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要让嘉树安安静静得待着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他一本最新的有耿直的杂志(要他还没买到的那种),这样他就会乖乖坐在桌前做剪报,最好是有长篇的专访,这样可以让他安静得久一点——就像现在这样。
“你是基佬吗?”同组合的夏瑾一直对嘉树的取向抱有疑问,这家伙长了一张好看的脸,也很有女人缘,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和女性相处,老是凶巴巴的,把女生吓跑,反倒是和男生相处时显得比较柔和。
“本大爷喜欢欣赏美的东西,不行吗?”嘉树朝夏瑾呲了呲牙,露出了平时鲜见的犬齿,语毕又继续投身一个迷弟的剪报事业。
经纪人葵绀一边核对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走进房间,看了一眼嘉树,一脸恍然大悟:“我说今天这么安静,连大哥都没什么精神,果然是耿直的新刊到手了?”
“哼哼——还没有发售哦!”嘉树一脸骄傲地扬起头,一副“夸我呀,快夸我呀”的表情。
“你的尾巴在摇,好恶心,”葵绀这么说着,手指顺着文件向下,停在一处,点了一下:“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给你,你要先听哪一个?”
“说完好消息你就可以走了,门在那里。”
“好消息就是万圣节要到了,你们会参加不少万圣节的活动,有好几个都是去鬼屋,然后事务所给你定的造型是狗人,小凰熙是狼人。”
“狗人是什么玩意儿?!”
“夏瑾的形象是吸血鬼。”
“所以说狗人到底是什么,而且你也并没有说好消息!”要不是下面就是耿直的特刊,嘉树已经把手里的剪子砸下去。
“坏消息就是你要和耿直一起拍摄一个杂志的万圣节特刊。”
“……”
“喂,”葵绀拿手在嘉树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你现在可以跪下谢恩了。”
“我要不要买一条新裤子啊…感觉外套也可以再买一件,”嘉树喃喃自语道,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好像头发也应该修一下了,再补个色……不对啊,我本来就是金发补什么色……”
无意识般地站起来,嘉树开始走来走去,自言自语:“不知道耿直喜欢什么风格的衣服,他可是模特,所以我绝对不可以穿错……要怎么穿呢……”好像开始认真地思索了起来的样子。
“绀,”看着这种状态的嘉树,夏瑾觉得头皮有点发麻:“这家伙真的不是基佬吗?”
02
杂志拍摄当天,嘉树结束了上一个通告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摄影棚,工作人员正簇拥着耿直,给他上妆、整理衣饰和发型。
世界上为什么有这么好看的人——
嘉树在心里呐喊着。
“嘉树先生,请到这边来。”
“啊,好的。”尽力维持着理智,嘉树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开始工作。
上妆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做好准备工作的耿直走过来,似乎要打个招呼。
注意到这件事的嘉树浑身立即拉响了警报——
开场白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
刘海被夹起来看起来蠢不蠢?
“耿……”抬起手打算先下手为强的嘉树被化妆师一把按了回去:“嘉树先生,请不要乱动。”
“啊,对不起。”老老实实坐正跟工作人员道歉。
“嘉树先生,你的尾巴在摇哦~”工作人员一边给嘉树勾勒眼线一边轻笑着说。
嘉树睁开没有在上妆的那一只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工作人员:
“为什么你们都说尾巴?我明明没有尾巴。”
嘉树总是会被说什么“呲出犬牙了”“看到尾巴了”之类的话,前者他还可以理解,毕竟他的确长着犬齿,呲牙的时候就能看到,不过后者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嘉树先生,耿直先生过来了。”
“我早就闻到了w”嘉树乐滋滋地笑开,朝停下脚步站在旁边的耿直露出平日不常见的犬齿。
“……”
“耿直先生你好,初次见面,我是这次和你一起拍摄的嘉树。”
“你好。”
“……”
“耿直先生?”
“……”耿直并没有搭腔,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倒是眼睛一直紧紧盯着嘉树。
“耿、耿直先生……那个——我怎么了吗?”被自己偶像一言不发地用耿直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的嘉树有些忸怩地在椅子里动了一下,有些不安地问道。
“不,没什么,只是不想打扰工作。”
“并不会打扰到,对吧,对吧!”被嘉树用一种大型犬求表扬的眼神盯住的工作人员觉得有些好笑的点点头。
“看吧~”
“嘉树?听说是个偶像?”嘉树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耿直静静地看了这个笑脸几秒,似乎是得出结论般地说道:“你好像狗。”
“?!”
“那种大型犬,”耿直用手比划了一下:“叫什么来着?——金毛。”
“噗——”正在给嘉树做发型的工作人员憋不住笑了出来,在嘉树疑惑地目光下再次点头,表示赞同耿直的观点。
我偶像说我像狗,怎么办?
急,在线等!!!
耿直歪了歪头,继续看着嘉树,总觉得嘉树就像一只蹲在座位上吐着舌头冲他摇尾巴的金毛,他伸手摸了摸嘉树的头,刚吹过造型还没有定型的金发软软的:“摸起来也很像狗。”
“……”嘉树看向别处,却连耳朵尖都烧红了,狗就狗吧。
嘉树把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汪!”
耿直饶是没有料到嘉树会有这样的反应,工作人员更是憋不住直接笑出眼泪。
“嗯,乖狗狗。”
现场看耿直的笑颜对迷弟嘉树来说杀伤力不下于一次核打击——妈妈,儿子对不起你,儿子可能弯了。
“不闹了,做好准备,我先过去了。”
“那个,耿直先生!”
“嗯?”耿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就是……那个……”一对上耿直的目光,嘉树好不容易鼓起的气势就泄了一半,他用力皱着眉头,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憋出了想说的话:“你有对象吗?”
“有。”斩钉截铁的回答给了嘉树一记晴天霹雳。
妈妈,儿子对不起你,儿子刚刚失恋了。
03
嘉树打开电脑却没有点开游戏只是望着显示器发呆这种事还是头一次看到。
“你没事吧?这几天好想都不在状态。”夏瑾对嘉树这种奇异的状态表示了一点点担心,当他看到嘉树的桌面是系统自带的蓝天白云而不是一张高清的耿直最新写真的时候,他得承认他惊呆了。
“你是不是得了癌症快死了?”
“滚,本大爷只不过是失恋了……”
“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偶像不可以谈恋爱你不知道吗!”原本只是经过的葵绀抓住了关键词。
“烦死了!还没开始谈!”
“混沌的子民哟……”
“闭嘴,中二病患!”嘉树烦躁地揉了几把头发:“啊——烦死了烦死了!”
夏瑾拉了拉葵绀,示意她看看嘉树的电脑屏幕,到底是负责S+的经纪人,立即明白了嘉树变成这幅德行的原委。
“那敢情好啊,拿我刚拿到的这本你和耿直一起拍的万圣节特刊的样刊就直接烧了吧。”葵绀扬了扬手上的杂志,立即吸引住了嘉树的目光,并“啪”地一把从葵绀手里抢走了杂志。
杂志封面就是耿直和嘉树的合影,打扮成吸血鬼的耿直扯着打扮成狼人的嘉树颈上的锁链——吸血鬼目光里尽是傲慢,他微微翘着嘴角,勾勒擒获猎物的得意,狼人不甘得咬着牙,露出沾着血的犬齿。
葵绀显然早就看过了刊物的内容,揶揄道:“想不到你拍摄还是挺认真的嘛,我以为会看到一本的痴汉脸。”
“你戴着狗耳朵呲着牙的样子真像只恶犬。”夏瑾也凑上来看,凰熙也跟着夏瑾的动作探头看嘉树拿在手里的杂志:“兄长这斗败的模样,真是丢尽了颜面。”
嘉树这会儿一转暴躁的样子,彻底无听了经纪人和组合成员的话,就好像刚才并没有人讲话,小心翼翼地把杂志放在桌上,还抚了抚并不存在的翘角,坐直身体,拉开抽屉拿出了“嘉树独家耿直剪报及制作套装”……
“这家伙真的是基佬吧?”
