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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讲述尼克的家族背景,感兴趣的可以来一起互动~
*字数统计(虽然不算分但是还是统计一下吧;不含注释):5352
*推荐BGM:人生のメリーゴーランド -オープニング- (出自《哈尔的移动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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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形状的风向标伫立在上阿默高的教堂顶端,它高傲地挺着鸡冠,试图和漂浮在晴空中的白云保持着同一方向,直到它被一阵风吹得直打转。一只角雕掠过教堂的上空,他的喙中叼着一只白色的礼盒,精致的红色蝴蝶结下附着张标签——“给温德拉·奥布莱恩太太儿子的生日蛋糕”。他越飞越高,身后的小镇已成了零星的小点,被绿色格调的草原与树林所取代,蓝色的河流像叶脉一样贯穿着阿尔卑斯山山脚;他穿过云层,享受着脸被云雾打湿的感觉,过了一会,又俯冲向地面,让气流划过翅尖,喜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他贴近地面上的公路,与汽车为伍,直到遇到一个岔路口,他转向那条被“禁止通行”的路障拦着的废气公路。他穿过一道犹如气流一般的屏障,眼前原本是荒芜的草地眨眼间变成了油画般的小镇——这里是吕夫特尔,坐落在德国阿尔卑斯山山脚的一座居住着男女巫的小镇,咒语形成的屏障将其与麻瓜世界隔离开来。
角雕扑腾着翅膀,落脚在一栋古老的别墅前,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身体开始发生了变化,鸟类的翅膀变成了人类的手臂,鹰金色的鹰眼变成了戴着眼镜的水色眼睛,最终变成了一个青少年,他抱住礼盒,松开咬着蝴蝶结的牙齿,所幸有减震咒的作用,他才不用担心蛋糕被挤坏。伴随着屋内的犬吠声,一只燕尾狗从大门下的狗门钻了出来,不停地绕着主人转,或是咬着他的裤腿,金色的怀表从裤子口袋里滑了出来,悬在空中;这个情绪激动的神奇动物直到被他摸了摸头才老实的坐了下来,但是它摇摆的尾巴依旧无法掩盖自己兴奋的情绪。
“我回来了。”尼古拉斯·奥布莱恩站在门廊里喊了一声,最先给出回应的是楼梯边上的一副文艺复兴风格的油画,画面中捧着花束的女人对着这位穿着格子衬衫和卡其色长裤的青少年有礼貌地提了提裙子,“欢迎回来,奥布莱恩先生。”
“尼克,生日快乐!”温德拉太太微笑着走了过来,脱下手中的棉布手套,接过并放下蛋糕盒,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儿子,“谢谢你帮我去那取了个蛋糕,都怪我一时糊涂,忘记提前去拿了。”
“谢谢妈妈,多亏了阿尼玛格斯的能力我才能出行这么方便。另外,爸爸在家吗?”
“他去外面观察气象了,像是往常一样坐着热气球完成他的麻瓜工作,应该过一会就会回来了。”
她拉着尼古拉斯坐到客厅的牛皮沙发上,在正前方未点燃的壁炉上方,挂着一张巨大的家族族谱,那是一张描绘着奥布莱恩的整个庞大的家族的家谱,顶端绣着几个大字“古老而充满智慧的奥布莱恩家族”,上面绣着的深蓝色线象征性地说明了整个家族都是出自霍格沃茨的拉文克劳院,他的妈妈和姐姐都是毕业自拉文克劳的。尼古拉斯并不是很了解家族里的其他人,尤其是族谱上有两个像是被烧焦的缺口,分别写着“内森·奥布莱恩”和“阿加莎·奥布莱恩”。每当他想从母亲那问到点什么的时候,她总是将其再三推辞;他只知道,这个族谱最早可以追溯到中世纪的凯尔特人时期,同时奥布莱恩家族和神圣二十八族的奥利凡德家族和诺特家族都有交集;当然了,还有自己家的这部分,跟母亲温德拉·奥布莱恩姓的尼古拉斯,而姐姐是跟着他父亲法兰克·霍夫曼姓的奥利维亚·霍夫曼,当然还有前不久才面熟的舅舅,加勒特·奥布莱恩。
“对了,你在上阿默高还做了什么吗?”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的母亲问道。
“我顺便去那取了之前保养的中提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食指那么大的琴盒,念了个放大咒,将其变成了正常大小的琴盒。
“这个携带的方法很不错,我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用呢。”她笑着夸道。
“我在霍格沃茨学到了很多东西,你应该还记得施瓦兹曼先生吧,我就是从那位拉大提琴的同学那学到的。”
“你是说那次复活节晚宴上的演出吧,我真希望当时能去看你的演出呢。”母亲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如果你在霍格沃茨开心的话,妈妈也替你感到高兴。”
或许“开心”并不是他第一个想到用来描述过去一年的词语,但这并不怪霍格沃茨,或是学校里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则不幸的预言,在一个不幸的时间段内让他名声扫地,实际上霍格沃茨已经让他体验到了很多没有在德姆斯特朗体会到的积极的东西,这已经让他足够开心了。尼古拉斯挤出一个非常浅的微笑,这对脸上鲜有表情变化的他来说已经是一件难事了,他只是不想让母亲失望。
“尼克……”她温暖的双手紧紧握着他,但她的目光却停留在墙上的那一幅族谱上。
“妈妈,是关于族谱的事情吗?”他注意到了母亲眼中的迟疑。
“不,不是的。”她垂下头并摇了摇头。
“妈妈,请告诉我关于族谱的事情。”他倾下身子看着她。
“我会告诉你一切的!”她突然站了起来,踱步于茶几前,“但并不是今天,或者明天,或者是后天……”
“妈妈。”他提高了嗓门,在那一刻整个房间仿佛被冻结了,母亲静静地站在那边,尼古拉斯则静静地看着她,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一会,直到落地钟敲响了整点的钟声。
“抱歉,我并不是想这么为难你。”
“没有关系……”她转向尼古拉斯,“我现在所能对你说的就是,去追寻你自己的快乐,不要听信别人的评论。”
隔壁传来了蒸汽声,母亲快步走向厨房,在离开客厅前刹住了脚步,“对不起……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尼古拉斯其实心里早就知道母亲的心情了,他只是想为母亲分担点什么。
推开卧室的房门,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桌上撒下金色的粉末,尽管已经是七点多了外面还是这么亮,七月的德国就是这样。尼古拉斯站在书架前,其中一排摆放着《仙子观察日记》系列的书籍,它们由大到小排列在一起,每本书的书脊上都画着仙子幼虫的各个环节,连在一起则是一整条幼虫。他伸出手轻轻推动最右边那本最小的书,小书被推进大书中,大书再被推进更大的书里,接着原本最左边被锁着的书便被打开了,书中间画着一只五彩缤纷的仙子,它脚底下的部分则被切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隐蔽的把手。他用劲拉动把手,书架便被举了上去,留下一个必须匍匐着才能进去的通道。尼古拉斯很早就知道了这类机关,也因此他在上个学期顺利闯入了禁书区。
