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灵视。
我并不想拥有灵视。如果你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东西,你也跟我一样。
我的“世界”很拥挤。窗户外有不停坠落的人体,拉上窗帘就好。凌晨有人按门铃,装作听不见就好。楼梯间有站在角落里的长发“女人”,对它视而不见就好。路灯后躲藏着两层楼高的、缀满眼睛的阴影,不与任何一只对视就好。车厢外涂满了血迹与碎肉,去下一节就好。
我的世界很冷清。以家为单位是最小的结界,只要拒绝自己之外的任何东西进入,这里就是唯一干净的地方。也只有我一个人。我记不清回家时有人等待,或者等谁回家的感受了。自从收养我的姑母去世后,我就已经很久没与某人说过话。
不过好在一切的一切,只要习惯就好。
我不参加任何社团,不与任何人交好,没有人敢欺负我,但也没有人真的在意我。我放了学就回家,不仅是为了离开毫无意义的学校,也是为了早点回归我的小结界。
但是、但是,为什么?明明还没有日落,距离黄昏还有时间,为什么又缠上了我?!
因为没有带盐?出门前少祈祷了1分钟?还是今天不该路过发生事故的路口?!
好讨厌好讨厌。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
我开始奔跑,有什么东西追了上来。我不敢回头确认,只是一味奔跑。脚好痛,嗓子好痛,呼吸声好重,这是我吗?好臭的味道这绝对不是我!
厚重、黏稠的东西抓住了我的脚腕,害得我摔倒。膝盖应该蹭破了,头发贴在我的脸上,到处都是血的味道,我瑟瑟发抖,好黑。
我会死吗?我会活着吗?
我好像哭了,但不知道。我的脸湿漉漉的,像是被烂泥的东西铺盖在我的身上。我还想活着,我不想死!求求了,谁来救救我!
好黑,好冷,好痛。我在哪在哪在哪哪哪哪是谁谁谁谁谁——
谁来……
“你,还好吗?”
在黑暗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我猛地睁开眼睛,之前的全部都仿佛是噩梦、是幻觉,一切的一切随着这声音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但我依旧坐在地上,脚腕带着巨大的黑色掌印。
“你能站起来吗?”
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问我。他说话方式奇特,语调很慢,不知道是本就如此还是别的什么。他戴着墨镜,脸上有烧伤的痕迹,我看了一眼就错开视线,生怕被误解。他站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既不会显得太冒犯,也不会看上去过于冷淡。
张开嘴,我本是想说话的,但是我在颤抖。我抖动得太厉害了,抓不住自己的背包。男人见状俯下身子,我以为他要拉我起身,也做好了准备,但下一秒他打横抱起了我。
“前面就是我家的店,还请坚持到那里吧。”
男人是温热的。太好了是人的温度。他的身上隐约传来浅浅的香气,像是某种花香,可惜我辨不出。那味道与那些东西的臭味完全不同。我想他是可以信赖的,还有我的脚真的很痛。于是我点了点头。
我被带到一间奇妙的酒吧,分明我是初次光顾,却有种莫名怀念的感觉。酒吧的名字叫“时之楔”,门口左右分别摆着盘成团的石蛇,我不记得附近有这样的地方。
“稍微花了点时间啊。”
有人注意到我们进门后很快便迎上前,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男人抱着,立刻挣扎起来。
“别担心,”男人轻声说,每一个词都是特有的频率,“这是烛台切,是我的、兄弟。”
男人可疑地停顿了下,我却在想烛台切?这么奇怪,是什么艺名吗?
“她受伤了,我遇见她,就带她回店里。”
男人将我放在沙发上,我这才注意到他甚至还记得帮我拿上书包。我立刻带着我的包靠在沙发的角落里,这才感到些许安心。
“哎呀,这可真是——”
名为烛台切的男人戴着眼罩,露出的眼睛是金色的,应该是美瞳吧?他面带笑容地说:“我去告知大小姐,然后去拿水和医药箱,实休你就在这里陪陪她吧。”
原来救了我的人叫实休,这听起来比烛台切像是真名,但谁知道呢?
