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 Jolie宋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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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这次主线拖了很久,辛苦大家的耐心等待,下次一定写完再开!
后日谈预计将于3/5发布,计分统计将于清明节截止。
在没有吃下“仙药”之前,毕舸既不喜欢水也不是这个名字,但曾名无所谓,亦如往事不可追。
他生着一双细长的狐狸眼,以前迷信的村中人总说他这面相克妻,但他无所谓这种议论,因为他志向公义,所为皆是平不平事。因着他读了几年书,人又却有几分聪慧,倒也真平过几桩事,做过几次布衣判官,也替人写过些诉状,练了点口才。因着真心实意的做过些事,大家对他多有褒扬,吹的他飘飘然,自认明察秋毫又能谋善断,若是有一日功成名就将比肩那盛唐狄公。
但他没等到那天,自负的能力终究成为刺向自己的利剑。名声赞誉一朝倾灭,因他狂放的言行竟无一人肯为他辩解,他又被人逼至死路。濒死之时有人喂给他一颗“仙药”。
那人问他“想活吗?”。
谁不想呢。
他偶有听过那些事,不过一笑嗤之,不想今日那怪事竟作应在自己身上。他知道那是仙药,但那不仅是仙药。
是欲念的豁口。
但他已被同族背弃,一朝投身此中,竟无所挂念,也不带悔意。
他此后更名为毕舸,应当是仙药的缘故也改了些样貌,旧人再不识他,他也不想停留,有个声音告诉他该往那处去,但那是何处,他不知,边走边看罢。
他扯了几块破布做了个招牌,曾经的才智用来簸钱算命,占卜吉凶。以巧舌断人心思,总能抓住对方关窍,三两句将那些人哄的开心后得到的不仅有银钱,也有信息。
关于那些“仙药”的信息。
他打听并非想变回人类,在心中自己已是那些东西,寻找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仙药”,得到更多的“同化”,将自己剥离人类身份。
但是此间信息似乎很难寻到,十有八九都是假消息,他既然吃过“仙药”,一眼就辨得出真伪。
即使如此,他还是收下了这些药,甚至会假意真诚的感谢那些“赠药人”。不仅如此,他借着占卜吉凶还将假药给那些被自己哄骗的蠢货,一点奇异的经历,一点真假参半的瞎话,看着那些人服下药,乐滋滋的等待长生时——再剖胸取心食之。
这是他的乐趣,似乎吃下他们会平息心中的火。
那火是什么?他讲不清,那火自他不再是他之时,或者更早些,同那些似呼唤自己的呓语,同那些“食欲”一起,狠狠灼烧他,啃噬他,让他不再是他。
不,他怎么不是他呢,肤貌皮囊,哪一处不是他呢?
那些人本就该死,他们愚蠢无知,自以为得到那长生,不过也是被自己愚弄在手,那么怎配同自己一般成为那东西。
——他们和那些人一样,而自己做的和以前一样,不过是在为心中公义奔走,只是自己有了强于之前几倍的力量,可以亲自审判那些“不公”了。
至于那些人,已非同族,何需再用心。
不知不觉他已扛着那坑蒙拐骗的旗子走了很久,久到他来到了从未来过的海边,到了那福兴码头所在的小镇,地方不大却繁荣的很,来往船只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珍宝,一时眼花缭乱,但也很快意兴阑珊,再多宝物,也不能填满自己的食欲。
他还能听见那些呓语,祂们好像更期待自己的加入,但现在是时候吗,他忽然驻足远眺,向着那不知所踪的“家乡”。
那时他…不,他早已不是他。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愿景”,但过往不可追,他也不再会是那狄公在世,明辨奸邪。
所图皆是一场空,此生便只得这样了罢。
当然,这些事发生在他遇见那个姓朗的捕快之前。
*注:以下内容有部分直接引用自企划原文,用“*”两端标注
沿海多奉妈祖。口口相传言,若溺于深海,其魂灵将收归于妈祖,而后可化鱼仙,此后逍遥水中。又有传,凡人若得仙缘、遇鱼仙,获仙药、居仙岛、可长生不老。
(1)
大暑将至。那些为寻鱼仙的人们赶着时候先后来到顺水客栈住下。旺季的房价总是会涨的,顺水客栈也不例外。有人对租费不满,拿着钱袋子对掌柜的叫嚷。*那掌柜的徐娘子生得年轻,二十出头,生得芙蓉似的娇柔面,说话却直白*,她头也不抬,低头边翻账本边没好气怼道:“*这顺水客栈占了个好位置,又有能对白岛事指点一二的老板,才不愁住客*,你若嫌贵便另寻良居罢!”
那人语塞,鼓着红脸拍桌喊着,你这婆娘怎么做生意的,又骂了一堆辱人的话,被徐娘子用账本扇了脸,喊人把他轰走了。
“这年头闹事的可真不少!”徐娘子轰完人,回头见众人视线皆聚焦于自己身上,气氛略沉闷了些,于是咳嗽两声,摇起圆扇,作回常态,呵呵道:“*白船总是大暑来。*众人皆为此来我客栈,作为商人,涨价自然不过。可我这客栈价格公道又良心,*屋里摆设没打折扣、中厅里凉茶管饱*,难道不比那些黑心店道德?*等过了日子,价钱自会回落。*”
她指指厅堂中央:“既然囊中羞涩,想赚些资费去白岛,不如去那厅堂露两手,既能寻个热闹,又能筹到钱,岂不两全其美?”
