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已经过去了很久的时候,但是直到现在我还一直记得的原因,是梦中那份仿佛真实的震撼和恐惧,以及鲜明的景象和细节。明明并不算是什么多么可怕的梦,连续梦什么的也并不稀奇,但是这个梦中的真实感却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了,因而说到梦,我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它。
或许有朋友有听我说过,希望我的文笔能够描述出这梦的情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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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第一日]
空旷又黑暗的墓穴,这是很久以前梦境中前往山中石狮子墓穴的时候的场景,但是现在的这里,既没有错综复杂的道路,也没有到处乱窜的怪物,只有空洞洞的,由黄色泥土所堆砌的方形房间。
左方两个房间中一片漆黑看不见,而正前方的房间中亮着灯光。
昏黄色的灯光,从自天花板上吊下来的旧式的灯泡上发出,让人十分安心。
房间中什么也没有,甚至大小也只能放下一个大的双人床的而已,但是这样就好。
但是门外是怎样的呢,借着灯光能够看清吧。
......
门外仿佛有着好多个扭曲的,让人害怕的黑影在移动着。
但是,还好,至少他们是进不来的。
于是移开了目光不再看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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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第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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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吵闹的蝉鸣声与太阳照射到树叶与对面楼房上的光线都十分熟悉。我回到了熟悉的老家,因为窗户的贴膜把客厅映的一片蓝色,阳台上的小树也一如既往的立在那里将光线挡住了大部分,家人从身边穿过,自厨房去到另一个房间。
“真是和平的一幕”我这样想着。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纯粹和平的梦了,不如说最近已经很少有记得做了什么梦。
感到安心的我径直往大卧室走去。这并不是我的卧室,因为我的卧室已经很久没有用而没有打扫,平常回来居住的都是这间大卧室。
大卧室比我的房间要大上近乎一倍,进门后右前方是白色的衣柜,正前方是铺着玫瑰色的牡丹花纹床单的双人床;左手的方向有一个被白色床单罩着的躺椅,上面堆放了一些诸如玩偶和枕头一类的东西;左前方阳台的阴影里是一个标准的白色梳妆台,台子正面有面椭圆的镜子,镜子外围还有着荷叶版的花边,但是这个梳妆台已经很久没用了,几乎积起了一层凝固的灰。
顺手将房门关上。
而最左手边的是阳台,一般来说有着铁质生锈的防护栏,没安装好的纱窗和贴着蓝色贴膜的黑边窗户组成。但是今天却没有看到防护栏和纱窗,只有蓝色的窗户被推到两边大大的敞开着。
“我要往阳台去”这样想着。阳台下正对着院子,而梦中经常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是由院子里活动的居民来传达的。
但是今天却有一种微妙的不和谐感,随着我越往阳台那边走去越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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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有人在我背后,有人跟着我进来了,但是进来之前我明明有确认过家里并没有谁要进来这里,不如说这个梦中根本就没有人和我搭话。
这种不妙的预感实在是太熟悉,每次遇到危险与绝路时的预感。
但这种有人跟在后面的奇妙场景就像以前看过的那些鬼故事一样。
“该不该回头?”心中思念纷杂根本无法做出选择,最后在梳妆台的镜子面前停下了脚步。
“镜子里应该看得到吧”这样想着,偷偷用余光往镜子里瞟去,连头都不敢扭动。
在目光的缓缓移动中,心中的预感越发的强烈,像黑白雪花一样的杂音充斥着脑海。
......
灰色的
...
模糊的
...
混乱的
...
人型的东西,向我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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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不回头反而更加危险,我猛的转过身去!
“什么也没有?”
空旷的房间仍然是熟悉的样貌,扑过来的黑影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但是不安的感觉并没有结束。
我看不到他,这真是太糟糕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景象,就算是梦中也一点都也不想遇到。
既然是怪物,被它杀死的话这个梦就结束了,但是被杀死而结束的梦感觉太差,而且这么真实自然的梦结束了未免太可惜,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杀死它会好过一些,实在不行的话登出*1也是个办法。
精神的高度集中,使得周围的景象越发清晰起来,但是视野却反而狭窄了不少,变得与现实中更加相似。
“!”
