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赛尼亚的赞美诗 0.当死亡流过海底
他曾去过这世界最荒芜的地方。
连绵的野草在狂风下卷起无数波浪,在一片繁茂景象的地底都可能有一片泥沼,一旦踏入没有任何生物能够逃脱。
这个地方能够看到地平线,乌墨似的黑云压得很低,天的那一端正在酝酿着一场类暴,巨大的闪电划过整个天空,将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一扫而尽。
还没有下雨,但暴风雨和夜幕都已经临近。
他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了,翼族人在夜晚糟糕的视力让在这里前行成为了可怕的灾难。
唯有闪电划破长空时能够带来一瞬光明,爆发的电与声打穿整个世界,轰鸣的雷声也在同一瞬间响起,震得他甚至无法听到狂风的呼啸。
拉尼亚·奥尔芬,于这片荒野之上,抬头注视着天空的模样。
闪电燃烧一样在他眼底留下残像,狂风撕扯着他的双翼,在这种天气下,就算是换那些双翼完好的翼族也无法飞行。
他望着天空,偶尔尝试着去寻找那些泥沼的边缘。
而后向自己发问,这个问题是在某个雷鸣瞬间在脑海中以刀刻下带血的痕迹。
你想在这里死去吗?
这个问题,在一个地方,问一次足矣。
他低声呢喃着,骤雨开始落下,翅膀转瞬湿透,身体沉重得迈不出脚步。
于是他径直栽倒在地,地面的泥泞与草屑沾满了发梢,他抬手,果然没有看见自己的手指。
拉尼亚在这片荒野中做了梦。
他梦见四十年前的波浪,宛如时间的潮水拍打在海岸。
阳光变得遥不可及,从左翅流出的鲜红逐渐溶进了水中,蓝色间多了血色,他有一瞬间还以为它们会混成怪异的紫。
但它们没有;他以为他会就这样沉入海底,但是他也没有。
当他醒来时已经有人在看着他,目光从沙滩的一角向他投来,海水已退,一只招潮蟹爬上了他的手指。
“现在已经是退潮时间了。”那人说。
“嗯。”他回答,有太多海水涌进了他的身体里,喉咙一片干涩。
“你是谁?”那人又问。
他想了很久,才从海底砂砾般的意识中拽出了一个词汇:
“拉尼亚。”
那人笑了,他说:“我是赛尼亚。”
而后又如同两块石相互碰撞般地说道:“真巧,我们的名字有两个音是相同的。”
然后他就认识了赛尼亚。
“我要一间房。”他对酒馆的老板说,声音是石头撞在旧青铜上的“砰砰”,锈,带着哑。
老板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她的客人浑身脏污,一看就是在一天前的暴风雨中没有避雨之处。
他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容,放在人类之中大概可以评断为方成年的少年,可身后的双翼昭示了他的种族,他实际活过的年岁比她还长。
两柄长剑带着鞘斜挂在黑褐色的斗篷两侧,斗篷脏兮兮的,已经没法判断“黑褐”究竟是它原本的颜色还是后来造成的。
她尽量不去评价这样的顾客,总带着一般旅客不会有的肮脏走进她的地方,但只要他们有钱,她不会抱怨。
拉尼亚付了钱,一把钥匙被交到他手中,和铭牌一起撞击得叮当作响。
他上楼时有个吟游诗人正在酒馆一角盘坐下来,手中的九弦琴方发出了第一个音。
那是个颤音,顺畅地连接到了第二个音,第三个音出来时,拉尼亚已经认出了这个开头,那是种常见的曲式,歌要先抑后扬。
然后诗人开口了,他的诗是精灵语的,起首的词是精灵语首字母的音,这诗人华丽的声线将它完美地与弦月结合。
当拉尼亚停下脚步时,这个词已经完整地唱出。
“寒月”。
关于两年前的那场战斗。
他忽然想要出去飞上一圈,可左翅还在隐隐作痛,他想起赛尼亚曾经问他:“既然有伤,你为什么还要飞?”