爬过通道,尼古拉斯挤进一个非常小的空间,小到他必须蜷缩身体、头顶天花板才能够坐进去,或许是因为他不再是个小孩子了,才必须摆出这样滑稽的姿势。墙上留着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窗户,整个房间只能借出这么一点自然光才能够看清周围有什么——墙壁上贴着大大小小的海德堡猎犬队的海报,他从小到大收集的所有巧克力蛙片,以及挂着四种颜色的恶婆鸟羽毛而串成的挂链;边上的一排架子上摆着一些玻璃罐,里面装着刺佬儿、毛螃蟹的模型,还有一个装着些酸味爆爆糖;架子旁边则是一个小小的抽屉,抽屉上摆着他从佐料笑话店买来的咬鼻子茶杯;拉开抽屉,上层装着一些被魔法赋予动画能力的涂鸦,下层一本被上锁了的棕色日记本以及一根有些破旧的羽毛笔。尼古拉斯伸出两根手指,从咬鼻子茶杯里拾起一把钥匙,或许这个日记本的钥匙摆放的的显眼了一点,但是他喜欢这么做。
尼古拉斯翻了翻之前的日记,回顾着自己从德姆斯特朗转学到霍格沃茨的这一年内发生的事情,打开记录魁地奇的那一页,日记本上的贴画都站了起来,参赛选手、圆环、鬼飞球、游走球、还有金色飞贼,这些贴图再一次带起了他对魁地奇的回忆。他翻开崭新的一页,用羽毛笔记录下时间和地点,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在上阿默高取的受难剧院收到的传单,现在已经是1999年了,很快又要到他们每十年一次的受难演出,虽然尼古拉斯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兴致,但他还是撕了下来,并贴在了日记本上。
他执笔想要写点什么,却想不出要怎么描述,他翻到日记本的前几页,左上角一株浅粉色的雏菊非常显眼地贴在中间,尽管被胶带贴着,但还能依稀闻到花的清香。这株雏菊来自他在英国林肯郡买的一束花中,当时是自己住在林肯郡的舅舅加勒特·奥布莱恩过五十周岁的生日,于是母亲说要带自己去他家庆祝生日,于是在当地的花店顺便买的。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一株雏菊,从花茎到花瓣上的纹理变化,回忆着当时那天的细节。
***
他捧着那束白色的雏菊花束,站在舅舅的庭院里看着生日派对上觥筹交错的宾客们,他们都穿着高贵典雅的晚礼服,填充着整个广场般的庭院。尼古拉斯不适应林肯郡的多雨天气,香槟美酒似乎让这里的空气更加湿润,于是他选择回到屋子里;而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到舅舅带母亲单独回到了书房里。
尼古拉斯蹲在书房的门前,透过书房的钥匙孔打量着里面的情景,为了避免被其他人发现,他特意给自己施了幻身咒,只要旁边这古色古香、雕刻着拉文克劳花纹的花瓶上没长眼睛,他就不会被发现(尽管魔法部规定了未成年人禁止校外施咒,但是在这种四周都是巫师社会的情况下是无所谓的,姐姐奥利维亚在解释踪丝的时候补充道的)。
“温德拉,这件事情我还是要再三提醒你。”穿着衬衫与马甲的舅舅站在壁炉侧面,他严肃的表情正如他脸上精细打理过的短胡须一样,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而母亲则站在他对面,背对着尼古拉斯。
“什么,又是关于我的婚姻吗?”温德拉的语气里有些恼怒,这和他平时印象中温柔的母亲形象截然不同,尼古拉斯无法现象出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加勒特,我真诚地不理解我做了什么而值得这样的谈话,尤其是在你的生日派对上。”
“你从英国逃到了德国,我亲爱的妹妹。”他倾下身子看着她,“十多年内,你与我们杳无音讯,直到你寄了一份信给我们,说你嫁给了一个麻瓜。”
“嫁给麻瓜有什么错,难道麻瓜不是人吗?”温德拉低着头转身来走了几步,“我甚至说服了我先生,给了尼克我们奥布莱恩家族的姓氏,难道这还不够吗?”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加勒特快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腕,指着墙上的什么东西,尽管尼古拉斯的视角看不到墙上有什么,但是他看到抬起头的母亲,眼睛已经红了。
“看看这奥布莱恩家族的族谱,从我们的祖先凯尔特人开始,我们向来都比别的巫师更有天赋去学习阿尼玛格斯的技巧,出了这么多可以变身成鸟的阿尼玛格斯啊。”舅舅自豪地对着墙说,从他的手臂曲线里,尼古拉斯认为这和他家的族谱是同一张。
“所以呢,难道那些德鲁伊特教徒规定禁止与麻瓜通婚吗?她反驳道。
“我乖巧听话的妹妹啊——他讽刺道,“给我们最大快乐的东西,就是对我们所有人最好的东西,霍格沃茨的麻瓜研究学难道没有教导过你功利主义吗?”
“我不明白......”温德拉摇着头,颤抖地退后了几步。
“三个世纪前,内森·奥布莱恩,这位大胆的海鸟的阿尼玛格斯偷吃了第一颗禁果,他与一位麻瓜女人通婚了。”加勒特指着墙壁解释道,“他生下来的巫师女儿,最终因为变身阿尼玛格斯失败而受了重伤,永久入住圣芒戈医院;不仅如此,内森最后也丧失了变身阿尼玛格斯的能力。”
“不,尼克还是可以变成鹰的,他从未失去过这样的能力。”母亲不断地摇头,声音开始颤抖,在那一瞬间尼古拉斯有种想要推开门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他不应该这么做。
“我没有否认尼克现在的能力,内森的女儿当时也是如此,但是这一切的转折点都发生在她十七岁生日的那天,她再也没有机会靠自己的翅膀飞上天过。”加勒特平静地解释道,“我们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不同的地方是,我们不在乎事情本身的性质,而是在乎事情带来的后果。”
“于是你就已经盖棺定论,尼克会失去阿尼玛格斯的能力吗?”她最后反驳道。
“你先告诉我,大女儿奥利维亚是阿尼玛格斯吗?”
她没有回答。
“那么温德拉,就由你来告诉我,你还能变成百灵鸟吗?”
母亲不再开口,她流下了沉默的泪水,突然冲向门前,尼古拉斯立刻闪了开来,差点碰翻了旁边的拉文克劳花瓶,甚至可以说他很想弄碎这个花瓶。母亲推开门,捂着脸冲向了盥洗室,身后则是捂着额头不断叹息的加勒特。尼古拉斯握紧手中的花束,这原本是他打算送给舅舅的,但他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
“尼克,惊喜!”就在他还盯着餐桌上的那一束雏菊的时候,父母的突如其来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随之而来一个盖着丝绸布的东西映入眼帘,上面打着个大大的蓝色蝴蝶结。
“这是……?”“你打开来看看就知道了。”站在身后的母亲激动地说。
一只装在笼子里的猫头鹰!
