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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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文第二弹!
前文第一章走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2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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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8424与血魔部分的后续联动:
http://elfartworld.com/works/184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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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佑补拿到一千美金的第一天,他走进了久别将近五年的金拱门,点了两个巨无霸套餐。
这是离十三街区不远处的一个金拱门,地势很高,从窗户外望去,正好能看到附近公立中学的屋顶球场。严佑补在窗边从早坐到晚,望着这些高大健硕的猛男中学生在球场上打球,一批走了一批又来,甚至还围观了一次斗殴。
他心想,要是我是书里的主角,我绝对要打死把我写得这么惨的作者,上一次兜里超过一千块钱,好像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这五年,他用生命在演绎一个逃犯的悲惨生活纪录片,宛如一出黑色幽默情景喜剧,还是只能在地方电视台半夜三点播出的那种。
在金拱门墨迹了一天,被打扫卫生的服务员催了三四次后,严佑补才慢吞吞地起身。他迎着夕阳回到地下室,躺在床上玩屏幕碎成蜘蛛网的手机,悠哉地浏览各种房屋中介的信息。然而看了一晚上,并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出租屋,旧金山作为美国房价最高的城市,他这丁点儿钱,其实也就是从九人地下室搬到三人地下室的水平。
下定决心要搬出这里之后,严佑补倒是不着急了,在墨西哥狐臭室友拿锉刀磨指甲的声音里,他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此时严佑补身上余款970美元。
拿到钱的第二天,严佑补溜达到上次的便利店,想找给自己送蕉的善良红毛小哥。本想进去买个半斤的香蕉作为答谢,但小哥可能在轮休,又或许他已经离职了,严佑补在附近溜达了一天,连片都卖出好几部,依旧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有缘无分,严佑补想,过两天再来找他吧。
严佑补买了半个西瓜当晚餐,蹲在超市门口吃完了,走回去的路上感觉到脑阔疼。他简直想对自己翻白眼,玛丽苏小说的女主都没有这么金贵,这个风吹就倒的身体竟然因为昨天的两个金拱门套餐发烧了。他从小就体质弱,这些年来尤其,爬去老王的小破诊所里吃了一把药后,严佑补回到地下室倒头就睡,甚至没有留意到墨西哥室友偷偷吃光了他放在柜子里的薯片。
此时,他身上余款960美元。
拿到钱的第三天——严佑补终于从兴奋的状态稍微冷静了下来。大病一场之后,似乎把他前两天的热情都烧光了。他终于想起了一直被自己忘记的绿洲。揣着VR眼镜,严佑补又在大清早地跑去隔壁老王那儿蹭网了,开始了一天快乐的网瘾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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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上
这次夜王登陆的时候,绿洲正逢日出。
壮观的蓝色恒星从冰冻蓝莓号的缓缓一侧跃出,早上八点,夜王走出上回下线的午夜酒吧,整个冰冻蓝莓号空荡荡的,宛如一个荒废的浮岛,只有清洁机器人在勤勤恳恳地打扫街道。
夜王走去魔法充能站,给身上的飞行披风续能一个月,终于解放了自己双腿。没办法,富人才买断,穷人都是十块钱十块钱的充值。
在前往充能站的路上,夜王打开从他上线起就响个不停的私信。不出所料,在完成任务后,8424一直在试图联系他,但由于他压根没上线,视频自然是打不通的。在吃了个无声的闭门羹后,8424便开始了每日私信轰炸。夜王一条条浏览,由于私信是按时间倒序的,他产生了一种8424的情绪正逐渐平静的错觉。
[8424]:*****你让我找到你就死定了你个****!!!!我肯定卸下你的羊头!!!!
[8424]:我***!你***把钱给我啊!!不然我****!!
[8424]:电话打不通,人也不在线,说好的一千万呢?!!不是给我玩黑吃黑这一套吧??
