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咚咚咚咚,咚滴,滴咚,滴咚滴,咚咚咚,咚滴咚滴咚
1、
按下电子秒表开关的一瞬间,耳机里传来了轻轻的雨声。
淅淅沥沥的背景音一直持续着,但很快就被主旋律取代,远处的参赛者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是水滴。
水滴声有两种,一种像是屋檐下凝聚的雨珠坠入深潭发出的汩汩声,另一种则像是天空中的雨水落入湖中,飞溅起来,制造出小小的泡沫一般的声音。节奏和停顿都非常清晰。
——啊啊。
从雨声响起的时候开始,长冢恒三郎就已经忘了自己站在这里之前发生的一切,大家刚才在讨论什么、疑惑什么,害怕什么,执行官所说的话有什么意义,全部都暂时退到了黑暗的帷幕之后。他只是站在那里,像站在微微透出天光的阴云下面,看着雨从高大的、湿漉漉的树木的深绿叶片上流下来一样,等待着每个音节的结束。
“T-H-A……”
只有两种声音,一段节奏之后有均等的间隔,听起来很像电报,姑且就用莫尔斯密码试一下。
“N……K……”
记得不久前遇到徒步旅行的游客,和他们聊天的时候谈起过,现在这个通讯技术发达的时代,不仅电报已经几乎没有人使用,连海上的船只都配备国际海事卫星电子通讯设备,真实生活中,真的有人会像小说里一样,以闪光、篝火、或者声音发出SOS求救信号吗?
就连一起接受入职培训的同事,看到兼做接待和居住,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完整保留了所有使用者痕迹的木造建筑向阳的一面墙壁上,除了安全守则和工作时间表以外,还钉着莫尔斯密码对照表的时候,也不禁哑然失笑。这种东西,只记住关键常用的几个单词,其他用的时候查一下就可以了嘛。
但是,长冢还清楚地记得童年时代着迷于莫尔斯密码,键盘密码、凯撒和弗吉尼亚密码,并常常和朋友用铅笔在笔记本上用点和横线聊天的事情。那段日子对他来说显得单纯而又弥足珍贵,因此他也比谁都清楚地认识到这样一个事实。
——存在的事物是否有价值,不是由使用者来判断的,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有用的东西,以及将来可能会有用的东西。
——因此,说着什么“没有用”,“不够有用”,“现在用不上”而将其舍弃,是多么妄自尊大而又不负责任啊。
“THANKS, over。”
把耳机戴在头上,按下秒表开关,一边听,用细细的自来水笔在200页的横格笔记本上写下6个英文字母,检查一遍,摘下耳机,撕下那张纸折叠起来投入写着“1”的纸箱,这一切就像上足发条的机械钟表一样按部就班地发生着,加起来也只用了半分多钟的时间。
直到折起来的纸片坠落到箱子底部,发出微小的声音之后,死一般的沉寂又充斥了这个白色的空间。长冢才重新感受到自身的处境。
——可恶,居然在致谢哪。
他皱起眉头,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上,刚刚降下液晶屏幕的地方。
2、
长冢记得自己是在护林员的工作站里,走进起居室,泡好茶之后才打开那封信的。那行像广告一样的印刷体在他眼前停留了几秒,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随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的时候,根据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想来大概是热水壶里的水里有问题,这说明对方十分熟悉自己的习惯,工作站也被潜入过了。这个念头让长冢感到一阵焦躁。
不过,自己是个普通人,现在孤身一人,生活的地方也没有什么重要隐私,比起担心处理不了的问题,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
于是,长冢还是把注意力转回会场,重新利用剩下短暂的时间观察起目前所处的环境。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板、白色的天花板,只有远处墙壁接缝的地方有不仔细寻找就看不到的灰色细线,不知是缝隙还是埋藏在墙壁里的什么东西,它们像藤蔓一样悄悄地爬升、蔓延,最后连接在一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在哪里结束,仿佛在告诉众人,这是个没有出口的封闭空间。
现在用来答题的椅子是从地板上伸出来的,桌子和答题使用的道具则是从墙壁上壁龛一样的缺口中出现的,房间里没有工作人员,也没有观众,只有不同年龄性别,甚至国籍也不一样的十一位选手,按照编号顺序站成一圈,环绕着中间一片稍稍凹陷下去的地板。
不久之前,自己就躺在那里,刚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乱糟糟的人影挡住了视线,旁边还有几个和自己一样躺在地上的人。
或许所谓的游戏,就是从那一片混乱中开始的吧。
3、
“这是‘The Quiz’的会场吗?”