*努力地补全之前两章ing 之后的一些剧情也会陆续贴出来(原本是一个月之前发布的,但是因为各种事情就拖到了现在对互动的各位说句抱歉 一些只是提及的角色就不打扰啦)
*字数统计:77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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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十一日,礼拜一。
夜晚如帷幕一般覆盖在天空上,在城堡西边的一座高塔上的几扇窗户仍闪耀着温暖的火光,与黑夜中的几颗零星相呼应,这里是拉文克劳院学生们的宿舍和公共休息室。在愉悦的开学晚宴之后,尼古拉斯和其他拉文克劳的学生一样,在几位学院级长的带领下,穿过了布满会移动的楼梯与会说话的肖像画的主楼,最终来到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一切都非常顺利,除了几位学长学姐在门口花了不少时间回答鹰环的问题之外——克拉伦斯曾告诉尼克,十几个人站在休息室门口思考答案早已是家常便饭的事情,因此他建议,离开休息室之前要再三检查出门要带的东西是否带全。
「你们的行李已经被家养小精灵放置在对应的房间里了。然后,我来宣布一下这学期宿舍的安排……」阿特伍德·史密斯站在休息室的中间宣读着一张纪录着宿舍分配的纸,这位高大的金发少年是新任的拉文克劳五年级级长。尼古拉斯则坐在一旁的深蓝色沙发上,抚摸着他的喵咪,芙罗拉,静候着自己名字的出现。
「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你将分配到我、鹤鸣和佐伊的宿舍。」
当提及“佐伊”这个名字时,尼古拉斯脑海里立即浮现出先前那位在车站撞了他的家伙,没想到那家伙也是拉文克劳的,可谓冤家路窄。他快速扫视着房间里的每一张面孔,直到非常巧地和那位金发绿眼少年对视上——佐伊在火车上的那张表情和现在完全没有变化,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就像是刻在他的脸上一样,永远都不会消失。
「是那个转校生吗?」
突然,一个半透明的女性从地毯下冒了出来,在她那绵长的面纱之下被遮盖的是一双温柔的眼睛,正如其他幽灵一样会飞,她以优雅身姿在天花板上转了一圈,接着双手提起裙摆,轻微的鞠了一躬,「你好,奥布莱恩同学。」
「晚上好,诺芙杉女士。」阿特伍德走了过来,他微微一笑。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拉文克劳的常驻幽灵,蕾麦·诺芙杉。」
「诺芙杉女士你好,正如你所听到的,尼古拉斯·奥布莱恩。」尼克也有礼貌地鞠了一躬,他在开学晚宴上看过她一眼,听其他同学说,诺芙杉女士对每年的新生都非常关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然而还未有所获。
「对了,暑假过的怎么样?」阿特伍德问道。
「谈不上充实但也说不上虚度时光,在幽灵宴会上,爱德华夫人又给我讲了很多故事,包括麻瓜世界最近刚发明出的喷射式注射器。哦天哪,我一开始以为那玩意是一个迷你喷泉……」诺芙杉女士不断地说着她这三个多月以来的见闻,她坚持着要赶上时代的潮流。在这漫长的闲聊结束之前,尼古拉斯先向他们请示一下自己先回宿舍了。
踏在一层层厚实的蓝色毛绒地毯上,抚摸着冰凉的大理石扶手,尼古拉斯沿着一圈圈旋转上升的楼梯到达塔顶。推开其中的一扇房门,映入眼帘的是蓝色和青铜色的帷幔和几长覆盖着深蓝色被子的大床。
「嘿!欢迎来到我们宿舍。」突然,一个黄发少年倒吊着身子摆着张鬼脸出现在尼古拉斯面前,未进入变声期的佐伊嗓音就像金丝雀,这一切和他预想的一样,佐伊肯定会给自己一份“惊喜”,可惜这个小家伙失败了,他并没有被这种调皮的小把戏吓到,两人毫无动静地对视了几秒。
「嘛,佐伊别捉弄学弟了,你老这样和皮皮鬼有什么区别。」一个操着中国口音的声音从佐伊身后传来。
「欸,真无聊——」佐伊用魔杖划过空气,从空中翻了个身,轻巧地落地,个头矮小的他连头发只顶到尼古拉斯的胸前。
「还在意着之前那件事情么?当时我在赶火车,抱歉撞到你了啊。」他伸出手,语气中透露着一分歉意,而脸上诡异的微笑却没有改变。
「佐伊·苏,三年级生。」尼古拉斯也伸出了手,在两只手掌相触碰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捉弄了——佐伊的嘴角微微上扬,留在对方手上的见面礼是一滩黏液——真恶心,居然还长着对青蛙一样的黄色眼睛,斑地芒①,不过仔细一看幸亏只是个恶作剧玩具。
「哈哈,洗澡去喽——」少年带着一阵坏笑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初次见面,我叫鹤鸣,五年级生,来自中国。」那位操着中国口音的少年走了过来,和还有些稚气的佐伊相比,他的声音要成熟的许多,他铅白色的头发鬓角上染着几分丹色,耳后的一撮小辫沿着肩膀挂在他的胸前。与这样一位温柔友善的室友相识,尼古拉斯还记得母亲千叮万嘱的要“面带微笑”地与对方交流,给对方留下一个友好的印象,他鼓起改变自己刻板表情的勇气,伸出了右手。
「尼…尼古拉斯·奥布莱恩。」他面目狰狞地龇着牙,眉毛不自觉地抽搐着,脸上的那僵硬的微笑甚至不能称之为“微笑”,而是“惨笑”,与其说是“面带微笑”,不如说是“凶神恶煞”。
「学弟你…你好」鹤鸣的手握上去的那一瞬间便感觉到一阵剧痛,尼古拉斯的这一怪力般的手劲握红了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扮演着学长身份的鹤鸣此时倒更像是学弟,或许是对方的人高马大的缘故;再加上对方初次见面的“和善”表情,他不禁被吓地咽了下喉咙。
「那个…我之前听佐伊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请…不要在意,那个孩子只是有点喜欢恶作剧,他其实人挺好的!总…总之,如果生活中遇到什么困难,直…直接跟我们说就行了!」
「哦。」尼古拉斯绞尽脑汁想再制造别的话题而结束掉被对方误认为很讨厌佐伊的情形,但是最后只是吐出一个简单的“哦”字。
「那边的那张…那张空床因为一直没人住,所…所以被我改造成丹顶鹤的窝了,你…你不会介意的对吧!」
「哦。」我真的没有介意!——他想表达的。
「对喽,我还会做…做下午茶哟!不介意的话,可…可以来尝尝哟!」
「哦。」下午茶的话,有司康饼吗?——这是他最在意的。
「不知道你…喜…喜不喜欢吃中国菜…我会做一点请你吃哟!辣的和不辣的都有!」
「那个……」尼古拉斯终于摆脱了那口癖,他肯定自己接下来说的话能提升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印象。他缓缓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拍了下鹤鸣的肩膀。
「别怕……」话音未落,对方已经两眼转圈地被吓倒在地,口吐白沫。
「我回来了……啊,鹤鸣?!」推开门的伍德看到这一幕瞬间大惊失色。
「发生什么了?中了昏迷咒?!」
「可能我把他吓晕了……」尼古拉斯内心有些愧疚,「是我不好……」
「感谢上帝,还好不是因为吃了我的料理……没事的,鹤鸣只是可能有些怕生,等你和这家伙熟了之后就知道不是这一回事的!」级长脸上的惊慌被爽朗的笑容取代。
「不过你这家伙看上去的确有点可怕呢,哈哈!」伍德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而他此时内心的想法是:以后还是不要勉强自己微笑了吧。
「刚来这里的时候总是会有不适应的地方,级长我刚来这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话说回来,你拿到课表了吗?——我来看看哦——明早第一节是变形学课啊,这个课是咱们院长教的……等等,我和鹤鸣明天也是上这个时间的变形学啊?!」
「那本书上的大部分咒语我已经学过了。」他挥动着魔杖,一本镶着铜色边框的深红色书从他的包里飞了过来——《中级变形术》,书页快速地翻动着,直到翻到中间稍靠后的一页才停下来,悬空在伍德面前。
「转换咒?我记得这是四年级变形学的最后一个咒语吧。」
「Mutationem Poker!(转换扑克)②」尼古拉斯用魔杖在书本上划出一道叉,眨眼间,厚实的一本书变成了一副扑克牌,伍德被突如其来的第一张鬼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鬼牌的脸上露出狰狞的坏笑。在他的魔杖引导之下,一张张纸牌井然有序地围绕着他一圈圈飞。
「哇呼,院长见识到你的表现之后肯定会很开心的,他知道这件事了吗?」
「嗯,所以他才批准我去听五年级的变形学。」
他伸出手掌,一张张纸牌有秩序地落在上面,最上面的一张牌是红砖J,红白蓝黄的色彩一齐勾勒出这一位手持长剑的骑士,他严肃的神情就像是这些牌的主人一样,扑克脸——用这个词来形容尼古拉斯是再适合不过了。
「哈,很有潜力的学弟呢,再次请多指教啦,尼克!」伍德爽朗地搭在尼古拉斯的肩上,而后者心里倒是还惊诧于对方的自来熟——上一次对自己的称呼还是“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呢。总而言之,对于认识了这三位性格各异的室友,尼古拉斯倒是欣然地接受了这件事,期望着以后和他们能友好的相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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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礼拜二。
尼古拉斯昨晚睡得很香,上一秒似乎才闭上眼,下一秒就已经是早上了。羊角面包、培根、鸡蛋、酸奶搭水果块、以及燕麦酸奶,这些在欧洲普遍常见的早餐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内,不过口感却都意外地不错,不过对他来说,如果再配上一块司康饼那就是完美。鹤鸣说,霍格沃茨的食物都是由这里厨房的家养小精灵所烹饪的,但他觉得,还是中国的一些早点合他口味,比如包子什么的;尼古拉斯对东方的东西了解不多,他起初以为包子指的是饺子③,鹤鸣还非常热心地教他怎么辨别。
「离变形课只剩十五分钟了。」尼古拉斯看了眼怀表,餐盘中最后一颗圣女果被他的叉子带走,留下的只有些面包屑和碎鸡蛋壳。
「不急,变形课教室就在一楼。」伍德大口地咀嚼着煮鸡蛋,用着含糊的口音回答。
「毕竟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课,还是提早去为好,万一路上碰到皮皮鬼就麻烦了。」鹤鸣喝了口牛奶解释道。
「皮皮鬼?」尼古拉斯不解,这个词好像昨天听到过。
「小精灵群中的猫④,就是整天在这城堡里游荡的调皮捣蛋鬼了⑤,他可讨厌了,估计你早晚都得遇到。
「那家伙有次把盥洗室的水管都拔掉,造成了水漫金山的场景,真是恼人呢。」
「德姆斯特朗也有调皮捣蛋鬼,麻烦也从来没少过。」
「不过,昨天我还在担心带你们回宿舍的时候会不会遇到他,感谢梅林,我的第一天级长生活是一帆风顺的。」
「伍德瞧你这旗子竖的,指不定他在哪个角落听着,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呢。」
「哈,亲爱的鹤鸣,要捉弄也是从“小”个子的目标入手,尼克你说是吧?」面对伍德丢给自己的一个开玩笑的机会,但尼古拉斯选择了沉默,他低头看着高脚杯杯壁上残留的牛奶,勺子轻碰杯壁发出的清脆声响好像在传达他“嗯”的回应,但却让原本轻松诙谐的气氛变得反倒有些尴尬。
「尼克我们走,不理他。」鹤鸣翻了一个看似开玩笑的白眼并站起走人,尼古拉斯则以“哦”为回应跟在他后面。
「尼克说好的统一战线呢!喂你们俩等等我,让级长我来带学弟去教室啊。」
霍格沃茨城堡一楼,变形学教室。
这是一间宽敞的教室,数十米高的石墙延伸到天花板,阳光透过镂空的石窗照耀在古朴而干净的课桌上,在每一组课桌的顶端则放着一个鸟笼,上面的铁锈被打磨地锃亮,在一排排一尘不染的课桌后面的是一个演讲台,一只银白色的阔耳狐端庄地站于其上,纹丝不动,如同雕像。