[8424]:嗨羊头哥,任务我完成了,猪我也搬完了,钱请打给我,靴靴~
最新一条消息是两小时前的。夜王摸了摸自己的羊头骨,庆幸他如今尚未头脑分家。
钱自然是没有的,出于多年黑心中介的职业素养,夜王随手回了8424的私聊:钱已经打给了血魔,说好你们五五开,怎么,没收到吗?言毕,他在句子末尾加上一个疑惑的系统表情,充分表达了自己充满诚意的无辜和迷茫。
至于8424相不相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但估计,这样子也够8424和血魔狗咬狗一段时间。夜王感到无比快乐,作为一个黑心中介,他黑吃黑还少吗,嫖到就是赚到,多活的每一天都是上帝的恩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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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绿洲闲来无事时,夜王喜欢疯狂刷新招募板,这大概是所有中介不约而同养成的手头习惯。
这些年来,由于他刷新招募板的次数太多,他用来玩游戏的那双感应手套,食指已经光荣地被磨破了一个洞,所以现在他习惯用中指点界面。
这日,夜王坐在魔女咖啡厅,又成功用羊头骨的神秘造型和中指点面板的诡异动作吓跑了坐在窗边的两个豆芽玩家。他听着两个豆芽嘟囔着“这人看上去好狠,溜了”快速走远,施施然地在这个观景最好的位置坐下,从裤兜掏出自带的苹果啃了起来。
咖啡厅柔和的背景音乐和朦胧的光线让他昏昏欲睡,夜王无所事事地刷新着招募,由于绿洲玩家基数极大,每次刷新都有数不清的新招募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他作为一个中介,就是要抢占先机,过滤信息,他和猪肉王子黑先生,就是在招募板上认识的。
忽略招募上永恒的腥风血雨仇杀骂战,绿洲今天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大事发生。
穷极无聊之时,夜王看见了一个寻找体验恐怖电影陪同者的招募。在绿洲里,这样的招募并不少,许多人想要在VR游戏里体验浸入式的恐怖故事,然而又没有足够的胆量,就花钱找几个胆大包天的冤大头和自己一起进电影里去。夜王用手指敲着羊骨头,这个贴子一看就是新手发的,连分类都没有细选,也没有任何详细情况说明,很快就会被刷下去的。
一般来说,这种招募给的钱都不会太多,无聊至极的夜王开始数零,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卧槽!!!!五百万!!夜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秒速点了接受招募。
在这一刻,什么惊悚恐怖电影,什么浸入式切身体验,在他眼中都如浮云一般略过,他眼中只剩下这金光闪闪的五百万,如同天堂之门在对他吹响号角。
在他接了招募之后,夜王颇为忐忑地在招募下方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他估计这个发招募的大佬是个富豪豆芽,刚接触游戏不久的那种,正好可以勾搭一番,成为长期客源——他是个实在人,最喜欢和有钱人当朋友了。
两分钟后,“叮”的一声响起,系统提示夜王的账户到账五百万金。
夜王:“……???”
言语难以形容此刻他内心的震惊。夜王在绿洲偷摸拐骗如此之久,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哪怕是豆芽不懂行情,也不至于完全信任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玩家。这是一个局,还是从天而降的机遇?这个机会,到底属不属于自己?
在这时,他内心疯狂挣扎,非常想卷钱跑路。然而天使恶魔打了两分钟架之后,夜王把他俩都一巴掌拍死了:他看见了这五百万后面蕴藏的无限商机。于是夜王在招募下问了对方见面的地点,片刻后,他收到一个陌生人的私信。
[艾特罗]:伊修加德,忘忧骑士亭见。
这人的头像还有点像古早剑三玩家,夜王顺手点了申请好友,而这一次,他的雇主艾特罗却没有秒回,而是过了很久才接受,似乎有点不太乐意的样子。
被魔法披风提着飞往伊修加德的路上,夜王对这个神秘莫测的雇主的形象做出了一百种猜测,他推开忘忧骑士亭的木门,找了个角落坐下,开始观察四周的人,看谁比较符合自己的想象。
吧台上的歌手在低声吟唱,声音哀愁婉转,一曲终了,夜王仍然没有找到艾特罗在哪儿。是那边穿得像个龙骑的傻帽吗?似乎不太像,还是另一边角落里那个女孩子?
直到吧台上的歌手款款走了下来,在他面前站定时,夜王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短裙大美人,忘忧骑士亭灯光昏暗,对方性感的着装半遮半掩,反而比不穿更刺激,他迅速感觉到理智蒸发。如果绿洲有流鼻血判定,夜王应该可以体验一把失血过多上救护车。
此刻,夜王在心里悄悄地给艾特罗加了一个备注:局部真理。
钱钟书在《围城》里,称那位衣着暴露的S小姐为“局部真理”,因为真理是赤裸裸的,又由于她并非一丝不挂,所以便是局部的真理。
“你好,我是艾特罗。”歌手淡淡问道,“请问你是夜王吗?”