“开玩笑,这是绑架啊!”
站着的人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我……怎么会这样,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好疼……”
剩下几位也恢复了意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长冢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用手肘支起身体站起来,就在窃窃私语要变成高声争论的瞬间,他找准机会,插进了众人的对话。
“请问,我们是要进行什么比赛吗?”
“哎呀,居然还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能通过选拔的人啊。”
黑发黑眼,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性把目光转向长冢,吐出了长冢熟悉的语言,语调略带讥讽。但是,那个声音中奇妙地带着点无机质的感觉,就好像通过耳机或是电视传送出来的一样。
虽然得到了嘲笑般的回答,剩余九人的注意力也转移到长冢身上,暂时中断了争论。
“我想我们是被选中了。”
有着水色长发,皮肤白皙,以这个年纪来说显得太过瘦弱的少女以冷静的语气回答。虽然有着异国的容貌,她却说着流利的日语,只是也和刚才的青年一样,不像是出自她本人之口。
长冢疑惑地抓了抓头发,突然,脚下出现了一只手。他吓了一跳,赶快移动身体,免得踩到对方。
“哈哈,哈哈哈哈,真不容易啊……‘The Quiz’,这可是‘The’Quiz哟~”
低头一看,一个偏分头的西服男正弯着腰,从长冢脚边捡起有着厚厚镜片的眼镜。
“摄像机,摄像机在哪里??”
西服男戴上眼镜,整理了一下衣服,换上一副精神抖擞的表情,抬起头盯着天花板与墙壁交界的地方,几乎要跳起舞来一般地喊道。
“这是只有极少数人能够入选的智力竞赛,赢家可以得到高额奖励,奖金……听说有10亿那么多吧。”
有着知性外表的银发青年解释着。
“10……10亿,日元?”
刚刚站起来,戴着粉红棒球帽的少女惊讶地叫起来。
“‘The Quiz’的海选我是参加了,可是没想到会中选,也没想到莫名其妙就被带来赛场,这个地方,看起来也很奇怪,不像是摄影棚,也不像是会议场所……”
金发的中年女性皱着眉头说。
“是的,和外面联系不上,连报警电话都打不通……会不会有危险……”
留着偏长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柔弱的少年不安地附和道,同时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一边的年轻女子。
“哎,我不知道,不过这种情形下,只要等着就好了吧。”
穿着宽大的白色工作服,看起来像来自医院,或者什么研究机构的女孩以轻松的口吻说着。不知她是打算安抚别人,还是根本没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正是如此,不知道主办方有什么用意,我们只能先默默观望了。”
长冢旁边传来了孩子一样的声音。他扭过脸去,看到两个小小的身影。
其中之一是看起来有些不合群,正以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大人们的男孩。但刚才的声音并不是从他口中发出的。而是来自于另一个身材和外表像七八岁小孩的女性。虽然个子不高,浑身却散发着沉稳而自信的气势。
——矮小症患者吗?还是外国人。比起智力竞赛节目,更像是国际交流节目啊。
长冢在心里默默吐了句嘈。目前,每个西方面孔的参赛者讲话没有任何口音或听起来不自然的地方,难道这些都是本地长大的外籍人士吗?还是……
耳朵附近传来轻微的刺痛感,就像是手指接触手机充电线一般的感觉,难道被植入了什么同声传译的机器了。
以现在的技术倒不是完全做不到,但为了一个电视节目,有必要这么大费周折吗?
突然,完全没有被房间里沉重的空气影响的兴奋声音在白色的空间中响起来。
“各位能被选中,想必都是智力超群的人物……看样子一时不会有介绍环节了,不如先来认识一下如何?鄙人叫竹下武文,希望以后也有机会和诸位合作。”
偏分西服男满脸堆笑地从外套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了名片盒。
4、
十一人刚刚交换完姓名和身份,房间里就响起了令人不安的嗡鸣声,接着就是那块奇怪的屏幕,以及那个奇怪的自称执行官的人物。还没等大家针对“抹消存在”发出质问,他就以完全不带感情色彩的声音宣布了热身题的内容。
这让长冢觉得,大家的一举一动都是被监视着的。主办方似乎不打算给他们思考或犹豫的时间,而是推着他们走上答题的座位。
——这一切……到底是……
短暂的思考时间已经结束,眼下剩下的答题时间还有10秒,龙墨和鬼见早已投入了答案,正在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简芒交叉着双臂,也已经在等了。葱白和维克多几乎同时写完了答案,正在交换眼神。椎名低头盯着被撕去一页的本子不知在想着什么。米拉老师已经结束了作答,但仍然戴着对她来说显得太大的耳机,微微眯着眼,好像想要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接着,竹下拼命眨着眼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把纸丢进面前标着号码的箱子。
随后是唐糖,她以极快的速度用手指戳着手机屏幕,似乎正在对照刚才记下来的节奏,终于,她在本子写下最后一笔,然后把整个本子都丢了进去。
只剩下拉克兰女士了,她似乎对答案非常谨慎,听了两遍录音之后,用笔轻轻敲着摊开的笔记本,好像在考虑题目里是否存在着什么陷阱。
——五、四、三、二、一。
终于,她叹了口气,把答案投入箱子。
结束了。
“大家都已经得出答案了啊,不愧是经过重重选择的参赛者。”
秒表归零后不久,令人厌烦的嗡嗡声又响起来了。
执行官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从高处俯视着他们。
那张以男性来说十分俊秀端正的面孔,正挂着优雅和蔼的微笑。他肩膀上的兔子轻轻摇晃了一下耳朵。
“没错,答案是‘Thanks’哦,稍微明白了我们的心情吧?会不会在心中有一丝感动呢?”
