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力枯竭,越寫到後面越心力憔悴語無倫次【土下座
當中有一段跟露露的文撞了,懶得改大家就……看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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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瀰漫,透著古老歷史氣息的建築物在霧中若隱若現,似有熟悉的人影在深處閃現,朝著他揮了揮手,然後再次淹沒在霧氣中,消失不見。
『嘿,三年不見,你好像又長個子了哦,這叫什麼來著?第二青春期?』
「……什麼?」
Ryan覺得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呻吟,從喉嚨中吐出的單詞都支離破碎,明明是最引以為豪的能力,而他現在卻無法相信他所聽見的聲音。
『是我哦,Javier。你知道的,以現在的你是不可能聽錯。』
他猛地站起來,掃視了一圈,一同經歷生死的隊友,與陸仁看起來十分親親我我的女性,以及幾張新面孔,卻唯獨少了他迫切想要見到的人。
「Kevin!」
他聽到自己的低吼。
回應他的只有風吹葉動之聲,和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的對話聲。
Ryan扯出了一個苦笑,果然是太緊張出現幻聽了嗎,下意識地捂了捂耳朵想讓雜音遠離自己,將突生的雜念壓下心頭。
唔,看起來會有有趣的事發生,燃起八卦之心的Ryan瞟了眼還沒甦醒的長髮女性,嘴角拉出了興味盎然的弧度跑去另一邊搭話。
「嘿,嘿!這就和新人勾搭上了?看起來素質不錯啊,比我還早醒。」
接下來的對話Ryan基本上是處在雲裡霧裡,不過看起來眼前這個叫嵐山的女孩,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噢,東方人的感情真難懂。
兩人的聲音被從遠處而來的引擎聲蓋過,黑色的車輛卷起一地沙塵。
眼見Impala就停在了身前幾米處,他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了陳舊的車蓋上,順手還敲了蓋子幾下算是打了招呼,「嘿,黑美人兒,你好啊。」
忙著跟嵐山嘰歪的孟森回頭丟給Ryan一個你小子挺識貨的眼神。
「把車還回去之後記得幫我跟溫家兄弟問個好啊,順便再幫我問個電話號碼唄。」
「去去,別搗亂。」科扎特一把把Ryan從車蓋上拽下來,像是在趕蒼蠅一樣甩著手,「要電話幹嘛,幫你驅鬼嗎,省省吧美國佬,某些人正忙著從KTV抓正大展歌喉的傢伙呢。」
跟著,又出現了,大概不是幻聽的聲音。
『怎麼?才見到老朋友,這就想下逐客令了嗎,薄情的Javier中士喲♪』
不知道為什麼,這道聲音一鉆進他的耳朵,就會自動在腦子裡生成各種漫天飛舞的音符。
Ryan硬是按下已經爆出來的青筋,咬牙切齒,「shut up。」
『不行哦,不行哦,冷靜下來要紳士♬』
惹人厭煩的,卻也極為懷念的欠扁語調。
這也許是奇怪的,但Ryan並不覺得多了個呱噪的聲音有什麼不好,至少目前是這樣的。
『哎對了,不用說出聲我也能聽見的,你看看你,太張揚了。』
Ryan也發覺嵐山正看著他,接觸到他的目光后,她朝他笑了笑別開了頭,出其不意地搶過了陸仁的話頭。
時間在幾人對話的過程中慢慢流過,剩下的新人也逐漸地甦醒過來,接下來便又到了Ryan例行解說時間。
不得不說,這次新人在Ryan看來還是極為有趣的,尤其是眼前正以平淡的語氣說她過激殺人的女大學生,身材高挑卻顯得有些單薄,沾有血漬的衣服和閃著寒光的小折刀,這怎麼看都是個危險人物。
可出於所謂的警探直覺,他並不這麼覺得,他打量著打著石膏的左手,緊接著他發覺呂鶴的身子骨似乎也不怎麼好,明顯地抖了下身子。
Ryan褪下了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呂鶴身上,也幸好女孩的高個子也沒讓這件長大衣拖在地上,也妨礙不了行動。
呂鶴緊了緊衣服,「謝謝。」
果然,她的聲音很清澈。
女性的體溫透過僅剩的黑色布料傳遞到了他的身上,司檸茶一反常態的沉默,更讓Ryan內心的疑問更為深重。
以為只是心情不好的Ryan揉著司檸茶的黑髮,沒好氣地瞥了眼話越來越多的Raincad,「再煩下去,你家Queen離家出走了可別哭著去找。」
「切,我們家Queen可喜歡我了,才不像你家的鐵疙瘩。」
除了Ryan以外的所有人都無語地看著Raincad做了個擁抱空氣的姿勢。
「得了吧,我們繼續,別理這個臭小子。」
Ryan的目光落在盤著金髮的女性身上,她還穿著他所熟悉的套裝,至於這個人——還沒等他想完,她的聲音就在耳邊炸響。
「Ryan你在搞什麼鬼!」Miller不讚同地皺起了英眉,尤其是那目光刺得Ryan感到了疼,「穿越到恐怖片?我無法接受你們的說法,簡直不可理喻。你們是有妄想症嗎?」
哦果然,雖然早就聽隔壁桌的同事每天大吐追求無果的苦水,但他也是第一次對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性的正氣凜然,有了正式的認知。
「Honey,配合我下好不好?」Ryan在司檸茶的耳邊說著。
抬頭看了看Ryan,司檸茶戀戀不捨的松了松手臂,膠著在他身上的視線,讓他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灼熱。
抽出來的手臂覆蓋上了堅硬的鱗甲。
「……特效化妝?」Ryan覺得女警甚至想伸手捏捏自己的爪子,「你失蹤之後改行當演員啦?」
「……我還不想這麼早就放棄FBI的大好前途,我都接到BAU的通知了誒。」面對Miller有點脫線的思考迴路,Ryan抽了抽嘴角,然後指了下窩在後面,不知道跟Raincad在說些什麼的肖重,「喔還有這傢伙,雖然沒什麼大關係了,不過還是跟你說下這個倒霉催傢伙的嫌疑洗清了。」
瞪了眼從一開始就在插科打諢,跟人閒聊著還有空一個勁亂插嘴的Raincad,Ryan脫力地歎了口氣,掏出自己的愛槍對著自己的爪子就是一槍。
還是有點疼。Ryan拍了拍Miller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順道攤開了手掌讓她看,被擠扁的彈殼躺在完好無損地龍爪上。
哪怕是事實擺在了眼前,Ryan也察覺到Miller並沒有完全的信服,想來要徹底扭轉她的思想還需要一段時日。
「Sweetie,你沒事吧?」Ryan擔憂地看著緊抓著自己袖子的人,大手覆上她的額頭,「不舒服嗎?怎麼都不說話?」
「唔……沒事。」司檸茶抖了抖身子,然後將身體更加貼近Ryan,「就覺得這裡陰森森的,怪瘆人的。」
「平時看你看恐怖片的時候倒沒怎麼怕嘛,身歷其境的效果可真大,回去我們試試3D的唄。」Ryan好笑地用手指點點她的額頭,放緩了自己的聲音,「我在呢。」
「嗯。」女孩似乎紅了臉頰,點了點頭。
『哎呀哎呀♪一上來就要內訌了,真真假假難辯駁啦啦啦♪』
『這就是你的夥伴?目前的。』
『那就是你看中的女孩?品味變好了嘛——』
『哎,我都不知道中士也能當中心人物呢♪』
『Javier♪』
『不要再丟下同伴了哦。』
『Don’t leave me alone again.』
「在這裡傻站著也沒用,我們進去吧。」
眾人陸陸續續地行動起來,而領頭的兩位則是不約而同地,拿了張紙鈔塞進了大門前的兩座精靈雕像的手中。
「買路財。」
依舊是沒有事先商量好的異口同聲。
「天啦,天要下綠雨了,這倆人的腦迴路居然重了!」今天話特別多,特別神煩的Raincad在後面大呼小叫。
「這麼有精力,等下你打頭?」Ryan抬手就敲了身後人的腦殼。
「我靠死美國佬你又壓榨童工!」
這一回,就連Ryan都懶得理這傢伙了。
穿過逐漸變濃的大霧,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古堡內,果然不愧是古老的城堡式建築,一如既往跟著劇本走的滿地灰塵,隨便走幾步就能掀起一層的灰塵飛舞。
「我說這破房子這麼大……啊呸呸呸!」一開口說話,工程師就不小心吸進了灰塵,不爽地蹬了地板一腳,「靠,老子招你惹你了。」
「Shit!你別讓其他人也遭罪受啊!」某大學生揮舞著手臂,把灰塵全往肖重身上趕。
「別鬧了。」Ryan一左一右按住兩個開始鬧騰的人,視線在墻壁上的灰印上停留了幾秒,「等我們探索完整棟建築物之後就來打掃一下吧,但願等會兒能找到些打掃用具,畢竟我們還得住個三十天,對自己好點。」
「嗯,也好。這房子也夠大的。」陸仁轉了轉腦袋,顯然也是注意到了那個不自然的印記,「那個……是鏡子的印子?」
「應該是。」Ryan一巴掌按下要開口的人的頭,「管好你的嘴,然後我們分頭行動吧,看樣子全探索完畢也要耗上點時間了。」
『通常這種老房子都會鬧鬼。』
『嘎吱作響的樓梯啦,惡作劇精靈干的好事。』
『惡作劇精靈呀,誰能想到他會是個Archangel呢,對吧影帝Gabriel♪』
『哦說到這個,最後Cass怎麼樣啦,成上帝了?』
把Ryan從無休止的呱噪中拯救出來的是顧西的尖叫聲。
沉默地盯著某一個事物的司檸茶在Ryan一頭霧水的眼神下撞進了他的懷裡。
這該說是天降艷福?Ryan在享受之餘也注意到倒退了一步的罪樹,與他身邊顧西的扭曲表情,那個叫若松的寵物店老闆倒是游刃有餘地上下打量著些什麼,跟著他把目光放到了身前不遠處。
飛在半空中的一坨金髮。
更重要的是,那堆金髮還在不斷靠近這群已被嚇呆的人。
嗯,是挺可怕的,Ryan摸著自己的下巴,撫了撫司檸茶的背。
要說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這種奇妙的現象,還是得先把時間往回倒個幾分鐘,幾分鐘前的他們還在為男廁的刺鼻味道犯著愁。
「我可不想進去。」有著輕微潔癖的男人一臉嫌惡地別開了頭。
「有點領頭的樣子。」罪樹面無表情地看著Ryan,指了指散發著堪比超級榴蓮彈的臭味的馬桶,「裡面有東西。」
