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血族/狼人主题架空西幻企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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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3年凋零月7日,珀希尔帝国一个姓赫尔基蒙的男爵家庭迎来了一个小女儿。
赫尔基蒙夫人看着壁炉中温暖的火焰,为她起名:瑟拉芬娜。
3岁的姐姐好奇地看着大人们为照顾新生的小婴儿忙碌,5岁的哥哥则熟练地接受新成员的到来——在两个妹妹之间,他的父母还曾有过一个早早因病夭折的孩子。
他们都衷心希望这个孩子能健康成长,而瑟拉芬娜不负此望,在童年时期很幸运地没有生过什么大病。
父母期望的压力由哥哥姐姐分担多数,小女儿要做的只是快乐成长。
瑟拉芬娜·赫尔基蒙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展现出对绘画作品的兴趣,因此她10岁时,父母聘请卡尔文小姐教导她绘画。
一年后,第六恩典遮蔽了阳光。原本常画肖像、也正在教她画人像的卡尔文小姐紧急转向,自己创作了大量表现阳光下景物的作品同时开始教瑟拉芬娜绘制景物。
“我们可能是最后一批见过阳光的人了——如果它一直不重现,多年之后‘太阳’可能就彻底只是一个传说……但画作可以流传,可以让之后的人透过它们看见阳光是什么样子的。”
“回忆你见过的阳光下的一切吧,然后把它们呈现在画布上。”
阳光消失后天气变得寒冷,一些喜光植物死亡,她每日的散步所见的景色也逐渐单调。后来,她和姐姐干脆在与家庭女教师、父母商议后降低了外出散步频率。
户外的景物变得索然无味,而戏剧逐渐受到了更多人的欢迎。
13岁时,赫尔基蒙男爵一家同去附近城中的剧院看了一出戏。瑟拉芬娜被那个舞台上的世界深深吸引——外面的世界变得灰暗,舞台上的世界却明亮、鲜活、艳丽。每一个场景都引起她的赞叹,每一个转音都牵动她的心弦。
自此,她展现出了对戏剧的极大热情,而她的家人对戏剧的兴趣平平——尤其是她的父母,平日只会为附庸风雅和社交需求偶尔前去剧院观看讨论度高的新戏。
但他们包容她兴趣的发展,男爵夫人也暗暗希望她能因戏剧在社交场合能有更好的际遇。因此,他们准许她在女教师的陪同下挑选和观看戏剧。
后来,小剧院已不能完全满足她的需求,有时会专程前往更大的城市观看新上演的剧目。15岁时在她的请求下,父亲安排她去姑母家借住一年——那里有一所更好的剧院。
尽管她的母亲对此表现出了不满,与父亲略有争执,但她最终还是得以出发。
瑟拉芬娜也暂时停止了对绘画的练习,与卡尔文小姐道别。
她在15岁生日后三天出发。
出发前一晚,瑟拉芬娜点燃了一幅虚构人像画。画中是身着红裙的女子背影,她面向阳光,张开双臂。
“我曾经以为画中的世界是我最爱的,但我似乎正在逐渐厌倦它——或许,舞台上那个立体和动态的世界才是我的精神归宿。”
这一年的观演提升了她对戏剧的见解与审美,以至于回到家中后,她发现原本常去的剧院有些看不下去——部分生硬的台词、不足以烘托气氛的布景,都让她产生上手调整的冲动。
某一次她终于付诸行动,给剧院经理写了一封信阐释修改意见,着重提及了舞台布景部分。负责舞台场景的西尔维娅女士惊奇地发现她的建议很有可行性,邀请她详谈了一个下午。
“我必须冒昧地询问——您愿意参与舞台设计和布景吗?您的提议使舞台重新焕发了光彩,与之相比原本的设计简直是在敷衍观众。”西尔维娅的眼中燃烧着热忱,而瑟拉芬娜欣然应允。