参赛选手们似乎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答题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没有人发出声音。
执行官也并没有期待大家的回应,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也许,会有人因为太过简单而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在比赛中是致命伤,所以请千万不要忘记紧张。”
——“今天午后局部地区会有阵雨,请千万不要忘记带伞哦。”
——就像晨间天气预报员说着这种话一样。
长冢突然对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到非常抗拒,他衣着整洁,相貌英俊,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一般情形下,或许是亲切的侍者,可靠的助手,说不定也会很讨小孩喜欢吧。
但是,从一开始,他的语气里就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像普通电视节目主持人一样,鼓动参赛者和观众,让节目气氛变得热烈的腔调。而是平静地、饶有兴趣地……
——高高在上地看着参赛者,仿佛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你们在感谢什么呢?除了答题花费的时间和死掉的脑细胞以外,还在感谢我们付出的什么呢?
“接下来,怀抱着这一份感动和对未知的紧张感,让我们来进行真正的‘The Quiz’吧!到了这里,不拥有必须走到最后的执着和赌上性命的决心可是行不通的!”
执行官的声调终于上扬起来,波澜不惊的语调透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兴奋。
“那么——就让我们来揭晓!”
“‘The Quiz’大型智力竞赛第一题!”
按照一般电视节目的走向,这时候,天花板应该发出“砰”的巨响,喷射出无数闪亮的彩色纸屑吧。
然而在这个白色的空间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随着机械和电流的微弱响声,场地中间的地板缓缓开启,一个白色立方体升起来,大家清楚地看到,上面的确出现了色彩鲜艳的物体。
那是十一颗颜色各异的糖球。
“请所有的参与者走上前来,认真地听取题目吧!”
无关知识,无关逻辑,一瞬间,像“感觉”到自然中潜伏在暗处的危险一样,长冢感到了执行官的语气中,与之前有着什么决定性的不同。
=========================
前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75608/
后一篇:http://elfartworld.com/works/76429/
试着写写热身题,有大家性格抓得不准或者剧情BUG的地方请大力戳……
另外E站修改文章会多次AT别人,如果被打扰到非常抱歉【跪
OOC执行官会不会被爆……
第一关还是没开始……欢迎在抢糖时间互动XDDD
自己看了一下,實在看不下手癌造成的錯,所以修改了。
比較長,三千多字。
互動角色有點多,籠島、陽子、小此、黑須,還有個隱藏角色。 已經盡力……希望沒有OOC……
嘛,就這樣了。
不管進不進都來歡樂互動吧~
=================
我以为我给了你最好的我,
殊不知我给的只是自我满足般,
最美好的假象。
***
与东京相比,夜见北市的春天来得似乎较晚一些。已经接近四月,粉色的樱花却才零星绽放。羞羞答答地,宛如闺中少女。黑发少女拄着脑袋,思绪随逐渐攀上枝头的绿意蔓延至年轮深处的时空中。
“……内……内酱……”
少女左手食指拂过领角,下滑至桌面。食指与拇指顺势扣住杯柄,香醇的茶香顺着褐色的液体一同盈满口腔:“阳子只要提起业君就停不下来呢。”
被称作【阳子】的少女因荒木内的话而愣神,金眸闪过些许犹豫:“我太烦人了?”轻轻软软的嗓音,再配上毫不娇作的举动,若将她身上那身火辣辣的装束换成和服,还真是惹人怜爱的大和抚子。
“我想,内酱只是想起自己弟弟了吧。”还没来得及做出安抚,一旁叼着小银勺的男生已经开了话头,“话说回来,我们三个都有弟弟和妹妹,也挺巧的~”
顺着他的话点头应和,荒木内装出伤心的模样:“连愿君都明白我的意思,想不到阳子你……”
“喂喂——”
与笼岛愿的抗议不同,不知火阳子倒真的慌张了起来:“诶?你、你别哭啊,我不是故意的……”
“卜卜——”松开捂着脸的双手,荒木内吐吐舌,一副奸计得逞的鬼脸,“骗你的啦~”
说着“都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好骗”之类的话语,笼岛愿哈哈大笑起来。荒木内揉揉僵掉的脸,也忍不住侧过脸偷笑。不知火阳子看了看两人,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
见她似乎要找他们算账,荒木内赶忙抛出了不知火阳子最喜欢的话题:“对了,你刚刚说业君在学校怎么了?”