Ryan苦著臉看了看身後的女性以及新人,剛想卷起袖子就靈機一動。
「Silver,來幫個忙。」
「什麼?!你居然叫我這個紳士去掏馬桶,不行不行。」
「反正別人看不到你,不會毀了你的形象。再說這時候不就該發揚騎士的大無畏精神嗎,我們這老老小小可就靠你了。」
「……下不為例。」
全身被盔甲覆蓋的人拔出了他的細劍,以讓人眼花繚亂的擊劍速度把小瓶子從馬桶里挑了出來,然後穩當地落在了Silver Chariot鋼鐵覆蓋的手中。
「Ryan,你一個人瞎嘀咕什麼呢,還不快去。」
以罪樹的角度來看,完全沒有看到剛才所發生的一切,而目睹瓶子憑空飛起,接著在一個停頓后拋飛到Ryan手裡的若松則是保持著他一貫的微笑,默不作聲。
「沒啥,我已經搞定了。」Ryan向罪樹展示了下剛到手的瓶子。
「離這麼遠?」
「山人自有妙計。」Ryan神秘地笑笑,拍了拍罪樹的肩膀,「不要在意那麼多,我們繼續吧,還有很多間等著我們呢。」
也許是出於剛才狠耍了Silver Chariot一通,Ryan倒也忘記將他收回去,而好不容易能夠出來溜達幾圈的Silver Chariot自然也不會乖乖地回到他該待的地方。
本來早就喜歡他的存在的Ryan自然也沒有多過在意,卻也沒料到這個顯得蛋疼的傢伙竟會把對面女廁里的頭髮給拽出來。
「想不到這金髮妞的頭髮還挺長的嘛,一定是個美人。」
哦,在Ryan聽來,還伴有這種奇特的音效。
「Ryan,怎麼回事?」
面對滿臉寫著問號的罪樹,Ryan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的錯,我的錯。嘿,Silver停下!」
金髮的逼近停止了。
「茶,罪樹,你們倆也知道我之前在主神空間兌換了跟Raincad一個系列的東西。」Ryan稍微比劃了一下,大概能看出是個人形,「他就站在那裡,剛才的瓶子跟金髮都是他幹出來的好事。」
「我覺得你解釋比不解釋還要嚇人。」
Ryan聽到一直站在後方的學生這麼咕噥了一句。
「Ryan,看這邊。」罪樹朝著Ryan招了招手。
伴隨著這個動作,噼里啪啦細碎的聲音陡然出現,剛轉過頭的Ryan被迎面而來的閃光晃花了眼。
金色的閃電劃破了空氣。
然後,就消失了。
「喔,味道還不錯。」Ryan咂吧著嘴。
「你的同伴可真不領你的情,我可是好心好意地要幫你們忙啊。」Silver Chariot竊笑著,明顯是報復Ryan剛才的行為。
聽著從頭盔內傳來,因為金屬隔絕而降了幾度的聲音,Ryan抬手就掀了那顆頭盔一掌。
「看,我們隊出了個靈異傢伙。」罪樹無力地吐槽。
而最該吐槽的那個人,卻始終只注視著Ryan,似乎是想將他整個人都看穿。
騷亂過去沒多久,探索二樓的人員送來了一把所謂的萬能鑰匙,也找到了本該放在房子各處的多面鏡子,眾人決定把這些鏡子都挨個放回原處。
「好了,這就是最後一面了吧。」
Ryan拍了拍手,企圖拍掉一手的灰塵,看著眼前的這面鏡子,他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畫面,「……真像啊。」
『呀嗬!假面騎士龍騎,變身!』
『噹噹噹——!I’m super hero!』
『誒,不過拯救世界那個是我們改版的吧,聽說原版,你知道的——』
『鏡中世界,互相廝殺。』
『全都是,為了自己。』
『真的很像,對不對呀,Javier♪』
青筋暴起,仿佛額頭上出現了紅色的小十字路口,Ryan恨不得一拳搗碎喋喋不休的傢伙的牙齒。
但他辦不到。
揚起的拳頭脫力地垂下。
鏡子的那頭真的有另一個世界,Ryan有一種聽到了蜂鳴聲的錯覺,他有點不可置信地撫上了光滑的鏡面。
鏡中的女孩朝他擺了個龍騎的變身POSE。
Ryan非常確信他沒有看錯,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但他所熟悉的那個女孩的的確確被倒映在了鏡子中。
而司檸茶則是縮在他的背後,並沒有被鏡子所照到。
「Baby girl。」Ryan側了側身,露出了身後的司檸茶,「看到這個,你不會想到『那個』嗎?」
「誒,什麼?」司檸茶有些驚訝地仰頭,再看了眼鏡子,伸手扯了扯Ryan的衣袖,「我們在這裡偷閒真的好嗎?」
「沒事啦,反正也都差不多了。」Ryan毫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也對著鏡子來了個POSE。
裝逼一樣地用手遮著臉,再慢慢往下挪著手,接著一個甩手垂下手像是拿出什麼東西一樣,快速地往腰上做出了個刷卡的動作。
『降臨♪』
「Javi,我知道你是想逗我開心啦,不過再不下去的話,我們倆都要被當成失蹤人口了,趕快回去吧。」
司檸茶拉起了Ryan的手,將他帶離了那面鏡子。
果然不對勁。
Ryan皺起了眉頭,他現在有點相信最開始嵐山所說的話了。
『You can not go to the Mirror World.』
『Because you are not the real hero,Javier.』
『You’re a Monster.Hunting people,eating people.』
『話說我從來都沒問過你,你喜歡哪個?』
『喔,我想根本不用猜吧。』
『答案肯定就只有一個——』
『當然是拯救世界啦,my hero。』
像隔著那片大洋的騎士一樣也沒什麼不好,為了自己的欲念而戰,並沒有可以指責的地方,Ryan的腦子裡現在只有一個念頭。
一個都不落,帶他們回到可以稱得上是『家』的地方。
「心情不好嗎?」Ryan拖開椅子,在長髮男人的身邊坐下。
「啊,沒什麼,就是一直沒能洗澡有點不大舒服。」想著心事的若松扯了扯嘴角。
Ryan露出了我懂的表情,「樓上的浴室等會兒就能用了,好好地泡個澡輕鬆一下吧。」
雖是這麼說著,Ryan依舊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他身邊纏繞著的聲音聽起來可沒有這麼簡單,他隨意地敲了敲桌面。
「說來你是來美國旅遊的吧,擔心一起去的同伴?」
「嗯,可以這麼說吧,我家那孩子脾氣不太好,我不在的話估計又要亂發脾氣了。」看起來很年輕的寵物店老闆露出了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誒,沒想到你已經有小孩了啊。」有點嚮往的語氣。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若松的描述,Ryan的腦海中自動描繪出了一個頭髮有點蓬鬆,臉有點嬰兒肥,軟嘟嘟又十分愛黏人的四五歲小孩的形象。
在遙遠的隔了一個空間的紐約某賓館的床上,滿臉不爽地躺在床上等人的紅髮男子突然打了個噴嚏。
「該死的,我一定要扭斷那只臭馬夫的脖子。」
屬於他的,僅剩的時間,正悄然逝去。
而他與他的時間,卻早已停滯。
「並不是我的小孩哦。」男子神秘兮兮地笑著,搖了搖頭。
「……???」
雖然Ryan滿臉的疑惑和差不多實體化的問號,若松卻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
噢,果然日本人也好難懂。
『咕嚕咕嚕。』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哎呀哎呀,警探喲♪』
『警探喲,你是死神嗎,是死神嗎?』
『都是血哦,都是血咕嚕咕嚕。』
『被遺棄啦,被拋下啦,被殺害啦♪』
『在你的眼皮子底下。』
『是不是有點熟,有點熟呀。』
『噢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
『膽小的Javier,連頭都不敢回呢——』
浴水泛著一層血色,映襯著蒼白的胴體。
當聽到一絲異動衝進二樓浴室的Ryan趕到現場,他只來得及目睹這一幕觸目驚心。
這不是他第一次踏足殺人現場,也不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血腥的尸體,但空氣中飄蕩著的淡淡血腥味還是令他作嘔。
不該是這樣的。
但事實就擺在眼前,第二個趕到的女警將其他人都攔在了門外。
「Miller,讓羅逸進來看一下吧,他是醫生。」
Ryan聽到自己這麼說,聲音里透著濃濃的疲憊。
「我早說就會這樣了吧。」Miller抱著雙臂站在一邊,挑高了眉頭,「這就是你包庇犯罪者的下場,你真的墮落到要當殺人兇手的同伴嗎,Ryan!」
「沒有證據你就隨便懷疑人嗎,Miller。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警察的是你自己,可別說你把怎麼當警察也忘光了。」
「你要證據?好,你自己看看,這群人里少了誰,誰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
是陸仁,去尋找嵐山的傭兵至今未歸。
而他尋找的對象如今卻安靜地躺在地上,似乎是遭到了襲擊。
「不是他。」他的聲音斬釘截鐵。
「憑什麼,現在毫無根據的人是你吧。」Miller顯然無法接受Ryan的說法。
憑什麼,感覺嗎,Ryan自己也不知道。
「我去找他。」丟下這句話的Ryan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浴室。
『我們中出了個叛徒♪』
閉嘴。
當Ryan剛找到陸仁時,他都沒料到這場談話會演變為爭執。
按捺不住,有什麼正要破開胸腔,是沒有來由的怒火。
「我不想再丟下任何人了。」
這當中自然也包括了陸仁,這一點他從來沒有猶豫過。
必須要保護,不能再讓同伴受到任何的傷害,不能再當一個逃兵。
保護慾甚至衝破了他的理智,眼前的人叫囂著要對自己的同伴動手,Ryan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領,「你敢動手就試試!」
『試了就殺了你。』
『哎喲真是為同伴著想的好人。』
「一個好人是不能成為一個好的皇帝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要成為這個隊伍的皇帝!」
去你媽的皇帝,老子才不想當這種狗屁皇帝!