尼古拉斯兴奋地在内心叫道,他仔细地观察着这只精致的小鸮鸟,咖啡色的羽毛上布满了白色的斑点,她有着和他变成角雕后一样的金色瞳孔,看着新主人的面孔,她好奇地转动着脑袋。比较神奇的是,这只猫头鹰眨眼的时候总是只眨一只眼,总觉得有些滑稽。
“我记得她这个品种叫做花头鸺鹠,对,是个可爱的女孩呢。”身后的父亲解释道。
“你想叫她什么名字呢?”母亲拍拍他的肩膀。
“我想,既然她总是只眨一只眼,那么我们就叫她闪闪吧。”他凑近笼子进一步观察闪闪,闪闪也贴近笼子栅栏,打量着自己的新主人,一人一鸟对视着。
到了吃蛋糕的时候,乳白色的蛋糕上站着的两根阿拉伯数字一和六的蜡烛被相继点燃,尼古拉斯盯着蜡烛上跳动的火光思考了一会,然后他又看着坐在餐桌对面的母亲和父亲,两人的脸庞被烛火照的蜡黄,平时被隐藏的中年面部皱纹像是被施了现形咒一样暴露了出来,这是他之前从来没有观察到过的。他一直很好奇,一位女巫是怎么与一位麻瓜相爱上的,尤其是在林肯郡知道的那些事情后,而他的这种好奇心也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而愈来愈强,他甚至想现在就问出口,但显然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或许它可以成为另一个午后闲聊的话题。
母亲开始催他赶紧许愿了,不要让太多蜡油滴在蛋糕上。尼古拉斯闭上了双眼,在那一刻他依旧能感受到烛光映在视觉上,在这样生命犹如蜉蝣般短暂的光斑消逝后,他默默地念着什么,嘴唇上的纹理被烛光照得清晰可见。
耳边“生日快乐”的歌声逐渐被一种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取代,接着是听不清内容的低语声,最终是怀表的滴答声,尼古拉斯吹灭了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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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上阿默高(Oberammergau):现实世界中位于德国南部的巴伐利亚州的一个市镇,位于阿尔卑斯山山脚地带。
*吕夫特尔(Lueftlmalerei):原创的德国巫师小镇,也是位于阿尔卑斯山山脚地带,是上阿默高的邻居。
*减震咒(Cushioning Charm):一种可以在目标的表面产生看透明的软化效果的咒语。(出自《神奇的魁地奇球》)
*燕尾狗(Crup):一种由巫师培育出来的狗,尾巴是分叉的。由于其居住的社区是巫师社区,所以并没有被无痛切割咒割掉尾巴。神奇生物分类为XXX。(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奥布莱恩家族(O’Brien Family):原创的纯血巫师家族,起源于中世纪的凯尔特人时期的爱尔兰地区,整个家族都是拉文克劳院,由于巫师社会中爱尔兰也是由英国魔法部归管,家族最后出于政治需求迁移到了英国。
*神圣二十八族(Sacred Twenty-Eight):依照《纯血统名录》的作者的说法,神圣二十八族 是指到20世纪30年代仍旧是“真正纯血统”的二十八个英国巫师家族,其中就包括奥利凡德(拉文克劳)和诺特(斯莱特林)。(出自Pottermore)
*凯尔特人(Celt):现实世界中,公元前2000年活动在西欧的一些有共同的语言(拉丁文)和文化特质的有亲缘关系的民族统称。
*仙子(Fairy):一种小型的人型生物,翅膀与昆虫翅膀相似,有透明的或五彩缤纷的。仙子产的卵会孵化成颜色鲜艳的幼虫,并在六至十天之后吐丝成茧。一个月后,成年仙子就会破茧而出。神奇生物分类为XX。(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海德堡猎犬队(Heidelberg Harriers):是一支来自德国海德堡的魁地奇球队。爱尔兰队队长达伦·奥黑尔曾表示这支球队“比火龙还凶猛,比火龙还聪明”。(出自《神奇的魁地奇球》)
*恶婆鸟(Fwooper):是一种原产于非洲的鸟类,长着异常艳丽的羽毛。一共有四种颜色羽毛的种类:橘黄色、粉红色、酸橙绿色或黄色。神奇生物分类为XXX。(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刺佬儿(Knarl):是一种和刺猬非常相像的生物。神奇生物分类为XXX。(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毛螃蟹(Chizpurfle):是一种很小的寄生虫。它的外表类似于螃蟹,长有长牙,身长仅有二十分之一英寸。它们受魔法的吸引,经常可以在燕尾狗的皮毛和卜鸟的羽毛中发现。神奇生物分类为XX。(出自《神奇动物在哪里》)
*酸味爆爆糖(Acid Pops):是霍格莫德的蜂蜜公爵出售的一种糖果。这种糖果的样子可能与麻瓜的棒棒糖很像,但是和蜂蜜公爵的大多数食品一样,它也有一种半恶作剧性质的独特口味——就像被施上了魔法,这种糖果能在舌头上烧个洞。(出自《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
*咬鼻子茶杯(Nose-Biting Teacup):是一只被施了咒语的茶杯,据推测,如果有人试图使用它,就会被它咬住鼻子。(出自《哈利·波特与阿兹卡班囚徒》)
*林肯郡(Lincolnshire):现实世界中英国英格兰东米德兰兹的郡,其中林肯是第一大城市。
*幻身咒(Disillusionment Charm):是一个用来伪装目标的魔咒。这个魔咒可以让被伪装的人或物变得像变色龙一样,颜色和质地与身后和周围的环境保持一致。(出自《哈利·波特与凤凰社》)
*德鲁伊特教教徒(Druid/Druidess):是凯尔特人时期知识分子与僧侣阶层的成员,包括医生、教师、先知、法官等。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克丽奥娜 ,中世纪的一名著名的爱尔兰德鲁伊特教女教徒,可以变成海鸟的阿尼玛格斯。(出自《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功利主义(Utilitarianism):现实世界中的哲学理论,由哲学家杰里米·边沁提出,认为最好的行为是效用最大化的行为。
字数羞于启齿,反正序章不算分就不写了
在线丢人
e站排版怎么这么难!!对不起室友我响应了三遍我现在就切腹
Chapter 01 即将终结的长夏
莱纳斯·麦克米伦不喜欢夏天。
没有到讨厌的程度。但是,也没有任何惹人喜欢的要素。即使室内有维持温度的魔法,也不能一直宅在家里,很热,汗水把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非常糟糕;蝉鸣也令人静不下心来;白昼变长,而他喜欢需要点灯的时段;能够放假听上去不错,那也只是对大多数人而言。
莱纳斯喜欢待在学校。魔药和变形课学得不错,他很高兴。古代如尼文有点难,那也不成问题,因为觉得有趣。学校的气氛,尽管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怎么说也比家里好太多了。
母亲是在莱纳斯用晚饭时突然返家的。这位西格莉德·麦克米伦女士在魔法部任职,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黑色长发一丝不苟盘在脑后,和莱纳斯相似的圆眼在眼尾用眉笔向上一提,活脱脱把她的面相从清丽显小提成了凛然肃杀。虽然和母亲住在一处,平时见面的机会也并没有很多,莱纳斯是有那么点怕她的。
西格莉德走近时他还没有注意到,一边吃晚饭一边翻看这期的《今日变形术》,等到发现时已经来不及藏起来了,母亲一把从他手里把杂志夺走,训斥道:“吃饭就要有个吃饭的样子!我可不记得有教过你这种礼仪!”