“哦!对!我跟你们说,业他啊……”
温婉如玉的少女略带不满诉说着家里那位弟弟的顽皮事迹,并在少年的提醒下,偶尔停下来往嘴里塞一口水果蛋糕。少年认真地聆听着,偶尔发表一些关于妹妹的言论。咖啡与茶的香气交织于眼前,再缓缓散去。
荒木内注视着两人,思绪再次抽离。
冰冷的水逐渐隔离周遭的空气,形成让人窒息的密闭空间。眼前温馨的时刻似乎与她的距离相隔渐远,直至进入只有自己可以看见的虚空。
“对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不知何人提出的疑问盘旋于脑海之中,越发清晰。
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人,为什么连春假都要在这个小城市中的某处聚集,听着对方的家长里短,并展现出其乐融融的画面呢。
——意义何在。
***
把坚持要呆到开学的家人送上车后,荒木内终于有机会仔细观察一次眼前已经住了一周的房子。
虽说是空置了15年之久的旧房子,可因为父亲这么多年来的打理有方,倒也不显得破旧。刚入住那天,甚至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只要简单的打扫就已经完事。
这对有轻微洁癖的她而言,倒也乐得轻松。
橘色的余晖洒在这栋白色的建筑上,甚至产生有了一种温暖的错觉。
正放着空,逐渐靠近的轻松曲调让她忍不住偏过头,一头惹眼靓丽的金色卷发便映入了眼帘。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拐进隔壁屋子的高挑少女将是她未来的同级生。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女转过头,湛蓝的眸如深不见底的清澈湖水,随时会将人吸入。对上她的视线时,原本平静的湖面泛出笑意:“你好。”
“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荒木内微微鞠躬后,正准备往屋里走,却被喊住了。
“你……”金发少女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微笑着发出邀请,“如果有什么不懂的话,记得来问我哦~”
少女那让人有些无法把握距离的话语使这个城市中成长的,早已习惯了淡漠的邻里关系的荒木內呆了那么几秒。万幸,她还是很快给出了回答:“谢谢,我会的。”
不咸不淡的答案,似乎充分展现出了城市人的距离感。
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女再一次向自己点点头表示感谢后,毫不留恋地进屋,把门关上,似乎有意阻隔这个试图接近的陌生人。宫泽ルルビ也无所谓地耸耸肩,喊着“我回来了”后,合上了身后的门。
本以为这就是结局,两人即便住在紧邻的屋舍,却并不应该有所交集——本应是这样。
***
中二第一学期的返校日,宫泽ルルビ轻轻拉上职员室的推拉门,在确定对方不会再出现后,不甘心地撇了撇嘴:“老古板,不就裙子短一点嘛!”
转身,黑发少女穿着格格不入的水手服站在眼前,正注视着她,并发出友善的邀请:“一起回家吗?”
这回,轮到她的脑回路不够用了。
“我叫荒木内,宫泽你的名字是?”
“啊,ルルビ……宫泽ルルビ。”
“璐酱?”