輕微的響動傳進了他的耳里,終止了這場鬧劇般的爭吵。
怒火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得一乾二淨,一股陌生的情緒逐漸佔據了他的身體。
果然是不對勁。
第一天的古堡生活就在這種煩悶的氣氛下結束,第二天的探索除了因昨晚若松的死亡而變得有些不安以外,也沒有特別的變化。
呱噪的聲音依舊陰魂不散,甚至連該入眠的夜也被攪得一團亂。
『嘿,你看小情侶連上廁所都要黏糊黏糊呢。』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啪,碎啦碎啦♪』
早在他念到第二句時Ryan就翻身起來,衝去了女廁,接著入目的便是陸仁身邊那一地的碎玻璃。
『看吶看吶,這就是你想要相信的人,糾結了一天多浪費時間。』
『我就說你該相信我嘛——得,你現在啊。』
『誰都救不了。』
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涌。
『救不了他的話,就殺了吧。』
『殺了吧。』
蔚藍的眼中蒙上了血色。
深紫色的鱗片在他的手臂上瘋長,雷光閃耀見,整只手爪都沒入了他的胸腔。
心臟在手心跳動,是鮮活的。
手逐漸地收緊,接著他聽到了破碎聲。
仿佛他的體內也有什麼正在碎裂,Ryan猛地睜大了眼。
「……什麼?」壓抑著的呻吟從他的口中傳出,「我……做了什麼?」
『殺了同伴。』
『你真的再一次殺了同伴哈哈哈。』
『這種滋味好受嗎,肯定不好受吧,不要忘了這種感覺哦♪』
『殺人兇手。』
Ryan忽然感到了疼痛,嘴中滿是血腥味,徹底回過神來的他看著眼中醞釀著薄怒的嵐山,而這位白衣女子收回了拳頭卻不再看他一眼,轉而去檢查被他抱在懷中的陸仁的傷勢。
「放開他。」諾布的聲音嘶啞。
看著舉弓瞄準自己的諾布,Ryan卻將陸仁交給了距離他最近的嵐山,接著他喊了起來。
「羅逸,罪樹,救他!」
聲音里的顫抖連他都感到驚嚇。
箭支呼嘯著迎面而來。
Ryan想也沒想就抓住了箭身,火焰符文轉化成了奪目的火焰躥上了他的手,並且迅速地蔓延到整條手臂。
「你到底想幹什麼,Ryan。」
扯下了完全被點燃的袖子,Ryan揮出重劍將再次急射而來的箭矢掃向一邊。
「這並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做的事,我自會負責。」
「負責?他都傷得這麼重,你也給自己來這麼一下試試?」
「欠他的,我必定會還。」Ryan深深地看了眼仍舊舉著長弓的女人,「這還輪不到由你來討。」
語畢,Ryan再也不看諾布一眼,直接轉身在嵐山身邊蹲下,擔憂地看著被自己打成重傷的陸仁。
對不起。
就這麼地了。
基佬出沒注意。
沒衣服穿,科科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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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们将所有上锁的房间试过一遍。
除去干涸掉的游泳池边两个大约是换衣间的小屋与二楼的某间房间,那把看不见的钥匙几乎所向披靡,他们一路开了十几个房门、连继续向上的楼梯都突破过去,一路进入像是邪教仪式现场的阁楼。
「看来变成鬼有个好处,不会感到饥饿、也不会消耗体力。」淡然地如此分析着,对「自己已死」这个推测——眼下看来基本上贴合现实——全然没有感到不适应的青年转动了手上的瓶子,似乎很有兴趣地看着里头被浸在液体中的胎盘,「看这个布置,这里应该就是《万能钥匙》里的阁楼了。」
「那么也应该存在被藏起来的那个房间?」对照着自己的记忆,司柠茶在正对门口的杂物架上拨了下,很快看见被一堆物品遮起来的门扇,「这家人还真喜欢乱藏东西。」
和另几个人一道搬开架子,在钥匙孔里挖了下,她挖出一小截金属,瞬间莫名地有种游戏走向终于跟攻略对上般的感动。
「那接下来我们要干嘛,去拖一个人来施法吗?」
看着排满蜡烛的地面,Raincad啧了声扇掉一开门就朝人扑过来的灰尘,「好像换魂没啥意义吧,我们这里现在好像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说不定会有的。」
冷笑了下,第三次忘记自己的眼镜已经不在的青年捏捏自己的鼻梁,「我们要在这里呆三十天……这才第一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那就是轮到我们去吓他们了吗?」眨着眼睛,罗逸嘿嘿笑了两声,「听起来不错哦。」
闻言其他几个人也邪恶地笑起来,衬得本来就像某种神秘仪式现场的小房间更加有种奇怪气氛,而已经不是人类外形的那个很快地跳开两步,金眼睛里完全透出对愚蠢人类的鄙夷。
笑闹了一会儿,最年长者才轻咳了声,提醒其他人回到正题。
「时间也不早了。」上来前就注意过天色,看到雾霭霭的外头已经几近全黑的Moriar环看了眼同伴,提出自己的建议,「尽管我们现在没有什么体力消耗,要继续探索下去也是可以,但精神上的疲劳还是会累积,我觉得还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行详细探索比较好。」
尽管开了不少房门,但他们并没有每间都仔细探索过,只是大略地扫了下场景后就退出,此行的主要目的还是探究这把钥匙的用途范围。
「赞成。」唯一的医生率先附议,笑着拍了已经多少能融入这个团体的顾西肩膀,「我们几个就算了,西西小朋友还是新人,而且这里也有女性,不能让他们太累吧。」
「我不是小朋友了。」微皱着眉,似乎有点抗拒这个称呼的少年拐了罗逸一肘,却没有更多反对。
另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没什么反对意见,于是他们开始往楼下移动。
「对了,我们睡哪?」
一行人面面相觑。真是个好问题。
「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如果要能让所有人都睡下,只能选择主卧或者楼下大厅了吧,基于万一有什么情况方便应对的理由我推荐大厅,主卧不方便逃脱。」已经无形中成小队领头者的Moriar思考了下,「不然你们想睡外面野地也行。」
「「「大厅。」」」几个异口同声的声音很快否决掉其它选项。
叹了口气,Raincad抓抓自己的头发:「不过先去主卧洗个澡成吗?这屋子到处都是灰,还没有太阳,我觉得我好像有好几个世纪没见过太阳了……这几场片子不是晚上就是密室,见不着光啊。」
「说得好像你在进来主神空间之前有很经常见到太阳似的。」青年冷笑,一箭戳到死宅大学生心头、还带血。
「你好意思说我哦!编程狂!」扑上去锤了Moriar一下,Raincad本意只是反吐槽的力道不重,却让设计师愣了下,跟着地上发出一串叮铃咣铛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顺着楼梯一直滚下去。「糟糕,钥匙……」
被Moriar白了一眼,少年也像意识到自己错误地扯了个尴尬笑脸,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跟对方一起跳下楼梯摸索不可见的钥匙:「如果不是你那样说我也不会推你……」声音渐转小,他推卸责任地吐吐舌头、在声音终止的地方摸来摸去,却除了满手灰尘什么都没找到。
后面一点的另三人也赶忙下来帮着找,除去一副事不干己模样的黑鸟在旁边随便跳着,五个人在楼梯前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没准还是要借助镜子?」司柠茶站起身。
然后,她发出惊叫。
其余人抬起头来看时,正好入眼的是女性一巴掌打在某名全裸青年脸上的场景。
「那个……能找到的衣服就这些了。」
赧然地挠挠脸颊,司柠茶偏开脸不去看对面正微笑着的人,但视线还是忍不住想往对方下身瞟,「之前主卧室的衣服被我们拿去擦……擦一些东西,所以剩下的只有这些……也都不是很干净。」
「没关系。」笑了笑,似乎不是很介意的青年翻了下基本都陈腐散发霉菌味道的衣物,随便择了件没有损毁得太厉害的套上,大约是属于哪个胖老头的裤子套在他身上明显肥了一圈、短了一截。
依样画葫芦把被虫子蛀了几个洞的套头毛衣穿起来,他扯了扯露出一截小腹的衣服下摆,跟着把还带点水的湿发拨到耳后。
围在房里的其余五人一鸟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有人的嗓子里咕噜一声。
「池面……」揉了揉眼,Raincad小声嘟囔着,「没天理啊,穿破衣服还穿得挺好看。」
「咳。」
不着痕迹地顶了嘴瓢的大学生一下,设计师感觉有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他终于记得自己现在没有眼镜了,「那么,若松先生,能给我们讲讲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好的。」勾了个笑,金色长发的青年——自称是「若松海玖空」的日本人将从衣物里跳出来的小虫子弹开,看着Moriar眼里有种别有所指般的深意,「直说的话,就是我看见『你』——杀了人,那位叫做『岚山』的女士……然后被不知道什么人敲了头,就失去意识了。」
其他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领会到那些言语的意思。
搬来镜子找到失落的钥匙后,他们在主卧里围坐下。
而不知道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陌生人在被司柠茶下意识一巴掌打上去之后,同样在看到他们时也是愣了一下,跟着就像很熟稔地打起招呼、借衣服穿,此刻更是说出意味不明的话语,让除掉心不在焉的鸟之外另几个人都露出茫然表情。
「等等,我不太明白。」看着不像在说笑的陌生男人,Moriar感觉头更疼了,「我们是第一次看见你。你是新人吧?」
「如果按照跟『你们』在一起的那几位的说法,是的。」
又扯了两下大概还是多少带来不适的衣服,若松挂着不变的笑意,「不过看起来虽然是一样的外表,你们还是不同的人呢……平行世界之类的吗?」他扫了眼其余人,审视地挑高眉头,「在『那边』的『你们』身边还有几位,但是『这边』看起来没有,并且好像性格也不太一样……在我的认知里,这位……司小姐,好像是更害羞一点的人。」
他对初见就赏了他一巴掌的司柠茶笑笑,后者也尴尬地笑回去。
「你认识我们,但是又并不算完全认识我们。」
很快地从对方看似胡言乱语的话里理出个头绪,Moriar露出沉思表情,「在你所谓的『另一边』……也是这栋房子里?我们和另一些人都在?」
得到青年点头认可后,他不用两秒就得出结论,「跟《小岛惊魂》有点相似。」
「活人……和死人,无法互相看到对方。」同样跟上思路,司柠茶和Raincad对视一眼,「那边是Javi他们……是活着的人。」
「但是『我们』也在又是怎么回事?」罗逸也收起乱飘的小花,难得地正色起来,「我们一直都在这里,哪里都没有去、也没有碰上过Sparrow他们。」
「——也许,那并不是『我们』。」
又和笑笑地没有参与讨论的人确认了一些细节,Moriar随手在空中比划了下,眼里渐渐露出严肃神色,「如果只看《小岛惊魂》的情节找不到原因,但是再加上《万能钥匙》呢?一个身体里的,并不一定是原本属于这个人的灵魂。」
「除掉陆仁的那个『心魔』、叫『岚山』的,其他一共有五个新人,十五个人,但我们这边只有六个人……五个人、一只鸟,好吧现在多了一个。」挥掉不满地啄着他肩膀的黑鸟,青年沉下目光,「所以那边的『我们』就很可能是有什么问题。」
「那位『岚山』小姐说过这样的话。」扬高了笑弧,若松用他有点沙的嗓音缓慢地陈述听来的说法,「『你们中间某些被人顶替了灵魂的人,他们本来的灵魂刚刚进了那座屋子』……之类的。」
「所以……是有人在我们本来的……身体里?」顾西有点犹豫地说出结论。
烦躁不安的渡鸦被Moriar挥开后开始在地面走来走去,时而啄着地板。
其他人则一时沉默了。
「——咦,那么这样说的话,这位『少爷』先生……在那边被人杀掉了啰?」
不用两秒就打破微妙地沉重下来的气氛,Raincad很快突破盲点,对着似乎还没意识到是在叫自己的人丢去个同情表情,拍了拍对方肩膀,「居然还是裸死,你当时在干什么啊,真可怜。」
「嗯……原来是想去洗个澡的,刚进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刚下飞机、进酒店没多久,还没来得及洗澡。」依旧是无可挑剔的笑容,若松把少年的手拉下来,补上一句解释,「以及,我是姓『若松』……不是『若』呢。」
「都一样啦。」
故意玩梗的人摆摆手,跟着又好奇地多打量了对方两眼,「你是洗澡之前被人打的?那你刚刚……」
上上下下扫视着青年,他怎样都觉得这个头毛湿、身上也带着水汽的人比较像已经洗过澡、或是根本就死在浴缸里。
「嗯,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浴缸里,就索性先洗了澡,有何不可吗?」微笑的人这样回答他。
「……你心还挺宽。」
被人一闷棍打晕……其实是打死、扒掉衣服,爬起来以后第一件事竟然还是先洗澡。
原来人对洗澡的执念竟然能有这么深吗!