莱纳斯吓了一跳,险些把勺子掉进汤里,只好埋下头专心对付他那份煎小牛排和蘑菇汤。西格莉德于餐桌另一头坐下,在魔杖尖燃起一簇火苗,去点细长烟杆中的烟草。些许蓝色的火光映在她脸上。
她用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询问了几句莱纳斯在学校里的生活状况,莱纳斯就也用比上课回答问题更拘谨的口吻回复她;继而她开始谈到莱纳斯的成绩,也许是为了显得亲切些,把会让孩子紧张的学业话题放到了第二位,但早就收到猫头鹰送来的成绩单,却直到暑假已经过去大半才过问详情,让莱纳斯更加难受。一顿饭吃得莱纳斯心里七上八下,觉得若是天天如此自己八成要消化不良。他以为母亲已经没什么别的话要说,迅速解决之后准备离席,不想西格莉德又叫住了他。隔了一层烟雾,连她传来的声音都显得不真实起来:“你准备一下,那个人马上要来。”
“那个人”自然是指莱纳斯的父亲了。他茫然地点了点头,对此并没有太多想法——于他来说,父亲只是个一年来探视他几次的人,勉强混了个脸熟,到不了能寄托感情的程度。
他把被母亲扔到一旁的《今日变形术》收回来,用手指抚平书页。看着封面发了会呆,他发现自己仍然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来。
若要解析爱的含义,莱纳斯没有任何发言权。
他的父母并非为了爱情而结合,比起伴侣更像是仇敌。他们像是将两个家族维系在一起的纽带,就算互相看不顺眼,也没有分开。
最初他们曾经住在一处,但很快就因为生活习惯不同引发了小纠纷;紧接着在事务处理的方案问题上出现分歧,开始吵架,继而冷战;在莱纳斯四岁时他们忍无可忍,互相都抽出魔杖指向对方,若不是有人冲上来劝架,只怕就得大打出手了。经过这次,两人正式分居,各过各的——这样也许对大家都好。
据莱纳斯过去从来家里做客的大人那偷听到的,这二人就算是在魔法部碰面了,也绝对不会主动交谈。
这对夫妻之间没有任何爱意可言,而他们应付事情、完成一件工作、一种义务那样生下的孩子就是莱纳斯。理所当然的,谁会对这成果去倾注爱意呢?
Love.多么美丽的单词和发音。诗人用隽永的词句去赞美它,小说家用动人的故事去演绎它,历史学家用朴实的话语去记叙它。这些莱纳斯全都读过,却无法确切的理解。说到底,人们要如何对没有被爱着的他证明爱真的存在,而非虚无缥缈的幻影?
这实在是个无解的课题。
罗纳德·麦克米伦先生来到宅邸时,客厅的钟刚响过七遍。
莱纳斯和母亲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却隔了作为母子而言过于疏远的距离,罗纳德先生则在对面翻看着莱纳斯的成绩单。他的坐姿过于板正,面容和莱纳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是刀刻斧凿一般的硬朗线条,莱纳斯唯一继承到的大概只有那双深蓝色的眼睛。
抛开其他不谈,这对名义上的夫妻,个性倒是极相似的。同样的自我主义,冷淡,强欲,不近人情,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相处不来。
家养小精灵端了茶来。就像是为了从无所适从的状态摆脱出来,莱纳斯抱着茶杯将目光投向茶水,不敢看自己的父母。
他们本该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本该如此才对。
他回忆起自己做过的梦,变成小孩子、享受和父母一同玩乐时光的梦。对许多人来说理所当然的经历,为什么他只能在梦中编织想象呢?
他听到他的两位血缘之亲用生硬冷淡的口吻交谈,而其中大部分的内容是围绕着他的。可他们并没有真正关注就坐在这里的莱纳斯本人。他想要大叫,想要逃开,甚至想要抽出魔杖施上几道魔咒,让他们闭嘴或者干脆消失,只要能让他从这种状况中脱离出来。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
Chapter 02 一个也不能少
“来,萝拉,到这边来。”
宠物猫萝拉迈着小碎步走过去,将头埋进莱纳斯的手心里蹭了蹭,后者挠挠它的耳根,接着把这只颇有分量——上次称体重有13磅——的大号毛团抱到了怀里,用一种哄孩子的口吻道:“要准备回学校了,你可要乖乖的,知道吗?可别再像上学期那样,追着布雷特家的菠菜咬……”
萝拉在他怀里翻过身,细声细气“咪”了一声,丝毫看不出宿舍一霸的凶悍样子来。莱纳斯抱着它简直不想撒手,但一来以他的臂力没法一直托着这么大个宝贝,二来已经快到该出门的时间了,只好依依不舍地把萝拉放进笼子里。随后他对着书桌绕来绕去三个来回,下定决心拉开了最下层的抽屉。
抽屉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摞信件。数量有五六封,切口整齐漂亮,能看出拆信的人想尽量保证信封的完整性。莱纳斯翻来找去,拿出密封用的牛皮纸袋。
他把信件装进牛皮纸袋,再和课本一道放入手提箱。这样行李就全部整理好了。
他走出房间。正对着的走廊墙壁上挂有画框贴箔的肖像画,画中的妇人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柔声问:“要回学校去了吗,我亲爱的?”
“如您所说,曾外祖母。”莱纳斯发现自己的心情稍稍轻扬了起来,“我正要去叫切克和塔克。”
家养小精灵帮他把行李运到门口。
这路途很短,但莱纳斯的脑内所思所想足够曲折复杂,能让他用半是憧憬、半是忧虑的心情幻想如果母亲来为他送行会如何,到那时他要怎么反应才好,甚至模拟了数个场景、打好开场白的腹稿。
他踏出宅邸的大门。理所当然的,母亲并没有来。
莱纳斯难以自制地,对仍然抱有期待的自己感到厌恶。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莱纳斯的目标明确,踏着一片喧哗之声,直奔车尾而去,成功找到了一个还空着的隔间——比前面几节吵闹的车厢要好一万倍。放好行李后,他换上校服,就赶忙把萝拉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萝拉无视了莱纳斯伸向它的手,抖动一身长毛。它看上去很不开心——但因为大部分时候萝拉都是一脸“人类真愚蠢”的表情,莱纳斯也拿不准它是否在为了被关进笼子里而生气,只好认命拿出猫零食,贿赂这位难搞定的主子。这招还是有效果的,萝拉叼着零食自己爬到莱纳斯的腿上,乖乖地趴下了。虽然以它的体重来说这实在是一种甜蜜的负担,莱纳斯也只好任由它去。
前一个隔间有人趴在窗边和父母道别。他不怎么想听,把车窗严严实实地关上,从行李中翻出一本书来打发时间。对喜欢安静的他来说没有比书本更好的娱乐了。他对书的种类没有太多挑剔,甚至不会觉得《魔法史》枯燥无味,阅读这一行为本身就如同吸取某种养分,致使他的精神成长。亦或者是——也许这样说才更加正确——填补他精神中欠缺的部分。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才刚刚沉浸到字句中去,就被突然大力推开隔间门的动静打断了思绪,萝拉吓得跳到一旁,弓起脊背尖声叫唤,而始作俑者探进身来,一把抓住莱纳斯,就把他拖出了隔间,还喊着:“可找着你了,我亲爱的室友!”
莱纳斯险些没栽到地上,但下一秒他就被堪堪架住,那人还在用欢快的语调继续说着:“来吧我们大家已经在前面坐下了,我带你过去!”
