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4年,计划中最后一批飞往火星的飞船刚刚启程,其中某艘在将脱离大气层之际,因导航系统失灵紧急迫降,又重新回到了本以为永不会再见的地球。乘客们走下飞船,只见四下荒芜,环在暮色中的天际俯瞰万物。
而你站在人群之中,只听见防护服上的盖革计数器与心脏的悸动共振,如雷般轰鸣。
场外人设持续招收中
2# 中停。
Jun, 2094
探索快结束的时候,小刘的裙子快被冷汗浸透了。
“我没事。”
“……你已经燃起来了。”
总之,出了点意外。
谁也没想到过期的罐头会出问题,也许是过敏?或者说,两人都放松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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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阅读档案袋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漫长,小刘有些怀疑他已经开始用肉眼尝试分析档案袋的化学成分。
两人搜罗来的食品已经堆放在小刘的行李箱上,沈文善解人意的表示只要保留下营养膏和水,其余的食物他不太感兴趣,小刘可以随便食用。
小刘打开了一本《名作鉴赏》,很意外的是它的名作定义与小刘对名作的定义不甚相符,翻遍了整本书也没有看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少年热血发誓场面。于是小刘失望的合上了书,开始摆弄一堆搜集而来的食物。
黑巧克力,防止低血糖的常见用品,不感兴趣。黄桃罐头,好久不见,旧式军用口粮的组成部分,自从营养膏问世之后就没有吃过了。
罐头的金属圈并不是很顺滑,小刘用了点劲才把它撬开,擦了擦边缘、喝了口甜汤,感觉不错。有种熟悉又怀念的味道。
可能是经纪人的节食要求过于严格,或者是没有互联网的世界里有趣的事情太少,沈文发现的时候小刘已经炫完了四个罐头。
“我们可以走了,这里没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了……等等,一次性吃完四个,你没问题吧?”沈文皱了皱眉头,还是忍不住发问。
“我觉得还好……不过我还是喜欢菠萝罐头。”小刘揉了揉太阳穴,扶着行李箱站起来,”黄桃罐头,总觉得是小时候发烧才吃的。好久没吃这么甜的东西了。”
去掉罐头的锡盖,小刘仔细的沾水擦了擦罐头内外。
“如果您不建议的话,博士……你需要喝点水吗?现在我们有合适的容器了。”小刘将半筒饮用水轻轻抬起,倒进罐头盒里,递过去。
“谢谢……不过只是需要容器的话,你的胃口也真是不错。”沈文抿了一口水。
“我只是见不得浪费食物。”小刘仔仔细细的擦拭了剩余三个罐头盒,头也不抬道,“另一个我喝水,剩下两个可以用来盛蜡烛,虽然我们暂时没有能点火的道具,但是有备无患。”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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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电了。”沈文尝试着按了一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了。
“应该没有问题,看起来甚至最近检修过没有吱吱声呢。”小刘把饮用水搭在行李箱上,一脚把行李箱踹进电梯。“说起来前面垫着睡觉的裙子好像忘记带走了……算了。”
沈文上前拽了拽行李箱的拉把,忍不住出声,“你的经济人是不是有点太严格了?在没有媒体的地方准备的裙子都这么复杂……看起来不怎么正常。”
小刘赞同的点了点头。
“从顶楼开始看看吧……制高点或许能有什么情报。”轻柔的按下四楼的电梯键。
“你这找制高点的毛病是谁惯的……前面在图书馆也是直奔顶楼吧?”
“诶呀……被发现了。”小刘摸了摸下巴,脸上依然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猜?”
叮。
四楼到达。
“因为我喜欢高处的舞台。”这么说着,女人头也不回的推着箱子进了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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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机器可不便宜。”沈文有些怀念般地摸了摸实验室的中央设备。
小刘瞅了眼插管,有些嫌弃的甩到一边,“插着这些可不好受,直接死掉还轻松些。但是能熟练应用这样的设备,医学真是伟大的科学……”
沈文颇感兴趣的走向柜子上稀稀拉拉的实验资料,文件有些发黄,半拉落在地上,主人走的时候似乎带走了不少文件。
小刘点了点头,明白沈文要开始仔细的阅读,坐在一边的办公桌上拢了拢头发头发,将阅读器摆在桌子,正襟危坐,读起那些狗屁不通的网络文学。
像个小学生,沈文心想。
仔细的阅读用去不少时间,有不少实验资料数据全然缺失,剩下的一些只言片语只能通过经验去解读和推测。
“将..分成■块..-块火星...实....另....还有- ...类....”一字一句的解读之后,得到的内容却不甚明晰。沈文皱了皱眉头,轻轻的念出这些字,想寻求一旁临时队友的帮助,书桌前却已经没有人了。
小刘已经在墙角戴上了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闭着眼睛轻轻哼着,刚刚拿在手上的阅读器又扔在一边了。
“……算了。”沈文叹了口气,不跟小孩计较,转而去翻找书架上的那些实验资料。
不知过了多久,沈文终于找出一份尚可辨认的字迹。
... i期: .数据表明,患者背部延脊椎处出现出现十字状瘢痕..部分外在症状表现为增生物,与.正常组织的连接处呈现出类似干细胞的性状一观察到切除下来的增生物会根据性质不同迅速萎缩腐烂,变成脓水或是灰...