艾特罗在台上唱歌时,夜王已经意识到他是一位男生,不过因为那张刺激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倒不如此刻的反差强烈。这不过是一组数据,捏脸数据!线下可能是三十八岁抠脚肥宅坐在地下室里偷吃别人的薯片——夜王转念一想,那不就是我的室友吗,转而把自己恶心到了,情绪逐渐平稳。
他从座位上蹦了起来,以这辈子最有礼貌的语气回答:“是我。请坐,仙女姐姐——”他瞄了一眼艾特罗的裙子,非常想伸手摸一摸底下,再次确认是否是一位女装大佬。
有的人,就是能在出现的第一刻,就让你产生一种感觉:咱俩不是一个画风的,宛如悲伤蛙和奥黛丽赫本同框。艾特罗身上,有一种不明显的忧郁感,这让他显得像是一个世外高人,就是武林小说里躲在后山竹林练了十年剑的那种高手。
夜王非常忧郁地想,其实我也很忧郁,但是咱俩的忧郁不是同一级别的忧郁。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只有在最基本的生理和安全上的需求得到满足时,才会去追求更高层次的东西:情感和归属、尊重乃至于自我实现。这就是差距,你还在烦恼晚饭吃不饱的时候,人家已经在担心创造不了社会价值。
夜王领着艾特罗离开忘忧骑士亭,路上和他聊了两句,倒是觉得人是出乎意料的好相处。他毕竟是险恶的社会人,问话全是陷阱,三言两语,便把艾特罗的来龙去脉套了个干净。
据艾特罗自己说,他对于一般惊悚类的恐怖片虽然有点怕,但整体感觉倒是还好。反而有些哲学片子实在是过于精神污染,让他十分难受,但恰好最近在收集什么什么成就,必须要体验完这些个片子——夜王没认真听,反正在他这个粗线条直男思维看来,什么理由归根到底不都是胆小嘛,胆小又不是罪,他也胆小,他至今电锯惊魂都没看完呢。
两人说话如同文科生和理科生交流,鸡同鸭讲聊了五分钟哲学和历史,艾特罗明智地闭上了嘴巴。
原来,艾特罗玩绿洲也有不短的时间了,不过一直都是独行侠,压根不使用招募板,也不知道市价,所以才会闹出五百万的乌龙。夜王闻言,便拍着胸口,大力保证道:“以后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就好!绿洲金牌中介人,口碑有保证!”
口碑当然有保证,上招募看看仇杀那一栏,写着夜王名字的有多少就知道了。常驻在冰冻蓝莓号的人,谁没有一两个仇家呢?
艾特罗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在谈话之间,两人已经飞到了距离最近的电影体验馆。夜王去买票口排队,队伍轮到他了,正准备掏钱时,夜王余光瞥见黑先生正大摇大摆地从体验馆的出口离场,路人纷纷投以忌惮的目光,都在怀疑恐怖电影里面的角色逃窜出剧院。
“猪肉王子!”夜王十分友好地同金主打招呼,黑先生听见他的声音,便转过身来,朝夜王挥了挥手中的斧头。斧头上的血珠飞溅至隔壁情侣的脸上,吓得他们脸都绿了。
“你也来看电影?”夜王问道,心想金主倒是有闲情逸致。
闻言,黑先生面具下的红色眼珠子转了转,沉声回答道:“看《养殖场日记》。”
当真是好学乐学的好榜样,连养猪都要看4D电影,看来这位金主打算自己养猪杀猪炖猪肉一条龙了,心思活络的夜王便马上道:“那你想建养殖场的时候可以找我帮忙啊!我认识可多这方面的人了!”
黑先生点点头,又挥了一下斧子表示同意。
“前面的在搞什么啊?到底买不买票?”后面队伍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但是碍于黑先生这一身过于硬核的杀人狂魔气质,倒是没人敢说得太大声。夜王连忙道歉,秒速买了票,他还想多唠两句,和金主联络联络感情,便拉着黑先生站到了售票大厅的一边。
两人扯皮了没几句,艾特罗就找过来了,他等了许久都不见夜王,联想先前人群的骚动,艾特罗担心夜王出了什么事,便循声过来看看。艾特罗一走近,便看见夜王被一个面具男拉着站到了一旁,两人正严肃地说着什么,气氛一触即发,说至激动处面具男还要挥舞着斧子威胁夜王。
但其实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夜王为了寻找话题,开始随口胡掐,“上次的猪不错吧!听了几天肖邦,质量是不是特别好?”
“那个送猪的白发女人说,她去的时候在听双截棍。”黑先生回答,夜王从他冷冷的语气中,似乎听出了极大的不满。
血魔那个老妖怪在瞎几把造什么谣,那些倒了血霉的农场主难道是周杰伦的粉?夜王内心骂街,面上仍在试图用羊骨头摆出和善笑容。
不过黑先生倒是没有再追究,话锋一转,道:“夜王,帮忙找个人。”
钱来了!夜王精神一振,转而把猪和双截棍抛在脑后,问道:“什么人?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刚在外面停车时,有个人偷偷摸摸,想偷我的坐骑。”黑先生道,“被我抓住了,还……咳,耍滑头逃走了。”
——被掐了乳头还要被嘲讽“哇你乳头好硬”,最可恶的是在错愕分神之时,对方如一阵风一般溜走,走得无影无踪,这种事情黑先生是绝对都不会说出来的。
因为这件事,让他之后在电影院里看《养殖场日记》都觉得索然无味,回想到这里,黑先生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杀气,夜王觉得,现在黑先生像是一个真实的杀人魔了。
“好——”夜王应声道,虽然他察觉到此事背后另有隐情,但寻仇的理由,在这游戏里多了去了,因为后院一棵白菜而挂仇杀的人都有,他也没多问。
“是一个绿头发的男人。没穿衣服,脸上有个熊爪纹身。”黑先生用斧子比划了一下夜王的脖子,“找到他,把他带过来。我要亲自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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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特罗在不远处望着夜王和黑先生谈话,为自己新交的这个朋友感觉到忧心忡忡,直至看见黑先生的斧子往夜王脖子上架,他终于忍无可忍,冲了出去。
“请你放尊重点,先生。”艾特罗用长刀架住黑先生的斧头,拦在了夜王面前。
艾特罗忽然冲出来,让夜王满头雾水,但他很快意识到,艾特罗应该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艾特罗,这位是我的朋友,黑先生——没事的,我们刚在闹着玩呢。”这位刚认识没几个小时的大美人竟然为自己出头,夜王简直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感动!
