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十日是个晴朗的日子,风把云吹得很高很高,将一碧如洗的天空全都显露出来。赏花大会在这一天举行。
虽然还没到绽放的时刻,枝头的花苞却已染上了春色,轻颤一下就晕了开来。而另一头的树却要早上一些,目及之处都是盛开的樱之海。店家沿着链接两边的小径摆了摊,精心打扮过的少男少女三三两两地在摊位前辗转流连。
“唔噢噢噢噢!!!是人啊!!好多人!!”
——显然有谁搞错了心动的对象。
娇小的幼女与往常一样在耳后各扎了一个辫子,身上则换成了鹅黄色的连衣裙。头上同色的礼帽不安分地抖动着,帽子之下的呆毛是何种模样可想而知。
“你看你看特蕾西!” 珂那伊抬起头看向身边的少女,额发拂过眉毛,露出闪闪发光的眼。她飞快地将停留在口腔的食物吞咽下去,继而再一次感叹:“真的好多人喏!!”
“嗯…是呢。”特蕾西眯起眼,笑着给予了回应。不知为何,她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眼神也总是不自觉地向下瞟。
“唔…?”珂那伊有节奏地眨了两下眼,敏锐地察觉到了友人的不自然,“怎么了吗?”
“嗯……”特蕾西挪开视线,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这些…都是珂那伊做的吗。”
少女所指的是珂那伊与她交换的食盒。
“嗯当然!…虽然很想这么说。”幼女不好意思地弯曲食指挠了挠脸侧,“其实只有特蕾西你刚刚吃下去的饭团是我自己做的,其他都是妈妈帮忙的。”
“…呼。”少女舒了口气,下意识地吐出真话,“那真是太…”忽然就意识到了失言。特蕾西有些慌乱地就近从食盒里夹起一口炒面,试图用咀嚼为刚才的话作掩饰。
“唔不过——”像是要邀功一般,小姑娘忽然兴奋地摆动起上半身。“我有负责帮忙调味哟!”
“诶这样吗。真厉害……诶?唔!”后知后觉的少女在真正理解珂那伊话中含义的同时,从舌尖也体会到了,“你在里面放了什么。”
“蜂蜜啊。”珂那伊理所当然地说道。她伸手取走另一个自制的饭团咬下,饱满的米粉与香甜的巧克力顿时充盈口腔,“是以前的邻居姐姐教的。因为很好吃嘛—所以偶尔也想让一直很照顾我的特蕾西也尝一尝。”说道这里,幼女将剩下的饭团全都一口气塞入口中,双手合十:
“一尺以来十昏感舍。”
刚才咽下去的蜂蜜味道好像又从舌尖复苏了。特蕾西一时忘记了自己正身处于甜(主)食地狱的险境,眉眼柔和地弯了起来,一不留神就说出了一句有些不得了的话:
“…我会好好品尝的。”
而珂那伊的回应也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得了。她略有些失神地抬了抬头把饭团咽了下去,继而从两眼中迸出光芒:
“诶?!是吗?!那,这个!!淋了枫糖浆的鸡蛋烧还有沾了可可粉的章鱼小香肠!都请务必尝试一下!!!…啊。”
忽然间树枝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珂那伊迅速取了食盒的盖子盖上不让被风扬起的灰尘进入。今天的风带着几丝被季节所遗漏的冷冽与迅猛,珂那伊下意识地闭上眼缩起脖子。
“珂那伊!帽子……”
“诶?”闻言小姑娘伸手摸向头顶。在反复确认那里没有自己所寻找的物什后,朝着风远去的方向看了过去,猛地双手一撑地就起了身:
“…我马上回来!!”
小小的鹅黄色色块在空中不断翻滚着,顺着风的旨意停停走走。珂那伊小跑着跟上,仰着头确认它的方向。春日的阳光时不时落在眼里,稍久了,就被瞳孔率先在视线的顶点调节出一团黑。
珂那伊缩回颈,抬手揉了揉眼,那团黑色却没有被揉散。在她稍微愣了愣神的时候,一直追逐着的帽子就不见了。
“……。”
幼女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知不觉间就跑到了小径的另一边。方才在远处没有发现,原来这边盛开的不止是樱树。不知名的花簇拥在山坡上,单单是看着就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晕眩,差一点就忘记了本来的目的。浓郁的香气涌入鼻腔,勾起片刻的骚动。
“喂。”
在几乎要迷失的时候,一个声音把珂那伊拉了回来。幼女转过身,鼻尖传来的触感惊得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来人的衣装与往日大相径庭,珂那伊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敢肯定,好在他身边的少女还是以往的那一位。
“金丝雀姐姐和……‘喂’先生?”
