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回小屋的Curt即刻成为了注意力的中心,电影角色因他身上沾染的腥垢气息慌乱不已。“开始了,”身边的Alexia喃喃自语,与她同行的ShyLvano不知何时正默默移动窗边的沙发椅。
“Jules在哪?”我听见Dana声线颤抖的质问浑身沾染血浆,目光虚旷的男子,后者不知由于寒冷或是震惊小臂不自然得摆动,僵滞半晌后才缓缓吐出女友遇袭逝世的消息。“不可能,不可能…”Dana应声开始嘶哑得重复这词语,Holden搭在Curt肩上的手臂肌肉瞬时绷紧,而Curt始终保持超脱现世的模样,“到底出了什么事?”问题接踵而至。我低头检查腕表,瞥见余光中梳妆得体的Gooseberry对壁炉似乎刚刚产生了某种兴趣,火钩?不过恍惚,昏黄的光芒扑朔比较争执的角色更令我头昏。这间屋子闷塞,干燥得离黑帝斯不远吧?
“僵尸,我们被袭击了,”Curt摆出触碰到热炭的痛苦表情,“手里有武器的僵尸。”
“对,还有个小女孩”,Marty突兀的补充道,“不过她只有一只手。”
Holden以被戏弄般的眼神环视四周。Mihael则以咄入困境野兽般的眼神盯着Dana。
“…Patience。”Dana恰合时宜地念道。
咚 咚 咚——
木材燃烧崩溃的噼啪作响短暂渗透屋内的寂静。
Dana木呐得望向木门。
“Jules…是Jules?”
“喂!Dana!” Mihael警告的眼神转为动作,“别去开门!” Mihael猛地箍住Dana的肩膀,却只引起她遭遇僵尸袭击般声嘶力竭得挣扎,“放手,是Jules,放手!” Dana竭尽力气扭转,随后靠近的Holden不知从何插手,焦躁得于争执角力的二人边周旋。可靠的两名男性成员已经将两侧的窗户以置物柜和沙发椅堵得密不透风,与眼镜男人相识的男孩却不知去向。Marty以稍带怀疑的眼神打量我们。我不得不认为Dana对于朋友的执着令人敬佩,只可惜我们都会被这执着险些杀掉。敲门声顽强地持续。“躲开,”Dana猛地甩开满面怒容的Mihael。
“我来了Jules,”Dana近乎扯开大门。
寒风与金属生锈的异味灌入房间,空气本身变得使人窒息,其中饱和的水与尘埃仿佛契合此时机固态化后笼罩皮肤,身边众人无论是否提前知晓事态发展均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先是夜间树林中特有的湿冷混合在因早知怪物将至而迟缓的呼吸中,随后面对比自己高出数尺,腐败的,手持铁器的已死生物的危机感才真真切切从肾上腺素植入脑髓之中。众人颇为默契得噤声望向僵尸。
我缓缓掂量着手中的消防斧,如同呼吸般的重量惯力游延于手臂。Alexia不知从哪里抽出数把手术刀,眼神笃定在超出现实的某个位置。好比开战仪式结束。僵尸像个联邦将士举起号角般举起他手中曾属于Jules的头颅。
回转数周的断肢稳坠在矗在大门中央的Dana怀中。她后退不已,惊恐地不顾扑鼻的异味过度换气,颤抖的双手企图辨认,又隐瞒怀中物体不住得翻转。所有人几乎同时拧起上唇。Dana放声惨叫。由颜料染金,鲜血沁红的头发包裹的头颅闷响后滚落在地板。
再度默契的沉默。
咚…!
等候已久的Suii和ShyLvano生生与怪物同时抵在门口,碰撞的力度比估计中强烈许多,属于骨骼的异响掺杂在古旧木门吱呀作响中。Holden与Marty随后一拥而上,“堵上窗户!” “早就密不透风了!” Holden将全身体重倚在入口,显然并非处于寒暄的状态。
双方各自不愿退后的僵持了数刻,最终我们以数量和求生欲勉强说服僵尸正门对它恐怕恕不开放。离去的脚步声与金属摩擦木材的刺耳频率逐渐消失。
万籁俱寂。
约库斯道特曾对自己以及所有事物的存在感到震撼不已。她体内的每一部分,每一寸肌肤与骨肉均是其他某种物质或生命体所提炼转换的因果之果。她所见到的每一处风景也均是早已存在的,从她无法想象的时间之端延伸至今,并且会像这样继续存在下去,无论是以如今的模样或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一部分,无论那时的自己是否仍然依靠以百分之八十的腌羊肉重组得来的肺叶呼吸,以百分之九十水的眼睛观察他们。
她把指尖按在雾水满布的玻璃窗上,体温使得附近的水珠凝结坠落。
她想到,我和你的不同,仅仅存在于我的脑海中。
她想到再有数十年后,自己就可以脱离这层无形的禁锢,再度成为某种不会眨眼睛,拥有外骨骼,或根本不需要新陈代谢的个体。或更好的,没有边际的某种概念。
所有人都会去那里的吧?约库斯道特收回麻木的指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要相似,以最为基础的形态。就像断链的锚终归海底,冰岛终将成为世界。
改变即生命延续,静止即是死亡
Daeja在对方的凝视中惊醒。
时正凌晨,她听不到鸟鸣或车辆长啸。
她感到手指间隙汗液储积,她的食道紧缩,喉咙生怔得像是被什么事物,被过度活跃的心脏振动猛击不止。她的鼻腔溢满一股甜腥味,而这庸惰的气味正向外流出,无穷无尽。Daeja举起手掌去擦拭鼻血,却只碰到脸颊上的滚滚热泪。她想起蓝湖的温泉。蒸腾的热气。她望着各样的游客歇息于由地心散发出的层层暖流中。上扬游入对流层的水雾。年幼的自己手牵着女孩,天空,她的手残有零食油渍,寒风中两人浅金色的长发飘扬交杂。
Daeja止不住尖叫。声嘶力竭的大叫。她感到自己的肺叶过度膨胀。吸气。痛楚。再次尖叫。
我想念你Kanina, 我爱你,我恨你。只要你肯过来,我会亲手杀掉你。
Daeja在泪水朦胧中撕扯开自己的眼睑,扭曲畸形的视线中,面目冰冷的女孩凝视着自己。她的脸颊仍如当年那般幼稚,光滑的肌肤中埋葬着金属碎片。
死吧,Kan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