闻言,艾特罗便收起长刀,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显然,他认为夜王是受人逼迫才这么说的,不太相信他的话,仍然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夜王身前。夜王安抚完艾特罗,又望向黑先生,生怕这尊杀神生气。
但奇妙的是,即使刚刚被人当成反派对待,黑先生此刻却没有多大的怒气,夜王惊恐地发现,即使隔着面具都能看出,黑先生的表情甚至有点如沐春风——
“你是夜王的朋友吗?”黑先生温柔地问道,“叫艾特罗?”
艾特罗仍有些警惕,但察觉到黑先生并无恶意,于是望着他回答道:“是的。”
黑先生又转向夜王,道:“夜王,你和艾特罗来这儿看电影?”
“是啊,艾特罗想体验好几部恐怖片。”夜王回答道,心想黑先生怎么忽然这么热心,简直好像换了个人一样,让他觉得怪恐怖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福至心灵,懂了。
“哎,天啊,刚刚有个朋友来电话,说他半身不遂急需救护车,我现在要先跑一趟死亡火焰谷。”夜王把刚买的两张票塞进了黑先生的手里,“对不起,艾特罗,我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论起看恐怖片,黑先生比我更在行,先让他陪你看几部可以吗?”
夜王的神色焦虑,仿佛真的有个朋友躺在岩浆里奄奄一息急需拯救,见状,艾特罗迟疑着点点头。黑先生脱下面具,露出一张清爽的俊脸来,在夜王刚刚和艾特罗说话时,他悄悄换掉了身上的杀人狂血迹皮肤,现在显得无害多了。
“Shall we?”黑先生绅士地伸出胳膊,艾特罗侧着头,打量了他一阵子,最终似乎是被黑先生的新造型说服了,挽着他的手走进了电影院。
夜王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他俩走了进去,片刻后账户提醒,黑先生给您转账一百万金,夜王原地一蹦,跳得老高了,哼着歌走出去。算上艾特罗先前给的钱,啥都不用干,光赚六百万,他简直要为自己的机智折服。
估计短时间内,黑先生也不会想起那个偷电动车的绿毛男子,夜王随手在招募上挂了个找人的消息,也不急,快乐地被披风提着飞走了。
我真的不会写文.jpg……orzzzz尝试失败了……啊啊啊啊我自己都觉得炒鸡尬【
前面不知所云后面流水账……可能ooc大概……
谨慎阅读……【ntm
君离落在树上站了好一会儿了。
山间夕风拂过枝丫沙沙作响,空气里山花清甜弥漫纷纷。褪去了八月的热浪滚滚,这初秋的天气很是凉爽惬意,他竟有些想要沉溺其中。若不是这清甜里隐隐透出一股杀意,他心里早就长歌婉转了。
他一早就嗅出了这片林子里的异常。从车窗里观望片刻之后,他就跟同车的同学说自己想出去散散心,也没等其他人问清楚原因,就带着剑从马车厢口飞了出去。轻盈跃上树枝,在林间穿梭来去,君离落心里感觉十分畅快。来不及去想这些人从何而来,袭击蜀山的理由是什么,没思索完全得失与退路身体就先动了,如此迫不及待地去淌这摊浑水也大概就是本能而已。可能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容易被回忆纠缠,但他就是无心与低年级学弟学妹在颠簸摇晃的马车里聊天,也无法与同门的学长学姐愉快地交谈寒暄。他们太过纯粹,也太过耀眼,他觉得自己完全格格不入,总是不自觉地想要逃离,想要独处。
他本就不是什么懂得风雅的人。
艺宗一概临风玉树,岸芷汀兰,而他这个半道而来的骨子里只是一个被绝望和鲜血填满的粗人。每当轻轻摩挲手中剑柄光滑的雕刻,只觉得斑斑驳驳仿佛在他皮肉上肆意纵横的那一道道疤痕。这把剑,实在陪他太久了。
其名曰,九歌。云门舞歌,人神缱绻,对于一柄冰冷的铁器,这样的名字可能过于诗意。君离落希望自己也能够活得如此洒脱,但是夜半噩梦里惊醒汗湿头发,全是它不断穿过自己身体的画面。那些明明都是他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光景。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它的那个地方。父亲高大的身影弯下腰把剑递给他,稚嫩小手好奇地抚摩剑身,霜色刀锋寒气刺骨,凌凌剑气尖锐沁人,都令他兴奋得浑身颤抖。而现在,那里已经不再像一个可以温存自己的地方了。可能它有不变的红墙绿瓦,有不变的潺水长亭,但是早已冷漠到他都很陌生。
“滚出去,畜生。”
他只记得这句话。
母亲在捂脸痛哭,父亲在黑暗里用背影说话。
他转身迈出的那一步,很漂亮,很决绝。
