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含搞笑3P和前世骨科,受不了了这一家四口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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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票这种商业营销小策略也太老套了吧?你伊蒙爷爷我像缺钱的样子吗?”
“哎?但是……我帮你们把结婚证带上了。”
在夫妻俩对着促销的牌子若有所思的时候,身后的克里斯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哥嫂俩的结婚证。
……
事情还要说回昨天,给自己放个假的克里斯回到了哥嫂家住。这都没睡几天,他那个工作狂哥哥就给他拽起来,二话不说就是:“走,游乐园去不去?”
克里斯上下打量了一下伊蒙,沉默了片刻,以略带质疑的眼神看着他,“……我靠,真的吗?你终于想开了打算给自己放个假了吗?”
“不,是游乐场有超自然事件,我得去看看。”
“妈的,你不排练还要给自己找事干吗!”
“没事干我去干嘛啊?”
就这样,在克里斯大声苛责伊蒙带着家人出去玩还要顺手上个班的行为,一边跟着一家三口来到了游乐园。
克里斯作为小叔牵着他的小小侄子,看着两人对着情侣票半价的牌子莫名其妙开始沉思、对视,最终由伊蒙别扭地转过头批判这种低劣的商业手段结尾……至少到此为止应该是伊蒙的计划之内。
直到身为弟弟的克里斯掏出了夫妻两人的结婚证。
“哇,克里斯是提前预习了吗?居然能替我们想得这么周到!”卡梅莉娅见状笑了笑,接过了克里斯手中的结婚证。
但是哥哥本人看起来就不怎么乐意了,好比他这辈子又不知不觉地被自己弟弟背刺了……为什么是又呢?因为上辈子教育王子要善良、要勇于对抗自己的暴政的那位老师,就是自己的这位好弟弟。
然而伊蒙的奇思妙想也不逊于任何人,他直接扯起了嘴角走到克里斯旁边,半是报复半是真心地一手托起克里斯的左手,另一手又环住他的腰,“哈哈哈……是啊,克里斯可谓是勤俭持家规划完善,所以你也别想跑,好吗?”
“……啊?”
卡梅莉娅像是领悟了伊蒙的想法,也一边恬静地笑着一边牵起这个比自己丈夫更乖巧的弟弟的手,“是啊是啊,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呀。”这位大抵上是真心的。
“………………啊???”
而站在克里斯前面的兰道尔只是抬头看着三个不怎么正经的大人,根据自己最近的梦和父亲的反应,仅仅是面无表情地感叹道:“叔叔……又被欺负了。”
莫名其妙在大庭广众下被当作夫妻俩之间互相两情相悦的小三的弟弟开始咬牙切齿。把你们全杀了事情就全都解决了,他算上上辈子的份第无数次这么想道。
……
克劳福德一家是最不适合闯鬼屋的那类人。
这一家四口有两个对鬼无动于衷,一个友好地和鬼打交道,还有一个……自己站在那里就比鬼吓人。
但即便如此,伊蒙还是停下来聆听那个雌雄莫辩的声音。幻术……不对,这个不是作品,是真实存在的幽灵。伊蒙站在那里沉思着,原来自己的能力从这方面可以辨别那是造物还是生物,毕竟他的能力……只能用于分析和塑造造物。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一张画像。”伊蒙非常冷静地和鬼魂沟通着,而旁边的兰道尔试图从克里斯的包里摸出拍立得,还没掏出来就被他的父亲摁了回去,“不,既然都说了要‘画像’,那么我可不就得大发慈悲一点奖励这个勇敢的小家伙了嘛。克里斯!纸笔!”
“……我就知道大艺术家总会有想临场发挥的时候。”克里斯叹了口气,从包里拿出一盒空白的卡和一支钢笔,“你这是想画成啥样啊?”
伊蒙拿起一枚空白的卡牌和钢笔,当然,他并非传统的那种画家,他拿起画笔仅仅是因为——在前世,“画画”这样的行为是他的魔法的一部分,是他的幻术的一部分。他曾经能够将他人的欲望与信念具现化成卡牌上的图案,以此来解读、操控。当然,今生的他虽然失去了八成的力量,但是区区为他人量身定制一张独属于某个人的内心镜像的卡牌,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于是长发的君王沉默下来,开始用钢笔在卡牌上勾勒出他脑海里的那个图案——嗯,既然都请求自己去画张画像了,这就是“希望被人看到”的愿望,即为表现欲。那么,身为幽灵,自己无法被看到的苦痛又是何种色彩?
