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人类光辉的未来。”
——【PHANTOM幻影】
《妖区编号N-308》
本企为现代都市基础的异能x怪物战斗题材企划,养老向,时长约三个月,需打卡
人设不审画技只审设定,文画手均可参与
本企将与终章同步结束,进行时间为3月30日00:00分 至 4月8日23:59分,逾时将不再在本企划主页内接受任何投稿,敬请留意。
于打卡期内(一至三章)没有任何一次打卡的角色将被判断为【于幻影任务中死亡】,错过打卡期的玩家可于终章时段内补卡,投稿tag为【日常互动】并标注补卡,但此阶段补卡只能计算作角色的最低限度存活,敬请谅解。
更多详情请参见企划公告,感谢!
*以无厘头轻松搞笑为主,越写越放飞自我了ORZ。
*流水账预警。无CP向
*共 2,483千字,非常感谢大家阅读
现在是星期五下午四点,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了。教师们下班的时间比放学时间晚一点,大部分老师都在办公室内准备明天要用的教案和开会内容。学生们像往常一样互相道别,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因为下学期结束就高考了,所以也没有多少人会去参加社团活动。有很多准备冲刺日本一流大学的学生都会利用放学时间去补课。自从加入“幻影”之后,蓝原放学后就不再与好友们一起行动了,也无视了家里门禁的时间,甚至比母亲下班的时间还晚。被好友们和家人的询问的时候,也只能是随便插科打诨敷衍过去。虽然这样很过分,但好友们却表示理解并且不过多干涉。今天也像往常那样待到十二点再走吧......这么想着的时候,蓝原走到一栋普通的办公楼前打开门走了进去。
今天是发薪水的日子。现代社会基本都采用汇款的方式进行发放薪水。对于蓝原这种只能领取现金的现状,“幻影”特别地为其准备了现金。毕竟要避免产生转账记录。就连蓝原自己都想发笑,总有种在做贼的错觉。
穿过繁华的商业街,路过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拖着疲惫的身心回到一栋标准的日式房屋前,”我回来了。“蓝原急忙把鞋脱在玄关然后一溜烟似的跑上二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为什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到底在搞什么鬼......"母亲将手头正在写的工作报告放下,出了一楼的房间却没看到人。只听到了关上房门的响声。
蓝原将蓝色的单肩包放在地板上,拉开拉链。取出现金也放在地上,然后用力抬起床垫的一角。发现里面的好几叠钞票都换了位置。心里顿时一惊,难道是被谁发现了吗。......总之先把这堆钞票转移阵地吧。想起来了,之前说今年要高考所以把自己要做的家务全部都推给作为大学生的哥哥了。虽然没血缘关系,但是他好像对母亲和自己都很温柔。蓝原一想到不知道他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妈妈,就觉得非常不安。破罐子破摔吧,不管了。蓝原快步走向哥哥的房间,连门都忘记敲了。一开门就看见他在打电话,”怎么了?下次来的时候要记得敲门哦。“即使被突然冲进房间的弟弟所打扰,他也还是不气不恼的。三句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听他说的话来判断电话那边应该是他的同学吧。”没什么,就是我刚才似乎听到了妈妈在打电话谈论关于我房间里床垫的事情。“蓝原轻描淡写地说着。哥哥忍不住笑出来“所以你是来试探我有没有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说起来......换床单擦床垫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床垫下面的东西呢。”蓝原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回应。“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姿小姐哦。而且我知道就算问了你。你也不会告诉我们的。”对于不安的蓝原,哥哥予以安慰。但蓝原却不以为然。“那看来你是准备自己探索了......”想抓住我的把柄然后借此给我安上项圈。他应该就是这么想的吧。“嗯,就是这么一回事哦。”哥哥漫不经心地用平淡的语气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今天是星期六,到了去蓝原家里拜访的日子了。蓝原家距离阿见弥 芒实的住址不算很远,不幸个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所以阿见弥没有打车的打算,就当作散步吧。