他算是见识到了。
「那这么说的话……」
有个声音打断了他们关于洗不洗澡的讨论,司柠茶与同样在思索的Moriar交换了视线,轻轻咬着下唇,脸上浮出担忧神情,「那么Javi他们身边……有我们的身体、却并不是我们本人,而且其中的一个还试图杀人,另一个已经杀了若松先生……」
他们的同伴,或许正在遭遇某种危险。
互相看着对方的脸,几个人都沉下脸色。
得找到……到『那边』的方法才行。
「再搜一遍房子吧,必须找到线索。」
太長了,分個段。
爆肝太多心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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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在我的墓碑上刻这行字,『为了人类自由与和平而死的斗士』。」
三分钟后,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把脏兮兮的钥匙很快在同样脏兮兮的马桶水箱里涮了几圈的医生整张脸都皱成一团,顺手按下了马桶的冲水把手。
飘着绿藻的水卷成漩涡发出巨大声响,将粪尿混合物冲进下水道。
「少来了。」同情地拍拍罗逸肩膀,司柠茶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布料帮青年擦手以及那把仍然带着臭味的钥匙,半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等等,阿润你从哪拿的衣服?」
她抖了抖原本以为是抹布一类、细看才发现是半条长裙的腐朽布料,一股霉味带着几只蜘蛛掉下来,被她随手弹走,再取出钥匙时上头除了铁锈跟擦不去的棕色痕迹,现在还勾住了几根线头。
「外面。」
比了比洗手间之外,罗逸一提出拿钥匙就一溜烟跑出门、不知道晃到哪边去的Raincad脸上有些兴奋的神情,「我在外面衣柜拿的,比起这个,我们可能知道这把钥匙是用在哪的了。」
跟着Raincad走到外头卧室,司柠茶看见一早也离开洗手间的Moriar和顾西正蹲在衣橱边依次把里面堆积的其他衣物搬出来,清出不小的空间:「你们在干什么?」
「你过来看。」Moriar头也没回地招招手,继续手上的工作。
正想走近一点,她身后突然传来个扑棱棱的声音,转过头,司柠茶看见原本该蹲在外头的大鸟一头冲进来落在地上,跟着像是没找好落脚点般,连着在地上蹦了几下、跳到那边还在搬运明显已经不能穿的霉烂布料的两人中间。
「诺诺?」不明白渡鸦为何突然飞进来,她疑惑地上前捞起鸟检查了一下,没看到受伤或是别的什么,而像是有点不快的鸟类用力啄了她的手,金色眼睛直直盯住另头的衣橱内部。
抬头,她看见基本被搬空的衣柜里有某个线条切割出的轮廓。
「有个门,钥匙。」
把还在哀怨他整个臭掉的手、到处乱飘的小花好像也枯萎掉不少的罗逸招过来,Moriar原本习惯性地打算直接拿过对方手上的钥匙,但在闻到那个异味时,一秒改掉主意示意对方上去自己开,「可能是这个门的,试试看?」
含着一泡泪水点点头,白发青年爬过去半蹲在衣橱里把金色钥匙插进锁孔,几个生锈的嘎吱声响后,门扇应声而开,掀起一大蓬灰尘。
依次穿过衣橱之后,他们进入另一个同样广阔的空间。
率先飞进房间的黑羽渡鸦已经找准位置落下,正在木制积灰的超大办公桌上蹦来蹦去,脖子一扭一扭地看着各处。
「这家人真是有钱闲得慌。」环着手四处打量一番,Moriar发出代表所有人心声的言论。
「同感,越来越像FHG的感觉。」环视看家具陈设大约是办公间、但相较正常规模来说显得过度广大的房间,司柠茶端详着挂在墙壁上的陈旧油画,「……说起来,你们有没有觉得好像有谁在看这边?」
某种视线感似乎又出现了,她警惕地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可疑者踪迹或是别的什么,只有罗逸拐进一个小门的身影。
「没?」掀起大约是屋主肖像的画像看了看背面,大学生摸了半天只摸到一手灰,失望地搓掉灰尘去掀隔壁的主母像。
「没有。」习惯性地又想推眼镜的青年推到空气,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拉开办公桌的抽屉。
「没哦,不过这边洗手间好干净,而且有水诶!」发现了新大陆的医生从门里探出个头又缩回去,跟着水声哗啦啦地响起。
「……没有……吧。」高中生犹犹豫豫地开口,敲了敲房间另一头嵌在墙里的铁门,试着向上拉起后探头往里看了下,「这里有个小电梯……跟一楼的有点像,但是也没法动。」
「但是我总觉得……」
四个人都问过一轮,没有得到想要答复的司柠茶有点纠结地看向唯一还没发表意见的人……鸟,后者只是拧过脖子瞟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司柠茶从那个眼神里看到某种接近鄙视的意味;然后黑鸦从桌上飞起来,扑了旁边的Moriar一身灰后落在Raincad还没来得及查看的第三幅画上。
是一张比旁边屋主夫妇的画像略小、画着黑人籍女性仆从的油画。
女性的眼睛死死盯着画外的人,面上有种勾魂勾魄的笑容,让人莫名地感觉不快、很想一拳揍上去或是戳爆那对黑色眼珠。
而用脚爪攀住画框的大鸟啄了两下画,簌簌落灰的同时,画像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
「这个不是画。」挥掉尘埃,Moriar率先反应过来地跨前一步,在画像表面抹了把之后看着自己的手指,「……是镜子。」搓着手指,他手上干掉的颜料碎片掉落下来,美丽女仆的裙摆空了一块、露出一点点闪亮的痕迹。
「这家人果然藏着不少东西。」
他们费力地把沉重的画像卸下来,从异常干净并且能正常使用的卫浴里接来水、擦拭画像之后,渐渐露出下头崭新的镜面。
再度将已经变成巨大穿衣镜的装饰挂回去时,镜面里缓慢地映出某个光景。
「哇,传说中的隐藏房间。」啧啧惊叹了声,Raincad好奇地看着镜像中另侧墙面上浮现的房间,走过去敲了两下对应的墙面,「但是这边好像打不开……」他上下摸索了半天,只撕掉一层朽坏的墙纸,后头露出来的还是混凝土。
「我们还有什么没用过的道具吗?」司柠茶转头看向Moriar,后者拿出夹在腋下的《神秘语言入门》:「这本书,油,还有……」他从书里抽出一张纸片,是最初被渡鸦从吊灯上抓下的不明纸条,「这个。」
眯起眼,青年快速地翻阅书本对照着译出纸条上的文字,「请……敲……三十……下。」
「敲什么,头吗?」终于把自己手洗到没有异味才跑出来的罗逸有些跟不上话题。
「敲你的头啦。」
喷笑地白了他一眼,大男生快速地在墙面上敲击起来,但没几下就嫌手酸地跑去抓了个烛台过来继续敲,砸出几个有节奏的声响,「怎么看都是敲这个啊……二六、二七、二八……咦,开了。」
在所有人夹着惊叹跟震撼的目光里,被敲满三十下的墙面缓慢褪去色彩,出现后头隐藏的区域。
对视了一眼,几人眼里都有某种接近打游戏卡关很久以后终于解密成功的喜悦。
——然后不用很久,那个喜悦就变成再度的失落。
「哇靠,什么都没有。」
进入被藏起来的房间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完全空白的空间。
「看来我们可能还漏了点什么。」托腮思考着,把整个房间都转过一遍仍然没有发现的人翻了下手上的书本,半晌才摇摇头,「这里面不像有线索的样子,也没有看起来能用到油的地方。」
「再敲三十下?」不死心地到处敲了敲,Raincad最后发现这不是什么好主意,「……Well, it’s stupid.」甩着有点酸的手,他叹了口气,「一定是有道具没拿,不可能这么大一个房间什么都没有,好歹也来具尸体……」
「尸体你个头啦。」
抓到机会吐槽回去,罗逸在裤腿上蹭了蹭手,「我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怎样?可能有漏掉的线索。」
「啧,要是重要道具有闪光点提示就好了……」
于是,他们再度搜索了整个房子。
然后,一无所获。
最后无聊到把杂物间里所有镜子一一摆回原位、从外头花园的小屋里取了水管跟抹布来把屋子上上下下清洁一遍,甚至还从餐厅霉烂掉的火鸡里又撕出一瓶油的众人终于在某个游戏宅的提议下,搬了面镜子进到被隐藏起来的房间之内,然后照着镜像的再次指示在地上摸到一把钥匙。
「不愧是……」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Moriar转而拍拍少年肩膀,「Lai,干得好。」
「好说、好说。」
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Raincad转向另边正在懊恼自己没有想到这条途径的女性:「不过柠茶,刚刚你在镜子前面做什么?」他想起之前看过的类似游戏实况里的解谜方法、兴冲冲跑去找镜子准备实践时,就看到司柠茶正站在镜前摆出一个奇妙的姿势,奇妙得他愣了三秒,才有点犹豫地出声叫了对方。
那个样子有点让他想起什么特摄剧集里面的变身动作,然后联想到之前在主神空间里被对方吓到心理阴影的姿态,整个人都有点不想再靠近乍看起来无害的女性。
「……没、没什么啦!」
没想到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司柠茶很大地怔了一下,跟着慌乱地摆摆手试图错开话题,「啊,有了这把钥匙,应该可以去试试开其他的门了吧?」
她看着正抓着那把「钥匙」的人——准确来说,只是拿着的人形容它为钥匙而已,事实上在镜中神奇地反射出青铜色雕花外形的物件并没有可见的形体,只有在触碰时能感受到金属的冰冷,「感觉好像很容易丢……」她喃喃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先用掉就不怕丢了。」哼笑了声,Moriar转动着指尖看不见的钥匙,「走吧。」
「没准是万能钥匙呢,这个。」转着镜子对照镜中的形体与影片里看过的模样,被岔开思绪的Raincad饶有兴趣地跟在青年身边,完全表现出他对逃生游戏的热爱,「真有趣啊这次,说不定我们还会找到油灯、保险柜,还有老头乐……」
「你是对老头乐有多执着啊。」
笑着摇摇头,准备跟上前头人脚步的司柠茶在对上房间正对的镜面时,突然顿了一下。
说起来,她在楼下看着另面镜子——就是被Raincad目击到的那个时候,她只是感觉场景实在有像《假面骑士龙骑》,于是随手摆了个主角骑士的变身造型,顺便缅怀一下早逝的一骑跟此时不知道在哪边、总之看起来是暂时见不到面的哈维尔。
但在那一瞬间,她莫名地感觉镜子另头像是有什么人,正透过镜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错觉吗?
总觉得自从进入这栋古堡后,走到哪都有视线感的少女摇了摇头,怎样都不觉得只在作品中看过的「镜世界」会真实存在——至少不会存在于一个西方恐怖片糅合起来的空间。
「如果不是错觉,还真想看看Mirror Monster……」
随口感叹了声,她很快地跟上队友。
没可能吧。
企划的剧情会怎么发展不知道,不敢埋伏笔怕BUG。
有种施展不开手脚的感觉。
等第三部结束了剧情通顺了,我再全部修一遍,现在看好多地方很突兀
……其实就是想说我不是故意想写流水账的不要打我!!【顶锅盖逃
为了掩盖不足请务必戳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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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Ryan杀陆仁那段基基的……
不要问我死没死我也不造!看第二章主神给的剧情吧。
一、狭路之逢
陆仁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这张脸。
不,不如说只有在梦中他才会见到她,而那时女孩的脸总模糊在太阳的光晕里,或者隐藏在天光时明时灭的黑暗中。只看得清那双漆黑的眼里有大雪无声飘落。
他躺在地上,呆呆的伸出手去触碰白皙的皮肤。
手指像是穿过空气那样穿了过去,他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本人,不是本人就好,不是本人就说明她还安稳的活在这个杀戮空间之外。也是,那种傻瓜问题她也只会一笑而过吧,“想知道生命的意义吗?”她的生命需要别人来释义吗?她的一切只有她自己才能解答。
他安慰自己,心里又惊喜又担忧,又有点暗自失落。不用陪自己出生入死是很好,但谁不希望这种时候身边有自己希望的人来陪伴?
“这般女子。”陆仁想,“纵使真有书写一切的‘他’,怕也是不敢造次书写,心里满怀敬畏吧。”
“你是想碰到我的脸吗?”女子突然说话。
放下一半的手腕被人握住,陆仁瞪大眼,看着自己掌心被牵引着贴上对方脸颊。
温暖的,有热度的。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艰难的挤出声音:“为……为什……”
“因为你想。”女子垂下眼看他,轻轻微笑,“所以你碰到了。”
“嘿,嘿!这就和新人勾搭上了?”Ryan的声音传来:“看起来素质不错啊?醒的比我还早。”
“不。”陆仁坐起来抽回手,犹豫着摇头,“似乎不是新人。”
“我可不记得剧情里有中国角色?”Ryan怀疑的指着女性。
“嗨。”白衣的女性抬手招了下,“你好。”
“你、你好。”Ryan一愣一愣的,“还挺友善的哈?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你是问我这个存在的代称,问他。”女子指了指陆仁,“和他心里想的一样。”
“你是岚山?”陆仁眉皱的要飞起。
“这么说也没错,我就是你认识的她。”
“但是……”
“嘘——”岚山晃了晃食指,“我不会向你解释所有你想问的,除非我想说。这是‘规则’。”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陆仁焦躁的低吼。
“我还想问呢。”不着调的男声由远及近,孟三拿着一沓钱走来,“这是什么玩意?”
