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兄弟们上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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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三(下)·今日之始
永山白群自然不会装作不认识以前的下属,尤其是这个人还很吵,再多嚷嚷几句怕不是能将路人的视线全聚焦过来。于是他稍作停顿,转身略略颔首,算作是打了招呼:“名冢。”
名冢琉斗双指并拢,在额前朝上一撇,紧接着就和吹泡泡似的喷出一串问题:“司长,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福神做什么了?需要帮忙吗?”
永山白群微微摇头,厌恶道:“不必。不过是又在乱挖报道、哗众取宠。”
“哦。”名冢琉斗恍然,无奈地笑起来,“‘又’要有新的小报新闻出现了,相关科室又要喜提加班咯——言论自由真是个好东西啊。”虽然从以前开始福神武就因为乱写八卦隔三差五就被抓进局子,警察最终还奈何不了他,但警局的名声在活死人和友好派中间已经很岌岌可危了耶司长!
“总之有需要叫我,警局委托我给打七折!”
永山白群对此不想作出任何评论,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淡道:“我还有工作,先走了。玩的开心。”说罢,他对着笑嘻嘻挥手告别的名冢琉斗又一点头,便举步朝舞台走去,消失在重重人影里。
走到半路,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名冢琉斗这个恋爱脑怎么可能一个人来玩怕不是来勾搭流山翘班的吧!
永山白群,现在就是非常后悔刚才随便客套了一下。
名冢琉斗也不负众望地把好消息传递给了流山凛皇。
他跑回原地的时候,流山凛皇举着两杯星冰乐,正在攒动的人头间寻找自家小狗的身影。名冢琉斗一个箭步冲上去叼走星冰乐,背着耳朵讨好道:“不好意思舞台那儿有热闹可以看,稍微过去了一下,让你久等了!”
流山凛皇浅笑摇头,将青年稍显蓬乱的发丝捋到脑后:“我也刚回来……舞台那边怎么了?”
名冢琉斗眨眨眼:“发现司长差点和福神记者打起来。没想到司长工作还挺认真的,明明是OBLATION要表演的舞台。”这难道就是高级社畜的修养吗,学不来学不来。
“嗯?”流山凛皇眉头压低了一瞬,旋即恢复笑容,“宣传怕是又要伤脑筋了。”
“哦对,司长还祝咱们玩的开心!”名冢琉斗兴高采烈地踮脚搂住对方的肩膀,试图和一米九的男朋友勾肩搭背,并歪曲事实,“真是太好了呢凛皇!这下可以正大光明摸鱼了!”
“好。”流山凛皇轻挑眉梢,十分怀疑此话的真实性,但流山凛皇不说。
他淡笑不语,任凭名冢琉斗在地图上一顿精挑细选,接着两眼放光一阵风似的把自己拽到了水上过山车的底下。
名冢琉斗还摇着小尾巴,乐滋滋朝人挤眉弄眼:“水上过山车很清凉,非常适合现在的天气耶!”