“诶……这样的叫法会让人想起心烦的事情呢……”
日落西山,两位少女谈笑着回到教室。
二年级的教室并列着,靠在二年二班走廊的窗前,便可看到一至三班的大致概况。这其中,当然包括一班那扇不容易被忽视的后门,及站在门边的少年。
视线的触及让她产生了一种对方正在观察自己的错觉,于是便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或许是没想到两人会做出这般交集,男生尴尬地举起手挥了挥,当做对她回的个礼。
“书包拿到了,咱们回去吧~”
正准备再次给出回应时,宫泽ルルビ充满元气的声音将荒木内的注意力拉向了二年三班的方向,简单寒暄几句后再回头,男生已经消失不见。
“在看什么?”察觉到荒木内的失神,宫泽ルルビ探出头,试图了解原因。
“没什么,我们走吧。”
转身,荒木内率先离开了逐渐褪去光线的走廊。
***
“荒木同学打奶油的技术挺好的诶。”
女生的声音将荒木内放空的思绪拉回,眼神聚焦时,对方正在切着揉着面团,一脸惊叹。
“偶尔会帮妈妈的忙,所以比较熟练。”荒木内在脑中快速搜索着,在锁定资料后,伸手替白皙的少女抹掉了右边脸颊的面粉,“不知火同学才是,面团揉得特别好呢。”
“因为那家伙家里开餐馆的嘛。”薄薄的果皮顺着娴熟的手部动作滑向桌面,男生将切好的苹果放到砧板上,快速地切半,去核,并切成大小相等的果粒。
“笼岛同学不是也不赖吗。”荒木内由衷感叹,换来被称为【笼岛】的男生的道谢。
“毕竟是和果子店的传人啊~”不知火阳子将完工的面团铺在模具中间,压平,顺便揭了下男生的底,“还是老字号呢~”
转学到夜见北中学的第一节烹饪课,荒木内的课程进行得十分顺利,皆因在分组时,她得到了两名相当不错的伙伴。作为土生土长的夜见北市的居民,【善良】似乎是两人的共性:
家里开着和果子店的男生——笼岛愿。
时常在家族餐馆帮忙的女生——不知火阳子。
并不习惯将【孤立无援的转学生】丢在一边不管的他们,即便在拌嘴时,也不忘将她拉进讨论的中心。
“对了,荒木,你喜欢吃蛋糕吗?”
“还不错,你们呢?”
精准无误的回答,适合当前的社交状况。
***
“商业街最近又开了一家新的蛋糕店呢,要一起去吗?”似乎是起源于男生这无关紧要的邀请吧。
不是特别熟悉的关系,却没有拒绝的理由。
“可以啊~”荒木内当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于是,三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协调】的少年少女便顺其自然地,成为了偶尔会一起出来聚会的关系。
长久下来,似乎也是不错的消遣。
“如果我们三年级的时候还是一个班那就好了。”结束了对自家那位不省心的弟弟的抱怨,不知火阳子咽下最后一口水果蛋糕,给出了最适合这个春假的话题。
“是啊……据说三年级会将班级打乱,也不知道到时候会跟谁一个班。”荒木内微笑着应答,“如果是一个班的话,那就好了。”
“对了,内酱应该没听过三年三班的传说吧?”
“三年三班?”
将视线投向抛出问题的笼岛远,荒木内难得表现出了明显的好奇。可惜,已经做好说鬼故事一般架势的笼岛愿却被慌张的不知火阳子捂住了嘴:“呸呸呸,百无禁忌!”
“很恐怖?”似乎是觉得不知火阳子的反应十分有趣,荒木内索性直球攻击,“校园传说?”
“哎呀!算我求你们了,这种事情不信则无,所以别说了好不好?”不知火阳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楚楚可怜,“如果真的把诅咒唤醒……”
见不知火阳子似乎真要哭出来,荒木内与笼岛愿赶紧收敛的玩笑的态度,一起安慰起了对方来。
“所谓的传说,也不过是子虚乌有的玩意罢了。”
荒木内轻抚着不知火阳子,淡然道。
***
四月的阴阳交替,对于行人而言,仍旧过于早了些。才六点,太阳已经被月亮赶下了山,空气再次凝固,冷得瘆人。
四周的灯已经逐渐亮起,荒木内站在毫无人气的旧屋前,突然失去的迈入的勇气。此时的老旧房屋就像一个巨兽,似乎随时会将进入的人吞噬。
“你好像很喜欢站在门外发呆呢,Ruri酱~”
永远充满的声音,带着熟悉的香甜气息袭向黑暗中的孤寂,将瑟瑟发抖的人包围。那一头金发宛如阳光般耀眼,带着笑意的蓝眸用平静抚平了深不见底的暗涌。
宫泽ルルビ掏出便利商店袋子里的冰棍,扯成两根。
“吃吗?”