她像是觉得很好笑:“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不管你是什么,不要违反规则。”他说完又指着岚山问科扎特,“主神给的安排里有这个剧情?”
“你对女士注意点好不好。”科扎特无奈的把孟森的手按下,“我不知道,谁的心魔被这个空间具现化了吧。”
“嗯哼。”女子发出一声鼻音,不置可否。
“她又不是我女朋友,注意个什么劲。”孟森嘟嘟囔囔的走了。
“活该你没有女朋友。”陆陆续续醒来的资深者里有某位男性大学生对着孟森的背影竖起中指,然后看向头先醒来的三人,吃了一惊,“现在这是怎么了?新人比我醒的还早?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别问我。”如同上一部片子的Raincad一样,Ryan举起了双手,“我什么都不知道。”
“重新介……”
“自我介绍,我是岚山。”女子打断了陆仁的话,不急不缓,仿佛一开始就是她先开口,却成功的把主动权抓回了自己手里。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你不是她……”
岚山充耳不闻:“‘岚山’是我的代号,和‘火之歌’隶属一个公司不同小队,他在‘铁火盛宴’,我在‘沧海岚山’。”她顿了顿,又加上一句,“‘沧海’是他的师傅。”
诺布意有所指的打量着岚山,对方的视线也在她身上划过,没有过多的停顿就挪向下一个人。
“啧。”女学生莫名有点不爽的咂了下舌。
“你不介绍一下三围吗?”Raincad小声说,“上次诺布都介绍了。”
岚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Raincad被盯得心里发毛,又一次缩回了Ryan身后。
“你就不能不嘴贱。”Ryan没辙的抽了他一下。
Raincad哼哼唧唧。
新人也一个个醒来,例行的情况说明后,Ryan伸伸手,示意新人自我介绍。
青年男子将沾土的外套脱下,首先开口:“若松 海玖空,职业是开宠物店的,特长是跟动物打交道。”他苦笑了下,“这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情況,出来旅游一趟会发生这种事。我过来的时候是晚上,刚在旅馆安顿好,澡还没来得及洗呢。”
基本上所有人都对没来得及洗澡这句话表达出了极大的同情。
“吕鹤,中国人,大三生,家庭圆满,亲人和睦。”头发乱乱的女孩子低声开口,她的左臂打着石膏,穿着短袖格子衫,嘴角微微肿起,衣服上沾着大片血迹,显然刚刚经过什么搏斗。天空不见太阳,周围都是雾气,吕鹤有点冷的抖一下,她看了看周围人,拉平衣服示意是别人的血,又从裤口袋里掏出小折刀,“进入这里一分钟前刚犯下过激杀人罪,没有特长。”
Ryan无语的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我看你胆子特长。”
吕鹤看了看Ryan,露出有点僵硬但诚恳的笑容:“谢谢。”
“怎么看也不像是杀人犯啊。”Ryan自言自语,奇怪的看了看司柠茶,“girl,你这次怎么没有……呃,你、你怎么了?”
司柠茶没有像在cube坚持不懈搭讪诺布那样安抚新人,而是低头一直沉默着,忽然抱住了Ryan的胳膊紧紧贴在他身边。
“春天哦。”Raincad比拇指。
“Hey……”Ryan无语的瞥了眼幸灾乐祸的众人,试着抽了抽手,却被抱的更紧。
“可能你家baby girl怕鬼。”Raincad继续吐槽。
“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多。”Ryan笑骂一句,“早晚有一天说错话倒霉。新人继续介绍,别搭理他。”
“Ryan你在搞什么鬼?”还穿着警服的女性忍无可忍的开口:“穿越到恐怖片?我无法接受你们的说法,简直不可理喻。你们是有妄想症吗?”
……出现了,小说里中不讨喜的炮灰角色。所有人都在心里想。
可惜了,是个养眼的女警大姐姐呢。Raincad的心里比别人多出一行弹幕。
Ryan抬手,人类柔和的手指浮现出鳞甲,并快速的爬满整条手臂。
“……特效化妆?”女警犹疑,“你失踪后去当演员了?”
“你给自己立了好大一个旗啊。”Raincad忍不住吐槽,“知不知道这种小说里不信邪的人都是最先死的?”
“你闭嘴。”Ryan瞪了男孩一眼,他多少了解这位和自己没有太多交际的同行,心里满是正义公平,宁折不弯。他掏出手枪,抵在自己手上口来了一发。
“嘿!”女警惊叫出声,拉开Ryan持枪的手,“你疯啦?!”
“没关系。”Ryan摊开手掌,里面躺着一颗子弹,鳞片完好无损
“……雅辛托斯•米勒,职业是警察。”女警表情扭曲的放下手,“算是这位Ryan的同事。出去后我会逮捕你的,吕鹤。“
“随你便。”吕鹤无所谓的说,“如果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
女警依旧不太信服的摇摇头。
“下一位。”Ryan制止了争吵。
“我是一个打游戏的,职业选手。那什么……”一直没有出声的年轻女性从领口拽出一枚玉坠,对着陆仁晃了晃,“仁哥?”
陆仁呆滞的表情渐渐活络起来,露出惊喜的表情:“叶……”
“叶修!”Raincad惊讶的大叫出来。
“修你妹!”Ryan忍无可忍。
“妹儿!”陆仁大喊一声。
“What the fuck?!”Ryan不可置信的看着陆仁:“你身边都些什么人?一个两个都往轮回世界跑,还能好好生活吗?”
“你最没资格说别人。”Raincad百折不挠。
“给我禁他言!”Ryan对诺布说。
“叶祈,是陆仁的初……初中同学。义妹。”似乎觉得有点可笑,叶祈挠了挠脸颊,“一个学校,不同级,后来他突然辍学了无音讯,我没过多久也移民了,就再也没有联系,没想到会再见。”
“人生真是奇妙。”Raincad说,这次Ryan没有吼他。
剩下的那个叫顾西男学生也规规矩矩的介绍了自己。
“好了,回到最开始。”Ryan转向岚山,“你是什么人?”
“黄种人。”岚山说。
Ryan虎着脸瞪着她。
“你瞪我也没用。”岚山不以为意,“我是由这个世界的规则和某人的心投影出来的。”
“也就是说我可以操控你了?”陆仁开口。
“妄想。”岚山嗤笑,“就凭你?笨小鬼!”
陆仁无奈的笑了笑。
“我是独立存在的个体,不是人也不是鬼,有思考能力有独立意识,谁也不能左右我。”
“是啊。”陆仁说,“你一直是这样,谁也不能改变你的决定。”
“心魔?”Moriar突然问,“主神想让陆仁提前、体验过第四阶吗?”
“谁告诉你我是心魔的?”岚山呛回去,“简单来说……”
“你是我心里的‘鬼’。”陆仁低声接口。
岚山沉默的看着他,伸手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我知道你们不知道的,看到你们看不到的。”女子看着古堡门口,“但是我不能说。”
诺布挑了挑眉:“我们看不到的?”
“比如你们中间某些被人顶替了灵魂的人,他们本来的灵魂刚刚进了那座屋子。”岚山说,“比如最大的镜子是突破口,说不定能带你们去另一个世界呢。”
“谨言慎行。”陆仁皱眉。
“或许干脆是挑拨。”诺布摩挲着弓背, “来历不明,你才是我们要戒备的人。”
“请便。”岚山懒得辩解。
诺布张弓搭箭!岚山欺身而上,凭空出现的短刀带着刀鞘点向女孩咽喉。
“给我住手!”陆仁抢在护短的Ryan之前一刀敲在女佣兵手上,将武器击飞出去。收刀从诺布手里接过复合弓,肌肉绷紧,一点一点缓慢小心的收回弓弦。
“开弓太满,不射出去会震得你内伤,射出去又浪费箭矢。”待弓弦平复,他取下箭交回女孩手里,“下次别那么冲动了。”
诺布哼了声。
“哎呦,武技见长嘛。”地上的短刀渐渐淡化消失,岚山拍了几下巴掌。
“现在,在这里,这才是我的队伍。”陆仁不去看她,“纵使你是我……你不要太放肆。”
“嗯?放肆会怎样。”女性没有纠结陆仁说了一半就吞掉的话,反而兴致盎然的追问下一句。
陆仁头疼的摁住眉心,他明白这个人根本不是要得到答案,一切她都明白,她只是觉得好玩单纯想问而已。
“放肆就揍你。”Ryan恶声说。
“哈哈哈!”她反而笑起来,“好,我小心我小心。”
“钱给我一张。”陆仁向Ryan勾勾手。
“干什么?”Ryan不解的交出去。佣兵接过来径直走向古堡的大门,塞进门口雕像的手里。
“买路财。”陆仁推开门,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
Ryan笑笑,将一张英镑塞给另一个雕像。
“祝我们平安。”他说。
“这地还挺大的。”Ryan站在大厅中央,四处打量一下。
“也够脏的。”若松嫌弃的挥了挥手,想要挥开空气里无所不在的灰尘。
“分开探索打扫一下吧。”Ryan说:“一楼我,罪树,柠茶,若松海,顾西。二楼陆仁,肖重,叶祈,吕鹤,诺布。屋外和附近Moriar,Sparrow,米勒,罗逸,Riancad。岚山……你就爱去哪去哪吧。“
“去你心里喔。”女子比起一只眼露出kira的表情,伸出双手食指拇指指着Ryan向上一挑。
“你不是我喜欢的那型。”Ryan翻了个白眼,他有点明白陆仁为什么屡屡在这个女人面前吃瘪了。
“你喜欢小鸟依人类型的?”岚山朝一反常态的司柠茶努了努嘴。
“Hilda平时不这样……停停停。”Ryan对还要再说的女人了个暂停的手势:“打住,你赢了,我闭嘴。”
岚山撇了下嘴,摊手表示无奈。
“这鬼地方阴森森的……”罪树小声嘟囔,“也不见太阳。”
“怎么,你这么大个人怕鬼啊。”Raincad揶揄他。
“诺布,给Lai上个沉默魔法。”Ryan面无表情。
诺布一打响指。
“别别别。”Raincad忙不迭的开口阻止,“我少说还不行吗。”
“我觉得你就算少说也只是恢复到平时的话唠水平。”
Raincad苦着脸。
走过扶梯,陆仁一路把能拉开的帘子都拉开了,微尘弥散在昏暗的光线里,又轻飘飘消失进黑暗。
“只有三个门能开。”小虫说,“主卧,杂物室,和另一件卧室。走廊尽头的小电梯没法运行。”
“让Ryan给它充下电?”
“也不行,试过了。”
“干!这是什么恶心的厕所啊!”楼下传来Raincad的咒骂,“放出来的水都是脏的!”