——无心的暴君总是像这样,用他的幻术剖开他人的心灵,品尝他人之苦,玩弄他人之情。毕竟说到底,在他登上王座,承担一切的责任的瞬间,天真直白的感情早已不属于他的世界。他之所以能够统治一切,正是因为他的勇气和责任心高于一切,高到甚至能够毫不犹豫地扼杀自己的恐惧、犹豫、温情乃至整个自我。
他不厌其烦地描绘着那繁杂的哥特式图案,墨水融合着他指尖的小小幻术,好似能在黑暗中散发出流光溢彩。碎裂的面具与崩解的法阵环绕着卡面的四周,而中间被揭露的,则是在面具和印象的掩盖下埋藏多时的一颗星辰,绚丽而又真实。
“来吧,这就是属于你的欲望,属于你的画像。”
——。
伊蒙走在路上感觉被扯了扯衣角。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小儿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干嘛?”
兰道尔没说话,只是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丑。
伊蒙顺着那个方向看去,而那位小丑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视线,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
“哈?在蹦床上跳舞?”伊蒙露出了略微嫌弃的表情,“真是莫名其妙的兴趣。”
“嗯?你不是我们之中最擅长音乐舞蹈的那位吗?”卡梅莉娅拍拍伊蒙的肩膀,“仅仅是蹦床应该也难不倒你吧?”
“啧,那当然……啊,如果说把蹦床当成起跳的魔法阵的话……原来如此,那——”男性突然灵光一现,深吸一口气后,轻佻地笑了一声,“那确实是我最擅长的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地带兰道尔去旋转木马那边啦。”说着,卡梅莉娅牵着孩子一同前往下一个设施,当然,被夸了两句的伊蒙也没有在意妻子是不是把一些解决超自然事件的事情全都推给了自己。
伊蒙退后两步作出打算冲锋起跳的架势。推荐的舞蹈?哈,不可能。毕竟对于伊蒙来说,一切艺术都可以有它的实用性,就像他的绘画可以用来操控人心那样,而他的舞蹈也更是前世能够杀人的剑舞——尤其是他灵活地在空中踩着魔法阵,用佩剑与镰刀斩杀骑兵与双足飞龙的翅膀的时候,他在空中与死亡共舞,亦是在展现他引以为豪的杀戮艺术。
长发的暴君果断地跳向蹦床的中心。他每次落下都能稳定地找到落脚点,每次跃起都能娴熟地作出与剑术融合的舞姿。他感受着、捕捉着嘈杂风声中的那么一丝悦耳的歌谣,正如他每次斩首敌人时以胜利的甜美和快意麻痹自己对生命的感知和哀悼——即使这里的风远不及原野上空那么冰冷刺骨。
但他的眼睛从来不允许他完全沉溺在幻觉之中,于是他看到了站在蹦床旁边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克里斯。他总是这样,伊蒙想,他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然后不知不觉被他目睹了自己的每一瞬间。享受被关注的伊蒙不介意这回事,但是有时候他也更在意——自己那沉静的光究竟在看什么?
扼杀自己的感性与仁慈、恪守绝对理性的光啊,你在期待什么?
于是好奇的青年在途中稳稳地落地。不为什么,他二话不说就取下了克里斯身上的斜挎包,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臂,带着他一同起跳。
“等等……有病吧!我又不会跳舞?!”