于是在赫尔基蒙男爵和夫人不知情时,瑟拉芬娜大量露面,亲自参与构想、与剧作家和演员交流、指导道具制作与布景……即使剧院管理有许多问题、预算也总是被卡,她还是能在得到的条件下最大化地将有限资源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剧院的营收随着剧目呈现品质上了一个台阶,她也跟随西尔维娅女士拿到了还算不错的分成——虽然她们觉得不甚合理。
共同工作间她与西尔维娅成了忘年交,在这个不大的县城,观众看剧的消遣多于欣赏、经理与演员更注重收入而非作品,唯有她们足够理解彼此对戏剧的热忱。
随着她年龄渐长,赫尔基蒙男爵夫人对她在剧院消耗过多时间表达出不满。
“亲爱的,你该为自己的婚姻做打算了。三天后有一场晚宴,我会带你前往,记得遵循礼仪,在先生们面前好好表现。”
这样的对话出现数次,她也与母亲爆发了无数次小争执。她的父亲只会在两人之间调和,虽然也会以一种纵容小孩子任性的态度包容她,但瑟拉芬娜清晰地感受到,父亲实质上是认同母亲的。
只是表现更加温和,同时会把她看作孩子哄一下,但本质上没有区别。
1302年暴风月初,西尔维娅收到一封信——一家小有名气的剧院向她发出邀请。她有意接受前往C城,并且在与瑟拉芬娜的交谈中透露了这个信息,向她做预先的告别。
“我想跟随您一同前去。”听到剧院的名称后,瑟拉芬娜有些急切地起身。
“但……您是赫尔基蒙男爵的女儿。”西尔维娅摇摇头,“男爵和夫人不会同意的。”
“我找到了真正热爱的事业,也不想沿着他们给我安排的道路走下去了——用愚蠢的假笑和奉承扮演猎物,成为某些自我感觉良好的男士的目标,最终以婚姻为他们换取更多资源。我已经从观众走到了幕后,也很难再满足于只做一个观众,但我了解我父母的观念——戏剧工作者是服务者,是下等人……我未来的丈夫大概也会这样认为,因此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我继续参与这样的工作。天哪,这样的未来简直令人窒息!”
或许是在瑟拉芬娜身上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西尔维娅最终松口答应。
1302年暴风月27日,瑟拉芬娜·赫尔基蒙留下一封信,像往常一样以看戏为借口出门后,与西尔维娅一同上了马车。
她将“赫尔基蒙”这个姓和她的家庭一同丢在身后,只以“瑟拉芬娜”介绍自己。
“我是瑟拉芬娜,跟随西尔维娅女士的一名学徒。”
新的工作地点不愧是更有名气的C剧院,管理制度相比之前那所合理了许多。瑟拉芬娜也见到了更多糊口之余对作品有所追求的作家,由只谈布景设计发展到在他们困扰于瓶颈时与他们长谈,协助他们理清故事的背景、角色的形象、核心的冲突……与戏剧越来越深的羁绊令她陶醉。和部分剧作家关系愈发亲近后,她甚至受邀请为演员的表演提出建议。
一众作家中,和她关系最密切的是克莉斯托小姐。在她的协助打磨下,克莉斯托的作品《阿尔伯特阁下》受到了观众的极大欢迎。
1304年末,剧团甚至受邀去一所矗立于繁华城市中的大剧院——X剧院演出。
瑟拉芬娜熟练地与迎接他们的剧院经理切尔西女士寒暄交谈,而后查看舞台、和西尔维娅一起根据新舞台情况调整舞台布景设计,与大剧院的团队对接布景。然后是演员确认踩点走位、进行排练,适应新的舞台……
一日的忙碌后,一场只有剧院主理人观看的彩排准备就绪。
一名有着黑色长卷发、穿白色长袍的女子在众人簇拥间来到贵宾席就座。
彩排在由她起头的掌声间落幕,剧院经理出面宣布他们为远道而来的剧团主创准备了接风晚宴。
演员们换下戏服、卸下妆容,幕后工作者换上相对正式的服装,前往剧院后的宴会厅。
觥筹交错间,那名黑卷发的女子入场,径直走向幕后工作者们。
“这是嘉伦小姐,X剧院的现任管理者。”剧院经理介绍。
嘉伦环视向她致意的众人:“这部作品的创意很有趣,尤其是最后那一幕的呼应极大加强了戏剧性——请问,哪位是克莉斯托小姐?”