二楼的五人面面相觑,诺布嫌恶的皱了皱眉,岚山跟在队尾百无聊赖。
“嘿,那边。”叶祈指了指吊灯,“吊灯上,有什么东西。”
陆仁将自己变成影子,闪身晃上吊灯:“一张纸,上面是鬼画符。”
“主神不会给没用的东西,留着吧。”诺布说,“去杂物室和小卧室看看。”
“好恶心……”叶祈看着副卧里满屋的娃娃抽动眼角。
小卧室里静悄悄的,每一个娃娃的眼睛都空洞无神,却齐齐对着门口,吕鹤忍不住后退一步。
“小姑娘很不错啦,挺冷静的嘛。”肖重摸了摸吕鹤的头:“但是比诺布还差点,说来你们俩一样大吧?”
吕鹤偏了偏脑袋躲开肖重的手:“嗯,我21。”
“别拿精神病和别人相提并论。”
“她不是说你有病啊!”肖重赶忙解释。
“没事。”吕鹤笑了笑。
“……姑娘你真的杀了人喔?不是逗我们的?”叶祈忍不住问。
“不逗你。”吕鹤坦然的说。
“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坏人……”
“杀人者就一定是坏人吗?”陆仁问,“你看我像是坏人吗?”
“但不论如何,”岚山说,“你所杀的人都有九族。对他们来说,你罪无可恕。”
“不论如何,这都是违法的。”米勒说。
“是是,我知道。”Ryan无奈的说,“但这些在这里都不重要……”
“Ryan!”女警倒竖起眉。
“在这里大家都是同伴,不管是平民,警察,还是犯罪者,我们需要互相依靠着活下去,组成一个团队,我们甚至需要犯罪者的手段。你要接受,而不是因为一个人的价值观排斥,这只会让团队分裂……”
“你指望一个草菅人命杀人犯会珍惜同伴吗!”米勒愤怒的说。
“你也知道这些人里有很多是无奈的!”Ryan也低吼,“陆仁小时候主持正义的母亲因为辩护一场刑事案件被枪杀,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尸无骨!他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有冤无处诉跟着父亲当了佣兵,15岁就开始杀人。但他是队伍的核心,我们依赖他,他也尽心尽力的保护弱者,上一场为了此前从未谋面的诺布他差点把命丢了,你说他是不是会珍惜?!”
“我们是警察!”米勒大声喊,“你为的是公众不是你自己不是某个人!他们所杀的人的家庭和朋友呢?!他们的愤怒和悲伤就被你视而不见了吗!”
“我早就不干了!”Ryan也提高声音,倏尔又低落下去,“从……我丢下Kevin那时起,我现在不想放弃任何一个人!”
两个人红着眼互相瞪视,像是两头牛。
“我没想着让谁宽恕我,用不着。”陆仁面无表情的说。
“可逞强吧。”岚山指了指他的背,“你后心上纹的是什么字。”
陆仁嘴唇动了下。
“‘仁’。”岚山提高声调,“可笑吗?”
陆仁闭起了眼。
“不可笑。”叶祈忽然说,转身直视着岚山,“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指摘别人的理念。”
“你现在所做的就是指摘我的理念。”岚山眼底有骤雨无声狂落,她用很轻的声音说着,似乎自言自语,完全不在乎自己被人反驳,“我所说的就是我所想的,我所想的就是我坚持的。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吗?你知道陆仁为什么不反驳吗?打着替别人说话的旗子,事实上到底是他不满还是你自己不满?什么都不知道就跳出来当‘正义的一方’代表‘弱者’,自不量力吗?一个人的经历决定了他的性格,以及应对问题和处理问题的太方法,你了解别人潜意识里的东西吗?”
“你不了解。”没有等对方回答,岚山突然逼视着她,“就别来插话。”
这个女人一向这样,永远不需要别人来回答什么。一切问题在问之前就已经有了答案。
叶祈被逼得后退一步,撞上门框。与其说是被噎的无话,不如说是被对方的气势震到说不出话。
屋内的木马晃动了一下。
“你不是也一样。”吕鹤挡在叶祈身前,冷剔的直视岚山,毫无畏惧,“别用指责别人来肯定自己。”
“我没有让你们接受我的观点,只是陈述。要不要被我影响,看你们自己。”岚山突然笑了笑,“越是紧逼越是坚强的类型,小姑娘不错嘛。”
吕鹤极不悦的皱起眉。陆仁叹了口气。
“吵完了?”诺布兴趣缺缺的抬了抬眼,“吵完了来讨论,这个房间有问题,依据是灵魂直觉•危险感知,刚才这个木马自己晃动了一下,我暂时不建议进去。还有。”她抬手指着岚山,“我不喜欢你。”
女孩扭头走了。
“你打的什么心思,怎么这么咄咄逼人?”陆仁头疼的看着岚山,“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她笑,用胳膊肘拐了下陆仁,“你不是也没插嘴,挺懂我的嘛,默契默契。哎,对了,这是你们军师吗,一个小姑娘?”
“你猜,猜对了我就告诉你。”陆仁也笑。
岚山静静看着他的笑容,脸上的一切表情都渐渐退去,又仿佛混合了所有心情。
“其实我也觉得不可笑。”她触碰陆仁的脸颊,轻轻抚摸,“如果说心软是你的缺陷,那么这个缺陷大概就是还作为一个人类的证据吧。”
陆仁无声的翘起嘴角。
“等我一下。”她说着,踏入了满是娃娃的房间。
“喂!”诺布惊。
靴子下的尘土被踏起,缓慢的散开。
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仁松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自己完全不必担心。
岚山绕着房间转了一圈,其他人站在门外,女性从床上拿起一本书。又将几个娃娃用短刀剥开,从其中一个里取出一个小瓶子。
“给。”她把两样东西交给陆仁。
“你能不能不自作主张。”诺布有点火大。
“结果不是很好吗?”她指了指书的封面,“《神秘语言入门》,你们可以解读吊灯纸条上的字了。”
“‘请敲三十下’什么意思?还有油?”陆仁掏出纸条来迷惑。
“接着探索下去吧,说不定有人在和你们玩RPG。”岚山说。
“你到底都知道什么?”肖重忍不住问。
“佛曰,不可说。”女子晃晃食指,“去主卧看看吧。”
“……”
六个人挤在卧室的卫生间门口。
“想来这就是衣橱里那扇门的钥匙。”肖重严肃的说,“谁来下手。”
马桶里满是恶心的排泄物,一截金色的钥匙把漏了出来,浮在水面的白卵里有虫子进进出出。
叶祈捂着嘴跑了出去,吕鹤紧随追上阻止她。
“别离开大部队。”她说,“实在受不了就背过身去不要看了。”
陆仁看着肖重,肖重看着陆仁。
“出息。”岚山鄙视了一下两个男人,用短刀准准的将钥匙挑飞出来,金属落在地板上嘡啷一声。她割下裤脚的布将钥匙捡起来出门打开了衣橱中的门。
“好大……”肖重惊叹的看着这间新发现的办公室,“别有洞天啊。”
诺布推开办公室洗手间的门,里面干净整洁,她拧开水龙头,里面流出了清水。
“很好。”诺布说,“那个日本人有地方洗澡了。”
“哎——我们发现干净的浴室啦!那个宠物店老板!开不开心惊不惊喜高不高兴!”肖重大喊一声。
“你妹!!灰都被你震落了!”Raincad的怒吼传来。
“事多。”肖重呲牙,接着问吕鹤:“你要不要先在这把血洗一下。”
“嗯,也行。”女孩打开水龙头,“你们先去杂物室吧。”
“我陪你。”叶祈说,“你说的,别离开大部队。”
“没关系……谢谢。”见叶祈没有要走的打算,吕鹤硬生生把劝说改成了道谢。
杂物间里的东西倒是很单纯,镜子镜子和镜子,互相映射着照出了无数个世界。
“这房子里的东西怎么都那么诡异。”肖重头皮发麻的将白布盖回去,“连个镜子都……”
“我操!!!!!”隔壁主卧传来吕鹤的惨叫,陆仁扭头狂奔。
“怎么了?!”陆仁一脚踹开门,眉眼里露出些许焦急。
“刚才,”吕鹤坐在地上,右手捂着左臂,似乎是摔倒时撞着没好的伤,额头上流下冷汗,“这个画里的女仆眼睛动了。”
诺布站在镜子前仔细的盯着画像,突然用指甲用力刮了下。
光是想象都让人刺耳牙酸的响声响起来,所有人都忍不住想要捂住耳朵。
“刚才你看到的是你自己的眼睛。”诺布拍拍手,“这幅画是画在镜子上的,眼睛处留了空,擦掉它吧,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颜料很快被清理干净,镜子里渐渐倒映出了一个小房间。
肖重犹疑的回头看了看,“有这个地方吗?”
“敲三十下?”陆仁念叨着,伸手敲了敲玻璃,又看了看对面的墙壁,“还是……这里?”
肖重撸起袖子说干就干:“一、二、三、四……二九、三十……哎呦,透明了!”他把手穿过墙壁晃了晃,“但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诺布沉吟一会,“有谁从杂物室带了镜子出来。”
“喏。”岚山伸手递出个不算太小的镜子,“未卜先知喔,我。”
女学生举着镜子在地板上一格一格仔细寻找,直到镜中出现一把钥匙,她在空无一物的地上摸索着,捡起了什么。
“钥匙。”她说,“透明的,我猜这就是那个万能钥匙。”
有了钥匙后对房间的探索陆续完成,除了找到几瓶油几本书和黑漆漆只能靠找到的油点亮油灯才能照明的古怪走廊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觉得这个古堡本身就很特殊了。”罪树在总结的最后诉苦,“你们不觉得毛骨悚然吗?”
“没觉得。”肖重说,“就是脏乎乎怪恶心的。”
“干,你们没有修精神力,都感觉不到。”一向板着脸的罪树表情都哭丧起来,“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看。还有,就像岚山说的,我们中有谁的感觉怪怪的,但是每次想具体感应就消失了,像是原本配件之外的东西被硬按……”
“罪树。”Ryan低声喝止。
“到底是什么情况?”陆仁问岚山。
“嗯哼,谁知道呢。”对方耸耸肩。
“差不多快入夜了,为了安全我们还是清扫一下大厅一起合宿,安排人轮班守夜。”Ryan提议。
“挺好的。”陆仁赞成,其他人也都默认或是附议。
“抽签来守夜吧,女性、新人和小孩不用守,罗逸是医生不用守,剩下的人,陆仁,麻雀,肖重,Moriar,罪树和我,来抽签。”Ryan做了六个简单的纸团,“两人一组,分别是上半夜,午夜和下半夜。”
“喔,我是1,上半夜。”Moriar说,陆仁沉默着向他展示了下手里的1号。
“我和肖重是2,午夜。”Ryan说。
“那我和Sparrow守下半夜啦?”罪树说,“感觉还挺不错的,辛苦Ryan和肖重了。”
“你们……有谁看见岚山了?”陆仁问。
“不知道?”罪树说,“说来,她什么时候走的?”
“凭空消失了。”诺布说,“就说这个存在不太对劲。”
“大晚上去哪了。”陆仁站起身,“我去外面找找她。”
“我去洗个澡。”若松 海玖空也起身。
“各自有什么事就都解决一下吧。”Ryan说,“肖重和我铺一下床。”
陆仁靠在树上一点一点蹲下来,仰头呼了口气。
“你出来吧。”他说。
女性的轮廓在雾里清晰起来,她蹲下身,陆仁歪头看着她。
“我做梦的时候,总是看不到你的脸”他说,“我想说不定其实是我已经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结果发现我不过是不愿去想而已。我见到你的时候觉得好可笑啊,竟然自己幻想出一个你来安慰自己,什么时候我这么软弱了?”
“人的软弱也是他可爱的地方不是吗。”岚山眯着眼微笑,伸手弹了他的额头一下,“我不只是你的幻想而已。”她说,“其他人也看见了,我是真实存在的。”
“我能抱一下你吗?”