「早啊,尼克!」克拉伦斯坐在课椅上热情地打了声招呼。
「早,奥斯图姆。」
「我就说吧,浮士德教授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把变形学的事情解释给他,你看,他不就同意你来上课了么。」
「嗯,话说回来,请问教授还没到吗?已经到点了。」
「你再等等,马上你就能看到有趣的事了。」
「首先,请容我再三强调我的课堂上的规矩——」突然,这尊雕像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纵身一跃,变成了一位身穿黑色的无尾礼服的成年男性。伊凡杰琳·巴泽尔·浮士德,变形学教授,同时也是拉文克劳学院的院长。
「上课迟到十分钟记作一次旷课,迟交的作业将不被计入成绩,教室里禁止吃喝,任何同学想发言请举手……」浮士德教授以极快又熟练的语速宣读着他的规定,一边踱步于第一排的课桌前。
「除了是阔耳狐的阿尼玛格斯,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洁癖。」克拉伦斯悄悄地用耳语对着尼古拉斯说。
「最重要的一点——」他停下脚步,「进教室前请务必检查自己衣着是否整洁,我并不反对魁地奇训练,但是请教室前请务必先冲个澡。违反以上任何一条规定,将以扣除学分……」
「阿嚏——」一个遭时不偶的喷嚏打断了这一切,整个教室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声音的源头——一位黑发少年用着袖子捂住了刚刚失控的嘴巴,弄脏了他的衣服。
「保佑你。⑥」坐他旁边的白发少年轻声说了一句,黑发少年则以微笑回应;但是浮士德教授看上去就没那么愉悦了,他安静地看着黑发少年,什么话也不说,就好像是在等待什么回应。怎么,难道要对方为打断自己道歉么,但这是仅仅是个正常的生理现象啊。
「Scourgify!(清理一新)」黑发少年挥动了魔杖,在短暂的几秒内袖子上的污渍就被处理掉了,不仅如此,袍子看上去像是刚被干洗过一样的新。
「明智的做法,本先生。」浮士德教授的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他真正在意的其实是学生对卫生的重视程度。
「那个是本·华莱士,小心点,这家伙表面上嘴巴甜,但内心可坏了。」克拉伦斯继续低声跟他讲。
「旁边那位呢?」
「以赛亚·施瓦茨曼,也是斯莱特林的,不过他人很友善也很有礼貌。」
「咳。」浮士德清了下嗓子,给了交头接耳的他们俩一个严厉的眼神,克拉伦斯立刻坐直了身子,双臂搁在桌上。
「变形学是一门非常精密的学科,在第五个学年内,你们将会学习比先前更加复杂、高级的咒语和理论,而最后,你们将参加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简称O.W.L. 因此,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每一次练习和作业。今天我们要学习消失咒,正如其名,这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变形学咒语,也将会是你们O.W.L.考试中最难的魔法。」他用魔杖轻敲了一下讲台,每一张桌上都出现了一只蜗牛。
「首先,请仔细看我示范——一,二,三,Evanesco(消隐无踪).」浮士德的魔杖指向自己桌上的蜗牛,眨眼间,蜗牛就消失了,影子都没有,他的魔杖也没有发出任何光,桌上除了一本《中级变形术》以外什么都没有。
「全神贯注永远都是影响变形术的关键,接下来请大家自行练习五分钟,之后我来抽查你们的练习结果。」同学们纷纷拿着魔杖念着咒语,然而目前没有一个成功的——有的把蜗牛的壳变大了,有的把蜗牛变成了一块黑炭、或是一根勺子,运气好的倒是把蜗牛壳的一角给消掉了。
「五分钟到了。」浮士德的魔杖轻敲了一下桌面,同学们桌上五花八门的“失败作”一齐消失了。
「有没有同学想来小试牛刀?」浮士德走下台,经过一排排的座位,没有人吱声,最终他止步于尼古拉斯面前。
「奥布莱恩先生,我听说你在变形术方面很有天赋。」尼古拉斯看了眼他的同桌,克拉伦斯轻微地点了点头。
「心中记住,化实为虚,一切皆是虚无⑦。」浮士德的魔杖一挥,一只蜗牛出现在尼古拉斯面前,他心中不断地默念着咒语,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举起了魔杖。
「Evanesco(消隐无踪)!」克拉伦斯的眼睛睁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他亲眼看到了那只蜗牛像是一张被点燃的纸,在几秒内化作灰尘消失了。
「精彩!」浮士德拍了拍手,「很少有同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消失咒,唯一不足的就是过程应该更短暂一些,希望你能继续努力。」
身边的同学纷纷投来赞赏的目光,尼古拉斯转过头看了眼伍德和鹤鸣,他们也以微笑回应;而在他转回头的时候,偶然间和本相对视,他那深紫色的瞳孔冷不丁让尼古拉斯感觉背后一凉,脸上那副诡异的微笑就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这让他有些不舒服,心中原本应有的喜悦好像也被施了消失咒一样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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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的大部分课程和德姆斯特朗一样,七门核心课程,周一上午是那个带着面具神神秘秘的奥斯丁教授的魔法史;周二除了浮士德教授的变形术,下午是露丝教授的魔药课,每个周三晚上他们会在唐娜教授的带领下,在天文塔学习观测星象;周三、周四、周五分别是雷因斯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利维沃茨的的魔咒课和赫本教授的草药课。
同样的,三年级及其以上的学生需要选两门选修课,尼古拉斯选择了周三的麻瓜研究学和周五的占卜学。对于前者,他在德姆斯特朗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学科(八成是校方反感麻瓜的缘故);而对于后者,他认为占卜可以给人带来勇气。
目前唯一一个不同的,那便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了,因为尼古拉斯在德姆斯特朗的时候,那门课的名字和这相反——黑魔法课,他们学校会传授黑魔法。
九月二日,礼拜三,城堡庭院。
「同学们,欢迎来到你们这学期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诺拉·雷因丝教授漫步于两排学生之间的草坪上,她相比大多数教授要显得亲切很多,就像英格兰九月的太阳一样,温暖却不炎热,令人心情愉悦。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这堂课是在庭院而不是在教室,作为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我想说:实践重于理论,教室的大小不足以我们进行今天的咒语练习,所以最后你们将要分组练习咒语。」
「Protego!(盔甲护身)」诺拉的魔杖竖直一划,一个透明的屏障在它划过的轨道上形成,她胸前的十字项链反射的太阳光在屏障上闪烁着光辉。
「铁甲咒,一个能够防住大多数魔咒的咒语,屏障的强弱决于你对保护一样东西的欲望的程度。接下来请大家两人一组来练习这个咒语。」
「你先来。」「谢…谢谢……」站在尼古拉斯对面的是赫奇帕奇的安德·麦卡锡,她颤颤巍巍地举起魔杖,看上去一点自信心都没有,不知道是因为性格本是如此还是说尼古拉斯严肃的表情太吓人了。
「Exbelliarmus(出你武器)!」「Protego(盔甲护身)!」
橘黄色的光芒从安德的魔杖发射出来,尽管尼古拉斯能感觉到自己成功使用了盔甲咒,但是安德的咒语就像是一颗子弹击碎玻璃,轻松地穿破了魔杖而命中了他。魔杖没有飞,反倒是尼古拉斯被击飞了一英尺远,撞到了一个树干上。
「抱歉,我好像念错咒语了……Epis(愈合),啊!——」安德慌张地跑过来试图念恢复咒;但不知什么时候地上出现了一块西瓜皮,安德非常不幸的踩上去滑了一跤,正好压在准备起身的尼古拉斯身上。
「非常抱歉!」「没…没关系……」安德被吓到了,在树荫下,尼古拉斯的印堂如染了墨水般的黑,平时一脸严肃的他此时看上去可怕十倍。三五个路过的同学纷纷捂嘴偷笑这喜剧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安德是笨蛋,安德是笨蛋。」一个尖锐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尼古拉斯抬起头,一个穿着五颜六色衣服、戴着一顶缀满铃铛帽子、系着领结的小个子男人飘在庭院的空中,他有着一对吓人的黑色眼睛,没有眼白,就像是幽灵一样,但是不像鬼魂那么透明。
「你是……皮皮鬼?是你干的对吗?」尼古拉斯想起前几日鹤鸣提到的那个调皮捣蛋鬼。
「哎呀,好像没见过你,新来的同学?让我来瞧瞧你有啥好宝贝吧。」他咯咯地笑着,在空中翻了个身然后以一个俯冲飞夺走了尼古拉斯放在地上的书包。
「《英国麻瓜的家庭生活和社交习惯》,《黑暗力量:自卫指南》,这是什么……《司康饼的100种做法》?」皮皮鬼念着这些书的名字,并到处乱扔,他故意很大声地念着最后一本书的书名,不禁引来周围同学的嗤笑。
「够了,还给我。」尼古拉斯很明显被惹火了,他抽出了魔杖。
「哈,一副扑克,终于不再是书了。」皮皮鬼很明显没有把他当一回事。
「Oppugno(万弹齐发)!」一道咒语射向皮皮鬼,他想将皮皮鬼发射出去,但谁知他居然用从尼古拉斯包里偷来的扑克牌给挡住了,纸牌们像是发了疯的马蜂一样缠着皮皮鬼乱飞。
「你这讨厌的小鬼,你叫什么,让我记住你的名字。」
「尼古拉斯·奥布莱恩。」他朝着那个自以为是的调皮捣蛋鬼喊道,后者灰溜溜地飞走了。
「红砖J……」
在经历了这样一种混乱的情景,尼古拉斯并没有注意到一位黑发少年的存在——本·华莱士捡起了一张落单在地的扑克牌,目睹了刚刚尼古拉斯使用铁甲咒的结果,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赫克特⑧,有着卓越战斗技巧的骑士,特洛伊的城墙,无人能敌。」
他拿着红砖J自言自语着,绕到庭院的石柱后面,魔杖绕着那张牌面划了一圈,留下一圈幽暗的红色光芒,像是绳索一样将这张牌缠了起来,牌面上的骑士看上去像是在燃烧,他的双目流下血迹,而转瞬间这些景象又消失了,牌面变得看似正常,骑士又恢复了严肃的神情。
「但是,人都是有弱点的,最后还是败给了阿基里斯,不是吗。」本抽出一块手帕,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纸牌裹起,避免自己的肉体直接与之接触。
「尼古拉斯·奥布莱恩,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就期待着与你在决斗俱乐部相见吧。」
在他对面的墙壁上,一张宣传单整齐地贴在墙壁上。“巫师决斗俱乐部即将拉开序幕,欢迎同学们前来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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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斑地芒:一种遍布于世界各地的神奇动物,擅长在地板下面和壁脚板后面爬行。它长着许多眼睛,看起来很像微微发绿的真菌。弱点是除垢咒。
②Mutationem:转换咒,属于变形咒语,用来将两样东西进行互换,首次在原著《火焰杯》里被提及。此处的咒语念法为个人原创,源于拉丁语“Mutationem”(意思为:转换)。
③关于包子:在英语里,包子、饺子、馄饨、汤圆、烧麦等一系列“外面是面,里面裹着陷”的食物都是统称“dumpling”,所以有的时候外国人经常会混淆这些概念。
