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沙漠里 ,一座城市就这样突兀的出现了。带着热带特有的热情,却是这片沙漠里唯一的一片凉州。而不知为何,这座城市总是环着歌声,像是陷入了一个甜美的梦一般,歌颂着对雨神的无限敬仰。
"无尽之水充盈每一条沟渠,雨神高歌着拥你入怀,水舞的精灵指引你的路途……”
而就在着歌声萦绕之时,魔宠却骚动不安起来。也许是诡异雨云太过压迫,或是水神守护者在神庙周围所挖的奇怪坑洞,又或是祭典的准备活动,繁忙的人们惊扰到了它们,有些魔宠竟然失去理智去攻击平民,一时间,大家惊恐万分。
“……这便是我需要你们的理由了。”新上任的大祭司浅尝了一口茶,"请为我们治愈那群暴动的魔宠——它们在神庙周围出没——你们的帮助将会拯救这个城市。”
说到这个份上,便是在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这位大祭司十分强势,根据传言,他的上位 还是不久之前的事——在前任大祭司失踪之后。
至于失踪到了哪里,有事因为什么失踪的,却都是模糊以带,甚至还传出为了保护城市而默默无闻的牺牲这种诡异的说法。
“即使是在沙漠,谣言依旧到处都是呢。”里贝尔斯塔轻笑,接下了治愈魔宠的任务。
因为接下任务的关系,一时之间,整个城市都知道了愈术士带着他的伙伴们来到了这个城市。
里贝尔斯塔安顿好了住处,便去一个一个的观察这个城市的怪状。
的确,这座城市环绕着优美的歌声,似乎每个人都轻哼着旋律,这样缓缓流出的曲子,直到每个人都能听见,该是多少人一起哼唱才能出现的奇景。那副庄严的歌词和这种庞大的信仰令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还有……头上环绕着的,仿佛以祭台为中心而伸展开来的巨大雨云,覆盖了整个城市。
“我们信仰雨神,雨神于是庇护我们。”一个居民骄傲的说着,“再没有比这更加神圣的关系了。”
在沙漠里,水是及其珍贵的。这样规模的雨云,降下的该是多少甘露——相比沙漠的其他地区,雨神对这里是何等的眷顾阿。
这样想着,安顿好行李住处已是黄昏,里贝尔斯塔带着众人享用了仙人掌烹制的美味晚餐,遇见了对书籍颇有见解的萨嘉尔和拉耶德。
“若是阿耶浦的话,我们也许能帮上忙。”萨嘉尔盈盈的笑着,“拉耶德总是说着想要和真正的愈术士一起战斗呢。若是这样能唤回无尽之水的话也是再好不过了。”
里贝尔斯塔当然非常高兴遇到了意料之外的助力,一起饮用了沙漠特有的甜果浆,酒店老板是个好皮相的小伙子,一听说是愈术士便满面笑容的送了很多点心。
“若是能唤回无尽之水,这些事并不算是什么!”老板笑的开心,露出两颗虎牙,“还想吃什么尽管问我要!”
只是吃饭的时候,阿斯特莱雅一直心不在焉。
“怎么了吗?”
“不……”阿斯特莱雅离开精灵国就仅有人偶大小,她眨了眨眼睛,很是疑惑的指着另一桌:“总觉得很眼熟,我们见过他们吗?”
顺着她的手指看,是一个浑身暗色的人类青年和一个较矮小,服装精致的漂亮女孩,也是旅人的样子,一言不发的吃着简餐。桌上放着他们的皮囊,大量成捆的兽皮,和一根怪异的木杖。
“……没有印象呢,是去精灵之国的时候遇到的吗?不过那个兽皮……”里贝尔斯塔眼神暗了暗,“是附近的魔宠,他们并没有治愈的能力。”
“是吗……”看着那捆兽皮,阿斯特莱雅有些不寒而栗,只两个人,这样的量,确实是有点多了,而且两者都不像是蛮攻的人。近年来虽然还是有猎杀魔宠为业的人,不过随着愈术士的出现,也是十分稀少了,而且像伊哈利恩城这样与魔宠亲近的城镇,魔宠几乎是卖不出去的,不过到了周围的城镇,便是少见的珍品了,毕竟忍耐沙漠的炎热干燥,来往伊哈利恩城的人并不多。
“难怪吃的是简餐阿。”阿斯特莱雅默默地想。
过了这段小插曲,众人在夜幕降临时来到了神庙。
神庙周围竟然长着许多树木,纵然大多干枯,不过在沙漠中依旧是很奇异的光景。
正如所听闻的一般,神庙周围遍布着大小不一的坑洞,小如碗口,大如墓穴,数百个以此为中心排起来,壮丽的令人心悸,而躺在其中一个洞穴内,有着金黄色皮毛的高雅魔宠就是水神庙的使者——阿耶浦,那些坑洞便是出自它的利爪,即使已经深夜,魔宠的感官却依旧敏感清晰,在靠近神庙的时候便伸长了脖子,警戒的看过来,黑暗中闪动着的金色眼睛中毫无理智,尽是领地被冒犯而露出的冰冷怒火。
普洛瑞猛地一退,躲过了阿耶浦的喷吐攻击,而阿耶浦那高昂的脖子却透着一股子不安意味。
仿佛验证那气氛一般,从洞里竟然开始爬出了许多魔宠,虎视眈眈的看过来。
阿斯特莱雅使了一个风刃阻止了阿耶浦画到一半的魔法阵,以此为契机,全员进入了战斗状态。
代表治愈的白光在神庙周围亮起,普洛瑞举起手杖,加特林端起手炮,模样瘦弱的萨嘉尔收起了笑容,端起大剑;然后一层淡淡的光在众人的武器上铺了一层,阿斯特莱雅看着努力起来的众人,默默的握紧了拳。
在精灵之国时尚还不自知,以为可以加入大家的战斗……至少可以多少帮些忙。
也许也是这个原因,鲜少有精灵离开精灵国。
“现在回去也许还来得及呢。”轻柔的说话声,是哪个濒死的树木?