“想来杯药草茶吗?暖乎乎的可以帮助平复情绪。”
药草茶,酒吧里吗?我有些迟疑,但实休先生说的总归不会是错的,毕竟他救了我。我点点头,立刻意识到自己很失礼,于是深呼吸后说:“好的。”
实休先生离开了。我悄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店里没有多少人,正在播放一首节奏舒缓的歌。
“哦呀~花占卜说今天会有好运,看起来果真如此呢。”
我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位穿着暗色印花衬衫的红眼睛男士,难道戴美瞳是这家店的特色吗?
“这枝花送给你,你的笑容衬得花朵更可爱了。”
这次看上去是真牛郎的那位先生开朗地笑着,他不请自来坐下,俯身将花别在我的鬓角后。
“也许这位可爱的小姐会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请你喝点什么?”牛郎先生问。
我疯狂摇头的同时祈祷实休先生快点回来,很明显这里不是我消费得起的地方。
牛郎先生轻声笑起来:“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可真是罪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负责帮忙联络你的近侍哦?”
牛郎先生依旧很热情,可能干他们这一行的都这样吧。不过“近侍”是什么意思?
“我,我是被实休先生解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怕自己的经历吓到对方,也怕自己被赶出这里。
牛郎先生发出“哦呵~”的声音,他刚想继续说什么,就被我唯一熟悉的声音打断。
“来,请用茶吧。烛台切有事,我替你包扎。”
谢天谢地,实休先生回来了。
实休先生捧着两杯茶,将印有漂亮紫阳花的杯子递给我,自己留下了有些简陋的那杯。我接过茶杯,本以为会很烫,尝了后发现是刚好能喝的温度,立刻啜饮起来。
茶很好喝,一开始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但入口后有淡淡的清香味。应该是好茶吧,给我这样的人喝没问题吗?实休先生温和地看着我,他与我喝的是一样的茶吗?我想要说谢谢,可还没出声眼泪就掉在了茶杯里。
牛郎先生温和地递上手帕,为什么牛郎会有手帕?这手帕的味道有些浓郁,与实休先生的不一样。实休先生帮我清理伤口,他的手又大又温柔。为什么他来了那些东西就不见了?实休先生也是我们这边的人吗?他的伤是怎么回事?
“我——”
“我靠谁这么没素质赖在我家门口啊——青江!!”
门口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我们都愣住了。接下来是很奇妙的声音,仿佛是剪刀划过布料,然后就是一声不大不小的撞击,接着就是门被推开,有人大踏步地冲进来。
“嘛、嘛,大小姐,虽然你快速又帅气地解决了问题,但还是先把本体还给青江君吧,好吗?你看还有客人呢。”
“我倒是不介意呢,被主上握、住的感觉不是比脱光还坦诚的关系?”
烛台切跟在被称为大小姐的女生身后,态度微妙地劝阻着,他听到被这么回复后猛地转身,牢牢地按住对方的肩膀,那人立刻“呵呵”笑着安静了下来。
无视了他们继续向前走的女生手里提着一根、呃一把——刀?!跟在她身后的是烛台切先生与另一位穿着运动套装的、绿色长发的男性。
听说有客人,那女生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只是一瞬,我有种汗毛倒立的错觉。
“你被不好的东西缠上了呢。”
女生终于将刀递给运动服男士,看得出烛台切先生松了一口气,运动服先生有些遗憾的感觉。
“要不要买我们家的御守消灾啊?很便宜的,第一次算你优惠,只要500元。”
女生伸出五根手指摇晃,我的目光从她的手掌滑到她身后的实休先生身上,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是一枚深紫色的御守,上面用金色的线绣着——
“呃,八岐……?”
“停停停,我家是伊吹大明神,有正规神社的,在高天原注册登记的!”
女生拿过实休先生的水杯,咕嘟嘟喝掉剩下的茶水,实休先生只是看着她笑。
“是金银花?味道真棒,谢谢实休~”
将御守收进口袋,我觉得是时候该道别了。
当我表现出告辞的意思后,女生没有挽留,只是偏着脑袋看向我:“既然是实休带来的,就麻烦他送你一下吧。另外随时欢迎你的再次光顾。”
我应该是不会再来了,我想。
“大概还会再见面吧?”