身为兄长的他一如既往把弟弟的骂声当作耳边风,他也没有在意第二轮的舞姿是否有失优雅,但事已至此,舞蹈不再是他的目的,杀戮的艺术不再是他的归宿。他仅仅是带着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释怀的笑容,抱着眼前同时是自己的军师、弟弟、恩师的克里斯感受坠落的风。
而多疑的克里斯又何尝不是在享受这种体验?他总能在玩的时候胡思乱想:过山车的安全带松掉了、跳楼机突然故障了、蹦床的落点没找好——总而言之,万一他会在这近乎0.001%的可能性之中死去呢?前世作为军师的他也总是像这样在猜忌和妄想中度过痛苦的一生,妄想自己的死亡早已是他的日常,因此在他前世死去的时候,他并没有那么伤感,只是觉得自己似乎从上一个轮回解脱了。
但是军师又发现自己好像摆脱不了对死亡的妄想。这一切或许是眼前这个混蛋哥哥的错,他把自己扯入满是死亡的世界,陪他一同享用世界的苦果,许多事情都能说得上是对方连累了自己……包括现在自己被迫陪着他在这里玩蹦床。
只是,不知为何,胆小的他突然就想让这一切停在这一瞬间。即便他的大脑仍然止不住对死神的怀疑,担心坠落时可能会有的痛楚,但——
他知道这时候总有一个人会接住他,再不济,两个人可以一起死,就像血肉粘连的双子、共生共存的光影。
纯骨科含量,还有一些属于这俩自己的地狱笑话,任何喜剧在伊蒙手里都会变得没品.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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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现在觉得压力很大。
倒也不是因为什么论文死线和文献参考的问题,只是这个周末的茶会多了一个麻烦的人。
本来吃着饼干看书的时候有个伊蒙在旁边监督自己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和自己兄长外表如出一辙,却有着微妙区别的另一个人坐在自己旁边——他仅仅是和自己所知道的伊蒙多扎了个辫子,表情看起来更镇定一点,但是比那双躁狂的眼神更平和的态度又让他更加不知所措。克里斯虽然眼睛还在盯着手里的科普读物,但实际上脑子里的思维已经飞到了泡沫宇宙之外,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算试图得出结论——这个人大概就是书里写的“平行世界”的他哥。
嗯,一定是这样的,那么既然都是自己的便宜哥哥的话,问话应该也不在话下……
“所以……哥——”
“怎么了?”两位伊蒙异口同声地问道,仅有微妙的语气区别。
“我问的不是你!”克里斯放下书指向散着头发的音乐家,然后再指向扎着马尾的学者,“我问的是你,你,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出错的话,想必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吧……?”
“是啊。”这位看起来更加沉静的伊蒙眨了眨眼,“看来不管是哪个克里斯都挺怂的,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也要谨慎确认吗?”
克里斯不禁面部抽搐一下——至少在嘴欠这方面,两个哥哥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哪个克里斯都’吗?那我可就要好奇一下了,”散发的伊蒙坏笑起来,“这位先生,我想听听您的故事。”
“我的故事如果是您的话,或许只要我说一句你就能明白了吧。”即便是冷静的学者,这位伊蒙的笑容也是那种熟悉的邪魅气息,“如果当年继承家主、继承王位的不是你,而是‘我们’亲爱的弟弟?”
“……啊?”
在两个哥哥这番话后无言对视地笑着的时候,夹在中间的克里斯直接低头开始头脑风暴,“我?我当皇帝?啊?真的假的?我……我能行吗?”
“啊,嗯,也没那么不行吧?至少我觉得你的想法……怎么说呢——”平行世界的伊蒙思索着措辞,“挺乌托邦的。”
“是不是不给你整理措辞的时间你就会说我幼稚?”弟弟直接揭穿了对方的想法。
“我管你幼不幼稚?再幼稚也有我兜着,不然我做军师干什么吃的?”自称军师的伊蒙轻哼一声,托着腮啃了口巧克力饼干,“毕竟谁都知道我弟是那种脑子里奇思妙想又多又美好的书呆子,但是他缺把这些想法变现的人,于是我就是咱们的大将军兼军师了。”
感觉自己被说到了痛处,克里斯想,完全无言以对。
“那么问题来了,我家的克里斯自己都不说自己的想法,你怎么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样的国家?”前世是君王的伊蒙好奇地歪了歪头。
“哈,简单,他戴上王冠后他自然就有想法了,也就敢说了。”
因为只有自己是领导者的时候才应该担负起领导者的责任,克里斯对军师哥哥的回答自行解释了一遍。
“果然还是要把他推到这个位置才能看到他的野心啊……具体都有什么样的方针呢?肯定很麻烦吧。”
“是啊,非常麻烦呢,不过也可以说得上是富有挑战性了。”军师绘声绘色地描述道:
“那家伙明明都已经是国王了,让部下替他做事却仍然毕恭毕敬。”
有求于人当然要放低态度,否则他们不答应或者对我怀恨在心怎么办?