阿见弥 芒实一如既往地打了条黑色的领带。穿着灰色马甲、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外面再配了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这套衣服毫无疑问地突显了他的气质,使他走在路上与其他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看起来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今天的阿见弥老师回头率也很高。无论是从他身旁经过的年轻男女还是出来买食材的家庭主妇,抑或是出来散步的老奶奶,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注视着他。路过的小男孩因为太过好奇而不断地回头看他,小孩身旁的父亲被吓出冷汗立即连忙警告小孩不要老是回头这样不礼貌。阿见弥不知不觉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每次都会演变成这样的情况。他不禁有点无奈,心中暗暗感慨自己明明又不是什么当红明星。阿见弥老师就这么受着他人的注目礼一路走来,终于抵达了蓝原家。按了门铃之后,阿见弥站在门外等着。一听到门铃响起,蓝原的母亲立刻积极地跑来开门,她心里想着大概是约定好家访的阿见弥老师来了吧。
”来了来了~欢......迎......“来开门的是一位紫发绿瞳的女性,年纪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留着长发,大概到肩膀以下两寸的长度,头发有点卷。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见弥老师,自从上了高中之后她就没去参加过蓝原的家长会了。蓝原的家长会都是他的继父去参加的。那个怪人,无论说什么都要去参加家长会,前一天直接定了张机票从美国那边飞回来,真是有够夸张的。可能是因为蓝原自己私底下偷偷打国际电话给他的缘故吧。蓝原的母亲很惊讶,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的像是卡带了一样,开门的一瞬间差点一冲动把门给关上。”那个......你是?“她装作平常心开口向阿见弥询问道。”我就是您孩子的班主任,阿见弥 芒实。“阿见弥微笑着回答了蓝原的母亲。”啊啊,原来是阿见弥老师啊。还好不是黑道呢......“蓝原的母亲小声地嘟囔着,将信将疑地让他进了门。”什么?“阿见弥感觉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汇。”没什么没什么,快请坐吧。“蓝原的母亲一边对阿见弥老师说话,一边着手准备着茶水。
如果蓝原也在场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戏剧性的一幕了。
“我想问问,关于蓝原同学,最近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阿见弥以端正的坐姿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明明是很普通的谈话内容,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了起来。或者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不是谈话内容,而是这位班主任本身。
“嗯......我想想。最近我抽查了几次作业,结果发现他都没有完成呢。不知道是把时间用在哪里了。最近回家的时间也是越来越晚了,不知道他是不是跟什么人学坏了呢......唉,真担心啊。这孩子劳你费心了吧?”蓝原的母亲回忆着最近的日子抱怨个不停。也不管对象是谁了,总之是在尽情地吐槽。
“哪里的事,蓝原同学是个聪明的孩子呢。虽然像东京大学、早稻田大学这样在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学我不敢说,但是神户大学、广岛大学、横滨国立大学这样的大学,我觉得对蓝原同学来说不算难题。”
阿见弥对自己班级内的学生给予肯定,但是总让人有种他别有用心的感觉。
“是、是吗,我觉得老师你有点过誉了呢。要是真是这样的话倒好了......”
蓝原的母亲坐在阿见弥的对面,终于拨云见日,露出了笑容。虽然班主任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但是说不定他是个好老师呢。她的心里是这么想的。
结果,两人就这样聊了好一阵,家访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说吧,今天抽啥风?”