... ii期: .增生物持续增长,内部有疑似骨骼物体生成。部分患者肩胛骨、脊柱有轻微溶解迹象。
沈文看向墙角听歌的女人,此时她又换了个方向,头挨着墙一点一点的,似乎是听着歌睡着了。浓密的如海草一般的黑发底下隐隐约约的露出一些金属色的类脊椎块,有些触目惊心。
沈文收回目光,定了定心接着阅读手里的资料。
... ii期: .部分患者上半身脖颈以下骨骼已被溶解,下半身骨骼已脆弱到无法直立行走,身体已无法承载翅膀的重量...
墙角一声轻响,便宜队友倒在了墙角边,黑发在地上散落一团,像搁浅的鱼类。
小刘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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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吃了四个罐头是会出事的,对于这个奇怪的人来说,尤其不能以成年人的视角默认太多知识……
沈文喘着气,跌跌撞撞地把小刘背向三楼医务室,而这种崩溃在装水时、尤其是看见罐头上过期六年的标识时愈演愈烈。
好不容易到了医务室门口,背上原本昏昏沉沉的女人却突然精神了起来,一双眼似射寒星,指着墙角质问一声:“谁在那里!”沈文安抚性的顺了顺小刘的背,一口气还没叹完,硬生生的卡在了气管中。
下一秒,驻着拐杖的忧郁西装男子真的从墙角冒出来,一瘸一拐地、健步如飞地向着走廊的那头奔去。
罪魁祸首又陷入了昏沉当中,只留下老弱病残注视着远去的医学奇迹。
眼见着背上的小刘头一低就没有了反应,沈文愣住片刻,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搀扶着小刘走进医务室。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轻……怎么一次吃掉四个罐头的?
打开白色防尘罩,将人搀扶着放在病床上,沈文摇摇头去寻找酒精盒里的古老水银体温计,笨拙又熟练的寻找多年前照顾孩子的手感,竟然也渐渐得心应手起来。
40.3℃。
这可真是……真是能忍的家伙。烧到这个程度能一句话都不说吗……?令人头疼。沈文脱下外套盖在人身上,转头去翻那个落了些灰尘的药柜。
寻找到一些还没过期的口服液,勉强能对症发热,其余的输液器材不太好消毒,也不能把面前的人当成小鼠试探静脉的位置。
“小刘,喝点水。”沈文尝试着把口服液递到人嘴边,轻声哄一哄。
缩在床边的人满头是汗,全身写满了抗拒,怎么劝也不肯张嘴。
半晌才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传来,甚至不太确定是否真的说过。
“我不想插管……”
好吧。沈文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才能培养出一个这样的人呢……?
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几张古老的退烧贴,勉强贴上人的额头。沈文坐在床边,像父亲一样,摸了摸刘留的脑袋。
“小孩一样。”
*很水的铲了一个没头没尾的东西
*OOC致歉
在列车上顺利入睡向来是一种挑战。大部分的方法是蜷缩在座位上,脸冲着椅背和厢体的缝隙之间,尽量让自己避开光线和细小的噪音,但那说不上是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外面不时有人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和交谈透过车厢的门缝传进耳朵里,然后就是到站时冰冷且无情地电子女声广播。而当人把自己贴在火车上时,车轮与铁轨间的摩擦,换轨时带来的颤动则会顺着车厢透过皮肤传到脑子里,被迫让人从刚刚步入的梦境中醒来。
Feb.24就是被这震颤吵醒的,坐在他对面的旅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车了。他看向窗外,深夜的列车刺破重重浓雾,偶尔有轨道旁的树稀稀拉拉地向后掠过,重新隐入那团乳白色之中。他把目光收回车厢里,捡起先前飘到地上的信,上面已经留下他睡着时钢笔渗水的墨点。Feb.24深思熟虑片刻,重新找出一张干净的纸,提笔写到:
“亲爱的……”
他坐在那,膝盖折叠,尽可能地调整出一个舒适的位置。刚从梦里醒来,Feb.24只感觉自己的头晕乎乎的,而肩颈处带来的酸痛则是他之前的糟糕睡姿的报复。Feb.24抬手按了按,并没有得到缓解,反而有一些变本加厉地趋势。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来呢?
电力系统早已恢复,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Feb.24盯着自己膝盖上那一小块的光亮心想到。似乎是为了不告而别。他想起卢卡斯,那个先前跟他待在一块热忱而又健谈的警探,他们在一块找他的养女来着。而当他们见到那个小女孩的那一刻,几乎是下意识地,Feb.24放慢脚步。然后,在某个拐角处,他让自己掉队,像个幽灵一般离开了团聚的父女。
就像是报应般的,在他独自搜索走廊寻找到别的通路时,他的病痛带着脱力和麻木无声无息地袭击了他。至于之后他自己怎么挪到这个柜子里,又怎么从短暂的恐慌和急促中平复下来最后陷入昏睡时,Feb.24的记忆已经模糊了。他盯着自己的左手,先前的麻木感依旧未消散,像个崩断的弹簧一样回旋着从指尖传来。就像是那个短促而沉静的梦,久久难以从他脑海里散去。
他想写信的那家伙是谁?