“嗯哼,”女子挑了挑眉,“等我高兴的时候。”
陆仁笑,如果Ryan看到肯定会说你今天笑的次数真多,总裁魂觉醒了吗?
“白天的时候你对叶祈咄咄逼人到底想干些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人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显露的是最本性。”岚山说,“我是不是敌人你自有判断,我没有骗你,你们中有人的灵魂已经被换了,但肉体却是本人的。”
“谁?”陆仁不过脑的问出来。
“你自己有推断,不要问我,我不能给你定心丸。”岚山说,“这是‘规则’,像你们那些NPC说的一样,我所传递的都是你们早晚、肯定会知道、并且被‘规则’允许的事。相信自己吧,陆仁。生死不过一盘棋,你可以赢的。”
“……”陆仁静静地凝视她,又仿佛透过她的眼底看到另一个世界。
岚山揉了揉他的头,转身走回古堡,“我去洗个澡。”
“有生之年。”青年低声说,合上眼不再去看一袭白色的背影低声,“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陆仁。”没有计算过了多久,将他唤回神的是Ryan从未发出过的沉重声音,“若松 海玖空死在浴室里,岚山被人重击头部晕过去。我们……第一次死人了。”
“哈,能打晕她,很厉害吗。”陆仁突然失笑,仿佛角色崩坏一般不以为意的开口:“在这个世界死人不正常吗?Ryan你清醒清醒。”
“我没和你逗乐!”Ryan焦躁的解释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陆仁站起来,“Ryan,我有话对你说。”
“我们当中有人的灵魂被顶替了,为了方便我们叫他们壳中人。”陆仁说“根据原作有理由推测被顶替的人,以灵魂的形式存在于另一个空间。”
“灵魂换了?你怎么知道的?”
“岚山说的……看看柠茶的反常,你也不是毫无察觉吧?”
Ryan紧皱着眉。
“但是他们的肉体还是原本的肉体,就是说,杀了他们不知道对本人有什么后果。但是你太心软,有必要提醒你,当断则断,如果壳中人有恶意,就格杀勿论。”
“你也知道杀掉他们对本人的影响我们还不确定……”Ryan犹豫。
“就算死了我们也可以复活他们。”陆仁打断他。
“我会想更稳妥的办法。”Ryan沉默半晌,“我不想丢下任何人了。”
“Ryan,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会,”陆仁眼里冒出股狠劲来,“损失更多同伴。”
“或许是你怕死?”Ryan突然说。
“哈?你说什……”陆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男人,仿佛是觉得自己的问题太可笑,中途又换一句,“你再说一遍?”
“我说。”Ryan提高声音“或许是你自己怕死了?你害怕自己被干掉吗?”
“你脑子进水了?”陆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然你为什么这么害怕?”
“一念生死,在这里和战场一样,是不能退让的。”陆仁说,“Ryan你今天怎么那么暴躁?”
“暴躁的是你吧!”Ryan对着他吼,“万一错杀了呢?你付得起责任吗!我付的起吗!”
“你付不起我来付!你不敢动手我来动!”陆仁也被吼得心头火起。
“少自大了!一个人的命就值一个人命,你付,说的倒轻巧!”Ryan揪住他胸前衣襟,“我不想再丢下任何一个人了!你敢动手就试试!”
“一个好人是不能成为一个好的皇帝的!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成为这个队伍的皇帝!”陆仁咆哮,表情扭曲,“当初因为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我才失去了所有人!什么都不想放弃,就做好放弃一切的准备吧!”
“我……谁!”Ryan忽然扭头,对着某棵树后惕厉,“谁在那里!”
树叶发出簌簌声响,看不见的人影踩断枯木枝桠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别再和我说这个。”Ryan松手,火气似乎迅速消了下去,转身离开。
“……你刚才还暴跳如雷。”陆仁狐疑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你的情绪也能这么收放自如了。”
Ryan愣了愣,背影僵住。
“是不太对劲。”他嘟囔。
回到大厅的时候,岚山已经清醒过来,低头盘膝坐着,白色衣领上沾着点点血迹。
“你们怎么回来这慢。”诺布问。
“解决了下私人问题。”陆仁整了整衣领,蹲到岚山身边,“你还好吗。”
“还行,死不了。”她专心致志的打着手上psp的游戏,“若松 海玖空身上的遗物,啊……”她看着暗下去的屏幕遗憾颇感遗憾,“没电了。”
“我就说不用提她担心。”陆仁对Ryan说,“看到是谁袭击你了吗?”
“没看到。”干脆利落。
“说实话。”
“反正看到了也不能告诉你,我说没看到的话你会比较好受一点吧。”岚山说,“为什么一定要听实话呢?”
“你别老问我这些有的没的问题好吗,我脑子不够用。”陆仁呻吟,从口袋里摸出个铁扳指来给她,“这个给你,天驱指环。”
“哦。”她没有问为什么,干脆的收了下来。
“该睡都睡吧,等雾散了看看能不能出门。”Ryan招呼。罪树在床铺四周打量几个鬼火保持照明。
“我真没想到你会去做佣兵,明明小时候看着那么瘦弱。”叶祈在陆仁身边坐下,“终于有空闲和你聊聊天了。”
“你不睡吗?”陆仁盯着地板。
“我又不用守夜,打游戏也习惯通宵了。反正明天也不用早起,对吧。”
陆仁点点头。
“现在怎么这么闷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陆仁无奈,“你别在我眼前晃了,看着你我就百感交集。”
“伤心哦。”叶祈垮下了肩膀。
时间平稳的流逝,Ryan醒来时天色已经开始发亮,Moriar早就睡下了,却没人叫醒他守夜。陆仁一个人坐了一夜,似乎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他有点惊讶的看着那个人影,陆仁在主神空间时换了一身猎装皮草,此刻他把小半脸都缩进毛绒里,膝盖屈起,小臂交叠搭在上面,下巴枕在胳膊上。Ryan恍惚间甚至错觉自己看到了一个少年人。
说来,陆仁比自己还小两岁。
Ryan穿起外套:“你没睡?”
“不想睡,想想别的事。”
“别想太多。”Ryan说。
“你想太少。”陆仁说,“你不能因为害怕就逃避思考。”
“别让我大早上就和你吵起来。”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控制了?”陆仁问,“或者说被什么东西干扰了情绪?”
“我……”Ryan犹豫了一下,“我看到了Kevin,但是只有我才能听到他讲话。又不像是背后灵,只是好像做梦似的见到。不像岚山我们都能看见。”
“他和你说话?”
“嗯。”
“说了些什么?”
Ryan苦笑:“无可奉告,让我留点脸吧。”
“Ryan,已经死人了,岚山也被人重伤。你别看她好像一点事没有,除非到死,否则她总是那副样子。能伤到她的人不多,资深者里有鬼,你不能再当鸵鸟了。”陆仁几乎是苦口婆心,“为什么她会被袭击?你不觉得是因为她告诉我们的正是事实,所以才被盯上了吗。”
“我懂,我已经知道有人被顶替了,但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你为什么相信我?我一直拒绝对壳中人下杀手。我为什么相信你?你一直怂恿我对队友下手。”
陆仁被一通抢白,紧紧抿起唇,“所以其实是你不信我?”
“是啊,就当做是这样吧。”Ryan疲惫地说,“所以,别再说了。”
……可是我信你啊。
陆仁张了张嘴,忽然觉得无话可讲。
对古堡的探索又进行了一天,再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很快又是入夜,陆仁百无聊赖的在心里回忆揣摩肖重那本极烈之枪的枪术。拥有能将立于顶端的术士击毙的武者之枪和它配套的武技,他十分期待肖重的发展。
“心狼,龙毁……其实都是心术啊。”陆仁在心里想,“终其毕役的一枪,几乎是在屠神了吧?”
“喂。”有人小声喊他,他望向声源,诺布正冲他招了招手。
“怎么了?”
“……”诺布似乎很不情愿,用一种难以启齿的语气说:“陪我去趟厕所。”
陆仁觉得自己幻听了:“你叫一个男人陪你上厕所???”
“那不然呢!”女孩涨红脸恶狠狠的压低声音,“你看司柠茶那个状态,摆明了不对劲吧。其它女性都是新人,我还能找谁?这种鬼地方大晚上一个人离队,我找死呢?”
……她说的好有道理,陆仁竟无言以对。
“这么信任我,真是感谢你抬举。”陆仁站在女厕门口说,“是说,你晚上不是自动隐身吗?怕什么啊?”
“少说几句会死是吗?你知道鬼能不能看见我?”
“嘘,这字可不能乱说。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厕所里没再传来反驳。
陆仁抱臂靠在门板上,盯着洗手台上方的镜子。从他注意到这里以来,似乎总有声音在耳边窃窃私语,怂恿他去触碰这方物体。
最大的镜子,另一个世界……他在心里默念。
佣兵不由自主直起身,伸出手臂,指尖点在镜面上,屈起指骨来,轻轻叩下——
Ryan听到了声音。
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碎片哗的洒落在地上。
他从噩梦中惊醒,猛地跳起来奔向女厕所。
那里悬挂着最大的一面镜子。
“陆仁!!”门板哐的一声撞在墙上,Ryan眼里浮现出淡淡红色。
“这个镜子我只是敲了一下而已!”陆仁举起双手大声道,“它自己碎了!”
“你最好找个靠谱点的理由!”Ryan说。
“我真没有!”陆仁百口莫辩,焦躁的啧了一声推开他向大厅走去,“我去找Moriar来修一下。”
干掉他,杀了他。一直纠缠着Ryan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碎镜子,怂恿你杀掉同伴,一直以来做着分裂团队的事,相信身份不明的女人,空口无凭的在你心里种下不安与猜疑。
这个人才是鬼啊,这才是壳中人啊!
陆仁的脚步突然停住。
“不对?”他回过头来,“你有什么能力会让眼睛变……红……”
龙爪带着明灭的电光呼啸而来。
声音像是被刀切断,剧痛从后心口传来让完整的句子变成零碎无力的惨叫,所有力气在一瞬间消失,顺着血液涌出体外。
Ryan在掌中握住了一颗心脏,虽然小了点,但尚还确切有力跳动着,热乎乎的温度透过鳞片传递到身体里。
“Javier……Ryan。”陆仁努力向后扭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的猩红双眼,气息弱的几乎听不到声音,“你在干什么?”
“承您教诲。”陆仁看到他嘴角露出扭曲的笑容。Ryan缓缓收紧手掌,他疼的双腿发抖,向后倚在发疯的人身上,嘴唇开合想要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腥咸的血流下。
“当断则断。”Ryan说。
诺布破门而出,满弓一箭射来!
Ryan反手握住箭身丢开,肌肉猛然紧绷,一把捏碎了那颗心脏,龙爪前端的锐利角质从胸前破处,微微冒出尖来。
“格杀勿论!!”
“Ryan!!”被惊醒的罪树在不远处呆住。
“……”陆仁动了动嘴唇,明明心脏被毁,却不知道什么东西仍催使着他拼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罪树,神秘空间。”
驱逐所有负面干扰和精神影响的念场打开,诺布再次摸出一根箭矢,火焰符文的红光微微闪烁,Ryan眼中不正常的鲜红却渐渐褪去,他仿佛很茫然的动了一下,抽出手来。
“你杀我……倒是一点没心软。”陆仁晃了晃,眼睛一点的一点合上,膝盖弯曲下去。
Ryan的眼里闪过惊慌,他接住仰面倒下,在自己怀里滑落的佣兵,
“我杀的?”他声音发颤问,觉得自己在激烈地发抖,“陆仁……死啦?”