在晏摘星的房间里,御影琉辉环抱着双臂,肆意地翘着二郎腿坐在桌前唯一的椅子上,慵懒地眯着眼睛。
晏摘星此时正站在他的面前,他被一件事情困扰了好久,以至于在整理资料的时候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思来想去,他现在最能够去谈论心事的人,居然只剩下御影琉辉一个。
因为这件事无法让晏其知道。
晏摘星不明白自己对晏其抱有什么样的心情了。他对自己的亲生哥哥,小时候是依赖,后来父母死了,他对晏其的依赖更甚,再后来他在晏其面前犯了很大的错,才会想着要加入“幻影”去弥补自己的错,想着让晏其原谅他。
甚至是想回到过去那样三人和睦的状态,而不是现在只能在琉辉面前展露自我,在哥哥面前却充满愧疚。
晏摘星的愿望是两个人永远平安,晏摘星的幻想却是回到过去。
但从何开始,和晏其的疏远,造成了他只能在资料的研究中想着哥哥。哥哥最近工作忙不忙、哥哥最近任务累不累、哥哥的异能有没有乱用、哥哥会不会...
哥哥会不会时间不够了。
晏摘星和晏其生疏了,但晏摘星的世界全是晏其了。
他在御影琉辉面前,和自己平时惜字如金的样子截然不同。晏摘星在他面前永远都是那个晏摘星:“琉辉,好琉辉...龙君,我和你说个事,你、你千万别生气。”
御影琉辉和晏摘星生活了多久啊,晏摘星这句话一出,他下意识就想起过去晏摘星犯错的时候,总是会用这种恶心人的语气,然后他一边对晏摘星骂骂咧咧的,一边又替他把烂摊子收了,以至于外人惧怕御影琉辉,但只有晏摘星是无论他骂多少回,都会像没事人一样来找他的人。
也是他唯一的弟弟。
御影琉辉眉头一跳:“你干啥事了?现在天天不是资料就是做武器的也能犯事?你他妈是把武器研究室炸了还是怎么的?被辞退了你活该。”
“不是...不是...!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现在行得正坐的直,天天正儿八经研究事业,我做的武器哪个你用得不顺手?”晏摘星觉得荒唐,他平和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是这样,御影琉辉哥哥,你亲爱的晏摘星弟弟想对你做一件事,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不答应,滚。”
“好的御影琉辉哥哥,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
御影琉辉额头上隐隐暴起了青筋:“两个大男人牵手,你当你还小吗?恶不恶心。”
“拜托了琉辉哥,就牵你一下。”
晏摘星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御影琉辉这才想着。
完了,晏摘星可能是闷傻了。
他手臂上汗毛都竖了起来,转念一想牵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眯着眼睛观察着晏摘星的脸,黑框眼镜下的黑眼圈似乎又深了不少,这会想起了晏其让他多多关照晏摘星的叮嘱,忍下了想揍晏摘星的冲动,权当接受弟弟撒娇,视死如归一样的把手递给了晏摘星。
后者毫不犹豫握了上去。
这场景似乎有些滑稽。晏摘星和御影琉辉像见面打招呼的人表达友好一样握着手,看起来两个人不太熟。
晏摘星觉得奇怪:难道是牵手姿势有问题?换成上次和哥哥牵手那样呢?
他的双手比大脑先行一步握住了御影琉辉的手,但那种只在晏其身上才有的怪异的暧昧感觉,在御影琉辉这里丝毫体会不到。
晏摘星的大脑显然没有转过弯,但是他的这个动作,让御影琉辉本能的抽出了被紧握着的手。
“他妈的,够了吗?”
御影琉辉骂了一声,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谁曾想面前这个不怕死的人,这时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我能抱你一下吗?”
御影琉辉出了晏摘星的房间,他若无其事的走到晏其旁边,如同往常一样帮晏其捣鼓着晚饭。
晏其这会手中动作没停:“琉辉,摘星房间里刚刚传来好大一声,发生什么了吗?”