根据经验,名冢琉斗棒读的语气词后面都暗藏着坏心思。流山凛皇笑眯眯地端详着往来游客,神情温良正直:“嗯,而且还有防水雨衣。也不用担心衣服会湿了呢。”
看,这小狗尾巴立马就不摇了。
名冢之心,昭然若揭。
名冢琉斗的耳朵立马耷拉下来,一蹶不振,连装都不装了:“欸——但是湿——”话还没说完,就被流山凛皇捂住了嘴,名冢琉斗眼皮一抬,就见对方端庄的微笑摇摇欲坠。
流山凛皇凝视着名冢滴溜溜转的眼睛,不免感慨学坏是如此简单。他心知名冢琉斗这小坏狗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捉住名冢琉斗命运的后颈肉,温和地劝诱道:“在这里湿掉大家会都看到?回家就只有你看得到。”
被捏住后颈肉的名冢琉斗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连连点头答应了。
虽说当晚流山凛皇就以身喂狗,用事实证明肉包子打狗只会一去不回,但白天他还是成功逃脱了湿身PLAY,维持住了正经人的尊严。
两人顺着蜿蜒的人流到达过山车检票口,如愿以偿地登上了车。
过山车弯曲的轨道在半空交错旋转,跌宕起伏,攀升处犹如烈蛟腾空,低回时好似游龙归海,一眼望去便足以令人精神一振,不难想象游玩时该是多么惊险刺激。
名冢琉斗颇爱兼具速度与激情的项目,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拉下安全压杆,紧握住流山凛皇的手,期待不已地朝前望去——最后一排的视野相对一般,名冢琉斗仅能看到前排攒动的人头,但这完全没有打消他的热情,毕竟后排的拉伸力最强最刺激。
随着车上的乘客均已落座,过山车从高坡滑下,如流星般沿着轨道向水面飞驰坠落,激起巨大的水花。沁凉的水珠汇入风中,向四方弹射,解离为更小的水滴。阳光穿过万千水滴,折射出仅存在于瞬息之间的虹色飞桥,而过山车风驰电掣地扬长而过,潇潇洒洒地将一切都抛在身后。
——其中也包括了某些活死人的脑袋。
世上死法那么多,总有几个是断头的。这不,名冢琉斗前排一个脑袋、两个脑袋就尖叫着在离心力的作用下被甩飞了出去,扑通扑通掉进了水里。
一开始,名冢琉斗甚至都没察觉那飞出去的是个人头,他正畅快地大叫着,任由凉风灌进自己的嘴里,只隐约听见有什么东西嗖嗖两下极快地从旁边飞过,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后,他发现前方的视野骤然开阔了起来!自己竟然可以毫无阻碍地看到两排前的人的后脑勺!
——天哪,前排的人脑袋没有啦!
流山凛皇显然也发现了这点,证据是名冢琉斗感觉对方的手握得更紧了,流山凛皇一向颇讨厌活死人的存在,更不要说近距离看到没脑袋的了。
故而名冢琉斗一下车就买了支巧克力冰淇淋塞进流山凛皇手里,让对方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可他自己却总是安分不下来,蠕动了一会儿撒腿就想往外跑。
流山凛皇不由得按了按眉心,一把揪住不知做什么兴奋不已正要往外窜的名冢琉斗的衣领,问:“你去哪儿?”
名冢琉斗摸摸下巴,看向远处围了一圈人的水池:“报告,我去赚个外快!”
流山凛皇差点被噎住,他平复呼吸,继续道:“我家有钱,你不用再……”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吧唧亲了他一口,堵住了下文:“你也要给我机会养你嘛,知道你不喜欢,就别去了。放心好啦我马上回来!一支冰淇淋的时间!”正说着,名冢琉斗就窜出去跑远了。
流山凛皇望着对方的背影,含笑发出一声悠悠叹息。
名冢琉斗跑到水池边上,往里一瞧,里面漂浮着大大小小几个脑袋,咕噜咕噜冒着泡,一边咕噜一边沉底,然后又在池底循环水流的作用下上升,浮浮沉沉,起起落落。
场面一时间非常耐人寻味且地狱。
池边还围着一群人,其中有几个没头的,有一些明显看起来像是无头人的亲朋好友拉着帮忙满地找头的——没有亲朋好友看顾的都和没头苍蝇一样在场内乱窜直到被工作人员搀住才没摔个七扭八歪掉下点别的零件,还有些纯粹是看热闹拍照留念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名冢琉斗钻进人群,掏出名片朝着无头人……的亲友,对着参差不平的断头横截面,面不改色地娴熟推销业务:“您好,请问需要找头服务吗,名冢侦探社,您的最佳选择!五年警局拼人(尸)经验,找头,我们是专业的!”
客户顿时大为震撼:没想到这项目掉头的这么多,都能形成产业链了。好黑的心!好肮脏的资本!
但人不可一日无头,即使是活死人,长时间没有脑袋也是会死的。
所以自然有人愿意花钱找头。
名冢琉斗接下一个找头委托,立刻借了防水服和雨靴,戴着手套杀进池中,朝前方的脑袋们游去。
即便管客户要来了照片,但要精准地拿出目标脑袋也很不容易。幸亏客户的发色略微偏绿,在各色脑袋间一枝独秀,分外显眼。
——就决定是你了!名冢琉斗果断出手,摸出来一个浅葱色的脑袋。这脑袋刚出水名冢琉斗就心想要糟:竟然不是嫩绿色的,摸错了!