“那是什么麻烦的称呼啊…”少年轻声咂了咂嘴,将从刚才起就一直拿的东西递给珂那伊,“这个,你的吧。”
“唔、是!…谢谢你!!”珂那伊从少年的手上接过刚才跟丢了的帽子。不知是不是落在了花丛中,帽子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虽说今年的花开得比往年要美…但也不要太过入迷了呀。”金丝雀的声音像是蓬松的棉花糖,随着字眼慢悠悠落下,融化在空气里。她抬手掩唇轻笑了几声,“刚才…叫了你好几声…都没注意到呢。”
“诶…是、是吗。”珂那伊不好意思地转了转垂在耳前的发,“…毕竟…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色……”话至中途忽然调小了音量,向金丝雀眨了眨眼,“‘喂’先生打扮成这样也是第一次看见喏。”
“喂我听到了啊!”阿克西斯不快地插进二人的对视中,“这个是为了宣传…是工作啊!”
“嗯嗯非常适合‘喂先生’哦!”
“…就算你夸我我也高兴不起来。”
“诶嘿嘿。”
樱色的花瓣打着旋从天而降,划着之字落在手中的帽子上。 “…已经,快要凋谢了……嚏。” 鼻子里忽然有一些异样感,珂那伊用手揉了揉,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如果能一直都停留在花苞的形态的话就好——阿嚏…了。”
“樱花的花期很短,最长…也不过十日而已。” 珂那伊的头顶忽然传来轻柔的力,紧随其后的是金丝雀一贯的温柔声线,“但即使明知,自己寿命不长…却依然要轰轰烈烈地盛开,与凋谢…这大概,就是樱这种花独有的美吧。”
“嘛…也——阿嚏——是啦…抱歉——嚏!”新鲜的空气忽然被隔绝,珂那伊猛烈地抽了抽鼻子,“明年这个时——阿——候——阿嚏!应该也会再一次盛开——阿嚏…吧。”
频繁的喷嚏让饰品店二人组迅速对视了一眼:“…你还好吧?”
“没——事,可能——可能——阿——是——阿嚏…昨天晚上…阿嚏!睡觉的时候,着凉——阿嚏…了吧。”
连续不断的喷嚏让珂那伊来不及放下遮挡的手肘,她将脸埋在臂弯里顺势用小臂揉了揉鼻子。好不容易喷嚏告一段落,有什么液体从眼角流了出来。放下的手掌只好再次改变路径向上擦去。
“……如果明年——也——阿嚏!能……”
“喂我打断一下。”终于看不下去的阿克西斯忍不住出了声。他望着幼女有些发红的眼眶,草草环顾周围,“再怎么说,着凉也不会导致流泪……
“你该不会,是对花粉过敏了吧?”
____________________
原来的那篇写得比较糟糕,想着反正死线都过了心一横就全砍了(。
和特蕾西、金丝雀都互动了一下,因为希恩看起来好像是会和金丝雀一起出没的样子就也写上了,事先没打招呼抱歉>\\\<
以及虽然从金丝雀中之人那边知道希恩好像要穿女装作宣传??然而没好意思去确认所以就采用了委婉一点的描写…
三位角色的性格我都还没能好好掌握;e;如有ooc请告知
随后是珂那伊没什么卵用的信息更新:
春十日之后的近两星期都带上了口罩,同时减少了打工。
写得有些匆忙,能够阅读到这里十分感谢w
“呼…呼…”
盛夏的午后,行色匆匆的少年在人群中穿行。少年的眼角是湿润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泪,青色的碎发也黏黏糊糊地贴在了额上。蝉鸣声此起彼伏,似乎是在嘲笑着少年,在这样的天气还做激烈的运动,着实愚蠢,也难怪如此狼狈不堪。
“赶、赶上了……”
晃动的视界逐渐平稳,不远处的树下站着熟悉的少女。橙色的蝴蝶结挽起发,把其绑成俗称为环形辫的发型,刚好露出小巧的耳。似乎是结束了补习就直奔这里,少女此时仍穿着平日的校服,不知已等了多久。少年的心上泛起了罪恶感,鼻子也不由得一阵发酸。明明是他邀的约,却让对方等了那么久…。
而少年也并非是刻意要迟到。原本计算好时间做了准备,临出门前却被双胞胎姐姐拦了下来:
「一会儿有包裹要来,妈妈说让你收了再走。」
线圈装订的画本上写着这么行娟秀的字,再往上是少女歉意的眼。和健全的自己不一样,姐姐先天失聪,虽然不缺乏言语的能力却终究是不擅长,平日里只靠纸笔与手机交流。而听不见门铃声的姐姐自然也无法独自在家签收包裹,少年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知道了……那我再等一会吧。”
少年放慢了语速,却并不仅仅是为了方便姐姐阅读。姐姐似乎是从他的神情中读出什么,擦掉原来的话重新写下。
「怎么了?」竖起画本的同时,姐姐伸手揉了揉少年的发,突然想起什么又收回来加上一句,「耽误你约会了吗?」
“!”
