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战乱,神龙携护法降世,蓬莱仙岛重现东海开启武林大会,神龟驼众侠士渡东海参加比试重排十二生肖!
企划类型:兽人企/半对抗半养老/中武/禁黄/文画双招(文手需提供立绘,标明作者,禁止捏人)/禁止AI
柔软,炙热,空旷,自由,这便是沙漠给谒雨留下的第一印象。
从小生长在田乡的谒雨从未见过这么多的沙子,也从未呼吸过味道如此热烈的空气,若非参与了这趟镖,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体验沙漠的机会。
所以谒雨现在非常兴奋,身后尾巴的摇摆几乎都没有停过。
她一会儿嚷嚷着要侦查,然后跑到队伍最前面的沙丘上,一会儿又静静地蹲在原地,挖一个永远也挖不成沙坑。
押镖的众兽都只是笑着看她在几辆镖车间跑来跑去,全然没有将她当做一个镖师,而是一个顺路游玩的邻家妹妹。
守卫在最中央的镖车旁的刘浩对着谒雨招了招手,大喊道:
“小雨!在沙漠里要保存体力!别乱跑了!”
然而谒雨全当没听见一般,倏地跑远了,只留下了一串扬起的沙尘。
南宫傅摇了摇头,对着刘浩说:
“浩子,你不能太溺爱小雨了,作为同族大哥,你得教会她走镖的规矩。”
刘浩扭头看了看正在镖车上给谒雨搭凉棚的南宫傅,没好气地回答道:
“傅叔,要说溺爱,谁能比得过你?谁家镖师走镖还有凉棚能享受的啊?”
南宫傅无言以对,只能扭头继续搭凉棚。以他的经验来看,这个凉棚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
果然,还未到半个时辰,中暑的谒雨就被人抬到了凉棚下。
南宫傅一边给谒雨喂水,一边向她讲授沙漠中走镖的注意事项,刘浩则在镖车旁不留情面地嘲笑她,美其名曰加深印象。
无力反驳的谒雨只能乖乖地躺在镖车上,听着唠叨和嘲笑,随着队伍在沙漠中越走越远。
在沙漠中走得越深,灵魂就越发渺茫,似乎这片天上的烈日能把水源、植物、文明和无明兽都烧得干干净净,只剩这满地的细沙。
即便是谒雨,也明显感觉到整个队伍变得越来越沉默。
镖师们停止了彼此间的谈笑,只剩下了呼呼的风声和沉重的喘息声。漫天的飞沙砸在众兽脸上,让他们不得不眯着眼睛警惕八方。
谒雨看了看自己头上的凉棚,又看了看镖车旁汗流浃背的刘浩,心生一丝愧疚,于是强撑着疲软的身躯,把牛皮水袋凑到了刘浩的嘴边。
边行进边警戒的刘浩被吓了一跳,险些将腰刀抽出来,但看清是谒雨的水袋后,他便笑着摇了摇头,把水袋推了回去。
谒雨瘪着嘴转了个身,又将水袋递到了另一边的南宫傅嘴边。
但南宫傅冷峻的双眼只是盯着远方的天边,没有任何回应。
不止是南宫傅,所有镖师也都望着南宫傅看向的方向。
谒雨便也抬头望去,只见一颗信号弹正摇摇晃晃地穿透漫天的沙尘,在半空炸出一朵影影倬倬的黄色烟花。
这是德威镖局的通讯烟火,代表着遭遇了不明势力,若是几息后再发一颗绿色烟火,那便代表着不明势力是朋友,若是红色,则代表遇到了敌人。
只是过了数十息后,下一颗烟火始终没有出现。
刘浩紧张地吞了下口水,南宫傅则是怒目圆睁,大喊道:
“敌袭,结阵!”