“反正你也帮不上忙不是吗?”这次是有些稚嫩的声音。
“快别给大家添麻烦了吧。”尖细的女声……是藏在哪里的野花吗?
阿斯特莱雅默默的听着,仿佛有一股黑暗的云雾笼罩在心上……
“阿斯特莱雅!”
本能的射出一箭,在离手的一瞬忽然变大的箭射中了阿耶浦的额头,白光漫起,整个世界都陷入和沉寂。所有生灵都默默的看着光点带着阴霾从阿耶浦的身上浮起,与月色融在一起。
阿斯特莱雅怔怔的看着,有一只手把她拢过来,放在肩膀上。
“别想太多。”是普洛瑞温柔的声音,沉沉的,带着隐隐的担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斯特莱雅看到这个样子,忍不住勾起嘴角。
“我什么都没想。”
阿耶浦身上的光点渐渐消失,是已经被治愈的证明。它动了动耳朵,一副很疲惫的样子,回去洞里刨了刨,刨出了些大块的石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成一团。
其他魔宠看到这个样子,也找了合适的洞,一个个缩回去了。
“你们看这个!”传来的是拉耶德兴奋的声音,“是藏宝图!无尽之水的藏宝图!”
月光下,图中央美丽的水滴仿佛映出了拉耶德闪闪发光的眼睛:“这可是寻找无尽之水的重要地图!”
到下一个城镇的时间比意料中的短,阿斯特莱亚思索着再来往一次搬完留在小森林的兽肉,虽然几只大型魔宠卖到了不错的价钱,足以这两天的旅费了。
“……,……逛逛?”
贝利亚尔城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城市,距离妖精国很近,有些像大型的休息站,旅客很多,也有干脆就安顿下来生活的人,这样的人逐渐多起来变成了村子,又过了几年,终于扩展到了城市的规模。
隔着小溪便是一座森林,周围也有小范围的草原,总体来说十分舒适,这里多是不同国家聚集起来的新住民,于是贝利亚尔独有的风俗也慢慢蔓延开来,给这并不繁荣的地方一种特别的美。
既然有城镇,教堂和草药店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佐伊和阿斯特莱亚第一个奔向的便是草药店——并不是采买药品,而是观察当地特别的植物,在草药店几乎可以一览无遗。
“这是干燥的铃果,是秋天从前面的山头采下来的,泡茶喝非常补身体,许多精灵国的小姐专程来这里找我来买呢!”长着狐狸耳朵的女子摆弄着装满铃果的透明罐子,看向了佐伊:“需不需要一些?现在正是美味的时候。”
“我是男的。”佐伊倒是完全不领情的样子,视线绕过那团大尾巴,去看她身后柜子上摆放的瓶瓶罐罐。
那狐女倒是被这一句哽了一下,尴尬的轻咳了几下:“不要紧不要紧,这位客人可真漂亮,一下子都没有看出来呢……”见佐伊对她的话几乎没有反应,狐女眼波一瞥就溜到了阿斯特莱亚身上,红色的大尾巴在身后懒懒的摆动着,双肘撑在柜台上,不动声色的展现她曼妙的身材:“那……这位客人需要什么呢?这个季节可是有很多牛奶花呢……”
牛奶花是一种雪白的小花,可做麻醉减轻疼痛,和十字蔓一起燃烧生成的烟雾有催情效果。
说到这个程度,几乎很少有男性不受诱惑。
狐狸狡黠的勾起了嘴角,盯着阿斯特莱亚略微泛起红色的耳朵,而只一瞬,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发了光,直勾勾的盯着她,让她也有些害羞起来。
“那是寒冰草吗?”阿斯特莱亚看着那泛着蓝光的罐子,像是看到了珍宝。
狐女愣了愣,很是不开心地转身,拿起那罐子:“虽然不是冬天,可是前面有个小山谷,一年四季都有……这可是贝利亚尔城独有的特产。”到了句尾突然转了一个弯,狐女的耳朵颤了颤,竖了起来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要是你们买两罐干铃果,我就可以免费给你们带路,现在只要两个银币,要是多三个铜币就多给你们一罐牛奶花,一般那也要卖一个银币的。”
“好。”阿斯特莱亚果断的付了钱,接过狐女递来的商品。
“可是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明天正午带着这个来店前找我吧。”狐女拿了一段末尾带着特殊蓝色的十字蔓,“非常谢谢你们的惠顾——”
夕阳撒了一地,拉长了影子。佐伊拉了拉阿斯特莱亚的衣角:“那只狐狸,不是人吧?”
“恩。”
“是什么魔宠?”