浅葱色的脑袋——水沢鸣弦在水里已经咕噜一小会儿了,见着有人把他拿出来,笑眯眯地正在琢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可爱的”弟弟终于承受不了要愚蠢地在这里将他抛下,就见对面那男的开口了:“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需要找身子服务吗?我们名冢侦探社具有丰富的经验,一定能帮您找到身子呢!”
“……”水沢鸣弦笑容不改,彬彬有礼:“那真是太好了,不过我情况比较特殊,出来没有带身体,可以帮我找一下我的弟弟吗。他发色和我一样,脸部有烧伤,应该很好辨认。”
“当然没有问题!”名冢琉斗本着来都来了一个业务也是做两个业务更不亏的精神,除了任务目标外又多捡了两个脑袋,精神抖擞地抱着三个脑袋回到岸上。
委托人再次震撼地交钱拿走了脑袋,名冢琉斗路上还找到了另一个脑袋的失主,就剩下水沢鸣弦了。幸好对方弟弟的特征十分显著,他踮着脚在人群间左右张望,才找到了相近的发色。
水沢苍矢正在回忆哥哥的脑袋究竟掉在哪个方向,没成想对方冷不丁地突兀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几乎立时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名冢琉斗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忙说:“你好!请问是水沢先生的弟弟吗?我叫名冢琉斗,是个私家侦探,你哥委托我找你。不好意思吓了你一跳。”
“别见外,名冢先生。我的弟弟有些‘胆小’呢。可能是方才‘不小心’让我甩出去了,所以在担心吧。”慈眉善目的恶魔见缝插针张口如是说道。
水沢苍矢身形一僵,目光木然地看向魔鬼的头颅,停顿片刻,无法忤逆对方视线中所透露的意思般将那头颅接了过来,垂头低声道:“……谢谢,但是我、没有钱。”
“?”名冢琉斗偏头,目光扫过对方皮肤上裸露的大面积烧伤痕迹,又看了看表,于是回答,“啊,没事没事,那这次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下次要小心喔。以后有需要再来找我,或者有时间的话也欢迎来我们侦探社打工喔!”时间差不多了凛皇该等急了,更何况小兄弟看起来非常艰苦的样子,就当日行一善了吧。
这么想着,他愉快地结束了本次乐于助人的行为,急匆匆道别后向流山凛皇的方向跑去。
原地只剩下兄弟二人,水沢鸣弦依旧展露着最温和的笑意,轻飘飘地叹道:“确实,下次可不要再不小心了。”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
TBC
进行一个满地找头的描写
过山车当晚事后流山很怀疑名冢是不是故意的。
但小狗狗想看湿身有什么错!!!!
顺便一提虽然很积极很主动但名冢是0来的。
当戈弗雷扛着包裹回到“红鬃野猪”旅店时,夜已经深了。
灰发青年小心翼翼地推开后门。门轴转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扶住门,侧起身窜了进去,再将包裹轻轻拽了进来。他动作轻得仿佛做贼一样,尽力不发出太多的声响。
麦酒、炖菜、烤肉和人们豪饮畅聊留下的汗水味混杂在一起,凝成聚会冷却的味道。在柜台那儿负责守夜的巴克手掌支着下巴,模糊地打着盹儿。他的脑袋仿佛规律的钟摆,有节奏地来回晃动。戈弗雷悄悄凑近帮厨,一只手托着包裹,另一只手摸出 两枚银橡叶放在台面上,作为留门的谢礼,接着悄悄地迈出步子,走向楼上。
皮靴踩在楼梯上,令木材发出慵懒的轻响。鼎沸的声浪已然褪去,只余下鼾息的音潮。戈弗雷安静地打开门锁,溜进自己的房间,用脚后跟慢慢掩上门。他将郑重地将包裹放在床上,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哼着快乐的小曲,掀开布料的遮蔽,让烛光照亮它的模样。
