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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结企
(楚夜梦木最后道别,惊醒,遂起,于月下独酌,酒至欢时,试抹红妆,对镜视之,哭笑曰:终不似梦中人……)
白日的草庐,息了虫鸣,只余下寂静,风来时,才有草木窸窣作响,连鸟鸣也听不见。
楚墨茗挽了衣袖,将手没入微凉的水中,缓慢但细致地清洗那些药草,连带着挑出杂草,药是清晨走山时采的,都装入了那精致木篓,背回来,再清洗、晾晒,草庐因而常年飘着药草香。那步骤实属繁杂、漫长,来此借住的公输娘子曾帮过几回,总耐不住躁,嚷嚷着回屋,摆弄那些木头玩意儿。
许是习惯了,她不觉烦躁,心也静下来。今日无那人喧闹,想来是昨夜鼓弄那木牛马忘了头,至清晨才睡去。
也罢,待午膳做好,她自会来吃。楚墨茗叹了气,捧着笸箩向草庐走去。
东厨并无太多光亮,角落堆了木柴,斜倚着窗,将本就昏暗的房间衬得更为暗沉。那火将将燃起,烟气铺面,呛得她不停咳嗽,姣好的面容亦沾染了黑灰。
“楚娘?”东厨屋门处陡然失了大片光亮,来人却是衣冠整齐,全然不似整夜未眠之人。
不待楚墨茗回应,公输珏便自顾自说道:“闻这味儿我便知你又炖了鱼汤,楚娘熬的汤,费了心神,自是鲜美绝伦的。旁的人想尝也是尝不到的,可惜呀……”那声“可惜”似带了惋惜与留恋,渐淡了。
“楚娘,我要走了。”
烟火缭绕中,楚墨茗瞧不清她的神情,或是忧伤,或是决绝,又或仍是笑着的。她不知。只听闻那声音,轻淡的,有如仙音缥缈。
她随意回道:“那你便走,不要回来这里,我也落得个清净。”
“嗯,我听你的,不会回来。”公输珏似是轻笑了,“楚娘,莫要念我。”
心忽地一紧,便瞧见那房门处的身影,渐淡去。风自屋内吹出,又似沙一般,随之消散。
“别走……别走!”楚墨茗踉跄着起身向前,那人似又说了什么,她听不见,也看不清,灶台与房门的距离从未如此远过。
“公输珏!”
梦中惊醒,自觉已泪流满面。草庐虫鸣依旧,她定定望着窗那边漆黑的屋子,抬起的手迟迟未肯放下。
“是我忘却了……”
楚墨茗自嘲一笑,略理衣衫,便下床,取来那桃花酿,坐于院中的石案前。月华倾泻,如银纱披挂,衬得那清冷面容柔和了几分。
酒是新酿的,并无苦涩,带一点桃花香。她却是一盏接一盏,微白的酒液自唇边滑落,沿那白皙的脖颈,流入胸口。到后来,她竟是舍了那酒盏,举瓶饮下。石案上,倒了三两个白瓷瓶,花前月下,佳人独酌,醉了年华,醉了愁。
酒过三巡,楚墨茗已是醉眼朦胧,她浅浅笑了,将那最后一盏酒推向对面,道:“今年的新酒,留一盏予你……”
又蓦然起身,歪歪斜斜地朝里屋走。
那木架上,挂了件棕红的衣裳。她似眷恋,似怀念,褪下原本的青衣,赤裸站定了,才取下那衣裳披着,懒散地伏在案上。
油灯明晃晃地燃,铜镜未拭,映着她模糊的容颜。她抹了胭脂,抬手点在眉心,反复勾勒着记忆中那形状。末了,才轻拭镜面,便见一人眼尾微红,眼波流转,一颦一笑间泪痣牵动,红唇嫣然,面颊酡红,与平日的清冷不同,多了些风情万种。楚墨茗看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倒是省了些胭脂。”
她是醉了的,那衣裳松散,自肩头滑落,青丝披散,一双丹凤眼迷蒙着,定定地看那镜面。忽而,又笑起来,笑着便哭着,哭着便笑着,捧着脸,胡乱抹着,身子一颤一颤的,泪洇湿了胭脂,在那苍白姣好的容颜上晕开一片。
“不似她……”
“不是她……”
虫鸣啊,依旧清唱着,晚风拂过,拭干了她的泪水。
楚墨茗终究是倦了,披着那衣裳,伏着案,静静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