“是我。感谢您的认可!不过我可不能冒领您的赞美——写剧本时,我旁边这位小姐瑟拉芬娜给了我很多帮助,而设计首尾呼应的点子也是她最早提出的。”克莉斯托笑着回应,“我本想把她的名字加在剧作者一栏,但是她严词拒绝了。”
女子颔首,将目光转向瑟拉芬娜——瑟拉芬娜注意到,她有一双澄澈而宁谧的蓝色眼眸。
“我下午路过时曾看见你指挥场景的布置,非常有条不紊。你管理舞台布景,却也对剧本创作有见解吗?”明亮的蓝色眼睛中流露出少许兴味。
“让您见笑了。我只是一个站在戏剧爱好者的角度提些零碎的建议。”瑟拉芬娜再次向她行礼,“目前我也算不上舞台布景的管理者,只是跟随舞台设计师西尔维娅女士的一名学徒。”
“别谦虚了宝贝,你已经承担不少实际的职责了。”西尔维娅笑道,“这孩子想法很好,又能落实。名义上一直是学徒,但她现在的能力比我强——至少不输于我,我可不好意思自称是她的老师”
闻言,嘉伦与剧院经理对视一眼,又看向瑟拉芬娜笑道:“抱歉,我们有些想挖墙角了。”
剧院经理切尔西女士接话,“剧院现任的舞台设计师年岁渐长,最近也频频因病休假,表现出了辞职意向——瑟拉芬娜小姐,我们很认可你的能力,不知你是否有意愿担任X剧院的舞台设计师?”
瑟拉芬娜有些错愕,下意识看向身后的西尔维娅。
西尔维娅却显得挺高兴:“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萨拉,这几年你跟在我身后提供了数不清的帮助。我与C剧院签下了合约无法离开,我的能力也仅能与C剧院匹配,但你不是——我可不能阻拦你自由去往更大的舞台!”
“哦天哪萨拉,多么好的机会!快答应吧,我会想念你的——不过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合作,别忘了我们就好。”克莉斯托向她眨了眨眼。
“感谢二位的认可,在X剧院任职是我的荣幸。”瑟拉芬娜第三次向嘉伦行礼。
“很好,我们会拟定试用合约,在这次演出结束前找你确认。”嘉伦笑道,“正式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塞琳娜·嘉伦。萨拉——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之后请称呼我为塞琳娜。”
“当然可以,我很荣幸,塞琳娜。”
持续七日的正式演出落下帷幕,瑟拉芬娜与C剧团的熟人一一道别,送他们上了回C城的马车。
而后,她开启了在X剧院任职的新生活。
塞琳娜让她像在之前的剧院一样,对台前幕后的工作有任何想法都可以提出,不局限于管理舞台布景。
一个月后,她与X剧院签下了十年期的正式合约。
切尔西悄悄告诉她,塞琳娜·嘉伦是极少露面的莫里斯子爵的私生女,X剧院也是莫里斯子爵的产业。
半年后,塞琳娜以更丰厚的分红邀请她兼任剧院副经理,与切尔西一同处理事务。她参与剧本的挑选,也与剧院的合作剧作家交流剧本、谈判价格,切尔西的工作则更多转向与外来剧团合作的事务。
她在咖啡馆与剧作家交谈时,塞琳娜有时会在另一张桌上兴致勃勃地旁听,虽然极少插话。
X剧院有浓厚的聚会氛围,简直可以说是抓住各种机会——剧目上演、成员生日、节日等等——举行聚会庆祝。
因此,1305年凋零月7日,瑟拉芬娜在剧院宴会厅与剧院众人一起庆祝她的22岁生日。
塞琳娜亲自为她准备了礼物,那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紫玫瑰耳钉。
瑟拉芬娜的回礼是一幅肖像,以及一个季度后数据美妙的财务报表。
“太感谢你了,塞琳娜!作为回礼,我想为你绘制一幅肖像。”瑟拉芬娜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当场请切尔西帮她戴上了耳钉,“你喜欢什么样的场景……房间内,花园内——哦,或许阳光下的花园?”