一语中的。不擅长掩饰表情的少年霎时红了脸。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姐姐惊奇的视线,自小就不曾对姐姐有所隐瞒的少年主动交代了对象:
“嗯…是和卯月……”
抚摸着少年的手顿了顿,少年不明所以地看向姐姐。
「那真是太好了。」姐姐柔和地笑了起来,眼中的歉意更甚,「下次小卯月再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会和妈妈一起补偿她的,这次真是对不住…」
姐姐的笔顿了顿,忽然另起一行:
「但是,你们俩在一起时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也没变呢……是交往不久吗?」
“啊…!小蓉!”
少女明快的声音将蓉生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少年回过神,快步向少女走去:“抱歉…让你久等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也暗了下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明明是我约的你……”
“没有的事!因为小蓉事先给我发了短信,所以我有绕了绕路才来,并没有等多久哦。”卯月摆出灿烂的笑脸,习惯性地拍了拍少年,“毕竟樱有些不方便,这也是没办法的呢—”
少女的宽慰多少让蓉生安心了一些,但称谓上的差别又让少年消沉了起来。他努力驱赶掉脸上的阴霾,双眼有点发红:“作为赔罪,请让我请你吃刨冰吧。”
“嗯!”
小蓉。樱。
同一天出生的双子,于你而言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一个停留在儿时的需要你照顾的玩伴,另一个已蜕变成与你并肩的人。
——该如何才能摆脱名为过去的影子。
堆积的冰渗透塑料杯壁,手掌湿漉漉的。蓉生用纸巾擦拭着替少女拿着的杯子,不让冰凉的水珠落在少女的裙摆上。
“呜——哇。”卯月咬着勺子发出含糊的一声,左手握拳下意识地用掌根抵住了头。“好冰…”
蓉生见状轻声笑了起来。
“唔——小蓉也吃嘛!”少女将插在杯子里的另一个勺子抽了出来,挖了一勺递给少年,“我一个人吃不掉啦!”
“啊…嗯。”蓉生望了一眼勺子,却犹豫了起来。双手都占着腾不开,直接凑上去未免有些太过于厚脸皮。他踌躇着,不声不响地红了脸颊。
“唔唔!要化掉了!”显然少女没有在意少年的表情,只是注视着勺上的吃食。融化的冰顺着勺子柄淌了下来。情急之下,少女把勺子几乎是用捅的塞给了蓉生。
“……呜?!”
蓉生吃了一惊,回过神来已经是二人都叼着勺子的状态。少女漫画里明明是令人心动的情景,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变成了类似谋杀的惊心场面?
少年哭笑不得。
短暂的休整后,少年与少女去附近的庙会逛了逛。等意识到双腿传来阵阵的倦意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鳞次栉比的屋蓬悬挂着彩灯,远远看去就汇成了几条暖色的河流。
“写什么好呢…”少年对着面前的短笺犯了难。他用余光偷偷查探着身侧的少女,暖黄的灯光偶尔在她身上停留,翘起的睫毛向下投下一片阴影,却遮不住眼瞳里的明亮。而那少女好像感受到他的视线,把脸转向他微微一笑:
“小蓉写好了吗!”
“呃……还没。”蓉生不好意思地错开了视线,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面前的纸笺上,“‘生命消逝的速度能够慢一点’啦,‘辗转在世界的魂魄能早日解脱’啦…”还有‘卯月能够重新认识我的存在’啦,“完全无法选择……啊。”
说话间忽然起了一缕风,吹乱了少女的发。趁着她抬手整理的间隙,又夺走了她的纸笺连同她的愿。蓉生眼疾手快,伸手就捉了回来。
“谢谢……唔。”
然后忘记了自己的纸笺。
素来忧愁善感的少年半垂下眼睑,他的鼻子有点酸。明明是用来寄托人们心愿的纸笺,却因自己的疏忽无法完成身为纸笺的使命…
“给。”
有些模糊的视线从前方递来细长纸笺,末端有几条难看的折痕,应该是刚才拿回来时没注意弄上的。卯月将自己的短笺递给少年:
“不介意的话写在一起如何!”