如果这是他不可违背的命运,这样的人生便没有意义。那把剑,他甚至想过扔掉它,把它抛入深不见底的悬崖,再也不见,一了百了。然纵使将三途望断,轻狂烬散,也无法把它剥离了。它早已经刻入脑海,蚀入骨肉,在他的心脏上开出了锋利无比的花。
眼前又浮现了今早母亲送别他时那脆弱不堪的笑容,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他仰起头阖了眼,叹息轻轻被山风一同带走,无人入耳。
大概我已经再也无法回头了罢。
远处闪烁的冷光忽然打乱了他的思绪,在日暮时分被暖色笼罩的树林里简直突兀得紧。
果然来了。
君离落回过神来,迅速蹲下身子,隐藏在枝叶之间。
看起来对方还不止一个人。周围的树丛似乎也有可疑的影子,他屏住呼吸,紧张地撩起了耳边的鬓发。没多久,从林间走出几个全身着黑衣的人,步伐怪异,鬼鬼祟祟。
他正眯眼探望,想要看得更清明些,却不料感觉身后有人突然砍了过来。树杈空隙太小,难以躲避,情急之下他只得纵身一跃下了树,还没等他站稳,树底下的几个就一齐围攻了过来。这些人速度快得惊人,不想便知都不是等闲之辈,怕不是都经受过严格的修炼。但是他君离落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人,一曲九歌,剑出剑鞘,既然你先出手也休怪的他不客气。
虽说是半路出家,身为艺修好歹这么些年,早就练就了一副柔韧的躯体。看似一直闪避防守,其实则以力借力,与其说是干架,倒看起来像是共舞。一时间,剑锋扫过树叶漫天飞舞,落霞穿透枝桠一地飘洒,情形竟有些诗情画意起来,此处应有琴瑟和音才是。
人数还是太多了。君离落的修为尚不够深,很快便体力不支。不知是不是自己已经跑得太远了,除了源源不断的黑衣人这附近竟不见一个同学。方才的几招都躲得十分惊险,脸颊和手背也多了几道深深浅浅的血痕。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的动作也显得愈发吃力起来。
还好,这里遇到的看起来都是用剑之人,要是遇上会用法的,自己就要遭殃了。正这样想着,眼角突然瞟到一丝寒光,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人,居然用暗器!君离落心中一惊,急忙侧过身子,左臂却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刀。他吃痛地闷哼一声,一边暗自祈祷那暗器上没有涂毒一边飞起一脚踢向来人的腹部。反击成功,那人飞出几米远,撞在了树干上,已然直立不起来了。
然而他自己也挂了彩。伸手摸了摸胳膊,似乎割得并不是很深。其他人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趁他愣神凶狠地一拥而上。君离落思索着这些人并不是真的要取自己的性命,不然自己不会还好好地站在这里。他正准备迎击,眼前的黑衣人却忽地就全倒下了。
他懵了,举起剑的手还停留在半空,就觉得双腿猛地离开了地面,一时重心不稳只得紧紧抓住唯一的支点。手摸到了校服外套的触感,它的主人稳稳扶住了他的大腿。
这个人的味道很熟悉,再熟悉不过了。虽然其中混杂了一丝丝血液的腥甜,他却突然觉得安心了起来,竟一瞬间有了想一直这样下去的想法。不过羞耻心马上就让他想摆脱这个姿势。
“墨峘……放我下去。”他在男人的肩窝里撑了撑身体,“我自己能走。”
“我不。”男人果断拒绝。
其实君离落也不觉得墨峘会同意,就作罢,静静地趴在他背上。望不见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甚至连对方有没有受伤都无法确定。墨峘扛着他跑得飞快,眼前风物开始摇晃得模糊,他却只觉得时间好像在无限延长。扶住双腿的掌心传来体温,他细细描摹,竟慢慢地出了神。回过神时,皮肤已经触到了马车的木质矮凳。墨峘抱他的动作很轻柔,仿佛捧着什么易碎品,弄得他也不敢呼吸,生怕打破了这片刻的静谧。
放他坐定,没等他好好瞅上对方几眼,墨峘就钻去厢里找来了萧清源。简单包扎完毕,这个人竟全程一声没吭。她自觉有些反常,平日里与这人遇见,他必会温和地打招呼。抬眼望了望君离落,只见他紧紧跟随墨峘的视线,萧清源便了然于心,起身回车厢假装取药。
他受伤了,伤得很重。脸颊旁边脖子下面鲜血淋漓,干了的和半干的液体把鬓角的碎发都黏了起来,看得君离落的眉心紧紧揪起。他拿过清源留在药盒里的湿药棉,在墨峘脸上轻轻擦拭起来。纯白的棉布逐渐被血色浸染,他从不畏惧这猩红,但是在这个人身上出现却让他害怕到发疯。眸子逐渐发暗,面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也逐渐模糊,直到墨峘握住了他的手腕,才猛然惊醒。
“君君,怎么了?”