“等、等一下,索纳塔,我……”莱纳斯当然听出这个声音正是自己的室友之一,他不愿意到前头的车厢去、又委实说不出“让我一个人待着”的扫兴话,正在嚅喏之时,索纳塔一使力就把他转了个个儿,莱纳斯正面迎上了另一位室友劳伦的笑脸:“没事的没事的,行李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交给我们就好嘛。”
莱纳斯:“……”
他有些词穷。
他那种学者式清瘦的身板显然不太能做到有效反抗,萝拉还在大叫,带着“你这两脚兽真不争气”的愤愤之意。它已经从隔间里跳出来,张牙舞爪作势要去扑索纳塔的裤腿,为了不让室友开学第一天就报销一条裤子,莱纳斯只得出言制止它。所幸萝拉软硬不吃唯独只听莱纳斯的话(兼之劳伦含笑望了它一眼),到底没有变身成袭人凶兽,在原地炸成了蓬蓬毛团。索纳塔大喊道“那就走咯!”,在车厢里其他人探头出来围观之前,架着莱纳斯往前方去了。
——五分钟后。
惊魂未定的莱纳斯坐在隔间里,怀里还抱着刚刚看完序章的《关于魂灵》,被劳伦和索纳塔夹在中间,活像要被扭送巫师法庭。萝拉趴在他脚边,用不快的视线紧盯着索纳塔。
“……”坐在对面的布雷特忍不住开口,“你们这阵仗,活像是去把他绑架回来的啊。”
说得正是啊。莱纳斯用眼神附议。他此刻觉得布雷特仿佛宿舍最后的良心。
索纳塔揽着莱纳斯的肩膀笑起来,“愉快的返校旅途中怎么能少一个人呢?……说到这个,学长还没来吗?”
“我想应该快了。”劳伦确认了一下时间。
就像是为了证明他的话,没过多久,隔间的推门被人打开了。寝室中唯一的七年级生,黎·温尔顿,站在门口环视整个隔间,脸上展露出年长者式的笑容,似乎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此,寝室的五位成员就到齐了。
○对不起黎学长只露了个脸但我还是响应一下!
○第一章还得再晚点对不起!!
○又短又写得不好对不起!!!
○切克和塔克是家养小精灵的名字,两个都是时钟声音的拟声词,不重要之后也不会出现了不过我还是在这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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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經病胡言亂語,有點道德歪斜,PG13】
【9062字】
他佇立在那副流動的油畫前。
緋紅色在咆哮,她跳出畫面,抓著他的領子在他耳邊發出震耳欲聾的叫喊,把他的前襟搖得散亂,深藍用透視隱藏了自己,她多害羞啊,明黃想叫他同她一起明快,她把柔軟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裡,好叫他握住,他把那手甩開了。它們嘰嘰喳喳嘰嘰喳喳,就像春天剛剛誕生的麻雀一樣惹得他有點心煩,但他選擇繼續在那兒看下去。
他們在劇烈地顫動,把他的心扉敲得噹噹作響。愚不可及又附帶點精神折磨的意味,但他喜歡那種不快感。這種不快被他稱之為美感。
他不那麼喜歡那些筆觸細膩、彰顯富貴氣質的宮廷油畫,更不愛會來回跑動的肖像——在家裡掛著的那些祖先油畫已經讓他足夠煩悶了,但印象派自始至終帶著一種朦朧的美,這樣的美透著一種原始的生命力,好像作者將自己的思維、腦漿還有血涂在那塊不大的畫作上。
多美啊。他沉進那幅畫里,成了畫的一部分。他愛那些明麗的色彩,他們在構成世界!然後他,險些走上前去,想要親吻他們——
就像突然掉進冰水裡,他從油畫的世界裡抽身。
“勞倫士威爾·道頓先生,早上好——或者說下午好,又或者說,晚上好。”
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從油畫裡抬起頭,向那個經過的少年搭話。
讓我們看看他發現了什麼——勞倫士威爾·道頓,一個可愛的小斯萊特林。黑髮,皮膚白皙,身材均稱,眼睛裡帶著溫文爾雅,額頭上點著些聰明的光,活脫脫一個小聰明。他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被認出,於是愣了愣。
“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學長,早上好。”過了會兒,他說。
“我沒想到是在這兒遇到我可愛的學弟,你是來探親的嗎?”
對方的眼睛裡滑過一道一閃而過的光,他只是停頓了片刻,隨後馬上接上了話:“不完全是,我父母在這裡工作,我過來看看他們。”
當然,當然,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知道道頓家都是有名的治療師,也知道他們家的家主現在在圣芒戈的高層,幾乎控制了魔法界的醫療,他們家的公子成績優異,未來勢必會繼承父母衣缽,成為治療師。
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總得做做樣子。
“原來如此,那倒是挺不錯的。”馬多克斯指了指自己,“我暑假身體不太好所以來這裡治療。你最近過得如何?我聽說最近有魁地奇球賽。”
勞倫士威爾僅僅點頭,他臉上重新貼上笑意:“我沒機會看。”
“我也沒機會,這醫院裡的畫倒是挺有趣的,我每天無聊到和肖像說說話。”馬多克斯給他看那副印象派,“這幅畫我尤其喜歡,雖然裡面半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在夕陽下模糊的人影走走停停,完全是正在運作的都市裡極為常見的一幕。
“嗯,這幅畫看起來就像是……非常普通的麻瓜城市的景象。我想畫的作者和那些自稱印象派的麻瓜們同屬于一個藝術運動。”勞倫答道,馬多克斯笑著為他鼓掌。
“是的……時間對的上,正是那個時代的畫作。勞倫,我親愛的同院,”這對同性後輩似乎不是什麼好稱呼,但馬多克斯就是喜歡用過分親密的稱呼叫人,或許是因為就像他姐姐說的那樣,他心裡住著個會毫無顧忌地叫別人甜心的老太太,“在那個印象派誕生之前,麻瓜的相機已經發明出來了,某種意義上來說,印象派的誕生是因為他們那可憐的、只能捕捉到瞬間的相機也不為過。”
“但是這幅畫看起來卻並不是,也從未會是定格的,……因為作者是個巫師。”勞倫在思索,他的眼神沉下去,馬多克斯試著讓他再度亮起來。
“因為我們是巫師,我們對瞬間的概念比麻瓜來得差勁,可他們在學會永恆的概念。所以這幅畫不會是定格的,他們卻在造出攝影機、電影、飛機……遠遠比以前能到達更遠、更久的地方去的東西。旅行的長度變化了,時間的有效利用程度也變化了,而我們抱著祖先會動的肖像,癡人說夢,天方夜譚,腦子裡還裝著巫師高人一等的想法。就像一個早熟的哥哥,還未察覺昨日愚笨的弟弟已經成年,就要被對方超越了。”
“您的論點來得有些偷換概念。但是我不否認,在他們開始建立工廠前的麻瓜要比當今愚笨得多。”勞倫皺了皺眉眉頭,“精神生活的躍進建立在物質條件滿足的前提下。但能更快地到達一個地點、能記錄往昔生活的工具,在我看來沒有任何您所描繪的事物的特性——雖然我讚成,麻瓜們的文化正在以可怕的速度變化著。我也不太明白,您所謂的對時間、永恆、瞬間的具體定義。”
“沒事,我只是有些剎不住車,病房生活讓我腦子裡充滿一些奇怪的肖想。”馬多克斯看向窗外,“對純血巫師的社會來說,只要夠有錢,夠有名望,生命在某種意義上就是永恆的,富有的名人多半會留有肖像,家族的掛毯上描繪著不停延續的家譜,那些幸運又懦弱的人可以變成幽靈,又有煉金術為人們永葆青春。還有幻影顯形,它讓我們省去了路途的時間,到達地點,這樣的生命,和那些人生短暫的麻瓜對時間的感知是不一樣的。不知是否合您的意思?”