“诶…可、可以吗?”
“嗯!不要紧的!神明大人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大概!”显然会错了意。
蓉生接过卯月的空白纸笺,下意识地翻了一面找到了熟悉的字迹:「希望大家的愿望都可以实现」。少女害羞地发出了“唔唔”的声音。
少年的眼神柔和起来,提笔在句末加上了「×2」。他揉了揉眼,并不知道那里有没有变红:
“这个,不放高一点可不行呢。”
“嗯!”
虽然是这么说,实际做到却并没那么容易。蓉生属于发育晚的类型,尽管从年初到现在半年已经猛地蹿高了近十厘米,却依然只有171的高度。少年犹豫着,眼前人影一闪。再抬眼,刚刚还在眼前的少女已经灵活地攀上及膝高的花坛,转而登上旁边的围栏上方。
“诶、诶!卯月快下来!我来就……”
“唔唔可是,”站在高处的少女努力保持着平衡,摇摇晃晃地将短笺往接近竹子顶部的地方绑,“小蓉怕高吧?我记得的哦!以前的时候。”
“……”
少年默默垂下头,脸一寸一寸地被阴影所覆盖。
——该如何才能摆脱名为过去的影子。
而专心系着短笺的少女自然也没能注意到,无论是恋人的表情,还是自己的脚尖。
“所以,小蓉在下面好好保护我就…哇啊!!”
“诶?”
听到惊呼声少年蓦地抬起头,身体比大脑更早一步——
(好轻。)
上前接住了少女。
“……。”
带着明显折痕的纸笺在看似离天空很近的地方轻轻摇曳。
“Safe!”
在落地之前率先被少年从背后抱在怀里的少女微微转过脸宣布道。蓉生舒了口气,微微降下胳膊把少女放回地面,却没有立刻放开手。逃过一劫的少女看不见蓉生的神情,不知该如何动作。
“唔唔真是吓了一跳!小蓉力气居然那么大了……”
她听见从后上方传来的抽泣声,与此同时紧锢着她的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卯月动弹不得,只能用抬起右手有节奏地抚慰着少年的肩。
“卯月。”
少年抽回手,反复在脸上抹擦。他抽着鼻子,声音里染上哭腔。
“我……”
在这个少女将要对上视线的瞬间。
“!”
伴随着巨大声响身后的天空盛开了接连不断的花。理所当然的,卯月的视线上扬,交汇,错开。蓉生看着礼花在恋人的眼里绽放与凋谢,最终也被掠夺了心神,忘记了要说的话。
“唔唔你刚刚说了什么?”
在被突如其来的花火的震撼冷却之后,少女想起刚才的对话,出声问道。夏夜的风游走过庙会的巷口,食物的香气与焰火的烟味全都收入囊中却还不满足。它穿梭在竹叶中,纸笺上下翻飞,而后挣脱了捆绑的细绳,向着半空中盛开的花追随而去。
“嗯…”此时蓉生的眼是略带红肿的,仔细看还能在眼角看见尚未干涸的泪。“七夕快乐。”
接连不断的礼花带着要把夜驱散的势头在空中怒放,落下的光映亮了卯月的脸庞。“你也是呀。”她说。
__________________
虽然已经定了CP但其实是第一次写卯月,不知道有没有ooc
因为是七夕想写点什么所以就写了(`・ω・。)然而姐姐还没有户口,晚点再上
我这边七夕还没有过!所以是赶上了(这人)总之七夕快乐!!
阅读感谢w
借了校长和曾孙女(误)聊了聊天(?)