梦里的名字像是蒙上一层雾霭,Feb.24挣扎了一会,最终放弃回忆。准确来说,从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费了一些力气,从柜子里爬出来,起身时他似乎碰落了什么东西,Feb.24将它捡起,是几份病历本,其中一本上面熟悉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卡斯福·肯布瑞恩。这本病历本隶属于他在图书室找到的那一本日记的主人。Feb.24快速翻过,与他推测的一致,卡斯福·肯布瑞恩的确是在十年前第一批被确诊天使病的患者,并且被这间研究所收治观察。
“所以这里确实是研究天使病的研究所。”他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却无人响应,话音只是落在安静的房间里。“噢。”
这是你自找的,Feb.24。
一个声音用讥讽的语调在脑子里说。
“闭嘴吧。”Feb.24脱口而出。
怎么,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先离开的?那声音反问到,现在失落的也是你,都是你自找的。
不,我只是——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将Feb.24的思绪打断了,常年躲避社交让他的感官格外敏感,更何况这脚步声实在是过于沉重,并且越来越近了——毫无疑问,脚步声的主人正朝这房间走来。
Feb.24小心翼翼地站在虚掩的门后,从地上模糊的影子来看,来者是两个人。也许是病患,我可以试着帮帮忙。Feb.24心想,然而,下一秒外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女声立刻把他所有的乐于助人的勇气给赶跑了,他只是把门一开,跟对面连直接的视线接触都没有,尽可能用他最快的速度逃开了。
真是毫不意外。
在他离开那个可能给他带来任何“社交危机”的走廊后,那声音再一次恼人地出现了。
我就没打算跟他们有太多接触。
Feb.24反驳到,并且觉得荒谬至极,他居然在脑子里跟自己的脑子吵架。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跑,还跑得那么快,只是单纯的帮忙显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损失,自己的惊慌失措更像是出于某种本能。也许是刚刚那个唐突的诘问,又或者是门口那个形影不离的身影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让他头皮发麻,于是,那个选择就成了唯一的答案。
在一片胡思乱想中,饥饿感驱使他来到食堂。桌椅排列有序,Feb.24看见一些同样来避难的乘客稀稀拉拉地坐着,并未注意到他这个陌生人的到来。他独自花了一些时间搜索,最终在仓库里找到两个肉罐头。确认过上面的保质日期尚且还不会引起什么可怕的后果后,Feb.24撬开了罐头,映入他眼前的便是已经凝结一层厚厚的猪油。他挖了一勺,猪油滑溜溜地化在喉咙间,只留下无尽的咸腥与油腻。
Feb.24把罐头放下了,与其说这肉罐头缓解了他的饥饿,更不如说是彻底摧毁了他的味觉和食欲。简直和行军吃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就是鼻涕与肉的混合体,腻得让人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直接失去生的勇气,要么就拼死到底把对面好吃的罐头抢过来。他心想,随即因自己的吐槽惊讶,他从未亲历过战场,却不记得自己对军用罐头口味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就好像有人曾绘声绘色地向他描述过那般。
有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Feb.24抬眼,是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黑发女孩。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双淡薄的眼睛,Feb.24难以在她脸上看出什么情绪,只觉得她自带着一股疏离的气场。
出乎意料的,对面突然开了口。“你不吃吗?”
“?”相当陌生的语言,Feb.24摇摇头,指了指自己耳朵,表示自己听不懂。
“啊。”对方又指了指他的罐头,“你不吃吗?”
这一次他听懂了。“不好吃。”Feb.24回答说,“肉太油腻了,说实话,有点恶心。”
“了解了。”女孩了然地点点头,“食堂是都挺难吃的。”
“确实。”Feb.24应和,即使离开学校多年,他回想起学校食堂的口味还是感到一阵恶寒。而这种感慨在与某个陌生人达成共识之后,Feb.24多少也觉得对面没那么疏离了。
但他还没热情到因为一个普遍的感慨就能跟人认一些血缘和法律上都不存在的亲,所以他并不打算继续话题,只是低头搅和着罐头里的肉,而它的样子在Feb.24的摧残下,愈发让人这辈子都不会想进食了。
“对了。”那女孩又开口到,“我在找人,你有看见——诺亚吗?大概十五六岁的学生,蓝头发,看起来很拽的样子。”
“没有。”Feb.24回答得相当干脆。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同伴,每一个人都可能需要帮助。那个声音幽幽地开口,你可以提供帮助,与他们同行,Feb.24,不过你不敢,不是吗?
“好吧。”对方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翻涌着的内心活动,“如果你看到诺亚,就告诉他我在找他。我的名字是赵融雪。”
“我会留意的。”Feb.24深吸一口气,“或者我可以暂时跟你一起找他。”
赵融雪思考片刻,“也行,那小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遇到了也很麻烦。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
“Feb.24。你要叫24也行。”他说。
你简直无可救药透顶。
脑子里的声音对他说,而Feb.24发现自己毫无任何理由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