“請繼續說,阿萊尼亞先生。”
“在麻瓜們發明相機和火車之前,這樣對永恆的概念只存在於巫師間的,但在他們開始改進交通方式、學會記錄時間時,他們也開始改變了。終有一日他們會在這點上超過我們,純血巫師們就像一個迷茫的孩子,發現自己以為是癡呆的那個弟弟早已追上了自己,於是開始了自我欺騙……這或許會是最後的掙扎了。”
“……我雖然能明白您的觀點,但并不完全讚同您的話。”勞倫眨了眨眼,“不過,您這個想法讓我感到非常有趣。”
馬多克斯看著勞倫,他看到隱忍、推託、不悅、難過、一絲絲後悔、還有興奮,然后勞倫笑了笑,那些情緒全被那張笑臉給蓋過去了。
“無妨,本來也是我自己話有些多。畢竟太長時間沒有見到任何人了。一個遲來的問候,我很高興在這兒遇到你,勞倫士威爾·道頓。”
他們兩人握手。勞倫士威爾的手握得很有力,他十指纖長,但卻柔韌,能看出有良好的教養,兩人的掌心貼合不到一起,或許是因為勞倫的手掌太瘦了。而且,勞倫搖得有點快,馬多克斯抓住勞倫的手背,讓他按著自己的節奏來。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再來一次。
他們鬆開手,勞倫馬上將手抽了回去。馬多克斯聳聳肩。對勞倫說:“我先回病房一下,剛才我家的家養小精靈來了,讓我回去一下。霍格沃茨見,道頓先生。”
“霍格沃茨見。”對方向他揮手,馬多克斯輕聲上了樓梯,他讓自己消失在樓道盡頭,隨後透過樓梯間那不大的縫隙看向下方。
勞倫士威爾·道頓就像是要避開什麼臟東西一樣,小步逃跑了。
真有趣。馬多克斯心想。
他轉身進了中毒科,他家的家養小精靈波羅坐在地板上,那雙壁球似的眼睛大得離譜,在眼窩裡滴溜溜地轉。
“馬多克斯少爺,阿爾文老爺讓您在這週六回去,他說您在這裡逃避的時限已經到了,而且您的學校馬上就要開學。”波羅有點退卻,不知是因為什麼原因,從馬多克斯有記憶起,波羅就有點怕他。
“別坐在地上了,上床來吧。告訴他,我還想在開學後在家待一個星期。我身體沒全好,但是要在家裡住著還不成問題。”
小精靈波羅在他的注視下顫顫巍巍地爬上床鋪,就像在避免自己弄髒什麼東西那樣小心翼翼,只停留在床的邊沿。馬多克斯曾試著讓波羅建立他們是平等的意識,但沒多少用,那些苦心總是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然後讓純血家族的海浪給沖刷走了。
無論是誰都救不了一個不想得救的人,馬多克斯·阿萊尼亞也一樣。
他曾詢問過家養小精靈為何要侍奉他的家族,得來的回答只是他們從一開始便是如此。世世代代,從未停歇。
波羅明顯在為難,兩個主人矛盾的要求讓他皺巴巴的額頭上滲出汗珠。過了一會兒,他終於提起勇氣,開口了:“我想您的要求和老爺的要求並不相斥,我這就去向他轉告。”
“等等——先停下,你要回家裡沒什麼問題,但給我帶一些好吃地可以嗎?醫院的飯菜要謀殺我了。”
“您要什麼?”波羅問,這個簡單地要求似乎令他心情愉快。
“拉丁果和煙熏三文魚魚片,請再給我拿點黃瓜。”
——當圣芒戈治療師簡·拉米雷斯走進病房時,她被病人用三文魚片卷著甜品和黃瓜的行為徹底激怒了。
“好啊,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我說過,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吃流食以外的東西,而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嗎?”
“我還沒吃,你要吃嗎?”馬多克斯揮舞著一片煙熏三文魚,給簡看那片三文魚的紋理,“不得不說,看起來味道不錯,而且品味高貴。”
簡皺皺眉頭,她因對方孩子氣的行為而消了一半火,但三文魚裹拉丁果?拜託,那一定是在用飛路粉的時候被壁爐門夾了——馬多克斯看出對方在這麼想。
“不用,我不能容忍這樣浪費事物的行為。你可以吃一點三文魚和黃瓜,但拉丁果就算了。”
“多謝寬恕。”馬多克斯把拉丁果放在餐盤裡,用力捲起來剩下兩種食物,煙熏三文魚肥美滑膩,白色的軟糯脂肪和粉紅色的肉一清二楚,只是拿在手上有些粘膩,“我親愛的簡,你喜歡三文魚配什麼東西呢?”
“我想是三文魚和牛油果吧?”
“那也很奇怪啊,比拉丁果奇怪多了。”馬多克斯咀嚼著他這頓簡陋的晚餐,“口感太相似了。”
“那明明是最正統的配對吧?”簡的臉上帶著些許不甘,她積極地抨擊起自己的病患。
“你說的是,我吃飽了。雖然不是什麼大事,但我覺得妳下次可以試試我的組合,我也會去試試你的。”馬多克斯在寬大的病服裡摸索著手帕,真奇怪,找不到了,可能是在之前穿的某件病服裡吧。
“我收到你父母的信,他們讓你週六那天回去,我會帶你幻影移形回阿萊尼亞的宅邸。週六一早我們就出發。”
“那可真⋯⋯絕妙。
馬多克斯嘟囔著躺了下去,他的治療師讓他不要在現在睡覺,最好在外頭繞幾圈。(“這不適合消化,你最好出去走走。”)但馬多克斯又指出,在幾週前她讓他“不要四處跑,不然毒性發作會加快。”於是傍晚散步的計劃就在有點尷尬的對話裡臨時取消了。
最後,簡放過了他,讓他一個人在病房裡待著。謝天謝地,這可真是個了不得的進展。
要說起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躺進醫院的源頭,那可就長了。簡而言之,他在暑假的某一天突然被幺弟發現倒在家門口的玄關那兒——起先他可愛的弟弟克拉還以為早早瞎了的老兄撞到了頭,卻在要扶起他時發現長兄的身體涼了一半,脈搏微弱,臉色和死了差不多。小男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嚇得不輕,立刻叫來了父母。
他馬上被送進了醫院,治療師們發現他的肝臟已經被一種致命又緩慢的毒素爬滿。就治療師中最權威的那位來看,有人堅持不懈至少給他下了一個月的毒藥,這就讓事情變得更致命了,因為阿萊尼亞家的大少爺除去出席他自己辦的慈善晚會外,出於眼疾的緣故根本不怎麼走出家門。
換言之,只可能是家人投的毒。
而馬多克斯·阿萊尼亞能保住性命就是萬幸,再活五年都是難事,更不要提繼承父母的家產事業。
馬多克斯曾經想象過很多次自己以很多種方式退出家族事業的舞台,但從沒想過是這一種。
他想過自己在成年之後因為競爭乏力,被姐姐或弟弟取代;也想過自己拋棄繼承權,去哪個地方當個作家或者老師;又或者就在家裡坐享其成,一輩子用著父母家財,做个人人过街喊打的啃老族,他有時候會想,反正他是個瞎子,人們從來不會期待太多,他甚至可以和那個滿腦子只想著睡麻瓜女人的叔父一起去哪個國家的海灘躺著曬太陽,然後寫那麼一兩本盲人自傳,說不定能在麻瓜世界的暢銷書書架上待一陣子。