荒木内伸出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冒着白烟的半根冰棍,忍不住笑了:“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
“你想说这时候应该吃包子?”宫泽ルルビ咔擦一声,将香草味的冰棍咬掉一小口,不屑地哼了哼,“那多没意思。”
顺着宫泽ルルビ的动作,荒木内也一起坐在了荒木家门前的墙根上。不似夏日的鸟语蝉鸣,夜见北市此时给予这个空间的,唯有呼啸的夜风及两人不均的呼吸声。
“你刚刚出去干嘛了?”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并不是故意隐瞒,对于荒木内而言,尽职地倾听后,【过去的一切】的确便不是什么重要到需要占据时间去复述的事情。
经过一年的相处,似乎早已明白这一点的宫泽ルルビ自然地转移了话题:“Ruri酱,如果三年级时我们同班就好了~”
“就算是三班也?”咬着冰棍,荒木内提出疑问。
“唔……三年三班就算了~”不知道是对于【三年三班】这一名词的恐惧,抑或只是冰棍所带来的寒意,宫泽ルルビ下意识抖了抖身子,“那个太可怕了啦!”
“也是呢。”
荒木内抬起头,繁星聚集成河,将暗蓝的夜空划破。残忍而美丽。
***
【你知道三年三班吗?】by 荒木内
【这是一个不必多说的诅咒。】by 陌生号码
……
***
虚无蔓延。
我伸出手,试图握紧可触碰的一切,却发现眼前皆为无法掌握的空虚。
——那便尝试着用微笑着感知世界吧。
可下定决心后,却发现无法再向前迈出一步。
既然如此,将一切保存在最体面的假象中又如何呢。
“我所做的一切,你是否满意呢。”
02-03 星也落尽(5)
·第二章完结,4107字
·恶搞向,OOC都是作者的锅
去你的装逼引言。
——唐吉诃德
/
这次的缓冲时间给得要比上一个世界长。唐吉诃德把匕首丢在熊孩子家门口,专找没啥人的小巷子溜溜达达,又四处磨蹭了一会时间。盗贼是个眼尖的,一下逮着了那个明明见到他却不知为何试图偷溜的男孩,二话不讲伸胳膊就是一把刀擦着男孩的手臂钉在石头缝里,成功唬住对方。
“切,你没死啊。”男孩很不情愿地磨蹭过去,一步步挪,“就说不会死,你说你当初吓我做什么。”
“谁讲的,我差点就死了。”
“骗人,明明一点伤都没得。”男孩振振有词,半晌回过神,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等等,你还记得?不可能,一定是骗我的!”
这小表情和陆仁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世界不同唐吉诃德都要思考陆仁在外面乱搞的可能性了——这方面一向没啥节操可言的唐·以下内容重音·未成年·吉诃德如此暗戳戳编排自己的好友。
“我骗你干啥,又没得好处。”他笑眯眯逗人家。
男孩显然被问住了,发现似乎好像自己还真没啥被骗的价值,又嘴硬不肯承认,只好恼羞成怒地哼唧一声扭过头去,不再和唐吉诃德说话。
“喂,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男孩针锋相对,却忘了前几秒刚下定“再也不要理这个讨厌的家伙了”的初衷。
“我?我叫唐·吉诃德,现在能说了吧?”
他刚问完,就见那熟悉的、见鬼的白光从视野中乍现。
“……我叫【——】。”
——什么?
“喂!!!不要忘了,我叫【——】!!!”大概是察觉到了什么,男孩加大音量,满脸焦急。但声音传到唐吉诃德耳中,仍旧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男孩嘴巴一张一合,大声叫着。
——吼屁,我听不见啦。
最后,他只来得及回以对方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
/
无名之城内,和队友一起被遣送回城的唐吉诃德叹气,那神情呀,冷漠、凄清、又惆怅。
——第五季一定是在玩我。
他恹恹地想,还以为这次能捉一只熊孩子玩养成呢,嫩嫩的小徒弟听上去口水都要流下来好不好!所以才一时兴起就努力刷上那么多次好感度……再想想当初乐行玩得可开心(并没有)的样子,结果轮到他就只剩白期待一场。
他倒也没想过对方那副看见他就躲的模样,怎么也和自己当年那副“乐行就是天就是地就是唯一的神话”的傻脸对不上号。
最后是鲁诺莱亚拖着魂不守舍的唐吉可德去找了忘神的信徒——虽然唐吉诃德想了足足十分钟也没想到这群人到底是从哪个岔子里钻出来的,他把这当做一个超大型旅馆,本来就不太关注无名之城里头的事,就算窜出几个新居民,只要不是正对自己选的那个小屋,基本发觉不了。
吟游诗人没理会发呆的唐吉诃德,拿着石雕给他们看过后就开始和信徒们侃大山。鲁诺莱亚和信徒聊得有点high,完全没注意到盗贼那迷茫的眼神。最后他只好一边听天书一边[戳酸奶.GIF],心底百思不得其解。
——这人非要拉上他到底是干嘛啊?你以为你是上厕所都要带好姬友的小女生吗!