厅堂南北角坐着个卷毛书生,祁钰,一听这话,起劲不少:他叫了一壶清茶,*吆喝着给三十文能换个故事、五十能问他讨主意、百文可绘小像一幅。见有人来,他便往边角挪一挪,抿嘴一笑:“缺钱的人是多,但手头松快的也不少。徐娘子厚道,只抽一成,若有一二进账,房钱便不愁啦!”*
莫致远来到顺水客栈时已近晡时。客栈内宾客如云,厅堂中央热闹不已,不时有喝彩声传来。莫致远八卦,最喜听人讲故事,也爱凑热闹。他站在人群外,试图踮脚往里瞧,奈何个儿不高,前面人头攒动,压肩叠背,形成一堵人墙,密密地围着桌子,挤不进,也看不清。
不知是谁喊了声,谁替我家阿喵画张像,无论画技好坏皆有赏!人群躁动起来,摩拳擦掌,去寻笔墨。莫致远本扒着外围的人努力往里瞧,人群这一动,反把他卷了进去,一个重心不稳,摔进中央。
“这位小友可是来画像的?”莫致远被人扶起。抬眼看那人,正是方才喊话的男人:他身着一席青衣,长发细致地盘在脑后,鬓边垂下两缕微卷的乌发;皮肤白皙,额头中一点彩绘,两目细长上挑,闪着狐狸般的狡黠,形体偏瘦;身上似有海水的咸腥味,莫致远隔着一层布料,隐隐感到那扶着自己的手透出一股寒气。莫致远谢过那人,咂摸着既然来了不如就试试,有钱不赚是傻瓜,正巧自己善绘。便应了声,从身后背着的木箱中取出纸笔,问对方要画什么。
男人从身后掏出一个脑袋大的圆玻璃缸,里面盛着海水,一只鱼儿在里面游动,缸底还铺了些彩色的碎石。
“这是我家阿喵,”男人笑道,“我平素最疼他,趁此良机,想在人群中找几位能人,买几幅阿喵的画像。”
男人把鱼缸放在桌上,请莫致远落座。莫致远熟练地将宣纸铺在桌上,研墨作画。男人见他这般动作,猜他是有备而来,赶忙问道:“看小友动作娴熟,不知是否是画师?”
莫致远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画师算不上,只是我个人爱好罢了,平日常画。”
男人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那不知小友是否会画抽象的风格?”见莫致远投来不解的目光,男人赶忙解释:“是这样的,鄙人偏爱些简约却又夸张、灵动的线条,希望你能放大鱼儿的特征,越夸张越好。”他捧着那玻璃缸说道:“你看,我家阿喵最大的特点就是这黯淡无光的死鱼眼;摆一副臭脸、像是谁欠他钱似的。我平时与他谈心,他动不动就游走、拿屁股对着我!就是不知小友能否在画作中展现这一特点?”
莫致远尴尬笑笑,心想这人还真是爱自己的宝贝鱼儿,竟能从中看出如此多门道。他贴近玻璃缸仔细观察,这鱼儿确实与常鱼不同:鱼头两边夹着两根海草,月白的鳞、光照下反着淡淡的彩光,尾鳍有四片,见莫致远盯着他,竟真的露出个无语的表情、转身背着人!
真是奇鱼,也难怪惹人宝贝。莫致远不再多想,记下鱼儿的特征后,开始作画。
抽象画不需多少气力去刻画,莫致远不消一会儿便画好了,习惯性地在画纸左下角落款。男人拿起那幅画观赏,发笑乐道:“好好好,小友真是妙手丹青,寥寥几笔便如此生动!都说艺高的画师多用左手作画,小友定也天赋异禀。这幅画我要了,这是给小友的报酬!”男人慷慨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银子,抛给莫致远。围观众人见他如此大方,纷纷向莫致远买笔买墨,也要露上一手;原本坐在角落的祁钰也来凑个热闹:这活动不比自己叫卖的百文画像来钱更易吗!
人群闹哄哄的,莫致远捂着赚来的钱趁乱从人缝中溜出去,绕着客堂兜转两圈,找到最外围刚吃完走人空下的小桌,坐下,边歇息边看他们吵闹。
待热度褪去,祁钰坐回角落,厅堂内安静片刻后,有人觉得无趣,便掏钱问祁钰先前喊的三十文买个故事还作不作数:“今个儿就当我请大家听书,我多拨些钱给你,你权当一次说书先生,给在座的各位说说那鱼仙的故事罢!”
祁钰一听来活儿了,笑着收下钱,学着说书先生那般从袖中取出一把折扇,“啪”地一声拍至桌面,端着嗓子讲起一段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