“很多事情都由他亲自操办或者提出相当丰厚的条件完成,要不是我帮忙算账怎么分配资源,真怕他自己累死了。”
我宁愿自己累死也不想被人说败家玩意儿。
“比起有效推进技术或者领土,他更优先倡导人拥有换位思考的客观性,批判这点起来连我都骂。”
那毕竟我这个脑子缺根筋的哥哥确实很难做到在客观的同时带点人性。
“人倒是一如既往特别坦诚,说不会就是不会,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怂这方面还是老样子。”
比起逞强我更想直接承认我不行就是不行。
“——但说真的,虽然嘴上说自己不行,实际上很多时候他自己都有一个非常清晰的规划方向了,”军师伊蒙笑道,“但他就是经常在自己的知识盲区里死抠,不确认一遍他根本放心不下来,还是得有人帮他。”
“那不然呢?”克里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吐出这句话,“我可不像你们两个自恋狂那样想到什么直接冲上去什么都不顾,为了保证事情顺利我可是会从数学方面保证胜率的!”
两个伊蒙完全没管自己有没有被骂,只是对着克里斯耸了耸肩。
“你看,就像这样,强得离谱但是过度谨慎。”
“他这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这样,你让让他。”
克里斯两手拍了下桌子,“你俩才是!万一一个致命的失败让所有事情都不能挽回了呢?!知不知道我为你那些发癫一样的规划找补了多少才把风险压到能轻松承担的地步啊!!”
“难道不是因为你给自己设定的目标和要求太多了吗?”
“就是啊,怎么会有人既当皇帝又想温柔又想强大又想实诚又想闭门造车的?我刚刚说的几个词有好几个都是互相冲突的。”
“那是因为你自己觉得冲突而已,这几个词之间没有任何关联!”克里斯辩解道。
“所以才说你总有一天会把自己累死。”军师叹了口气,“干嘛不让自己好过一点,那么大个人了还要哥伺候?”
“你这话跟那边的我说去,跟我说有屁用。”克里斯无情地拒绝了指责。
“有用啊,毕竟一看就都是同样的倔脾气,你委屈一下当我的吵架练习对象。”
“滚。”弟弟对另一个世界的哥哥不客气地送上了一个中指。
有着暴君的灵魂的伊蒙看着弟弟和另一个自己吵架,思索了片刻,在两人争吵告一段落后转移话题:“那么从结果上,克里斯统治出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啊哈,彻头彻尾的学术帝国。”这话说出来的瞬间,军师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其他方面的不足全靠教育和外交补,更神奇的是——因为他在教育里提倡客观理性和温柔的美德,所以……还不赖,这种环境下的人性格也都挺好玩,跟谁都聊得来。”
“完全是因为这家伙单纯怕被人讨厌才这么经营的吧?”身为暴君的伊蒙评价道,“不过……嗯……每个人都能足够聪慧、足够和睦地交流撇清信息差和认知误差,这可是不得了的丰功伟绩。我都做不到这点呢。”
“毕竟要这么耐心地去沟通可太麻烦了,考虑到还要处理外界那么多一团糟的事情,还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执着于这种完美也就克里斯才做得到了。”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骂我。”克里斯板着张脸回应两人的评价。
“没啊,夸你呢。”军师笑着喝了口红茶,“脑子里只有自己的想法不是坏事,每个人都有权利坚持己见。更何况你——不管是我那边的还是这里的,你的想法确实让其他人受到了很多的恩惠,可以说得上是双赢了。”
“我之前也说过很多次了,骂你自闭自私的人自己才自私,因为他们希望你的脑子里只有他们自己。”暴君也嗤之以鼻,“我可太懂他们的这种心理了,没有自知之明的自恋就这样。”
“那你是想我说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克里斯皱了皱眉。
“我自恋一点那是我应得的,我得跟别人讨点奖励。”
“人为自己天经地义,会为了别人的家伙不是被人控制的傀儡就是通过造福他人来获取快感的变态。”
当这两个伊蒙以他们自己的方式安慰克里斯时,本该有效的安慰瞬间在两人过于独特又缺德的理解之下变得微妙,留给克里斯的只剩下对这两位的质疑和嫌弃。
“那可坏了,你们俩就算不是一个世界的都一样脑子有病。”
比较短的黑历史概括,是关于一些暴君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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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见山地说,我讨厌那些毫无意义的权力追求。」
「塑造我、控制我,追求虚假的顺从和虚假的安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吗?那我觉得你真的很可笑,里桑德,无论你适合做什么人,你都不适合做一名君王、一名父亲。」
伊蒙杀死先王的那一天,他为自己的成人礼倒了一杯红酒,借着醉翁之意,抬头看着那板块分裂成数十个贵族领自治的费里斯塔尼亚地图。他脸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就举起酒杯谋算着什么:“一群不干正事的废物……老头子是废物不等于我是,接下来得想办法让他们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了。”
“嗯……该把我的作品搬出来给领主们听听了,你觉得怎么样啊,克里斯?”