唐吉诃德十分郁闷,在鲁诺莱亚聊爽了准备走人的档口终于抓住机会问出他唯一想问的问题,“超越记忆……这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或者说,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神明消失在火焰之间的最后一句话,令他实在是无法不去在意。
为首者语速不紧不慢地回应他,却并没有正面说出答案,“那么,你们超越了你们的记忆吗?”
“知道吗。”于是唐吉诃德也不紧不慢起来,“我觉得你们这种要说不说的调调真的讨厌透了。”
信徒们面不改色,满脸挑衅的唐吉诃德面面相觑,同时说出一个“呵”字。
吟游诗人无语地拉走盗贼。
“你心情不好?”他问。
“非常不好。”一想到自己已经和软萌可欺的徒弟弟失之交臂他觉得连呼吸都痛,求一个倒转时光的道具这一次他一定强抢民男也要把小徒弟拽手里。
鲁诺莱亚不知道他心里想的都些什么鬼玩意儿,所幸诗人在这方面一点都不八卦,全然没得刚刚在忘神信徒们面前那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爱好。
两人没走出多远,黑影闪过。纯黑的灵猫灵巧落地,唐吉诃德的角度能看到它的四分之三侧面,眼珠半透明的凸起,底色是幽幽的绿,像以黄绿为基调的油画做成两颗水滴宝石。不得不说是很漂亮的一只猫咪。前提是能无视盯着它满脸“你们这群愚蠢的人类”的傲慢神情,以及嘴里叼着的东西……
盗贼一翻腰包,果不其然那朵枯萎的黄花已经不在。
“……”
他惊疑不定地望向诗人,“现在的猫还有隔空取物这么高端洋气的技能吗?”简直人不如猫。
“我想大概是没有的。”然而事实摆在眼前,鲁诺莱亚也开始有点怀疑世界观。
小正太没拐到手也就算了,小萝莉的花还要给一只蠢猫抢走,就算叔可忍,婶婶也表示要掳袖子揍你丫啊!
眼见黑猫跑了,唐吉可德二话没说拔腿就追,留下鲁诺莱亚一个短腿诗人站在原地,看着盗贼扬尘而去的背影,半晌说不出话,只好翻了个白眼。
/
黑猫跑得很快,却始终没能甩开穷追不舍的唐吉诃德。大约也是觉得这个游戏有些无聊,它一个拐弯拐进了巷子口里,如果唐吉诃德没记错,那是个死胡同。
“呵呵。”他笑,“你再跑啊。”
巷子口的唐吉诃德弯着嘴角,墙脚的黑猫抖动耳朵。一人一猫遥遥相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呸,怎么看自己都是被鄙视了好吧!
唐·不爱动物只爱植物·吉诃德一点压力都没有,出手就是飞刀,黑猫敏捷地躲过攻击,头歪过去,看了看盗贼。
很好,这次不是鄙夷的目光了,这拓麻根本就是赤·果·果·的·调·戏!!!
卯足了劲准备好好教训这个高冷物种,结果黑猫哧溜钻进了随意丢在胡同尾的废纸盒里,唐吉诃德再一掀开纸箱,猫毛都没看到一根。
“泰德弥斯……”他回过头询问姗姗来迟,气喘吁吁的吟游诗人,“现在的猫还有瞬间移动这么高端洋气的技能吗?!”
“……”鲁诺莱亚干巴巴地回答,“我想大概是没有的。”
“真是好极了。泰德弥斯,麻烦你个事,帮我去酒馆发布一个任务贴在……哦,管他有没有人任务版,没有就糊墙上。”唐吉诃德笑容里透着腾腾杀气,“我有预感,我们的小朋友有点调皮,不太好逮。”
——我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不会在乎抓猫这么愚蠢的任务。
但鲁诺莱亚没把心里话说出口,只是换了个话题,“你有预感……这话听上去真耳熟。和zyme一样来自女人的直觉?”
“……”
“想死直说,我的好诗人。”
/
显然吟游诗人并不想死,他很快就走了。而唐吉可德则开始他满城捉猫的奇妙冒险。
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凭直觉漫无目的地找,直到路过陆仁他们待的地方,隔大老远都能听见里面一阵鸡飞狗跳,一时没耐得住好奇心,爬个窗就溜进去了,正好看见萨米尔、吉泽尔两人成包围之势,困住里德,一人手里拿着一块布。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萨米尔和吉泽尔一同回头,“啊,糖糖!”
