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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01 过往
在会馆的日子是愉悦且舒适的,少去了工作的压力和日常琐事的繁杂,着实是舒展了长久以来实感劳累的身心。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着胡不云手机里翻找出的以前存留的电影视频,屋门外却传来了异样的声响,像是物品掉落的声音。
胡不云坐了起来,穿上鞋走去门口试图一探究竟,蒲狸跟在了后面。
打开门,眼前的景色确实着实让人惊讶一番,本是金碧辉煌,装修精致的墙壁在脱落,悬挂在屋顶地吊灯也摇摇欲坠,被地心引力极力拉扯。其他的房客似乎也发现了会馆的异样,聚集了出来,随着会馆破旧原貌的逐渐显现,会馆的主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罗曼软绵绵地趴在一尊古典少女像的头顶,声音有气无力:
“没有足够的爱意浇灌,我没法维持那些了嘛,维修的事就拜托咯。”
来了,这种仿佛是RPG游戏中触发任务的的感觉,好吧,当然时至今日,倒也习以为常了。蒲狸低头看了一眼胡不云,对方明显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反应,自然是极好的。
“要不要去四处看看?”蒲狸先发出了邀请,语调竟是不自觉地上扬了起来。
两个人拉着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剥落的墙漆和开裂的地砖,破损的地方确是不少,路过的一盏壁灯,好巧不巧地掉在了脚边。蒲狸弯腰把它拿了起来,脱落斑驳的金漆印在手上,倒还是看得出壁灯上的少女雕像刻的精致。胡不云拿了来看了看,拿出手机还拍了些照,或许以后在有需要的地方能提供一些灵感。但就在两个人把壁灯放回去的一瞬间,面前本是封闭的墙壁却突然发出了轰鸣。
“这是什么!”胡不云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条冗长的走廊发出轻叹,“这里有藏起来的机关?”她拿起壁灯试图查找其中是否遮盖了什么,却没有新的发现,便放了回去,踩上延伸到长廊的台阶。
能够通行的空间算不上宽敞,大致也就是两个人并行将将好的距离,两侧的墙壁上贴满了了不同的相片。蒲狸探着头瞧了瞧,却是有些落了兴致,这照片分明是站在走廊里的这两个人,过往的照片。
“这是,小时候的你?你在国内出生长大的?”胡不云满心的好奇都溢了出来,仔仔细细观赏着蒲狸小时候的样子。
“嗯......嗯。”
很明显第一个嗯后面似乎有些没有说出的话,被第二个嗯截断。胡不云似乎察觉到了蒲狸话里明显不高的兴致,颇有些敷衍人的意味。她又看回了眼前的相片,看得出来,这个人从小就是底子生得好看,净是受得女孩子的欢迎。
蒲狸答了胡不云的问题,视线却是往旁边移去,倒也不是有什么忌讳,也不至于说有所逃避,但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回顾过去,或者说大可不必,看得出这些相片该是魔法生了出来,毕竟他从未有过留念的想法,他甚至不怎么记得过去。他确实不知道自己出生在哪里,大概有记事的时间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了,父亲没见得几面。他的父母,似乎是不好的婚姻,不,或许根本就没有婚姻,他不知道,也没想着去问,待到了高中毕业,母亲突然出现,带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银色瞳孔,一个无法反驳的血缘证据,两个人一起去了意大利,但也没一起住多久,短短一年半这个曾经小有名气的美丽女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一个人在意大利半工半读,无聊的时候便去找些乐子,读完了文凭便可着欧洲玩了个遍,兜兜转转,身边的人也是出现又离开,没有什么值得记忆的地方,没留下什么印记,也终究留不下什么,追求和享受当下的快乐最终还是成为了他的生活准则。他看到对侧的墙面,是小时候的胡不云,他看了一眼,或许是本能的好奇心,但没有继续,最终把视线发散在了延伸的长廊深处。
“喔,好漂亮的人,这是你的妈妈?”胡不云指着一张蒲狸和一个女人并排坐在火车上的相片,她看到相片上的两个人似乎没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是眼神,但女人金色的长发下有着一双若隐若现的银色瞳孔。
蒲狸瞥了一眼,“嗯...大概,她这么说的。”这话多少带了些小孩子气。
胡不云皱着眉头,有点无奈,她抬眼看了看蒲狸,想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敷衍自己。蒲狸倒是瞧见了胡不云投来的视线,眨了眨眼,又摆出了以往笑嘻嘻的表情。
“嘛,她也是突然出现的,没接触多久,虽然也没做过鉴定,但这种颜色的瞳孔倒也是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胡不云瘪着嘴叹了口气,对方这一脸欠揍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倒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她沉默了两秒,快速瞥了一眼后面的相片,然后转过头似乎在找些什么东西,紧接着她找到了目标。
“看,有了。”胡不云指了指墙对侧的相片。
“什么?”蒲狸靠了过去。
“是不是还挺帅的?”胡不云一脸带着些小骄傲的表情,指了指一张她正在胖揍一群少年的相片。
“你平时的时候一直都很帅,”这话是要先说的,蒲狸眯了眯眼凑近看清了相片,“这是?”