“镜狐。”
镜狐是传说中的魔宠,曾经伴随在一个愈术士身旁,而与镜狐相比,人类的寿命太短暂了。于是愈术士在旅途中死亡后那只镜狐便四海为家。据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回到与愈术士相识的地方。也有这样的记载:镜狐以捉弄人为乐,会幻化成狐耳少女的样子。人形和野兽之国的国民很像,所以常常被认错,也有狐族女子故意说自己是镜狐来欺骗别人。
听到这个答案,佐伊吓了一跳,忙在脑海回忆那女子的音容笑貌,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斯特莱亚顿了顿,想起那狐女卷曲长发下若隐若现的耳环,那淳朴无光的尾戒,还有瞳孔中被竭力隐藏,深不见底的眷恋——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狐本来就是用狡猾语言隐藏起情绪的动物阿。
“感觉吧……”
斯露米尔的话的确不能算是吹嘘,无可否认,她的战斗力比所有人都要高很多,除了时常有些不受控制的攻击伤害了无辜的魔宠……扶桑会治愈它们,但是即使是这样,斯露米尔对于许多中立的魔宠依然有着莫名的亲和力,有了她在,大家都轻松了很多,很快他们就发现了一个王宠,秋之森的首领——格鲁托尼。
格鲁托尼似乎也注意到了森林中的不寻常气味,他见到愈术士一行人时,表现出不明显的敌意,周围的魔宠们聚拢着格鲁托尼,像是拥护着他们的王,只要一声号令,他们就可以为它付出生命,两队人僵持着,谁都没有攻击。
斯露米尔试图和格鲁托尼沟通,却迟迟没有收到回复,她有些急切的向前站了一部,也就是这一步,吹响了战争开始的号角。格鲁托尼闷哼一声,魔宠群们便开始向前移动。
“开始了!!!”里贝尔斯塔喊了一声,大家便开始治愈,由一开始商量好的战术,所有人由一起治愈最前面的魔宠开始,一一击破,很快,第一波魔宠就被治愈完毕,大家都发现,这次的魔宠,比起以往遇到的随机聚集起来的小型魔宠潮要强很多,斯露米尔喘着气,她作为攻击最高的人,也受到了最多的攻击,一边接受着来自扶桑的治疗,一边挺直了背:“什么啊,我还可以做到更好呢!”
“魔宠变强,是因为受到指挥!”里贝尔斯塔喘着气,反复的吟唱操作使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被召唤的魔宠潮,也就是作为被不断围绕的中心,这并不是一个短时间的战斗时,大家都有些绝望起来。
于是里贝尔斯塔迅速做出了判断,随即开始指挥:“主攻格鲁托尼!治愈它,它便不会继续召唤魔宠!”
所有人都没有思考的余地,只是本能的相信他们所听到的声音,如同圣旨一样遵守着,一时间,繁复错乱的攻击攻向了格鲁托尼,有零星魔宠的攻击落到了斯露米尔身上,她强硬的扛着不去反击,只是努力加快了对格鲁托尼的攻击。
白光缓缓亮起——格鲁托尼终于平静下来。
所有的魔宠都像是忽然被按下了停止键,然后慢慢退回格鲁托尼身边,困惑地看着他们的领导者。
斯露米尔狼狈的稳了身形,示意所有人后退,却没有与格鲁托尼沟通,她像是突然冷静下来,直直的盯着格鲁托尼,而格鲁托尼也只看着她,整个森林都陷入了沉静。
片刻,格鲁托尼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甚至微微行了一礼,转身扇着翅膀,带着魔宠群离开。
众人都不敢出声,直到格鲁托尼与魔宠们的身影被树木遮蔽到完全看不见,斯露米尔才缓缓露出疲累的样子,靠在了旁边的树上。
大家面面相觑,只在周围也坐下,进行简单的治疗和体力恢复。
“格鲁托尼说会让腐败不再扩散。”斯露米尔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令twight睁大了眼睛:“你能听懂格鲁托尼的话吗?你刚刚果然是在和它说话吗?”
“扶桑,那个老头子果然和你说什么了吧!整个森林都知道了!”突然横眉竖目的斯露米尔让扶桑有些措手不及,大家都已经在前一天就大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故也没有太在意,而扶桑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忽然露出了豁然的表情,却有两个人加入了局面。
洁莉露和艾比洛斯缓缓的飞下来,斯露米尔一开始想跑,却被扶桑抓住了手腕。
“逃避……终究还是不行的。”艾比洛斯轻轻的说着,却紧紧盯着斯露米尔,像是看着自己的一个并不听话的孩子,“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片叶,他们是怎样生长怎样变化的,作为丰收的妖精,你看到了吗。”
“这里的每一只魔宠,每一个热爱着秋之森的居民都所羡慕的,你所拥有的能力,”艾比洛斯的嘴角弯了起来,像是说到了一个令人怀念的往事,“不去好好珍惜,太浪费了,你的能力比我优秀,这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
“他们是如此深爱着森林……如此信任着你,这是非常幸福的。”艾比洛斯勾起嘴角,却只有眼睛不含笑意,全是深不见底的温柔,“别再让大家惊慌了,这是只有你才能完成的任务。”
洁莉露静静的在后面听着,却趁着斯露米尔看过来的一眼做了个鬼脸,也许是艾比洛斯的话太过沉重,斯露米尔没有理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艾比洛斯,眼中波光涨起,又努力的消了下去,最后忽然握紧了拳头。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放弃阿!我只是一时疏忽而已!真是的!一个一个的!难道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斯露米尔竖起眉头,眼角却是带笑的。“我会做下去的。”
“毕竟秋之森没有我可是不行的阿~真是伤脑筋!”