“是唐宵。”他无力地反驳。
“我们在给老大……”萨米尔拿着手里的东西一扭头,里德早跑得连影子都没看到了,“咦,老大呢?”
唐吉诃德看着在横梁上冲他疯狂摇头的里德,一时半会也没想好要不要揭发他——也是老大这个治个病也能被丧尸嗷呜一口的万年幸运E终于运气爆表一回,难得唐吉诃德今天没得什么要恶作剧的心思。
“算了……糖糖你来得正好,吉泽尔也给你准备了衣服,来试试吧。”萨米尔一脸“我正在哄骗你”的表情就差写字在脸上了——不过就算他真的写上去,唐吉诃德也不认识就是。女法师也配合地拿起挂在手上的破布……不,是衣服。
所以只是奇怪与自己和陆仁他们队的两个女生似乎并不怎么熟悉,唐吉诃德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想不通自己和里德之间有什么共同点,难道因为都是盗贼?是新买的装备?
他换上衣服走出去,萨米尔看上去要笑晕了。
“有点宽大。”唐吉诃德实事求是,“不方便活动。”
“不,挺适合你的,相信我。”萨米尔一边拍着盗贼的肩膀一边抹去不存在的眼泪,将全身镜推到了唐吉诃德的面前。
“…………”
“女装?”他就说穿法感觉怪怪的,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吉泽尔则兴致勃勃地拿起别针开始给衣服做修改。少年盗贼本来就消瘦,穿着给里德的尺寸准备的衣服这会半个肩膀都快露出来了,
“你说得没错,确实挺合适。”等她改好后,站在那被像娃娃一样摆弄的人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做出一个相当客观的评价。
其实唐吉诃德并不怎么生气,虽然总有人认错他的性别不过这张充满欺诈性的脸带来麻烦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不少便利。只是虽然一直有人说着“诶我还以为你是女孩子呢”这种话,唐吉诃德却一直没有尝试过女装。
——原来是这个感觉,看来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装女孩子试试。盗贼暗戳戳的想。
帅得没什么必要的德鲁伊在一旁为盗贼不存在的节操而表示目瞪口呆。
似乎他的好友比他想象的要……更加没下限一点?
不过很快,他就把这份微妙感抛在脑后,拿起另一件兴致勃勃地询问,“那要不这一件也试试?”
一发不可收拾的换装paly开始了。
充当空气,从里德被逼开始就一直在一旁全程围观的陆仁无语好半晌,捂住他的脸,以表示自己的不忍直视。
“等等……”唐吉诃德回过味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什么事?”满足了恶趣味的萨米尔满足地问。
一旁,吉泽尔的黑猫跳上窗台,女法师激动地搂住了它,“Luna!你去哪里?”
黑猫眨巴眨巴金色的双眼,和之前那只某欠揍猫咪截然不同的颜色,神色不知为何透露出一股“心忧天下”……额不对,应该是“我家主人不可能这么蠢”的忧郁。几秒后,盗贼恍然大悟地跳窗而出,“想起来了,那只猫我还没抓住呢!”
/
他从不知道无名之城的黑猫是这样多。
黑猫向左一步,盗贼向左一步。黑猫向右一步,盗贼向右一步。如果不是因为眼睛颜色对不上,身上也没有铃铛,唐吉诃德险些就以为自己找到了那只自带嘲讽脸的死猫。
而最终结果是,唐吉诃德有些尴尬地和带着白帽子的小个子法师道歉,少女养着的宠物炸毛似窝在主人肩膀上就是不肯看他一眼。
“总之还是抱歉……我叫唐吉诃德。”
“chant。”蓝发少女的视线始终半垂着,没和唐吉诃德对上。
这个名字有点拗口,本来就不识字的唐吉诃德磕磕绊绊重复了一句,得到少女一个点头,“嗯……是圣歌的意思。”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名字。”
少女沉默了一会,才小声又坚定地“恩”了一声。
唐吉诃德虽然会交际,大部分时候不算一个主动且多话的人,而chant比之他更加是要被列为沉默寡言的范畴。没有什么理由,这两个人一人一句接起来,竟然气氛还算和谐。
最后带着法师给他的建议,盗贼再次踏上满城捉猫的奇妙冒险……才怪。
理所当然,(毫无意义地)忙活了一天过去,唐吉诃德也没再见到那只黑猫的影子。气消得差不多不打算继续找罪受的唐吉诃德果断选择放弃。
没看到两只巫师家的猫都不能又是瞬移又是隔空取物的猫,还以为自己只是遇见了一只普通的猫科生物?
拜托,他又不是傻。