“之前他们在学校霸凌胡不归,被我发现了,就偷偷教训了一顿。”
“胡不归?”蒲狸皱着眉头有些疑惑,看得出这个人是真的完全不关心新闻和业界消息。
“后妈的孩子,性子太弱了,被人欺负了还不吭声,之前父亲死的时候媒体还在公司的继承权方面大做文章,说是什么争夺战,我倒希望他真能硬气成那样,不过现在在子公司学着做事该是好了些,这段时间我不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起事来...”
蒲狸张了张嘴但没出声。
“你知道那小混混的头最后哭得梨花带雨的。”
“然后给你眼睛上来了道疤?”
胡不云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相片上自己的眼睛确实是有道渗血的伤口,刚好对得上自己眼睛上如今的疤痕,“那可是被我揍得痛哭流涕的,一道疤而已,反正工作戴着眼镜基本也没什么影响。”
蒲狸叹了口气,把头埋在了对方的肩膀上,还蹭了蹭。
“怎么了?”胡不云也没料到这反应,蒲狸的柔软发丝擦碰到她脖颈之间的肌肤,有些发痒,“干嘛,突然撒娇?”
回应来得迟了一会,蒲狸把头埋在胡不云肩上停顿了一会,然后抬了一半脸,眯着眼撅嘴笑,“干嘛,允许你耍帅,不允许我撒娇?”
胡不云翻了个白眼,好吧,但她还是很吃这套的。
“撒娇想干嘛?”她揉了揉对方的头发,还捏了捏柔软的耳朵。
“嗯...饿了,”蒲狸先闭了一只眼,似乎思考了两秒,又闭上了另一只眼,“还要个亲亲。”
在这里的时间体感虽是不长,但似乎也不短,看了眼时间确实也快到了饭点。看在这个人确实是自从进了这里就有些情绪不怎么高涨,有些低落的样子上,胡不云在对方撅起的嘴巴上亲了亲,不出意外又被按着交换了些许内部气息。
蒲狸满足的直起身来,两个人拉着手又绕回了餐厅。而在他们离开长廊的不久,墙壁便恢复如初,当然是说,脱落前的样子,还有那盏精致的壁灯。
拖了好久终于......
我恨年底加班地狱
字数1324
——
庄垚高中的时候,在离家里大概两个小时车程的隔壁市高中读书。他并不是一个安安分分的好学生,靠着一点点天赋和高效的考前突击成绩维持在一个“还过得去”的位置。庄垚的高中以前是一所艺术学校,后来改为了普通高中,因此在文化课学习之外,也延续了优秀的音乐教育。
“所以这就是你翘了晚自习出去玩乐队的理由?”