“还有吗?”佐伊挥着拳头,额角也有冷汗流下。
他的指关节处已经有些红肿淤青,加着肌肉酸痛和专注战斗的精神力消耗,已经十分疲累,然而魔宠依然凭借着数量的优势,好像是源源不断的冲出来。佐伊有些晕眩,纵然治愈的白光一直在他的伤口处亮起——那是阿斯特莱亚给予他的治愈。
“那只团井是最后一只了,加油。”比起平常,这算是阿斯特莱亚十分话多的时候了,长时间的治疗也让他有一些疲惫,而此时的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治疗眼前那个跳动着的轻盈身影,竭尽全力的给予他助力,纵然是语言上的安慰,也能使他得到一点慰藉。
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是因为突然之间遇上了魔宠潮。纵然佐伊善战,却也伤的不轻,又是两个人单独旅行,没有愈术士,魔宠不能治愈,只能铺了一地的尸体,鲜血成了极其惨重而又残忍颜料涂抹在周围。
一地狼藉。
“这样就结束了吧……”
佐伊放松了身体,一回头,就看见阿斯特莱亚举起手杖,狠狠的对着一个半死的魔宠碾了下去,组织液爆了出来,恶心的粘液喷射了很远。
“恩。”
佐伊无端打了一个寒颤,一瞬间,那个在他身后给予他温柔治疗的牧师,像是突然成了嗜血的怪物,而阿斯特莱亚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也把头抬起来看着他,顶着阳光绽出了一个温暖的笑。
阿斯特莱亚是很少笑的。
不管是初次见到佐伊,状似冷漠的给他发出一起旅行的邀请,亦或是第一次战斗胜利的时候,还有看到珍贵的花草的时候,他的笑容也很少见。
佐伊悄悄的观察着,并不询问,像是一种隐蔽的乐趣。
而此刻阿斯特莱亚就在他面前笑了,他的头发上沾有红色的粘液,阳光一照便撒了一层亮色,对比着他一直穿着的冷色调的衣服,竟然异常的和谐。
“恩。结束了。”
重复了一遍,阿斯特莱亚甩了下手杖上的黏着物,恢复了表情,有些惆怅的看了看“战场”。
“……,……你先休息?”
佐伊于是坐在旁边的横木上,这是战斗时伤害的生灵之一,他吃着之前用魔宠肉换来的食粮,一边恢复体力,一边看着阿斯特莱亚收拾战场。
佐伊战斗多是肉搏,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魔宠尸体大多没有明显的伤痕。卖到城里,魔宠肉可以食用,骨可以做饰品,眼睛可以提取药物,犄角可以入药,毛皮也可以做衣物,尤其是整块的外皮,卖出的价格尤其高。
尸体太多,只能扛上几只体型大的,阿斯特莱亚看了看周围,那是一小片树林,隔着一条小溪便是下一个城镇。而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阿斯特莱亚估略了一下距离,还是决定今晚就在森林中扎营休息。
兽肉很多,足够他们饱餐,用枝材生了火,烤了些兽肉,烤熟的兽肉可以保存更长的时间,比起生肉更加容易携带,体积也小得多,装下了比预期更多的兽肉兽皮,阿斯特莱亚小心的把它们装进行囊,枕着星光,看着帐篷里的灯映出佐伊的影子,蓦地,灯灭了,然后便是一片寂静。
有发光的孢子从草地升起,一时间满了周围,像是与星空连到了一起。
触地的感觉是柔软的,纵然已经落地,却还是残留着那份在空中跌落的失重感,翅膀上的剧痛将她拉回现实,但却是比摔下来所受的伤害要小得多了……阿斯特莱雅愣愣的抬起头。
引入眼帘的是之前仅有一面之缘的愈术士,风拂过他银白色的头发,带起一丝卷的有些俏皮的弧度……这可不是看这个的时候阿!阿斯特莱雅赶紧收回了视线,从愈术士的身上跳开,有些无措的说:“……真是……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您没事吧……额……愈术士先生?”
愈术士先生挣了挣身体,扶着地慢慢站起来,即使有枝叶与草地的缓冲,接住一个人还是有些吃力,忍住了痛苦的表情,他勉强挤出一个笑:“我没事,你也没事吗?”
“托您的福……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这里离我家距离不远,只是简单的伤口处理的话我还是可以……请不要勉强了!”
远处那位愈术士的朋友已经赶来了,紧绷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能看出他非常担心,愈术士安抚了他,并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
阿斯特莱雅检查了一下身体,篮子里的玉兰毫发无伤,她微微有些放下心来……这可不是担心玉兰的时候阿!险些连命都丢掉了!还白白让这位愈术士先生受了伤!阿……那位愈术士先生的名字……?
