困难和心悸的心情是爱吗?无法给出确切的定义,也许是我一向是无视了这种感情的存在而活着的证明……虽然我已经死了。
那么,在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搞错了“天堂”的定义的“天堂”里,那位不知道是不是搞错了“天使”的定义的“天使”,它真的懂得什么是“爱”吗?我真的能够顺利的成佛……抱歉这里是天堂,我是说复活吗?而且在游乐园一样的地方相处个把月之后突然复活的话这个技能前摇是不是略久。这么想着的时候,奇怪的视线与脚底的沙子都变得灼热起来,而从没玩过冲浪的我,此刻决定死都死了来从零体验一番——不是“爱情”而是“冲浪”。这点任性的话,在充满“爱”,或是火热地准备创造“爱”的天堂来说还是容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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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泽鲁视角-
还在思索着“爱情”该如何发展,并圈着从丘比特那里拿到的泳圈的时候,像是一点都没在意旁边的丘比特的人类已经俯身把冲浪板压在了水面上。她的身子似乎是抖了一下,也许她也发现了?那片“海水”无法被称之为“水”这件事。“海水”底下,像是由海水构成却又更加浑浊的什么汇聚成“手”一般形状的某物,夹杂着类似泥沙的东西推向她的背。她似乎是叫了一声?然后被那手状的东西搀扶着,或是控制着?让手脚平安地着陆在冲浪板之上,简直是推着带辅助轮的自行车一般的宝宝教学,有着仿佛“这里是笑点吗?”的笨拙的部分。她如履平地般地在活物的“海”上站立,并体验着实则完全没有刺激性的冲浪,凛然的身姿像是分开红海的摩西一样。
和每一个无聊的人类一样,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掌控着的行为内在的滑稽之处,并且坦然地接受了这份快乐。即使这样的“海”也能被人类所接受,并称呼为“海”的话,那么我的植物所榨的汁液当然也是完全的“水”,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够接纳并做出回应,我的行为也能被称之为“爱”。一时间情况似乎明朗了起来,虽然现在最大的屏障就摆在眼前——我,稍微对这种被活物支配的感觉有点苦手,不如说,就算不是活物的海,不是活物的水,也是略有点苦手的。一脚踏散黏上来的伪装成沙子的东西,我用脚尖轻轻地试探了一下“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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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羽 南乃花 视角-
“比起谈恋爱更想冲浪”的这份任性被容许了,甚至可以说是仿佛被钱多到烧不完的父母所溺爱了。有着自己的意识般的海给我调整好姿势和冲浪板的角度,亲自指引了我前进的方向,我从未有过自己做事能如此如履平地的体验,天堂有可能真的是个好地方。虽然偶尔会摸到我的手一般形状的海浪略有点恶心,但与兴奋的心情两两抵消之下后者还有盈余,甚至让我都有点多余地感动了起来。
手指指向太阳的方向,能感觉到海浪在冲浪板之下如车轮般扭转着,奔向更炽烈的日光,比起冲浪这更像是某种新式坐骑体验,而且我也许对此很有天赋。这么想着,身后一声本该陌生却已可耻地熟悉了的尖叫划破天空。
“啊啊啊啊啊救命!——”
海鸥,或是形似海鸥的“什么”应声越过我飞向了太阳的方向。我皱眉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那里漂浮着一个游泳圈,一只树枝般的手,和一个应该是在看戏的丘比特。
我真的应该把自己的“爱情”和更重要的生命托付给这个生物吗?那一定是个我日后回想会觉得后悔的决定吧,就像是给陌生人做了借款的担保人一样,利息滚滚而来的预感。我叹了口气,还是指挥海浪奔向了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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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泽鲁视角-