戴安娜正在和庄垚一起修会所的壁灯,这里真的很像不知道什么相亲真人秀的拍摄场地,而罗曼就是节目里神出鬼没发放任务卡的导演——在分房间之后,他又提出了让大家修理会所里物品的要求。似乎罗曼维持这里的一切也很耗费精力,早上起床的时候除了到处都变得破破烂烂的以外,会所的主人看起来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像你这样在国外读书的人是体会不到中国高中生不摸鱼就基本没有发展自己爱好的时间的,”庄垚从不断延伸的照片墙中间挑出几张背景建筑风格明显很西式的,“就算是在重视音乐的学校也一样。”
从周围环境变化开始,这场修缮会所的活动究竟是普通的修理还是罗曼和那只神出鬼没黑猫的心机,就成了一个迷。在昏暗的走廊里捣鼓了半天,专业不太对口的两人终于亮起了第一盏灯——然后两边墙上的灯依次亮起来,被壁灯照亮的,还有挂在最合适高度的一张张照片,有庄垚高中晚自习和室友翻墙出去唱歌的全纪录,也有戴安娜周末和朋友一起去甜品店,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小点心。
戴安娜沿着望不到尽头的走廊慢慢走着,一边走一边看着墙上的照片,从最近一次庄垚迟到时看街边蛋糕店新品打发时间的戴安娜看到刚高考完和同学一起撕书丢到空中的庄垚,突然想起了什么:“说起来,似乎很多婚礼流程里面就有这个环节,播放双方小时候的照片什么的。”
“感觉就像是在说,这场荒谬的婚礼已经开始了一样。”
庄垚看着戴安娜的目光从每一张照片上扫过,她似乎对庄垚过去干的那些说出来会让老师和校长深恶痛绝的事十分感兴趣,至少她在中学阶段还算尊规守纪的学生,即使在大学也很少逃课。庄垚本来想赶紧修完灯回去休息,不过抵不住戴安娜隔一点时间就针对照片问一点什么,只好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
越往后走,随着照片上两人的年龄逐渐减小,不止戴安娜,庄垚也逐渐产生兴趣,他的目光落到一张照片上,他还有点印象,这大概是哪次社区活动,很多附近的家长都带着小孩子来参加,庄垚记得那时候在现场有一个小女孩,坐在离活动地点有一段距离的秋千上哼歌。那么这里出现了那时的照片就意味着......
“这么久远的照片也有?”庄垚突然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戴安娜也看向了这边,“啊......世界真小。”
“当时是放假吧,回来这边过暑假。”修理完回房间的路上,戴安娜说到,“暑假过完就回去了,结果没想到那个时候就和学长见过了。”
他们沿着照片墙走的时候,不知不觉走到了尽头,然后走廊一瞬间就变成了原来的样子,仿佛之前的照片墙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人顺利地完成了剩下的修理,没有再出其他的意外。
“你知道那时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和她结婚,让她做我的妻子。”
“......”戴安娜沉默了两秒,回头果然看到庄垚一脸假装深情的表情,“在这种地方说要结婚的事情像话吗!”
隔着一道门的房间里,那台从第一天起就陪着他们的唱片机传来模模糊糊听不太清的音乐,在会馆待了这么些日子,两人也习惯了它时不时的自启动。就是不知道,这次唱的又是谁的心事?
1
被黑霰单手掐住脸蛋逼问时,我脑子里顿时在疯狂运转,我想怎么才能圆过去,怎么才能让他相信。
我是第一次见他那么生气,比起以前的小打小闹,这次完全惹了个大的。我抬眸观察他此刻表情,好吧,比他吃醋时还黑。
哈哈……我在脑子里干笑,他的话语一股脑说出来就像是在说我是欺骗了他一辈子感情的负心女一样。
我的脑子:池潞你完全是个负心女!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一个在意你一辈子的大男孩!审判!审判!!!
可单从我的视角我的过往看来,我脑子里代表我不相信眼前状况的小人立刻跑出位置,哒哒哒迈着小步子来到记忆储存点查找放映。
我只想说,别找了。这家伙真正对我好的时间是在高中时期,像什么讲解习题啊上下学啊普通关心等等等等!
啊你说小时候小学初中?
——不好意思,那个时间段是我在欺负他。
2
最后我还是跟黑霰保证了,我说我一定会忏悔你放心,我发誓从我俩遇见开始到现在我会一一忏悔我所对你做过的事的呜呜呜。
拿了黑霰的衣角假惺惺的擦擦不存在的眼泪,现在这个教堂式的地方,所处的大门并没有任何打开的迹象,我以为刚才那些话都可以骗过这扇大门。
大门:想的美。
3
如果我身边有火箭炮我就先轰了你这扇臭大门—!