拉尼亚转身,要了一杯麦酒,坐在角落的阴影里头,听着那首诗。
诗歌并无新意。
从辞藻到曲调都是两年前重复过数次的模样,他喝了许多麦酒,却也不能驱除翅膀上的双翼。
而诗人也已发觉听众的无动于衷,他曲调一转,开始歌颂起了暗月城的现在。
他说,在暗月城里,新的冒险者已经聚集,他们将开启新的旅程。
他说,这次旅程将前往各个不同的世界,开启众多不同的门。
他说,就算现在,暗月城也欢迎新的冒险者加入旅程。
拉尼亚喝完了手头所有麦酒。
“听起来很有趣。”他说。
有人注意到他的呢喃,转过头问道:“你想去吗?”
当时面对赛尼亚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的?
拉尼亚没有忘记。
——因为我不想死在地上。
“有诗有酒,有更好的死亡之地,有何不可?”
正文5735字
我很怀念七岁时的我,还有七岁时的你,因为那时候我们都只是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而已——雅丽蒂亚··白鼬
序曲:
给阿尔芒:
传说因为一个意外,一份创造新神的力量一分为二,然后就有了珂旭和珂宁。
虽说珂宁和珂旭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但他们除了都是善良阵营的神祇之外,无论是他们的性格、他们的行事作风还是他们的教义,似乎都没有任何共通点。
有时候我会想:也许两位神祇之间的差异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大。
崇尚自由的珂宁在创造精灵时,严格地谨守了一个规则:这些造物必须都是美丽而优雅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们现在恐怕会有一群长相和气质都毫无存在感的同胞,或是一群丑陋得只要一露出长相就会使得其他族人遭受精神伤害的同胞。而重视秩序和规则的珂旭在创造人类的时候,也没有给予他们完全一样的身材和长相,他们之中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肥胖、有的瘦小、有的美丽不可方物、有的普通到丢在人堆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也有的丑陋到必须把长相用面具或者斗篷完全掩盖掉才不会吓到路人。
不过人类保有青春的时间就跟他们的生命一样短暂,即使他们之中的部分个体在年轻时是俊男美女,但他们的外在条件和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质总是比不上精灵。一二十年之后,人生的阅历和学习得来的知识会改善他们的气质,但那时候的他们绝大部分都会因为年老而变得过于肥胖或是过于干瘪,皮肤也会失去光泽和弹性,甚至长出皱纹,使他们完全失去年轻时的美,。所以,人类的美丽总是带有一种不完美。
有一些吟游诗人或是艺术家就是喜欢以这种不完美来表达某种深埋在内心当中的情感。月见草就很喜欢这样,他经常会主动去认识一些人类幼童,然后每隔十年就给他画一幅画或者制造一个小雕像,完整地记录他们从年轻到暮年的变化。
但我从不喜欢这么做!在我哥哥把刚死去的你画下来之后,我更对这种行为深恶痛绝。我对他这种行为的厌恶,甚至影响到了我的信仰和我的人生规划,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原谅他还有你……
不过如果时间能够逆转,我依旧会在那一天叫住你。
有时候较为年长的精灵会和我们玩一个游戏。他们会把一块珍贵而漂亮的树叶藏在森林的某处(通常都在铺满了叶子的地上),然后让我们去寻找它。如果谁能找到这片叶子,那谁就能把它带回家。我想人类就像叶子:如果有一位精灵(不管他/她是像我这样的高等精灵,还是那些森精灵和沙漠精灵,甚或是我们那些居住在地底下的邪恶表亲都一样),当我们在无数人类之中发现一个充满了美感的存在,这难道不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吗?即使是情感比起其他种族要稍微淡薄一些的我们,也会情不自禁吟唱起赞美诗吧。我想我们与人类接触的过程,就像寻找叶子的游戏。
我是精灵当中特别幸运的一个,不然我又怎么可能在一堆枯叶当中找到鲜嫩翠绿的那个你呢?
可是如果你能不要死就好了。即使我已经是瑞图宁的牧师了。即使女神令我了解到:“死去之物一定会腐朽,而这种腐朽在最后会导致新生命的降生。”,但我始终未能完全放下当年的那件事,我甚至因此而离开了我深爱的家人们,以及我用生命珍爱着的菲薇艾诺。
目前我穿过了门,独自前往了另外一个世界——坎维,进入了一个名为克林菲尔的城市。
我不知道我之后会去哪里,但我想我在一百年内都不想再看见那七幅画作,还有我们相遇的那座珂宁神殿了。纵然它们全都可以称得上是杰作,但它们中蕴含的东西实在太过沉重。即使是精灵,也没办法淡然地面对这一切。
不知不觉已经三十七年六个月零三天了,我想我是时候该从失去你的伤痛之中走出来了。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毕竟你永远都会是我雅丽蒂亚最重要的朋友。
以后我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给你写一封信,把我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你。我想这看起来就像是,我们一起参与了冒险一样。
我想有一天,即使是我也会得到救赎吧!