沒頭沒尾。
剛剛知道原來已經7號了後天早上就要回學校,不愛。
逸逸蘇蘇噠。
又沒法跟哈哈並肩作戰,伐開心。日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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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感觉到某种视线。
「……?」回过头,司柠茶疑惑地四下张望,回望她的是数十双无生机的眼,架子上的洋娃娃正维持着原本的坐姿坐在落灰的木板上,没有丝毫要突然移动或是流血、发出鬼叫的倾向——当然,她们原本的坐姿究竟是不是这样她也记不得。
面对这种几乎只能在鬼片里看到的场面,她难得地觉得背后有点发毛,只想尽快退出这间整个是粉色但一点都不温馨可爱的卧室。
「司,怎么了?」注意到她目光游移的Moriar问了一句,扬扬手上的书,对着封皮读出古旧沾灰的文字,「找到一本这个……《神秘语言入门》……呃,还有那个叫孟森的家伙的签名。」
像是对封二的狗爬字迹感到不满,他啪地一下合上封皮,然后皱起眉扬去了飞舞的灰尘。
Raincad还在好奇地四处张望,时而捏捏一两个人偶的脸或手,而一脸跟这个放满玩偶的房间八字不合的罗逸远远地在门口望着他们,身后是名叫顾西的新人,正拨弄着自己的刘海试图让它们遮住眼睛。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再加上一只在外头吊灯上蹲着的,五个人一只鸟,就是现在他们的全部阵容。
进入新的一场恐怖片,原本应该是已经轻车熟路了,但主神永远会给他们些不一样的「惊喜」——在意识恍惚间听见的连续两个恐怖片名字就算了,在满是大雾的废弃古堡前醒来时他们的队伍严重缩水,消失不见的人到处都找不见踪迹,能力无法使用,身上全部物品被收缴,只有怎样都走不出去的雾,跟在心里无尽地蔓延开来的不安……
哦,还有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
「没什么,只是感觉好像哪里有人……大概是我的错觉。」
勉强扯动了一下嘴角,司柠茶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后就退出让她实在不太舒服的房间,走到通往一楼的阶梯前往下望,从进屋起就一直在她头上的吊灯顶上挂着的黑色大鸟勾着玻璃发出一个声响,晃了晃,梳理着羽毛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样子。
那只此刻已经完全适应鸟类外形的「渡鸦」,正是原本名为诺布的女性人类。
在发现到他们的所有强化属性连带眼镜、头绳这样的小物都一并不见的时候,原本以为和其他队友一样诺布也是消失的人之一时,动作反常的鸟类受到他们的注意,在Moriar解读摩斯电码敲打的讯息后,众人惊愕地得知这只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只鸟的渡鸦真实身份。
然后,偷笑的人被异样不爽的大鸟扑着追打一番,每个都挨到尖喙跟利爪攻击。
「……噗。」回忆的时候忍不住就迸出笑声,她被吊在灯上的黑鸟狠瞪一眼后讪笑着移开了视线,但唇角还是不禁上扬。
这是现在唯一能让她感到些许开心的事情了。
尽管经历过更多之后她已经不至于像在Cube中一样过分紧绷、强迫自己,但比那时更糟糕的现状还是很难让司柠茶有什么好心情。
唯一能像施展魔法般,每回都精准地安抚她躁动情绪的那名男性也不在。
「没准又是像上回一样,是那些『NPC』的人为操作……所以总会相遇的,跟Javi他们。」
绕着自己鬓边的头发,司柠茶试图这样安慰自己,跟着她想起一件事。
「这次的片子是《万能钥匙》跟《小岛惊魂》两部……《万能钥匙》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场景,有镜子的印子……那么,《小岛惊魂》又是怎么回事?」
她感觉自己脑海里隐约出现一个模糊的推测,但又讲不清具体。
会是什么呢……?
「司!」
突然有人从身后叫她,少女回过神,转头看见Moriar和Raincad并肩向她走过来。
「找到一个东西。」抛着手上的小瓶子,Moriar这样说。
「是油。」
从拇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倒出一滴液体,设计师仔细地观察着聚成一小团的液滴,又凑近去闻闻,跟着露出嫌恶的表情,「一股奇怪的味道,感觉像过期了。」
「在这里不知道放了百八十年了能不过期吗?」原本像是手贱想去蘸一点来尝尝的Raincad闻言一秒收回手,义正言辞地吐槽,「我在某个娃娃肚子里翻出来的,看起来这房子的主人喜欢玩FHG。」
「……哪个娃娃?」转头看了一眼里面少说有百八十个洋娃娃的房间,司柠茶对这人的无聊程度达到一个新的认知。
对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也不想去真的追究到底是从哪个娃娃里挖出来这种东西的女性咳了声,重新看向还在研究那瓶浅黄色液体的Moriar:「如果说像这种玩偶里面有东西,说不定其他的也会有,我们或许要再重新找一下之前的房间……」
「然后在奇怪的地方找到保险箱,钥匙,密码跟密码锁,FHG都是这样的。」Raincad很顺地接口,四下看了陈旧的厅堂跟走道,「对了,说不定还会有老头乐……这种时候怎么召唤不出来Killer啊,我家Killer,有他的话就可以帮忙找下东西了……」
「节哀噢。」罗逸同情地拍了拍又开始自体打出阴影的男生,摘下一朵小花递给他。
离他们四个人的小圈子有点远的顾西似乎不太能融入他们这种讨论的气氛,只是有点焦躁地一直拨弄着自己头发,长刘海后面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头绳被收掉而披着头发的医生身上。
「对了,说到这个。」
一提起Raincad消失的替身,司柠茶猛地想起刚刚自己的那些思索,大致向其他人解释了一下,「我在想,我们现在的状况会不会跟《小岛惊魂》这个片子有关?没有装备、用不了强化能力,然后诺诺变成那个样子……」
被提到名字的大鸟不悦地嘎了一声,展开翅膀飞下来站在她肩上,被少女顺手抓下来挠挠下巴,跟着Moriar很快地接口。
「还有饥饿感。」金发青年大概是想推眼镜,手指触到鼻梁才想起来眼镜已经不在身上,皱着眉揩了下眉心,「就像罗逸在外面的时候提到的,那时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七八个小时没有进食过,按理说早该感觉到饥饿,但是直到现在……」
他环视了一下其他人,脸色有点沉重,「我们身上一定出了什么问题。而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连心不在焉的渡鸦都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提出猜想的Moriar,后者没有笑着说我只是活跃下气氛之类的话,而是表情严肃地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小岛惊魂》讲的是女主角一家人已经死了但以为自己还活着,跟常人一样生活的故事,在片子里面也是像这样的大雾走不出去,还有、死人看不见活人……」
「所以,我们可能是变成了像女主角她们一样的鬼魂,才会看不见Javi他们?」很快地跟上对方的思路,司柠茶绞着自己散下来的鬓角,「走不出去是因为我们死了没法离开这间房子,没有能力跟装备是因为没有身体,然后没有饥饿感……死人不需要进食。」
她感觉背后一阵发凉,没有再说下去;渡鸦金黄色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变成鸟类外形的诺布啄了司柠茶的手,让她想起另一件事。
「对了,诺诺的兑换,伴灵……」她有点艰难地吐出字句,觉得每个词都在舌尖凝结成沉重的硬块,「伴灵的使用者,灵魂原型是动物的形态……」
于是所有人都沉默了。
「嘛,至少这下我们不用怕鬼了。」
好一会儿,Moriar才耸耸肩。
挠着头,罗逸扯出一个毫无心机的笑:「这里也没有谁怕鬼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好吧,我比较在意我们是怎么死的,情杀?仇杀?」Raincad突发奇想,「难道是主神看我们不顺眼所以就杀了?」
「……不会吧。」
不由得笑出声,司柠茶挠了挠脸颊,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那颗大光球应该没有这么无理取闹吧,我看孟森他们几个还比较可能……」
啊,该不会真的是因为哪边招到NPC三人组的不爽,然后他们几个就被无声无息地暗杀掉吧?还无痛无知觉无伤口,从传送到恐怖片里的记忆基本没有中断,乘着刚到片子里短短的那段晕眩时间就能完成谋杀吗?
那主神还真是物尽其用,连他们死了都要做任务,简直压榨民众。
看了眼手腕上仍在显示生存任务的黑表,她开始思考这个「存活三十天」的「存活」定义何在。
「别闹了,大概是任务的一环吧。」摇摇头,Moriar的脸色也缓和很多,抛了抛手上的小瓶子,「就像这瓶油一样,或许我们『死亡』的这个状态也是有什么特别意义的,有可能要找到还魂的方法,或者是在这个状态下跟其他的鬼魂打交道……」
「油有什么意义,拿来烧吗?」Raincad插了一句。
「不一定是拿来烧,可能是某种仪式的使用道具,类似《万能钥匙》里的Hoodoo。」
「也不一定,刚刚阿润的话给我个启发……」司柠茶看了看四周,这种环境总给她某种即视感,像是什么洋馆推理或者逃生游戏里面会出现的场景,「没准是放油灯里的呢,然后我们就可以照亮某个黑得看不见路的房间,FHG都是这样的。」
「游戏玩多了吧,你跟Lai都是。」金发青年打断她跑偏到不知哪边去的思路,轻咳了下,「但不可否定也是个可能性,总之我们还要更详细地探索一下,下面跟这层楼都有不少上锁的房间,或许可以在某些地方找到钥匙。」
「比如马桶?」像是无心之言,黑发的大学生随口说了一句。
接下来过了没多久,所有人都生出痛揍他一顿的欲望。
「……Lai,我建议你接下来不要说话比较好。」额角青筋一跳,Moriar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眼里闪过冷光,「真是立得一手好旗。」
「……对不起我错了。」Raincad掩面。
他们站在一间厕所里。
整个探索过一遍以后,第二层能够打开的房门比想象中的要少许多,除去一个满是盖着白布的镜子的房间跟那个粉红色的卧室,剩下的则是正对着楼梯却不知为何一开始被他们略过掉的大卧室,按照房间尺寸跟家具的规模来看多半是主卧。
在散发着强烈异味的自带卫浴里,他们随便四下看了看,就看到一截很明显的金色插在马桶里,正好就在马桶坑带屎带尿还有虫卵的不明恶臭液体正中央。
是一把钥匙。
所有人都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谁立的Flag谁去拿。」凉凉地笑了声,Moriar直接往后退开,摆明了是不想碰那个光看都令人作呕的马桶。
诺布一早就飞回去她的吊灯上面,中间还因为摇晃太厉害掉下去过一次,在巨大灯具摔碎在地面、所有人被响声吓出来时还就那样若无其事地飞起来,蹲回像被一键复位般在天花板重组的灯上,活像真把自己当成准备在脏兮兮带着灰尘的吊灯筑巢孵卵的母鸟似的。
新人的顾西脸色有点不太好,不知道是因为异味还是整个僵硬掉的气氛。
「要不,我来吧……」看着Raincad的苦脸,司柠茶有点尴尬地笑笑,「反正我大学的时候也接触很多化肥、人粪尿啥的,就当是回去农场实习了……」
然后,一只手拍上她肩膀。
「怎么说也不能让小孩儿跟女孩子干这种事情啊,Leander先生。」微笑着走上来,罗逸相当自然地一手一个揽住司柠茶跟Raincad的肩膀,将两人转到后方、在背上各推了一把,跟着开始卷自己的袖子,「还是我来吧。」
向其他人笑了笑,白发青年的背景里像是有小花一齐开放。
「为各位而死,是我的荣幸。」
「……话说,其实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