像我这般如此的明眼人一看我就知道你在做什么,根据我多年律师鹰眼经验,这扇大门一定是故意的!!
…还不如说是这个会所有灵性。
4
说到底你还是说了废话,少看废话文学。
5
回到正题,老实说我不知道怎么忏悔。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也许就像是黑霰所说的那样,我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敢面对心底对他的感情,所以我欠了他一辈子。
我也有很多次问过他你是不是喜欢我,他倒是直率得很。
…这么一对比我确实是个胆小鬼,是一个不敢面对真正心意的负心女。
欠他太多,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我紧张地双手搅着衣服下摆,我现在连直视他的勇气都失去了,我咬咬牙,在心里抗争了一会才抬头对他说我去那边的专用忏悔室诉说。
我抬手指向我们一开始出来的地方,眼尖的我发现吸引我们过来的红绣球也静静待着那。
呃啊啊啊——都怪它啊!!
黑霰也直盯着我,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了,现在这种时刻是我们最尴尬,最紧张的一次。比我第一次跟着老师一起上法庭打官司还要紧张好几倍,心脏一直在跳,这种情况在上次还是默默拆着自己推的团体专辑小卡。
“那我陪着你。”他说完迈步向前走去,我却定在原地,就像是影子拿了个钉子狠狠钉穿我的脚顺便在我耳边嘲笑,我冷汗直出,感觉迈步都觉得脚上绑了铅球一样重。
在黑霰还没察觉到我的不对,我迅速拉开帘子进到忏悔室内部靠墙大口吸气,试图让自己平复下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突然加快,全身都在抖。
…这难不成就是做太多错事来到忏悔室的报应吗?
6
在室内待了整整半个小时,我才放心下来。
首先我得在脑子里头过一遍要说出来的话,里面掺杂些半真半假的真相糊弄过去,然后大门一开——解放!!
嗯,不错。就这么办!!
我站直身子对着面前的忏悔区域,占据视角一大半的那个十字架挂件太显眼了,再加上桌子周围放置的白色蜡烛突然燃起。
?
闹鬼吗,还是说这是忏悔室有灵性感受到有人来忏悔所以弄起来制造气氛是吗?
我缓缓开口,略过初中之前的事,我着重点出高中时期,我知道黑霰他在外面听着,想到这一点我突然就有了底气,眼珠子一转就开始掺杂些半真半假的言语混进去。
我真正对黑霰初次心动确实是在高中,我朋友还以为我是在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对黑霰心动了,我说不不不,高中时期的黑霰很有少年气,而且还很符合小说那些什么阳光校园文男主的代餐。
不过,他本人是不知道我在看小说时总会把他带入进去,所以这一点我撇过换了个假的。说了一会,黑霰突然出声,低闷问我高中时那封情书的后续。
你小子,这都什么时间段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个啊!我对黑霰询问表示无语,这只猫猫是不是醋坛做的啊!
我尴尬地摸摸鼻子,要不要说呢?要不要啊…虽然那时候兴冲冲答应那个女生落寞地表示自己一定会把情书交给黑霰,结果走过校园走廊停下脚步,通过窗户看见在球场打球的黑霰确实很帅啦!
7
我现在才发觉到,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运动,他是懒。
怪不得以前每节体育课都能看见他装作一副很累脸色不好的样子,次次举手逃过跑步,然后转脸就恢复原状坐在树荫底下看着我们跑。
哦不是,是看着我受灾。
8
他妈的,吃我一拳啊!黑霰!
这个臭骗子,亏我还真的相信过他脸色不好。
浅浅的先把他拖进黑名单一小时。
9
我最终还是说了。
关于高中那封情书我跟他诚实说,我最后并没有和你说也没有拿给你,我也没有回复那位女生。我自行解决了。
怎么个解决法,黑霰问。
就小孩子的嫉妒解决法啊?唰唰唰——撕拉——投篮!