“哦,我刚刚看到他从椅子上摔下来了。”
晏其闻言叹了口气。晏摘星肯定又熬了好几天的夜,才会晕得从椅子上摔下来吧。
此时的晏摘星捂着被御影琉辉恶狠狠揍过的地方,疼得泪眼朦胧,但他脑子这会因为疼痛更加清醒了。
好像,只有哥哥是特别的。
还没写完,这是上半部分。最搞笑的下篇还没写。
ooc警告。
午休铃声终于响起,这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粉笔在黑板上写字的声音停了下来。“不久就要进行期末测试了,大家请务必不要忘记复习。下课。”背头的黑发男子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温和地提醒着大家。不过这番话语对学生们来说似乎加上了滤镜变成了威胁。他身后的黑板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看起来颇为壮观。蓝原 榎到现在还在奋笔疾书,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努力,只是因为最近访客出现得出奇地频繁连他也不得不加起了班,导致现在的课程跟得很费劲罢了。授课的教师拍了拍沾满粉尘的手,然后走出了教室。老师走后,学生们全都变得嘈杂起来。七嘴八舌地谈论着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像是什么八卦啊传闻啊之类的,是这个班级里的女生的最爱。选择去学校食堂吃午饭的学生则是一股脑地冲出去。传统地带便当来吃的人有很多,但是学校的食堂价格便宜味道也很好。因此也有不少学生选择去食堂吃午餐。”呦。“蓝原 座位左旁的男生突然靠过来用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待会我把笔记借给你,咱们先去吃饭吧?怎么能让菱子和七欢两个女生就这么等着呢?”顺便用眼神示意蓝原这两个站在蓝原桌子旁边的人。蓝原微笑着点点头。“嗯,谢谢你。水岛。“这个叫做水岛的蓝发男生,长相很俊秀,唯一美中不足的点是牙齿不太整齐。”真是有够慢的,下次再这样的话我们就把他丢下吧?“嗓音清脆的菱子吐槽道,也不是在挖苦他啦,只是在打趣。”就是啦。“七欢随意地符合着菱子。
午餐过后,蓝原 靠着自动贩卖机,其他三个人站在他旁边听他发牢骚。“蓝原,不要靠着自动贩卖机啦,有点丢人欸。你是打算当自动贩卖机的吉祥物吗?”七欢装作嫌弃地说道。“哪有这么悲催的吉祥物啊,我这周末被阿见弥老师约了家访啊。今天都星期五了。”蓝原叹了口气,愁眉苦脸地陈述着事实。其他三个人听到这件事立刻不约而同地摆出一副同情的嘴脸来。“原来是这样......”“你也怪不容易的啊。”这样的话语仿佛下一秒就会被他们说出来。“那个恶魔教师啊......也不奇怪呢。你试试看用家长工作都很忙来推诿怎么样?虽然家里还有你哥哥,但是他是个只比你大三岁的大学生,也不能算数吧?”七欢似乎认真地给出了建议。蓝原向七欢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虽然这建议恐怕并不可行,但是心意必须得好好收着。“恐怕阿见弥老师现在正在办公室外给我妈打电话吧。我妈她一向对于教育这方面很狂热,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答应下来的。”水岛的身高略微比蓝原高一些,是四个人中身高最高的。他像安慰小狗一样笑着伸出手揉了揉蓝原柔软的卷发。一阵风吹过,午休结束的铃声刚好响了起来。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了,与其说是感官迟钝,不如说是只要是和朋友待在一起的话时间消逝的速度就会变快。“糟了,我们也快回去吧......”