“阳光?”塞琳娜挑眉,脸上似乎有一种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嗯……我们已经11年没有见过阳光了。”
“对。阳光是在我11岁时消失的,在那之后,我的油画教师努力通过画作展现阳光下的场景,并且带我练习绘制阳光下的一切景物。虽然学艺不精,但我勉强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在阳光下的模样,然后画出来。”
“听上去很有趣。”塞琳娜笑了,“那就请你画阳光下的花园吧——明天来莫里斯庄园?”
瑟拉芬娜惊奇地在庄园中看见了娇艳的玫瑰。
“阳光消失之后,还是在凋零月,竟然有开得这样好的玫瑰……”她感叹道。
“可能我们的花匠有一些养护植物的秘方吧。”塞琳娜笑着在玫瑰前坐下,随手掐下一朵,“这个场景怎么样?”
“非常完美。”瑟拉芬娜架起画板。
其实只要塞琳娜坐在那里,即使场景是混乱的道具间,画面也能因她的美貌熠熠生辉。
不过这句话太像奉承了,瑟拉芬娜不打算说出口。
画布上,明亮的晨光照耀在白裙女子身上,她手中的白色玫瑰在光线下仿佛散发着柔光。
停下画笔后,塞琳娜绕到她身后查看。
“我很喜欢它,萨拉。”半晌,她终于开口,“我很久……很久没有沐浴在阳光下了。”
“也都快忘了——阳光下的花园是什么样子。”
此后的一年间,瑟拉芬娜与塞琳娜的关系逐渐升温,甚至几乎不再因分处上下级而有隔膜感。塞琳娜也开始和她一起与剧作家交流,后来甚至鼓励她创作属于自己的剧本。
她也频繁受邀前往莫里斯庄园,与塞琳娜共进下午茶。在莫里斯庄园,除了一位女管家外瑟拉芬娜从未见过更多的人,这让她略有疑惑——但良好的教养让她知道不该冒昧询问,那是很失礼的。
1307年,暴风月的一个午后,塞琳娜在莫里斯庄园中问和她喝茶的瑟拉芬娜:“你知道血族统治的历史吗?”
“有所耳闻,但我的教育者都认为那只是一系列传说——就像勇火女神。”瑟拉芬娜回答。
“那你的看法呢?”
“历史……往事这种东西非亲眼见证,都是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何况那是六百多年前的历史,几乎可以说是与传说交织在一起……但我亲眼见证了一次恩典的降临,也就是阳光的消失。我们认识的世界并非它的全部,所以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也不奇怪。”
“如果是真的,你觉得血族是什么样的存在?”
“教师会说他们是邪恶的。”瑟拉芬娜想了想,“吸食他人鲜血、掠夺生命听起来确实有些邪异,但他们——如果真是像传闻中的那样——毕竟是拥有更长久生命和法力的另一种生命。人类宰杀年糕兔时可不会说自己是邪恶的,所以……”她耸耸肩,“视角不同罢了,可能年糕兔也觉得人类是非常邪恶的。说起来,你是想以血族为题材创作剧本吗?”
塞琳娜笑了:“确实有考虑过,我对血族的看法和你很相近——但观众可不一定能接受。”
“不过我想和你说的是,我是一名血族。”
瑟拉芬娜差点被一口茶呛住,拿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是一名血族。”
塞琳娜从容地起身,从愣住的瑟拉芬娜手中拿起杯子放在桌上。
“我依靠吸食鲜血,掠夺生命存活。”
她坐回对面,露出獠牙,盯着瑟拉芬娜的眼睛笑道:“害怕吗?”