但是不會有那樣的未來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會在幾年內死去。
馬多克斯在床上翻了個身,吹了口口哨。他愜意地把自己捲成一團,枕在棉被上,用自己最喜歡的姿勢看窗外翻卷的烏雲、橙黃又屈節的彎月。就像注意到他的目光似的,月光羞澀地掩住自己皎潔的面龐。
或許不該是這樣。他翻身下床,推開病房的窗。
早秋的風呼嘯著迎面而來,敞開胸懷將他。恩底彌翁永恆的戀人在雲層後接納了他,他能想象希臘神話年輕的獵人還未做出什麼壯舉,便被太陽一箭穿心。
馬多克斯爬上窗欄,他一躍而下,但還沒揮動魔杖,他便輕輕地飄了起來。他恍惚間意識到自己又做了和入學前時一樣的事,這似乎是孩子才能掌握的特權。麻瓜應當不會看到,因為在他們的視野裡,這兒還是那家其貌不揚的廢棄百貨公司。更何況,已經很晚了,街道是如此安靜,好像連一英里外的聲音都能聽見。
恩底彌翁死前一定抱著充滿悔恨的心情,還想再擁抱一次月亮的女神。
但馬多克斯·阿萊尼亞無心懊悔,僅僅吻了輕柔的月光。
他不懼怕死亡,他設想過很多種死亡的結局,只是不是這一種。十六歲,馬上就要十七歲,或許在人們心裡留不下多少印象。這個年齡遠遠達不到精神上的永恆,他也對膚淺的永恆沒什麼興趣。
他在半空中滑行,偶爾跳那麼一兩個拉丁舞步,反正沒有人在看。有人在看也不打緊,因為他自己看不到,這樣就沒人會嘲笑他蹩腳的舞蹈。他在半空中跳著舞,明白這一切只是神秘又不可確定的存在早就決定好的一切,這是苦刑,這是苦難,承受便可變得茁壯。受難、受難、受難,一切都向著最好的方向前進,無需怨言,因為荊棘會使佩戴者的皮膚生出老繭,再不畏懼地獄的火焰。等到時機成熟時,他會從容地死去。
他不相信婆羅門的悉達多,也不信基督教的彌賽亞。
馬多克斯是他自己的神與信念。
他不停地跳著,就像套上了瘋狂的紅舞鞋,在黎明前跳完這支舞吧。他想。在一切完結前、在一切結束之前。
他想起來他的摯友,名叫維蘭塔的少年虛與委蛇,令人迷戀,他摸不透對方的個性,更懼怕那面具下的可能性——如果那孩子的內部是空的呢?還有他親愛的學生希波克拉底,他希望她不要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才是,啊,少年,少女,青春,美好,絕望的,希望的,太可愛了。
他思考著,然後在那種協調感中被一聲咒語拉回了病房。
“馬多克斯飛來!”
他有點埋怨簡只用一個簡單的飛來咒把他接了回來,不過還好,她用病床接住了他。馬多克斯從床上爬起來,再度漂浮在半空中,直到脊背一不小心碰到天花板。簡帶著點憤怒地看他,把窗戶鎖上、再拉上窗簾。
“你在幹什麼?馬多克斯,你知不知道你在違反國際保密法——你還沒十七歲,也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杖。”他聽到簡在顫抖。
“我沒用魔杖,而且快要十七歲了,”馬多克斯笑了笑,“我也確切知道底下沒有人,我才出去的。”
“你怎麼會沒用魔杖?”簡的聲音緩和了——在驚訝中。
“小巫師們總是什麼都不做就能讓事情變得合自己心意,不是嗎?”他在半空中給簡倒了杯茶,後者在茶水冷卻的香氣裡皺了皺眉,“而我,富有童心,是巫師裡頭的彼得潘。”他翻了個跟頭,病人袍順著重力垂下去,義眼在黑暗中高速轉動,好讓自己看清簡的表情。
“你可真是個小瘋子。”
“因為我是馬多克斯。”
簡遲疑了一會兒,好像在試圖搞清楚馬多克斯是不是認真的,最後,她重重歎了口氣。
“不用到星期六了,明天早上我就帶你回去,我現在就寫信通知你父母。”
“當然,我親愛的簡,記得告訴他們我愛他們。”他從床上跌落下來,等待著簡甩上病房的門,他用臉津貼散發著藥水味的被褥,柔軟的棉花留下了輕柔的觸感,他倒在那兒,看著天花板上最後一絲光線也隨著闔門消失殆盡。
總算能睡個好覺。他想。
第二天早上,簡如約帶他回了阿萊尼亞府,他們沒怎麼再說話。(而且幻影顯形讓人不太舒服,馬多克斯在路邊吐了半天。)最後是他母親馬可欣出來接了他,并向簡問好、送了厚禮。(“多謝您關照我的寶貝兒子,我實在是太擔心他了。”“哪裡哪裡,他是個好孩子。”)馬可欣盛情邀請簡吃飯,但簡還要回去工作,因此不奉陪了。(“太可惜了,我們家的家養小精靈特別擅長做菜。”“如果下次有機會我一定會來的,那麼再見,夫人。”)馬可欣揮別了簡,直到簡的身影在幻影顯形中消失不見。(“一定要再來啊!”)
然後馬可欣將視線轉向了他。
“怎麼樣?”她問。
“還好?我挺開心的,簡應該在信裡和您說了,我無法再繼承阿萊尼亞家的東西,也無法繼承您的……”
“哦!我親愛的寶貝,我的小甜心,”她抱起來他,好像在抱一個嬰兒,她蹭蹭他的臉,就好像在逗弄一個剛滿月的小孩,他感覺到她臉上厚重的化妝品,弄得他鼻子有點癢。“我們家的繼承人是不會變的!一直是你!以後也還會是你!因為我最愛你了,我的寶貝馬多克斯。”
馬多克斯有點無力地抱了抱他的母親,他清楚她也是用同樣的方法騙他父親結婚。
“我會給你公司,田產,還有我最珍重的心!”
一模一樣,一模一樣。他有時候在想,要是他母親再不專一一點,換個性別,恐怕就是年輕小姐嘴裡所謂的人渣了。但馬多克斯對這樣的母親也說不上討厭。母親帶著她的兒子進了餐廳,馬多克斯看到他姐姐也坐在餐桌旁,面前擺了份培根雞蛋,這倒是個稀見的景象。
“雷吉娜!快和你弟弟說聲好,他可累慘了。”馬可欣把他強硬地按在了餐桌旁,等待大女兒做出反應。他姐姐雷吉娜從早餐裡抬起頭,向馬多克斯問了好,然後又回到她自己的戰鬥裡,他父親坐在家主席上,皺著眉頭面對番茄焗豆。
“親愛的,不能挑食——”馬可欣提醒道。
“我知道。”阿爾文撥弄著橙紅色的焗豆,打了個冷顫,“你不用告訴我。馬多克斯,你回來得正好,有些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談談。首先是那時候發生的事情,我們已經確認了是家裡人投的毒——”
一聲哈欠打斷了他父親直來直往的獨白,馬多克斯的叔父從臥室裡走了出來。
“培根?我喜歡!”威廉叔父喃喃道,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我們希望你能理解。”阿爾文皺了皺眉頭,但沒有在兒女面前發作,“還有,我們可能要更換繼承人位,你明白的。”(“親愛的!”馬可欣高聲叫道,但阿爾文讓她噤聲。)
“我理解,也接受。茶水的味道很不錯,請下次多買些。”馬多克斯搖晃他的茶杯,稀薄的茶葉在杯底呈現出枯樹狀,他想那或許預示著枯竭的精神,“爸爸,你覺得是誰給我下毒的呢?”