擅自揣测了反应不知有没有ooc(゜▽゜;)
时间线是Freya离开校长室【http://elfartworld.com/works/64880/】之后
____________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食物变质,花卉凋零,书页泛黄,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所谓的时间。它是疲倦的弦轴,懒得去和蚕线较劲,奏出的乐音不知不觉就变了调。是一阵风,迷了你的眼,眨眼间就带走了一个人。
留下的只有曾掠过耳畔的马蹄声,一遍一遍的在脑海里重放。整齐规律的那种,就像心跳一样。
玫拉罗向窗外伸出手,想要触碰到天空去抓住什么,例如蓬松柔软的云絮。然而指腹所传来的只有玻璃的触感,有些硬有些凉。
“今天是个好天气。”她自言自语,喃喃声如羽毛般轻盈飘落水面,漾开的涟漪是奋笔疾书的学生抬起的眼。
“非常适合垂钓。”
玫拉罗猛地推开窗,一撑窗台就翻了出去。窗框砸在外墙上弹了回来,又被魔法所唤出的强风再一次摁了回去,砸出的哐啷声是翅膀扑扇的声响。教室里沉默俄顷,后知后觉地激起惊呼,喧嚣间隐约听见句“这么没常识的人来教常识没问题吗”。
当然没有问题。只要校长没有发现就可以。这是常识。
玫拉罗拍掉手触地时的灰尘,从随身储存的空间里抽出鱼竿架在肩上,将来自五楼教室的嘈杂声抛在脑后,堂而皇之地翘了课。
出梅之后气温明显上升。学园里里的人纷纷换上了夏日应有的装束,显然玫拉罗不在此列,长袖与手套把她的手臂包裹地严严实实。她仰仗着冰的魔法与长年累月锻炼出的控制力,在温热的气流中悠然自得。但是另一人就没那么轻松了——
“Fre—ya学 • 姐☆”
被唤到的少女留有天然的金色卷发,仔细打理后整齐地把它归到一边,刚刚巧露出右耳的耳坠。清新的绿色将她画过淡妆的精致面容衬得有如叶上莲。而眉目间流露出的,却是另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谎言既然已经戳破了的话,再演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吧。玫拉罗老师。”
即使是这样的天气Freya也依然把校服穿得整齐得体,其后果化为薄汗浅浅地附在她的额上。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气焰,她微微扬起下颚:
“另外,请不要对本小姐直呼名字。”
玫拉罗眨了眨眼,伸出并拢地食指和中指在太阳穴边行了一个俏皮的礼:“好的Freya,没问题Freya。”说实话,这个女孩子是她在学园里见过的逗起来最有成就感的家伙之一。
“……。”少女如玫拉罗所愿地别开了头,睫毛在眼上洒下一片阴影,“在这种时候还有时间调笑学生,真是不错的闲情雅致。”
“这种时候?”玫拉罗鹦鹉学舌般地重复了捕捉到的关键字,一脸无辜地作思索状,嘴上念念有词:“唔…期末考试的话,早就过了呀……”
“所以,本小姐说过了吧——”
Freya稍稍提高嗓门,将玫拉罗的视线重新拉回自己身上:“谎言既然已经戳破了的话,再演下去就没什么意思了。”少女挺直背脊,眼神锐利地直逼着玫拉罗的面门,“本小姐已经和校长核实过了。”
而玫拉罗还是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困惑地望着她:“什么?”
“‘魔法界要发生什么了’不是吗。”Freya无心再与玫拉罗绕圈子。她抱住双臂,直截了当地挑明。“整个学园都一反常态。玫拉罗老师也是,不是正打算去做些什么吗。”
“嗯——做些什么的话,是没错啦。”玫拉罗笑弯了眉眼,一合掌就轻飘飘地就挡下了Freya语句中的剑刃,笃定地打着太极,“我知道了,你是想和我一起去吧?可以哦♪”
尾音被顿起的风吹散了,玫拉罗轻轻按住裙角不让它乱飘。不属于这个夏日的清冽气流夹杂着碧色的柔光以玫拉罗为中心打起旋,不由分说地将Freya也卷入其中。似乎是被玫拉罗的乱来程度吓了一跳,Freya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寻找平衡感手忙脚乱地压住被风撩起的裙摆与吹乱的发。玫拉罗躲在风声里失望地叹了口气,操纵着风迅速在屋顶上着陆。
“呜哇——超级晒。”玫拉罗夸张地惨叫一声,把脸躲在抬起的小臂后面,手指握成一个空心的拳,然后向外舒展开撒了一把树种。那树种像是萤火,落地后就熄灭了。沉默片刻后忽地就长成了参天的模样。玫拉罗心满意足,聚集了冰魔法在树影下的一处砖瓦上轻抚一把坐了下来。她拍拍身边,向呆愣着的少女发出邀请:“坐吗?”