“你和我说这些,总不至于是为了把我吸干吧。”一阵寂静后瑟拉芬娜开口,“所以……没什么好害怕?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告知我这些。”
塞琳娜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咧开嘴,眼神中逐渐浮现出一种狂热或是说饥渴,起身凑近瑟拉芬娜:“很遗憾……”
“……没有骗到你。”她看着没有流露出丝毫惊慌的瑟拉芬娜大笑。
“好吧,那我说实话——我在考虑让你成为我的后裔。”
那个午后,瑟拉芬娜在塞琳娜的讲述中窥见了那个阴影世界的一角。
她也终于知道了庄园中的玫瑰盛开的秘诀——这是血族魔力的效果。
她还见到了塞琳娜不经修饰的真容:肤色苍白,与传说中的精灵一样有着尖耳,微笑时会露出尖锐的獠牙。
这让人本能感到危险,但——至少于瑟拉芬娜而言——又因危险而迷人。
血族的力量更是令她着迷,还是人类的瑟拉芬娜开始向往塞琳娜所说的未来——通过她的考察,得到赐血,成为血族。
1308年,塞琳娜带她走进了宴会厅的地下。
那里有一个装帧风格较上层更加古典繁复的宴会厅。人类前往血族在此设下的宴会,成为他们的猎物。
“接下来,你需要旁观我们的猩红晚宴——而下一场宴会将在20天后举行,由你策划。”
瑟拉芬娜看着毫不知情的人类入场,在乐声与表演中融入狂欢的氛围,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酒精与迷醉间,高涨的热情下,捕食者亮出獠牙、挥舞利刃,展开血腥的杀戮。
瑟拉芬娜一直注视着塞琳娜的身影——黑发的优雅血族轻而易举控制住挣扎的猎物,汲取鲜血与生命。进食的场面是近乎野蛮的,却让她心跳加速、移不开眼——或许是猎物对掠食者的本能恐惧在作祟,但其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钦慕。
半张脸被血染红的塞琳娜从被吸干鲜血的尸体上抬头,明亮的蓝色眼睛对上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的视线。
“你一直看着,不害怕吗?”
血族挑眉,扔开受害者的尸体走向瑟拉芬娜,还沾着鲜血的冰冷右手抚上人类温暖的颈侧,“心跳得有点快。”
“说不上来。”瑟拉芬娜不知道自己的脸颊漫上了红晕,“我只是在想……你们看上去很尽兴。”
“我可不能让下一次的氛围大打折扣。”
这话似乎极大地取悦了塞琳娜,她笑得眉眼弯弯:“那我就期待你的表现。”
1308年的风息节,瑟拉芬娜第一次以谋划与谎言带领自己筛选出的同胞走向死亡,用或许是受害者此生中最热烈的狂欢为他们的生命画上休止符。
双手沾染鲜血,她唯有以极致的漠视与利己武装自己的精神,远远甩下心底微弱的谴责之声。
1310年秋,塞琳娜让瑟拉芬娜准备好接受赐血。
时间选在凋零月7日,她的生日。
庄园中,血族凑近她的颈侧,垂落的发丝扫在锁骨上。
她似乎打算下口,又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人类。
“你害怕吗?”
瑟拉芬娜看着她澄澈的蓝色眼睛,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很期待。”
“感谢您的认可,塞琳娜。”
她得到的回应是一个冰冷的拥抱。獠牙刺破皮肤的痛感传来,血液迅速流失,瑟拉芬娜望着天花板,视线渐渐模糊。
濒死的体验中短暂有过一种近乎欢愉的幻觉,然后是一段她不想再回忆的漫长痛苦——几乎感受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唯有血色与痛苦将她淹没折磨。她不得不漫无边际地展望未来,甚至生疏地借用回忆,以捱过这段时光。支撑她走下来的是她看过的未看过的所有美好事物,她的野心,以及……塞琳娜。
从血茧中睁眼的一刻,全世界只剩下那双蓝色眼睛。
“欢迎来到你的新生,瑟拉芬娜。”塞琳娜笑着轻抚她的耳坠,“我们做到了。”
1310年消弭月15日,新的猩红之弦血族瑟拉芬娜诞生。
一天后,塞琳娜将一对人类情侣带回庄园,用男方亲自为新生血族示范捕食后,示意她在陷入惊恐和绝望的女子身上如法炮制。
瑟拉芬娜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而后遵循本能的指引与塞琳娜的示范,将她的獠牙刺入人类的脖颈。
鲜血的滋味胜过她人类时期品尝的一切美食,满足着灵魂深处的某种渴求。吸食间,她感受着猎物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无力地停止。
“正视你的天性,这是非常重要的一课。”塞琳娜在她结束后说,“我们是掠食者,嗜血是我们的天性。如果连天性都回避和恐惧,那漫长的永生还有什么意乐趣可言?”