④小精灵群中的猫:巫师惯用语,指某人经常做些给人造成麻烦或者担忧的事情,首次在原著《凤凰社》里出现。
⑤调皮捣蛋鬼:一种“坚不可摧的精神混乱”,属于超越生死类,皮皮鬼是个特殊的调皮捣蛋鬼,因为调皮捣蛋鬼通常不具有实体形态,而皮皮鬼有。另外,由于皮皮鬼的存在比较特殊(按照罗琳的说法,他是“和整个建筑一同诞生的”),所以笔者不把他当做原作角色而是当作为一种背景设定出现。
⑥保佑你:完整的说法是“愿主保佑你”,英国的一种习惯用语,在某人打喷嚏的时候周围的人会这么说,这是一种友善的做法。
⑦一切皆是虚无:出自《旧约圣经》。
⑧赫克特:红砖J上的人物,是历史上特洛伊的第一勇士,英勇善战,屡战屡胜。但是,自后在与希腊第一勇士阿基里斯的决斗中战败,被对方杀死。
*终于补完了这章,码字仍在继续,本篇比较大容量,以及从这里开始后面剧情都偏虐向请注意
*字数统计:9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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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知者无畏,人类的好奇心,还有对金钱、权利、以及欲望的追求,迫使我们想对未知的事情进行挑战,而其结果便奠定了我们是否讨厌。倘若让一个人讨厌去做什么事,那么无非是因为这件事本身难办,或是这件事情的结果不好。
尼古拉斯则是属于后者。
十月一日,礼拜四晚,男生盥洗室。
「我讨厌巫师决斗。」他一拳捶在了墙壁上,换来的只有一阵神经的刺痛,淋浴头喷出的热水浇灌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汗液与热水交融在一起,顺着他那宽厚的后背流下;然而,他那颗烦躁的心并没有从洗澡这个令人放松的事中得到多少安抚,或许用这么烫的热水来洗澡,企图来缓解压力本身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也意识到回避现实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就在当天稍早的时候,他收到了一封巫师决斗的挑战信,来自一位斯莱特林的学生,本·华莱士。
「啧,所以这就是你讨厌巫师决斗的原因吗?」本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戏谑,淡然的接住了眼前这位拉文克劳的拳头,脸上毫无畏惧,反倒是露出一种会心的微笑,浅紫色的瞳孔在对方的荧光闪烁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
「用摄神取念来窥视别人的过去很光荣吗?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和你决斗的。」尼古拉斯收回了他有些冲动的拳头,另一只手仍举着发光的魔杖。
「真可惜啊——不过,当大家知道了拉文克劳的转校生曾在一次巫师决斗中用黑魔法害死了对方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看法呢?」他以一个快步绕到自己身后,按住了尼古拉斯的手腕,魔杖的光芒被熄灭,他将手指轻轻搭在自己的肩上,尽管隔着层布料,尼古拉斯身体却不由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顺便,我很欣赏你精通黑魔法。」本在他的耳边低语道,这让他感觉很难受,自己此时仿佛被一条蟒蛇缠绕在身上,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你到底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尼古拉斯皱着眉头,他那严肃凶恶的神情比以往更吓人了,尽管内心也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与大部分同学的反应截然相反,本倒是露出了一丝期待的表情。
「刺激,去挑战一个黑魔法的巫师,利益与风险并存的刺激,仅此而已。」他走到尼古拉斯前面,背对着他,挥动起魔杖,一个闪烁着幽暗的绿色光球环绕在自己身边,由上到下,最后像是烧尽了蜡炬的火苗淡然熄灭。
「好吧,我接受挑战,前提是请你管好你的嘴。」
「明智的选择。」他转过身,一张纸牌从他的手中飞了过来,悬停在尼古拉斯的面前——方片J,这不就是他最近占卜课所用的扑克牌一直缺失的一张么,该死,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拿走了。
「再确认一遍,你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没有后悔药。」
「我愿意接受你的巫师挑战。」
尼古拉斯很清楚自己所处的境地,但他又不甘这样答应去做自己讨厌的事情,不甘,那又能怎么办,总比让他散播自己是个黑巫师的传言要好吧,现在自己已经完全陷入了对方的圈套,好像这一切就是本精心盘算好的,该死的摄神取念。他的指尖触碰了一下那张牌,几行猩红的文字印在牌面的中央:“时间:十月二日下午五时,地点:礼堂。”
「明天见,我期待早点见识到你的黑魔法呢。」
回忆到这里,尼古拉斯的大脑已经开始混乱,记忆被扭成一团,热腾腾的水蒸汽竟令他有些头晕,耳边淅沥的喷水声逐渐被自己大口的喘气声所取代,尼古拉斯能感受到自己腹部上的每一块肌肉都伴随着他的呼吸而颤动。他扭上了龙头,围上了毛巾,他终于意识到再持续洗下去,晕倒将是必然结果。
拉文克劳塔楼。
「消逝之物在何方?」鹰环活了起来,它展开双翅,传出低沉的声音。
「消逝之物……位于无何有之乡。①」尼古拉斯思考了一会,带着猜测的心态说了一个从他的中国室友那学来的词汇;但鹰环的长时间沉默代表着回答错误,也是啊,鹰环怎么会出那么国际化的问题呢。
「化实为虚,一切皆是虚无,也就是说消逝之物,一切化为万物。」一个绿发少年走了过来,尼古拉斯熟悉这个声音。
「回答正确,欢迎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作为拉文克劳塔门的看守,鹰环收回了它的双翼,沉重的大理石门缓缓地移开了它笨拙的身躯。
「晚上好,奥斯图姆,谢谢帮忙回答问题。」
「晚上好啊尼克,哪里,这种问题只是小菜一碟啦,还有平时叫我克拉就行了。」名为克拉伦斯的少年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容,不过当他察觉到尼古拉斯的表情比以往更加“苦瓜脸”的时候也收敛了笑容。
「那个,你最近遇到什么心烦的事了吗?」
「没什么大事。」面对学长出于好意的关心,尼古拉斯只是径直走进了休息室,其实他并不想让别人为自己的私事而操心,但克拉伦斯还是抱着一份好奇心紧跟在他的后面。
「是因为被佐伊捉弄了?」
「没有。」
「是因为黑防课学的咒语没成功吗?」
「不是。」
「是因为伍德又炸厨房了吗?」
「没。」
「是因为今天晚饭没有司康饼吗?」
「……」这个还真是有,但并不是主要原因。
尼古拉斯止步于布告栏前,上面贴满了五花八门的广告和海报,尽管如此,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大大的写着“巫师决斗俱乐部”的海报,“把不合理的事变成可能,有什么想做的?参加由教授指导的俱乐部,在这里你能学到想知道的一切。”
「奥斯图姆——」尼古拉斯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你收到了巫师决斗挑战书,你会怎么回应?」
「我……?」克拉伦斯带着疑惑的语气指着自己,他注意到尼古拉斯盯着的那则海报,自己也领会到了对方的意思。
「我啊——我会把它当做一个游戏,向对方展现自我。」克拉伦斯以一种乐观的口吻回应着。
「展现……自我?」他迟疑了一下。
「对啊对啊,比如向大家展示自己是怎样利用咒语来击败对方,进而提高魔法水平。比如,尼克不是很擅长变形术吗,那你就可以尝试用变形术去击败对方呀。」
「这样……」
「你啊,别老是把课上学的东西仅仅局限在课堂上。」克拉伦斯踮起脚有些艰难地拍了拍尼古拉斯的头。
「化实为虚,一切皆是虚无,你不记得这句话是谁跟你说的吗?」
这句话是他第一次在变形学课上浮士德教授跟他说的,想到这里,他顿时觉悟了,对啊,如果只是当作一次展现自我的机会,展现我最擅长的变形术,那么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所谓的胜负,也只不过是一时的说在嘴上的两个字罢了。
「尼克,你以前有进行决斗过吗?」
「嗯……」
「那就更不用担心啦!」
「那个,克拉……」他犹豫了一下,半开着嘴。
「嗯,怎么?」
「谢谢你。」他提高了嗓门,尽管依旧保持着那张严肃的脸,但是克拉伦斯能听得出来,这几个字所饱含的心情是完全不同于之前他对他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不客气,这也是作为学长的我应该的嘛!」少年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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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礼拜五,第二温室。
黄昏的暮色在十月的天空中蔓延,树叶被秋风染成了黄色,但温室里的植物却依旧保持着生机勃勃的绿色,尼古拉斯提前完成了赫本教授布置的苏生蟹爪兰的实验,三滴返青剂外加六滴复生剂等于复活蟹爪兰②,不过此时他已经无心再考虑草药的事情了,眼下最关键的无外乎就是巫师决斗,他最基本的准则之一就是答应别人的事必须要做到守时准点。
「四点五十八分。」他依靠在走廊的墙边,拿出了挂在腰间的怀表,以确认时间。
「喵!」低头一看,一只毛发篷乱的黑猫坐在自己的脚边,不知道是哪个同学养的猫已经蹲不住家,溜出来了。就在他要习惯性的抚摸猫毛的时候,这只猫像人类一样站了起来,接着迅速变大,变成了一位披着齐肩发的女生。
「……安吉洛同学?」
「喊我比安卡啦!」少女皱了皱眉毛,她和浮士德教授一样,都是注册的阿尼玛格斯。
「从刚刚草药课我就注意到你有些反常,那么急着做完实验跑出来不像是平时严谨的你啊……该不会,你在暗地里追哪个女生?」比安卡用肘轻轻的碰了下尼克的肚子,发出一声嗤笑。
「巫——师——决——斗——」他强调了这几个字眼,为了停止少女的妄想进一步发展,递出了那张象征着挑战书的方片J。
「啊,原来你收到了这样的决斗挑战书,不过,虽说大家已经进行了不少决斗,但大都是玩的,比如什么烹饪决斗,五子棋决斗(似乎是麻瓜世界的一种棋牌游戏),倒是这种切磋魔法为目的的巫师决斗还挺少见的」
「已经到点了,我先走吧。」
「用咒语狠狠地打败那些蛇吧,我会为你助威!」
推开决斗俱乐部的大门,这里挤着不少学生,自从十月学校批准学生们自由组织决斗俱乐部的时候,每当课后这里便是如此景观。宽敞的大厅内四周摆放着一些甲胄,以及周围坐着一些正在练习五子棋或烹饪的同学,房间中央原本摆放的棋盘(之前同学进行五子棋决斗时用的)被一个大大的圆形舞台所取代,深紫色的地毯 。
「你好啊,尼古拉斯,我原以为你不会来了。」一个让他讨厌的人坐在舞台的边缘——本·华莱士,黑发少年脸上浮现出看似礼貌的笑容。
「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守时,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别在这里上纲上线了,不过……这也是你的有趣之处呢。」
「我们只是来比试魔法的对吧,华莱士?」
「没错,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转校生的实力到底怎样,既然你已经踏进一些五年级的课堂了,想必这应该不会难倒你吧?」他走近尼古拉斯的耳边,低声耳语,就像之前一样让他感觉不舒服。
「尤其是……黑魔法防御术,不是吗?」
他的这句话再次让尼古拉斯感到有些寒冷,该死,他怎么连我在其他课堂上的表现也了如指掌?自己明明是最不擅长这门课,他到底已经掌握了多少有关自己的情报,或是将其应用在这次对决里?