伊蒙都没有回头,就察觉到了站在门口、看着祭坛上父王母后的头颅,有些面露难色的双胞胎弟弟——尽管双子二人无论从仪表和性格来说都可以说得上南辕北辙。
“……把他们杀了的话你要怎么保证国内有充足的兵力对付邻国?”
“拜托,我们这里还内战呢,不统一一下他们要打过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伊蒙有些不甘地转过头来,“现在首要问题是那群挥霍资源的贵族领,至于其他事情,你现在许愿吧?我都会考虑进去的。”
克里斯颇为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你怎么敢假定你能做到?”
“你又为什么假定我做不到?”少年一步一步走过去,将手中的酒杯抵在弟弟的嘴边——尽管他知道自己的弟弟酒量很差,“快点,许个愿吧?对着我许愿,你想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想要子民们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克里斯表面上不为所动,但实际上只是他十分擅长掩盖自己的恐惧。他仅仅是以与对方相似的红眼睛看着陶醉的兄长,“……不要。”
“为什么?再怎么不切实际的梦想都可以,不要担心,我总会有办法的。”
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流着冷汗摇摇头,他当然不会担心自己这个心狠手辣的兄长是否能做到,相反,是因为对方说什么都能做到,因此才会害怕——害怕他能将自己的话语变成束缚他自己甚至是整个国家的魔咒,于是年轻的军师捂住了自己的嘴。
见克里斯不开口,伊蒙只是遗憾地后退两步,他捧着酒杯的样子既像是天真的孩童,又像是某种不知残忍为何物的存在。他轻快地哼着歌,一边思考着将来的事:
“富足?我会号召人们听从我的指挥。”
“和平?我会让与我们开战的人后悔与我为敌。”
“幸福?幸福……克里斯,可以告诉我吗?”
“人们还需要什么,我得好好规划一下。”
……
传说中,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君王战无不胜。
但是传说又在羡慕他的什么呢?他那犹如起舞般利落而又绚丽的剑术?将杀意与艺术结合的头脑?百毒不侵的身躯?
传说中,费里斯塔尼亚帝国的君王十恶不赦。
但是传说又在憎恨他的什么呢?他那容不下一丝感情的决策?通过自己写下的歌曲与诗文传遍全国植入自己的思想的手段?对反抗者格杀勿论的残忍?
逐渐地,除了他身边的那名身为军师的血亲以外,奥庇沙已无人知晓那名暴君羡煞旁人的武艺和体质来源于幼年非人道的训练和培养,受人唾弃的无情和反常来源于深思熟虑的理性和责任——这些正是克里斯所害怕的,他害怕自己说出的那每一句话都传进了伊蒙的耳中,然后像是诅咒一般将兄长推向名为王座的深渊。
但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包括他见证的一切——走投无路的暴君吞下了他最后的诅咒,化为似人非人的怪物与王子的军队鏖战于王城上空。在王子击败了暴君的时候,君王也因为自己所接受的诅咒沦为行尸走肉,最终在断头台下,军师也没有再向他伸手。
军师知道他做错了事——他不该无视所有人的想法,由自己来定义人们的思想;他不该草菅人命,使得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他不该摈弃一切情感……不,军师想,他自己也没资格这么说他。
于是克里斯又想了想,他也确实做到了先王做不到的事情——他蛮横地解决掉了那十几个贵族领的领主,还那些被领主迫害的子民一份自由;他清晰地规划出了生产、军事与教育的蓝图,让大家选择自己希望前往的道路;他以无情和恶趣味自居,威胁他人不该与自己的国家为敌……正因为这个男人说过的事情,他全都做到了,因此令人恐惧,就好像他的字典里根本没有恐惧、逃避或是迷茫的字样。
时至今朝,装着一个令人生畏的灵魂的指挥家用指挥棒敲了敲乐谱架,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番肃穆的乐团。
「有人问我,我为什么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君王?」
「答案很简单——“入此门者,当舍弃一切希望”。」
「我不知道其他人能不能做到此等的觉悟,但我可以,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