我加上拟声词做上动作,再一次还原那时情景。黑霰闷闷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听出来了他在偷笑。
笑什么笑什么,就是你这小子高中打了个球赛结果就开始被女生们惦记上了,不知道是谁泄露的大情报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什么信件巧克力纸条全让我帮忙交给你!最离谱的是什么,还有给早餐的。
我真的服了,你知道有人跟我说什么吗,我站在忏悔室内愤怒跺脚埋怨,黑霰带着笑意问我说什么了。
说我和黑霰站一块就像是什么小说里少爷和贴身女仆!!!!
噗哈。黑霰最终还是憋不住了,在外面大笑起来。我听着外面的笑声拳头渐渐握紧了,呵呵小心我在这里杀人!浅浅的拉进黑名单两小时!
有句话说得好,少看玛丽苏人人有责。
黑霰笑够后反应过来,在外面安慰我,打趣跟我说那些早餐啊,零食啊,巧克力啊不是都和你一起分了嘛,你还说好吃来着。
有吗?我心虚撇了撇嘴,打算不承认,反正那件事也过去了那么久肯定也没什么人知道啦!
“…那重点,我想要的重点在哪里?”
他倒是收拾完后突然就上来掀开帘子探头郑重问我,我被吓了一跳。什么重点,什么?我知道他在讲什么,于是开始装傻。
又装傻?黑霰倒是不再上当,他说已经上了我一次当,再心软不会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我,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承认一下自己的心很难吗。
很难。我不敢真的对他这么诚实,在心底回答。
对我来说是难上加难,我也很想跟他说出实话,跟他告白,然后我们两人就都认清各自的感情了就开开心心在会所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常。但就是这告白本来就该上次说出口了,结果在嘴里打了结绕了弯路走回去了,说出口的话又变成其他推拉话。
我不是本意想推拉,只是本能罢了。就是自己自动就这样那样了,我和黑霰认真解释道,握上他的手臂摇晃撒娇,是真的啦——
那你现在说,把以前高中的包括现在的补回来,我就站在这里认真听你说。黑霰靠近我站在我面前低眸盯着我发顶。
那要是我又一次推拉怎么办?我郑重举手询问。
用一些狠一点的方法吧,他捏捏下巴思考,以前跟你没做过的我也可以现在跟你做一遍。
哦,我喜欢你黑霰。为了逃过他口里的惩罚我直接顺畅开口。他说不够诚意,我又说了一次,他还是觉得没有诚意。
你要有诚意啊,不要忘记我们本来的目的啊池潞,我们的目的是要打开门啊。
好了好了!我从高中开始就在意你啦你打球样子真的很帅虽然那时候很多女孩子很喜欢你我也是其中一个看着那些给你送情书的女孩子们我确实也嫉妒啦后来毕业我们也没有联系我因为法律学业紧张没有第一时间通过你的好友申请让你记恨了我几个星期后来我才发觉我也请你吃了回本了!
我喘了喘气,人生第一次说话这么灵活,这么会说rap,我也是第一次开始觉得果然人一紧张肺活量就突突上涨的道理。
我接着说,出来工作之后才发现我俩都走的不同了,连职业也是,但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坚持那么久啊,家长们不都是说人出来打工后都会遇到不一样的女孩子吗?也会有着不一样的恋爱。
“不一样,毕竟没有人会把自己发小的照片兜在口袋放到现在。…我是第一个。”黑霰有些自豪,我甚至幻视了他背后真的有一条黑色猫尾巴在晃。
嗯嗯,你真的我哭死。
10
最后不知道是我们呆时间太久了,还是太能唠嗑了,也许是大门等的不耐烦了,或者是我们已经全部都倒出来忏悔完了。
下一秒我和黑霰就感觉到一股推力,我害怕闭上眼,中间我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什么暖呼呼的东西抱紧了。再次睁开眼,我见着自己被黑霰紧紧抱在怀里头,耳朵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我推推人,没动,得出结论,他不想放开。
那我也没啥办法,只能依着人了。我暗戳戳问我们算是忏悔结束了吧,刚刚我那一连串顶得上你好几句了。
大猫只是抱着我出个闷声做回答。
我突然有好奇心,戳戳大猫问他刚才前几句他说的狠一点的方法是什么啊。
你真的想知道?大猫抱得我更紧了些。
好奇心,好奇心。我上手摸摸黑霰的茶色头发,手感好好哦,像只猫咪。
11
“那你闭眼。”
我照做了。过了几秒只感觉嘴唇有些软,还感觉到了湿意。
12
吻的也太久了,黑霰。我埋怨人。
他听完诉苦没怎么表示,捏了捏我的脸。
“这是对你刚才那一连串傻傻的话的回应,你还欠我很多,慢慢还。”
luna知道陆鹿怕黑是某次屋子里意外停电。他原本正在打排位,电脑屏幕伴随着咻的一声,和整个屋子同时变黑。晚上11点13分21秒,偌大的屋子伸手不见五指,别说黑人了,连luna这个纯种白人都一点看不清。失去电力的房子里没有一个电器在运转,顿时安静得不像话,甚至有点瘆得慌。
luna在椅子上面对屏幕呆坐了10秒开始疑神疑鬼,觉得背后有冷风吹过,一个激灵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跑。陆鹿原本在楼下客厅拿电视打游戏,可不知怎么,他喊了好几次她都没有答应。他知道陆鹿不怕鬼,之前去游乐园玩鬼屋,看着他被吓得尖叫她还在笑。他下到一楼,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看见陆鹿缩在沙发一角,埋头像个鸵鸟。