Freya如梦初醒,连忙整理了仪态,而后嫌弃地看着沾染了灰尘的砖瓦:“还是不了。”
“真可惜…”玫拉罗小声嘟囔——她可是很期待看见少女坐下后被经过暴晒的屋顶烫得跳起来的失态场景的——不过没关系,今天天气很好,足以让她保持兴致。玫拉罗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渔具,不再去刻意戏弄身后的少女。
一时间,只有风的浅吟带着树叶的和声徘徊在广阔的空间里。偶有几只不知为何毛有点少的送信鸟拖着笨重的身体飞过,奇怪地打量二人一眼。Freya感觉自己的耐心正在随着时间流逝,最后终于按捺不住:
“你在干什么?”
玫拉罗瞥了她一眼,手上整理钓鱼线的动作不停:“旷工啊。”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Freya眯了眯眼,语气中有几分难以置信的迟疑:“你…不去帮忙吗?”
“嗯——”似乎是被这个问题勾起了兴趣,玫拉罗手上动作一滞。她用食指抵住下巴,拖了一个像是在思考的长音,用余光偷偷打量着等待回复的少女。等吊足了对方的胃口,玫拉罗才忽然收回手,随后看着Freya轻轻眨了下眼:
“不去。”
“……。”
Freya神情复杂地盯了玫拉罗一会儿,似乎是终于认识到了迄今为止的对话都毫无意义。她干脆地调头准备离开,迈开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玫拉罗看出她的心思,促狭地笑:
“求我呀~求我就送你下去☆”
“本小姐不需要。” Freya侧过脸,睥睨着云淡风轻的玫拉罗,挺直脊背生硬地回绝。她抽出魔杖,向外几步,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玫拉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什么遗言需要我转述的吗?”
Freya用鼻子轻哼一声,不再理会她。她一边挥动魔杖一边念咒,碧色的光辉温柔地环抱住她。少女深吸一口气,按住翻飞的裙角跳了下去,犹如一只折翼的鹤。
恍惚间又听见翅膀扑扇的声音——这次是真的。戴着礼帽的鸽子从下方出现在玫拉罗的视界中,款款落在玫拉罗的鱼竿顶部。
“辛苦啦❤”玫拉罗放松背部靠在树干上,择了个舒适的姿势。
戴着礼帽的鸽子啄了啄翅膀上的毛:“没事,反正……很轻。”它忽然又扇了两下翅膀,钻到玫拉罗的颈边。玫拉罗见状挥动鱼竿,勾住了什么东西却受了阻挠不能拉回。她向着鱼钩的方向放出一缕风,轻轻松松的就摆脱了束缚。
“小~瑞尔斯~”玫拉罗毫不顾忌,直呼对方的名讳不说,还特意加重了第一个字的读音。肩上的鸽子轻轻拍了拍她,示意不妥。
金色的脑袋从屋檐下面冒了出来,全然是一副少年的相貌。与往常不同的,他的胸前少了什么。玫拉罗笑嘻嘻地晃了晃鱼竿,将钓走的领结还了回去。
“看在我帮你找回丢失的领结的份上,就当没抓到我吧。呐?”她忽略自己是偷窃者的事实,大言不惭。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他本意就并非是要抓她旷工。勾着领结的钓鱼线随风飘动,瑞尔斯将自己的物什取下,一边重新将其带上,一边留下意味深长的暗示:
“能钓上鱼的,只有水线而已。”
“……”
玫拉罗眯了眯眼,将头靠在树干上,刚好就穿过树叶的间隙看见了缀着厚厚云层的天。颈窝有点痒,是鸽子的白羽。不知何时少年已消失不见,于是她只能对着虚空回答,眼神游移:
“我当然知道……”
忽然起了一阵强烈的风,将鱼钩吹上了天。树叶沙沙作响,犹如数十根秒针同时运转,记录着一段又一段的光阴。玫拉罗又一次从耳畔听见了远去的马蹄声,像是承载着什么,行步匆匆。
“……”
时间还很长,还能慢慢钓。
_____________
【玫拉罗】
【魔宠:心向】入队
结梁子【4/∞】(我已经不好意思算这个了(掩面
_____________
本来想搞个前置,然而前置和阿尔吉结局有关联,提不起劲写……(淦
心向(那只鸽子)就是打个酱油,好歹也是从这个世界观出生的。本来有一堆设定但后来就没有什么后来了(…)一切的凶手都是懒癌总之下一篇就把她赶去送信(…
虽然是建造防御结界期间的事,但因为并没有参与就被我放心大胆地拖到了今天(…
对二位角色做了失礼的事情,非常抱歉m(._.)m
最后阅读感谢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