镜子中映出的是在我背后,正准备掐住我脖子的人型怪物的形象。
“梦中的能力总是随着精神的坚韧度来划分的,这样集中的精神状态,就算手边什么也没有应该也能将它杀死。”
但是当手握住怪物的手臂的时候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那么简单,梦中的力量就像与现实中那样脆弱,即时使出全力也只能堪堪抵挡住它的手臂不再前进。
“这样不行”我的耐力几乎没有多少,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都没有多少,就算要胜过对方也必须要靠爆发取胜才行,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要不了几分钟我就会支撑不住,而对方的力量反而慢慢在增强。
“登出吧”只有登出了,没有办法,虽说有些可惜,但即使重新开始的是恶梦也比这样的状况要好的多。
然而闭上眼睛强制意识脱离这片梦境的时候,却什么反应也没有,反而是怪物趁着我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使我后退几步压到了阳台上。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只差两拳的距离,那双手就能钳住脖子。
“为什么不能登出”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以前无论是怎样的困境,总是还有最后这一个办法,但是如今这个办法失效的时候简直无法想象会遇到怎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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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力气一点点的消失,怪物的手渐渐靠近脖子。几乎半个身子靠近窗外的情况,这个时候只能想想能不能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办法。
但是随着它的手逐渐的靠近,对方的目的,对方的想法,以及“它”是谁这样的信息就像侵蚀一样进入了脑海。
“它”是我的影子,是另一个我,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因为灵魂的脆弱,因为精神的动摇它才能出现。是昨天的梦,昨天的黑暗中,我一无所知的将他带了出来,将他带入了我的房间。
它将杀死我,并取代我,但是就算这次杀死它,下次他还是会在我的梦里出现。
它不会被杀死,而我却会消失。
脑中的声音尖啸着,怒吼着,不断重复的说着“这是真的”
不甘心
不甘心
无法接受
不能忍受
却无可奈何
我没有它的力量,甚至精神也因为最近的状态而确实脆弱。
但是即使无法杀死它,也决不能让它得手。
硬撑着最后的几分力气,准备拉着怪物翻出窗户。而此时却有一只忘记是蓝色还是绿色的小动物向着它的手冲撞了过去。
那是刚才的梦境中因为简单的恻隐之心救下的小动物,在两相抗衡之中,即便是这样微小的外来力量,也起到了难以想象的巨大作用——怪物的一只手因为被惊吓而暂时放松了力量。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之前梦境的角色居然会出现,用起还剩下的所有力气将怪物扔出了窗外。
却又担心怪物并没有摔死,而往楼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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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居民楼仍然是熟悉的居民楼,但楼下的院子却不知何时消失了,或许自这个梦境开始就没有存在过。巨大的,无法计数的,每个都有着一个房间大小的镶满尖刺的黑铁牢笼在同样颜色的锁链的拉扯中移动翻滚着,偶尔有一个什么生物自哪里掉落出来立刻就会被铁笼上的尖刺撕碎。
那就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
谁掉进那之中都无法活着回来。
但是我却并没有能够肯定怪物不会回来的信心。
|[第一幕完]
*1登出:强制性离开梦境的一种办法,因为有些梦境的后续实在太过糟糕黑暗自然而然的就学会了,因为很像退出游戏而被称呼为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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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序]
虽然因为昨天晚上做的梦触感太过真实而有些在意,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没有用笔记下来,毕竟梦也就是梦而已。
平凡的过完了一天,普通的睡下,意外的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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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第二日]
中午稍微有些困顿,虽然没午睡的习惯我还是决定在床上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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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那个房间,那个由黄色泥土堆砌的,似乎还有着老式电灯泡与昏黄灯光的房间。
但是这次却不大一样,墙壁被漆刷成了普通的白色,也不再是空旷的什么家具都没有的模样。精致古典的西洋式深棕色木质家具重重叠叠的摆在墙边,也不再是老式灯泡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模糊光芒照亮着房间。
这些东西都是在我的梦境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可以说实际上我对家具没什么审美观,因而梦境的非现实场景中几乎都是很现代简约的风格或是粗狂古老的部落王国风格。
我似乎是坐在沙发上的,也没有看看坐着的是什么颜色的沙发,倒是对面的大红色的绒布沙发十分醒目。
对面沙发上的人的人翘着二郎腿,面带微笑非常自然的坐在那里。他穿着我很喜欢的黑色高领毛衣,留着黑色长发,因为发质太硬而自然的翘了起来。
“ ”
对方喊了我一声,我已经忘记他说了什么,只记得抬起头望向他的一瞬间看到了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留临咎,是真正由我创造的角色中我特别偏爱的人之一的面孔。但是就算再怎么喜欢偏爱,我也明白他们并不存在,即时是梦中他们也从未出现过。
但是我的面前却明确的出现了一位有着留临咎的面孔,却明显不是他的人。发色,发型,瞳色,穿着风格,甚至是行为气质,都有着明显的不同。
就在我思考这些无聊问题的时候对方半眯着眼睛微笑着做出了自我介绍,说他叫做心像,是选择了对方心中最熟悉的形象来到这里。
原来如此,怪不得是这幅形象,最近是好像关注留临咎有点多...
然后他又说,他是为了取代我到这里来的,因为我把那个怪物丢了出去,将自己的一半弄死了,灵魂不完整了。
噢!太好了,那玩意死了。不合时宜的我反而高兴了起来。不过如果弄死就不完整,得不弄死的情况下天天和它搏斗吗,我又打不过。
又说因为不完整,“你正在渐渐消失”
“等到消失的那一刻”我会来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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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感想,我普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第二幕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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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幕]
接下来的几天,偶尔能够断断续续的能够去到那个房间,看到顶着熟悉的脸的敌人坐在沙发上自言自语,总是说着“你正在消失”“你就快消失”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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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倒现在他也并没有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