“你是一人独住吗?这样的话我们去也许不太好……”
“啊不是的,毕竟是因为我所受的伤……我相信你们不是……恩……我是阿斯特莱雅。”
突然听到了自我介绍,愈术士好像有些意外,稍微反应了一下,便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这里是里贝尔斯塔,请多指教,阿斯特莱雅小姐。”
再遇到的时候是秋季了,精灵之国最是欢腾的时节便是春秋两季,经过了夏天的滋养,秋天的果实——尤其是浆果一类,这时如果春天时做好的花蜜还有剩余,便会有商家在路边卖起花果汁,就着面粉做些小饼干,也很美味,然而精灵一族多是自己制作,那些商家的主要销售对象也是外来的旅行者,家家总有自己的偏方,有着独特的美味,即使是在面粉里稍稍加一些桂花花瓣的汁液,只是放入烤箱,不到几分钟,整个王国都能闻见一股子甜美的桂花香,也有听过在上面浇些焦糖直接切块的,不过那对于阿斯特莱雅来说有些太甜了,大抵只有邻居家的孩子来的时候才会做,要是邻居家的孩子没有吃完,也会做成小点心放在花篮里放在门口的石柱上——这是精灵之国的惯例,凡是旅行者,或是孩童,也时常会在住房的外面看到这样的石柱,这表示里面的食物乐于与所有人分享,第二天,放置花篮的主人便会将花篮收回,那时还留在篮中的食物便会被丢弃了。
精灵并不是喜好浪费的种族,只是身体太小,食物太多,时常是会有些剩余的,也有特定的说法,是会有魔宠在深夜从森林里出来,找这样的食物平常,留下新鲜的水果或是漂亮的树叶作为交换,但是阿斯特莱雅却从没遇过,顶多只遇到过树叶……她极其怀疑只是从树上飘下来的,也不太去追究,但还是很高兴的收下,做些编织品一类。
第二天在石柱上收回篮子的时候,遇到了熟悉的愈术士。
记得他的名字是……
“里贝尔斯塔?”
“真是巧,阿斯特莱雅小姐。”
比起第一次相遇时,他的身边又多了四个人,曾经见过面的那位喜爱甜食的机械研究者依旧板着脸,但也许是因为想要做出友善的微笑,表情反而变得有些怪异了。
“这些人是我在旅行路途中遇到的伙伴们。”
里贝尔斯塔礼貌的一一介绍着,介绍到一个男孩时,他很开心的跳出来。
“我是twight!我对找苹果最有自信了!我闻到这里有很棒的苹果!”
阿斯特莱雅听到这句话,也有些忍俊不禁:“是的,在前面一点就有很棒的苹果园了,只要缴纳了入场费,的确是可以找到很棒的苹果。”
“果然果然!我就说吧!”twight露出了骄傲的神情。
“那片苹果园……入场费并不是金币呢,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同你们一起前行吗?我这里还有很多春天采集的花蜜。”
还未出门不久,twight就皱起了眉头。
“你们闻到了吗?”
“真奇怪……像是分解者活跃的气味。”里贝尔斯塔也皱起了眉头。
“可我什么都没有……阿。”阿斯特莱雅突然闭上了嘴巴。
腐败的气味愈发浓郁,走得越远就越清楚,最后像是成了实质一般把人包裹在里面。
“这……这到底是……唔呃,我有点想吐。”twight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闻到这样浓郁的腐败味。”
到了苹果园,才更加觉得触目惊心,满院子的苹果都浸在腐烂中,看门者也不知所踪,且腐败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城里蔓延。
“来源是森林。”里贝尔斯塔立刻做出了判断,“我们去看看,不能让腐败感染整个城。”
森林里,腐败的气味倒是反而没有那么浓烈了,也许是嗅觉习惯了气味的缘故,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偶尔会有魔宠戒备的看着闯入者,也只是闪了一瞬间就逃走,真的来攻击的其实很少。
“魔宠们很慌乱,也许是魔宠群的迁徙……普洛瑞!”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黑影窜出来,猛地撞向了普洛瑞,普洛瑞没来得及防御就被撞到了一棵树上,猛地跌上去,那只魔宠像是狂化了一半,尖锐的嘴上还带着普洛瑞的衣服碎片,上面还带着血渍,将它本来可爱的模样变得有些恐怖。
“都别动!”里贝尔斯塔喊了一声,阻止了想要攻击的众人。
“阿斯特莱雅小姐,你带上弓了吗?”
“是的!”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次请你和我们一起战斗……不,不是战斗,是帮助我们一起,治愈魔宠!”
“是的!”
只是几个瞬间,越来越多的魔宠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食人花在周围聚拢着,普洛瑞在战争边缘,捂住腹部的伤口,那里,鲜血涓涓地流出。
“虽然不明白……但是大家,要开始了!”
Twight和阿斯特莱雅背对着里贝尔斯塔射出弓箭,加特林一样把他围住,对外开炮。里贝尔斯塔则是在中间吟唱咒文,施加了法术的弓箭炮弹再没有攻击的能力,而是施加了治愈光辉,普洛瑞靠在树上,一手捂住伤口,一手拿起手杖把暴怒的魔宠敲向中间,并没有近战的职业,所以大家也打的格外辛苦,虽然有些崎岖,可是还是勉强治愈了所有魔宠。
“呼……呼……魔宠撤离了……虽然是第一次加入,可是还真有趣……发出白光就算是治愈了吗?”
“恩,算是的,比起这个……普洛瑞,你没事吧?”
普洛瑞歪歪的靠在树边,依然是绷着一张脸,手按着腹部,也许是因为那只魔宠的喙部格外尖锐的关系,伤口撕裂的很大,血浸湿了腹部附近发衣服,普洛瑞也因为疼痛而留下冷汗,浸湿了额旁的头发,把他的脸衬的更加苍白。
“没事……”
“这哪算没事的样子阿!你!你流了好多血!”tweight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即使他面对着魔宠包围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无措。
“普洛瑞你可以走吗?我来扶着你,总之先离开森林,阿斯特莱雅小姐,你可以容许我们在你的住处暂时处理一下普洛瑞的伤口吗?拜托了!”