空氣突然安靜了。不過很快,在威廉叔父再加一份薯餅的要求下,一家人又像往常那樣輕鬆地說起話來。
“雷吉娜——是不是你,你十三歲的時候就做過謀殺你弟弟的蠢事?”阿爾文問。雷吉娜漲紅了臉,當今魔法運輸部的管理員被問起如此家常,就好像被人問起小時候尿過幾次床一樣羞怯。
“爸爸,這可不是什麼該對一個成年小姐說的事。我不會再用那麼小兒科的方式殺他了,我會真心實意的——在兩方都同意的前提下來,或者更好些——”
“兩方都同意。”馬多克斯小聲咕噥了一句,喝下一口茶水。雷吉娜瞪了他一眼。
“吃點茄豆,親愛的,挑食令你頭髮稀疏。你看看你弟弟,他的黑髮多麼茂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親愛的,我會吃下去的。馬多克斯,你明白了?繼承人我會再找人選。”
“培根和薯餅真是太好吃了。”
“馬多克斯,你吃完飯之後來我房間一趟。”他聽到他姐姐雷吉娜說。
距離他上次來這兒已經有快一個月了。他穿過低矮的門簾,水晶珠和珍珠打得臉發痛,房間裡瀰漫著一股使人不快的香精味。他知道她想做什麼,因此他順從地躺下去,等待她取下他的義眼。
黑暗重臨。
他聞到她身上被香精隱隱覆蓋的血腥味兒,她低垂的柔軟長髮掃弄他的臉頰,溫熱的呼吸里帶著股培根和焗豆的味道。
“你先刷牙。”馬多克斯說,他姐姐接受了這個提議,義眼不知道被她藏哪兒去了。過了會兒,他聽到她回來的腳步聲,他在雷吉娜沾了薰衣草香水味道的床上躺著,就像一塊肉,直到雷吉娜濕漉漉又粗糙的舌尖舔上他的眼球,他才有了點實感。
“馬多克斯,是誰膽敢在我之前殺了你。”
雷吉娜是一條蛇,她淬毒的犬齒溫柔地刺痛了他的咽喉,他感覺到她的冰冷的肢體就要把他勒得窒息,他們依偎在一起,雷吉娜這條蛇在他全身上下遊走,將他驚得皮膚發麻。
“我不知道。”他如實回答,“我倒想知道,我唯一能確定的是,從治療師那裡得來的信息,下手的就是家裡的人中的一個。”
“是克拉倫斯嗎?還是威廉姆斯——又或者,那個波羅,可惡的家養小精靈……”雷吉娜的聲音幾近耳語,卻又咬牙切齒,她好像就要咬破她的嘴唇。
“我知道會有人背叛我,但無妨,我親愛的雷吉娜。”
這個稱呼讓他的姐姐狂喜,她急切地讓他再叫一次,再叫一次,再叫一次,直到他的嗓子啞去。他感覺到她的魔杖就在她辦公時穿的那條長袍裡來回摩挲,她會用什麼咒語殺死他?阿瓦達索命咒?神鋒無影?還是別的什麼?
“我要死了。”他說。
“沒關係,我會在你死前殺了你。”她奪去他口腔的空氣。
人們知道十三歲的雷吉娜曾試圖殺死小她五六歲的弟弟,他們說,那是出於孩子對家人被奪走的嫉妒。她嫉妒那個未來要成為阿萊尼亞繼承人的弟弟。
——他們猜對了一半,雷吉娜·阿萊尼亞確實因嫉妒而差點殺人。但他們搞錯了她嫉妒的對象。
她愛她的弟弟愛到發狂,不允許任何人碰他,包括父母,最後,她要殺了他。她也愛其他的家人,只是遠遠不如馬多克斯。
“沒事。”馬多克斯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雷吉娜的頭,她柔順的髮絲就像絲綢。他說:“不要讓你的靈魂沾上污垢,讓我自己解決它。我的姐姐。”
“不用擔心,等一切查明,我會讓那個謀殺者從未存在。”她說。
***
就這樣,馬多克斯·阿萊尼亞在家裡平白耗費了兩周左右,這是醫生給的醫囑。(雖然一半是他自己爭取來的。)阿萊尼亞夫妻有點失望地得到了小克拉倫斯進了拉文克勞的消息,但那好歹是拉文克勞,總比格蘭芬多和赫奇帕奇要好。
“他是個聰明小孩,拉文克勞也會適合他的。”在他們接受了克拉倫斯進了拉文克勞的事實之後,馬可欣這麼說,這段話讓阿爾文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在這個額外假期的最後,馬多克斯被他叔叔送去了霍格沃茨,雖然錯過了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那班火車讓事情來得有點複雜,但他總算在天黑前進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
還未到下課時間,馬多克斯在公共休息室裡小小休息了一陣,在那兒,他見到了最想見的人。
“你可算是回來了。我還以為你今年休學就去開始你的苦行之旅了呢——被放鴿子可一點都不好受,阿萊尼亞。”
維蘭塔來得比他想象的還快點。馬多克斯搖了搖頭,他猜他的摯友要因為這事記掛起他了。(看他那副笑臉!)
“抱歉,我的摯友,我本來也想早些來的。原諒我這些天來都躺在了圣芒戈的床上,沒機會讓貓頭鷹給你送信。”當然還有一半原因是他怠惰了,寫信的習慣一旦因為病痛終止,就很難再拾起來。
維蘭塔隨意地挑選了個對面的座椅,毫無顧忌地坐了下來。馬多克斯有種直覺,他知道維蘭塔想透過他的機器義眼看到他的靈魂,剖析他的感情。
“哦?你會躺在那裡雖然不是什麼會令人驚訝的事情——讓我猜猜看好了。你不知道被誰下了毒,並且半死不活了好一陣?”維蘭塔饒有興趣地問他。
這可就有點過分了。馬多克斯心想,要不是維蘭塔在暑假時沒機會接觸他,他都要以為是維蘭塔下的手了,但這種猜想讓他心情愉快,不管怎麼說,他的摯友維蘭塔·柯羅拉斯是個令人愉悅的聰明孩子。
“你總是聰明得令人不快。”馬多克斯小聲地揶揄,“你猜測的依據又是什麼?”
“這很簡單,可憐的蜘蛛——你若是摔斷了腿,或是弄傷了身體的某一處地方,那現在我肯定能聞到一股藥膏味兒或者劍你跟隔壁格蘭芬多某位先生一樣打著繃帶。”哦,他大概是在說格蘭芬多五年級的格拉尼斯,“可你哪一樣都不滿足條件,我也只能狠心一點猜是被人下毒了。”
完全正確!這男孩該去做個偵探!馬多克斯熱烈地鼓起掌來,他撒了個小謊,只想看看維蘭塔的反應:“他們都覺得下毒的會是我姐姐。”
是啊,因為她那已經淪為全家人對女兒年幼時甜美回憶的謀殺,但她還在等著下次干票大的呢。而且,他那時確實差點被殺了。
“哈哈哈!雖然我覺得不大可能是阿萊尼亞小姐,不過她看起來確實是這裡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了,親愛的蜘蛛。”
他們相視一笑,異口同聲地說了同一句話。
****
“你可真是個小瘋子。”(Are you mad?)
“因為我是馬多克斯。”(Because I’m Maddox)
【我不喜歡玩外語諧音梗,因為顯得自己學識淺薄,但取這個名字就是為了這個梗,讓我可憐地招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