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黑暗的小道上,少女一个人无助地逃亡着。
黑色的天空,黑色的道路,就连周围的景物,也只是一片黑暗。
在这样一片诡异的黑暗中,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少女,和追逐着她的那个人而已。
“啊……救命!”但是,少女的逃跑,始终只是无力的挣扎而已,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最后,她终于是被那人给抓住了,下一刻,撕咬之声响起,而少女,竟是被撕碎开来。
“吼!”一阵如同发泄一般地咆哮之后,他忽然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沉默了下来。
然而,这也仅仅只是片刻而已。
“大哥哥……”忽然传来的这一声呼唤让他不禁转过了头,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名为缇娜的那个有些羞怯的可爱女孩。
然而此刻,她的脸上只有惊恐和受到背叛的表情。
直到这时,刚刚还在撕咬猎物的那人,才想起自己是谁。
他是Kill,是个佣兵,但在那之前,他始终,都是一只斗犬,一只无法克制自己本能的,野兽而已。
“吼!”就比如此刻,他甚至无法阻止自己伸向缇娜的双手。
住手……
下一刻,血溅七尺,女孩就这样凋零在他的面前。
“坏人……你在干什么?”下一个出现的,是爱特。
而回应她的,依然是Kill那双魔爪。
“撕拉……”结局依然没有改变。
住手!
“Kill……”这次出现的是林檎。
住手!快住手啊!
“喂……大狗!”这次出现的是……
“住手啊!!”
“……哦,哦,我不动。”女性的声音忽然变得清晰起来。接着,Kill的眼前忽然照进一片刺目的白光,将整片黑暗,都划得破碎开来。
“唔姆,睡着了还能有这种音量,看起来大狗你的精神不错啊。”从一片白光中,Kill逐渐能够看到一个人影,然后,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在竞技场中收留自己的,佣兵团——龙兵的团长大人。
“团……长?”Kill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唔姆,就是我啦。”春音带着微笑看着Kill说道。
Kill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黑暗小道上,而是躺在一张病床上,春音则是坐在自己的床边。
那么,刚刚的那些,都是梦境么?
这么想着,Kill不禁松了口气。
“这是哪儿?为什么团长会在这里?”Kill在冷静下来之后,不由得疑惑了起来。
面前这个人叫做春音,和林檎一样,词源来自东方,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正是她,当年捡回了Kill,然后把他收留在龙兵团里的。
“关于这个的话,可就说来话长啦。”春音双手抱胸,似乎是想要长篇大论起来,“首先就要说到你之前在佣兵公会发的那条信息了。”
Kill点了点头,他也猜到会和那个有关了。
原来就在Kill前去图书馆查找资料之前,他首先做的事是去了一趟佣兵公会,用公会的功能给自己所在的佣兵团带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
“脚镣已经没用,请给我准备更强的力量……”春音把这一句信息给念了出来,接着,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你可知道,就这样一条信息,在我们看来有多了不得么?”
“因为这可是你来团里之后,第一次渴求力量啊!”春音忽然之间正色起来,“我想,你一定是有了变强的理由才会说这句话的,我说错了么?”
Kill稍稍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他,的确是获得了变强的理由啊,那,就是守护自己身边的人。
过去的他,不是混在你死我活的地方,就是混在身边全都是强到没朋友的强者的圈子里,根本没有机会体会到这种感觉。
直到他遇见林檎,那个仿佛瓷器一般,一碰就会碎的人,让他不自觉地就想用心呵护他。有时候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家伙,不过,毕竟林檎是个男人来着,自己应该不是那种感情吧。
“哼~”春音的嘴角再次泛起笑意,“我就说不会错的嘛。”
看着春音的笑意,不知为何,Kill感觉脸有些发烫。
“……唔姆,果然成长了不少呢,大狗哟。”春音继续道,“我就是为了见证你的成长,就迫不及待地自己亲自赶过来了啊。”
“所以说别用那个称呼啊”Kill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没几个好好叫自己名字的,虽然,自己的名字也不过是竞技场里的沿用下来的代号罢了。
“哈哈,别介意别介意。”春音随便地招了招手,“我原本是想直接去你给的住址的,没想到半路上感受到你和别人在战斗的气息,于是顺手先把你给捞出来了,之后就把你送到你给的地址这边来啦,毕竟刚好是一家诊所嘛。”
“原来如此。”Kill这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起来那两个人呢?”