“当然没问题,请过来,我这就去喊周围的人来帮忙!天哪……那边有人!”
扶桑同样是因为腐蚀的味道而来到森林的,然而她知道这一切的缘由,她只是在寻找那位因为肇事而逃逸的年轻犯人,听到战斗的声音,她在暗处悄悄的注视着年轻的愈术士:“资质真是不错……要是好好培养的话,也许可以见证到一个传说的诞生呢。这样看下来的话,不需要我帮忙也没有关系了。”
扶桑绕过战斗区域,却看见了在树旁恢复身体的普洛瑞。
‘这也是他们的成员吗……好像受伤了,并不是很重的伤,如果现在立即治疗的话——’
“普洛瑞!”战斗区里的愈术士叫了一声,那位受伤的青年便举起拐杖,迅速的把一个快要逃出区域的魔宠敲了回去,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扶桑几乎是本能的窜了出去,却又忍不住在战争结束的时候去回顾他们的情况。
“……那边有人!”
“……请站出来!”
扶桑咬了牙,拨开枝叶走出来:“我看到这里的战斗并不是我可以参与的等级……”
“不,请不要自责,”里贝尔斯塔有些急切,同伴受伤让他的理智也有些压抑不住了:“总之请您帮助我们安置我们的同伴可以吗?”
“……好的,请先把他放在地上……”
治愈的白光亮起,止住了流动的鲜血,即使普洛瑞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比起一开始,还是好多了。
“非常谢谢,”里贝尔斯塔感激的说,“我们在寻找腐败的原因,我们的团队里并没有治疗者……我们非常需要帮忙,可以的话可以帮助我们吗?”
“阿,关于这一点,我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而来到森林……”
“那太好了,总之还是先安顿好大家,这太突然了,我们几乎是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收到了攻击,现在我们需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恩……好的,关于这件事,我知道一些……”
回到阿斯特莱雅的家的时候,夕阳已经染红了半边天空,普洛瑞已经基本恢复了元气,由加特林搀扶着走完了回程,那时,腐败已经蔓延到了城里,纵然还没有吞噬一整座城,却也足够引起别人的警惕了。
阿斯特莱雅的家并不大,却也足够容纳所有人,只是不能一人一个房间,大约也只能够有三个房间,因为人数的关系,男生们睡两个房间,而女生则是睡在另一个房间,享用了简单美味的晚餐,大家聚在一起,即使是刚认识,却也像认识了多年一样亲密。
“……明天可能会有很多的危险,希望大家可以准备好自己的武器,可以的话尽量不要对魔宠进行物理攻击,我需要事先知道大家的武器才能给予治愈之力,才能不伤害到魔宠。”
里贝尔斯塔说着,扶桑听得愈发入迷:是啊!愈术士就是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只是一个治疗,也许没有办法给大家很好的帮助,可是我会努力的!”
“谢谢!你们的每一位所给予的帮助都非常必要!”
……
“阿,普洛瑞的药在睡前还要再换一次哦!”
“恩……”
“阿斯特莱雅?这个药真的有效吗?我可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配方。”
“当然有效啦!这是我家祖传的秘方,向日葵的花蜜在这个季节可并不多见呢!传说中,这可是神药!”
“总之试试?”
普洛瑞脱了上衣,露出了结痂的伤口,twight在旁面看的又泪眼朦胧起来。
黏腻的花蜜就这样滴在上面,奢侈的顺着肌肉的纹路滑下来,淡金色的光泽带出了甜腻的香味,带起一串颤栗的抖动。
“很痛吗……”阿斯特莱雅轻轻的把手敷上去,把花蜜推搡开来,用有些发凉的指尖拂过一寸寸肌肉,用花蜜包敷住整个伤口。
“轻点……恩……”
里贝尔斯塔默默的捂住了twight的眼睛,加特林则是拖走了他们。扶桑在一旁咽了咽口水,用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但她通红的精灵耳朵却暴露了她的一点小心思。
“很快就,不痛了。”有些上挑的嘴角,阿斯特莱雅似乎是十分享受这一切的。
“真是妖精阿!”扶桑心想。
第二天早上,大家纷纷起床,早餐是热腾腾的花蜜烤饼,配合着花果汁,喜爱甜食的twight和普洛瑞都吃下了两块,十分满足的样子。
为普洛瑞重新换了一次药,补充了弓箭,一打开门,大家的眉头又竖了起来。
腐败,终于还是延续到了这里。
询问了邻居,才知道,腐败似乎是夜晚来袭,比起昨天迅猛了很多,速度更快了,甚至有些住在花朵里的居民一夜之间失去了住所,大家听着,神色都严肃了很多。
“要赶快解决才行。”里贝尔斯塔喃喃着,转头看向他的伙伴们:“到昨天遭到攻击的地方去看看!”
那里倒不负昨日的混乱,森林总是会自己治愈自己的伤痕,不少的被折断的枝桠已经重新长出新芽,倒是不远处,扶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肇事的犯人。
“扶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是谁!他们不是精灵!”
“斯露米尔!你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吗!”