那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鹿害怕什么。
时间回到现在,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经历过停电,或者说完全漆黑一团的情况,所以现在算得上是第二次看见她这样。luna陪着陆鹿进了小教堂晃悠,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关在了忏悔室里。老化之后的忏悔室从外面怎么看怎么像个大衣柜,要不是上面挂着“忏悔室”的牌子,应该没人能想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陆鹿带着好奇心打开门,不知怎的里面传来一股吸力,luna目睹了忏悔室吃人的瞬间,下意识往陆鹿那边跑,跑过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柜门一开一关,他也被吞了。
眼前一片漆黑,luna花了0.1秒理解现状,2秒试图开门,3秒高清楚现状。看起来很破旧的薄木门却怎么也踹不开,发现开门无果后,他第一时间担心起陆鹿。
毕竟这里真的很黑。
空间实在不大,他都不用喊,摸着墙壁就顺到了墙角,找到了蹲在地上的陆鹿。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往往是叫不出来的,陆鹿也是,她把头埋起来用双手抱住,仿佛这样就能抵挡外敌。
“门打不开。”
luna贴着蹲在她旁边,拿出手机打开屏幕,照亮两个人的脸,让这里不至于一点光亮都没有。
“你怎么在这?”陆鹿问。
luna把手机递给她让她自己拿着,黑夜里别人手里的火炬总归没有自己手里的让人有安全感。“不知道……总之别害怕。”
“你才应该害怕吧,我们说不定是被什么鬼抓进来的——”
陆鹿越说声音越小,说来奇怪,听她这么一说luna还真感觉仿佛有人在自己后脖颈吹风,猛地一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身体反而差点因为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又被她吓到了!luna听见陆鹿的笑声,贴着他的身体已经不再颤抖。
“你明明不怕这些,为什么会怕黑啊?”
陆鹿陷入思考,“怕黑跟怕鬼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一般不都是害怕黑暗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好像在理,但陆鹿也想不出来为什么自己对那些恐怖的东西有抵抗力,但单纯的黑暗就不行。“可能是天生的吧,就像你天生怕鬼一样。”
“我这不是天生的。”
“哦吼,说来听听!”陆鹿来了性质,她之前只知道这家伙看见幽灵鬼怪就大喊大叫骂骂咧咧,头一次听说这里面还有些故事。
luna被她吓了一跳,后脑勺邦的一声磕在墙上,发出闷响。
“没什么,就是小时候混蛋老爹万圣节扮鬼,给我吓到了。从那之后就……”现在想起来也还是挺恐怖的。
“放学回家后发现家里一片漆黑,怎么叫人都没回应,电灯也打不开。正奇怪的时候那混蛋带着个血淋淋的面具举着刀从烟囱里跑出来……把我追到墙角还装模作样地往我身上刺,当然,只是弹簧刀,但也够恐怖了!那个混蛋……”
“噗嗤。”
luna越说越起劲,后槽牙死死咬到一起。这经历的确不是一般人会有的,但陆鹿还是笑得花枝烂颤,眼角都挤出眼泪来。
“抱歉,噗……但是……”
笑吧笑吧。luna摆摆手,接过笑倒的陆鹿,不知不觉自己也笑了起来。
陆鹿笑了很久才终于累了,靠在luna身上揉肚子,过了一会手也累了,哼哼唧唧的,luna撇了撇嘴,疑似骂了一句,但还是摩挲着她手在的位置,和陆鹿的手完成工作交接。
陆鹿低头看着手机,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他们刚才过来时小教堂空无一人,现在外面静悄悄的,想必大家还在礼堂。一想到不知要在这个鬼地方关多久,luna的烦躁就呈直线上升,这些天被关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不能归队练习已经让他烦透顶,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是火上浇油。他越想越生气,手下不自觉加速用力,注意到的时候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陆鹿的声音马上随即而来:“luna,你是不是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啊。”
luna的手停止动作,就连呼吸也一瞬间被忘记。他愣了两秒,然后吞下一大口空气卡到自己的气管,不可避免地咳嗽起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关在这里时间长了有点……”
陆鹿挪了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说:“你觉得谈恋爱很麻烦吗?”