这个该死的东西果然不应该被定义为“水”!一但把肢体伸进去,我就被这个东西一巴掌拍进了水里,随后仿佛是被什么有重量的物体包裹纠缠住了一样。胸口的器官在叫嚣着压迫感与氧气的消耗,胡乱挥舞而拍打着水面上的东西的手不清楚自己到底碰到了什么,盲眼者的感官果然和水中骤变的气压合不来,也和这个创造这似乎和我有仇的“海”的家伙合不来。迷茫中似乎听到了丘比特的声音,似乎抓住了丘比特的脚踝,又似乎被踢了一脚,口器里被灌入了大量的咸涩的物质,想吐出来,却又有更多比我的实验品更称不上是水的家伙跑了进去,恋爱什么的突然就变得无所谓了起来。
感知到水中的振动似乎变得紧凑了起来,一边,也许被我抓住脚踝的丘比特游走了,另一边,始作俑者的海浪推着另一个生物慢悠悠的赶来。已经无所谓了,一旦从这里浮起来,我就要把这片海打烂,打到它变成别的东西为止。
于是什么柔软带着热度的东西抓住我的手,然后一路往下,最后支着我的腋下把我从水中提了起来。上身再度感受到阳光的时候,我猛地把两大口的污水和泥沙都吐了出来,似乎沾到了那个人类,夜羽的身上,她的肌肉抽动着,似乎寻找着合适的表情。最后,她“噗嗤”地笑出了声来。
“这么浅的水,连你和我的肩膀都够不到啊。”夜羽笑得似乎很开心。我无法理解她一直以来都在笑些什么,又在为什么原因摆出一副木然的脸,也有可能是我不想去理解这种事。
混杂着杂质,有毒,不可饮用,绝对称不上是“水”的海浪自行退潮了,顺便把我们身上的泥沙都卷走了,夜羽似乎是看着退潮后的水深,笑得更开心了。
我本该感到愤怒的,本该挥舞手臂将那海浪拍碎,我有能力做到这件事。但奇怪的是,握住了人类脆弱的手,我突然感到乏力,突然失去兴致,又突然感到了违和感。有种比那海浪更加奇怪的“什么”在身体深处动荡着,仿佛生物一般。有种不该有的,像是阳光与那双人类手掌的热度攀附上了身体的某处。我整理着那处的肌肉,作出笑容。“哈哈,真讨厌。”我俯身取回我的水枪,朝那人类充满名为笑容的违和感的脸上,喷溅上了紫红色的水。夜羽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你果然还是被海水淹死算了。”恢复了一贯与“爱”毫不搭边的表情。“人类”与“爱情”,即使其中一种是尚未经历的事物,但它们果然都很有趣。我很高兴,我大概是高兴的,至少是在海浪二度滚滚而来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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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似乎必须要说的事:那泽鲁视角里对水和爱的定义来自百度和维基百科,查重率100%就是说。
是夜。随着太阳起落而生息的野玫瑰已经入梦,还没完全习惯同居的降措尕玛背向夏薇依,不断催眠自己,把她当成救援时一同住帐篷的女人,许久才成功睡着。
但不过须臾,一阵嘹亮的广播声将两人同时惊醒。
“你听到…那个了吗?”夏薇依半支起身子,卷曲的发丝挡住一半视线,本就还没聚焦的瞳孔看着降措尕玛像颗绣球花。
“听到了,广播说聚会,让我们出去烧烤。”绣球花开口说话,接着开始换衣服,逐渐变成一个人形,夏薇依终于确定这不是她的梦境——恋爱游戏开始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树下听丘比特讲规则,或者只是并排,肩膀的位置并不在一条线上,心绪各异。
自己生火烤食物,对尕玛来说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是要在这里打猎让他有些碍难从命,即使知道是合法的。他想起早晨在窗口高歌的翠鸟,昨日下午喂食过的幼兔,犹豫地看向夏薇依,她生前似乎是个富家大小姐,如果对肉的种类很挑剔,就尽量找些已至暮年的……
夏薇依正歪着头端详他们身旁的树。找食材什么的,速战速决才是正解吧,也没有限制食材的种类,这棵树上的果实朱红圆润,看起来很好吃。她向上竖起食指。
“会爬树吗?”
这问题正中下怀,一拍即合。尕玛身手敏捷地扫荡着野果,顺带折些树枝,粗的做柴火、细的当木签、又细又短的拿来去果核。在给它们去处叶片时…有东西动了。
蛇。这是尕玛的第一反应,他凭着经验一把掐住那个生物的七寸,将它逮出来,才看到它有脚,像是蜥蜴,这才松了口气,转而拎着尾巴从树上下来。但下一次看到它的时候,异变突生,手中的绿蜥蜴,变成了斑驳的白绿蛛网!