仓琅琅的铁器出鞘声瞬间压倒了风声,镖师们互相呼喊着,拉着镖车在沙漠中摆成了一个圆阵,谒雨所在的镖车则被围在了最中央。
南宫傅跳上了另一架镖车,极目远眺,然后对着刘浩喊:
“浩子,求援!”
刘浩点点头,从腰间抽出一根即发烟火,向着空中发射出去。
闪耀的烟火尖啸着冲上天空,炸出了一个血红的德威镖局标志。
镖队所在的沙漠几乎被这烟火映成了一片红海,而在这红海边缘的沙丘上,一个冷峻的身影正背着太阳,沉默地伫立着。
谒雨逆着阳光望去,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只白猫。
宽大的茅草斗笠,劣质黑麻布编成的破烂斗篷,打着密密麻麻补丁的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白猫的衣着宛如沙漠中的乞丐,唯有当风吹动斗篷和衣物时,才会显出她的曼妙身姿。
但那冷漠的双眼,和腰间的双刀,都散发着不属于这片沙漠的寒冷气息。
南宫傅爪持长刀,走到了整个镖队的最前方,对着那白猫抱拳行礼,朗声道:
“在下德威镖局南宫傅,不知前方是哪路的朋友,还愿能与我等行个方便,待这镖成后,某必登门拜谢。”
然而沙丘上的兽影仍是一动不动,眼睛死死地盯着被包围在最中央的镖车。
南宫傅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但仍想避免这场争斗,继续劝说道:
“朋友,是某行事不周,未提前拜会,烦请行个方便,买路费不是问题。”
白猫宛如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更多的兽影出现在沙丘之上。
沙狐、蜥蜴、红隼,出现的兽人种族各异,手持的武器也是各式各样,但相同的是他们身上破烂的衣物,和那冷漠的双眼。
沙丘上的劫匪们和沙丘下的镖师们隔空对峙,气氛凝滞到了极点。
又是一阵狂风吹起,砂砾被风卷上半空。
一同被卷起的,还有一场大战。
作为德威镖局的总镖头,亚洲狮王威现在非常头疼。
从接手德威镖局以来,王威带领镖师们做了好几单大生意,顺带剿灭了盘踞当地许久的山贼,一举打出了德威镖局的风头。
而他面前的,是一年前才加入镖局的林谒雨。
即便是在和山贼血战落入下风时,王威也未曾像现在这般头疼。
“丫头,你现在还不能走镖。”
王威如此说道。
“我已经是一个合格的镖师了,当然可以走镖!”
谒雨如此答道。
“合格的镖师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撒泼打滚的。”
王威叹着气说道。
谒雨想了一下,感觉似乎有些道理,于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围观的众兽则终于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草原狼刘浩是笑得最欢的那个。
谒雨在欢笑声中面不改色,一脸正气地用尚显稚嫩的声音辩驳道:
“老大,我到镖局已一年有余,镖师武技考核也已通过,我为什么不能走镖?”
王威又叹了口气,说:
“第一,叫我镖头,不要叫我老大。第二,你的三次文化考核都是不合格。第三,你还没镖车的轮子高,就别闹了。”
“我、我、我们中原狼就是这个身高!”