小野寺紫苑胳膊肘撑于沙发背,弓着身子坦荡地露出多半胸膛。在他的身后,另一位烛台切光忠温和地提示他在淑女面前要注重礼仪。
“多半吧,已经与付丧神结缘了。不如说当审神者反倒对她有好处,那种体质。”
“时之楔”是面向审神者及具备特殊能力的人类开放的酒吧,位于远离时政耳目的空间缝隙。除了万屋那类相对官方的场所,不少审神者们把此处当作难得放松的地方,女性审神者更是乐于在这里享受与自家本丸性质不同的“长船牛郎”招待。另外酒吧在人类群体中也小有名气,历经数年的口耳相传,这里俨然成为只有“有缘人”才有幸相遇的奇迹之地。
其中有多少暗地里的推波助澜自是不用说,本应松散、各自为政的审神者们也因为“时之楔”或多或少有了各种交集。对此博多相当欣赏自家主上,虽然后者本意是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网,至于赚钱更多只是顺势为之。
此刻酒吧的女主人舔舔唇,显得对方才的茶意犹未尽。她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自家福岛身旁,招呼紫苑与烛台切光忠尽快落座。
“这次的特命调查你不去?”
紫苑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嘛,有些原因吧。你要参加?”
“对,”伊万里回答干脆,“这次我要带小光走,所以能麻烦你和你家烛台切光忠帮忙看店吗?当然,你们不用特意做什么,小福也留守呢。”
“‘一日店长’的延续版,是吧?”紫苑习惯性地用扇子虚掩着嘴,笑容满面,“既然是帮忙,那我也要请小伊万多多指教了。”
伊万里比出一个歌仙嫌弃博多兴奋的市侩手势:“懂的,老规矩。”
式神送上了茶水,因为一些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没有谁会在正式场合为伊万里提供酒水,紫苑更是毫不掩饰地长出一口气。之前他不知情招待过伊万里喝酒,下场就是对方化身凭依状态,挟持着他不说还要找全日本最帅的男模陪酒,更是点名让和田○成来见她、为她单独演舞台剧,拒绝的话就要每年上贡一对11周岁以上16周岁以下的男性,否则要让大阪变成菏泽之地。
关键是这蛇女闹起来力道之大两个男刃都拉不住,最后还是她们家药研赶来救场,让醉鬼在短刀的腿上躺着睡了一觉才解决问题。
“这是什么,”保险起见紫苑在伊万里喝之前拿起来确定,“绝对不含酒精吧?”
福岛点头加摇头,光忠如临大敌,仔细看他甚至摸上了本体。
“只是大麦茶啦。”
始作俑者装作毫不知情,想了想又觉得在自家刃面前还好说,在同事面前当真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于是努力开启新的话题。
“对了,我们来尝试交换情报吧。”
紫苑陷入沉默,我们之前不是都在这么做吗?啊,难道——
“这次特命调查?”
“Bingo~”伊万里用手指沾玻璃杯上沁出的水珠,在桌面上划出蜿蜒的痕迹,水渍向上腾升、凝结幻化成半透明的蛇的模样。
“式神,基本可以做到实时联络,但考虑到时空紊乱之类的关系,嗯,看着用吧。”
紫苑注视着蛇盘在自己的手腕上,最初是冰凉的,当它首尾相衔后改变了温度。
“这蛇是什么品种?”
“可以根据使用者的灵力变化哦,喜欢什么选什么。不使用就是手链的形态,还可以自己尝试开发新的功能,到时候记得告诉我我抄一下。”
“听起来很珍贵,就这么给我了?”紫苑提起手腕,向光忠展示自己新得到的玩意儿。式神在光线下折射出各色的光,紫苑透过它看光忠的眼睛。
“这是我作为‘盟友’的诚意。”
伊万里以手指撑着下巴,轻飘飘开口:“这次特命调查的规模及形式前所未见,多做准备不会有错的。目前事态尚不明朗,我需要更多的情报。”
紫苑敏锐地觉察出,对方的目光透过此刻落在了更遥远的“地方”。
“既然担心,拒绝参与不就好了?这次是自愿形式吧。”
“我需要确认一些事情,”伊万里说,“我必须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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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紫苑:所以这式神具体怎么用?