的确很麻烦。
要照顾别人的感情,要付出,要抽出宝贵的休息时间陪伴对方,要拨出个人精力好和金钱,甚至对于他来说,由于俱乐部和粉丝的存在,甚至不能公开,尽管他并没有多喜欢炫耀自己的爱情。
但luna清楚,自己是主动选择这些的,是主动惹上这些麻烦的。如果不是喜欢,谁喜欢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
只是这些话断然不能跟女孩子说,一点也不浪漫,不委婉,甚至有点像狡辩。
“可能是很麻烦吧,但我没这样想过。”
“你怎么想?”
“嗯……”
有时候luna会想,也许陆鹿才是不需要自己的那个。
细长柔软的花瓣躺在她的掌心,紫色的汁液沁入皮肤上的纹路,当被白皙皮肤包裹的食指抚过花瓣与掌心,那指尖同样染上花的血液。
“我觉得……这应当是一种风信子,”叶悠芙捻起一片花瓣,浅色的双眸微微眯起,她皱起眉头让花瓣凑近自己眼前,“紫色的风信子。”
古雪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权当是应付了对方的答案。她对这些植物一窍不通,尽管曾经在芭蕾舞团的年月里后台堆着数不清的花束,观众展示财力的手段。
“你对这种花有什么了解吗?”她问。
叶悠芙将鬓角的一缕头发拢到耳后,睁大眼睛以略快于正常人的频率眨着眼睛,看来她的问题对于这位园艺专业的学生来说似乎有些宽泛,学生的目光重新回到指尖上的花瓣,迟疑了片刻最后她还是妥善选择了几个或许古雪霖需要的答案,“嗯……这是一种香味很强烈的花,而且比较适合新手种植,听说最早风信子是在土耳其开始培育的。”
“嗯哼。”古雪霖拨弄着手里的花瓣,她对这些回答兴趣缺缺。
“神话里风信子是由太阳神阿波罗被误伤致死的挚友雅辛托斯的血泊中化来,于是这种花被命名为‘Hyacinthus orientalis’,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道歉,后悔,”那双浅色的眼眸对上古雪霖的视线,“得到我的爱你会幸福。”
她们之间的空气忽然陷入诡异的沉默,从窗外透进室内的光线被灰尘描绘出身形,细小的颗粒跟随看不见的波形在日光中流动,最后在短促的声音后叶悠芙张开嘴,灰尘的流动被打乱,“呃,雪霖,我刚才看到你和八云先生……”
“你是想说我对他现在那副鬼样子感到抱歉?”