“被我给赶跑了。”春音不屑道,“一个两个看到提卡西冥就吓得屁滚尿流了,明明比其他来我才更强一点的说……啊,我这次不是和齐格菲尔一起来的,他跑到一只叫艾德里安的远古龙那里去了。”
Kill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理解了。
龙兵团,顾名思义,自然是有龙存在的,其团长春音,更是世间顶尖的龙骑士,她的搭档齐格菲尔,更是一条强大到匪夷所思的黑龙。至于提卡西冥,则是一条与能与齐格菲尔并肩的骨龙,同样也是龙兵团的成员之一。
说起来提卡西冥的飞行速度原本就极快,团长为了更快赶到地方让他帮忙载一下倒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团长嘛,即使高傲如龙,也不得不听一听她的要求了。
“说起来那时你可是受了几乎能致死程度的重伤啊,那个叫克劳的还真厉害啊,竟然真的把你救回来了。”春音忽然感叹到。
“克劳?”Kill皱了皱眉,他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如果说的是基尔罗伊的话他倒是能理解,那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个医生,虽然他自己也有些病怏怏的就是了。
“咦?你不认识么?”春音不解道,“他不就是你给出地址的这个小诊所的主人么?”
“嗯?这里不是基尔罗伊的诊所么?”
“基尔……啊,我也问了那个人的。他说他不是医生,是理发师。”
“理……”Kill一时为之语塞,还真是招人误解的职业啊,那家伙一直穿着白大褂自己就一直以为他是医生了啊。不过,这么说的话,那个叫克劳的,应该也是基尔罗伊所说的一家人之一了吧,爱特的小伙伴,还真是不少呢。
就在这时,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接着,春音便自然而然地应门道:“请进。”
走进门来的是一个Kill完全不认识的人。这个人虽然看上去还算年轻,但双眼无神,皮肤苍白,而且将全身都罩在一件黑色斗篷里,看上去有些阴森。
“呀,听到房间里有动静就来看看情况。”那人笑容满面地说道,“果然我猜得没错,Kill先生已经醒了啊,这真是太好了,刚刚把他搬来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就够重的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得上一次话,就又受了一次更重的,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啊。”说着,这人动作稍微有些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真是抱歉,我的属下劳您担心了,克劳医生。”说着,春音起身稍稍鞠了一躬。
“诶,诶,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克劳虚扶一下说道,“我们家爱特才是,承蒙Kill先生照顾了啊。”
Kill也已经听出来了,这人就是治好自己的那个克劳医生,于是连忙道谢道:“真是感谢您的多次帮助了,克劳医生。”
“啊哈哈,没事没事。”克劳随意地摆了摆手,“来,我来帮你做一下检查吧。”
接着春音便让开位子给克劳,接着克劳将手摁在Kill的胸口,似乎是在测试他的心跳和呼吸,之后又摆弄了几下Kill的伤口部位,最后才总结道:“嗯,看起来回复得很不错,大概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不过为防万一,过两天我再给你检查一下血液吧。”
这个医生倒是挺敬业的,Kill心里想到。
送走了克劳之后,春音又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双手一拍说道:“对了,我倒是一时之间忘记了过来找你的原来的目的了。”
“什么目的?”Kill反问道。
“关于你的新武器的事啊。”
连接各个世界的一个空间,内部又分为很多扇小门,每一扇门都可以通往一个空间。
所有的门被划分成多个区块由八名管理员管理,到了现时代,已经只剩下一位管理员,也就是怀特,也就意味着很多世界的门已再也无法打开。比如安德鲁所在的公约国的世界的门,就再也无法打开,而成为了与外界封闭的世界。
世界之门的空间之外的世界,被认为是多个世界之间的夹缝,一般被别的世界的过路人称为DAWN,在现实世界死去来到这里的人之间则称为林勃,也就是把此处认为是地狱的外围。
而这个世界是一切可能都可以存在的世界,是混沌的空间,没有时间的存在,也没有规则的存在,一切都可能发生,也可以将一切思想化作现实。
不明原因地,现实世界死去的人会通过世界之门来到这里,而且无法再进入任何一扇世界之门,而别的世界死去的人却不会来到这里。
活人也有可能到这个地方。
自由之城祖奈亚是一座以商业为核心的独立城邦,由于这里恰好位于两条商路和一条内陆河道交界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所以任何时候城里总是一派热闹无比的景象,处处有交易,处处有喧闹。既是繁荣又是混乱,既是自由之城,又是罪恶的巢穴。这座城市的底下,正寄宿着大陆上最大的黑市。
“我们回来了……”就在这黑市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古拉斯和Kiki架着昏迷不醒的荆正在从上面伪装的民居进入他们的据点。
从蜡烛上散发着昏暗的光线,但即使是这一点点的光线,也隐隐能看出这里的空间十分巨大。
这里,就是荆等人所属的组织——“蜘蛛”的据点。
“呜哇,破破烂烂的三个人。”从黑暗中逐渐显露出一个高瘦的身影,而他的声音听上去也有几分男女莫辩,“嗯,闻起来有血的味道,真不错……”
“闭嘴,苏菲。”古拉斯暗自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这个有些娘娘腔又性格恶劣的男人,“头儿在么?”