「利维沃茨教授,这次决斗的指导老师。」从墙角里走过来一位穿着紫色大衣的中年大叔,魔咒课的教授。
「下午好,奥布莱恩同学。」教授亲切地打了一个招呼。
「那么,我再重申一下这次的决斗规则,5分钟内进行魔法对决,最先解除对方武器的一方将获胜。总之,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魔法的机会,我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两人分别登上台,互相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来背对背分别走到舞台的两侧,周围的一些学生也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围在台下观看。
「我数到三,你们就可开始使用咒语。」尼古拉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仔细地听着教授的计时,他知道如果想要这场决斗快速结束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开始先发制人,以速度取胜。
「……三!」「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教授的话音刚落,两人几乎同时念出了缴械咒,两道眩目的红光分别从各自的魔杖迸射而出,激烈地相互冲击着,发出如电火花般的噼里啪啦声响。本用力将魔杖向旁一挥,红光的轨道顺着魔杖的方向击倒了旁边的甲胄。
「Incendio!(火焰熊熊)」
本再次挥起他的魔杖,一股烈火从中喷涌而出如蟒蛇般蜿蜒前行,烧的空气炙热;而尼古拉斯用魔杖迅速画了个圈,一缕缕冰冷的白雾浮现出并迅速汇聚,进而凝结成一堵冰墙挡在他面前,熊熊的烈火烧灼着冰墙,直到烧尽,冰全融为水;尼古拉斯再次挥起魔杖,几十颗大粒的水珠从地上浮起,一颗颗流动的水珠凝固成锥状物,宛如一把把匕首的冰锥一齐刺向了对手。
「Impediment!(障碍重重)」就在刺向本的前一秒,所有的冰锥像是插在一堵无形的海绵上而停滞在空中,伴随着本挥动魔杖的动作,冰锥们又一齐转弯刺向尼古拉斯。
「Fumos!(烟雾缭绕)」他非常冷静地挥动着魔杖,浓烈的黑色烟雾顺着其轨迹迅速地弥漫开来,整个大厅内烟雾腾天,旁观的学生们纷纷惊叹。本警戒地环视四周,什么也看不见,身处劣势的他脸上却浮现出一种期待的表情。他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着周遭,只有学生们的交谈声,但他相信在其中必定混着另一种声音。
「Incarcerous!(速速禁锢)」「Salvio Hexia!(平安镇守)」
一个厚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本迅速转身挥起魔杖,一条螺旋状的绳索从烟雾里窜了出来,在触碰到他释放的防御咒语时又偏转飞了回去,在听到什么东西被击倒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逮到猎物了。
「看来你对捆绑很感兴趣啊,不过游戏到此结束了,我的小鹰。」烟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躺倒在地上被绳子紧紧束缚的尼古拉斯,本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愉悦地看着咬牙切齿苦苦挣扎的尼古拉斯,视其如瓮中之鳖,魔杖在空中优雅地划了个圈,口中念出最后的咒语标志着这场游戏的落幕。
「Descendo.(应声落地)」本大意了,几根理应悬浮在天花板上的蜡烛失去了支撑坠落下来,本没有来得及念咒便躲了开来,蜡烛点燃了地毯,尼古拉斯重新站了起来。
「真是大意啊,明明决斗才刚开始。」魔杖在尼古拉斯的掌中舞动,地毯上跳动的火苗熄灭,落地的蜡烛物归原位,大厅陷入了一种充满了杀气的寂静,台下的学生们也屏住了呼吸。
「现在又是蜡烛,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趣味。不过,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应对这个——Sagittariorum!(万箭齐发)③」本的眼睛浮现出些许血丝,他看上去愈来愈兴奋,双掌夹着魔杖一合,做出一个拉弓的姿势,几十支箭矢从魔杖顶端射出。
「Accio Shield!(盾牌飞来)」墙边一个甲胄持着的盾牌被拉到尼古拉斯的面前,紧接着是无数箭矢射中金属,声音有些刺耳,数十秒过后,盾的那边不再传来声音,整个大厅再次陷入那种满是杀气的寂静,尼古拉斯没有选择立刻离开这个保护物,而是在观察情况。
「Evanesco(消隐无踪).」眼前的保护物突然像是一张燃烧的纸片,每一块金属面都被咒语的力量所吞噬,眼前接踵而来的是另一道咒语。
「Protego(盔甲护身)!」别无选择情况下,尼古拉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念了自己从未成功使用的咒语,但是结果和他最坏的预料一样,咒语轻松地穿破了他制造出的屏障,直接命中了他的左臂,他因为这一击失去了平衡,右脚勉强支撑住了身体;但与此同时一声金属落地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焦头烂额的他急忙摸索着自己的腰间——他确信,自己的怀表掉了;突然,耳内莫名的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撕裂着他的大脑。本爆出肆虐的笑声,好像这一切都是如他盘算的一样。
「Confringo!(霹雳爆炸)」
一声咆哮瞬间覆盖了笑声,尼古拉斯的魔杖顶端发射出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就像是一匹脱了缰绳的野兽冲了过来,本立刻念出了盔甲咒,就在触碰到屏障的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舞台上空迸出猛烈的爆炸且伴随着一团火焰,随之而来的冲击波粉碎了周遭墙壁上的玻璃,甚至冲倒了一些旁观的学生,浓浓的烟雾笼罩在舞台上。他愣住了,尽管自己是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但他从未见过这种咒语,不,学校应该也不会让他们知道这种咒语的。
这是黑魔法。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魔杖从本的手中弹开,轻轻地落在地毯上。
「尼古拉斯·奥布莱恩获胜!」
几秒后,教授的声音在厅中响起,旁观的学生们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直到比安卡的欢呼声出现,舞台下才哗然一片。
「恭喜你呀,尼克!真的获胜了呢!」克拉伦斯在台下喝彩,不过对方则完全没有理会他。
怀表不在这,怀表不在这……他跪在地毯上焦急地寻找着掉落的怀表,“获胜”这两个字压根没有带来多少喜悦;让他更难受的是台下同学们的议论,“黑魔法”三个字不断地刺入少年的耳朵内,他们有的从眼神中流露出惊恐,或是一种鄙视。不安与恐惧开始在尼古拉斯的心中蔓延。
「你在找这个吧。」直到眼前递来他的怀表,尼古拉斯心中的焦虑才褪去,但不安与恐惧仍在,抬起头来原来是他的对手,本。
「精彩的战斗。」他伸出手将尼古拉斯拉起。
「我有个问题,你们之前魔咒课上从来没学过这个咒语吗?」
「刚刚那个咒语?别开玩笑了,霍格沃茨的魔咒课怎么会教那种咒语,用来干什么,杀人?不过我倒是很羡慕你学过这么酷的咒语啊。」
「羡慕?这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你明明已经知道事情的来头了你还敢这么说?」尼古拉斯很明显被对方这一调侃激怒了,他的声音从未如此低沉,或者是真正意义上的冲着别人吼着,然后转身跑出了大厅。
巫师决斗,不是为了向大家展示自己的魔法,来提高水平吗?而我再一次犯了一个错,我又误用了黑魔法,甚至我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又能怪谁?我讨厌巫师决斗。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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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不接受你的巫师挑战。」尼古拉斯借助着发光咒看着眼前这位企图向他发出挑战的斯莱特林——本·华莱士。
「巫师决斗不是挺有趣的吗,难道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这与你无关,华莱士先生。」
「请别这么扫兴,我只是想玩一玩。」
「你要干什么?」注意到本抽出了魔杖,尼古拉斯也立刻提高了警惕。
「只是轻轻的一下,不会痛的,Legilimens.(摄神取念)」
昏暗的大理石柱上的火盆时而燃烧,时而熄灭,两侧伫立着的双头鹰雕像仿佛监视着走道,潮湿的空气中透露着发霉的味道令人作噁,窗外繁杂的雨点打落在印刻着骷髅模样的蒂凡尼彩玻上,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在尼古拉斯的面前。那个人再一次倒向了她,尼古拉斯再一次目睹了这个画面——瞳孔放大,脸色苍白,皮肤冰冷——她已经死了。少年惶恐地奔向走廊尽头的大门,没有犹豫,他推开了大门。
「你只是害怕被人知道真相,而不是担心她,不是吗?」本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这句话如一根针深深地刺进尼古拉斯的心中。
「给我适可而止吧。」理智被撕裂了,他一拳朝着眼前这可恶的斯莱特林挥了出去,而本却轻松接住了他的拳头。
「啧,所以这就是你讨厌巫师决斗的原因吗?」本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戏谑,淡然的接住了眼前这位拉文克劳的拳头,脸上毫无畏惧,反倒是露出一种会心的微笑,浅紫色的瞳孔在对方的荧光闪烁下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
「用摄神取念来窥视别人的过去很光荣吗?不管怎么说我是不会和你决斗的。」尼古拉斯收回了他有些冲动的拳头。
「真可惜啊——不过,当大家知道了拉文克劳的转校生曾在一次巫师决斗中用黑魔法害死了对方这件事之后,会有什么看法呢?」眼前的这位斯莱特林突然像是中了什么咒一样,身体开始扭曲,他的身后弥漫出一种可怕的黑暗,将地上的每一块砖吞噬,将走廊的火炬吞噬,黑暗包围着尼古拉斯。
「被告方: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
再次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由漆黑石头组成的墙壁,光是看着就有一种刺骨的寒冷,墙下则坐着一排排模糊黑乎乎的人影,正中央的高台上坐着一个戴着帽子的人,但是看不清脸,尼古拉斯忽然意识到刚刚有什么人在喊他,刚才那个冷冷的男人声音,他刚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发现什么沉甸甸的东西拖住了他——左手和右手各被一道铁链锁住了。
「一九九六年三月二十六日晚九点,被告方于德姆斯特朗魔法学校与同校生艾希莉·威尔塔宁进行了巫师决斗,其中误用了黑魔法,意外将对方杀死,是吗?」坐在一个高台上的人非常冷冷地说道,但是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就好像尼古拉斯没有戴眼镜一样。到这,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是正在接受魔法部的审判,虽然脑子里一头雾水,这是他唯一可靠的猜测了。
「是的,但是——」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给予了肯定的回答,但是他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根据《英国巫师宪法》第三十二条,被告将被判以过失致人死亡的罪名,予以阿兹卡班为期一年的有期徒刑。」
对方声如洪钟地说着根本不给尼古拉斯任何解释的机会,他很奇怪,就算是判刑场上连一个证人都没有,而且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草率判刑。还未等到心中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说出,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眼前——摄魂怪,它披着破烂的黑色斗篷,用着腐烂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刹那间,仿佛世界上所有的快乐都消失了。