你的雅丽蒂亚
以下是信件被撕掉的部分:
还有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在你还活着的时候,还是孩子的我一直没明白我对你抱有的是什么样的一种情感。
但我现在明白了。
我爱你、
我不能缺少你。
——即使你注定要早我一步迎接死忙的召唤,我仍然希望能遇见你。
※※※※※※
再过一年我就一百二十五岁了。
在我比现在要年轻得多的时候,我曾天真地以为时间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虽然时间一直在往后推进,但我所居住的城市气候一年四季都是那么温暖那么舒适那么温柔,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哥哥们,他们的肉体在接下来的四百年里如无意外都会处在巅峰状态,那些离开菲薇艾诺前往别的地方冒险的人可能十个月后就回来了,也有可能会在十年之后再返回故乡,也有可能会因着内心的呼唤而留在别的地方或者进行无止境的旅行直到死亡来临。
十个月对我来说恍惚只是眼睛闭上又张开,一下子就过去了;十年在我眼里可能要漫长些许,这段期间我可能长高了一点,多听了一些新的传说故事,再学会了几十上百首动人的歌谣,也许我还会想要做些别的什么事情,等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我们所喜爱的那些冒险者们就会带着一箩筐有趣的见闻和新奇的事物归来。即使是那些不打算回到菲薇艾诺的族人,我也未必会有多想念他们。等我一百二十岁,正式成为一位能够独当一面的牧师或者德鲁伊,我就能踏上旅途前去寻找他们了。
直到我在七岁那年的春天遇见了那个人。
当时我正在创作一幅油画,我还记得我画的是夕阳下的珂宁神殿,但我总觉得我的画作似乎差了一点什么,使它看起来缺少了一份生命力。然后他就突然闯入了我的视线当中,无论是他那一头乌黑而浓密的头发,还是他当时的着装都是那么的完美。
我抬起头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于是我只好开口对他说:“请留步。”,他惊讶地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灵感好不容易前来敲响我的房门,在给了我希望之后又想要舍我而去,这怎么行呢?我一着急就用了吟游诗人们唱诵诗歌时的调子唱道:“英俊而聪慧的年轻人啊,您打算去向何方?这里有位美丽的精灵少女需要您的帮助,请停下您高贵的脚……”
他终于停下脚步,但他脸上那种有如珂旭骑士团成员的严峻表情,早已经像被大风刮过的蒲公英一样随风散落了。
他一脸茫然地注视着我。我只好安慰自己:至少他的头发、他白皙的脸庞还有他身上的衣着并没有任何坏的变化。这时候他在不经意间把一直隐藏在长袍底下的双手露了出来,我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它们吸走了!
这真是一个奇迹!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我放下画笔站起身来,握住了他的双手,仔细观察起来。
如果他当时不是先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再用力地把自己的双手收回长袍底下,我想我会说他是人类当中最完美、最接近精灵的一个。但是很遗憾,我恐怕只能说他比他的同族稍微漂亮一点,仅此而已。
他脸部表情的瑕疵可以在画作完成后再去修改,但我想我很难再在别的人类身上,找到这样一双肤色均匀、肤质滑嫩、纤细修长的手了。
我也收回了我的手,然后坐回了我的画架前,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请退到第二根柱子旁边,微侧着身体,用眼角的余光瞟向我。",他的其它地方都那么适合画在画布上,就是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破坏了整体的美感,于是我进一步把我的愿望告诉了他:"我很喜欢您刚才路过这儿时的那个样子。有人说过您看起来很聪明吗?也许比我还要聪明一点。您的外貌使我觉得您将会成为一位维护秩序与法律的大法官,或者是点亮黑暗的珂旭牧师,又或者是对矿黑暗与失序的珂旭骑士团成员。"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的脸突然之间就红得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难道人类真的不能像精灵一样,永远保持从容和优雅?不过也许是因为他的这份不完美,才适合我当时创作的那幅画吧。在他出现之前,有好几位俊美的精灵路过这里,我都没有听见灵感的敲门声,但是他一来,我就马上听见了那阵与众不同又使我陶醉不已的美妙声响。