这是一件款式老旧的半身板甲。时间在它身上留下了污痕与刮擦,却不见一丝锈蚀。皮革的部分已经干缩,手套里的填棉也烂了个干净,但这一切对戈弗雷来说都不是问题。毕竟内衬都可以更换,但这般漂亮迷人罗曼诺夫钢可是罕见稀少——戈弗雷可是找了三个吟游诗人反复确认过它的真实性,就差当场用火烤表面,欣赏它绽放的苍蓝纹路了。
更加难得的是,这件铠甲戈弗雷恰好一穿,那位行商慷慨地开出一百枚金橡冠的好价格,实惠到让戈弗雷都不好意思,甚至多给了他二十五枚金币。当他接过着沉甸甸的甲胄,吹着小曲折返时,那位亚人行商长舒了一大口气,匆忙地驾车跑掉了。
青年从行装里捡出最干净的两块毛巾,将其一清水湿润,借着烛火,小心翼翼地轻轻擦拭着钢铁铠甲。尽管这单交易几乎掏空了他的继续,戈弗雷也只是微微心疼,毕竟钱可以再赚,但罗曼诺夫钢的甲胄若是错过,或许便咋也见不着了。羊毛织物拭去灰尘、泥土与血污,借着烛光,戈弗雷瞧见铠甲上还镌刻了优雅但完全看不懂的铭文,不禁赞叹起铸甲师精妙的品味与手艺。
待所有的脏污都被洗净,他换上另一块毛巾,细心地擦去残留的水痕,让这尘封的防具焕发出冷峻的光辉。等好打理完了甲胄的正面,戈弗雷的指节轻敲它的前胸,聆听悦耳空灵的声响。
“别擦了。”
一个北风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戈弗雷愣愣地环顾了一周,视线汇聚在面前的盔甲上。
“等你死在里边,血溅得到处都是,让下一个家伙擦也不迟呀。”
一个长发的幽蓝身影从甲胄中飘出,环抱着双臂,深海般的眼眸俯视着他。
戈弗雷怔了足足三秒,以毕生最快的速度窜下了床。
“有鬼啊!”
他惊恐的叫喊吓着了屋檐上的猫头鹰,后者咕咕地扑腾双翼,飞向远方。
戈弗雷不断地给住客们道歉,此起彼伏的咒骂声持续了整整一分钟才渐渐消停。他缩在墙角,愧疚地叹了口气,谨慎又略带害怕地盯住盔甲上飘着的懒散幽灵。后者舒展了一下身子,令戈弗雷本能地别过脸去。
“躲那么远干啥,我又不会吃了你。”空灵的声音说道。
”我听说女妖们会诓骗无辜者,趁大意占据他们的身体,再利用他们执行自己邪恶的计划。“戈弗雷老实地复述诗人们故事中的描述。
”第一,我不是女妖,是亡者;第二,我没有什么邪恶的计划;第三,我想对下手,你的身体已经是我的了。“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这么说好像有一番道理,或许她真的不是坏人?戈弗雷心里嘀咕。“那你发誓......”
“罗里吧嗦的烦死了,给我过来!”幽灵厉声打断他,灰发青年尬尴地低头,小跑到了床边。
冰冷的气息凑了过来,海蓝色的眸子对上他翠绿的眼瞳,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戈弗雷的脸。
“长得不错,但也太穷了。”话语里带着的失望刺痛了戈弗雷。他欲言又止,无法争辩。
“所以你是住在这盔甲里?”戈弗雷岔开关于自己资产的话题,“就像海边的寄居......”
“你是不是找死。”矛尖一样的目光刺向戈弗雷,让他赶紧把“蟹”字咽了下去,小声说了句“对不起”。她撇撇嘴,飘回盔甲里边。
“自从苏醒我便是一个囚徒。”她空灵的话语中带了自嘲的味道。“我可以让灵魂凋零,支配尸骨,操纵生死,但却无法离开这钢铁监牢。”
“你是不是被诅咒了,和《冠军骑士罗兰德之黑暗狂宴》发生的故事一样。”
“哈?”幽灵挑起眉毛。
“你没看过么,这可是金橡帝国最畅销的骑士小说。”戈弗雷比划着,“故事的最后,罗兰德的兄弟被死灵术士,呃。”
他看了眼幽灵,改了口:“罗德兰的兄弟被邪恶的死灵术士的诅咒抽取了灵魂,封印在一把剑里。悲痛的罗兰德踏上旅途,前往南陆的黄金城,探寻让兄弟灵魂归复的方法。”
“所以呢?”