“鬼灯在。”另一个听起来十分沉稳的女声伴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黑暗中传来,最后也露出了声音主人的样貌,那是一个皮肤看起来过于惨白的少女,“嗯,我看看啊……荆是用了鬼龙之后的副作用,你是外伤,小狗是内伤……看起来是十分惨烈的战斗啊,发生了什么?”
“之后再和你说,我先把这家伙带到头那儿治疗。”古拉斯指了指自己扶着的荆。
少女也点了点头:“我帮你一把。”
“谢了,阿卡夏。”
蜘蛛是一个由八名成员组成的组织,荆、古拉斯、Kiki以及刚刚露面的苏菲和阿卡夏都是这个组织的成员。蜘蛛的行动目的是为了利益,说白了就是钱,为了这个目的,蜘蛛将不惜一切手段。
原本荆等三人是在刚刚做完之前接的任务正在准备回巢的路上,遇到了精灵魔力的反应,所以想要狩猎传说生物的精灵赚个外快。可惜,啃到了硬骨头。
“嘟嘟。”阿卡夏替古拉斯敲了敲木门,门的那头就是蜘蛛的头领——黑医鬼灯的房间。
“啊,稍等,我在给我可爱的小祖弥洗澡……”门的那头传来一个悠闲的声音。
古拉斯似乎看到阿卡夏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她开口道:“别胡闹了,有急事。”
可惜,那个声音依然不紧不慢:“诶?急得话去厕所嘛。”
这次,阿卡夏二话不说直接踢开了木门:“玩具熊需要洗什么澡啊!急事和厕所有半毛钱逻辑关系啊!荆他们受伤了你快给他们治疗!”
而门的那头,带着高礼帽的黑衣男人根本只是半躺在躺椅上喝着咖啡而已,门破的瞬间还稍微喷了一口出来:“咳咳,哦呀,你们还真是粗暴呢。”
用丝巾擦了擦嘴之后,这个被称为鬼灯的人站了起来,依旧带着他那份悠闲慢慢走向受伤的三人。
“嗯,嗯,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鬼灯一边观察着三人一边挠了挠下巴,“把荆丢在那边吧,我去弄点药,小狗和古拉斯应该自己就能恢复的我就不管了啊。”
“……独眼的先不说,小狗可是内伤啊,不用看一下么?”阿卡夏不禁说道。
“啊哈,你太小看她了。”鬼灯一边自顾自地从杂物中翻找着一边说道,“她应该在受到攻击的前一刻调整了身体的姿势让整个身体平均受力,这样一来她其实受的伤并不重。”
阿卡夏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Kiki,由于Kiki是组织的新人,其实她也对Kiki并不太了解。不过说实话,就算是老成员之间,也谈不上什么了解就是了。
尤其是鬼灯,虽然平时嘻嘻哈哈的每个正形,却是所有人中最让人看不透的一个。
“嗯,那无关人士请先离开吧?”鬼灯稍微暂停了一下翻找的动作,回头说道,“我接下来的治疗可能会有些粗暴,你们应该是不想看的呢。”
话说回来,虽然阿卡夏对这个家伙是很不爽,但同时,又对这个家伙很没辙就是了。他既然这么命令了,那么也只能照做。
“哦,对了。”鬼灯指了指倒在地上的门板说道,“把门带上。”
的确实可以重新装上的,毕竟也被弄坏不止一次了,其中至少一半是阿卡夏干的就是了。
“需要我帮你包扎一下么?”离开了鬼灯的房间后,阿卡夏向古拉斯提了一句。
“啊,那就麻烦你了。”古拉斯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接着像想起什么似地又拍了拍Kiki,“小…Kiki,你也去休息吧。”虽然被称呼小狗Kiki是不介意,但是如果直接对她说话时这么叫的话她也会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所以古拉斯也是视场合两个称呼换着用。
Kiki同样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离开了。古拉斯也不担心,她大概是回她的房间吧,而且鬼灯既然说她没事,那大概的确没什么事。
说起来,另一只斗犬……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啊,那两刀刺得应该挺狠的。