我尚未来得及将画作完成,月亮就已经取代了太阳高悬在天上。这座神殿的其中一位牧师、我最年长的兄长月见草从神殿内走了出来,招呼我回家吃饭。人类男孩向我们点了点头之后就准备离开,但却被月见草拦下来了。
我和阿尔芒疑惑地看着月见草,月见草蹲下身凝视着我,温柔地问:“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尼斯洛克和其他树行者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似乎打算好好整治那些盗伐树木的贼人。”我理所当然地回答说。
“我说的是另一件事。”月见草摇了摇头让我再想想,我看了阿尔芒一眼,那个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又出现在他的脸上了。
我果然不应该对人类有任何期待。
“前段时间有位年幼的精灵失踪了。当尼斯洛克和其他的树行者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一位邪恶的宵银牧师割开了大动脉。如果他们来晚一步,那个孩子就会因为这个血腥的献祭仪式而失去生命。”月见草把双手分别搁在我和那个小男孩的肩膀上,郑重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那个邪恶者是怎么进到这里来的,而且前去寻找小孩的人那么多,当中不乏本领高强的德鲁伊和巡林客,而他们都无法将那个危险的宵银牧师抓住。我们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或者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月见草摸了摸我的头:“那个孩子叫芬德尔·西罗先,我想你也认识他的,对不对?他今年就只有五十二岁。你想想,他没有比你大多少,但已经有了这么可怕的经历,你希望你的模特儿也遇到同样的事情吗?”,然后他又对那位因为临时充当了模特儿而过了归家时间的男孩说:“虽然五十二岁在人类当中已经接近老年,但他看起来不会比你年长多少,对我们来说他仍然是需要保护的孩子。”
我那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使我在脑海中看见了那样一个可怖的画面:站在我身旁的这个男孩被人割断动脉,仍在一片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红褐色祭台上,惨兮兮地等死的样子。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然后握住了男孩略显冰冷的手,想要确认这双漂亮的手还是完好无缺地长在他的主人身上。我想即使是宵银也会因为这双手而著迷吧,然后他会对这双手的主人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微笑,然后彻底从我们的身边夺走他。
“我的小女孩,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你明白一个道理,崇尚自由不代表肆意妄为和不负责任。珂宁教导我们:每个生命都是无可替代的。”月见草注视着我的眼睛道:“正如你不应该把一只小奶猫从猫窝中抱走,让它陪你玩耍过后就这么丢在森林里,任由它在对它来说过于寒冷的地上自生自灭一样。虽然你并未残忍地扭断它的脖子,它是自己经受不了寒冷或是缺少食物而失去生命的,但你依然要负一定的责任。”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月见草把我抱在了他的臂弯里,温柔地拍着我的背部。他说道:“你不是故意要使那个小男孩陷入可能的危险当中,所以才让他陪伴你到这么晚的。“我知道你只是因为经验不足,所以才没有想到这一点。””,他补充说:“孩童考虑问题时不够周详,所以作为成年人的我们会给予提醒和帮助,这是我们的责任。”
月见草抱起了我,然后对男孩伸出了手:“作为您给我最年幼的姊妹担任模特儿的回报,我想邀请您今天晚上与我们一起用餐,然后我会把你毫发无损地送回你的父母家中。”月见草进一步补充道:“当然,你拥有决定是否接受这份善意的自由,你考虑好了之后可以跟我说。”,然后月见草又看了看我:“当然,你也可以把决定告知我的姊妹。”
“这是我的荣幸。”阿尔芒说。
我们的晚餐时间总是轻松愉快的,即使这天多了一个人类男孩,也没有使我们在心境上有任何变化。在用过晚餐之后,我就和月见草一起把那个小男孩送了回去。
隔天我试着回忆前一天那个临时模特儿的样子时,一个穿着绿色长袍的人类男孩忽然站到了我的面前。视线忽然受阻使我有点不愉快,但神殿外围毕竟是公共场所,每个人都有在这里行走或是停留的自由。然而他停留在我面前的时间实在有点久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他:“有什么事情吗?”