「你是个杀人犯!」「你用黑魔法杀死了她!」「你将被关进阿兹卡班!」
从梦中惊坐而醒,他大口的喘息着。静谧的月光洒在厚实的绒毛地毯上,耳边唯有他的室友,伍德的鼾声让他确信自己不是在阿兹卡班里,以往令人难以入眠的鼾声此时却让他放松下来。他悄悄地推开门,来到休息室,壁炉还在燃烧,温暖的火花如调皮的康沃尔郡小精灵在壁炉里的木材上跳舞,壁龛内的罗伊纳·拉文克劳雕像的依稀可见,夜空般的拱顶中闪烁着无数的群星,如璀璨的银河流动着。
「伟大的罗伊纳·拉文克劳,请您为我指明方向……」
他站在壁龛前,双手祈祷了一会,窗外遥远处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狼嚎,这个声音吸引着他,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空中唯有一轮孤独的满月高高挂上,在月光的照耀下,他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也清晰可见。推开窗户,少年站在窗台上,微风拂起丝滑的窗帘,也拂过他的脸庞,他茫然地望着满月,不知所措。他的胳膊上开始长出不属于人类的羽毛,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他朝着空中迈出了右脚,从楼上坠下。
少年口中呢喃,他的双臂变成了翅膀,一头凶猛的鹰取代了那位少年,他贴着那古老的塔楼俯冲而下,穿过庭院的一道道拱门,腾飞而起。他飞到更远的地方,穿过了缥缈的云层,飞向黑湖的那个方向,翅尖划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他凝视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水中浮出,一匹马头身躯的神奇动物从湖水中跃起,俊俏的雪白色毛发泼洒出一片片晶莹剔透的水珠,取而代之的是一长条流光溢彩的鱼鳞尾巴,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再次扑入水中溅起大片的水花④;他飞到湖畔边,一群群月痴兽纷纷从洞里爬出,光滑的灰色皮肤的身体之上顶着一双圆鼓鼓的眼睛,它们迈着扁平的大脚板,点着奇怪的节奏,跳起一段只有它们才能理解的舞蹈。
化为鹰的尼古拉斯静静地站在湖畔边,观察着满月之下这片土壤上的生物节律。他只是觉得刚刚那个噩梦让他太过压抑了,就好像是集合了所有让他难过的事情,他也很久没有像这样飞行了,只是因为他不希望自己的这个身份被太多人知道。突然,身后的草丛传来了动静,他提高了警惕,狂奔的戈耳工啊⑤,那居然是一头白狼,满月之下真的是什么样的动物都跑出来了。那头白狼的眼睛闪着幽绿色的光,低声咆哮,像是在威胁他一样,尼古拉斯后退了几步,这头狼的体型比自己要大很多,现在最好的策略就是立刻飞走。
「奥布莱恩?」就在他要展翅飞走的时候,那头白狼居然像人类一样站了起来还会说英语,更不可思议的是喊出了他的姓。
「索科洛夫?」尼古拉斯很快便认出了眼前这个逐渐变成人的家伙,叶夫根尼·索科洛夫,拉文克劳的同年级生,尽管两人在课上认识但是出于双方性格都属于寡言的原因,两人并没有多少认识。
「那个,其实我是阿尼玛格斯——」场面有一点微妙的尴尬,不过叶夫根尼先开了口,「——没想到你也是阿尼玛格斯啊,怪不得我觉得那只鹰的气味和你有点像。」
「嗯,索科洛夫同学也是被满月吸引出来的吗?」
「是啊,这种欲望也是我控制不了的呢,不过没想到除了我还有别的阿尼玛格斯也会在这时出来。」叶夫根尼坐了下来,轻轻地闭上眼睛,微风拂过他的头发。
「我说——」一片云遮住了月亮,尼古拉斯也坐了下来,没有光源的情况下他的脸显得有些阴暗,「——你喜欢这个学校吗?」
「嗯?……如果是在喜欢和讨厌两者之间选择的话,那我是喜欢的吧。」
「不管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生活中总会碰到不开心的事吧,只要挺过去了就好。在这里有大家的陪伴,不会感到寂寞,所以我喜欢霍格沃茨。」云雾退去,月亮再次露出它皎洁的外表,月光洒在湖畔上,照亮了两位少年的脸庞。
「真好。」尼古拉斯轻声说道,脸上也露出了淡然的神情,大抵是因为满月的缘故吧,平时脸上那些严肃的棱角好像都褪去了。
「时间不早了——」叶夫根尼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尼古拉斯,我们来比赛谁先回到城堡吧?」
「用阿尼玛格斯?你确定能赢得了会飞的我?」
「当然,你可别小瞧狼的速度啊。」
「行,我接受挑战。」尼古拉斯自信地站了起来,两位少年握手,相互用着坚定的眼神看着彼此。对于尼古拉斯来说,或许在这个学校里未必会一帆风顺。但是,如果缺乏一颗敢于去挑战的心,面对任何的挫折都将是无法迎刃而解。也许抱着这样的想法,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心中的一个个疑惑都将被解开。
一狼,一鹰,在这片苏格兰的高地上自由地奔跑着,翱翔着,他们的终点是那座等待他们回归的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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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无何有之乡:出自战国·庄周《庄子·逍遥游》,其释义指空无所有的地方。
② 返青剂和复生剂:草药学家蒂尔登·图茨推出用于治疗死亡植物的魔药,六滴复生剂外加三滴返青剂可以让死亡的蟹爪兰恢复健康,首次出现在J.K.罗琳官方网站。
③ 放箭咒:一种让魔杖顶端放箭的变形咒语,首次在《神奇的魁地奇》中被提及,其咒语念法为笔者原创,源于拉丁语Sagittariorum,意为射箭。
④ 此处描写的是马头鱼尾海怪,正如其名,头部和前身像马,而尾巴和后身则像一条大鱼,体型巨大。首次在《神奇动物在哪里》中出现。
⑤ 狂奔的戈耳工:巫师惯用语,用来表示惊讶与不可思议的感叹词。
十一月二十七日,礼拜五。
清晨的阳光悄悄地爬过窗帘间的一条细缝,轻巧地落在枕头上,如一只正在练习捕食的幼年八眼蜘蛛,爬到他密布汗珠的额头上,挥起它那小巧锋利却不致命的螯肢,轻轻一扎。尼古拉斯被这一刺痛睁开双眼,他大口地喘息着,凝视着床顶上挂着的令人安逸的青蓝色丝绸,心里才平静下来,他已经数不清这是这周第几次做了同样的噩梦。他伸手摸索着垫着后脑勺的枕头下,直到摸到一个冰凉的金属制品——金色的怀表,他视它为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揭开表盖,他依稀透过覆于钟面上的那块玻璃看到了自己的投影,眼眶周围的黑色再一次加重了,浅黄色的头发也失去了应有的光泽;再换一个角度,秒针在它专属的小表盘上勤劳的跳动,大表盘上的时针和分针则指向另外两个方向——六点零三分,他轻叹了一口气,心底祈祷着时针的指向只是被室友佐伊施了个咒语,当他翻了个身,看到平日整蛊别人的佐伊安静地睡在旁边的床上时,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
尼古拉斯并非热爱早起,他把手臂塞进还有些余温的被窝里,然而冰冷的鹅毛枕头却让自己难以入眠,或许他并没辨别出其实是因为频繁的噩梦而让自己的大脑太冷。这一切大抵是从上个月才开始——当他和斯莱特林的本·华莱士进行了一场巫师对决开始,也是反复无常的噩梦的开始。他看着这块刻着精美花纹的怀表,这是勾起他一切回忆的来源,艾希莉·维尔塔宁——将这块表赠予给他的人,她原本是他最好的朋友,然而这一切终止于两人之间本应该是友好的巫师决斗,他却误用了黑魔法害死了她——这一幕化作了噩梦,反复无常的侵蚀着他的大脑,或许是频繁的噩梦的缘故吧,他已经不假思索地把自己认定为这场意外的元凶,尽管他心中对那件事还是有无数的困惑。
耳边传来的滴答声和怀表上小表盘的秒针有着同样的节律,他忽然注意到房间里那座落地钟,那座他不曾重视的落地钟,恪尽职守地做着自己的日常工作。尼古拉斯收起了怀表,他意识到自己还有更多的学业任务要完成,期中考试已经计日可待,接踵而来的两篇论文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了,魔法史论文《1612年妖精叛乱》和麻瓜研究的论文《打字机在当今巫师社会的作用》;幸运的是,今天是周五,等上完了占卜课和草药课后,总算可以喘口气稍作调整了,或许逛逛霍格莫德是个不错的选择,那里也是距离城堡最近的一个小镇了。
北塔楼,占卜学教室。
「解梦术是占卜学中非常高等的一部分,也是O.W.L.考试的重点,你们需要通过解读梦中的事物来预知未来……」海因里希教授端庄典雅地坐在桌前,暗红色的茶水从他手中的茶壶注入茶杯中,他那深蓝色的男士礼服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身材,金色的头发在暗淡的猩红色衬托下多了几分古典的气息,就像这间阁楼与茶馆的混合物里摆放的那些茶具和水晶球有着相似的风格。
「莫兰先生,下一秒手中还拿着甘草糖的你,将会被我赶出教室。」海因里希提高了嗓门,但脸上礼貌的微笑依旧。尼古拉斯看着他的同桌——萨里斯·莫兰非常尴尬地半张着嘴,正准备将甜点送入口中——他轻微地摇了摇头,萨里兰无奈地收起了甘草糖。倘若萨里斯是位女生,海因里希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而他是位男生,这就意味着恐怕你连一声咳嗽都不能发出——海因里希就是这么一个对性别有着双重标准的人,不论是课堂上的常规,还是课下的作业都是如此,这让几乎所有男生都想投诉他,尼古拉斯也不意外。
「拉文克劳扣五分。」萨里斯的朝过夕改并没有让海因里希教授大发慈悲,他端庄地在纸上书写下这行字,字迹就像是从打字机里出来的一样方正。
「那么,请大家翻开《解梦指南》至第四十七页……」如以往一样,他的嘴角扬起的完美弧度和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让课堂上几乎所有的女生都为之倾倒,或许她们表面上正聚精会神地从海因里希解读知识的手臂曲线里、和那秀珍大小的板书中汲取着占卜的知识,但她们当中又有多少是真正热爱这门学科的呢。
「奥布莱恩同学,请说。」大半节课过去了,海因里希才假装注意到举手许久的尼古拉斯。
「教授,您一开始说一个人做的梦通常都是不一样的,那么请问如果一个人的确是多次做了相同的梦,那这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占卜可以给人带来勇气,那么尼古拉斯愿意进行一次尝试,即使是面对海因里希。
「噢,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那可真是不幸——」海因里希放下了手中的课本,他那双蓝色和绿色的双色瞳停留在尼古拉斯身上不超过一秒,他品了一口摆在他面前的红茶,假装要准备一番长篇大论似的。
「在巫师界中,很少有人会连续做同样的梦,他们往往最后都遇到了不幸的事情。」海因里希隐晦的解释让所有人都觉得云里雾里。
「毕竟是拉文克劳的黑巫师啊,谁接触他都会倒霉。」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教室里的某个角落传来,尼古拉斯并没有转过头去确认那个人是谁,因为他知道转过头来看到的不会是一个鄙夷的眼神,而是一片——几乎所有的同学都视他如不安的存在,这也是从巫师决斗上误用了黑魔法开始的。“拉文克劳的黑巫师”,这成了尼古拉斯的代名词,大部分同学见到他也都是爱理不理的;即便同是拉文克劳的,也都把他当做“异端”,因为英国历史上著名的黑巫师都只出自斯莱特林的。这个充满了攻击性意味的称呼从来不让尼古拉斯好受过,但是除了接受,别无选择,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后果都是自己过去所犯下错误的惩罚。
「那么继续,刚刚讲到了具象化事物在梦中的含义——」看到大家没有更多的回应,海因里希再次拿起了课本。
「不幸?怎么个不幸?能跟我们具体说说吗?」一个不耐烦的女声从另一面传来,尼古拉斯熟悉这个声音。
「好,好,安吉洛小姐,别激动,少安毋躁。」海因里希有些诧异地看着那个女生,比安卡坐在深红色的帷幕下翘着二郎腿,右手托着她小巧的脸庞,不满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她可能是这整个教室里唯一一个敢这样和他说话的人了。
「这种梦的学术名为“反复梦”,出现的频率越高,那么从这个梦中解读出来的预言发生的可能性也越大。那么,我们就来分析奥布莱恩先生所做的梦来作为解梦术的例子吧。奥布莱恩,你能仔细跟我们说说看你做的反复梦?」
「嗯,我梦到自己在一个城堡里,有一个人站在我面前,她被一道咒语击中了,当场死亡。」尼古拉斯的嗓音有些颤抖,因为他不敢说这是他曾亲身经历的事;不过,他心中倒是浮现出另一个疑问:如果这些梦只是单纯的回忆呢?根据这样的回忆作出的预言也是有效的吗?