“没什么……”指尖在微微发抖,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差点没把布给扔了出去。稳了稳情绪,他思索着又补了一句,“下次别这么莽了。”
君离落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侧身敲了敲车门,“清源,拜托你帮墨峘看看。”
这人刚想说自己没事,就被一左一右两人按住,不出半晌脸上便多了一块纱布。直到看着他乖乖贴上药,君离落眉间的黑气才终于褪去。
“好了,我来了。”墨峘站起来,转身不忘把君离落的鬓发理好。
“你这一身血腥气,臭死了。”陈小龙的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去去去,擦干净了再进来。”
“我艹,谁刚刚让我快点来打牌的。”墨峘把帘子一掀冲了进去。
“诶我靠!!你这人!把牌还来啊!”陈小龙叫惨了,叮铃哐啷一阵响,车厢里头笑闹成一团。
君离落靠在门边上,听着里面的嬉笑,心绪逐渐平复。他虽然严肃又古板,却从来都不是一个孤僻的人。他甚至很喜欢这些朋友在一起喧闹的感觉,但不善参与其中。只是听着就好,他轻轻摩挲着包裹手臂的绷带,唇边竟浮上一抹很淡很淡的笑容。
马车还在摇摇晃晃。远处已然天光灿烂,银红阑珊,赤金送暮,映照着山那头的轮廓也变得温柔起来。鸟儿长鸣短啼,声声如诉。此番景色,他怎么都看不腻。趁着无人在旁,他摸出了随身携带的小药盒,黑黑白白的药丸在手心,头一仰便一吞而尽。
日昃月出,他轻抚九歌冰冷的纹路。
此刻,竹笛在身边的话,该多好啊。
周川曾想过当个剑修。
男孩子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幻梦吧。就像是警察、宇航员,还有在沙尘中绝尘而去的赛车手。越是瘦小便越想变得强大,越是一无是处便越想变得无人可敌。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那件事就不会发生了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至少也可以报仇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我要把嘲笑我的那些人,全都——”
男孩子小时候都有过这样的幻梦。越是瘦小的。越是一无是处的。
“所以说,小妙音,想好要进什么宗了么?”他揉乱女孩的白发,笑嘻嘻地问。
易妙音眨了眨猫一般的异色瞳,有些不安地攥紧葫芦丝:“报告学长,是艺宗!”
“诶~真可惜。”周川遗憾地摊摊手,“相宗了解一下?来了就能当小公主哦。”
“周学长,你这是诱拐!”易妙音还没来得及开口,紫发的少年就投来了警惕的眼神。
周川嬉皮笑脸地打个手势,听话地闭了嘴,低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头假寐的少女。马车在光影斑驳的山麓林间行驶,远处有微微的蝉鸣,桑叶摩擦得沙沙作响。
沙莎忽然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在马车千篇一律的吱嘎声中,不知何时混入了异样的闷响。
她伸个懒腰坐了起来。周川看着她如同开始狩猎的猎豹一般,轻轻伸长优雅纤细的身躯,安静地绷紧了肌肉。
离卦,中虚。赤口。雷山小过。
周川攥起手指,轻轻推了一把有些昏昏欲睡的秦阙。
电光乍鸣。
沙莎抬手招雷,劈穿了车顶。众人看见了黑衣的身影躲避着雷光匆忙闪过——不止一道身影。
烧穿车顶的焦糊味在马车内蔓延开来,而泛滥得更快的,则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草木清甜。原本松松垮垮地缠绕着马车的桑枝沙沙地活动起来,枝干拧作手脚,幻化出明艳的美人来。
白沃若暧昧又安抚地轻轻一笑,抬眉,看向马车上空那些身法缭乱的黑影。
纤韧的枝条攀着雷光蛇走而上。少女粉藕般的手腕轻轻扬起。霹雳列缺,吐火施鞭。
不满于马车内狭窄的空间,沙莎无言地一皱眉,便想跳出车外。
“等等!”
周川伸手拉住恋人,语速又快又乱:“对方一共三人,修为不如学姐你,但配合紧密。对策,对策是要攻其弱点,山泽通气雷风相薄,白沃若学长站坤位,学姐你从东方震位佐之......最好站远点,别被伤到了......”