“所以我想你会不会也是被人诅咒了。被讨厌你,嫉妒你陷害?”戈弗雷挠挠头,“死灵术士拉扎尔的计划在《冠军骑士罗兰德之冰封龙墓》中被罗兰德兄弟挫.......”
“停。”
“总而言之,你有没有仇人,或者记恨你的坏家伙。”戈弗雷问道,“这或许是个线索。”
“我没有过往的记忆。”幽灵叹了口气,“但还留存着知识,以及施展术法的能力。现在的我就是一艘没舵的船,在无尽的时间之海上绝望飘荡。”
“酒馆里的诗人们说亡者会在自己死掉的地方苏醒,所以我想这件盔甲应当与你有很深的联系。”灰发青年敲了敲甲胄,“罗曼诺夫钢不是东陆的钢材,在北陆也只有响当当的铁匠可以锻出来,会用它制作铠甲的人估计就更少了。”
“再利用铸甲师来套取有关我生前的消息。”
“呃,再询问铸甲师有关你生前的消息。“戈弗雷更正了一下,”这件盔甲或许不是你的,但一定与你有关,接下来就顺藤摸瓜,一路跟着线索追查,我觉得一定有收获!”
“看着呆呆的,脑子倒转挺快。”
话语里带着的赞许刺痛了戈弗雷。他欲言又止,无法争辩。
“行了,明天你就把我找个地方扔着吧,看看我在一百年内有没有运气被某个家伙捡着,装在货舱里运到北陆。”她仰面躺在床上。
“啊?我可以带你去啊。”戈弗雷疑惑地问道。
“啥?”
“我是说,我可以穿着这件盔甲带你过去。”灰发青年以为她没听明白,解释道。
“我们才见面不到十五分钟,你就相信我不会在某个时间点把你的灵魂扣押,把你的肉身变成给我随便支配的傀儡啊。”
“如果你要这么做也没必要特地现身吧。”戈弗雷回答,“况且我是在一位行商那儿买到这件盔甲,而不是在某个死人身上扒拉下来的。”
“所以?”
“所以你没有侵占过他人的身体——至少没有侵占过那个商人的。”戈弗雷继续说道,“要么你没有这样的能力,要么你并不想这么做。而我更相信后者”
“或许是因为你被囚禁着,才不想禁锢其他的魂灵。”
“所以我可以成为你的风,带你航向希望的远方。”
“你小子是真傻还是没被人往死里整过啊。”
“呃,不能算傻吧。”戈弗雷小声反驳,“只是我觉得如果因为过往的倒霉经历不向你伸出援手,我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况且我的积蓄都花在盔甲上了,怎么着都得穿着吧!”
她愣了愣神,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里带着的嘲弄刺痛了戈弗雷。他欲言又止,无法争辩。
“行,那你就做我的风,带我去北陆吧。”幽灵“呼”地飘到戈弗雷的面前,后者不太好意思地往后挪了一点。“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要是喊你幽灵怪不礼貌的。”他问道。
“我几乎觉得姓名对我来说要失去意义。”她的食指曲着贴在唇边,思忖了一秒,“叫我锐恩吧。”
"巴尔勒夫的戈弗雷。"他露出友好的微笑,向她伸出手。
“请多指教。”
“对了,那个,锐恩小姐,呃。”
“有话快说。”
“你能不能变一件衣服或者袍子,遮一下身子。”
“我是幽灵,有啥关系。”
“有关系!”
“凭啥,麻烦死了”
“就,能不能请您穿件衣服。”
“再诚恳一点。”
“锐恩小姐,请问您可以穿上与您相衬的漂亮衣装么?”
“勉强可以。这样?”