「哦,梅林在上——」教授倒吸了一口气,他那双色瞳也随之缩小,仿佛预见了什么大灾难,他从未在做预言时露出过这样的神情,更何况尤其是给一位男生,平时都是恶意吓唬男生的那种语气。
「奥布莱恩先生,你正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在未来的两年之内,你的身边会有人死去,也可能是你。」
尼古拉斯原以为此时的教室里会到处都是嘈杂的议论,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寂静,压抑到让他觉得呼吸有些难受,他感觉自己身上汇聚着整间教室的所有目光,海因里希的那句语言好像静止了时间,大概有一分钟都没有人发话,直到整点的钟声响起,教授意识到了下课这件事,这份寂静才被打破。
「海因里斯可能只是吓唬你罢了,你知道的,他对男生很苛刻。」比安卡追跑在快步下楼的尼古拉斯后面。
「你是极少数安慰我的人了,谢谢你,比安卡。」尼古拉斯丝毫没有停下步伐的意思,他知道刚刚的这个预言一旦传开了,任何和他接触的人都可能成为下一个流言蜚语的目标。
「喂,等一下——」下一批前来上课的学生挤上了楼梯,个头小巧的比安卡淹没在人海中。
当初居然还相信占卜会给人带来勇气,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这则预言一旦传开了,接下来自己不仅仅是个不安分的存在、而是一个危险分子、甚至是客迈拉兽一样的存在,预言真是雪上加霜。不过比起这个,“未来两年之内身边将会有人死去”才是最致命的,现在是该怎么办才好。尼古拉斯焦虑地徘徊在楼道之间,试图想些其他的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但是怎么想最后都还会回到这个预言上;不过,从走廊的转角处传来了两位女性的交谈声。
「蕾麦,你知道吗,艾曼纽啊,他有时间转换器!」
「玛尔琳,你是说那位神秘的魔法史教授吗?不过他用时间转换器想干什么,那东西可危险了?」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他的时间转换器能回到更古远的时候,也就是说可以回到不止五小时之前。」
「那可真是个好宝贝啊,如果幽灵也能用的话,我可能就回到过去把“杜兰朵”给折断了……」
「中午好,诺芙杉女生,爱德华女士。」尼古拉斯看着两位漂浮在半空中的女幽灵,以一种相对热情的声音打了个招呼。
「午安,尼古拉斯。」幸运的是对于幽灵来说,他们倒是没怎么对尼古拉斯产生任何的偏见。
「冒昧地问一下,你们所说的时间转换器是指……?」
「啊,刚刚的对话被你听到了吗……」
「这有什么,蕾麦,多一个旁听者能带来更多的乐趣呢。」玛尔琳·爱德华露出了一个与她外貌不符的俏皮的微笑,作为一个扎根在霍格沃茨有三百多年的幽灵来说,收集情报和交换情报无疑是她最大的乐趣。
「尼古拉斯,时间转换器所做的事情,那就是带你回溯到过去,进行一场时间旅行。」
「回溯到过去,去做和过去的自己不一样的事情?」
「非常正确,但是,切忌不要去做违背历史的事情,那所引发的后果,不可估量。」
「违背历史?」他不解道,时间转换器难道不就是“改变历史”的工具吗?
「假如你回到过去,杀死了了自己的祖母,你猜会发生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我也会死?」
「从技术上来说,是的,在她死亡的那一瞬间,过去的你、现在的你、未来的你全部从历史的长河里被抹去。不仅如此,你的母亲也一样,也就是说你祖母的后代都将不复存在,你的爷爷、你的爸爸、还有与她有关联的人生轨迹将全部发生变化。因此,魔法部制定了有关时间转换器近百条的规定,滥用转换器,你都将会受到法律最严苛的惩罚。」爱德华完全换了一种语调,比以往聊八卦的时候要严肃了上百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尼古拉斯也意识到了后果的严重性,他在噩梦中已经体验过魔法部的审判了。
「爱德华女士,你刚刚说奥斯丁教授的时间转换器能够回到更久远是吗?」
「情报没有错的话。普通的时间转换器通常只能回到五个小时之前,但是,我也就前不久才听说有一种特殊的时间转换器能够回到比这更久远的过去,也许是五年,也许甚至更久。」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爱德华女士。我想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他掏出了怀表,仔细地观察着小表盘上的那根秒针的顺时针运动轨迹,而指针投射在他镜片上的倒影却是逆向行动;在秒针回归零的前一刻,他的视线转移到悄悄挪动身子的分针上。少年估算着这三根指针的运动速率,在心中展开了一张只有他知道的蓝图。
「玛丽琳啊,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吗?」直到尼古拉斯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诺芙衫才向她的幽灵朋友开口。
「蕾麦,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那孩子如果真的需要转换器的话,必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他进行时间旅行的时候被过去的人发现了会承担怎样的后果?」
「从来不要低估拉文克劳的智慧,他们可以被过去的人“看见”,但只要不被过去的人“发现”就行了——因为,他们有魔杖啊。」爱德华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穿过了诺芙衫左手边的墙,消失在她的视野之中。
「不过,与其向他保密这件事,那还不如鼓励他去做些从未做过的事情,不是吗?」爱德华又从诺芙衫右手边的墙传了过来,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期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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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礼拜六,霍格莫德。
倘若去问任何一名霍格沃茨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霍格莫德是什么样的,除了诉说着各自最喜欢的店铺,吃货们的蜂蜜公爵、情侣们的帕笛芙夫人茶馆、恶作剧狂魔们的佐科笑话店,他们总结出的共通之处就是:这是一座永远白雪皑皑的小镇①,高海拔决定了它永远位于雪线之上的特征。一座座戴着茅草尖顶帽的小屋与店铺之上是新落的白雪,大街小巷上覆盖着宛如银色地毯的白雪,上面一串串的足迹成为了道路的象征,如果说谁想要为圣诞贺卡的背景取材,霍格莫德就是全苏格兰最佳的地点。然而,这一切在最近几个礼拜不复存在,比以往更热情的阳光抹去了这片土壤上的白色,屋檐上的一排排冰锥也纷纷融化为水珠,滴落在湿润的土地上,这种事情别说是对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就连对这里当地的居民来说都算是前所未有的景观。
「尼古拉斯,明明现在是冬天,但是霍格莫德最近却异常的温暖,雪人都看不到了。你觉得这会是因为某个强大的巫师用了气象咒,还是因为受麻瓜社会的一些设备所受的影响?」艾伦·尼尔森走在尼古拉斯身边,在他微卷的深桔色短发下戴着一副麻瓜式的眼镜,藏蓝色的瞳孔与他那有些老旧的外套颜色相呼应。
「嗯……这很难说,我觉得也许两者都有,不过麻瓜社会影响更大一些。」
「哦?你为什么这样认为呢?是因为你的麻瓜父亲有告诉你什么吗?」尼尔森流露出一种非常期待的眼神,头上的一撮呆毛欢快地摇曳着,如同蟹爪兰萌动的触手。作为麻瓜研究学的教授,他对任何有关麻瓜的事物都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
「嗯,父亲是在气象局工作的,他说诸多的研究报告一致指出:麻瓜的工业活动正在给地球带来全球变暖的现象。」
「工业活动……举个例子呢?」
「比如麻瓜开的一些工厂,甚至是运作蒸汽火车也会引起这一现象。」
「啊……」尼尔森教授看上去有些失望,头上的呆毛瞬间萎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教授我一直很喜欢火车的。」尼古拉斯注意到教授甚至的眼角闪烁着一滴泪花,突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在明知道教授最喜欢火车的情况下说出了那样的事实。
「教授,你要不要吃一块巧克力?奥斯丁教授说巧克力能让人心情愉悦。」
「噢!想不到你心还挺细哈——」头上的呆毛一瞬间又直立了起来。
「——狂奔的滴水兽②!你说到奥斯丁我差点把你的问题给忘了,每次一说到麻瓜的事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艾曼纽那家伙啊,周末经常来三把扫帚酒吧坐一坐,你去那应该能找到他——那么,你要去酒吧,我去蜂蜜公爵,回头见吧,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麻瓜的事啊。」
「嘿小鬼,欢迎来到三把扫帚酒吧!」
「今日黄油啤酒半价,不买不是人!」
「别被这里的人吃掉哈哈哈哈!」
尼古拉斯一推开酒吧的大门,三只大小不一的干缩人头悬挂在墙上并一齐叽叽喳喳地嚷着③。粗糙的皮肤与嘴唇,篷乱的头发,还有干瘪的头发,不知酒吧老板哪来这样的恶趣味又或是从哪个贩卖黑魔法商品的人手里买来的。空气中弥漫的烟味让他以为尼尔森教授还跟在他身边,吧台前挤满了人,有霍格沃茨的学生、老师,也有镇里的人,甚至还有半人半兽掺杂在人群当中。此时此刻身高成为了尼古拉斯的劣势,他艰难地穿过人群,一边低语着“抱歉”、“借过一下”。穿过吧台,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正坐在房间里的一角看书,窗外的阳光照耀在他乳白色的面具外加那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笑脸格外的显眼,桌上的啤酒杯里只剩少许的泡沫,尼古拉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是他的魔法史教授——艾曼纽·奥斯丁。
「下午好,奥斯丁教授。」一杯黄油啤酒送到奥斯丁面前,尼古拉斯看了一眼他读的书——《诗翁彼豆故事集》。
「毛心脏死了,男巫死也了。」“啪”的一声书重重地倒在木桌上,他以一种悲伤的口吻自言自语道,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尼古拉斯的存在。
「奥斯丁教授?」尼古拉斯提高了嗓门,这时候奥斯丁才将头转向他,透过面具上的黑色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高个眼镜男。
「啊,你好呀,尼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他换了一种稍有些惊讶但又有些开心的语气,尼古拉斯从他的语调中推测出教授心情还算是不错的,这可能也是唯一一个对他察言观色的方法,他总是戴着那张奇怪的面具。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您,有关于时间,还有历史的。」
「难道是找我讨论论文的事吗?你可真聪明!1612年的妖精叛乱运动就是他们占据了三条扫帚酒吧入手呢——」
「那个……我是想问一下关于时间转换器的事情。」尼古拉斯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了一下。
「啊——尼克你问学术以外的事情这还是头一遭呢。说吧,你想问什么?」他的语气有些诧异,与此同时也伸手摸了摸他那有些破旧的口袋,好像在确认什么东西一样。
「我听说时间转换器能让人回到过去,改变历史,对吗?」
「不……」奥斯丁的回答声很微弱,与此同时窗外的教堂钟声刚好覆盖了他的声音,接着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鸽子扑腾着翅膀飞翔的声音,在这之后的若干秒内都没有教授的声音。
「教授,我就直说了,请借给我时间转换器吧。」尼古拉斯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表情比以往更严肃了,但换来的只有沉默,他觉得有些尴尬,接着又看似顺理成章地关上了窗户、拉上了窗帘。奥斯丁稍稍抬起了他的面具,露出了他白皙的脸庞,他抿了一小口黄油啤酒,一抹白沫留在口边,这并不是件常见的事,很少有人见过奥斯丁摘下面具的样子。
「很抱歉我的孩子,在这件事上我帮不了你。」教授以非常平和的语气说着,但是传递到尼古拉斯耳中的时候却化为了一种寒冷,与这种极端的温暖天气相反,或者说是正常的应该是这样的寒冷。
「尼克,你能告诉我借的理由吗?」奥斯丁将他的面具撇向一侧,露出了半张脸,他的眼睛有着紫水晶一般的颜色,深邃而神秘,整个空间仿佛被隔离开了,耳边的喧嚣声已经淡去,此时的世界只有奥斯丁和尼古拉斯两人。
「嗯……」尼古拉斯喝了一口啤酒,油滑的泡沫在入口的一瞬间如冰淇淋般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带甜味的酒精。凝视着啤酒杯玻璃上自己的倒映,记忆的片段如这暗金色的酒精浮现在眼前。
「两年前,有一个女孩,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却因为我的一个失误而丧失了生命;如果可以,我愿意回到过去来挽回这一切。」
他神情严肃地看着奥斯丁,同时也惊讶于自己这么轻易地说出了这个秘密,教授的眼睛好像有一种魔力,让他吐露出一切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其实是你所做的噩梦吧。」他怔住了,片刻的沉默过后他只是微微的点了下头。奥斯丁的那双似乎摄神取念般的眼睛看透了他的内心,或许是校园里消息流传的速度太快了。
「嗯……」这回轮到了奥斯丁,他又抿了一口啤酒,接着闭上了双眼,开始了沉思。尼古拉斯没有敢再说话,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自己的要求遭到拒绝。
「尼克,你知道如果回到过去之后,一旦被别人发现,你会有怎样的后果?」
「轻一点我会接受魔法部的审判,重一点的话,我会被过去的自己杀死,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这个名字至此从历史上被抹去。」
「这样的后果,超人也拯救不了你,即使是如此,你也要尝试着去做吗?」
「即使冒着再大的风险,我也要。我现在意识到,逃避现实是无法弥补我犯下的过错;我所做的,就是要担负起自己犯错的责任。」少年天青色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坚定的目光,教授的眼神有些惊讶,随后又变成了一种欣慰。
「也是呢,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这才是真正的尼古拉斯啊。」奥斯丁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他这回一口气饮下半杯的啤酒,一圈圈的白沫粘在他的嘴上显得有些滑稽。
「我同意借给你时间转换器,不过——」奥斯丁教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前提是,你能答对我出的谜题。」他又戴上了那个有些滑稽的面具,这样一来又只能从他的声音判断他的情绪。
「谜题?」尼古拉斯不解道,这和时间转换器有什么关联?