伊万里:差不多跟小天○电话手表一样吧。
紫苑:哈?
伊万里:式神是我的,你注入灵力就听命于你。比喻的话就是我买手表送你,但你要自己充话费。
紫苑:……哈。
小剧场2:
药研:嘘,大将睡了。
众刃:(松了口气)
长谷部:所以,上贡的童男男标准是什么?趁主醒之前我们来罗列一下明细。
药研:大将醒来后就会忘记,还是不要提起为好。
长谷部:那和田○成又是谁?主为什么特意提到他?!
药研:这个嘛……
*看似正经实际上可能也挺沙雕的本丸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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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由我代为传达主人的命令。”
匆匆赶回本家世界去安排讨伐任务的审神者没有出席,只有压切长谷部准时出现在了大广间,带来众刃等待已久的消息。
主位上空无一人,只余下沉水香若有似无的冷冽余韵,昭示着其上那位不久前的存在。压切长谷部站在主位前侧,身姿依旧挺拔如标枪,紫罗兰色的眼眸锐利地扫视着下方集合的刀剑男士,神情比鬼灯宙在场时更加肃穆,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紧绷。
“关于本次特命调查的出阵。由于目标点形势复杂,将由审神者带领五名刀剑男士亲身前往异世界,出阵名单如下: 队长,药研藤四郎。”
意料之中的粟田口成员没有引起波澜,所有刃屏息凝神地等待着空余位置的公布——
“博多藤四郎。”
意料之中的粟田口X2......等等怎么还把财务带出门了?
“啪”的一声,新进门的战斗会计道誉一文字撑着脑袋,悲伤地一巴掌拍在了自己头上,神情难掩失落: “预算......”
审神者和博多都出门了,这下便样衰了. jpg
“你就乖乖放弃吧,我是不会给你批什么新衣服的经费的。”坚持认为这位新会计也是个媚主败类的长谷部没有分给他多余的眼神,冷酷无情地开始报下一个名字,“巴型薙刀。啧。”
巴型不甚在意老对手失礼的直白针对,只是慢条斯理地推了一下眼镜:“我会照顾好主人的。”
用你那堪称暗杀术的厨艺吗......烛台切光忠的表情忍不住漂移了一下,屡次见证过这名薙刀男子爆破炊事区的厨子开始认真思考给主人提前准备饭团的可能性——虽然他也知道自家龟毛又挑剔的主人大概率是宁愿饿死也不会吃一口这种预制速食的。
“下一位,一期一振。”
众刃间轻微地骚乱着,因为这似乎有些鲜明的刀派偏爱。而一期一振只是维持着那张惯常的温润笑颜,微微颔首:“定不负主命。”
“最后一位,”长谷部轻咳了一声,表情忍不住有些微妙:“.....大俱利伽罗。”
大广间都因为这出乎意料又还算在情理之中的选择而沉默了。
很不想和人搞好关系的大俱利伽罗好像脸变得更黑了。
“......总之就是这样。而我,压切长谷部,将在主人远行期间作为近侍留守本丸,确保后防稳固——以上。”
长谷部面无表情地合上名单: “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有我有~主公大人什么时候出发?” 今剑高高举起了手。
“明日辰时,”长谷部警觉地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没什么啦,”小天狗嘟嘟囔囔的捧着脸: “我也想跟随主人出征嘛,全是粟田口也太狡猾了,明明人家也是短刀——”
长谷部眉头猛得一跳,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也确实没想岔。
有唯恐天下不乱、擅长撒娇耍赖还总会被审神者溺爱的三条大佬打头阵,广间里顿时便像是被泼进了一勺热油似的沸腾了起来,不少刃趁机扯开嗓子冲锋,表达自己对于落选的不满:
“欸,今剑亲怎么说这种话——”
“好、好过分......但是我也想......”