被称为斯露米尔的精灵露出一脸倔强的表情,似乎有些波光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我……我才不承认……”
里贝尔斯塔赶紧出来调和:“是这样的,我是愈术士,我们现在要去治愈秋天,如果不嫌弃的话,斯露米尔小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呢?”
斯露米尔一瞬间露出了向往的表情,却赶紧收敛了,她压了压帽子,低着头,遮住了大部分的表情,然后有微弱的声音传出来:“如果你们要去的话……我也不是不能……恩……和你们一起……阿,我并没有很想去哦!”
到了最后突然成了气愤的语气,斯露米尔猛地站起来,大家才发现她其实只是一个大约十四岁的孩子。
“哼哼哼,可不是我吹嘘!要是加上了我,要治愈魔宠根本就是吃一块花蜜烤饼一样容易的事情呢!”
恰逢阳光洒进屋内的呢一刹那睁开眼睛,满目灿烂撒了一地。
纵然睁开眼睛的动作十分果断,但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眼神还是茫然的,阿斯特莱雅拉了下几乎快滚落的地上的被子,蓬乱的头发和迟钝的动作都在说明她到底有多不想离开床,于是这位独居的精灵非常自然的打算再闭上眼睛继续她并不甜美的梦,但几乎是再次闭上眼睛的下一秒,理智唤醒了她——今天可是春天到达的日子,且不说迎春,桃花杜鹃,还有最是珍贵的玉兰的花蜜,要是晚一步,不能采集到便是一整年的遗憾了,她几乎已经一整个冬天没有尝到花蜜做成的糖饼了。比起这样的遗憾,被子里的那点温存可是一点都不珍贵。
她赶紧翻了个身起床,洗漱了一番,再换上外出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因为睡姿而有些折到的翅膀——这可是她的“圣战”,运气好的话,也许还能摘下几朵带着新鲜露水的玉兰花瓣,这样就有足够的素材从城里那家以华美著称的服装店买几套衣服呢。阿斯特莱雅乐滋滋的想着,面上依然不动,手上却是加快了速度。
打开门迎接的是满脸花香,果真是春天到来的迹象,房子在冬天时几乎半个都快埋在雪里,如今冰雪消融,门前绽着手掌大的小花,亦是阳光的颜色,金灿灿的。
阿斯特莱雅无端的心情就好了很多,即使不太愿意飞行,也还是迅速的飞到了去年的丰收地,看着满园尚未完全苏醒的花朵,她小心的取出放在草编篮里的小瓶子,打算拨开花瓣取花蜜,这时,一直背在身后的弓箭就显得有些不方便了,先不说取花蜜的时候,即使是飞行的时候,它也是很重的负担。
“……真是的,当初带这个做什么……”
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弓解下来小心的放在花园旁,于是这便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玉兰长在较高的地方,已经装满了满满一篮花蜜的草编篮和弓当然不能一起带回家,姑且不说弓,花蜜要是放在原地,可不保证有谁拿走,或是一不小心踢翻了,难得采集了这样多,当然不能冒险,但是两者也只能取一个先回家……阿斯特莱雅短暂的考虑了一下 决定先带着花蜜回家,回头再来拿走弓,最后在带走玉兰的花瓣。
但飞回家的时候,却总觉得不妙,但如今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只能咬紧了牙忍着翅膀上的刺痛加速了飞行的速度,回家立刻换了一个空篮子,即刻飞往原地,在看到原本放弓的地方围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饶有兴趣地弯下身子研究着她的弓。她立即想到了最差的可能——也许弓已经断了——被那两个人玩闹般折断了,仔细一看里面也并没有女性的样子,果然——!!!
阿斯特莱雅沉默地压抑住怒火,冲进他们中间就打算用断了的弓作棍来一个爱的正当防卫,触手的重量却依然熟悉,难道……弓没事?
她这才注意到,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那两个人正惊愕地看着她,其中有一个人已经抓住了手杖,为自己做了一个方便攻击的姿势。
错的人是自己,几乎是一刹那,阿斯特莱雅就明白了。
“……抱歉,我以为我的弓收到了损害。”
“啊……没事的,我们没有想要伤害你的念头。”
“……我知道,你们……”阿斯特莱雅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们,恩……并没有翅膀,“你们是来拜见王的吗?”