午休结束了,阿见弥 芒实趁着办公室的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赶紧给蓝原的母亲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这周末家访的事。等待接通的时候听到了对方设置的钢琴曲彩铃,节奏感还挺强烈的,不知道这和她本人的行事风格有没有什么关联呢。就在阿见弥思考的瞬间,电话接通了。“喂?是阿见弥老师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甜蜜动听但却略带沙哑的女声。“是我。抱歉打扰您一下,请问您这周六有时间吗?”“啊,有的有的。请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阿见弥一发问,蓝原 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她最近确实没有以前忙碌,也不再接娱乐节目的主持了。毕竟已经三十九岁了,以后主要的工作就是培养公司的新人。“是这样,我想和您讨论一下关于蓝原同学的考学方向之类的事情。”“这样啊,他没犯什么事就好。”通过声音能听出来,对方明显放心多了。声音里好像还隐约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班主任有一点期待,这还是三年来第一次被家访呢。“但是他是个挺让人苦恼的孩子吧?劳你多费心了呢。”“哪里哪里,为学生规划未来是每个老师的职责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会在周六下午去您家里拜访的。”阿见弥对答如流,似乎对待家长们很有一套。“好的。”等对方说完,阿见弥就挂断了电话。一双红眸被隐藏在镜片之下,他起身将办公椅缓缓推开走到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在教学楼下上着体育课的学生门,一副有什么企图的样子。这个月已经家访了两个学生了啊......还剩下两个呢。阿见弥在心中暗暗地盘算着。
即使被学生们的谣言再怎么陷害,他也跟普通的老师没什么区别。啊,还是有区别的呢。高中教师只是他明面上的工作,其实他还是“幻影”中的一员啦。
- 下节完结。
升上高中时,雫去了黄泉的学校,于是他的逃避愈发无效。出于某种完全无法理解的缘由,雫坚持要在放学后和他一起回家,她初中时是那样,在同一所校园里就读高中部后更是如此,总能适时地出现在校门口、走廊的尽头、乃至他特意绕了远路的中途。又不是没有人看着就会迷路到北海道的五岁小孩,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温情可言,黄泉为了让她放弃尝试了无数次,最终也开始自暴自弃,只是命令她离得再远一点。在他说话的时候,雫顺从地后退,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可是很快,黄泉便听到她在身后加快步速,补上中间落下的距离,甚至对此毫无掩饰的意思。
好在,除去放学后,雫放他自由,甚至大多数时间里都不见踪影。有时他逃课也能在街上偶遇独自乱逛的雫,黄泉条件反射地停下,又迫于残留的好奇心忍不住远远观察。他没有血缘的姐姐像在脑子里养着一座迷宫,迷宫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最终所有掉进去的人都会在里面变成鸽子。黄泉看着她和路旁的电线杆打招呼,在公园里投喂自己的和不认识的鸟,用口袋里的老鼠分心浏览手机屏幕。仅仅出于好奇,他买了她一直爱吃的甜筒,只有那么一次。特制的超浓抹茶口味极为清苦,那股涩味顽固地留在他的舌头里,就像他永远甩不开的跟在他身后的雫。每当再瞥见那抹金色,苦味都会从舌苔上浮出,缓慢地覆盖住整个口腔,最终令他踯躅得说不出话来。
他也没有更多话要说了。母亲在不可思议的婚姻中被滋养得愈发美丽,也愈发将他视同无物。那个男人,太刀川正骑,不断买来色调明亮的时尚衣物,只是那态度比起给喜欢的女人送东西,不如说更像在协助伪装。对于待在家中的母亲他从不多说,任由她随意穿着那些款式老旧的暗色套装,只是在出门时恰到好处地带来搭配完整的一套,不着痕迹地推荐给她。将毛皮隐藏,将锋利的爪牙收起与藏起,教动物直立然后口吐人言,那个男人一直都在做着与此相似的事情,他实在过于成功了,两人在附近或许都是多有耳闻的模范爱侣。每每想到这一点,黄泉都觉得想吐。