不知道是什么天堂特殊的魔法生物,出于谨慎,尕玛暂且将它丢到地上。此刻响起的是夏薇依的笑声。
“你害怕变色龙?”她捡起在地上翻滚的四脚蛇,手指卷住它的尾巴,好像那是多可爱的宠物。
“没有…我以为它会变颜色是什么魔法。”这样的语气听起来是已经有名字的普通动物,变色只是它的特性。安心了许多,找个空地坐下生火,边处理果子,边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初次见面的生物。他一直以为可可西里就是动物种类最齐全的地方。
“呀,是的,正是魔法!”夏薇依的语气是刻意拗的一本正经,等手中的动物完全变成乳白的颜色,抽出一根削尖的竹签瞄准它柔软的腹部。
“尝尝吗。”一双手自然地用烤好的红果与动物交换,手法更娴熟地将变色龙制作成串烧,这样做的是一直注视着这边的眼睛,不知为何,看到夏薇依动作的那一刻,尕玛就觉得她不适合做那种事。
“你看上去很喜欢它,我早想把它烤了,还怕你会不高兴。”火焰灼烧着表皮,风吹着白烟从两人中间飘过,到树丛中消散。夏薇依刚刚咬下一颗果子,红色的液体顺着喉管流下。
“我是很喜欢它,熟了之后更喜欢。”
《Epinephrine》
*加兰•比斯利 × 祁与同
*水上TIME
说实在的,如果只是在浅水池里泡泡脚,那这一趟水上乐园可太没意思了。
祁与同两手撑在池边,脚底划出的一圈圈涟漪映出几分无可奈何。谁让自己的底子那么差呢,不能长时间运动,更不要提想要去游泳了。远处三三两两的人结伴玩乐,如火一般热情覆盖到近乎每一个角落。
嘶,该说不说,还是挺羡慕的,不过,热也是真的热。
“Hey,baby!”
听见远远的有人在喊,祁与同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有人在喊自己,回过头去看,只见阳光下加兰的一头红发显得异常张扬。
“穿这一身黑还以为会在某个阴凉的水区见到你呢,跑了一大圈都不见,原来是在这里,这不热吗?”
加兰似乎也不在乎是否会得到回应,索性顺势坐在祁与同身边自顾自地说着。
“我看那边有热狗摊诶,闻起来可香了”,不知道刚刚热狗被他藏在哪里,蓦地一下手里多出来个东西还怪神奇的。
“喏,这个给你,我猜你会喜欢酸奶酱的。”
刚出炉的热狗把面包带有的黄油鲜香扩散开来,中间的香肠仅仅露就一个角,却闪亮亮的,看起来无比可口。再加上酸奶酱特有的清新奶香,丰富的味道充斥着鼻腔,也不知道一口咬下去的滋味如何。
原本已经想好了推词的祁与同最终还是没能抵过美食的诱惑,伸手接下说:“不…嗯,谢谢”。
希望加兰没听出生硬的转折吧,他想。
听到与以往一贯的拒绝不同回答的加兰哪里会想那么多,咧开嘴角一时都忘记了该说什么,只会望着眼前的人傻笑了。
“还怪可爱的”,也不知道祁与同说的是手里咬了一口的柴犬面包,还是某位红发少年。
“看你看着那边打水仗的人类好久了,怎么不过去玩?”加兰强烈而直白的视线让祁与同不由得有些愣神,为数不多的交往记忆里似乎从未有过这样的人出现。
“没意思。”
听到这话的加兰笑意越发明显,“怎么有的人眼睛都看直了还说没意思呀,嘴硬的小鬼。”
“没有,就是觉得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如多想几个问题的答案。”祁与同装作没听到那生疏的称呼,也尽力在避免与他视线交触。
“哦?是吗?”坐在身边的人突然弯下了腰,原本被挡住的阳光斜射,让祁与同不由得眯了眯眼,还没等他揉一揉酸涩的眼睛,手臂上突然有了冰凉的触感。
“喂,你干嘛”,被冷不丁刺激的人不自觉的拖长了尾音,黏黏糊糊的像是在撒娇。
“当然是”,说着加兰捧起一汪水,朝祁与同身上泼去,“和你玩水哇。”
一但起了玩心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原本一小捧一小捧互泼的两个人不知谁先起的头,开始用力往对方身上舀,一边闪躲着又一边不甘示弱,一边叫喊着不玩了又一边不停下。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祁与同渐渐有了体力不支的感觉,“不…不玩了,我太累了”。不知是过度的兴奋还是长时间的阳光直射,原本病态苍白的脸开始微微发红,真是可爱。
躺在沙滩上的加兰一把拽住他的手臂,顺势将他身旁小口喘气的人带倒,用遮阳帽挡住那红扑扑的脸。
帽檐下传来闷闷的声音:“但是,真开心啊。”
有人的眸子里满是青年沾上水珠柔软的发丝,而有人习惯冷漠的嘴角微微扬起几分弧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