“也,也行吧。”
灰发青年逐渐被困意裹挟,沉沉睡去。锐恩的目光离开他的脸,放向窗外,看向一望无际、静谧深沉的夜。
云层被风剥去,点点星辉穿透窗户,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
End
脑残片你一片我一片
永山警官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警局里藏龙卧虎,尽是一些弱智东西。
左一个部下常年找不见人,右一个部下脑残为爱辞职。
年纪大的天天喝酒夜夜泡吧,屡开发票试图报销胆大妄为,竟想公费私用;年纪小的上班摸鱼下班打卡,两眼一闭呼噜一打白日做梦,成天混吃等死。
简直令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上面不想要的“人才”一股脑都打包丢过来了,搞得警察局仿佛一个弱智集中营,里面唯一正常的人就是他。
幸而除了辞职飞走的那个管不到之外,永山抓着每个混世魔王犯事都当机立断,挟绩效以令部下,每次都罚不少于2万字的检讨,足以迫使他们修身养性——纵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不济也能让人安分一些别惹出乱子。
尤其是不能再叫死对头给知道了去。
上回永山白群马失前蹄惨遭滑铁卢,还是因为前有泽城后有名冢,前后夹击,虎狼环伺,四面楚歌。
那本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晨光正好,微风习习,永山白群早早就到了警局——对于工作狂而言,加班是不分昼夜的,能早起多加班一分钟,就绝不只加59秒。
没想到,永山白群刚抵达警局门口,就见着一绿毛青年摇摇晃晃打着哈欠迈进警察局门口,分明是一个星期之前被他派出去到望日株式会社送文件,结果人不知所踪还不忘天天外勤打卡的泽城谜之介。
永山白群自认不是苛待下属的上司,但性格端正严肃如他很难容忍旷工此等行径。可同时,泽城能如此之早来到警察局工作又实属难得,他拧起眉头,衡量片刻,认为旷工的罪过更大些,便缓声厉色道:“泽城,你今天来的很早,这很好。但这些天你玩忽职守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警局不见人影!”
泽城谜之介身形一颤,沧桑的背影对着永山白群,微微颤抖,险些教永山反思自己对下属是否过分严厉了,然而没等他想明白,对方突然一转身,捧着脸说道:“不好意思我又迷路哩~!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司长,你看,这是什么?是我路上为同事们采摘的鲜花,啊,它是多么美丽动人,用来装点办公室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永山白群无言地将视线转向泽城手里蔫头巴脑的绿化带常住居民,眉间的沟壑缓缓加深。
泽城谜之介再接再厉:“司长,你看你看,这又是什么!锵锵锵锵!是我们在追的通缉犯——的照片!”
永山白群定睛一看,确是编号89757的在逃犯,眉头顿时略有舒展的趋势,他言简意赅地问:“人呢,抓到了?”
泽城谜之介嘿嘿两声,小步往警察局门口退:“啊哈哈那个,这个,我提供了重大线索嘛!!!至于人呢,就是……嘿嘿嘿嘿……路上碰见追着追着……就追丢了哈哈哈不过有照片我相信很快就能找到的!”
眼见永山的眉头越皱越深,心虚的泽城拔腿就跑,跐溜一下钻进警局大门。
但人跑的速度注定快不过声音,就在大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泽城谜之介耳中钻入了来自地狱的声音,宣判道:
“五万字检讨,写不完别下班!”
永山白群,是不会被糊弄的。
永山白群本以为此事就此了结,哪知白日里听见下属们嬉笑才晓得,泽城整整迷路了四天才把东西送到,回来早是因为又迷路了三天才返回。
他眉心一蹙当即想给泽城再加三万字——那岂不是送的东西迟了。
转而一想又作罢,横竖是给那谁送东西,该。
算了。
———————-
当日下午。
“所以名冢君辞职的理由是?是工作压力方面还是薪酬方面。”永山白群作为一位优秀的上司,正在试图了解自己的下属为什么慷慨激昂地拿着辞职单拍在自己的桌面上。
“都不是!为了喜欢的人,我现在就要辞职!因为办公室恋情是不被允许的!!!”名冢琉斗高亢嘹亮的喊声响彻云霄。
……
永山白群面无表情,镇定如斯,冷峻的面容之下却藏着深深的震撼:自己的部下看似正常,原来竟然偷偷嗑了八十年脑残片。
什么时候警察局明令禁止办公室恋爱了,他又不是一个喜欢干涉下属情感生活的上司。再说流山和名冢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想钓一个上钩的暧昧关系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这究竟是在做什么,难道是他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
永山白群沉默稍许,眉心蹙起,正欲开口澄清误会,未料名冢琉斗推掌一拦,另一手扶着护目镜深沉地朗诵道:“司长,您不必挽留了,我意已决!虽然非常舍不得和大家共度的美好时光,但我已经决定要勇敢追爱了!!我的决心不可动摇!呜呜呜感谢司长对我的培养对我的栽培对我的谆谆教导!!但还请您祝福我吧!!!”