“这次随行名单里居然没有指名我?是伽罗?”
“博多博多,要不我们换一下吧,让我去陪主人出阵嘛,我可以把新春的压岁钱给你......”
“....”
“...... ”
“......... ”
“肃静——”长谷部的声音陡然拔高。
“都在胡闹些什么,出阵名单是主人亲自决定的,你们这是在质疑吗!” 忍无可忍的长谷部疾言厉色道,“主上耗费心力在本丸里,不是为了让你们凭一时喜好或任性来打乱计划的!”
“身为刀剑、我等应恪尽职守,一丝不苟地执行主上定下的所有规程!任何试图破坏既定结果、浪费主上时间与心力的行为——”他的声音近乎咆哮,“都是绝对不可容忍的失职!”
“......”
压切长谷部有些粗重的喘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巴型薙刀轻轻用袖口掩了下唇,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不知是在感慨长谷部的过度紧绷,还是有一丝对于他运气不佳的同情。
大广间内恢复了一片噤若寒蝉般的死寂,跟着起哄凑热闹的刀子精们纷纷闭上了嘴,不再刺激似乎因为马上就要独自长期看家而有些应激的近侍。一脸乖巧表情无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个都若无其事的、仿佛之前差点把屋顶掀翻的动静不是他们闹出来似的。
“......关于出阵名单的话题到此为止。”长谷部的眼角跳了跳,忍不住痛苦地用力捏了下眉间,深呼吸调整了下起伏的情绪,控制住差点狰狞起来的表情,才睁开眼冷冷宣布,“主人今夜会回来——但你们最好不要让我发现有人借这个话题去纠缠主人!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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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我对于汇报工作的总结。没有完全控制住现场的情况,请主人责罚。”
长谷部的声音紧绷而狂热。他一直是最听话的那几个之一,高效、忠诚、实用。一把合乎心意的好刀,一台贯彻命令的机器......虽然某些时候鬼灯宙还是觉得他会过于自作主张,但见多了平安时代老刀们的极端自我主义,压切长谷部的小心思也只能算是点不痛不痒的毛绒绒小问题了——很多时候他也乐得对这只狂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无妨,辛苦你了。”鬼灯宙颔首,转而看向一旁跪坐的巴型,“你呢,巴型?”鬼灯家主向来婉转的京都腔调微微上扬,带着不常有的好奇意味: “不想出阵?”
巴型薙刀一如既往地直来直往: “不,只是有一些疑惑。主人,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带上大俱利伽罗。”
“嗯......”鬼灯宙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膝上,他微笑着点了点,示意继续。
“论实力,他确实在本丸里也属于第一梯队,但论刀派,他是无铭;论可以照顾您的生活起居这方面......”
“大俱利伽罗只会做猫饭,主人。”巴型的语调毫无起伏却显得格外真挚,“而我......”
“而你只会把大家都毒死。”长谷部实在是忍无可忍地在边上发出了吐槽,“巴型薙刀,你是对自己的厨艺毫无认知吗?”
“呵,你又......”
鬼灯宙用指节轻轻敲了下桌面,打散了两刃之间逐渐浓厚起来的火药味: “巴型。”
“我在。”巴型薙刀立刻转过脑袋,姿态优雅地低下了头。
“你的建议不无道理,但是......”
“如果只是需要一名精于厨艺的付丧神的话,我会选择烛台切。”鬼灯宙苍白俊丽的脸上带着些微笑意,“然后......出阵名单里就不会有你了,那里会写上长谷部的名字。”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好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想法吗?”
“......主人的决定完美无缺。”沉默了几息后,巴型薙刀斩钉截铁的回答。
长谷部在沉默。
长谷部在思考。
长谷部宇宙升华。
*长谷部开始 理解一切。
“你倒是继续说下去啊!我也想要跟随出阵啊你这混蛋白斩鸡——”
压切长谷部的怒吼一直传到了障子门外,惊飞了万叶樱枝头上几只啄花的雀鸟。
————————————
“有些刀真可怜啊,兴高采烈地修行回来、却发现主人居然都没在本丸......”