“没有!抱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有随意揣测的意思……”女生立刻移开视线,双手背在身后来回搓动手指。
迁怒别人是一种十分幼稚的行为,这方面八云慎就做得很好,那个傻逼只会对着当事人有的放矢让事件里的人不开心,对别人他总是能带上那副又乖又讨巧的好好先生面具。古雪霖将头转向另一边,她不想显得是因为自己的不成熟才导致了现在的情况。
“对不起,我没有责怪的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回答,打扰你了。”
不等叶悠芙说话她便握紧手里的花瓣走向八云慎的方向。
或许她确实为八云慎分开这件事感到后悔,分手后她的生活没有变得更好,结婚没有给她带来更多的闲适,家庭主妇的生活距离她所想象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阔太太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她是丈夫的保姆,是丈夫的陪酒女,是丈夫外出的装饰,是丈夫的性欲处理器,她唯独不是这个男人的妻子,能证明他们的婚姻关系的只有那张屁用没有的结婚证,这张破纸也只是法律意义上证明了他们的夫妻关系。
可是,爱呢?
她想要的爱情在空荡荡的装修豪华的房子里同她曾经的梦想一样成了看不见也摸不着的过去的幽灵,谁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也只是个占据了躯壳早就死掉的幽灵,古雪霖的生命是不是在那个下着大雪的东京街头,在转身离开那个跪倒在地放声大哭的心碎男人时也烟消云散了呢?
但是现在他们又相遇了,古雪霖和八云慎,两个寂寞的人。他们一样等待着爱却又不肯付出真心,做梦靠坑蒙拐骗搞来别人的真心欺骗自己:我也是有人爱的。
结果上天偏偏安排他们两个纠缠不清,最后落个一地鸡毛。
现在呢?他们也在欺骗着,他们欺骗自己,相互欺骗,即使他们遍体鳞伤也不得不这样继续下去,因为他们就是这样生活的,结果这个该死的破地方却用各种可恶的手段逼迫,诱骗他们吐露自己的真心!
她忘不掉当他们触碰那枯萎的人造花朵时八云慎和他从口中溢出的血液与花瓣,他捂住自己的喉咙睁大眼睛,发出窒息般的声音,鲜红的血迹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最后她分不清那到底是血液还是花瓣,玫瑰带刺的尸体躺在地面,血淋淋地陈述着男人千方百计伤害彼此也要隐藏的真心。她张开嘴,紫色的花瓣安静地飞出她的唇间,她伸出手,看着不知名的花瓣躺在她的掌心,落进地上的血泊——还是掉进了玫瑰的坟塚?
现在她知道了,这种花叫做风信子,而她的真心……
八云慎唇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他仍紧皱眉头,用手捂着嘴,或许花刺也划伤了他的喉咙与舌头,卖弄言语的男人竟会落到如此下场。
“真惨。”她忍不住讥笑起来。
对方狠瞪了她一眼,他已经不屑于在她面前再戴上面具,这幅样子却仍让她感到陌生,看来现在在她面前的或许就是最真实的八云慎。
“别着急瞪我,你知道玫瑰的花语是什么吗?”
他转过头去。
“那你知道紫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吗,刚才有人告诉我这种花叫紫色风信子。”
八云慎仍不看她。
“它的花语是……后悔,”古雪霖咬紧牙,但她的声音仍丢脸地颤抖起来,她的视野变得模糊,温热的液体在她的眼眶中打转,“八云慎,我永远在做错的选择,不管是和你分手还是和那个男人结婚,我总是选错!”
八云慎低下头,他的手掌遮住他的双眼。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眼泪的味道十分苦涩,但却止不住地流淌着,如同从她掌心滴落的风信子的血,“我想回到聚光灯底下,我想回到舞台上,我想……回到一开始……”
八云慎抬起头,他闭上眼睛,眼泪划过他的脸颊,他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一切都回不去了,对于八云慎来说他永远都不可能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都一样,只是该死地自私,为了自己能够得到爱而旧事重提,又为了自己能够得到爱自顾自地想要重新开始。
古雪霖只觉得自己好像被现实压垮,她的双腿失去力气,再也不能支撑起她的的身体,她跪倒在地,松开的手掌里花瓣的残迹散发出最后的余香。
真心?知道了又能怎样?除了让她变得狼狈不堪还能有什么意义?
但是突如其来的黑暗遮住了她的落魄,仁慈地给予了她一个暂时的避难所,而那只熟悉的手掌握住她的手,男人沉默不语,只是拉起她,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这里。
她的狼狈藏在这件外套下,不为人所知。他们的真心或许永远都不会被别人看见,但这世上有他们彼此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