但他对男人其实没有意见,甚至连称呼也感到无所谓。从一开始,他的人生中也没有存在过父亲,因此如今到底是存在了还是不存在,怎样都无所谓,而男人对待他的方式,也像是他无关紧要。仿佛是偶尔喂一口的门外徘徊的野狗,既不驱赶,也无邀请之意,尽管他在外人眼里或许是惹人羡慕的父亲,在约谈中也对黄泉的染发与打架持以开放的态度,于是老师很快也放弃了。
没有轻蔑,不含伪装,男人只是打心底认为那没有关系。黄泉偶尔想要痛恨他过于宽广的接受能力,却感到没有力气。甚至在独处时,男人还会随口嘱咐他些斗殴的技巧、伤口的处理方式,更有甚者,在了解到他丧失痛觉后,他还教了黄泉使用痛觉以外的身体反应确定自己的状态。如若无法正确估计这一点,黄泉很有可能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然失去意识,这在斗殴中是尤为不利的。
黄泉嘲笑他的贴心,而他只是笑笑,说:“因为小雫在乎嘛。”黄泉扭头就走。他逐渐开始理解,这个家中唯一可能沟通的对象,太刀川正骑的生命只围绕着他爱的人、他所珍视的幸福而普通的生活行动,以至于所有一切的伦理道德规则都无关紧要。话虽如此,他并非危险人物,也绝没有任何可怕的念头。但黄泉相信,如果有一天母亲带回一具尸体,太刀川正骑也只会微笑着将其分割,完美而沉静地隐藏,只需片刻,便会一如既往地招呼所有人吃饭,在餐桌上谈起他的花与鸽子,以及它们将在尸体的滋养下长得更好一些。
因此黄泉能够明白,他所说的“因为雫在乎”的含义,实质不过就是彻底的冷漠。母亲从未将他当成家庭的一员,他于是顺从了母亲的观点,但雫仍然对他怀有兴趣,因此他不会对女儿喜欢的东西多加干涉,可这依旧生出了新的谜团。雫对待他的态度,真的是一种在乎吗?黄泉从来都没有相信过。那个女人不会抚摸他,不会对他说“做得好”,不会从血泊与肉块间牵起他的手。她所做的全部都仅仅只是“看”,用那双和姐姐一样的眼睛,如同冰冷的摄像仪器。
以及,仅凭全然沉浸于随心所欲而给黄泉带来灾难。
“借我运动服。”雫伸出手,抬起头看他,真正的眼睛却站在吊扇的扇叶上俯视。黄泉愕然地停住动作,看着名为太刀川雫的女人站在自己的教室里。她刚刚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穿过为了下节的体育课更换衣服而衣衫不整的男生们,在已经略有寒意的早秋里,像落汤狗似的滴滴答答了一地的水。
所有人都看着她,她只望着黄泉,而黄泉永远都无法理解。这所学校的初中部与高中部相隔着一段漫长的距离,他永远也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湿漉漉地穿过学校,明晃晃地无视临时变更为更衣室的房间属性,就那么走进教室,向他借用一件摆明了下节课他就要用到的东西。
黄泉想知道她被拒绝的反应,于是他拒绝了。然而直到她被男生们轰出教室,她也仅仅是点了点头,回答道:“是吗?”那是她接受的反应。
黄泉同样无法理解她要怎样走回去。
傍晚,黄泉照例在校门口遇到了等待的雫。他沉默地、没有反抗地走向前方,而雫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比起第二节课的时候,她显得干爽了很多,只是鞋子里仍然有着似乎被浸泡过的叽扭叽扭的水声。走了一会,在一个没人的路口,雫忽地几步跑过来,猛然抓住了他的手,力气大得他竟然做不到拒绝。“我要去工作了。”她没头没脑地开口,黄泉当然只会回答她“谁要管你”,而雫也丝毫看不出伤心的样子,只是静静地说:“我想也是。”但是接着,她拆下领口的丝带,将它绑在黄泉的手腕上。
“这个送给你。”
“……恶心死了,我才不要。”
黄泉不记得她又说了什么,只是粗暴地扯下丝带,将它随手丢弃。雫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与往常同样,没有伤心的样子,于是黄泉又觉得无趣,重新转过身走向前去。
他只继续走了一会,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忽地爬上心头。那是难以言喻的寂静,而寂静来源于身后再也没有了脚步声。
黄泉回过头去,背后空无一人,就像雫从来都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