刻意踩响的脚步声从竹帘的阴影里一直蔓延到身边,鬼灯宙不甚在意地垂着眼睫,手指上的金线被拉紧着穿过扇面。
“变成这种情况......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呢。”
“谁让这孩子正好踏上修行的道路了呢?”大和守安定含笑说到,理理衣摆,在审神者身边跪坐下来,看着檐下悬挂着的淡淡新月。
加州清光。鬼灯宙的初始刀,天繭楼里公认最受宠爱的存在——正好在时之政府发来特命调查的前一天,出门修行。
完美错过了本来他无论如何都会被写上名字的出阵名单。
想着活蹦乱跳出门的加州清光回来后会哭成什么样子,大和守安定就忍不住幸福地笑出了声。
“那你呢,特地在这里等我,总不能也是为了出阵的事情?”鬼灯宙那双总是不含感情的深青色眼珠转了过去,像琉璃珠一样,朦胧地浮着层笑意似的光晕,不达眼底,“如果修行回来看不到你的话,那孩子会闹得很不像话吧。”
“啊啊,那是当然,虽然真的很想跟着主人去首落点什么,但我当然也不会抛下他独自一刃的。不过嘛...... ”
安定微微一笑,眼神落到了鬼灯宙手边放着的青色托盘上,那里躺着条金红相间的手帕,仿佛悠然游曳在池中的锦鲤。
鬼灯宙挑了下眉头。
“我也想要条帕子,”大和守不安定伸出手,向上摊开,像是平日里吵着要金平糖的小短刀们一样盯着他,语气甜蜜而直白得理直气壮,“蓝色的,上面要有我的刀纹哦?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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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需要的本丸情报:
如果将刀男们的厨艺使用数值展示:
博多: (5)超烂。厨房毁灭者。
巴型: (6)毁灭者二号机。
药研:(14)烂。不管做什么味道都疑似药膳。但是审神者愿意吃,这很难评。
大咖喱:(29)疑似猫饭。
一期一振:(93)出乎意料的厨神。
本次出阵队伍全靠一期一振做饭养活一家人。这对吗。
所以到底为什么不带烛台切出门?!
场景:室内战
敌人:侦察先遣部队·一,敌方队伍编成:短、短、苦、苦、苦、苦
遭遇:狸之助,完成任意完成度/字数的创作,即视为本轮完成打卡
现处位置:6
随着骰子的抛起落下,多面体道具在虚空中翻滚了两圈后停在点数5。刹那间光芒自骰子中绽放、铺满整个空间,再次回神后已经全员转移至目的地。
昏暗的环境与狭小的空间,潮湿沉重的空气与半腐朽的木头味道无一不昭示这里是室内。不知是为了防御还是另有他用,这间房子的窗户甚至全部从内侧用木条封死,只有些许光线透过缝隙洒在地面,而他们的到来又掀起尘土,在这少得可怜的光亮中漂浮着。
整支队伍原本以擅长侦查的短刀药研打头,前侧配合主攻击力的太刀烛台切;胁差青江殿后,与打刀长谷部负责后方警戒,长枪蜻蛉切陪伴伊万里身侧位于正中。但当确定室内战场后,众刃迅速自发改变队形,后背相抵围成一个圆将伊万里保护在正中。
全员屏息凝神,下一秒药研抬手甩刀,脱手的瞬间他完全看清了目标,在无法收势的前提下只得临时微调方向。刀刺穿木梁,下一秒化作灵力消散,只有深深的痕迹横在那里。
“审、审神者大人!是我呀狸!”
狸之助受到惊吓,连滚带爬地来到伊万里的脚下。长谷部用余光扫视这只差点被当作敌人的式神,面无表情。
“敌人、敌人隐匿在二楼与三楼,还请审神者大人移步楼上,尽快处理掉敌人才好呀狸!”
“为什么要上楼?”伊万里问。
狸之助终于平复下心神,它以为伊万里没有听清,正准备再重复一遍:“就是说,敌人的先遣部队……”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问,我们为什么要上楼?”