“阿嚏!”随着一个喷嚏,Kill从昏迷中醒转过来,“……呃,谁在念我呢。”
甩了甩头,Kill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这里似乎像是一家小诊所,自己就躺在一张病床上。
“哦,你醒啦”说话的人是一个披着白大褂又戴着一边眼罩,还留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的男子,这个发型、发色似乎有些眼熟啊。Kill不禁想到。
“这里是哪儿?”Kill开口问道,“我发生了什……对了!爱特!”
话还没问完,Kill就自己想起了关键的事情,并且同时从床上弹了起来,可惜,这一下牵动伤口,在突如其来的疼痛的影响下,Kill又再次倒回了床上。
“别激动,别激动。”那人安慰道,“放心好了,妈妈没事的。”
“啥?妈妈?”Kill莫名道,“这关你妈妈什么事?”
“所以说……你不是在关心妈妈的安危么,放心好了,妈妈没受什么伤啦,也没被拐走什么的……”那人继续说道。
“谁关你妈……诶,什么,等一下。”Kill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张大了嘴巴,“啥?你说的妈妈是指爱特?”
“嗯,是这样。”那人微笑起来。
“……嗯,原来如此,你让我再睡会儿,一定是我醒过来的方式不对……”
“啊咳咳。”Kill清了清嗓子,“所以,总结起来就是说你以前小的时候是被爱特救了性命并且抚养的,所以就一直叫她妈妈了?然后她其实是属于一种寿命特别长的特殊种族,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失去了自己过去的记忆所以现在才像个是么普通的孩子一样是么?”
那人点了点头,在他说出爱特就是他口中的妈妈之后,他和Kill来来回回解释了半个小时才好不容易说清楚。
“原来如此。”Kill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虽然还没看到证据不过姑且我就先相信你了。”
听到这句话,那人才松了口气。
Kill继续说道:“所以你是怎么赶得及过来救我们的?”
“我是因为妈妈的魔力忽然爆发了所以才感应到她的位置的。”那人答道,“然后让奈娅拉带着我赶过去,之后同样也是奈娅拉带着我们回来这里的。啊,奈娅拉也是如同我们家人一样的人啦。”
“那么基尔罗伊。”Kill叫的是那人的名字,“你的意思是你到的时候敌人已经早就被打退了咯?”
基尔罗伊答道:“嗯,我猜测是妈妈因为遇到了危机,所以身体无意识地发挥出以前的力量把敌人打退了吧。”
Kill一阵沉默,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自己可以保护得了爱特或者林檎,结果自己却是被爱特给救了。
“……那,爱特现在在哪儿?”少顷之后,Kill又提问道。
“啊,妈妈现在在隔壁房间呢,奈娅拉也在那儿看护着。你就不用担心了啦,你的伤可比妈妈重得多得多呢,你倒是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不用,放心吧,我没这么脆弱。”Kill支撑着身子缓缓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啊,这么说来我的武器你是不是也没带来?”
基尔罗伊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后答道:“啊,是那个脚镣一样的东西么……对不起,的确没有带来。”
Kill也不在意:“没事,我正好在准备换新武器,只是有些可惜而已。”
“新武器?”
“嗯。”Kill肯定道,“原来那个,太轻了啊,那三个敌人中,两个人能挡下我的攻击,这种程度的力量怎么够?”
基尔罗伊一阵无语,这个人,也是个怪物啊。
不过,自己认识的人里,包括自己在内,似乎没有一个是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