名冢琉斗喊完,便热泪盈眶地卷着背包跑了出去,足下生风,烟尘滚滚,没有留给上司一丝一毫阐明办公室并没有禁止恋爱的机会。
一张纸条随风缓缓飘落在地上,永山白群一眼扫过,上面居然是网上辞职句式摘抄,写着诸如“谆谆教诲”“祝福”“美好时光”之类的语句。
永山白群一口气哽在喉间,不由得进行了一个深呼吸,按了按眉心。
……这也要抄?
虽然经历了令人无语的一天,但永山白群的工作效率分毫未减,他成功地在下属们溜光后处理完了手头的全部工作。
这帮人下午就没老实过,围绕着“流山不是出差了吗”“所以真的禁止办公室恋情?”“他们到底在玩什么很新的东西”“所以流山到底知不知道他的小狗狗辞职”“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啊打听一下”调动了全身的八卦因子,交头接耳了一个钟头,才在下班时间踩点纷纷溜走。
手下几乎都是这些人,怪不得自己一个人要扛警局120%的KPI。
无论如何,今天都算是过去了。
然而,就在永山下班踏出警察局的一刹那。
一辆银色摩托风驰电掣般一闪而过,骑手紧急减速转弯调头,紧接着一个漂亮的大甩尾稳稳地将车停在永山白群面前。穿着皮夹克的金发女人摘下头盔跳下来,举着一张照片和永山的脸对了又对,操着一口夹生的日语比划说:“孔尼奇哇,please,拿,这个,for you。”说着,女人取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永山白群凝视着盒子上半金半蓝的太阳徽,冷静指出:“你超速了,罚款10000日元。没有车牌,罚款20000日元。”
女人一惊,反复说着I Cant Speak Japanese、我是外国人我听不懂,还有国美那塞和sorry,把盒子往永山手里一塞,头也不回踩上油门狼狈地逃之夭夭。
幸好出发的时候看时间来不及,为了避免被监控拍到超速把牌照摘了。
这个家已经不能承受更多了!
金发女性维蕾塔不无庆幸地想。
永山白群的注意力已然全被集中在了令人不快的盒子上,他沉着脸把盒子放在大厅的桌子上,推到堪堪可以够到的位置,随后戴上手套迅速把上盖掀开。
直觉告诉他里面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的直觉很准。
盒内赫然摆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面装满了白色的药片,瓶上写着几个大字:“脑残片”,内附一张贴心贺卡,上书:“治治,治治。”
永山白群心头一梗,差点就要叫医生给他开降压药了。
要知道,永山白群与姬城楝最是不对付,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平日里两边互相送个文件,都要山高水长慢悠悠恨不得过上八百个小时,对方的手下才姗姗来迟。
但这一次竟很快,且明显是为了嘲笑他而来。
永山白群眸色沉沉,脸色变了又变,经过长达几分钟的思索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心情愉悦的姬城楝才到办公室,就收到了对面八百里加急甚至号称“当日送当日达慢必赔”的顺水快递,打开一看,笑容差点凝固。
原因无他,快递盒子里装的是一沓罚单,一沓车辆交易证明,通通指向他昨晚派去的送货人。
姬城楝翻了翻,微笑逐渐回归:不就是罚钱?没有关系,都是外包的。外包公司和我姬城楝有什么关系?
他翻到底,只见罚单底下躺着两瓶脑残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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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了!存不住文!先发了!有问题再改哈哈哈哈哈哈!
全是弱智.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