被提到身高的谒雨终于有些羞恼了,跺着脚反驳道。
刘浩则是笑得几乎就要背过气去了。
谒雨扭头剜了一眼他,尾巴用力地在地上甩了两下。
刘浩的笑声戛然而止,尴尬地咳嗽了几下。
作为同族,刘浩是谒雨在镖局里结交的第一个朋友,在今天早些时候,刘浩也拍着胸脯保证,会帮她在镖头面前说点好话。
而到目前为止,他除了笑,什么也没干,也难怪谒雨看他的眼神中带了些许的杀意。
咳嗽完的刘浩挠着头走出围观的人群,站到了谒雨的身边,笑着对王威说:
“镖头,谒雨的进步咱们都看在眼中,但镖局里能学的终究有限,您不是说过,没压过镖,就不算真正的镖师,所以我觉得,谒雨应该开始走镖了。”
围观的兽群也如此附和道。
闻言,王威不置可否,而是扭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副镖头,秃鹫南宫傅。
南宫傅用爪子挠了挠下巴,轻轻点了点头,说:
“浩子所言有理,镖师总要在镖路上才能成长,就让小雨去吧。”
“老傅,这批货可不是平常的货啊。”
王威低声说道。
南宫傅甩了甩头,也是低声回答道:
“总得让孩子见见世面,这次我带队,走老路,问题不大。”
闻言,王威也只能压下心头的不安,同意了谒雨参加下一次的押镖队伍。
年轻兽们聚在一起欢呼雀跃,王威等老兽们沉默但慈爱地看着。
热闹的堂中兽没有注意到,窗外的风越刮越烈,院里的竹林被吹得东倒西歪,豆大的雨滴打在竹叶上,哒哒直响。
天,变得很快。
“你想学剑?”
武馆教头老胡疑惑地问。
“我想学剑。”
谒雨肯定地答。
老胡挠了挠头,面露难色。
能让这样一个威武的亚洲虎漏出这样的表情,应该也挺难得的吧?
仅比武馆教头的膝盖高一点的谒雨如此得意地想道。
纠结了半天,老胡叹了口气,说:
“小丫头,不是我老胡不想挣你这笔钱,你自己看看。”
说着,老胡自顾自地转了一圈,向谒雨展示了一下武馆内部的情况。
一只金钱豹正在举铁,两只麋鹿正在互相对抗,还有一只野猪正在磨着自己的牙。
武馆中的动物多种多样,但有一个共性,那便是都不低于五尺。
但谒雨却毫不在意。
一个大侠,从不会因体型而退缩。
话本上说的。
老胡努力劝说谒雨去另找一间针对中小型动物的武馆,但方圆三十里之内,老胡就是唯一的武馆教头,谒雨坚定地认为,这里就是她大侠之路的起点。
看着在地上打滚撒娇的谒雨,老胡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收下了这个“小”徒弟。
可以说,谒雨是老胡的教头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他和徒弟们在兵器库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把许久未用的短匕首。这柄因太短而被武馆众人嫌弃的武器,成为了谒雨手中的双手剑,并伴她度过了一年的武馆时光。
这一年里,老胡的这位“小”徒弟成为了武馆里最“大”的焦点,不仅因为所有师兄们在训练时都要更加小心,以免踩伤一只喜欢在武馆中乱窜的小狼,更是因为这只小狼具有极佳的练剑天赋。
在谒雨第一次打出整套虎啸剑法时,正好是谒雨拜师的一年零一天。那一天,老胡抽了很久的旱烟,然后告诉谒雨,只要再学一招,她就可以出师了。
教最后一招时,老胡特意选了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告诉谒雨,这一招他从未教过别人,而谒雨也必须立誓不泄露给他人。
在谒雨庄严立誓后,老胡点了点头,嘱咐谒雨用她最强的招式攻过来,然后便摆出了一个漏洞百出的架势。
谒雨以为这种架势是尊敬的师傅的某种秘技,丝毫不敢怠慢,身体低伏,双手持剑,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猛地冲出,几乎是瞬间便冲到了老胡的身前,一剑刺向他的胸膛。
然而这凌厉的一剑却只是佯攻,刺击尚未施展一半,便被谒雨巧妙地偏转了方向,化为了一道攻向下路的斩击。
然而老胡却没有提剑反击,只是退后了一步。