“昨天晚上,你请我在相同的时间到这儿来。”小男孩板着小脸严肃地说:“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愿意到这里来,我可以在你的家中享用一顿晚餐,然后在晚间散步时你和月见草牧师会教我一些简单的精灵语。”
我当然记得我应承过我的模特儿什么,但我不确定我面前的这个人类是不是昨天的那个。我仔细地打量着他。他和我的临时模特儿一样有一头乌黑浓密的秀发,他的皮肤白皙而细腻,他的表情甚至比昨天我遇到的那个小男孩更加符合我的理想。他的表情从严肃逐渐变成怀疑,又从怀疑变成了受到愚弄的不悦。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不过我已经想到该怎么验证他是不是昨天那个人的方法了,我对他说 :“我想看看你的手。”
他犹豫着把手从长袍底下伸了出来,连通着我的心灵和神出鬼没的灵感的那一扇门再一次被敲响了。我忍不住亲吻了一下珂旭少有的艺术杰作,“艺术收藏家”再次红着脸把手收了回去。我找了一个光线最好的位置请他坐下,一面端详着他的脸蛋,一面给他画像。
那天晚上,我和月见草再一次把他送到家门口。临别前我对他说:“绿色并不适合你,你的这身衣服非但无法衬托你容貌的优点,相反他使你看起来像个身体羸弱的病人。你有红色或者黑色的衣服吗我建议……?,但他还未听我把话说完就气鼓鼓地跑进屋里去了。
他的母亲尴尬地对我们微笑,月见草让我和这位女性说声再见,就把我带回家里去了。
虽然他在前一天才无礼地冒犯了我,但精灵一向是个心胸宽广的种族,经过几个小时的冥想之后我就原谅他了。他是个乐于接受他人意见的好孩子,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果然穿着一身红袍站到了我的面前。然而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起他来,直到他红着脸伸出双手,我才顺利地认出了他。
我从篮子里拿出了一些蜂蜜唐(这是尼斯洛克特意为我准备的)放到了他漂亮的手里,明明是他冒犯我在先,但月见草却让我要先对他表达善意,这听起来真是太没道理了。不过在我稍微有点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时,我发现月见草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这个人类男孩脾气非常坏,时不时就会说出类似:“我想你并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朋友。对你来说,我只是一个任何事情都不如你的人类,你给我一个微笑就已经是一种恩赐了。我认为这不是正常的友谊,我想除非你愿意改变你的态度,不然我不可能再来这儿和你见面。”,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那时候月见草(有时候是我的另外一个哥哥尼斯洛克,一位可以化成鸟类的德鲁伊)会悄悄地尾随在他的身后,直到看见他安全回家才会返回这里。
虽然他总是莫名其妙就生气了,但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每次都是我拿着一贯蜂蜜唐或者别的什么上他的家去,这时候他的母亲会从花园或者是他的房间把他找出来,我会亲手把礼物交给他,我最后总能在夕阳下的神殿门前看见他的身影。
说好的以后都不想再来见我呢。
人类真是一种难以触摸的生物。
※※※※※※以下是我的小吐槽,不计入字数※※※※※※
【关于灵感来源】
本来我只是想写个三千字左右的短篇的,结果洪荒之力忽然喷涌,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之前一直跟Ether说可以参考我前置文的文风,然而我平时绝对不是这个风格的QAQ
这篇文的灵感来源是微博上的一个历史梗。大概是说英国的维多利亚女王在阅读到法国的红衣主教黎塞留的政治遗嘱和回忆录之后,就开始给他写信,直到八十一岁生命结束时方才被迫停止。不过那些信件和日记都已经不在了,女王让人全都烧掉啦!啊啊好想看QAQ
这本来只是一个身份高贵的迷妹给偶像写信的萌萌哒故事,然而只要加入了女方是精灵、女方曾经每天和收件人见面这两个元素之后,突然就虐了起来QAQ
【关于男主角】
为什么他叫阿尔芒(Armand)呢?因为我懒,起名废,刚好黎塞留他的名字超级常见,于是就……
为什么他双手很漂亮呢?因为黎塞留的手公认非常漂亮【至少我的机油都认同这点】,单凭这双手他就已经是一个男神了(捧大脸),所以我觉得身为爱好艺术的Althea也会喜欢的,于是这个设定也加上。
为什么说他适合红衣呢?因为红是男神的代表色。
然而跟偶像相似的地方就这些了。Althea所喜欢的Armand,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而已。
最后:
太困了,先去睡啦!希望不会有BUG
有什么醒来后再说。
爱你们的Althe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