沙莎安静又耐心地看着他,周川突然说不下去了。“我......”
他看着自己所抓住的那只手。少女的手指如葱管一般纤细、洁白、柔软,指甲圆润 纤弱得仿佛可以轻易折断。
他知道这只手可以召来霹雳撕裂天空,有移山填海之能。
可是这是他恋人的手,是应该轻巧地剥开糖果 ,握住刀叉小心翼翼地划开蛋糕的手。
他知道她很强,却忽然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不给我算一卦吉凶么?”
沙莎轻轻抽回手,安抚性地扬眉对他笑道。
“......嗯,算过了,雷山小过卦!”周川也回以笑容,“天所佑助,福至祸去,是吉卦!”
少女好似被逗笑了一般,轻轻眨眨眼,转身跳出车外,向着天空张开手臂。
“好啊,那你就看着我大杀四方吧。”她说。
幸亏是吉卦。秦阙护着易妙音躲在马车的角落,周川看着天边划下的紫电,心想。如果是凶卦的话,我便——
便怎样呢。如果我说此去不吉,她便不会再去么?就算我说她会死——
不要再想了。周川告诉自己。别想了,好了,换个话题。
周川知道他的女孩向来不信命,若欲踏破凌霄,便不顾归途。他是多么地喜爱这份灼眼的火光啊。
然而,然而。
山外有雷,隔山而雷声微弱,谓之雷山小过。举小事便福至祸去,不可举大事。
他听着马车外的雷声,恍若隔山。
周川忽然地发起抖来。他转身抓住易妙音的肩膀,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小妙音,进剑宗吧,去做剑修吧。”他反复说着。
易妙音瑟缩了一下,随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师兄,别害怕,不要哭......”女孩轻轻地说。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便能保护她了吧。”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便能将她护在身后,横剑向敌。”
“如果我能用剑的话,纵使无法踏破凌霄——”
“至少,便和她一起,一去不还也好。”
周川曾想过当个剑修。
·是主线
·写的有点搞事
·角色是亲妈的,OOC算我的
·前半是老墨打架后半是组队集合
·嗨呀,希望不要太在意细节地看
——
马车在山路上颠簸,摇摇晃晃的反倒催人入睡,墨峘打了个哈欠动身换了个姿势坐定,双目涣散地盯着手里的黑剑,昏昏欲睡,每年开学对他来说都像一场折磨,坐车太累了。他叹了口气用手捏捏鼻梁,罕见的一抹疲惫浮上眉眼。同车的人都不认识,更别说交谈了,几个低年级的学生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扰得他心烦,恨不得一脚一个踹下去。
不行,我是学长,要忍住。墨峘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还是没忍住,翻了两个白眼,就是不知道那几个学生看见没有了,看见了也不打紧,反正也打不过他。
树影婆娑,风吹过叶片打的沙沙作响,青天白日的却看不见一只鸟,今天气氛不怎么对,像是要发生什么。墨峘不是很在意这些,感觉到了也当不知道,寻思着什么时候找到熟人换个马车坐坐。 突然,马车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墨峘坐的这架也猛地刹住了,低年级的那几个耐不住好奇,钻出车问着发生了什么,车帘掀动,嘈杂的人声和兵刃相接的金属声涌入车厢,墨峘只精准地捕捉到了三个字:
“有敌袭。”
扒在车门上的小学弟只觉得身边一道风窜出去似的,车厢里已经少了个人。
墨峘早憋不住了,有人来袭,机会难得,当然要出来爽一...咳,维护一下学院的尊严,我们学院哪是人说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有了这么个借口,墨峘底气都要足一些,反正是在山上,也不怕搞坏了东西被罚,人高兴起来走起路都是快的,几息之间他就落在了战场中央。他高兴的嘴角乱上扬,这嘴咧的都快到后脑勺了,瞳孔黑的映不出眼前的黑衣人的影子,怎么看怎么危险。旁边几个招架不住的同门被墨峘放出的杀气一激打了个哆嗦,差点都以为又来了个黑衣人增援,转个身就要招呼上了,一瞥来人,算了算了,有能耐让他自己打吧,溜了。
“撤!”为首的符修朝着同伴喊着,路过墨峘时还不忘说一句,“有劳这位师兄了,我们打不过,先溜了!”