然后把早就抓在手中的沙子狠狠撒在了谒雨的面门上。
那天晚上,谒雨哭了很久,老胡一边帮她清洗眼中的沙尘,一边愧疚地告诉她:
为师教你的最后一招,就是成为一个卑鄙的大侠。
卑鄙的大侠,总好过死掉的大侠。
没过多久,谒雨便成功出师了。在她离开武馆的那一天,老胡没有来送她,只是委托一位弟子向谒雨赠送了两件礼物。
一件是根据谒雨体型特意打造的双手剑。
另一件则是一个鼓鼓的小荷包,里面的东西,只有谒雨和老胡知道是什么。
捧着这两件礼物,谒雨只觉得想要流泪,不知是因为那夜的砂石尚未清洗干净,还是因为她要再一次离开爱她的人。
但她没有哭。
大侠不能轻易掉眼泪。
老胡说的。
于是,她便朝着武馆深深鞠了一躬,强忍着泪水,转身向远方跑去。
“雨儿,你便替阿姐,去看看那江湖吧。”
在离家后的不知多少个夜晚里,谒雨总是会想起阿姐林昭兰说的这句话。
那时,也是一个深夜,睡不着觉的谒雨缠着阿姐玩闹,阿姐便带着她跑上了房顶看月亮。
圆月对中国狼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诱惑,但谒雨觉得,当时在夜色下的阿姐,却比圆月更加美丽柔和。
在那永恒的月光下,阿姐痴痴地叹了口气,然后又如释重负地笑了,那双明眸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但还没等谒雨分辨清楚,阿姐就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温柔地说:
“雨儿,你便替阿姐,去看看那江湖吧。”
阿姐的肉垫硬且粗糙,但谒雨很喜欢那种实在的触感,那种和爸爸妈妈一样的,由大地、粮食、日光和汗水赋予的独特触感。
原本谒雨也应当拥有这种触感的,因为农夫的儿女,总也应当是农夫才对。
可是她不愿当一名农夫。
她想当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正如阿姐一样。
谒雨认识的第一个大侠,就是阿姐。
那时也是一个月圆夜,半夜肚子饿的谒雨从床上爬起来找吃的,却看到了在月光下舞剑的阿姐。
谒雨在读本和说书人的故事之外见识到的第一把剑,便是那柄长二尺一寸,通体玄铁,映着月光,在阿姐的手中如游龙般的长剑。
舞剑时的阿姐笑得很美,汗珠随着柔顺的毛发洒向半空,在月光下如星尘般闪烁,然后又被长剑劈开,化成几瓣摔在地上,消失不见。
谒雨确信,这就是大侠。虽然阿姐数次否认,但她始终坚信,阿姐就是大侠。
阿姐告诉谒雨,这把剑是她心尖上的人送她的信物,待那人归来之时,这个信物便是彩礼之一。
“但若是他不回来呢?”当时的谒雨这样问道。
“那我便去江湖找他。”当时的昭兰这样答道。
从那一天起,谒雨就对江湖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往后,每当那人寄信回来,谒雨总要缠着阿姐,让阿姐转述那人在江湖中的见闻。阿姐总是红着脸看完信后,才将那信的内容删减一部分,然后笑着读给谒雨听。
那人便成了谒雨认识的第二个大侠。
而谒雨也无数次在阿姐面前立誓,要成为自己认识的第三个大侠。
只是那人,终究没有回来,就连信都不再寄来了。
阿姐脸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似乎那柄长剑不小心将阿姐的心尖削去了一块。
或许只有在那江湖中,才能把阿姐的那部分心找回来了吧?
所以谒雨努力学着做农活和照顾爹娘,想让阿姐放心地去闯荡江湖,把那人,和她的心都找回来。
“可是,阿姐,那你呢?”
月光下,谒雨看着阿姐的眼眸,喃喃地问道。
阿姐眨了眨眼,望向了天上的月亮,回答道:
“阿姐的江湖故事,已经结束了。”
谒雨不明白,还未踏上江湖,为何江湖故事便结束了。
但看着阿姐眼角流下的泪水,她实在不忍再问了。
几日后,谒雨便收拾好了行李,辞别了阿姐和爹娘,踏上了前往江湖的路。
林谒雨,是林谒雨认识的第三位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