这下轮到狸之助搞不清了,审神者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自愿前来,而拯救世界就必须消灭敌军吗?
“可是狸……”
“只要歼灭溯行军就好了吧,”伊万里做出手势,示意部队转移至户外,“我们在一楼这么久都没有进攻的意向,基本就是判定我方部队不擅长室内战才特意诱敌深入。”
“——我偏不。”
主帅发出号令,家臣自是跟随,当众刃完整地退出部屋后,伊万里说:“给我拆了这房子。”
“狸?!”
对比狸之助诧异的神色,众刃早已是见怪不怪的神色。
“对了,不如就放火吧。木质的房子很容易起火,江户时代不是很有名吗这个。”
宛如魔女的心血来潮,伊万里的脸上写满了兴奋。长谷部无须主人多加嘱咐,已经着手做准备工作;药研挑眉,将本体别进刀鞘上前协助,蜻蛉切上前一步挡住二刃,长谷部警告地眯起眼睛。
“你这家伙……”
“主公,请三思!诚如您所言,火攻或许可以将藏匿于室内的敌人逼出,但火势非人力所能控制,处理不当恐酿大祸!”
青江上前一步想跟着打圆场,被烛台切拦住了。他心道好家伙你们织田刀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热衷于放火,但也只是“哎呀哎呀”地笑着避及重点。
“你说得对,”伊万里沉默了两秒,“那就只烧这间长屋吧!”
随着话音落下,四方结界拔地而起将敌人所在之处围困,伊万里拇指一甩:“可以烧了吗?”
蜻蛉切沉默,衬托他沉默的是冲天的火光。火舌热烈吞噬着长屋,光亮投射在众刃身上,长谷部甚至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椅子,用袖子擦干净后盛情邀请主人上座。
在术法之炎的焚烧下,长屋很快损毁、坍塌,藏匿其中的敌人也依次展露真身。结界依旧挺立,溯行军甚至以自己的身体撞击妄图逃离。
“浪费时间。”
伊万里小声嘟囔,结界配合着逐渐浮现裂纹。全员各就各位,终于毁坏、冲出结界的溯行军被迫限制路径,迎面撞上守株待兔的刀剑男士。
众刃一对一快速解决战斗,药研以最强的机动解决两只苦无,最后一只苦无见获胜无望转身攻向伊万里,于数米远的地方被长谷部斩杀。
“我主不是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能玷污的存在。”
打刀冰冷、轻蔑地开口。他甚至还嫌不够,在完全胜利的情况下又愤恨地切碎了敌人的骸骨,伊万里站在一旁鼓掌。
“大将。”药研拉长音调制止主人火上浇油的行为,可不能让长谷部现阶段就杀兴奋了。
伊万里撇撇嘴,躲在烛台切的身后装作不去理会。她把狸之助提起来在怀里,可不能放过这只狸之助,留在身边说不定有什么用呢!
手腕上环绕的式神蠕动、缠紧,伊万里当是来自紫苑的联络,先前她听说时政还邀请了部分未能亲临战场审神者外援,现在只希望对方能提供有用的情报。
“伊万里,你在哪?我需要帮助。”
清晰传来的却是霜月昭的声音,与此同时“通讯器”对面与隔壁的爆破声同时响起。伊万里与药研对视一眼,后者起身跃上墙头,侦查完毕后对同伴快速比出战斗手语。
“呃,在……你附近?”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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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1:
伊万里:药研想试试新刀装吗?
药研:大将,是时政研发的还是您自制的?
伊万里:(投影出药研藤四郎短刀)你看!是不是弥补了我方没有苦无的缺点!
药研:……用我本体的复制体当苦无吗,大将真是的。
小剧场2:
伊万里:长谷部,你极前总是说的那句是什么来着?
长谷部:可以的话,请叫我长谷部……
伊万里:不是这句。
长谷部:……拜领主命?
伊万里:再换一句。
长谷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手刃家臣?火攻寺庙?请随意吩咐。
伊万里:对对对就这句,终于可以回复你了,去放手干吧( ̄▽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