“不,不是,我们只是来旅行而已,前两天刚离开前面的森林。”
“这样阿……那一带有很多魔宠呢。”只是随意的敷衍,阿斯特莱雅双眼早已越过他们,只盯着树梢上挂着的那一朵在阳光照耀下似乎有些透明的玉兰——那种色泽,是中品……甚至是上品!可不能被抢走了……
“是阿,”面前的青年却依然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些似得,很温和的笑了笑:“但是因为我是个愈术士嘛……所以……”
“愈术士……???!!!为什么愈术士会来到精灵之国?而且这么年轻?”阿斯特莱雅终于还是被拉回了视线,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似乎有些温吞的青年,青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是旅行路过而已……而且并不是所有愈术士都像诗歌里写的那样留着胡子阿。”
“这样阿……”阿斯特莱雅附和着,忍不住还是看向泛着淡金色泽的玉兰,“额……我还有些事要忙,你们不介意的话……”
“当然,你请便。”
闻言,阿斯特莱雅小心的放下弓,拿上篮子就往玉兰的方向飞。一阵风吹来,她勉强稳了一下身形,伸手抓住了树枝,玉兰触手可及。
“真是太好了……”她喃喃着,挣了一下翅膀站在树枝上,小心的把那朵玉兰小心的折下来放进篮子里,一朵已经摆满了整个篮子,她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花瓣避免被篮子折到,以致于脚边的一滴露水并没有吸引到她的注意,脚一滑,就这么直挺挺的滑下去,她本能的想要扇动翅膀,但翅膀上却传来一阵剧痛——是之前的伤吗,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她只能抱着篮子,就这么摔下树。
王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温暖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仿佛能将她内心的阴霾也一同照亮——当然这是不可能的。inocente的内心已经不存在“阴霾”这种东西了,当然最初可能是有憎恶存在的,但是经过数百年的沉淀,她早已淡然了。连“王后”这样的称呼都是过往多年的旧事了,她却仍然念念不忘……草莓色棉花糖状的使魔蹭了蹭她的脸,在她还未想的更加绝望的东西时成功的转移了她的注意。
“唔……洁?发生什么事了吗?”inocente揉了揉眼睛,看上去想睡个回笼觉的欲望十分强烈。名为“洁”的使魔在城堡遗迹的方向转了一个圈,仿佛在努力传达着什么。
“唔……”
然而inocente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直挺挺的直接躺下去继续她的梦境,仿佛那一瞬间的清醒才是梦境一般。
“那里的森林绝对不能靠近!里面有白雪公主里面的坏王后!会抓小孩吃!”
“王后一定是魔女!自从她成为王后国家就再没有昌盛!就开始走向没落!”
“我听到了些恐怖的流言……我的王后……但我仍然相信你,你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好女孩,又怎么可能是魔女。”
咚……咚……咚……
“你已经不再是王后了,魔女,你为国家带来了灾难!”
-我没有。
Inocente猛地睁开了眼睛,阳光依旧温暖。她打了个呵欠,将一旁的帽子戴上,就算她当初多么努力的去澄清自己不是魔女,她终于还是成为了魔女,在一切都不再相信她之后。
不……还是有相信她的人在的,inocente勾了勾嘴角,捧起了一旁堆积的使魔。“谢谢你们。”
精灵般细长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inocente警觉起来,有人踏入了她所在的森林。
深绿色的披肩随着走路的颠簸一颤一颤的晃动:“什么阿,这个森林,绝对不会有人在这里吧,说起来,躲在森林里的坏皇后什么的,果然只是写骗小孩子的鬼话吧!”外形可爱的女孩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佩戴者大剑的女战士:“这样说着你不就是小孩子吗!小孩子都不会上当的谎话只有你真的来看了阿!”
“才不是没有人!只是来的小孩子都没有回去而已!”
“所以说那也是谎话阿……”
Spice不开心的别过头:“反正遇到了王后不是好事嘛!到时候我就用这双手……”
女战士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喂不要这样阿!闹出人命可不是什么好事阿!”
Spice笑了起来:“谁说要闹出人命啦!如果遇到坏皇后的话我就用这罐我珍藏的胡椒粉让她呛的痛哭流涕!然后你在负责把她背回去!”
“谁要背阿!胡椒粉什么的还不如我这把刀……小心!”
直直的撞在spice脸上的是一个玫瑰色的棉花糖,在撞到spice的脸之后重重的滚落在地上。
“疼疼疼疼疼疼……”spice捂着脸,半天才喊出来:“阿诗!什么阿!这个东西!我要用我珍藏的胡椒粉把它做成汤!”
阿诗在发现spice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开始检查起地上的棉花糖:“spice,你看这个。”
Spice大叫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检查我的伤势吗!那种奇怪的东西待会我们就喝着它做成的汤慢慢的……诶?”
“……是使魔。”
在“魔”字说出口的同时,天空被漂流的一大片云彩所遮盖,森林一下子暗了下来,周围的树木也渐渐骚动起来,从树叶中钻出一个一个颜色不同的使魔,但好像运动的十分缓慢,就好像一开始就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一样。
阿诗不动声色的稳稳抓住了剑柄,吧spice护在了身后。
“等等,阿诗,这种地方会有使魔就表示……”
“有魔女。”
“不……等等,这就说明真的有坏王后?!”
“……先不要吵。”
使魔突然一拥而上,迅速的包围了两人,阿诗正要挥剑,忽然看见使魔让开了一条道,一个穿着十分简朴的魔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也并不算是面前,魔女像是怕受到攻击,也像是俯视着每一个人一般悬浮在空中,向前抬起了粗糙的魔杖。
“攻击。”
声音并不大,但是阿诗的血液却一瞬间沸腾起来,突然运动起来的使魔和巨大的数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化作巨大的能量,阿诗提起剑一挥剑就是一连串使魔消散的黑雾.。Inocente的眼瞳闪了闪,接着咬紧了牙。这些都是爱着她的人民,用他们的死亡来驱赶来者,太愚蠢了。
地面出现了魔法阵,刚才消散的使魔又再次出现,阿诗有些疲劳,再次砍向使魔时突然发现,这些使魔变强了。
“阿诗!捂住鼻子!”
然后刺鼻的味道袭来,咖啡色的颗粒散落在空气中,又因为研磨的十分细一瞬间化成了粉雾,使魔纷纷颤抖着倒下,连悬浮着的魔女也倒在地上目光带泪的咳嗽起来。
“……是胡椒。”想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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