真会给人揽事情。 墨峘笑笑,行动上也不客气,这也是他希望的,抽了剑就往黑衣人身上削去。
白光一闪,那黑衣人的剑和他的架在一起。第一招就被挡住,墨峘显然有点不爽,顺势反手一挥,划伤了黑衣人的手臂,剑招如骤雨般压向黑衣剑修,墨峘显然是想靠速度取胜。他的剑招不像书册上印的大道剑法,反而刁钻难缠,一把长剑硬是用出了匕首的阴毒,速度又快,几次贴着黑衣人挥来的刀刃招回去,给那人手上添了不少血口。这样的攻势显然是奏效了,黑衣人刚就被几个筑基初期的小鬼连着磨了好一阵,现在碰上个满血后期简直力不从心,更不用说这人还挂着一副要多怪有多怪的笑容,每砍到自己一下这人感觉更高兴了,对心理的创伤怕不是更严重。
到底是自己来袭击他还是他来袭击我们啊!
黑衣人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零零碎碎的布满了上半身,衣服被血染湿了大半,想走还会被这人缠住,感觉不让他打高兴了根本不会放自己走,黑衣剑修觉得自己愁的都要吐血了。
得,是你自己不放我走的。
这剑修目露凶光,学着墨峘的路数把自己的剑贴着墨峘的剑直朝他刺去,尖锐的摩擦声难听的紧,这剑直逼面门,要是迎上得贯穿脑袋了,墨峘一惊,堪堪侧开,耳廓绽开一道血口,一丝红痕出现在脸上上,鲜血汩汩流出顺着脸颊滑下,打湿了衣襟,伤口挺深。墨峘没料到他会这么行动,那失神的瞬间剑就被四两拨千斤地弹开,冲劲让他后滑了好几步才稳住,黑衣人没给他再次袭来的机会,趁着双方都后退一转身钻进树林飞似得逃了。
墨峘站定起身见人都跑得没影儿了,追估计也是追不上了。他擦掉脖子上多余的血呼了口浊气,揉了揉脸,刚才太高兴了不自觉地笑得脸都累了,尽兴不至于,但也算是活动了一下,还是很好的。 “啧,这可怎么搞,人都没了。”墨峘嘟囔着转头找着被自己打嗨了扔在一边的剑鞘,“算求,不打了,累了。”他闭眼揉了揉太阳穴,依稀记起了自己好像是有坐了一晚上车现在很累的设定的,朝着前面混战的地方走去。行李?算了,反正最后车都是要回学院的,到时候再去找吧。
墨峘兴趣缺缺地看着打斗的人,其实都不太弱,但也不太厉害,看着有点水,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怕不是找熟人搭车把自己载回学院,靠走得走到明年开学了。 “老墨,喂,墨峘!”一个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墨峘左右看了好几眼,“这边,这边。”终于看到了路边脱离战场的一辆马车,帘子里探出一个脑袋,笑着朝他打招呼。
“龙哥,这不敌袭吗你怎么没出去莽?”“莽什么莽,都跟你似的一开学就把衣服搞脏还行,上车吗,架道沅和全哥他们也在,斗地主呢...诶我操你这什么骚操作,还悔牌的??”陈小龙朝里吼,又转回来故作镇定地清清嗓子,“咳,待会儿路清了我们就直接自个儿驾车上去了,你一块儿吧。”墨峘摇了摇头:“我还得找君君呢,估摸着他就直接冲出去打黑衣人了,他还是初期可能有点吃力,他自己又不说,艺宗里那些柔柔弱弱的又没他能打我怕他吃亏。”陈小龙了然:“我听消息他可能在更前面点的地方了,你把他带回来咱们一路呗?”“要得,去去就回。”
墨峘点着头转身就飞奔走了,陈小龙也钻回车厢继续分田地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墨峘就回来了,肩上扛着个人,配着这恶人脸跟强抢民女似的。回来路上风风火火的到这会儿动作又磨叽的像个娘们儿了,他把人放在车夫的位置上的动作,轻拿轻放的跟摸瓷人似的,“我没事,小伤。”那“瓷人”跟墨峘说,墨峘一挑眉,没信他这个说辞,但也难得没多说什么废话,只是伸手把君离落几缕散乱的头发理到鬓边,用指腹揩去了他脸上的几滴鲜血。墨峘的手指有些薄茧,蹭的君离落有些疼,被擦过的地方浮上一点红色。
林磬彦坐门口撩起帘子瞥了一眼墨峘,心里猜出个大概,出声呛墨峘:“人又没怎么你搞得这么紧张干什么,搁你这儿就废了啊?”“滚吧你,清源手要是划破了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墨峘回呛,林磬彦一个眼刀飞过去,让他收声,墨峘头探进车厢跟里面坐着的白发姑娘说,“清源你给包扎下吧。” 萧清源应声出来,她听到了刚刚墨峘和林磬彦的对话,摸了摸林磬彦的头,笑着出去了,留林磬彦一个人老脸红着看车厢里几个大老爷们儿打牌。
“人齐了,就差他们清路了...诶,这牌我要!”陈小龙几圈下来脸上贴了几根白条了,埋着头跟众人说着,坐他对面的架道沅怕不是今天手气不好,脸上贴满了白条儿,口罩上写的高兴映衬着他此刻的心情。
入学这天真是闹的,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