「我会给你出三道谜题,如果你能全部答对,我将借给你时间转换器。」
「只是谜题而已,没有问题。」说到猜谜,尼古拉斯觉得自己在这方面虽说不上有多卓越,但至少不是一块短板,毕竟作为拉文克劳的学生,他们早在鹰环的千锤百炼之下锻炼出灵活的大脑。
「那么你听好了,第一道:什么东西,它会贪婪地吞食一切,鹿犬鼠狼、还有可怜的巫师艺人;它会刺破人的华美精致,把平行线刻上人的额角;它能化沧海为桑田,化高山为平原;世间最厉害的魔药也敌不过它的威力。④」
「时间,教授。」尼古拉斯非常自信地回答道,他喝了口啤酒,这种问题鹰环已经问过他至少五次了,关于时间的谜语也都是换汤不换药。
「正确,不愧是拉文克劳的。」奥斯丁教授会心一笑,想当年他也是拉文克劳的学生啊。
「第二道:什么东西,在隐身怪出来的时候诞生,它是真实;在魔鬼网死亡的时候消逝,它是幻影。」
尼古拉斯托着下巴思考着,他没有选修保护神奇动物这门课,别说研究隐身怪的习性什么了;不过他倒是对草药学很在行,他在大脑中迅速搜索着魔鬼网的习性,它生长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它怕什么?——光,也就是说,太阳、白天。按照这个逻辑,那么隐身怪就是在夜晚出没的,想到这里,他恍然大悟。⑤
「是梦境,对吗?夜幕降临人们入梦,我们以为那是真实;清晨来临后人们苏醒,我们意识到那只是幻影。」
「真聪明啊,我的小鹰。」奥斯丁教授坐直了身子,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第三道、也是最后一道:什么东西,它比大海深邃,深邃到人鱼也难以下潜到的深度;什么东西,它比天空辽阔,辽阔到火龙也无法霸占的宽度;穷人拥有它可以成为富人,富人失去它可以变成穷人。」
或许是被刚刚教授的这一摸扰乱了心,毕竟长这么大以来除了他的家人以外,奥斯丁教授是唯一一个敢摸尼古拉斯的头的。尼古拉斯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他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语句中的事物、将他们进行比较,尝试着从中提取出暗含的信息,但却完全没有头绪。接着他又开始观察着周遭的事物,吧台前嘈杂的人群、房间里的卡座、门口那些恶心的干缩人头、墙壁上的灯、最后视线又聚焦回奥斯丁教授身上。
「有想法了吗,尼克?你杯中的啤酒泡沫已经全都没了。」
「没有……」他视线又移到一边去,尽管心中不愿意承认,但是坐在这干等着答案也不会蹦出来,他真希望自己应该多进出几次休息室,把鹰环的所有谜语总结成一个题库。
「听着孩子,有的时候你太执着了,也许你应该换一种角度来思考思考。」
「抱歉,我没有能完成你的谜题。」
「别着急啊,尼克,我没有说一定要今天完成。」奥斯丁教授掸了掸他朴素的黑色外衣上的灰尘,拿起了他的《诗翁彼豆故事集》。
「只要你找到了答案,随时来找我,我都会借给你。」奥斯丁站了起来,再次抚摸了几下尼古拉斯的头发。
「顺便,关于那篇妖精叛乱的论文,我建议你再去图书馆多借几本相关的书。」
目送着奥斯丁教授的离去,尼古拉斯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的那道谜语上,他拉开窗帘、推开窗户,仔细地观察这个小镇,他凝视着街道另一侧明亮的露天卡座里品尝饮料的人们,他倾听着不远处教堂那唱诗班的孩子们稚嫩的歌声,他闻着隔壁咖啡店传来的令人振奋的咖啡香。温暖的阳光沐浴在少年的身上,他思考着,奥斯丁教授出这些谜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和时间转换器又有怎样的关联,或许是想通过这些谜题暗示他什么。
第一个谜题——时间,他知道的,字里行间都提醒着他时间的可怕之处,或者说是违背了时间的后果。而第二个谜题——梦境,回想最近所做同样的噩梦,他实在不理解梦境和时间转换器之间到底什么关联。第三个谜题,他更加毫无思绪,也不知线索该从何入手,他只记得奥斯丁教授最后和他说的一句话,提醒他多去图书馆,或许答案就蕴藏在那里。窗外的白鸽再次从街道上腾飞,它们飞过邮局,尼古拉斯这时候想起来,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去邮局了,他不养猫头鹰,所以在校和家人联系都是通过霍格莫德的邮局。
「对角巷古灵阁十一月的明细账单,矢车菊飞天扫帚的广告,《魔法时间》的推送……这是——」尼古拉斯念着手上取到的几封信,直到他翻到一封粉红色的信,他的脸在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寄件人:奥莉薇亚·莫妮卡·奥布莱恩,收件人:尼古拉斯·惠普尔·奥布莱恩❤」他非常不情愿的念着信封上的信息,他认识这个墨蓝色的花体字迹,尤其是最后的那一颗心。
这封信……还是回去再读吧,少年满脸黑线地收起了这封信。
与此同时,在欧洲的另一片土壤,巴黎的戴高乐机场。一位戴着眼镜的高挑的女士坐在咖啡色的绒布座椅上,纯黑色的西装勾勒出她优美的身体曲线,袖口上的金色袖口与她金色的大波浪长发相呼应。她哼着小曲,套弄着黑色的橡皮筋将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
「乘坐A380次航班前往英国伦敦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开始登机……」听着头顶上传来的广播声,她推了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露出了澄澈的天青色瞳孔。
「难得一次的家长开放日,你就好好期待一下姐姐我的到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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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永远位于雪线之上的小镇:这里是沿用了改编电影《哈利波特》系列里霍格莫德的设定,这也是为什么电影里有霍格莫德的场景都是白雪皑皑的缘故。值得一提的是,历史上1998年是90年代全球气候变暖最严重的一年,这个记录直到2005年才被打破。因此笔者这里就进行了一个拓展,以体现该现象的严重性。
② 狂奔的滴水兽:巫师惯用语,用来表示惊讶。
③ 干缩人头:同样是沿用了改编电影《囚徒》的设定,干缩人头就是罗恩和赫敏偷偷想跟进三把扫帚酒吧时看到的三个脑袋,类似的东西在骑士公交车上也有,这种由黑魔法构造出的生命可以再博金-博克买到。在顺便延展一下相关的设定,历史上,诸多地区的文化中都认为,灵魂存在于头颅中。于是,割取敌人的头颅作为战利品就成了古人羞辱敌人、展示战功的不二选择。但将被斩下的人头进行缩制加工,这种情形实为罕见。生活在亚马逊雨林西北区域的希瓦罗原住民,包括什瓦族、阿库瓦族、阿瓜鲁那族和万比萨族等在内,是几个仅知的曾制作过干缩人头的土著民族。(摘自果壳网)
④ 时间谜语:第一句“什么东西吞食了鹿犬鼠狼”,这里暗指原著的詹姆斯、小天狼星、彼得和莱姆斯四个人死亡的时间顺序;而“可怜的巫师艺人”指的是泽维尔·拉斯特里克,他在一次表演中意外消失,最可能的原因是他成了时间紊乱的受害者之一,魔法部在1899年进行时间转换器实验的时候导致历史上有25个人的存在被抹去。第二句“什么东西会刺破人的华美精致,把平行线刻上人的额角”指的是时间能让人衰老,出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的第六十首。第三句“它能化沧海为桑田,化高山为平原”其实是这个谜题的出处,也算是笔者致敬的一个作品——《霍比特人》第五章“黑暗中的猜谜”。第四句“世间最厉害的魔药也敌不过它的威力”指的是长生不老药,虽然它可以延长人的寿命但终究是有限的,尼可·勒梅和他的妻子依靠长生不老药而延长寿命,但在魔法石被销毁后,长生不老药也必定被用完,他和他的妻子最后还是离开了人世,分别享年665岁、658岁。
⑤ 隐身怪:一种昼伏夜出、居住在深林中的妖怪,以人形生物为食,首次在Pottermore中出现。以及这里考虑到大部分人应该都不知道隐身怪,而应该会对魔鬼网更熟悉吧,所以这里尼克的逻辑也算是按照大多数人的逻辑来走。
*后记:关于第三道谜题的答案是什么,大家感兴趣的话也可以随便来猜一猜。如果让我给一个提示的话,那就是这三道谜题(包括时间和梦境)的答案其实都有在这一章节中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