“谨遵您的教导。”瑟拉芬娜凝视了尸体脖颈上的伤口几秒,将她放下。“人类吃年糕兔的时候可不会恐惧。”
“对了,一个月前我们让你‘因病休假’,现在该与你的人类身份告别了——处理你‘病逝’的事。”塞琳娜露出带有几分得意的笑,“不需要露面的那些都由你处理。”
“……是。”
1310年消弭月17日,X剧院发布讣告,舞台设计师瑟拉芬娜•赫尔基蒙因肺炎病逝。她的财产将依照遗嘱用于她的葬礼,与她所热爱的舞台布景。
1310年末,未能赶上葬礼的西尔维娅、克莉斯托前往她的墓地吊唁。
1311年初,赫尔基蒙男爵携夫人前往X剧院,希望从剧院的人口中了解他们的女儿。
“不整理出一些我的‘遗物’,他们可能不会太早离开。”从塞琳娜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瑟拉芬娜凭借模糊的记忆紧急在画布上编造了一个父母、哥哥姐姐与自己齐聚的场景——看不清脸孔,但足以辨认身份,“我不辞而别后对家还有留恋,应该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人类时期,我确实是个挺不负责任的女儿——我无法满足他们哪怕最基本的期望,因为我不会为迎合这个扭曲自己。那么,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为我们短暂的家人缘分收尾了。”
她快速斩断了人类时期的牵绊,全心拥抱作为血族的新生。
作为血族的年龄到达十岁时,瑟拉芬娜再次策划和参与猩红晚宴。这次她从旁观者变为了血腥果实的享受者。
喷溅的鲜血在白裙上绘出画卷时她有些感慨,自己已经是一个漠视人类生命、肆意追求享乐的血族了。
无所谓好坏——她能够享受这一切,那么就这样走下去吧。
瑟拉芬娜跟随塞琳娜学习一切血族需要学习的知识,同时协助她进行一些必要的身份转移操作——数十年间,令人眼花缭乱的“出售”、“收购”、“搬迁”掩盖下,她们一直居住于数次更换名字的莫里斯庄园,也一直掌握着X剧院。
直到1895年珀希尔帝国发生政变,她们才抛下这些离开珀希尔,前往血族占领的区域。
“有些可惜——这幅画不太好带。”塞琳娜抚摸着那幅阳光下花园中的肖像,划起火柴将它点燃,“我会记住它的。”
血族与人类的战争愈发激烈。两年后,塞琳娜加入死墓军,成为一名告死者。瑟拉芬娜也于1399年成为告死者。
1401年冬储月,塞琳娜跟随军队前往帕维纳参战,之后成为驻守在帕维纳的死墓军一员。而瑟拉芬娜仍然居住于绯红诗篇,就此与尊长分离。
1415年,帕维纳城内奥菲勒剧院建成,瑟拉芬娜曾应塞琳娜邀请前去与她一同观演。
那是她最后一次与塞琳娜见面。
1417年,黑日降临,帕维纳全城陷入静默,一切传讯的手段石沉大海。
没有人知道城里发生了什么,而瑟拉芬娜希望自己是最早接近真相的之一。
她自愿作为先遣队的一员探索帕维纳。
“千万不要靠近大公的剧院!”城外遇见的血族新贵带着一丝掩藏不住的惊慌说。
“我更好奇是什么让城里的死墓军消失得一干二净。”督军拿着一根染血的鸦羽说。
“城里的死墓军哨所只剩一群失去了死灵法术操纵的静默骸骨,大门敞开,没有任何战斗痕迹。”这是她打探到的消息。
提线木偶般活生活的居民,诡异出现的幻象,禁闭的剧院大门,驱使骸骨的不知来源的执念……这是她亲眼所见。
帕维纳的城门已经关闭,全城被未知的神秘屏障笼罩,飞鸟也无法逃离。
没有退路,那就享受向前冲锋的过程。不必恐惧未知、消亡或什么更坏的后果,因为恐惧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徒增烦恼。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信条。
现在,她站在奥菲勒剧院门口,等待着剧院大门开启,带来一个答案或更多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